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瑞秦淮安最新章节内容_黎瑞秦淮安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齐齐小baby

黎瑞秦淮安是小说《她的小难哄是真凶猛!乖,别闹!》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无名野草写的一款青春甜宠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她的小难哄是真凶猛!乖,别闹!》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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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保险柜——存放脑子】

【宝宝们,咱尽量不养文哈,会把文养死的!一定要养的把前三章读完哦,跪谢(T_T)】

“叮咚。”

门铃声不绝于耳。

刚准备洗澡的男生紧皱着眉,走过去大力打开门。

“你好,请问宋衍在家吗?”

门口的女人身着一套简约而不失精致的制服,洁白如雪的衬衫与紧致的黑色短裙相得益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她乌发如墨,垂落腰间,与红唇相映,衬得肌肤愈发瓷白。

凤眸微挑,眼尾染着浅红,一颗小痣点在眼下,平添几分妩媚。

秦淮安刚打完球回来,浑身蒸腾着潮湿的热气,在门口站定。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瞳孔轻微颤动,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别过脸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不在,你谁?"

黎瑞瞧见他耳垂泛起的红晕,眉眼弯成了月牙,嗓音里掺着蜜似的:"你是宋衍的表弟秦淮安吧?他前段时间提起过你。"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他女朋友,黎瑞。”

黎瑞伸出白皙纤细的手,眼底含着蛊惑人的笑意,不动声色打量着高大挺拔的男生。

汗液打湿了他的球衣,紧贴着结实的胸肌,球衣下摆往上卷了几层,露出线条流畅、块垒分明的腹肌。

运动裤松松垮垮挂在腰间,隐约可见两侧的人鱼线。

这是一个身材堪比男模的男大学生,脸庞帅得极具侵略性,五官棱角分明,眉眼深邃,头发凌乱张扬,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不枉她特地趁宋衍出差期间找上门来。

秦淮安拧起眉,垂眸看着女人散发着香气的手伸到自己面前,生硬地说:“干嘛呢?”

“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

黎瑞朝他眨了眨眼,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衬得她笑容越发甜美了。

秦淮安抿了抿唇,手在运动裤上磨蹭了几下,犹犹豫豫轻握了一下黎瑞的小手,随即像被电着了一般迅速收回手。

第一触感是柔软。

第二触感是冰凉。

此时剩下的是萦绕在鼻间的香气,香得他周身不自在。

他平日里跟兄弟们混在一块,闻惯了汗臭味和独属于大老爷们的雄性气息,哪里近距离接触过香香软软的女人。

“我哥不在家。”

他绷着脸强调一句,逐客之意很明显。

黎瑞不为所动,微垂的睫羽颤动了一下,遮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我刚下班,顺路经过这里,以为你哥在家。”

她抬起湿润泛红的凤眸,嗓音轻轻柔柔,让人如沐春风,“我上回留在他房间的东西忘了拿。”

秦淮安只看她一眼又匆匆移开视线,“哦”了声,转身往里走,“你进去拿吧,拿了就离开。”

黎瑞解开一颗衬衫扣子,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嘴角往上勾了勾。

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勾引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弟弟。

宋衍虽然是她男朋友,但她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喜欢,另有原因。

宋衍为人淡漠寡言,生活平淡如水,和她没有共同话题。

要不是约定时间还没到,黎瑞早就想一脚踹开他。

就在她提分手那天,无意间看到宋衍手机拍摄的视频。

视频是误触拍摄的,只穿着四角短裤的男生一身水汽走出卫生间,随意拿着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

黎瑞只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了。

男生肩宽窄腰大长腿,肌肉恰到好处,重点是发育极好,一看就是爆发力极强的小狼狗。

她偷摸着将视频拷贝到自己手机上,心下发誓要把人拐到手。

她交了无数任男朋友,却没一个合她心意的,以至于23岁还是个雏。

说出去,铁定被小姐妹们笑话。

这里是虞城高档小区的高层,而宋衍家在26层,是将近200平的三室两厅套房。

秦淮安家在京城,此时正好是暑假,趁着假期过来这儿玩。

这不,就被黎瑞这个情场老手给惦记上了。

黎瑞在玄关处脱了高跟鞋,直接踩着丝袜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偏向灰色调的客厅,透着冷冰冰的气息,一如宋衍的性格,冷淡无趣。

这里,她只来过一次,倒也知道宋衍的房间在哪儿。

但她不急着进去,毕竟刚才的说辞只是一句谎言,她压根就没在这儿落下东西。

秦淮安没再搭理她,脚步匆匆走进客房拿了套衣服,进了浴室,三两下脱了球衣开始洗澡。

此时临近傍晚,客厅的灯没开,光线稍显昏暗。

半个小时后,浴室水声停止,开门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很是突兀。

秦淮安以为那个女人已经离开,只穿着紧身四角短裤大摇大摆走出来。

一手拿着干毛巾随意擦着往下滴水的头发,嘴里哼着轻快的调调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

他仰头喝了两大口后,余光瞧见沙发上坐着个人影,顿时一口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几声,咳得眼尾都红了,待缓过气儿后,惊喝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此时裸露的身躯,连忙捂着下身,尴尬地瞪着她。

黎瑞似乎有些无措,慌忙站起身,微垂着头低语:“不打招呼就离开,会显得我很没礼貌。”

窗外的灯光温柔地洒在她白里透红的脸上,红润的唇瓣被洁白的贝齿轻咬着,透着一丝无辜和羞涩。

她缓缓抬起眼帘,眸光潋滟,嗓音带着几分歉意与柔软:“对不起,吓到你了。”

秦淮安双瞳收缩,呼吸瞬间凝滞,只觉一股陌生的热气席卷全身,喉咙也干燥难耐。

几乎在下一秒,他就察觉到身体的变化,脸色涨得通红,拔腿冲进房间,“砰”的一声大力甩上门。

黎瑞扬了扬眉,缓步走过去敲了敲门。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门外的女声清甜软绵,秦淮安瞪大眼,低头凝视着四角裤,喉结不停翻滚,呼吸急促起来。

“艹!”

他低骂一声,粗声粗气低吼:“没事,你怎么还不走!”

黎瑞强忍着笑,修剪整齐的指甲在门上轻轻剐蹭着,“我不放心你,你刚才脸色好红,该不会发烧了吧?”

秦淮安闭上眼,两手捂着耳朵,嗓音哑了几分,“我都说没事,你能不能闭上嘴!”

光是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便让他心猿意马,这种情况是他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

全身骨血仿佛在沸腾,禁锢在内心的野兽叫嚣着冲破牢笼,促使他欲望暴涨。

“完了,怎么跟吃了春药似的,那个女人有毒吧!”

他抱着头,后背抵着门往下滑落,最后蹲在地上自言自语。

敲门声戛然而止,房间陷入寂静之中。

他垂眸盯着某处,额头青筋突突跳。

“要不,还是洗个冷水澡吧?”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准备起身。

这时,门被轻敲了一下,猛然砸进秦淮安脑海。

他脸上的神情一僵,凶神恶煞地站起身,用力打开门。

——

【双方非完美人设,两人皆见色起意!】

【男主会逐渐黑化!】

【介意慎入,阅者暴富!】

黎瑞往后退了一步,脸颊红扑扑,两手捏着裙摆,语气慌乱:

“你呼吸声有点大,我在门外都听见了,真的没事吗?”

秦淮安眼皮狂跳两下,语气不善:“我身体好得很,能离开了吗?”

对表哥的女朋友产生欲望,这个事实让他羞愧和暴躁,甚至生起把人扛起来扔出大门的想法。

黎瑞抬起湿润的眸子,神情委屈,“弟弟是不是很讨厌我,你都赶我好几回了。”

啧啧,小男生就是禁不住诱惑。

她垂眸的瞬间扫向他紧身四角裤,眸光微亮。

啧啧,不愧是来自京城的小帅哥,各方面都挺好。

若有若无的视线扫在自己身上,秦淮安全身紧绷,不适感越发强烈。

他紧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哑声道:“我哥不在家,你待在这里不方便。”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是女人身上的气息却源源不断喷洒过来,香得他头皮发麻。

“是我冒昧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以后不来就是。”

黎瑞垂下眼帘,紧咬着过分绯红的唇瓣,整个人散发着娇弱可怜的气息。

她身高不过165,不穿高跟鞋的时候仅到男生的肩膀,衬得她越发娇小了。

秦淮安低头的一瞬间,看到她漂亮精致泛着薄红的锁骨,艰难移开视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双眸猩红一片,像是被某种难以抑制的情绪点燃,眼底深处藏着隐晦而炽热的欲望,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这个女人!

