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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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沅传》简介

    小说讲述了一位女子曲折悲惨的一生。

    主角九岁被姨夫卖到梨园成为伶人,十三岁初登台名动苏州。情窦初开时与顾家公子私定终身,却因战乱离散。后来被京中权贵掳走送给武将吴西平为妾。期间又被农民军首领抢走强占折辱,吴西平为抢回她投靠敌军致国家易主,她被推上审判席。

    被送回春烟阁后,她身心饱受折磨。回忆起自己的过往,七岁父母双亡,被姨妈接到苏州后又被卖到梨园学艺,成名后与顾家公子相恋却分离。被田光抢去,后又到了另一个男人府上,最终被农民军首领掳走。

    在春烟阁与秋娘互相帮助,秋娘死后她决定等待命运转机。后来吴西平将她救回,她却发现吴西平并非单纯为救她而来。

    新朝廷建立后,她借吴西平的名头蓄力,成立戏班,训练女子武艺和技艺,排演新剧目引起反响。

    战争再次爆发,吴西平镇压起义军,主角因心系家乡民众,无法坐视不理。

    

《沅沅传》小说

沅沅传正文阅读

    

    九岁那年,我被姨夫卖到梨园,成为伶人。

    十三岁初登台,便名动苏州。

    情窦初开时,与顾家公子私定终身,却因战乱而离散。

    后被京中权贵掳走送给当朝武将吴西平为妾。

    农民军一朝起义,其首领混乱中将我抢走强占,任意折辱。

    吴西平为抢回我,投靠了境外的敌军,最终导致国家易主,让我被推上了祸国殃民的审判席上。

    我这半生在风雨飘零中,终于明白只有自己才是命运的唯一主宰。

    1.

    我被送回春烟阁时,只觉浑身似在刀山火海中被历练过一遍般,深入骨髓的痛感刺的我不停打颤,嘴里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玉怜忙上前扶我到床边坐下。

    她掀开我浸着血迹的衣衫,控制不住的惊呼了一声,泪水便扑簌而下。

    那双布满泪水的眸子悲痛的望着我,让我之前一直试图麻痹自己的决心摇摆了一瞬。

    “姑娘,他怎么又把你...他是人还是禽...?”

    我虚弱的忙捂住她的嘴,隔墙有耳,要是被人听到我哪护得住她。

    知道她心疼我,我只能冲她安抚的笑了笑。

    可她看我这样更哭的厉害了。

    我拿起手边的帕子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心里忽而像裹了一包酸水,涩而难言。

    被抓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简直像身在地狱一样难熬,只有我们主仆俩相依为命。

    玉怜替我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伤口,生怕扯痛我,我疼的冷汗直下,却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吭一声。

    怎么会不痛呢?

    可是这身体的痛却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刚刚在床第间,刘元明的那几句话言犹在耳,我如今竟是不敢不信了。

    “你那好将军已经弃了你了,否则怎么这么久不来夺回你,一个千人骑的婊子,你真以为他还会要你吗?”

    他当时那种轻蔑和不屑的神情不似作伪,让我一瞬间如坠冰窖。

    我和玉怜被抢走时,吴西平已经快打到京师了,如果他真有心找回我,两个月时间足矣了。

    可到现在却没有半点动静。

    我不禁开始慌了。

    一夜难眠,我在思量该何去何从。

    第二日,刘元明派人来让我出去陪客。

    自从我来到这里,他三不五时就会把我当成物件儿一样出去显眼。

    我心里厌恶透了,但也不敢过分的惹恼他,我怕他会把我赏赐给那些兵卒。

    席间的男人说着不堪入耳的荤话,眼神时不时的往我身上飘,我用极大的克制力才能忍住心里的愤怒。

    酒酣耳热之际,有人提出要我唱曲助兴,我坐着没动,底下人开始起哄,刘元明面子上过不去,突然甩了一记耳光过来,把我直接掀到了地上,我双耳一时间几乎失了聪,嗡嗡作响。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厌倦,想就此死去算了。

    可一双柔软的手上前搀扶起了我。

    “哎呦,各位大爷何必动怒呢,这花一般的美人儿,你们也下得去手,我来替妹妹唱好不好,莫气莫气。”

    我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是被掳来的军妓,以前是在一个不入流的青楼挂牌,来这里后攀上了一个千夫长,才免于被太多人蹂躏。

    她身后的男人邪笑着伸入她的衣襟粗鲁的揉了一把她的胸才放她去表演。

    我看见她眼里涌动着屈辱的神情,一闪而过。

    吴侬软语的吟唱自有一番缠绵,我看着喧嚣之中的那个女子,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多年以前。

    2.

