《从此岁昭》简介
小说讲述了女主角宋昭的经历。
宋昭是罪臣之女,嫁给封丞相三年,怀有身孕时,封雍带回了表妹宋娇。她曾以为与封雍是真爱,却在宋娇出现后发现自己可能只是替代品。
宋昭在等待封雍解释与宋娇的关系时,发现自己有孕,但因郁疾身体状况不佳,孩子难以顺利生产。在父亲祭日当天,她得知宋娇也有孕,在逼问封雍孩子是否是他的时,封雍未回答,宋昭赶走了他。
在此过程中,宋昭回忆起与封雍的过往恩爱,也揭开了父亲临终前说封雍为献宠撺掇百官递折子导致将军府被灭门的真相。
从此岁昭正文阅读
嫁给封丞相的第三年,他将他的表妹带回了府。他们顺顺利利成婚,我却带着儿子跑了。
封雍找了我六年,不知道我已劳碌病死。
后来他为了从儿子手中讨来我写的千字遗书,休了他的白月光,彻底疯了。
1.
丞相府,梨昭院小树青青。
一连反酸多日,久病成医的我,为自己诊出了喜脉。
距我母家将军府满门被灭,已恍然一年。
郁疾在身,我的身子日渐衰败,大夫说我可能终身难孕。
我让大夫瞒着我的夫君。
如今,这个孩子就像我生命中的光。
将军府,有后了。
那天,我喜气洋洋地梳妆弄饰,迫不及待要告诉我的丞相夫君这个好消息。
近夜,封雍归府,一身绣金渊袍,英眉朗目,比起往日的风尘仆仆,他今日似乎,尤为潇洒。
「娇娇,过来见过你嫂嫂。」
娇娇?
我往他身后小心翼翼觑去,一截鹅黄广袖映入眼帘。
面容较好的女子出将盈盈对我一拜:
「娇娇见过夫人。」
封雍朝我行来,说这是他母家表妹,这些日头,会暂居府中。
我瞅着那张与封雍画中女子极为相似的脸,将手从小腹上挪开,同她笑说:
「娇娇,幸会。唤我嫂嫂便好。」
2.
原来,封雍画中的女子,不是我。
我执着了三年的爱,突然像个笑话。
三年前,将相联姻,为了一个“政”字,我放下红缨枪,成了当朝丞相夫人。
封雍少年中第,而立之年,蒙圣上恩宠,身居高位。
为了巩固权势,他娶了我,我的父亲,亦将我献给了他。
京城十里红妆,我风光大嫁。
出嫁前,我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政治联姻。
可新婚那夜,他掀开我的盖头,解衣之后,竟对我起誓:
「宋宋,一生一世,合心双人。」
「有违此誓,我许你用红缨枪,刺我心口。」
我闻言甚惊,他却将我拽向他。
我慌乱的心跳,果真同男子的,如擂合响在龙凤锦被之下。
世人皆说,当朝丞相封雍之,草野出身,狠辣特行。
故起初,我也不信那十个字。
然三年,他不曾置一妾,到底是让我沦陷了。
我放下了爱舞刀弄枪的性子,成了他闲散时的画中人。
夜色漆案前,他常拉我坐下,画下一幅幅我的肖像,再同我耳鬓厮磨,抱我上塌缠绵。
我总想问,为何画中女子,在绣女工,不是拿着红缨枪。
可情至深处,又会被他一句“宋宋,一生一世,合心双人”堵住。
就在今日,我见到宋娇的那刻,才恍然大悟。
宋昭,是我,如今的罪臣之女。
宋娇,是封雍的枝头月,比他年轻十岁的表妹。
我同她,生得太像,名字,也太像。
一生一世合心人,说的,大抵不是宋昭同封雍,而是宋娇,同封雍。
3.
我在梨昭院静静等着封雍,春风入夜亦凉,我却不愿进屋。
丫鬟喜梅让我别等。
「夫人,相爷今夜一直在书娇阁。」
“书娇阁”,原来他早就替她备好了位置。
可是我还是不愿信。
三年,难道都是我的错付?
父亲谋逆,封雍的高位,自是保下了我。
他不仅是我的夫君,更是我的恩人。
我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只是灭门之祸对我打击太大,我渐渐生了郁结病体。
为了不让他担忧,也为了能让将府有后,我背着他,假称服补药,实则日日服最苦的汤药,久病自成医。
喜脉,我确定是喜脉。
为何,偏偏是今日,让我知自己成了个笑话。
连几个丫鬟都在暗暗嚼舌根:
「你觉不觉得,今日进门的宋姑娘,同我们夫人生得很像?」
4.
月西沉时,我等到了封雍。
他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应是不欲惊扰到我。
这三年,他总是在细节之处,柔情四溢。
可我脑中却都是他和宋娇相处的画面。
他同她,在书娇阁整夜,发生了些什么?
宋娇,那么明媚的女子。
我这病体,能不能好好生下这个孩子都是问题,可该告知他此事?