绝对绝对绝对!

有毒!

脑海冒出各种龌龊的念头。

好香,好白。

看着就很软。

想抱,想亲。

想要……

想要什么???

他猛然清醒过来,仿佛遇到洪水猛兽一般迅速往后退,又一次大力甩上房门,还不忘反锁。

黎瑞不再逗弄他,免得把人惹急了。

虽然对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弟弟,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先走了。”

她弯起唇,动作轻快地走到玄关处,余光落在玄关柜扔着的手机上,眸光一亮。

“这种纯情的小男生,不会遮遮掩掩锁上屏幕吧?”

她伸出手指轻点屏幕。

果然,没上锁!

黎瑞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五分钟后,她走出小区,随手拨打宋衍的电话。

一道温软的女声从手机传出。

“衍哥在洗澡哦,有什么事待会再打过来吧~”

黎瑞脚步一顿,半眯起眼,觉得女声有点耳熟,直接问:“衍哥?你跟他很熟?”

对方听到黎瑞的声音,立马挂断电话,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啧啧,有意思,想不到宋衍身边居然跟着这种耍心机的小狐狸精。”

她回身仰头看向散发着朦胧白光的高层,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办,不想那么快分手,谁让你表弟太好玩了。”

她打开停放在路边的跑车车门,坐上驾驶室脱下高跟鞋扔到副驾驶,抬手撩起垂落在脸颊的发丝,脚踩油门很快离开。

红色跑车疾行在虞城大街上。

不久后,停在一栋三层别墅门口。

守在门口的杨管家连忙迎了过来,打开驾驶室的门,恭敬地喊:“大小姐,老爷夫人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黎瑞怔了下,不明所以,“奇怪,等我做什么?”

杨管家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黎瑞也没为难他,换上平底鞋,缓步走进别墅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悬挂在大厅上方的水晶吊灯,豪华璀璨。

而吊灯下面站着身穿灰色衬衫的黎父。

蓝色长款旗袍的黎母。

白衬衫破洞牛仔裤的弟弟。

以及一身米白色蓬蓬裙的陌生女人。

四个面容相似的男女站在一块,仿佛一幅和谐温馨的全家福。

黎瑞双瞳微缩,心下生起不祥的预感。

她紧盯着陌生女人,问:“她是谁?”

黎父半眯起眸,上下打量着一身性感职业装的女儿,额头青筋瞬间暴涨。

“穿成这样,丢人现眼!”

黎瑞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红唇一撇不以为意道:“很规矩的穿着,哪里丢人了?”

以往,黎父从未在衣着上对她指指点点。

今天却一反常态,跟吃了炸药似的。

她视线转到眼睛红肿的黎母身上,不明所以,“妈,八点档狗血爱情剧看多了吗?怎么哭成这样。”

黎母伸手握着陌生女人的手,嗓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瑞瑞,这是你妹妹,林茵。”

黎瑞凤眸微瞪,蹙眉问:“什么妹妹?哪来的远房表妹吗?”

这时,佣人战战兢兢递来两份血缘鉴定证书。

黎瑞紧绷着脸快速扫了眼,瞳孔地震,手指猛然收紧。

“所以,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她才是?”

黎瑞伸手指向林茵,或许太过震惊了,她表情出奇的冷静。

林茵紧咬下唇,似乎有些害怕,直缩进黎母怀里。

“茵茵别怕,你姐姐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不会让她伤害你。”

黎母心疼坏了,不悦地看向大女儿轻斥道:“脾气收敛一点,别吓到你妹妹,她胆子小不经吓!”

“她自小被黑心肠的佣人掉包,吃了二十三年的苦。”

“现在好不容易回到黎家,你以后要护着她,别让人欺负了去。”

黎瑞眼眶泛红,只觉母女俩抱在一起的画面很刺眼。

“说来也巧合,我和你母亲下乡资助贫困学校之际,遇见了当义工的茵茵。”

“她长得实在太像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了,经过打听,得知她母亲竟是黎家二十多年前忽然失踪的佣人。”

黎父两手背在身后,目光柔和地看着身材娇小玲珑的亲闺女。

黎母抬手摸了摸林茵的头发,语气温和:“我留了个心眼,派人取了她一根头发做鉴定,谁知道鉴定结果果真如猜想那样。”

黎瑞哑声质问:“你们早就怀疑我了?”

黎瑞的弟弟黎祥忽然插嘴:“姐,你和咱们黎家人毫无相似之处,连外人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们家亲生的。”

黎瑞看着面容方正、鼻梁塌陷眼睛小而狭长的弟弟,又看向五官普通毫无特色的父亲和母亲,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极其嫩滑出挑的脸。

“就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吗?”

黎瑞抬眸的瞬间,不经意对上林茵含着泪水却难掩怨毒和得意的小眼睛。

“什么眼神,你瞪谁呢!”

黎瑞心情早就烦躁不堪,林茵这副挑衅的模样算是把她怒火点燃了。

她抬脚走过去,伸手扣住她手腕强势把人拉出来。

精致漂亮的指甲在她脸上轻轻剐蹭,她嗤笑道:“除了这枯燥发黄的头发,其他地方倒是完全像黎家人。”

“姐姐……别这样……好疼。”

林茵一脸恐惧之色,吓得直摇头,瘦弱的身躯抖如筛糠。

黎瑞拧起眉,她压根就没用力!

这女人装什么装?!

刚要收回手,前面比她矮了些许的女人忽然像被谁推了一把,狠狠摔倒在地。

“啊!”

她捂着屁股哀嚎一声,眼泪瞬间飙出。

“茵茵!”

黎母惊呼一声,扑到林茵旁边,满脸心疼。

黎父怒不可遏,“黎瑞!你以前怎么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可是你妹妹!你怎么敢当着我们的面推她!”

黎瑞懵了,“什么叫我推她,全都眼瞎了吗?当这儿是戏棚呢?那么能演。”

话音刚落,一阵掌风呼啸而来,她看着黎父狰狞着一张脸,扬起手使尽全力狠狠扇向自己。

黎瑞从小到大哪里被人打过,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客厅,实打实的落在她右侧耳朵。

耳廓当即嗡嗡响,剧烈的疼痛由耳膜传至脑海。

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强烈的耳鸣声缭绕在耳边。

有什么东西从右耳流淌出来,她抬手摸了一把,莹白的手指粘着鲜红血液。

对比分明,异常刺眼。

血,都是血……

她呼吸一滞,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双腿顷刻间就软了,两眼往上一翻晕倒在地。

虞城医院。

“医生,我女儿没事吧?”

黎母匆忙走到医生面前,神情紧张。

医生低叹一声:“做好心理准备吧。”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猛地在黎母脑海里面炸开。

什么意思,不过一巴掌,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女儿就要没了?

全身力气瞬间被掏空,她往后踉跄几步,眼泪夺眶而出。

“我的瑞瑞啊,怎么一巴掌就要了你的命呢!”

黎母扑到床边开始哭。

黎父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结果,一时之间僵在原地。

黎瑞头晕得厉害,艰难掀开眼帘,偏头看着哭哭啼啼的黎母,哑声道:“妈,你别哭了……吵得我头疼。”

医生连忙开口:“两位别误会,她没有生命危险。”

黎父松了一口气,朝黎母低喝:“别哭了!人没死呢!”

“根据检查结果显示,黎小姐耳膜穿孔,血管破裂,做好单侧耳朵耳聋的心理准备吧。”

医生一口气把话说完,同情地看着床上姿色过人的美女。

长这么好看,以后若是成了小聋女就可惜了。

黎瑞右耳持续耳鸣,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她抬手伸向右耳,果然在那儿摸到一团湿哒哒的棉花。

“原来只是耳聋,我还以为她活不了了。”黎母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挂在眼睫,重重拍了拍胸脯,呼出一口气。

医生对她的话语有些反感,这还是亲生女儿吗?

