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苏清荷是小说《高墙之下,只为她折腰》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年年皆有鱼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高墙之下,只为她折腰》的章节内容
法国,巴黎第八区乔治五世大街11号门口,苏清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中国驻法国大使馆领事侨务处求助。
在法国旅行途中,苏清荷的行李被盗,里面有她此次旅行的全部家当。包括她的护照和身份证。
苏清荷不懂法语,英语也一般。出了被盗的事故,第一时间向自己居住的家庭旅馆求助。
旅馆的房东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苏清荷手脚并用向房东奶奶叙述自己的遭遇,无奈房东奶奶年纪太大加上语言不通,并不能为苏清荷提供有效的帮助。
苏清荷身无分文,凭借着手机上的导航来到一家警察局。警察受理了她的报案,但并不能保证一定会追回失窃的财物。
毕业在即,苏清荷如果滞留法国将错过论文答辩,无法拿到毕业证。这对一个大学生来说,将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此时的苏清荷,真正体会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苏清荷想到了向中国大使馆求助。
但她这个人,从小就怕当官的。上学的时候怕老师,兼职打工怕领导。
你可以说她胆小如鼠,但就是这样一个怯懦的姑娘却有着说走就走的勇气。原因只是因为她看了一部法国背景的爱情电影:《Before Sunset》。
苏清荷渴望像电影中的男女主那样,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灵魂契合的爱情。但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于是她花光了积蓄,买了一张去巴黎的机票。如果不能拥有爱情,至少可以拥有巴黎的风景。
怀着这样的期待,苏清荷来到了巴黎。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来到巴黎后,苏清荷没有收获爱情,反而遭遇了她二十二年人生中最大的危机。此时的苏清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逆境激发勇气,苏清荷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领事侨务处。
接待她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姐,华人的面孔,这让苏清荷提到嗓子眼的心咽了回去。
同胞,是同胞。一国同胞,总不会不管我的,苏清荷心想。
负责接待苏清荷的领事随员名叫章凝。章凝说话语速很快,像是上学时的教务主任,哒哒哒只管输出。
苏清荷向她讲述自己的遭遇,章凝听后指了指窗口贴着的A4纸,“按照这上面的流程,先下载中国领事服务App,注册,填表,准备好报案回执。”
苏清荷脑子乱糟糟的,章凝的上一句她还来不及反应,下一句过去了。
“证件照有吗?没有的话准备好零钱……”苏清荷只觉得章凝的声音越飘越远。
期待中的嘘寒问暖没有,有的只是冰冷的指令。原本冰冷的心再度下沉,哭包苏清荷眼圈一红,泪洒侨务处窗口。
苏清荷一哭,章凝更是把不耐烦写在了脸上。多大个人了,丢个东西还哭哭啼啼的,章凝腹诽。
苏清荷眼泪一来,根本止不住。
护照丢失之后的无助和拿不到毕业证的恐惧,彻底让她的泪腺开了闸。从一开始的小声抽泣到呜咽,最后止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苏清荷的眼圈儿红红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成了领事侨务处独一道风景。
侨务处人来人往,好多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章凝不善于处理这种情况,只能打电话给楼上的领事求助。
“沈大使,你快下来。”章凝首先打给了驻法领事沈砚。
沈砚二十六岁,是章凝在外交学院的学弟。
沈砚年纪轻轻但能力出众,加上有个强大的背景,竟然先一步做到了领事的位置。作为同窗,身在异国的两人也算有个照应。
沈砚接到章凝的求救电话,回了一句:“等着!”刻不容缓冲到楼下。
目之所及,是一些好心人士围着梨花带雨的苏清荷,有人给她递纸巾,有人帮她拧瓶盖,更有甚者还给她拍照。
“没见过哭得这么好看的姑娘。”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沈砚挤进人群,见到了被围在中央的苏清荷与章凝。
章凝做了个“救命”的口型,沈砚朝她点点头,拍拍胸脯,示意交给自己就好。
沈砚来到苏清荷身前,缓缓蹲下身子,一开口,清冽的男声响起:“姑娘,有什么话慢慢说,我可以帮你。”
接着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递到苏清荷的手里,“擦擦眼泪。”
苏清荷抬眼,对上一张年轻的面孔。
眼前的男人,冷白的面皮上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驼峰鼻下有一张性感的薄唇,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很是勾人。
苏清荷被沈砚优越的皮相吸引,一时间竟忘了哭泣。
沈砚抬头与站在苏清荷身后的章凝对视,章凝白了他一眼。呵呵,美男计,屡试不爽。
苏清荷接过沈砚的手帕,放在手里抓了一把,是纯棉的材质,像是婴儿的口水巾。也许是哭太久,大脑短路了,苏清荷顺嘴秃噜一句:“您孩子几岁啦?”
沈砚被她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难住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没结婚。”
苏清荷“哦”了一声,顺手用手帕擤鼻涕。
沈砚强忍着不适,喉结滚动咽下口水。
擤鼻涕的动作一气呵成,苏清荷做完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荒唐。
那是人家的手帕!不是一次性的面巾纸!苏清荷,你是傻了吗?
哭了太久,鼻子不通气,苏清荷猛吸了一口气,掐着嗓子说:“先生,对不起啊,我洗干净了还给您。”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妥,改口为:“我赔您一条新手帕。”
沈砚被傻不愣登的苏清荷逗笑,安慰她:“没关系的,不用赔。”
眼前的苏清荷,鼻尖、眼圈都红红的,像只倔强的小白兔。小白兔挺起胸脯,下巴高高扬起,“不可以,要还的。”
沈砚拧眉苦笑,“好,那等你洗干净了还我,不用买新的。”
苏清荷吸吸鼻子,“谢谢你。”
“那现在可以起来了吗?”沈砚指了指天花板,“跟我去楼上,详细说一下你的情况。”
苏清荷对陌生人的基本戒心还是有的,但这不包括沈砚。
苏清荷第一眼看见沈砚,就对他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信任,加上这里是中国大使馆,她笃定沈砚不会是个坏人。
苏清荷跟在沈砚身后,来到了领事侨务处的二楼,沈砚的办公室内。
沈砚指着墙角的沙发,示意苏清荷:“请坐。”转身走向饮水机,想要给苏清荷接一杯水。
一次性纸杯刚好用完了,沈砚顺手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瓷杯,拿在手里晃了晃,“杯子是新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用这个给你接水。”
苏清荷反应片刻,摆摆手道:“不介意。”
苏清荷用上了沈砚在景德镇定制的龙凤杯。杯子原本有两只,另一只是沈砚自己在用。
沈砚也感到缘分的奇妙,也许是见色起意,也许是一见钟情。他看到苏清荷的第一眼,从心底生出一股保护欲。
苏清荷接过杯子,水的温度透过杯子传到她的掌心。一口温水下肚,苏清荷感觉自己的心都暖了。
“谢谢你。”苏清荷的双眼还很红,鼻子也不通了,说起话来,声音闷闷的,落在沈砚的眼睛里,别有一番娇憨可爱。
该是哭了太久的缘故,沈砚心想。
“不用客气,我叫沈砚,叫我沈砚就好。”顿了顿又补充:“笔墨纸砚的那个砚。”
“沈砚……”苏清荷小声重复沈砚的名字。
“您的名字真好听。”苏清荷说完笑了,笑容明媚,犹如早春三月的太阳,别有一番晴朗。
“谢谢。”沈砚回以礼貌。
接下来的时间,苏清荷事无巨细地向沈砚叙述了自己在巴黎这几天的遭遇。包括但不限于被出租车司机宰客,住宿的房间漏水,行李被偷,等等等等。
听了苏清荷的叙述,沈砚更加深了对她的刻板印象——傻不愣登的小白兔。
“那等于说你是瞒着家人、朋友偷偷出来的?”沈砚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竟然能做出如此冒险的事。
苏清荷点点头,“所以我不敢跟他们联系,我妈知道了会打死我。”
沈砚望着苏清荷那副可怜巴巴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
“回国的机票定了吗?”沈砚问她。
“定了,定了十二号的,CA934航班,直达京北。”
“十二号的CA934?真巧,我们同一航班。”沈砚再一次感叹缘分的奇妙。
苏清荷瞪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发问:“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心里想的是,是真的我可就赖上你了,到时候你必须带我走,哪怕是钻进行李箱里,我也要回国。回了国,一切都好说。
苏清荷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像是噙着一汪清水,看得沈砚心头荡漾。
沈砚点点头,“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回国。”
苏清荷直觉遇到了救命稻草,本能让她想紧紧抱住沈砚的大腿不松手。
“沈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苏清荷面露难色,她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眼下她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沈砚扬扬下巴,示意她:“你说。”
苏清荷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
沈砚看出她的为难,从口袋里抽出几张钞票,推到苏清荷面前,“是需要这个吗?”