    我生在江南的乡间,父亲是一个小小的货郎。

    他有时会带着我走街串巷,清脆的叫卖声和与人讨价还价时的言语是我对他唯一的记忆。

    可就是这样小小的快乐也不会长久的属于我,七岁那年,父母双双因意外去世。

    苏州的姨妈把我接到了家中,姨夫却不甚喜我,仅在她家中寄居了两年,我就被卖到了苏州最有名的梨园,拜师学艺。

    我从小过惯了寄人篱下的日子,所以颇懂得体贴乖巧,班里的人都很喜欢我,我也尽可能多的学东西。

    无论夏暑还是寒冬,我日日寅时起来练功,没有一日松懈过,闲下来时我就读书习字,为了保持身形和嗓子的润,我几年间一口甜食和荤腥都不沾。

    十三岁那年,我靠一曲《西厢记》名动江左,身边往来的皆是名士。

    玉怜调皮的打趣我:“小姐,这么多世家公子,您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归宿。”

    我无奈的冲她笑笑,身在这烟花之地,我怎么可能还对情爱一事有所希冀呢?

    可顾家公子出现的那一刻,我心里那颗躲藏起来的花蕊好像不受控制的悄然绽放了。

    他才华横溢,温和有礼,又与我聊得投契,我们终日吟诗作对,抚琴唱曲,那几乎是我平生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可偏那时,战争打响了,他不得已需要回乡,情急之下与我约定三月后来接我。

    我等了半年,他依然毫无音信,我托了很多人打探,都无果,心里恨他不守信,可夜深人静时却想他想的落泪。

    直到一个大人物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他初见我,眼中便迸发出了夺目的光芒,连声赞叹。

    “姑娘,你如此天姿国色,实不该浪费在这小地方啊,同我上京去吧,我给你安排个好去处可好?”

    我心中惦念着顾郎,坚定的摇了头。

    可他登时便露出了可怖的真面目,居然派了人来生生将我抢了去。

    到了他家中,我才知道他是当朝贵妃的兄长田光,所幸的是,他并未碰我,只是把我安置在一间小院子里。

    可他的妻子却深深忌惮我的美貌,不时的羞辱磋磨我。

    她喜欢趁着大人不在家时,罚我跪在她卧房里,几个时辰的不准起身,还故意让我唱些淫词艳曲,以时刻提醒我自己的身份。

    我羞愤欲死,是玉怜一次又一次把我从悬崖边拉了回来,所以我一再隐忍。

    终于我遇到了人生中第三个男人。

    田大人办的宴席上,一个中等年纪,儒雅而气场强大的男人在台下用心的看着我表演,他眼中的炙热和惊艳让我脸一阵阵发烫,后来他常常说当时的我让他惊为天人。

    大人见他对我感兴趣,笑得合不拢嘴,我才知道买我来原是为了他。

    我碾转来到他的府上时,几乎是认了命的,我知这一生大概是无缘再见到顾郎了。

    所以我一度是想好好跟随他的。

    他初时也对我很好,为我在府里长辈和正妻面前周旋,只为我不被人欺辱。

    一有空闲就尽量陪伴我,缓解我的不安和寂寞。

    可我心里一直觉得空落落的,隐隐觉得这不会是我最后的归宿。

    果然,在他奉命去北方平叛的一月后,农民起义军攻破了南城,循着我的美名径自闯入了府,把我和玉怜掳进了他们的队伍中。

    我看着那个满身乖戾之气的首领,心发冷,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绝望的夜晚,我第一次那样痛恨自己的容貌和身体,它们在这乱世中,只会让我一遍又一遍的被凌辱,如汪洋上的浮萍,随波逐流。

    我挣扎哭泣,不断讨饶,可这一切都无法平息他的兽欲。

    他骑在我身上,用最下流的语言和最粗鲁的行径折辱我,他脸上那得逞的邪恶让我的身体随着心一起被撕碎了。

    3.