什么叫只是耳聋?

“耳聋对生活和心理皆有很大的影响,无法清晰听到外界的声音,还可能遭到别人的歧视……”

黎父抬手打断他,“又不是全聋,至少还有一只耳朵能听见。”

医生闭了嘴,漠然地扫了他一眼,抬脚走到病床边,“麻烦这位大姐让让,我和黎小姐聊几句。”

黎母起身走到黎父旁边,唏嘘不已,“哎,白哭一场。”

“不知道茵茵有没有摔疼,瑞瑞真是被我们惯坏了,怎么就这么狠心动手推人呢。”

黎父冷哼一声:“别赖我身上,我没管过她,要惯也是你惯的。”

黎母轻叹:“咱们黎家人世世代代安分守己,善良热心肠,包括茵茵也遗传到了咱俩的纯良性格,不然也不会去当义工。”

她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摇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嫌恶:“哪像瑞瑞,完全一副被惯坏的模样,性格恶劣,刁蛮任性。”

长得好看又如何,又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

“不是我们的种,就别指望她性格有多好。”黎父沉下脸,“我先回家办点事儿,你在这儿陪她吧。”

“我……我跟你一块回去,她只是耳朵受伤又不是腿脚残废。”黎母支支吾吾,不太情愿留下。

“医生,没什么要紧事儿我们先回去了。”黎父说完不等医生回复转身就走。

医生冷眼看着他们离开病房,语气讽刺:“女儿刚醒就离开,这是亲生的吗?”

黎瑞抿着唇,眼底一片黯然。

通过医生的话语,她隐约知道自己右耳很大可能会听不见声音。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自己变成半聋。

“医生,没办法治愈了吗?”

黎瑞眼眶红得厉害,嗓音完全哑了。

“黎小姐,以后只要规范治疗,有治愈的可能。”

医生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继续嘱咐:“在听力恢复前,尽量不去噪音厉害的场所,比如酒吧、k歌房、演唱会等地。”

“稍后会有护士过来给你换药,你先躺着休息。”

脚步声逐渐远离,黎瑞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怔怔地瞪着天花板。

“这该死的人生要不要那么戏剧化。”

她自言自语,指甲用力扣着床单,忽然想起罪魁祸首。

她咬牙挤出一句:“妹妹?呵,初次见面就迫不及待地表演,给我等着吧。”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睚眦必报。

谁待她不好,就得做好遭殃的准备。

不久后,两位护士推着护理车走进病房,嘴里闲聊着什么。

黎瑞动了动左耳,隐约听到封家两个字。

“看到封家老爷子发出的寻亲启事了吗?”

短发护士走到床边,透过口罩传出的声音有些发闷。

扎着两条辫子的护士点点头:“想不到封老爷子会在年轻的时候给未来孙子定下了娃娃亲。”

“据说他双腿残废,样貌丑陋如蛤蟆,天,光是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这种男人,给我一个亿我都不敢嫁。”

“和封老爷子定下娃娃亲的那位可就倒霉了,不过听说聘礼价值连城,光是临江的别墅就有好几套呢。”

“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啊,不就是典型的卖女求荣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娃娃亲是封老爷子和那人的承诺,并且有书面保证,喏,你看。”

短发护士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旁边之人看了眼。

“黎什么来着?这名字模糊不清,难怪找不到人。”

护士刚想收起手机,一不小心没拿稳掉在黎瑞手边。

黎瑞下意识抓了起来,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手机屏幕上。

虽然字体很模糊,但她一眼就认出这是爷爷的名字。

“黎伟民?”

她不确定地说了句。

护士拿回手机,神情讶异。

“哎?听黎小姐这么一说,这名字的笔画确实和黎伟民很像。”

“你们刚才说的封家,是虞城封氏药业的大家族?”黎瑞蹙了蹙眉。

“没错,据说封家大少爷一个月前车祸,这儿坏了。”

短发护士抬手指了指脑袋,唏嘘不已:“没人知道封家大少爷长什么样儿。”

“长得很丑,还是个坐轮椅的残废。”

“对佣人也不好,随意打骂!”

另一位护士抖了抖手臂:“长这么丑还是个暴力狂傻子,谁倒霉嫁过去,肯定会被打死吧。”

黎瑞喉咙滚动咽了咽口水。

爷爷临终前,向黎家所有人告知娃娃亲的事儿,但还没来得及说出签订契约的人是谁便断了气。

而爷爷手里的书面证明早就消失不见,因此没人知道对方是谁。

护士忽然问:“黎小姐,你和黎伟民同姓,难不成你们认识?”

黎瑞轻闭上眼,虽然护士的声音很微弱,但她听见了,却假装没听见。

“别问了,她耳朵不好使,谁规定同姓就一定有关系呢?”

护士又开始闲聊起来,手上的动作含糊马虎,拖拖拉拉。

黎瑞硬生生听了十几分钟关于封家大少爷的闲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待她们离开后,她恍然想起自己并非黎家亲生女儿。

该嫁的人,是林茵。

“啧,让你作,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哭着逃出黎家。”

另一头。

黎父黎母刚回到别墅,看着堵在门口的几十辆豪车,怔愣片刻。

两队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排列整齐、仰首挺胸站在那儿。

为首的老人站在明亮的路灯下,面容周正,眉眼深邃,两鬓发白,眼角叠着岁月的痕迹。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不难看出他年轻时候是个英俊的男人。

他身穿灰黑色的中山装,缓步朝他们走来。

黎父只是虞城一名富商,虽然家里有钱,但从未见过这等气派的场面,一时之间看傻眼了。

“亲家,别来无恙。”

封丛林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脸上挂着和颜悦色的笑容。

黎父再眼拙也认出了这位老者的身份。

“您是虞城的封老爷子封丛林?!”

黎父惊喝一声,嘴巴失态的大张着。

封家可是虞城名声响亮的大家族,总资产位于虞城首位,名下产业封氏药业已经挤进全国十强。

再者,封老夫人和京城秦家的秦老夫人是情同姐妹的好友,封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和秦家的扶持有很大关系。

如今,封老爷子这个风云人物居然亲自来到他们黎家门口,喊他什么?

他扯了扯旁边看傻眼的黎母,凑到她耳边低声问:“老婆,封老爷子刚才喊我们什么?”

黎母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说:“亲家?”

封老爷子苍老的脸庞上堆着笑,衬得眼尾的皱纹越发深刻了,“我今日上门是来履行契约的。”

他抬了抬手,身后的保镖纷纷打开豪车车门,抬出几十箱名贵物品。

“四十年前,我和黎兄签订了娃娃亲契约,若日后两家有适婚的孙子孙女,将按照契约结为夫妻。”

浑厚的嗓音清晰悦耳,一字不落传入黎父耳廓。

“娃娃亲?”

父亲临终前说的话语竟是真的?!

原以为是老人家的胡言乱语,他多年来从未当真,没想到这个娃娃亲签订家族竟是封家!

这泼天的富贵居然砸中他们黎家,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祖宗保佑了!

黎父笑得合不拢嘴,赶忙恭恭敬敬把人请进家里,又是奉茶又是陪笑,殷勤狗腿的样儿看懵了周围的佣人。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见惯了黎老爷的高高在上,哪里见过他对谁这般奉承。

几位佣人挤在二楼隐蔽处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那是咱们虞城的大人物吧?”

“别墅门口停着几十辆豪车,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我隐约听到订婚两个字。”

“这是给大小姐谈的婚事?”

林茵轻踩着脚步走到佣人身后,低声问:“什么婚事?”

“哎哟我滴个姑奶奶,吓死了。”

佣人回头见是刚找回的二小姐,恭敬道:“多半是封家少爷和大小姐的婚事。”

“封家?”