苏清荷愣了一下,忙推脱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砚努努嘴,“拿着吧,你行李都被偷了,接下来几天总不能饿肚子吧。”又怕苏清荷不肯收,补充道:“算我借你的。”
苏清荷还是没碰面前的钞票。
沈砚懵了,不要钱?那要什么?
苏清荷下了狠心,咬着牙说:“沈先生,您能收留我几天吗?我原来住的地方是一处家庭旅馆,房东是个年迈的老奶奶。出了盗窃这种事,我害怕贼还会再回来。我……”
后面的话苏清荷虽然没有明说,但沈砚已经了然。
的确,她一个弱女子,丢失了行李和全部的证件,就算拿到钱,也很难在正规的酒店办理入住。
沈砚不觉得苏清荷是在借机讹诈,换位思考,她的处境确实艰难。独在异乡,苏清荷举目无亲,又碰上这档子事,只能把他这个同胞当成唯一的倚靠。
话虽如此,自己毕竟是男人。一个年轻女孩,寻求陌生男人的庇护,是不是也太草率了点?
沈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姑娘也该有个教训,不然以后不知道还要吃多少亏。沈砚决定吓唬她一下,让她长个心眼儿。
“好啊,住到我那去。”沈砚单手托腮看向对面的苏清荷,笑容轻佻,“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发生点儿什么,可不要怪我。”
苏清荷愣了一下,思虑片刻,腾一下红了脸。
苏清荷的双手交叠,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呼吸越发急促。办公室内很安静,走廊无人经过,鸦雀无声。
沈砚甚至能听到苏清荷的心跳。
“咚咚——咚咚——”每一下都敲在沈砚的心上。
沈砚忽然感觉喉头发痒,他在渴望对面这个女孩,像是野兽一般,想要将她吃干抹净。
这可不好,沈砚不喜欢被欲望支配的感觉,故意将眼睛瞥向别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
苏清荷的脑袋里在天人交战,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沈砚说的她不是没想过,但比起生命危险,她宁可赌一把对面这个男人是个守法的绅士。毕竟他是有着正规工作的政府公务人员,要是敢用强,苏清荷回国后立刻报警。
苏清荷壮着胆子,一字一顿:“我不怕。”
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可以举报你。”
啊???沈砚被她梗着脖子说要举报自己的模样逗笑,调侃她:“是你提出来要住进我家,然后你还要举报我,明着玩仙人跳是吧?”
苏清荷吸吸鼻子,开始给沈砚戴高帽,“不是仙人跳,只是祖国同胞在向大使先生寻求帮助。”
呦呵!小姑娘看着傻不愣登的,倒是挺会拔高度的。沈砚算是踢到木板上了。
沈砚调侃自己:“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能当那禽兽了。”随即拉着苏清荷起身,推她出门:“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沈砚这人自小就心高气傲,受不得半点儿委屈。即使对面是个大美女,摆了他一道,他也得奚落一番出出气。
苏清荷拽着门把手,死活不走。
“在其位谋其职,你不帮我,就是渎职。”苏清荷开始道德绑架沈砚。
沈砚笑了,合着你是赖上我了呗。
“提供帮助不包括提供住处,我的住处只给情人让渡。”
沈砚笑得轻佻,反问她:“你是我的情人吗?”
顿了顿又问:“或者我换个说法,你接受一夜情吗?”
一夜情?那是苏清荷只在网络上看到过的词汇,是她生活中不曾接触过的未知领域。
苏清荷想赌气说我不接受,我宁可住到大街上去,也不接受。
转念一想,还是命更重要。再说了,沈砚长得不错,作为一夜情对象,她也不亏。
短短五秒,苏清荷自我攻略得非常成功。
苏清荷咬咬牙,直面沈砚:“我能接受。”
沈砚脑袋“嗡”地一下,这下轮到他哑口无言了。完蛋了,本想吓唬一下,没想到姑娘不仅胆子大,性格也是开放得很。
苏清荷以为他又要赶自己走,忙解释道:“我接受,但你不能强迫我。”
沈砚冷言冷语,“抱歉,我不接受。”
苏清荷简直要被眼前的男人气哭了,泪水不争气地落下来。
“你要怎样才肯帮我?”苏清荷带着哭腔,质询沈砚。
沈砚被她哭得心软塌塌的,“好,我帮你。你住到我那去,我也不会动你。但是姑娘,我希望你能长个心眼儿,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只会在嘴上占便宜。”
苏清荷抬起头,泪眼婆娑,“你以为我愿意求你吗?”
沈砚:“我知道,你是没办法。”
“你知道你还这么为难我。”苏清荷揶揄他。
沈砚笑了,“我是希望你长个记性,下次别再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苏清荷吸吸鼻子,“记住了。”
沈砚的话终于让苏清荷松了一口气,沉郁了十八个小时的情绪终于露出一丝空隙。
沈砚答应她,下了班就带她回去。
苏清荷一个人坐在大使馆的接待室里,疲惫来袭,渐渐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沈砚的大脸闯进她的眼睛里。
“心可真大!”沈砚调侃她。
苏清荷睡眼惺忪,听到沈砚对她说:“收拾一下,跟我回家。”
沈砚的家同样位于第八区,距离领事侨务处不足两公里,走路只需要二十分钟。
六月份的巴黎,早晚温差很大。冷风一吹,透着倒春寒的冷气。苏清荷裹紧身上的风衣,哆哆嗦嗦跟在沈砚身后。
沈砚回头看了一眼把自己过成木乃伊的苏清荷,忍不住皱眉。
“冷吗?”沈砚问。
苏清荷冻得嘴都在打哆嗦,“不冷。”尾音都发颤。
沈砚嗤笑,心说你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
沈砚走向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叽里呱啦和司机沟通了一番,转身朝苏清荷招手,“上来。”
沈砚平时很少打车,他把这二十分钟的路程当做自己在这个城市里的“生活”。巴黎是座浪漫的城市,这里每天都在发生着一些美丽的邂逅。
沈砚却从不在任何一场邂逅里面。
他的生活相当无趣。吃饭、睡觉、健身,占据了他工作之外的大部分时间。唯独这二十分钟的路程里,才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沈砚本想带着苏清荷一同感受这座城市的魅力,无奈苏清荷穿得太单薄。
上了车,两人挤在出租车的后座,沈砚惊奇地发现,同样的路程,不一样的视角,风景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此刻,他的身旁靠着一个美丽的女孩。二十二岁的年纪,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光石玫瑰。圣洁、美丽,沁人心脾。
“阿嚏——”苏清荷可能是着凉了,一个喷嚏打破沈砚的幻想。
“你需要一件大衣。”沈砚说。
顿了顿又补充:“还需要一条围巾。”
苏清荷不置可否,她需要的东西多了,行李里的东西都是她需要的。她还需要感冒药呢。但又不是她需要什么,手心向上,老天就会给她。行李丢了,她又没钱。
苏清荷摊开手,大方表示:“我身无分文。”
沈砚笑了,用法语同司机沟通。苏清荷不知道他同司机说了什么,车子在前面路口处调转方向。
当她置身于香榭丽舍大街,面前就是LV大楼时,苏清荷彻底傻眼了。
“进去选件大衣。”沈砚向苏清荷提议。
苏清荷的额头冒出三条隐形的黑线,“沈先生,我想你对我有点儿误会。”
“什么误会?”沈砚的语气里透着不解。
“我不是富二代。”苏清荷扬起下巴,态度十分硬气。那样子就像在说:我穷我有理,我穷得光明正大,我穷得有理有据。
“扑哧——”沈砚被她倔强的小表情逗笑,“当我送你的。”沈砚眨眨眼,“不用你还。”
苏清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说罢,抬腿就走。
沈砚点点头,苏清荷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内。沈砚跟着苏清荷向前走,转过街口进入蒙田大道。
沈砚一眼看中橱窗里的一件黑色长款呢子大衣,象征性地询问苏清荷的意见:“这件怎么样?”
沈砚在送女人礼物上面实在没什么经验,即使送礼也只是送给母亲、奶奶和外婆这种长辈。而送长辈的礼物肯定不会买时装。
显然,沈砚高估了苏清荷的消费水准。苏清荷歪头看她,一脸的玩味,“沈先生,你是在玩儿我吗?”
沈砚愣了一下,问:“何出此言?”
苏清荷指了指远处的LV和眼前的香奈儿,反问:“这俩有区别吗?”