    一首曲子唱毕,我也在过往的回忆里醒转过来。

    那女子冲我挤挤眼就去奉承身边的男人去了,可是那些男人的举止越来越露骨和羞辱人,甚至有男人粗鲁的按住她就往她嘴里灌酒。

    我只能求刘元明喝止他们,换她片刻喘息。

    自此后,我们又见过几次,每次都互相遮掩着保护彼此。

    她叹息着劝我:“妹妹,我们如今依附男人,不得不低头,没必要为了那一口气折了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你可别犯傻。”

    可我心里已没了太多求生的意志,只是苦苦挨着日子。

    直到那一日宴席,我发现那千户身旁换了女人,心里预感不好。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那女人面露得意的答道:“你说秋娘啊,哼,她啊贱命一条,居然敢背着大人接济大明人,被大人一剑杀了。”

    我心里一阵钝痛,几乎不能言语。

    那样一条鲜活的生命,竟就这样没了,还在一个同类的嘴里这样轻飘飘的说出。

    那一刻,我知道,我没资格放弃生命,我要替这些可怜的女子做一点事。

    我开始把真实的自己包裹起来,与刘元明虚与委蛇,只为等待一个命运的转机。

    三个月后,终于还是被我等到了。

    有军队打了进来,起义军被打的四散而逃,城破那日,吴西平身披铠甲,从天而降,像天神一般抢回了我。

    “沅沅,我来接你了,就算为了你当个叛国贼,我也认了。”

    他当着众将士的面大声宣誓他对我的情意。

    我眼泛热泪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可心里却冷了三分。

    刘元明几次送信给他,他六个月过去才来摆这个阵仗,真的是为了救我吗?

    果然在我随他回到封地几日后,城中便流传出了他一怒为红颜的奇谈。

    我在他们的嘴中逐渐变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朝堂之上,也都是批判我的声音。

    吴西平的原配在战乱中逝世,他奉我为王妃,把我像尊玉像般供了起来。

    可他心里已是极为嫌弃我。

    他曾试着在我房中过夜,可一褪下我的衣衫,他就忍耐不住的露出了嫌恶的神情,最终拂袖而去。

    我衣衫半解的呆望着门口,一瞬间居然轻松了许多。

    如此也好,我早就对男人的情爱没有任何希冀了。

    4.

    新朝廷很器重吴西平,封了他为异姓王,我便借着这个名头默默蓄力。

    我如今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明白,女人在这乱世中想要获得地位就需要自身有别人不能忽视的价值。

    吴西平现在几乎是躲着我,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我,我索性主动替他纳了两房美貌的妾侍,伺候的他身心舒畅。

    我以要自保为由让他为我请了女武师学习武艺。

    同时着手成立我的戏班子,我将城中无家可归的贱籍女子和孤儿都收拢了来,亲自教授她们技艺。

    既然百姓都已给我贴上了纵情声乐的名声,我也不介意好好利用一下。

    戏班子明面上学着各种技艺,暗中却在我的授意下也学习武艺。

    不出几月,就已被我训练的有模有样了。

    她们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没有人喊苦喊累。

    年纪最小的女孩才6岁,每日站桩2个时辰,学习武艺1个时辰,腿都站软了也不放弃。

    吴西平忙着应付各种关系,由于他是归降一派,在新朝中也受到一些排挤和打压,偶尔也来我这里坐坐,与我倾诉。

    渐渐地,我们虽不再有夫妻之实,却也培养出一种新的默契,他说在我这里能让他平静下来。

    我把府里的庶务交给了一个侧妃处理,就全心投入到自己的戏班中。

    她们开始在府里的一些宴席上亮相,博得了众多宾客的喝彩,因此打出去了一些名声。

    连吴西平也另眼相看。

    “沅沅,没想到你还有调教人的才能,这样,以后你便帮我培养一些得力又文雅的下人可好?”