林茵自幼生长在农村,哪里知道封家的背景。

“二小姐有所不知,封家是虞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光是门口一辆车就能买一栋豪华别墅。”

“一般人可高攀不上封家,没想到他们少爷居然看上大小姐了,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林茵眸底阴沉,垂落在腿侧的手紧握成拳。

凭什么黎瑞享受了黎家二十三年的富贵生活,而自己却只能待在农村吃糠咽菜。

凭什么黎瑞能嫁进豪门,而自己只能待在小小黎家。

不公平,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深呼吸几口气后,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缓步走下楼梯。

她不可能让黎瑞如愿,嫁入豪门的女人,只能是自己。

“爸爸,妈妈。”

温婉甜美的女声打断客厅的谈话。

黎父蹙了蹙眉,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黎母两眼一亮,拉着女儿的手走到封老爷子跟前介绍:“封老爷,这是我女儿茵茵,今年才二十三岁。”

她凑到女儿耳边解释:“封老爷和咱们家定了娃娃亲,待会好好表现,不久后你就是名声响亮的封家少夫人了。”

林茵瞪大眼,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

原以为是黎瑞的婚事,没想到主角竟是她自己。

“封爷爷。”

林茵两手交握规规矩矩放在腹部,微垂着头,乖巧地喊了句,眉宇间难掩喜悦。

封丛林看着相貌平平毫无出彩的女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亲家开玩笑了,根据调查,你们黎家的大小姐可不长这样。”

他语气里隐约透着的不悦和嫌弃让林茵全身僵硬。

黎父陪笑道:“封老爷有所不知,茵茵才是我们黎家的亲生女儿,而另一位是养女。”

封丛林蹙了蹙眉,陷入沉思之中。

黎父继续道:“既然是娃娃亲,履行契约的对象自然得是拥有我们黎家血脉的亲生女儿。”

黎母亲密挽着女儿手臂插嘴:“我们茵茵虽然样貌普通,但性格温和纯良,不像养女嚣张跋扈、任性妄为。”

“只有温柔贤淑、端庄大气的女人,才配当上封家少夫人。”

凌晨一点,虞城中心医院。

黎瑞毫无睡意,肚子饿得咕咕叫,右耳耳鸣声缭绕不止,让她很是难受。

她半靠着床头,掏出手机随意翻看起来。

忽然想起宋衍表弟,她眸色一亮,在聊天软件找出新添加的好友。

没错,在宋衍家那会儿,她就趁机添加了他的微信,接着还删除了添加痕迹,让对方毫无察觉。

这个点,对方很大可能睡着了。

她也没指望对方会看到自己消息。

手指在屏幕快速跳动,她发出一条消息,随即点开头像进入他的朋友圈。

秦淮安发布的朋友圈皆和运动、旅游、兄弟有关,翻找好一会,总算找到一张身穿绿白双色校服的青涩照片。

黎瑞看着发布时间,没什么血色的唇往两边扯了扯,“初中的时候就长这么好看了,肯定很受欢迎吧。”

她放大照片,仔细打量秦淮安的五官。

“鼻子这么挺,比你表哥好看多了。”

宋衍面容冷峻,整天顶着一副棺材脸,不说话的时候冷死人,一旦说话了,又透着一股子严肃老头子的气息。

跟他待在一块,让黎瑞时刻想起上学那会儿的老古板势利眼班主任,很是膈应。

她和宋衍交往至今不过一个月。

人,是她追的。

并不是看上了他,而是因为一场打赌。

一个月前,和小姐妹在酒吧玩闹期间输了游戏。

她被要求现场勾搭一位帅哥,成功要到他的联系方式,并以男女朋友的关系相处一个月。

而宋衍碰巧在那儿,成了她的目标人物。

她以为那么冷漠的一个男人,不会轻易上钩。

但没想到的是,对方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思绪回眸,她看着聊天框的信息,对着自己上半身拍了一张照片。

【黎小瑞:(图片)】

【黎小瑞:老公,你回来了吗?好疼好饿,感觉要死了(委屈)】

此时是凌晨1点20分,躺在床上的秦淮安转辗反侧,脑海里全是表哥女朋友诱人的脸。

忽然,手机传来震动。

他烦躁不堪,索性坐起身拿过手机查看消息。

“黎小瑞?”

名字有点熟悉,仔细一想不就是表哥的女朋友么?

“奇怪,我什么时候有她微信了?”

秦淮安拧着眉,手指点开图片,映入眼帘的是面容憔悴没什么血色的脸。

女人右侧耳朵缠了纱布,一双勾人的眼睛似乎刚哭过,湿哒哒的看着镜头,可怜又委屈。

“先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受伤了?”

秦淮安坐直身体,脸色沉了下来,犹豫几秒回了一条消息。

【秦淮安:你发错人了。】

两秒后,对方发来回复。

【黎小瑞:(尴尬)很抱歉,可能饿迷糊了,一时没发现。】

【黎小瑞:奇怪,我什么时候加你好友了?】

【秦淮安:鬼知道!】

【秦淮安:怎么受伤了?】

【黎小瑞:说来话长,不提也罢(难过)】

【秦淮安:哦。】

黎瑞磨了磨牙,厚着脸皮打下一行字。

【黎瑞: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进了医院,饿得慌。医院食堂都关门了,想吃丰记的粥,但是他们家没有外卖,要是衍哥在就好了(委屈大哭)】

时间分秒流逝,聊天界面上方持续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黎瑞也没想着他会好心买粥过来,继续发:

【黎小瑞: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虽然有点难熬,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秦淮安:正好我也睡不着,我帮你买吧。】

黎瑞怔了下,啧啧称奇,眼底透着戏谑:“弟弟这么好心,是要被姐姐玩坏的。”

【黎小瑞:啊……这太麻烦你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两分钟后。

【秦淮安:(图片)刚走出小区,想吃什么粥?我打给你。】

黎瑞讶异:“两分钟跑到小区大门口,坐的火箭吗?”

她清了下嗓子,发了条语音。

秦淮安长腿一跨坐上银黑色的炫酷摩托,随手点开对方发来的语音。

“要一份海鲜粥,真的谢谢你。”

轻柔带着点虚弱的女声传入耳廓,秦淮安抿了抿唇,没再回复,收起手机戴上头盔。

改装过的摩托车速度极快地穿梭在大街上,凭着对周边环境的记忆和导航路线图,他很快来到丰记粥铺门口。

这个点依旧满座,嘈杂的声响不绝于耳。

秦淮安虽然出生在京城大富大贵的家庭,但小时候是在乡下外公家里居住的,野惯了,哪里在乎这种不符合自己身份的环境。

他身高188,还有上涨的空间,此时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再加上张扬出挑的外貌,很快惹来别人的目光。

手臂被谁戳了几下,他低头看向扎着马尾的女生,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好巧,今天下午咱们在体育馆见过,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叫许宁宁。”

她脸颊泛红,圆溜溜的杏仁眼仿佛黑葡萄一般,明亮至极。

秦淮安蹙了蹙眉,往旁边走了一步,不耐烦地说:“和你不熟。”

许宁宁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没想到会被人拒绝。

她作为虞城大学的校花,追求者无数,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搭讪男生。

“喂,你什么态度呢,真没礼貌!”

许宁宁的小姐妹凑过来,凶巴巴地瞪着他。

秦淮安翻了个白眼,揉揉手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骨骼声响,语气比她还恶劣:“实话实说有错吗?她无端端凑过来搭讪,我就得舔着脸答应?”

坐在旁边穿着黑色背心的中年大汉笑出声,“小姑娘,他看不上你不要紧,过来陪叔叔喝杯酒,我陪你玩。”

许宁宁红着眼眶偏头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座位坐下。

小姐妹见状,灰溜溜地跟着跑了。

秦淮安收回视线,眼底情绪暴躁,黑着一张脸站在那儿。

“好端端不睡觉,还跑出来帮人买粥,你脑子也是被驴踢了。”

他自嘲一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黎小瑞:我在中心医院耳鼻喉住院部12层。】

【黎小瑞:在门口等我就行,夜间不让探视。】

【秦淮安:知道了。】

黎瑞又发了条语音。

“太麻烦你了,改天出院请你吃大餐。”

秦淮安拿开手机,耳垂莫名发烫。

这个女人的声音仿佛淬了毒,听得他喉咙发干,脑海又不可抑制地想起女人咬住下唇慌乱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靠,脑子被病毒入侵了吧!”