沈砚皱眉,好脾气地解释:“抱歉,我不太了解。
但是,苏小姐,我对你并无恶意。送你礼物也不是要你回报。只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你在我旁边瑟瑟发抖。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我该做点儿什么。”
苏清荷还想拒绝,沈砚补充:“而且,我家里并没有女士的换洗衣物。你不会打算三天不换衣裳吧。抱歉,我有洁癖。”
沈砚有理有据,苏清荷要是再拒绝,好像就有点儿拿腔作势的嫌疑了。
“咳咳——”苏清荷清清嗓子,“那请您带我去春天百货好吗?我听说那里有一些相对平价的品牌。”
沈砚颔首,“可以,但我觉得这件黑色的大衣很适合你。”
适合我?香奈儿适合所有女人,苏清荷心想。
“但我真的负担不起,你知道吧,这件大衣可能比我往返巴黎的机票还要贵。”苏清荷耐心向沈砚解释。
沈砚不置可否,“我说了,我送你。”
“我也说了,我不接受。”苏清荷犯起倔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偏偏沈砚也是这种驴脾气,丢下两个字:“等着。”钻进屋里。
苏清荷透过玻璃窗,见沈砚和销售人员沟通着什么,销售小姐姐朝她看了几眼,比了个OK的手势。
不多时,沈砚付了款,拎着购物袋从店内走出。
沈砚将购物袋塞到苏清荷手里,“送你的,不想要就扔掉。”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苏清荷嘴角抽搐,腹诽:这就是霸道总裁的气质吗?老天爷,让霸总用金钱砸死我吧。内心的妄想可不敢暴露在脸上。
苏清荷收下自己人生中第一份来自异性的贵重礼物。
“谢谢你,沈砚。”
沈砚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抬手想要摸摸苏清荷的头发,手悬在半空又觉得不妥,尴尬地收回手,改为挠头。
苏清荷被他一系列此地无银的行为逗笑,心说沈砚一大把年纪了,撩姑娘方面还是个生瓜蛋子。
这事儿比买了一件香奈儿的大衣更让她觉得有趣。
他们从春天百货采购了两套换洗衣物,匆匆赶回沈砚在第八区的公寓。沈砚的住处距离春天百货很近,直线距离不足六百米。
公寓在9楼,有电梯,一层楼只有三户。进了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典型的法式老钱风装修,墙壁上的挂画和壁炉昭示着这栋房子的悠久历史。室内面积大概70㎡,一室一厅,独立卫浴。
苏清荷看了一眼,指了指客厅的沙发,“我睡这里。”
沈砚点点头,“正好,我认床。”
苏清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心说刚刚还觉得你绅士,转头就打我脸。这世上不会有让女士睡沙发的绅士。
沈砚指着卫生间的门,“你去洗澡吧。”
这话传进苏清荷耳朵里实在暧昧,她的耳根发烫,脸也不自觉地蹿红。
沈砚从衣柜中拿出一条未拆封的浴巾,扔到苏清荷手边的沙发上,“新的,给你用。”
苏清荷还在消化刚刚那句:“你去洗澡。”以至于沈砚后面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
“啊?你说什么?”
“我说新的,给你用。”
苏清荷摇头,“不是,前面那句。”
沈砚皱眉,前面那句?前面哪句?想了想说:“你去洗澡。”
苏清荷的脸歘一下红了,肉眼可见的红温席卷了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此时的她像是从八十度蒸笼里逃出来的妖精。
沈砚笑了,问她:“在想什么?”
“啊?没想什么啊!”苏清荷磕磕巴巴掩饰自己。
沈砚嘴角上扬,升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沈砚缓步走向苏清荷,像是蛰伏的猎豹,下一秒就要发起进攻,整个人散发一种危险的气息。
苏清荷不自觉移动脚步向后退,慌乱间,腿弯磕到沙发扶手,整个人倒了下去。
沈砚眼疾手快,拉了苏清荷一把,碍于惯性的缘故,还是被苏清荷拽倒。
沈砚的整个身体覆在苏清荷的身上,鼻尖与鼻尖的距离不足两厘米。彼此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两股温热的,潮湿的,浓烈而粗重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沈砚与苏清荷,不约而同地心跳加快。
苏清荷甚至主动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有一场艳遇也不亏,至少沈砚出手大方且皮相完美。手抵在沈砚的腰腹处,触感坚硬,肌肉发达,想必身材也不错。
见苏清荷闭眼,沈砚的心跳漏了两拍。下腹一股无名之火窜升,沈砚马上就要把持不住自己被欲望吞噬。这一刻,沈砚甘之如饴成为欲望的奴隶。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家的座机电话响起。
老式电话铃尖锐的响声刺激着两个人的神经,像一泓清泉,将蓬勃的欲望之火湮灭。
沈砚慌忙从苏清荷身上爬起来,脚步踉跄赶去接听。
苏清荷别过脸去,臊得想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All?”沈砚极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力求达到听不出异样。
“All什么All,是我,整中文。”电话那头是男人的声音,标准的京片子。
“嗯,什么事?”沈砚秒切换语种。
“哥儿们给你准备了接风宴,就等你回来,一起快活。”玩世不恭的男声,显然与沈砚的关系极为亲近。
“不去。”沈砚直接拒绝。
“不去不行,这是你家老太太给我下的死命令。”
“奶奶?”沈砚表示怀疑,“奶奶会不知道你的德行?”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奶奶怕你在法国待久了,人也弯了。到时候你们老沈家传宗接代的大任务可就功败垂成了。所以让我带你出去检验检验,家伙式还好用不。”
沈砚忍不住爆粗口:“滚!再胡说我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告饶声,“别挂,正事儿还没说呢。”
沈砚嘴角噙一抹不屑的笑容,“你能有什么正事?”
“你航班号多少?哥们儿去机场接你。”
沈砚犹豫了一下,报出自己的航班号:“CA934。”
“好嘞,国内等你。”
电话挂断,沈砚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沙发。沈砚愣了一下,沙发上哪还有半分苏清荷的影子,她早钻进浴室去了。
沈砚走到盥洗室门口,见里面亮着灯,不多时传来潺潺水声,想来是苏清荷打开了淋浴。
刚刚的余温还在他的身体里作祟,沈砚看了眼自己身下,暗道一声:“好险!”差一点清白不保。
沈砚并非好色之人,难得能遇到一个令他心动的。但理智告诉他,如果那样做了,恐怕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苏清荷从浴室出来时,沈砚已经换了一套家居服。脱掉一身凌厉的西装,沈砚的气质柔和了不少。
“你去洗吧。”苏清荷边擦头发边说,语气自然得像相恋多年的爱侣。
沈砚愣了一下,应道:“好。”匆匆钻进浴室。
浴室内水汽氤氲,空气中残留着沐浴后的香气,是一种好闻的桃子香味儿。一想到刚刚有一个柔软的姑娘在这里,沈砚免不了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沙发上,苏清荷穿戴整齐和衣而睡。她实在不想在沈砚面前穿着睡衣晃悠,这会让她产生不好的联想。
沈砚从浴室出来时,苏清荷正仰面躺在沙发上,眼睛闭得死死的。沈砚见她睫毛翕动,就知道她在装睡。
“你去卧室睡吧。”沈砚提议。
“卧室的门可以从里面反锁,钥匙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你把钥匙拿出来插在锁眼上,我从外面打不开。”
说完这一通,沈砚自顾自走进卧室,从里面搬出自己的被褥和枕头。
“衣柜最下层有洗干净的床品,你自己拿一套出来。”
苏清荷知道自己装睡失败,从沙发上爬起来,对沈砚道谢:“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可以睡在沙发上的。”
“哪有让姑娘睡沙发的道理。”沈砚努努嘴,调侃她:“进去换睡衣吧,风衣不适合当睡袍。”
苏清荷面色一红,我收回你不是绅士的话。沈砚,是个绅士。苏清荷想。
第一夜,就这样过去。
早起,沈砚帮苏清荷准备好了面包和牛奶,还贴心地准备了煎蛋。
桌上的卡片下压着一沓钞票,卡片上写着:“算我借你的,自己出去逛逛,别走太远。有事电话联系。我的电话是……”
沈砚已经出门上班了,苏清荷拉开客厅的窗帘,门外是延伸出去的户外阳台。苏清荷裹着毯子站在阳台上,从这里刚好可以俯瞰整个街区的风景。
巴黎,浪漫之都。神秘又华丽。一场关于爱的故事,即将开始。
沈砚下班回来,发现公寓的灯亮着。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家里有个人等自己回来是什么感觉。有点窃喜又有点甜蜜。
沈砚带了食物回来,是巴黎特色的糖霜可丽饼。他隐约觉得女孩子会喜欢吃甜的。
苏清荷吃了几口,狂喝一整杯水,“好甜好甜,我要胖死了。”
沈砚单手托腮,打量着对面的苏清荷,“你一点都不胖啊。”
苏清荷点点头,“从你们正常人的角度看,我不胖。但我是学舞蹈出身的,如果按照舞蹈学院的要求来看,我已经胖死了。”
沈砚眉心皱作一团,“但我觉得,还是健康更重要。”说罢,拿上椅背上的外套,“走,带你去吃大餐。”
听见“吃大餐”三个字,苏清荷的眼睛都亮了。此时也顾不得胖不胖了。世间唯有爱和美食不可辜负。
沈砚带着苏清荷来到埃菲尔铁塔附近,一家名为Girafe Restaurant的餐馆。沈砚提前预定了露台的位置,两人可以在夕阳的陪伴下,共进晚餐。
沈砚点了特色的龙虾意面,苏清荷看不懂法文,沈砚耐心帮她翻译,同时给出自己的参考意见。
比如,这道菜的基调是甜口还是咸口。再比如,里面是否含有海鲜等容易让人过敏的食材。
沈砚的贴心,让苏清荷十分受用。
菜上齐后,苏清荷拿出手机拍照。沈砚安静地坐在对面等她找好角度调好参数。
不仅贴心,还很有耐心。苏清荷对沈砚的印象又好了一点。
苏清荷在拍照时,存了小心思,偷偷将对面的沈砚也拍了进去。
拍到正脸的那几张,她没敢发,选了一张只露出一只手的照片,放在了社交媒体的九宫格内。
这个账号是匿名的,有几千的粉丝,但现实中的朋友和家人都不知道。
在这个名为“爱做梦的虫虫”的账号上,苏清荷肆意分享着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苏清荷登录账号,上面几条是:
巴黎,我来啦。【配上原地转圈的表情。】IP属地显示巴黎。
大无语,行李被偷了,现在是没有身份的小黑人儿。【配上哭哭的表情。】
完蛋,不懂法语,英语也说不好,警察叔叔都不懂我说什么。【配上嚎啕大哭的表情。】
好耶,遇到了超级心软的外交官。PS:他好帅。【配上流口水的表情。】
苏清荷利落上传九宫格,配文是:巴黎,再见!