    我自然是答应了下来,这对我的计划也很有利。

    城中开始有些权贵人家为了攀附王府,邀请我们去进行一些表演。

    自此,戏班的名声彻底打出去了。

    半年后,有几个姑娘已经有了名角的风采,我更加用心在对她们思想的引导上。

    名和利容易让人迷失了眼。

    “我们虽是操着贱籍,但我们一点都不轻贱,所以不要生出任何攀附权贵的念头,我们靠手艺吃饭,不以取悦他人为生,命运只有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才不会受人摆布,明白吗?”

    “是,沅娘。”

    我喜欢让她们叫我的名字,而不是任何尊称。

    因为在这个世道,地位高低改变不了我们同样作为女人艰难的处境。

    姑娘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每个人脸上都是蓬勃的朝气,我心里也被照的亮堂堂的。

    5.

    因为我戏班里的姑娘都洁身自好,兼之技艺精湛,明显的区别于以往的乐坊,居然意外的为王府赢得了一些不错的名声。

    吴西平也因此在同僚之间被视为一等的风雅之人,风评一跃好转起来,他欣喜之余斥巨资为我建造了一处院落专门用来练戏,被外界戏称为“金屋藏娇”。

    我心里却很清楚,他此举的用意不过是为了蒙蔽世人的眼睛罢了。

    一可让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麻痹朝廷。

    二可让百姓真的误以为他对我情深难舍,进而能遮掩一点他卖国求荣的行径。

    但我也确实得到了一些便利,如此更能让我放手去大施拳脚。

    新朝甫建,戏剧的编演都掌握在官方乐坊手里,流行的剧目无非是那些歌功颂德的。

    戏班稳定以后,我开始对剧目的方向进行了调整。

    我耗时两个月,亲自排了一出《女娇娥》,此戏一经演出,便惊了众人。

    整出剧目讲述了一群女人如何在乱世中挣扎求生,又如何实现自身价值的故事,颇具传奇色彩。

    它所传达的东西,在男人当权的社会中,是闻所未闻的。

    因此颇引起了一些争议,尤其是手握重权的男人对此有所不满,但他们背后却也有无数女人。

    高门贵女、诰命夫人、侯爵夫人们以及无数在夹缝中生存的底层女性们都深受感动。

    原来女人是可以这样活着的。

    由此,我们戏班受到了南地上层女性的热烈欢迎,男人们作为他们的男人、父兄、手足、儿孙,也是敢怒不敢言。

    但我的希冀并不止于此。

    我希望千千万万的平民女性也都能听到这种呐喊声。

    但我总有种强烈的紧迫感,感觉时间不够用。

    果然,一月后,城外就有了起义军的身影。

    几年的战乱侵扰,百姓民不聊生,新朝不仅抢了他们的国家,而且也没有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逼得他们只能奋起反抗。

    吴西平在归降后骄奢淫逸的日子里被警醒,迅速展开了部署,镇压各路起义军,大军倾巢而出,只给我留下二百亲兵。

    流民也跟着变多了,家家关门闭户。

    我只能暂时把戏班叫停了,只是默默关起门来加紧训练,不再练曲子,只练武艺。

    王府里但凡是十岁以上的,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我都拉过来练兵,为了让人人都有自保能力。

    其实这半年来,我一直没有放松自己和戏班众人的训练,真到了危急时刻,我相信她们文能唱曲,武能抗剑。

    可我没想到这仗一打就是两年。

    北地是新朝在不断攻城略地,其中不乏屠城之举,南朝则是不服新朝的旧朝子民在以各种方式反抗新统治。

    听闻苏州被攻陷的时候,我心被攥成了一团。

    那是生养我的地方啊。

    旧朝的人来求吴西平提供援军,他以各种理由敷衍,推脱。

    我自然明白他为何如此,跟他共同生活这些年,我早已看清,他是绝不可能置自己的安危于险境的人,任何事都要有看得见的利益才行。

    可我想到那些水深火热中的乡民和姐妹的时候,无论如何坐不下去了。

    我不打算谴责任何一方既得利益者,我只是深深的痛恨战争,痛恨这个乱世。

    

    内容较长,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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