秦淮安低骂一声,拿了粥付了钱,转身快步走向摩托车。

他猜测,多半是太久没释放了。

这阵子他只顾着打球爬山蹦极,回到家洗了澡倒床就睡,哪有心思干那种事儿。

来到医院已经将近两点。

秦淮安晃了晃脑袋,企图将那个女人的身影晃出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迈开长腿走进灯光冷白、满是消毒水气息的医院。

黎瑞身上穿着医院的天蓝色病号服,她往下解开一颗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

头发散落在胸前,她使劲眨了眨眼,挤出两滴泪,再抬手抹到红通通的眼尾处,打湿睫羽,让自己瞧着更加可怜。

她穿着平底鞋,缓步走到大门,在护士的通融下推开门走出去。

秦淮安穿着黑色短袖t恤和深灰色工装裤,半靠着墙垂眸玩着手机,听到开门声响,立马直起身,视线落在身材纤细的女人身上。

心脏猛然跳动起来,压根不受控制,秦淮安全身僵硬,嗓音压得很低:“要拿回病房吃吗?”

黎瑞走到他面前,抬起苍白的小脸看着他,“护士不让带进去。”

她伸手拿过秦淮安手里的包装袋,微凉柔软的指腹不经意间擦过他手背。

秦淮安不自在地收回手,背在身后,不自觉憋着呼吸。

目光忽地落在她右耳上,他蹙起剑眉,“怎么搞成这样,不小心弄的还是被人打了?”

黎瑞右侧脸颊靠近耳垂的地方有一道类似巴掌印的痕迹,颜色深紫泛黑,触目惊心。

虽然右耳听力受损,但左耳还能听见,不至于让她变为真正的耳聋。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自然不会放过,垂下眼带着哭腔道:

“可能我天生就惹人讨厌吧,现在这只耳朵完全废了,再也听不见了。”

话音刚落,眼眶翻滚晶莹剔透的泪珠,不受控制往下掉,一滴一滴落在锁骨上,滑进敞开的衣领内。

秦淮安两手紧攥成拳,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女人的哭声连绵不绝,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压着怒意问:“谁打的你?”

黎瑞抬起湿淋淋的小脸,委屈地说:“不提他了,我肚子好饿,你能陪陪我吗?就一会,我就坐在这儿吃。”

她伸手指了指窗边放置的桌子,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他,鼻尖红红的,闪烁着泪光的眼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期待。

秦淮安双瞳颤动,摸了摸鼻子,偏头移开视线,红着脸“嗯”了声。

黎瑞弯了弯唇,心下暗忖:再过不久,小鱼儿就得上钩了。

真好骗。

她缓步走向桌子,宽松的病服套在她身上,衬得她越发娇弱了。

秦淮安走在她后面,眼帘微垂,目光落在她敞开的后衣领上。

一抹白皙细嫩的肌肤落入眼底,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被女人身上的香味掩盖,他动作极轻地吸了吸鼻子,脸颊越发红了。

闻着不像香水味,就像她由内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香香甜甜的,很是诱人。

秦淮安神情有些许不自然,别扭地坐在她对面,双手抱臂环在胸口,翘起二郎腿目视着窗外的夜景。

黎瑞拆开包装袋,抬眸看着对面耳朵通红的男生,眨了眨眼,软声问:“你饿不饿,一起吃吧?”

秦淮安紧抿着唇,喉结滚动低语:“不饿,赶紧吃,吃完我回去了。”

黎瑞确实饿了,不再逗他,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吃起粥,吃着吃着又开始掉眼泪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

她扁着嘴,一张脸全是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惹人怜惜。

秦淮安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在他面前掉眼泪,家里本就有个感性又爱煲狗血爱情剧的妈,他被哭到怕了。

他神色焦躁,又没哄过人,语气带着丝急切:“你别哭了……我哥对你不好吗?”

黎瑞擦了擦眼泪,声音裹挟着浓浓的鼻音,“他眼里只有工作,我受伤了,他都不带搭理的。”

“我想,他应该是不爱我的。”

她眼泪越擦越多,索性放下手站起身,小跑到昏暗的楼梯间,低声啜泣。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使用这招。

弟弟啊,可别浪费了姐姐的眼泪。

听到脚步声,她勾了勾唇,哑声说:“你先回去吧,大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她回身抬眸看着神情晦涩不清的高大男生,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对不起,我也不想哭的,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会变成半耳聋的事实。”

“他对你,真的不好吗?”

秦淮安又重复了一句,眼眶猩红一片,脸庞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

黎瑞两手捏着病服衣摆,似乎有些怕他,往后退了一步,但由于光线太暗,她没察觉到身后就是阶梯。

“啊!”

卧槽,演过头了,要死!

惊呼声响起的同时,后腰扣上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被人揽进怀里。

她左耳贴着秦淮安的胸口,听到异常激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鼓动她的耳膜。

跟地震似的,好快。

混乱中,察觉到男生身上的异动,她脸色爆红,慌乱地推开他,语无伦次地说:“我……你……都怪我不小心。”

香软的身躯陡然离开他的怀抱,秦淮安莫名感到一丝遗憾和不满。

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再次因为这个女人魔怔,有种强烈的背德感。

这是表哥的女朋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简直疯了!

“想到明天要早起,我先回去了。”

他匆忙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楼梯间。

黎瑞也没挽留,低声呢喃:“发育这么好,就是不知道持久力如何。”

她前面几年只顾着钓鱼耍鱼,喜欢看他们为自己着迷却无法得到的样儿。

这会儿看到秦淮安,她起了别的心思。

她要他成为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原因无他,他长得最帅。

她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貌协会,对符合胃口的帅哥情有独钟。

秦淮安一看就是个感情经历空白的大男生,欲望一点就爆,压根不带遮掩的。

她很期待他隐忍不住爆发的那一天,会很凶吧。

另一头,秦淮安坐上摩托车沿着河边弯道快速骑行。

夏季的夜风微凉,却吹不走体内的燥热。

他攸地刹车靠边停下,摘下头盔呼出一口热气。

通红的眸子翻滚着欲望,他耸动一下鼻子,隐约嗅到女人粘在自己身上的气息。

他鬼迷心窍地抬起手,摁在疯狂跳动的心口上。

这里仿佛残留着她胸前柔软的触感,透过衣服传到肌肤上。

“秦淮安,她是你哥的女朋友,你在肖想些什么!”

他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企图扇走脑海里翻滚的邪念。

“可是,她真的好软,好想再抱一次。”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秦淮安单身十八年,还是头一次陷入不可控的情欲之中。

脑海乱成麻,他想撞树的心思都有了。

或许,是时候谈个恋爱了?

翌日一早,黎瑞自个儿办理了出院手续。

黎父黎母仿佛凭空消失了,一句问候也无,多半在家哄着戏精妹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着黎父打来的电话,黎瑞撇了撇嘴,直接无视,调了静音。

转而给秦淮安发了条消息。

【黎小瑞:我出院了,今天太阳挺好。你哥还没回我消息,他回来了吗?】

【黎小瑞:(图片)】

秦淮安一夜没睡,此时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看着黎瑞发来的消息。

他想屏蔽对方的消息,又想直接删掉,但思来想去,还是狠不下心。

黎瑞刚受伤,昨晚又哭了一场,自己表哥还对她不好,他不能在这时候绝情。

他点开图片,看着阳光下莹白纤细的手指,心脏触动了一下。

初次见面那会,只轻轻碰了碰她的手,那软软冰凉的触感让他铭记于心。

视线回到上方那段文字上,他拧了拧眉,眉宇间透着些许不爽,至于为什么不爽,他不愿细想。

【秦淮安:没回,你不知道他要出差半个月吗?】

【黎小瑞:啊,这么久吗?他没跟我提过(伤心)】

【秦淮安:你们真是男女朋友关系吗?还是吵架了?】

【黎小瑞:没,我觉得他挺好的,是我的问题,大概是我太粘人了。】

秦淮安半眯起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秦淮安:那你就别粘他!】

【黎小瑞:他是我男朋友啊,我不粘他,粘谁?粘你么?(委屈戳手指)】

秦淮安呼吸一滞,不自觉想象被女人粘着的画面,胸口堵着一股热气,顷刻间席卷全身。

“完了,这破身体该不会出问题了吧!”