粉丝评论:姐妹们,P9我没看错吧,是男人的手吧。
楼中楼评论1:没错,我用我身上的二十斤肉打赌,肯定是男人的手。
楼中楼评论2:是外交官的手吗?@爱做梦的虫虫
爱做梦的虫虫秒回:是滴!人超帅的。
楼中楼评论3:有多帅?爆张照看看。
爱做梦的虫虫回复:不可以哦,外交官怕羞。
楼中楼评论4:帅哥被虫虫私藏啦,姐妹们洗洗睡吧。
爱做梦的虫虫回复:晚安哦。
沈砚看着对面,笑得花枝烂颤的苏清荷,忍不住调侃她:“看什么呢?手机能当饭吃吗?”
苏清荷扁扁嘴,“你不懂,这是我的精神食粮。”
沈砚身体前倾,靠近桌对面的苏清荷,打量着她那副做贼心虚的神情,问:“刚刚你有没有拍我?”
“没……没有啊。”苏清荷一撒谎就会结巴。
沈砚已经看出她在撒谎,但并不想计较。
“不如我们合照一张?”沈砚提议。
“等回了国,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沈砚说得轻松,苏清荷听得沉重。
是啊,回国后,二人大概率不会再有交集。茫茫人海,他们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又何来那逆天的缘分,不期而遇呢?
苏清荷点点头,“好啊,拍一张。”
沈砚与餐厅的服务员交谈一番,塞了两张钞票作为小费。服务员屁颠屁颠来给两人拍照。
沈砚与苏清荷,分别坐在一张小方桌的对面,身后是埃菲尔铁塔,眼前是美酒美食。
相机快门按下的一瞬间,苏清荷的头忍不住偏向沈砚。她想看着他,哪怕只有一瞬,也希望这一瞬被定格。
非常巧合地,沈砚也有同样的想法。
屏幕上的两个人,在相机快门按下的那一刹那,不约而同转头。四目相对时,眼睛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苏清荷对这张合照无比喜欢,准备私藏。沈砚不许,让她把原图传给自己。回家之后,谁都没有说话。骨子里有欲望,但理智让他们克制。
就这样,三天很快过去。
在沈砚的帮助下,苏清荷很顺利地拿到了补办的临时证件。
登机那天,苏清荷最后看了一眼她生活了三天的临时小窝。在这里,留下了她二十二岁人生中最瑰丽的一次邂逅。
“再见,巴黎!”苏清荷喃喃自语。
去机场的这段路,苏清荷沉默了。想到待会儿就要分别,苏清荷的心里一阵难过。她之前问过沈砚,确定沈砚定的是头等舱后,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难过。
苏清荷想起某部韩剧里的台词:“阶级分化最彻底的地方就在飞机上,头等舱、商务舱、经济舱,各舱之间只有一道门帘相隔,但没有人会越过那道边界。”
从沈砚能一掷千金送她大衣的那刻起,苏清荷就意识到,自己和沈砚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门帘。
抵达机场后,沈砚帮苏清荷提着行李,送她到候机室。
临别时,沈砚问:“要抱一下吗?”
苏清荷低着头,不去看他,“不必了。”
沈砚调侃她:“这么狠心。”
苏清荷抬头,正视沈砚。她的眼睛亮亮的,似有水光闪烁。
苏清荷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不是吗?”
沈砚点点头,不置可否。
苏清荷后退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砚,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接着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泪水,从她脸上无声滑落。苏清荷不敢去擦,生怕被沈砚看出来。
望着苏清荷离去的背影,沈砚的心里好像突然缺了一块儿。但理智告诉他,停在这里,对两个人都好。
苏清荷这样的女孩儿,沈砚招惹不得。他能带给她的,只能是短暂的快乐。一旦深陷,对谁都是一场劫数。
沈砚走了,没有回头。沈砚走的是要客通道,全程不需要自己动手。越是这样,沈砚的脑子就越会放空。自然而然地,他想到了苏清荷。
小荷在干什么呢?小荷是沈砚给苏清荷起的昵称。苏清荷说这名字很像电视剧里的丫鬟。沈砚觉得这名字纯洁可爱,正如她本人一样。
苏清荷此时正夹在安检大军之中,犹如过江之鲫。原来的行李丢了,手边只有在巴黎买的几件换洗衣物。东西不多,随身携带即可。
上了飞机,苏清荷很幸运地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十三个小时的行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苏清荷从小县城来到北京,坐过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节假日的票很难抢,苏清荷有时抢不到卧铺就只能坐硬座。
她回忆起从前在火车上哈欠连天的场景,困得想钻到桌子底下睡上一觉。能分到靠窗的位置实属幸运。困极了还能靠着窗,而不是别人的肩膀。
苏清荷刚坐下不久,空姐走过来,用英语小声询问:“乘客您好,请问您需要升舱服务吗?”
苏清荷脑摇得跟拨浪鼓似的,“NO,不需要。”心说,你猜我为什么买经济舱?
空姐见她说中文,用普通话解释了一遍,“头等舱有位沈先生帮您升了舱,但他不确定您是否接受这项服务,所以委托我来征询您的意见。”
沈先生?苏清荷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沈砚的脸。沈砚帮自己升舱?呵呵,他可真大方,苏清荷腹诽。
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苏清荷大大方方接受了升舱服务。
沈砚落座后,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是空的,小心思忍不住活络起来。如果苏清荷能坐自己旁边的位置就好了,这样他们至少还有十三个小时的相处时间。
沈砚默认苏清荷的说法,他们回国后不会再见。本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原则,沈砚叫来的空姐,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同时拿出那张合照,方便空姐认人。
空姐接受沈砚的委托,来到经济舱找苏清荷。
当空姐带着苏清荷来到头等舱找位置时,苏清荷第一眼就认出沈砚。哪怕只有半个侧脸,苏清荷也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沈砚。
那是曾出现在他梦里的一张脸。是的,苏清荷在沈砚家住的这三天,连着两晚,都梦到了沈砚。梦里两个人有一些不可描述的亲密情节。梦里的苏清荷热情大胆。
苏清荷是第一次坐国际航班的头等舱,她和沈砚的座位中间隔着一张挡板。空姐帮苏清荷安顿好之后就离开了。沈砚放下挡板,饶有兴味地盯着对面的苏清荷。
苏清荷瞬时红了脸,结结巴巴道:“看……看我干嘛?”
正视了自己欲望的沈砚,骚话连篇:“看你好看,看你养眼,看你秀色可餐。小荷,我们又见面了。”
苏清荷的脸更红了,像是秋天成熟的柿子,被晚霞染成了绯色。
“你……别看。”苏清荷小声说。
沈砚眨眨眼,打趣苏清荷:“害羞了?”