寂静寝室,他上了榻,我忽地身子一沉,睁眼,我夫君的眸子,在月色中泛着悠悠水光。
「宋宋,别气。我同她,什么都没有。」他捏了捏我的鼻尖:「她在那乡野,不好嫁人。我会替她择个夫婿。」
我的眼眶好酸。
宋宋,是在唤我对吧?
终究,这么多年,他是对我作画。
我在黑暗中环上他的颈子,嗫嚅:「雍之,你是不是看中我这张皮相?」
男子禁不住嗤笑:「你就算不长这样,我也非你不可。」
我安下心,琢磨如何开口说有孕之事,但他今日有些急切,倾身便来寻我的唇。
因睡前才服过药,我口中尚余有苦,触上他的唇,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是胭脂之味。
千言万语从此遁,我再说不出字。
“一生一世,合心双人”,他为何要给我这个期待,又让它破灭?
我轻轻推开了他。
「困了。」
说完,我盯着封雍。
他蹙眉,指尖触上了他自己的唇,呆呆觑着我。
我遂阖目。
良久,我才听他怯声道了句:
「宋宋,对不住。」
5.
那句对不住,他不应说的。
此后半月,我怀着这三字,总是思他二人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愿同他共寝。
听丫鬟们说,这段时日,封雍都是歇在书房。
我心中渐渐舒坦开来。
我宽慰自己,那日,或许是书娇阁的那位姑娘乘他不备,故意吻的他。
「我才是他画中之人。」
梨昭院的梨花愈发香甜,我在院中绣着香包,时不时将此话说给自己听。
我善使枪,却不善弄女工,绣针扎得手几次滴血,怕污了送他的香包,浣洗后又继续。
终于,绣好了一个。
「你看看这朵梨花,是不是有些歪了?」我招喜梅来看。
喜梅宽慰我:「夫人绣得极好,重在心意。」
我笑着将梨花香包捂进怀。
今晨,掐着封雍上早朝的时辰,我去他书房寻他。
穿过几道廊,竟在门前撞见了他和宋娇。
宋娇面上,显然有阵阵红晕。
「嫂嫂。我自幼擅绣,没什么好报答表哥的,便来给他送个亲绣的荷包。」
封雍手中拿着荷包,见我来,目光沉沉,丝毫不见慌乱。
我不再向前,凝视着不远处的一对璧人。
忽地,我念起封雍笔下的一副画。
似也是这场景。
一娇小的女子,怯生生地向男子递着荷包。
那时我笑话他,在外严肃正经,内里是个风流性子,总画这些不正经的事。
他将我压向那画上,埋在我耳后轻喘:
「宋宋,画中女子是你,男子是我,我二人既是夫妻,这也算风流?」
此刻,我将袖中荷包紧攥在掌中,指头针扎过之处,尚点点作疼。
「你怎么来了?」封雍将宋娇绣得荷包收进怀中,朝我行来。
我不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郎君依旧如画,只是画中女子,不再是我。
从前因他在,我从不知“孤独”二字是何意。
三年,他给了我贵胄之妻都未曾有过的殊遇——独宠。
却忽地,将我丢下了。
小腹一阵疼痛,我失态地后退,转身逃离了这厢不属于我的美好。
6.
我恨宋娇,她拿走了封雍对我的誓言。
但她什么也没做错,反倒是我,一个罪臣之女,在鸠占鹊巢。
如今若我告之封雍自己有孕,定会将他置于难处。
他应当,念极了她。
所以才将长得同她相似的我,当成了她。
我到底是从下人处听得了宋娇的身世。
她只是封雍母家的庶女,当初,于封雍政途毫无裨益。
他同她有过情谊,为家族所迫,只得负了她。
我若真爱封雍,应当随这世道,主动替他说此姻好。
如那些大度的主母般,帮他纳了她。
而不是让他昧着自己的心意,替心上女子寻夫婿。
但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梨昭院外,我无声晒着他为我画下的画,浑身都在发抖。
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我孩子的父亲,我真的要将他拱手让人吗?
夜间,封雍来了梨昭院。
我盖着细毯,在院外的贵妃榻上睡着了。
被男子的劲臂抱起时,我一如既往地搂住了他的颈子。
「宋宋,我好想你。你今日来书房,可是准我回来了?」他将我压在床榻之上,这次,我没有尝到他唇上的胭脂香。
该不该,告诉他我有孕之事?
再等等吧,等我去找位高医。
若孩子能保住,我一定告之他,将他抢回来。
总之,那些画,他是对着我画下来的。
总之,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月色似水,漫漫长夜,我在他情浓之刻,换了种方式帮他草草结束。
他隐笑着替我拭手,好似从前那般孩子气。
那晚,封雍睡得很香,搂得我很紧。
我却绷着身子,一直在心慌。
7.