他一把掀开被子,仅穿着紧身四角裤动作迅速下床跑进卫生间。

不一会儿响起“哗啦啦”的流水声。

冷水喷洒在炽热的身躯上,他轻闭上眼,攥起拳头打在墙上,咬牙低骂:“以后不能看她的消息,待会就拉黑!”

对表哥的女朋友产生龌龊的心思,他罪恶感满满,万一被表哥发现,绝不是尴尬那么简单。

黎瑞站在医院门口等待了几分钟,没收到对方回复,撇了撇嘴:“这句话也还好吧,他怎么不回我。”

“嘟——”

黎父再次打来电话,可见他的焦急。

黎瑞抬手碰了碰肿痛的右耳,唇角往下压了压。

她对黎父有怨气,这是一定的。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扇聋她一只耳朵,就为了那个戏精妹。

她直接挂断电话,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尚湾别墅12栋。”

司机应了一声,视线在她肿胀到发紫的右耳上掠过,暗暗心惊。

究竟是谁那么狠心对这张漂亮的脸蛋下手,侧脸那儿明显是个巴掌印。

黎瑞昨晚吃了粥后,解决了腹部的饥饿感,但耳鸣声扰得她一夜未睡。

此时在摇摇晃晃的汽车中,她不过闭了下眼,便忍不住困意陷入睡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陌生男人的喊声。

黎瑞眼皮颤动,掀开眼帘,瞳孔周围缭绕着明显的红血丝。

她看着前头司机略显焦急的脸,偏头看向窗外熟悉的别墅,捂着嘴缓缓打了个哈欠。

“就眯了一会儿就到了。”

她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开门下车走进别墅。

黎父黑沉着脸坐在餐桌前,正准备拨打黎瑞的电话,嘴里骂骂咧咧:“真耳聋了吗!”

坐他对面的林茵轻声安慰:“爸爸,姐姐耳朵受了伤,说不定真的听不见呢?”

黎父气笑了:“真要听不见就不会挂我电话了!”

脚步声传来,他循声望去,拧眉站起身,“不打招呼跑回家,还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

黎父的声音堪比打雷,黎瑞听了个一清二楚,目光冷冷地看着他,“我现在回家都要经过你同意了吗?这么说,你要把我赶出家门?”

林茵站起身,嘴巴还没张开就被黎瑞呵斥打断:“还想唱什么戏,需要给你准备麦克风吗?”

“瑞瑞!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

黎母不赞同地看着她。

黎瑞嗤笑一声,抬脚走向二楼。

黎父暴喝一声:“站住!”

黎瑞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他,淡声道:“自从她来了,你就变了个人似的。”

她想了想,略显苍白的唇轻启:“像个步入更年期的老头。”

黎父气到嘴唇发抖,一手捂着胸口,面容狰狞扭曲,“不孝女,我黎正轩养条狗都好过养你!”

黎瑞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我送你一条母狗吧,往后就由它代替我尽孝。”

“你……你……”

黎父瞪大眼,直挺挺倒在地上。

“啊啊啊!”

“爸爸!”

林茵和黎母大喊一声,连忙扑了过去。

黎父只是一口气上不来,倒没有心脏疾病,他躺在地上看着面无表情的养女,恨不能一巴掌把她扇死。

后来心想这样太过便宜她,她好歹吃了黎家二十三年的饭,总得讨回那笔债。

“要命了,我们黎家养出个白眼狼!”

黎母痛心疾首拍着地板,抬起小眼睛瞪着养女,“你爸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给我滚出黎家!”

林茵光顾着哭,眼里却没有一滴泪,甚至挑衅地看了眼黎瑞,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黎瑞凤眸微眯,只觉掌心发痒。

这货露出这副表情,不就是讨打么?

既然迫不及待就想着挨打,黎瑞自然成全她。

林茵见她径直走向自己,连忙躲到黎母身后,“姐姐!你害得爸爸气急攻心就算了,还想打我,这就是你身为黎家大小姐的教养吗?”

“瑞瑞!你想做什么!你敢动她一下,我不会放过你!”黎母起身护着亲女儿,警告地瞪着她。

黎瑞揉了揉手关节,伸手拉开黎母,眼疾手快攥起林茵的衣领,把她拉站起来,随即用力往后一推。

“既然那么喜欢演戏,那就演个够。”

“啊!”

林茵摔倒在地,捂着屁股痛呼出声。

“推一次够不够?表情不到位,居然没哭啊?再来一次。”

黎瑞又把人扯起来,继续推。

“啊!好疼……妈妈……”

林茵反射弧似乎慢了半拍,这会儿才挤出眼泪哭起来。

黎母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欺负,冲到黎瑞面前扬起巴掌。

黎瑞可不会傻乎乎站着被她打,伸手扣住她手腕,淡声道:“巴掌,我这辈子受一次就够了。”

“茵茵是封家未来的少夫人,你现在这般欺负她!不就是骑在封家头上撒野么!”

黎瑞唇角扬起讽刺弧度,“还没过门呢,这会儿就摆起架子来了?”

“众生平等,我管她是哪门子的夫人,作到我头上来,我照样打!”

“反正你们不是说我娇蛮任性,不像黎家人么,我要是忍气吞声,就不是我了!”

黎母气得头晕目眩,翻了好几秒白眼,哆嗦着唇骂:“能耐了啊,如果没了黎家大小姐的身份,我看你怎么硬气!”

黎瑞沉思片刻,认为她说得有点道理。

她自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得了一点苦一点累。

如果没了黎家大小姐的身份,她就得露宿街头,跟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般为了赚钱忧愁,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

在酒吧一夜挥洒几十万的生活将不复存在。

而她,不能再随意钓鱼,享受钓鱼的乐趣。

只能化身为依附男人生存的菟丝花,自由受到限制。

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不想过那种生活,只能转变一下态度。

“所以,您不要我了吗?”

黎瑞红着眼眶松开手,嗓音透着浓浓的鼻音。

黎母刚想扬起手扇她一巴掌,目光落在她受伤的右耳上,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选择放下。

到底是养了几十年的女儿,真要一巴掌扇死么?

虽然她身上流淌着其他人的血,但胜在模样出众,不愁找不到金龟婿。

封家和黎家的亲事让他们在权贵圈中声名鹊起。

她心中盘算着,若能攀附上京城任意一个富家公子,那便是锦上添花,荣华富贵将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

黎瑞看到她眼里的贪婪,心脏揪着痛。

原以为在这个家里,最爱自己的人是母亲,到头来是她异想天开了。

她的命,怕是比不上亲女儿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黎母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肩膀,语重心长地劝:“瑞瑞,跟你妹妹和你爸道个歉,咱们还是一家人。”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林茵就是该打。

而父亲的心狠也让她寒心,怎么可能道歉。

“妈妈,我耳朵疼。”

装可怜,谁不会呢?

黎瑞捂着右耳,扁着嘴啜泣出声,“医生说我以后可能听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黎母瞳孔颤动,“不是说只有右耳吗?只要左耳能听见,对生活影响不大。”

好一个影响不大,换做是你宝贝女儿受伤,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黎瑞遍体生寒,内心深处怀揣的期待彻底落空。

林茵这会儿坐在地上,幽怨地瞪着关系缓和的母女俩,狠狠磨了磨牙。

真是不要脸,居然耍这种阴招!

“妈妈……我腰好疼,该不会摔断了吧……呜呜……”

林茵的哭声打断她们的谈话,黎母脑袋一片空白,慌忙跑到女儿旁边,“哪里痛,妈妈带你上医院。”

刚才对黎瑞生起的一丝丝怜爱之心顷刻间消失殆尽。

她骤然冷下脸,锐利无情的视线刺在养女身上,声音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改改你的坏脾气!推你妹妹做什么呢!她又没得罪你!”

“万一摔坏了,你拿什么赔给封家!”