苏清荷偏过脸,不去看沈砚,嘴里咕哝道:“才不是。”
沈砚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没害羞你躲什么?”
“谁……谁躲了?”
“那你把脸转过来。”
苏清荷别别扭扭转回脸,垂眸不敢看沈砚。
“抬头。”沈砚说,“看我。”
苏清荷鼓足勇气,正视沈砚的眼睛。她的眼圈红红的,鼻尖红红的。
沈砚愣了,问她:“你哭过?”
苏清荷紧抿嘴唇,故作坚强:“没有。”
沈砚又问:“因为我?”
苏清荷急了,坚决否认:“我没哭,也不是因为你。”活像一只倔强的小兔子。
沈砚的心软成一滩烂泥,他多想将对面的苏清荷揽入怀中,就像在巴黎的时候一样。
那时苏清荷站在马路边,一辆自行车飞驰而过险些刮到她。沈砚顾不得男女有别,眼疾手快一把将苏清荷拉进自己怀里。
可现在他们安全得很,既没有自行车,也没有能将她揽入怀里的理由。
沈砚的手臂抬起又放下,理智终将欲望克制。
沈砚笑笑,“没哭更好,我可受不住姑娘的眼泪。”
苏清荷吸吸鼻子,问沈砚:“为什么?”
沈砚皱眉,抬手刮刮苏清荷的鼻尖,像个邻家大哥哥那样。
“姑娘的眼泪能融化男人的心。”顿了顿又说:“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漂亮姑娘。”
苏清荷脸上的绯红刚消退一点又卷土重来,大有一副愈演愈烈的趋势。涨红的脸,娇艳的唇,眼前的苏清荷唤醒了沈砚心底的野兽。
眼看自己就要被欲望吞噬,沈砚忙不迭偏过头去,一把拉起隔板,不再看苏清荷的脸。
晚上,空乘过来铺床。苏清荷生了捉弄沈砚的心思。空乘走后,苏清荷落下挡板。
此时的沈砚正在小憩。苏清荷拉下挡板的瞬间,沈砚猛然睁开眼。
苏清荷趴在铺好的床上,双手捧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对面的沈砚。沈砚很快调整好状态,单手撑起半个身子,偏头看回去。
夜幕降临,苏清荷开始大胆起来。梦里的场景和现实交叠,苏清荷顺嘴胡说:“沈砚,你想吻我吗?”
沈砚愣了一下,本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又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苏清荷眨巴眨巴眼,“我说,你想吻我吗?”
黑夜里,苏清荷的眼睛很亮,像一双成色上好的黑珍珠,散发着幽深的光。
沈砚笑笑,将问题踢回去,“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接吻?”
昏暗的灯光下,沈砚看不清苏清荷的表情,但他知道此刻苏清荷肯定羞红了脸。
苏清荷的理智回笼,为刚刚的冲动羞愤不已。她在考虑能将这一切做合理解释的方法。
比如自己梦游,现在说的是梦话。
但这一切会不会太荒谬了些?沈砚会信吗?
转念一想,沈砚信不信有什么重要的?他爱信不信,自己信就行了。
苏清荷只是需要个理由说服自己,哪怕那个理由再荒唐不过。
苏清荷的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沈砚直接用行动代替了答案。
沈砚翻转身子,两只手撑住上半身,头靠过去,去找苏清荷的唇。
两唇相碰的瞬间,苏清荷的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烟花。
沈砚也懵了,这是他从没想过的场景。
苏清荷的唇很柔软。
沈砚的唇,微凉。
苏清荷本能地用舌尖舔了一下沈砚微凉的唇。
沈砚抓住机会,张开嘴巴,将她的唇带入自己口中。
这是一个潮湿的吻,沈砚的口中有薄荷的香气。
苏清荷被沈砚吻得喘不过气,机舱这种场合,她又不敢出声,兴奋与紧张交织,失控感几乎将她吞没。
感受到苏清荷的异常,沈砚及时放开了她。
“不会换气吗?”沈砚问她。
苏清荷的胸口剧烈起伏,正努力调整呼吸,哑着嗓子,大口吸气。
沈砚还算绅士,接吻的时候并没有在她身上乱摸。苏清荷只是单纯在享受这个吻,因太过投入而忘记了怎么换气。
沈砚将苏清荷的狼狈尽收眼底,再次凑近她,附到她耳边,小声询问:“还要再来一次吗?”
苏清荷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要。”
沈砚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手捧着苏清荷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这一次,他更温柔。
他们吻得缠绵。
苏清荷从前不知,接吻竟然是这么让人愉悦的事。而这个人,只用一个吻便偷走她半颗心。
他们吻了一会儿,沈砚放开了苏清荷。苏清荷呆呆地盯着飞机顶棚,回味这个冲动的吻。
天哪,我在做什么?我做了什么?在飞机上与陌生人接吻?疯了吧。但他的技术还不错,人也温柔。苏清荷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叫放纵,一个叫克制。
沈砚同样陷入自我怀疑中。
他的圈子里不乏看对眼就春风一刻的先例,但沈砚不是这样的人。你说他装也好,洁身自好也好。在他现有的人生中,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沈砚在大学时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因沈砚驻外工作,两人分道扬镳。苏清荷同样,在她有限的人生经历中,从未出现过如此疯狂的一面。
两人都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回国后继续保持这种关系?不,苏清荷当即否定。她并非懵懂无知的小白兔,在她的圈子里,有数不清的先例证明,这这样的关系最后都会走向包养。
苏清荷不愿意自己成为那肮脏故事里的女主,她宁可把这定义为一场艳遇。
沈砚和他的想法不同,既然亲了人家姑娘,也该主动一点。
人的想法果然瞬息万变。
机场分别的时候,沈砚还在想着以后永不相见。从他提出给苏清荷升舱那刻起,沈砚心里的想法就变了。
谈一场恋爱或许也不错,沈砚心想。
沈砚翻身侧躺,一只手枕在半边脸之下,黑暗中他对苏清荷说:“要不要跟我恋爱?”
苏清荷放空的大脑瞬间遭受雷击,偏头看向沈砚。
沈砚的眼睛在黑夜中亮亮的,眸底似乎有一种真诚涌出来。
见苏清荷不说话,沈砚去牵她放在身侧的手。
苏清荷猛地缩回手,严词拒绝沈砚:“不要。”
沈砚的脑子嗡地一下,苏清荷缓缓开口:“沈砚,飞机落地后,我们就说再见吧。”
沈砚所有的勇气和打算都被苏清荷的话扼杀在喉咙里。
既然人家姑娘无意于自己,那他也不能死皮赖脸地去纠缠人家。自尊与修养不允许沈砚那样做。
“好,就按你说的办。”沈砚冷冷回复。说罢,拉上二人中间的挡板。
沈砚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露水情缘不需要他负责,他不是该高兴吗?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种强烈的失落感。
不过就是接了两次吻而已,又不是睡了。沈砚这样安慰自己。
十三个小时的旅程很快过去,直到飞机落地之前,两个人之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中间的隔板也没落下。
沈砚在怄气,苏清荷在克制自己。
飞机落地之后,头等舱的客人先下飞机。沈砚与苏清荷一前一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缓慢向前走。
一路上沈砚都没有回头,苏清荷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苏清荷心想,这人可真小气,真到了要分开的时刻,连个告别都不做。
她想,或许这样也很好。成年人结束一段关系,没有告别。
沈砚向前走的每一步,都在极力克制自己回头拥抱苏清荷的冲动。理智告诉他,不告而别对两个人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苏清荷出了机场,拿出手机,删除了沈砚的联系方式。当她点下确认删除好友的那一刻,迎来了真正的告别。
沈砚刚从T3航站楼的B口出来,见到了等在栅栏外的孙茂东。
孙茂东是沈砚的发小,两人在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时候两人都是大院子弟,长大后沈砚选择了走仕途,孙茂东从商。
年少无知的时候,孙茂东就是个小混子,靠着家里人的关系,顺风顺水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沈砚,自小品学兼优,在这条路上也算过关斩将,一路杀进国内的最高学府。
但沈砚并不是书呆子。相反,沈砚也很有经商的天赋。毕竟,沈砚的母亲出身于江南的商贾之家。外公家曾经是当地纺织业的龙头。
孙茂东常与沈砚玩笑:“混不下去就跟哥们儿入伙,大不了哥们儿这总经理也让给你当。”
沈砚只会不露声色挣脱孙茂东的熊掌,眼皮都不抬一下,凡尔赛道:“那我不如回去继承母亲的家业,毕竟钱女士是钱家的独女。”
孙茂东眉毛立起来:“嘿,你丫忒孙子了,命好气我是吧。行行行,今年的分红哥们就给你没收了啊,当你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孙茂东一看见沈砚就两眼放光,好像那个黑熊精见到了唐三藏的宝贝袈裟。
“你丫终于肯回来了。”孙茂东张开双臂,准备再次熊抱沈砚。
沈砚驻外任期三年,从来没有回过家。孙茂东偶尔会飞到法国看他,兄弟之间喝几顿大酒,诉诉心事,再飞回来。
沈砚虽然表面上嫌弃孙茂东,但在他心里,早就视孙茂东为自己的亲兄弟。沈砚是家中独子,虽然有个一堂兄,但两人性格不合,自小就不大亲近。
沈砚一如既往躲开孙茂东的怀抱,嘴上嫌弃道:“都是男人,太亲密让人误会。”
孙茂东挑眉,一脸玩味地看向对面的沈砚,“你丫不会真弯了吧,心里有鬼才会担心别人误会。”
沈砚一拳垂在孙茂东健硕的手臂上,“滚你丫的,哥们是二十四K纯直男,爱好女。”
孙茂东咂咂嘴,挖苦他:“爱好女还能过和尚的生活?说说,你有几年没性生活了,家伙式儿都生锈了吧。”
沈砚不想在私生活方面被孙茂东打趣,随口编了句:“零年。”
孙茂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沈砚的肩膀仔细打量他的面部表情,确认他不像是在撒谎,惊讶道:“你小子开荤了?姑娘在哪?怎么没带回来?”