今日,是父亲的祭日。
他本因谋逆,被判当市车裂,若非封雍求情,全尸难保。
但即便如此,我亦无能替罪臣修墓,只能在此日,乘夜放河灯祭奠他。
可在此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我想告知父亲,将府,能有后。
为了不惊扰封雍,我借口去庙里为父亲烧香,独自出行。
天起瓢泼大雨,封雍不知为何,少了一惯的体贴,说有要事,不能陪我。
于我而言,正好。
我们在相府主门口相别,我独自一人,他亦是。
但在坊中药舍再遇,他身边,却多了位女子。
我一眼辨出了他二人,封雍,宋娇。
几乎是下瞬,我便躲开了。
偷偷侧身的刹那,我瞧见宋娇也在紧张地回头。
他们为何在此?
是封雍有恙?还是宋娇抱疾?
为何封雍今日不告知我?
回想了很久,我想不明白。
大雨之下,我如贼般躲在外头,虽有屋檐相蔽,但依旧湿了衣裳。
车来人往,天地却好似只我一人。
他们很久才出来,我进了药舍,行了些自己瞧不起的勾当。
我将两锭重金移至了名医面前。
「一锭,问方才走的那对男女,一锭,问自己。不知够不够?」
名医自是不动声色收过。
听他说完方才宋娇之事,我的心,像被针扎了般,却仍是强忍着将手递向了大夫。
「这位娘子,您却确实是有孕了。」
「只是,您这孕可比方才那位宋小娘子的孕,凶险得多。」
我遂轻笑一声:「我的,保得住吗?」
大夫摇头:「保得住,但,难生下。」
「除非您能解了这郁疾,否则,难产。孩子事小,若是您有性命之忧,则因小失大。」
我还是浅笑,宽慰般的:「若落此胎,我可还能再孕?」
「引产再伤身心,亦是很难。我劝您再看一家,您脉象凶险,积郁已久,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大夫说完,竟将一锭金,退还给了我。
我慌张地看着眼前的金子,急急地要将它推回。
大夫却,怎么都不愿收了。
8.
河灯恹恹,我失神地自言自语了许久。
「爹,宋家还能有后,您听到了吗?」
「女儿不肖,把你们都抛下了。」
「爹,你说岁岁这个名字好不好?」
「岁岁平安,如果是男孩,我一定会教他做个好男儿,护卫边疆。如果是女孩,我也要教
她红缨枪,女子如何不如男呢?」
「阿爹,我一定要将岁岁生下来,否则,我们宋家,可能就要绝后了。」
我一定,要将岁岁生下来。
那日,我回得很晚。
梨昭院外,封雍正躺在我的贵妃榻上,仰头寂寂望着当头月。
我的脚步声惊扰到他,他看向我的眼神,少有的慌乱。
「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封雍起身,却迟迟未朝我走来。
「祭父。」我淡淡道:「早同你说了。」
我在等着他告知我,宋娇之事。
若他告诉我,宋娇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我就告诉他,他要当父亲了。
若他告诉我,宋娇尚未过门,就有了他的孩子,我便杀了他。
男子的渊袖朝我递过几分,皎月之下,封雍的面庞如往般英朗,甚至更因点点垂丧之色,让我——
想主动靠近。
可良久,我二人,皆不动寸步。
「宋宋。」封雍低头,微不可闻道:「宋宋,我可能——」
「宋表妹有孕了,是你的吗?」我笑吟着,打断了他。
不待他答,我摇向身后,不远之处,洗月之下,一把红缨枪正与月相对。
「你怎么?你如何知她有身孕?」
他的脚步声与疑惑同时从我身后传来。
我轻起那把锈枪。
这把枪,经了雨蚀风打,已锈得割手。
凭忆,我使红缨枪凌空飞作,将枪头横指着当朝丞相。
「雍之,只要你告诉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只要你告诉我,这个孩子,不是你封雍的。」
「她如今无名无分,暂居府中,为什么会有个孩子?」
我的喊声逐渐凄厉,我,控制不住。
红缨枪在我手中无辜坠地。
而封雍,却始终只是仓皇失措地看着我,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就是他的孩子罢。
9.
封雍走了,被我赶走了。
他走之后,我冲进寝室,翻出了所有他画的“宋宋”。
恨,我真的好恨。
我恨父亲谋逆,枉送将府千余人性命。
我恨父亲让我蒙上这带罪之身,身为丞相夫人,却再不敢以真面目在外行走。
我恨我不能恨父亲,恨我还得谨记狱中他的遗言,为将府留后。
那日黢黑狱中,父亲枷锁在项,他的遗言,成了我此生难弃的郁疾。
父亲被赐鸩酒之前,抓过我的手腕,窃声狠言:
「昭儿,你要生下封雍的孩子,为我们将府报仇。」
「我功高盖主,皇上要除我,封雍知其心意,为献宠,他撺掇百官递的折子!」
「你要为将府留后,不论是为了复仇,还是留下你爹我的子孙,宋宋,我知道你恨父亲不让你上战场,把你献给了封雍......」
内容较长,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