林茵抱着黎母手臂晃了晃,“妈妈,您别骂姐姐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咬了咬唇,看向黎瑞的眼神透着些许害怕,“是茵茵站不稳,不小心摔倒了。”

黎瑞送她一个白眼,冷声吐槽:“假惺惺。”

在地上挺尸好一会的黎父陡然坐起身,深呼吸一口气。

为了小命着想,他尽量心平气和,压着怒意道:“你交了什么男朋友,明天把人带回来,但凡无钱无势的,就给我分了!”

“哦,不分。”

黎瑞回身走上二楼,不顾黎父杀人似的眼神,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扭动门把手。

然而,门却上锁了。

她蹙了蹙眉,看向旁边正在清扫卫生的佣人,“兰姨,我房门怎么锁了?”

兰姨身子抖了一下,低声下气回复:“回大小姐,这间房已经归林小姐所有。”

“呵,连房间也要抢,钥匙拿来。”

兰姨瑟缩了一下,“钥匙在林小姐手上。”

黎瑞沉下脸,嗓音压抑:“我房间的东西呢。”

兰姨大气不敢出,声音越压越低:“在三楼朝北的房间里面。”

“那里不就是杂物房么!”

黎瑞磨了磨牙,恨声道:“看来,这戏精是铁了心要抢回所有东西!”

她走上三楼,来到最北面的昏暗房间内,看着堆积在一起的衣服和各种行李,脸色又黑了几分。

她从国外淘回来的东西全部装在麻袋里面,大半已经损坏。

看着碎成一块块的装饰物,她忍着怒意反复洗脑。

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戏精妹才是家里的金疙瘩。

空气中萦绕着灰尘的气息,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扯着嗓子怒吼:“兰姨!”

然而,兰姨仿佛没听到一般,迅速走到一楼,凑到林茵旁边嘀嘀咕咕。

“林小姐,东西全都搬到三楼杂物房去了,大小姐问我拿钥匙,我没给她。”

兰姨脸上透着殷勤笑意。

林茵哼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大洋递她手里,“以后,她在咱们黎家就是佣人的身份,不再是什么大小姐。”

兰姨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会转告其他佣人。”

“以后都得听我吩咐,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茵半眯起眼,普通毫无特色的面容扭曲了一瞬。

黎瑞从黎家拿走的所有东西,她要她一一还回来。

大小姐该有的待遇,只能出现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看着三楼的方向呢喃:

“爸爸妈妈是我的,房间是我的,里面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而你,受不了就滚,我巴不得你滚得远远的,何必死皮赖脸赖在黎家这儿。”

“对了,她不是交了男朋友么,长得帅不帅?”

林茵幽幽地看向旁边的兰姨,语气阴森。

兰姨咽了咽口水,“大小……黎小姐从未带过男人回来。”

“正好,明天可以一睹真容。”

她恬不知耻地想:顺带把人抢走。

以黎瑞的外貌来看,她的确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魅力。

五官精致,肌肤白皙细腻,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优雅与自信的气息。

这样的她,注定不会与平凡为伍。

她所选择的男朋友,自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爹不疼,娘不爱,男友也离你而去,这样的结果,你承受得起吗?”

林茵吃吃笑出声,笑意不达眼底,渗人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由于林茵的针对和父母的偏心,黎瑞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连佣人都敢叉起腰在她面前叫嚣。

“黎小姐,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来?”

兰姨站在杂物间门口,把门拍得“砰砰”响。

黎瑞收拾房间收拾了整整一晚,压根就没睡,此时听到佣人趾高气扬的声音,她冷笑一声。

“虎落平阳被犬欺,还待在这里受气做什么?”

她走到衣服堆里挑挑选选,“疯女人,还把我衣服全剪烂了,蛇蝎心肠!”

她翻出破了好几个洞的t恤和高腰牛仔裤,待换好衣服后,随意扎了个马尾。

一身破洞,也是紧跟时代潮流了。

兰姨还在用力砸门,“黎小姐!再不起来,老爷夫人可就生气了!”

“咔哒”一声,门由里打开,黎瑞漠然地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收了她多少好处,我给你十倍,帮我砸烂她的门。”

兰姨:……

她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再怎么样,我也是黎家的养女,哪轮得到你骑在我头上放肆!”

黎瑞冷嗤一声,连巴掌都懒得扇,免得疼到自个儿的手。

她拉着行李箱一路走下楼梯,发出嘈杂的声响。

脚步在二楼停下,她走到林茵霸占的房间门口,直接抬脚踹门。

“咚咚咚!”

踹了好几下,里面毫无动静,黎瑞讽刺道:“鹌鹑都没你会躲!”

“开不开门,信不信我一把火把这房门烧了!”

几秒后,“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黎瑞抬脚踹开门,看着内里五颜六色的装饰,嗤笑道:“一天不见,就把房间折腾成这副不伦不类的模样,什么审美。”

她迈开腿走进房间,视线在里面一一扫过,“躲什么,怕我吃了你?”

林茵从窗帘后面走出来,警惕地盯着面色不善的女人,“你要是敢动手,我立马喊爸爸妈妈上来。”

“哟,我好怕。”黎瑞笑出声,“请问你今年几岁,一言不合就喊爸妈?”

林茵偏头看向门口的粉色行李箱,皱眉问:“别擅自拿走我们黎家的东西,你买的东西全是花的我们黎家的钱。”

“有点道理,但我非要拿呢?要报警吗?”

黎瑞一步一步走向她,如愿看到她脸色煞白,连腿脚也不可抑制抖动了几下。

“还以为你多有能耐,不过是只纸老虎。”

黎瑞停下脚步,眼底冷意渗人,“就你这样的货色,去了封家,也只有讨人嫌的份儿。”

“我要是讨人嫌,你就是万人嫌!”

林茵后背贴着窗户,两手握拳呈防护姿态,显然怕黎瑞忽然攻击过来。

“家里人都不喜欢你,你在嘚瑟什么!”

“日后我嫁进封家,你就只能躲在杂物间吃糠咽菜!我看还有谁向着你!”

“识趣点滚出黎家,这里不欢迎你!”

林茵满脸怨毒地瞪着她,一句接一句地骂:“是你偷走了我的人生!现在,所有东西都得还给我!”

黎瑞扬了扬眉,“啧,谁稀罕你父母。”

只要有钱,她住哪儿都一样。

行李箱里面装着的全是贵重物品,她接下来要做的是换成钱,以闺蜜的名义开一张卡,免得以后哪天被黎老登收回。

她步步逼近林茵,伸手掐住她下巴,从口袋掏出折叠小刀抵着她脖颈,吐露的话语威胁意味浓郁,“你再哔哔一句,下一刻就得血溅当场。”

林茵全身血液迅速倒流,没想到黎瑞会做这种疯狂的事,“别……你别乱动……”

“听着,我这人没什么人情味,你三番两次在我面前蹦跶,已经触碰我的底线。”

她半眯起眸,视线落在尖利的刀锋上,“你说,我在你脸上划上几刀,封家人还敢要你吗?”

林茵脸色惨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爸爸妈妈不会放过你!”

黎瑞扯起唇角,不以为意地嘲笑一声:“无所谓,至少有你陪葬。”

“丑人多作怪,嘴还这么多,干脆割了吧?”黎瑞眸色一暗,刀子转移到她嘴上。

“唔……不要……我错了……我把房间还给你……把刀子拿开……”

林茵确实是个仗势欺人的纸老虎,哪里被人这么用刀威胁过,双腿早就抖如筛糠。

“整个房间都是你的茶味儿,熏死人。对了,忘了提醒你。”

她凑到林茵耳边低语:“这间房死过几个佣人,床底下还埋着几双眼睛,一到半夜,它们就爬到天花板盯着你,一直盯着你……”

“啊啊啊!”