沈砚知道再骗下去就会露馅,敷衍道:“分手了。”
孙茂东的两条粗眉扭成八字,“我去,你让人踹了啊。”
原本是孙茂东随口一说,没想到正中沈砚的心事。沈砚当场脸色涨红,不打自招。
“滚!”
沈砚恼羞成怒的样子尽数落在孙茂东眼底。
孙茂东还想再细细审问一番,奈何沈砚压根儿不给他这个机会,钻上车之后开始装深沉。
……
苏清荷从机场出来后,坐地铁回到了学校。她身上的零钱还是沈砚给的,买了票之后,她跟沈砚最后一点交集也消失殆尽。
苏清荷一边伤悲秋,一遍安慰自己,“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苏清荷可是要当演员的女人,以后还愁见不到帅哥吗?但沈砚这样的帅哥确实少见。没发生点儿什么,还是有一点可惜的。
六月的北京,天气已经非常热了,沈砚送给她的那件香奈儿大衣,早被她收进包里,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露面的机会。
苏清荷回到学校,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教学楼、体育场以及体育场旁边的小卖部。
苏清荷从没觉得学校如此可爱过,大抵是经过了异国他乡的惊魂之夜,还是觉得这种熟悉的环境更让她安心。
她的巴黎之旅,充满了意外。但因为遇到了沈砚,也算圆满。
苏清荷感激沈砚,感激他在异国他乡对自己的帮助。回想起来,苏清荷几乎分不清,她与沈砚的那个吻,是喜欢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点。
但都不重要了,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迹。而她确定,他们的生活不会再有交集。
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苏清荷与沈砚的故事,正式开启。
苏清荷回到宿舍,室友吴珊珊从上铺下来看了她两眼,淡淡开口:“回来啦!”
苏清荷点点头,“嗯,回来了。”
吴珊珊顺嘴问了一句:“叔叔阿姨还好吗?”
苏清荷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撒过的谎。出发巴黎之前,她对吴珊珊说自己要回老家几天,麻烦她帮忙照看自己桌上的鱼。
一周过去了,桌上的鱼活蹦乱跳,显然是吴珊珊用心照顾了的。
苏清荷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浅笑,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自己放在国内的银行卡。
出国之前,苏清荷留了个心眼儿,只带了必要的现金,就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国内的储蓄卡也丢了。
事实证明,未雨绸缪是有用的。
这张储蓄卡上还有三千块钱,是苏清荷的全部积蓄。毕业后她不打算向父母伸手,所以要尽快找到工作。演员梦先放一边,她得先填饱肚子。
苏清荷晃晃手中的储蓄卡,对吴珊珊说:“我爸妈一切都好。我的鱼也很好,谢谢你珊珊,晚上我请你吃大餐。”
吴珊珊咬了一口苹果,问:“吃什么大餐?”
苏清荷想了一下,“学校东门儿的新疆大盘鸡怎么样?我回家这几天想了它好久。”
吴珊珊扔了个苹果给苏清荷:“成,就这个,鸡肉不胖人。”
苏清荷从大盘鸡出来,还要去派出所补办身份证,吴珊珊因为有兼职先一步离开了。
补办身份证的过程很顺利。苏清荷望着手里的旅行证,想着身份证下来之后就去把护照也补办了。
至此,她在法国丢失的重要证件也都补齐了,损失的现金和衣物,就当自己攒经验吧。
……
沈砚回国之后的行程很满,工作时间之外,沈砚都在陪家人、见朋友。沈砚的爷爷奶奶年岁已高,为了方便见面,这段时间沈砚都住在爷爷奶奶家。
沈砚的奶奶住方家胡同,占地面不足四百平的一套徽派四合院。
沈砚小时候最喜欢去爷爷奶奶家,找胡同里的其他小朋友疯。那带给他不同于大院生活的一种新奇体验。
在这里,没人在乎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只在乎你冰嘎抽的好不好,弹珠打得牛不牛,胡同足球踢得厉不厉害。
再回到老房子,里面已经翻修一新。胡同里的孩子散了,童年的回忆不再,沈砚顿感人生无趣。原来很多东西都是留不住的。那能留住的是什么呢?好像连回忆都模糊了。
沈砚还在伤怀之时,孙茂东开着自己的大G停在门口,朝里面按喇叭。
“小石头,快出来,哥哥带你去兜风。”孙茂东操着一口片儿汤话,站在院儿门外大放厥词。
沈砚从院子里冲出来,一个箭步飞跃上车,“孙茂东,你再胡说,我把你押进去,让奶奶揍你。”
孙茂东做了个“我闭嘴”的手势,转而换上一副贱兮兮的笑容,“今儿有个制片人请哥们儿吃饭,说是带了两个演员妹妹过来,怎么样?要不要哥哥带你去放松放松?”
沈砚嗤笑,“你少来,祸害姑娘的事儿,我不干。”
孙茂东反驳他:“说什么呢?谁祸害姑娘,交个朋友而已。再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养养眼也是好的。”
沈砚摇摇头,“不去。”
孙茂东咂咂嘴,“看来你真弯了,要不就是打算出家。我进去同奶奶说道说道。”说罢,作势开车门下车。
沈砚眼疾手快,制止孙茂东,一把将驾驶位的车门锁死,愤愤地说:“我去。”
孙茂东眉开眼笑,“诶,早这么着多好,费我一番口舌。”
沈砚谢睨了他一眼,威胁道:“再叽叽歪歪我不去了啊。”
孙茂东立时收声。
苏清荷毕业后从学校搬了出来,成为了众多北漂大军中的一个。
茫茫人海,偌大的京城,她是田无一垄,房无一间。从电影学院毕业后,苏清荷开始跑组。雪一样的简历发出去,有回音的寥寥无几。
苏清荷需要吃饭,需要付房租,所以她没资格挑工作。每天除了跑组,她还在做兼职。凭借着姣好的外形,苏清荷得到了很多主播工作的邀请,但她都拒绝了。
苏清荷的原则是,宁缺毋滥。一旦做了主播,等于下海。拿到了在互联网上乞讨的甜头,哪还有心思回去拍戏呢?
当然,这都是苏清荷给自己的洗脑。真正的原因是,她拉不下脸,学不来跟大哥要礼物那套。
苏清荷想着,哪怕自己只能演一些替身、丫鬟,哪怕是龙套尸体,好歹也是演员不是?同寝室的吴珊珊与苏清荷的处境相似,两个人在一起抱团取暖,资源共享。
一日,吴珊珊兴冲冲地告诉苏清荷,说有制片人找到她,邀请她出演一部短剧的女二号。苏清荷闻言很为吴珊珊高兴,联想到自己又不免有一丝失落。
吴珊珊又说,短剧里有一个丫鬟的角色,人选还没定,她可以向导演推荐苏清荷,问苏清荷是否愿意。
苏清荷问:“有片酬吗?”
吴珊珊:“当然,一集两千。”
苏清荷一听眼睛都亮了,一集两千,那拍一集顶自己半个月的房租啊。
苏清荷当即同意:“我接,不就是丫鬟嘛,让我当嬷嬷都行。”
吴珊珊一听乐了,调侃苏清荷:“有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嬷嬷,皇后娘娘的头恐怕要痛死了。”
苏清荷真的接了那个丫鬟的角色,虽然是个背景板,还动不动被罚跪,但半个月下来,苏清荷攒到了一万块。这对此时的她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经过一次合作,苏清荷与吴珊珊对导演的信任度也增加了不少。
很快,她们迎来了第二次合作的机会。导演跟苏清荷说,接下来要准备拍一个网剧,有个女三的角色很适合苏清荷。女二已经定了吴珊珊。
苏清荷没问过吴珊珊是怎么得到的女二,圈子里很多公开的秘密。不问,是对她们这份友情最大的尊重。正如苏清荷读懂了制片人对她的暗示。苏清荷选择婉拒。
“对不起导演,我觉得我可能胜任不了这个角色。”
导演打量了她一眼,暗叫可惜。苏清荷的外在条件要比吴珊珊优越很多。但她自尊心强,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在这个圈子恐怕难有出头之日。
苏清荷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哪曾想制片人迁怒于吴珊珊。吴珊珊回到出租屋后,哭得梨花带雨。
“清清,算我求你。只是吃个饭而已。”
苏清荷皱眉苦笑,“珊珊,我们都不是傻子,真的只是吃个饭而已嘛?”
吴珊珊犹豫之后点点头,“真的。”
苏清荷嗤笑,她自认为没有对不起吴珊珊的地方,奈何吴珊珊还是把她当傻子。这一刻,苏清荷听见了友情出现裂痕的声音。
苏清荷要走,吴珊珊抱住苏清荷的大腿,哀嚎:“清清,我求求你,就帮我一次。为了这部剧,我付出了太多。制片人看上你,是我们谁都没预想到的。但你拂了他的面子,他现在就要拿我开刀。清清,看在我们昔日的情分上,求求你,帮我一次。”
苏清荷最后还是心软了,答应了吴珊珊的请求。但她也做足了自保的手段。辣椒水、防狼喷雾、录音笔,苏清荷自以为已经做足了准备。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苏清荷以为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她来到了饭局上才发现,制片人这是把她和吴珊珊当成礼物送人了,送给了投资人。
而对面坐着的投资人之一,竟然是沈砚。
沈砚见到苏清荷的那一刻,脑子里的欣喜抑制不住从嘴角溢出来。
他从没想过,与苏清荷重逢的一天会这么快到来。在他们分开的三个月后,沈砚与苏清荷,在一场饭局上重逢。
再次见到沈砚,苏清荷却不那么开心。
一方面她觉得这样的会面会让沈砚瞧不起自己。另一方面,她觉得沈砚似乎也并不是守身持正的君子。苏清荷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奇怪的想法冒出来。
沈砚会怎么看她?一个想要靠潜规则上位的三十八线小演员?沈砚呢?一个包养女明星的花花公子?
沈砚却没想这么多,在他的世界里,从不会先入为主去判断这个人的品德如何。比起外界的刻板印象,沈砚更相信他自己的眼睛。
饭局开始,先是一番客套话。制片人嘛,无非就是为了拉投资。沈砚也是这时才知道,孙茂东竟然还涉足了影视制作行业,当起了投资人。
沈砚看了孙茂东一眼,那眼神儿孙茂东读懂了,是在说:你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孙茂东摊手,意思是我可没那么干。孙茂东还真没干过强人所难的事情。在他看来,凡事都得图个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
制片人一番客套话后,将苏清荷与吴珊珊推到沈砚二人面前。
“孙总,沈先生,这二位是我们这次项目的备选演员。您二位见多识广,给掌掌眼。”
沈砚嗤笑,心说你一个专业人士在我一个外行面前装谦虚,这样子着实有点儿滑稽。沈砚不想成为这谄媚游戏里的参与者,选择保持沉默。
孙茂东倒是一副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架势,眼睛在两个姑娘身上扫了一番,煞有介事道:“挺好的,都很水灵。人你们定,只要能保证我赚到钱,谁上戏,无所谓。”
制片人一听,这是对两个姑娘不满意啊。又开始怂恿两人给孙茂东和沈砚敬酒。
“珊珊,快敬孙总一杯。”
吴珊珊端起酒杯,乖巧递到孙茂东眼前,声音甜腻发烫:“孙总,我敬您!”
孙茂东耳根子软,美女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自然也陪了一杯。
制片人又开始以同样的说辞怂恿苏清荷,“小苏啊,你也敬沈先生一杯。”
苏清荷木讷地坐在椅子上,不肯起身,仿佛没听见一样。
制片人又说了一遍:“小苏?苏荷?听见没啊。”
苏荷?沈砚的眉毛动了一下,苏清荷还给自己取了个艺名?但这艺名也太不走心了,跟本名区别不大。难怪会被偷了行李,大大咧咧的性格,走到哪儿都容易吃亏。
沈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这是在关心苏清荷吗?
时间没有冲淡沈砚对苏清荷的兴趣,反而让她在沈砚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重逢这一刻,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制片人连着叫了苏清荷三次,苏清荷都不为所动。制片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在两位投资者面前,还要强行压制自己的愠怒。
沈砚察言观色的能力一向很强,眼见着制片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忙不迭替苏清荷解围。
“咳咳,苏小姐也许是身体不舒服。刘制片何不让她先回去休息?”
沈砚都发话了,制片人也不好再多言。
此时的苏清荷好像才缓过神来,噌一下站起,端起酒杯走到沈砚跟前,“沈先生,我敬您。”说罢,不等沈砚反应过来,自己先一饮而尽。
沈砚懵了一秒,也回敬了一杯:“苏小姐,很高兴认识您。”
沈砚对苏清荷的态度落到孙茂东眼里,引起了他的怀疑。
和尚思凡了?看上了这小姑娘?小姑娘虽然水灵,但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沈砚迷住吧。除非……孙茂东想到了沈砚之前说的零年。
啧啧,沈砚这小子艳福不浅啊,小姑娘不仅水灵,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
孙茂东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这笑意落到制片人的眼睛里,就会错了意。
在制片人看来,沈砚是看上苏清荷了,并且孙茂东也默许了这件事情。
那如果将苏清荷送到沈砚的床上,这投资不就板上钉钉了吗?
刘制片在来之前打听了一下孙茂东的底细,貌似来头不小。如果能搭上这条线,以后在圈子里他能横着走。
想到这,制片人心念一动,开始给吴珊珊使眼色。
吴珊珊到底还是苏清荷的朋友,不忍加害于她,只能发微信提醒苏清荷:【那个沈先生看上你了,制片人也知道。你待会儿少喝点。】
苏清荷点开手机看了一眼,回给吴珊珊一个“我心里有数”的眼神。她倒不怕沈砚真对自己做什么,毕竟他曾经有过那样的机会。
但这反而给了苏清荷一个机会。
在这个圈子里,苏清荷只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受制于人是常有的事。
如今已经跟刘制片人结下来梁子,苏清荷正愁没机会化解,不如借沈砚的势,利用他做个表面功夫,让刘制片人放过自己。
毕竟,背后有主儿的女人,刘制片人以后也不好再对她下手。
苏清荷在这一刻生出了利用沈砚的心思,下一秒又被自己推翻。
我不能这么做。沈砚是个好人,他曾经无私地对自己提供过帮助,自己怎么能利用他达到龌龊的目的?
苏清荷坐在角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烦意乱之下,猛喝了一杯酒。
沈砚看见了,默默观察苏清荷的反应。直觉告诉他,苏清荷遇到了难处。
沈砚想发消息问问她是否需要帮助,但她已经把自己删了,这还是沈砚在他们分开后第三天发现的。
沈砚当时又气又怒,但又无处发泄,一个人在房间里干了一整瓶的人头马,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起。
苏清荷的脑子里开始反复拉扯,一面是难以解决的困境,另一面是她对沈砚的那点妄念。
苏清荷不知作何选择。混乱之际,苏清荷一杯接一杯给给自己灌酒,想着醉了就顺水推舟,醉了正好帮她逃脱良心的谴责。
苏清荷的做法十分冒险,她在赌沈砚的人品,赌沈砚会不会不管她。苏清荷承认自己有一点狡黠,但这是底层人士的自我保护。
吴珊珊被苏清荷的举动吓到,在她旁边小声说:“清清,少喝一点,你这是干嘛呀?”