林茵后背发凉,打了一个激灵,跟见鬼似的拍掉刀子,尖叫着冲出房间。

“啧,不禁吓。”

黎瑞走到床头,把刀子插在最大的玩偶上面,刀尖深入脖颈。

“弄坏我一堆东西,戳烂你一只玩偶,算便宜你了。”

她拍拍手,抿唇看着生活了几十年的房间。

不舍是有的,但不多。

原本还想赖在黎家不走的,但形势所迫,她不得不离开。

她不想住在暗无天日的小破仓库,不想整日面对佣人的势利眼,更不想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

她早在医院那会就把卡里所有钱转移到闺蜜那儿,以防黎老登狠心停掉她的卡。

“想不到我黎瑞会有今天。”

要是被小姐妹们知道,多半会落井下石吧。

她交的朋友少有真心的,都是些酒肉朋友,有钱的时候当你是姐妹,没钱的时候当你是垃圾。

她有自知之明。

除了自己闺蜜,其他姐妹都是浮云。

“嘟——”

手机传来震动,她从口袋掏出手机看着失踪几天的男朋友,想起那天电话里面的女声,撇了撇嘴。

她走出门口接通电话。

淡漠的男声听不出情绪,“你前天去我家了?”

黎瑞在他面前扮演的是初出社会清纯乖巧粘人的小白兔,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她没有摊牌,维持好自己人设。

她小声道:“衍哥,我……我不能去吗?”

宋衍沉默了几秒,嗓音柔和了几分,试图缓和气氛,“没说不让你去,只是我表弟会在我家住二十多天,他脾气不太好。”

“你性子软,我怕你受委屈了。”

黎瑞低声道:“他人挺好的,衍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边投资的项目出了点问题,可能还要二十天左右,你乖乖的,别再去酒吧那种地方,不安全。”

“嗯,知道了。上次要不是衍哥,我就得落在那个男人手里。”

黎瑞得到想要的答案,又扯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二十天,足够了。”

她拉起行李箱,眼底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真想知道小弟弟还能忍多久。”

不知是不是被衰神惦记,亦或是男色误人,她下楼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

“嘶……这就是报应吗……”

她疼得龇牙咧嘴,眼角飚出两滴泪。

待在一楼的佣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凑到她面前搀扶一把。

黎瑞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费了一番功夫才拖着行李箱坐上车,来到宋衍所在的小区。

“叮咚”

门铃按到第三遍也没人开门,黎瑞收回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秦淮安发了条消息。

屏幕弹出消息发送失败的提示。

黎瑞怔了好几秒,她钓鱼几年,只有她拉黑别人的份,还是头一次被人拉黑。

“居然把我拉黑了,真行啊你!”

她气得脸蛋都鼓了起来,凤眸瞪得圆滚滚,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翘着腿揉捏肿痛的脚踝。

她从白天等到傍晚,不知不觉靠着门睡着了。

“叮。”

电梯门开启。

秦淮安走出电梯,一手夹着篮球,一手掀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走了没两步,便看到家门口蜷缩着身子睡得香甜的黎瑞。

他脚步一顿,拧起眉,在原地观察她好一会儿后,才轻踩着脚步走上前去。

黎瑞两天没睡过整觉,这会儿睡得很沉,连秦淮安的脚步声也没听见。

平缓的呼吸声从微启的唇瓣泄出,秦淮安蹲下身,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

之前没敢细看,这会儿他肆无忌惮打量着她,视线由纤长浓密的睫羽落到精致挺翘的鼻梁上。

她不施粉黛的脸颊透着薄红,连微挑的眼尾也是红的,似乎受了什么委屈。

秦淮安憋着呼吸,眼睛都不眨一下,视线继续往下落在红润的唇上,再也移不开眼。

兄弟说女孩子的唇很软,具体软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整天怂恿他谈恋爱。

秦淮安对此嗤之以鼻,认为他脑子里除了情爱,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如今,他对曾经嗤之以鼻的情爱生起极大的兴趣,还是面前这个女人造成的。

“黎瑞。”

他呢喃一句,直勾勾盯着她的唇,想伸手触摸一下,又怕把人吵醒。

她是表哥的女朋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动了动鼻子,嗅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甜香,顿时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篮球不小心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黎瑞全身一震猛然睁开眼。

顺着两条修长的腿往上看,对上秦淮安复杂的视线。

“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淮安弯腰捡起篮球,习惯性地摆出臭脸。

黎瑞伸长腿,由于刚睡醒,人有些迷糊,随口就答:“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秦淮安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一股热意沿着胸口涌上脸蛋,他侧头摸了摸鼻子,语气生硬地说:“看清楚,我不是宋衍。”

黎瑞眨了眨眼,脑袋清醒过来,一手扶着行李箱想站起身。

“嘶……”

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眼泪瞬间打湿眼尾,她一手捂住脚踝,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另一只手撑在地上,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却无力站起。

秦淮安反应极快地蹲下身,剑眉紧拧,“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黎瑞闷声道:“下楼梯崴到脚了。”

“是这里吗?让我看看。”

“嗯。”

秦淮安小心翼翼掀开裤腿,乍一看到肿成馒头样的脚踝,忽如其来的怒火顿时就烧了起来。

他咬牙低骂:“肿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医院,傻等在这里做什么!没人陪你去不会打我电话吗?!”

黎瑞委屈地看着他,嗓音透着闷闷的鼻音,“我想找你,可是你把我拉黑了。”

秦淮安紧抿着唇不出声了。

“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你要是疼就说,别忍着。”

黎瑞点头“嗯”了声。

骨节修长的手搭在肿胀的脚踝上,秦淮安低垂着头,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垂落下来。

他抬起深邃清澈的眸子看着黎瑞,再一次强调:“疼就说,我轻一点。”

黎瑞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帅脸,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没等她心猿意马,对方炽热的指腹摁在痛处。

“啊!”

黎瑞顿时捂住嘴,脸上全是隐忍之色,眼尾挂着的泪珠滚落下来。

“疼……好疼……你别按了。”

疼是真的疼,但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她两手抓住秦淮安的手臂,几乎在下一秒就感受到对方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秦淮安周身不自在,抓在手臂上的手简直软得不可思议,温度对比自己偏低,冰冰凉凉,很舒服。

“疼就不按了,我带你去医院拍片检查。”

秦淮安想挣开她的手,但她却抓得很紧,还仰着满是泪水的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不想去医院,我感觉骨头没事。”

秦淮安红着脸错开视线,心脏跳得仿若脱了缰的野马,连带着耳膜也震动起来。

他断断续续地说:“看……看着是软……组织挫伤,先冰敷一下。”

黎瑞依依不舍松开手,乖乖地应了一声。

秦淮安站起身,掏出钥匙打开门,视线落在旁边粉嫩的行李箱上,也没多问什么,直接推到玄关处放着。

他回身弯下腰,尽量和她保持距离,嗓音微哑:“先抓住我手臂,能不能站起来?”

黎瑞微垂着眼,眸底闪过一抹狡黠。

无论能不能站起来,最终的结果都是站不起来。

她咬着唇努力了好一会,疼得脸色都白了,整个人站不稳扑进他怀里。

秦淮安没料到这个结果,下意识用手环住她后腰,稳住她的身躯。

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沉醉、上瘾。

盈盈一握的腰肢手感极好,他一只手臂就能环绕过来。

表哥的女朋友在他怀里,这个事实让他羞愧的同时又生起隐秘的兴奋。

秦淮安忍着窜向五脏六腑的热气,索性俯下身把人打横抱起来,在女人的惊呼声中迅速转身冲进客厅。

黎瑞在他奔跑的途中,两只手臂很心机的搂住他脖颈,似乎被吓到了,一张小脸慌乱不安。

她被轻放在宽敞的沙发上,顺势收回手臂,害羞地低着头。

秦淮安把人放下后,顶着大红脸快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冰袋。

他第一时间把冰袋贴在自己脸上降温,还拉下球衣衣领用手扇着风。

“热死了。”

他呢喃自语,从厨房探出个脑袋看向沙发。

黎瑞乖乖坐在那儿,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偏头看了过来。

秦淮安连忙走出厨房,迎着她羞涩的目光脚步僵硬走到她面前。

他盘腿坐在地上,动作轻柔地脱下她鞋子,抬起她左脚放到自己膝盖上。

“有点冰,还会有点疼,能忍吗?”

黎瑞没看他,红唇翕动:“你弄吧,我尽量忍着。”

秦淮安看着她红扑扑的侧脸,喉结滚动呼吸急促了几分,“那个……刚才没经过你同意就抱了你。”

“没事,我不介意。”

黎瑞垂落下来的手捏着衣摆揉了揉,低下头闷闷地说:“我能在这里住几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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