苏清荷不理她,还是一杯接一杯给自己灌酒。吴珊珊以为她是破罐子破摔了,急得快哭出来。
“清清,你别这样。酒我去陪,你不要这样作贱自己。”
苏清荷抬眼看她,眼底有悲凉和嘲讽,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你知道的,我别无选择。”
沈砚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制片人的贪婪看在眼里,苏清荷的无奈看在眼里。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有点疼儿。他本能地想抱抱这个姑娘。
饭局结尾,刘制片人要求吴珊珊和苏清荷去送孙茂东与沈砚。孙茂东婉拒了吴珊珊。吴珊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沈砚看着烂醉的苏清荷,心里软塌塌的。沈砚给孙茂东递了个眼色,孙茂东会意,先钻进车里。
“小苏醉了,还麻烦沈先生送她回去。”制片人说完,对沈砚频繁眨眼。
沈砚觉得厌恶,冷眼觑向刘制片放在苏清荷肩膀上的手,那眼神像刀子。刘制片识趣儿地收回手。沈砚搀着苏清荷上了车后座。
孙茂东坐在副驾驶,询问沈砚:“去哪?”
孙茂东不信沈砚真的生了想睡这个姑娘的色心。但如果他真想,也未尝不可。
孙茂东心里已经认定这姑娘就是沈砚口中的零年。老情人见面,还不就是半推半就的事儿么。
沈砚看着烂醉如泥的苏清荷,淡淡说了句:“去酒店吧。”沈砚现在住爷爷奶奶家,自己的房子许久没住人了,他又不知道苏清荷的住址。想来想去,也只有酒店。
孙茂东应了句:“得嘞。”转头对司机说:“去瑰丽。”转头塞给沈砚一张房卡,“我在那儿有个长包房,今儿你就歇那吧。”
顿了顿又说:“奶奶那边你自己解释。”
沈砚接过房卡,对孙茂东说了句:“谢了。”
孙茂东对沈砚扬扬下巴,自己先下车了。他可不想在这里当沈砚的电灯泡,万一听见点什么不该听的,沈砚还不得杀了他灭口。
苏清荷的酒品实在不好,在路上就吐了两次。沈砚的衣裳基本报废。沈砚想开窗放放味道,又怕苏清荷吹了风会头疼。强忍着不适,撑到了酒店。
进了酒店房间,沈砚将苏清荷放到床上,自己先去盥洗室清洗。刚走了两步,又怕苏清荷被自己的呕吐物噎死,无奈折返,抱着苏清荷进了卫生间。
沈砚将苏清荷放在浴缸里,自己在一旁td被呕吐物弄脏的外衣。td外套和衬衫,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随手给孙茂东发了条消息:“送一套衣服过来。”抬眼看见苏清荷,又补充了一条:“女士的也来一套。”
不多时孙茂东回消息:“不是吧,哥们儿你真开荤啦?那姑娘醉成那样,你还有兴致?”
沈砚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随后附上一句:“她吐了我一身,连带她自己也没放过。”
孙茂东发来个“我懂了”的表情。
不多时,孙茂东让人送来两套衣裳。
沈砚给自己收拾干净,看着浴缸里的苏清荷无从下手。
总不能蒙着眼睛给苏清荷换衣裳吧,而且就算蒙着眼也会有触碰,沈砚可不保证自己能坐怀不乱。
纠结间,沈砚的视线被花洒吸引。要不用热水淋醒她吧,沈砚心想。
转念又否定自己的想法,热水会加重酒精的吸收,容易引起酒精中毒性晕厥。
犹豫再三,沈砚还是叫来了酒店的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在帮苏清荷换衣服的时候,苏清荷猛地睁开眼,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声张。
女服务员会意,自己走了出去。
沈砚见女服务员出来,问了一句:“换好了?”
女服务员点点头,“是的,先生。”不等沈砚道谢,脚底抹油开溜。
沈砚的“谢谢”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转头进了卧室。
卧室内,苏清荷穿戴整齐躺在床上装睡。
沈砚走过去,坐在床边,静静欣赏她的睡颜。
苏清荷此时心脏狂跳,她在考虑要不要借着酒劲儿做点什么,哪怕偷得片刻欢愉也好。
苏清荷也同沈砚一样,自从他们分别之后,就疯狂地想念沈砚。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苏清荷实在不想放过。
苏清荷本以为自己全部的勇气都用在了飞机上的那个夜晚。殊不知,勇气是可再生的,当沈砚从梦里走到现实,苏清荷又生出了无尽的勇气。
苏清荷睫毛翕动,缓缓睁开眼。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边的沈砚。
见苏清荷睁眼,沈砚愣了一下,视线瞥向别处又返回看她。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沈砚幽幽开口。
“醒了?”
苏清荷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像是受惊吓的小兔子。小兔子点点头,怯生生开口。
“嗯。”
沈砚登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苏清荷压根儿就没醉,或者说没醉到需要他插手的地步。
“故意的?”
沈砚问她,语气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
苏清荷点点头,还是那个字:“嗯。”
沈砚嗤笑,“就这么想跟我走?”
苏清荷从被子里钻出来,坚定地回答:“是。”
沈砚的情绪积聚到了一个顶点,一把扯开苏清荷身上的被子,问她:“想跟我睡?”
苏清荷被吓了一跳,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惊恐,很快又恢复镇定。
苏清荷摇头,“不想。”
沈砚更生气了,讥诮她:“不想睡跟我回来干嘛?别告诉我你懵懂无知,想跟我盖着被子聊天。”
苏清荷意识到沈砚生气了,爬起来搂住沈砚的腰,头埋在她胸口,乖巧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沈砚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到,双臂悬空,不知该放哪。
苏清荷这一招滑跪属实是奇招,打得沈砚措手不及。
沈砚张张嘴,责备的话咽回嗓子里。
苏清荷乘胜追击,发动眼泪攻势。
寂静的房间里,偶尔能听见女孩的呜咽,细细的,柔柔的,像一条条丝线,牵动着沈砚的心。
不多时,沈砚感觉自己胸口湿了一大片,忙推开苏清荷。只见苏清荷泪眼婆娑,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接一滴从她的脸上滑落。
沈砚感觉心头一颤。
“怎么了?受委屈了?”沈砚问。
苏清荷嘴唇翕动,弱弱开口:“今晚那个制片人想睡我,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借了你的势,寻求你的庇护。”
苏清荷本不想把自己的伤口扒给别人看,但她对沈砚就是有种莫名的依赖,愿意把自己的委屈倾诉给他。或许是延续了在巴黎的信任吧,苏清荷这样安慰自己。
沈砚看着对面委屈巴巴的苏清荷,心上像被开了一枪。
“这样做,只能解决一时的麻烦。”沈砚耐心分析。
苏清荷点点头。
她何尝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混,这样的麻烦会越来越多。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解决一时是一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知道,所以我说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苏清荷道歉的态度很诚恳,沈砚点点头接受了她的道歉。
苏清荷还想再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想说我很想你,这三个月以来我从没忘记过你。但这种话,她只敢借着酒劲儿说,如今她酒醒了,再没有了说这种话的借口。
空气凝固了三十秒,沈砚突然开口:“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你提供长期的庇护,你会求我帮你吗?”
苏清荷愣了,沈砚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开她脑子里的混沌。长期的庇护,苏清荷品味这五个字。
沈砚怕苏清荷误会,解释道:“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一切以你自愿为前提。”
苏清荷犹豫再三,缓缓开口:“长期的庇护,意思是你要做我的金主吗?”
沈砚笑了,“金主?我恐怕还没你想的那么有实力。在娱乐圈,我并没有什么资源能提供给你,但是我保证,没人敢动你。”
苏清荷心说这就够了。她想要的不多,无非是个安身立命的靠山。不被人欺负已经很好。
苏清荷犹犹豫豫,又问:“代价是什么?我要陪你睡觉吗?”
“扑哧——”沈砚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原本想吓唬她说是的,又怕把她吓跑了。
沈砚想了一下,说:“目前不需要,但如果以后我们相处久了,有感情了,也不是不可以,对吧?”说完,调皮地向苏清荷眨眨眼。
苏清荷明白了,沈砚这是在报仇,报在飞机上问她要不要谈恋爱结果被她拒绝的仇。但苏清荷心里却不恼不怒,反而有点甜丝丝的。
苏清荷又问他:“你这算是在包养我吗?”
沈砚皱眉,“你哪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只是想给我们个相处的机会。我在追求你,你看不出来吗?”
刚说完又后悔了。眀牌了,以后岂不是都要被苏清荷这个小妮子拿捏,沈砚心想。
苏清荷听到追求二字,心里乐开了花。她想说,我答应你的追求,我们现在就做男女朋友吧。但理智告诉她,她得矜持。沈砚这种公子哥,太容易得手,指不定哪天就对自己腻了。
苏清荷不图沈砚的钱和势,她图沈砚这个人。人生第一次,苏清荷这样想得到一个人,得到他的心。
苏清荷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成交。”
从此,苏清荷也算有了个小小的靠山,行走在外,她更有底气了。
沈砚对她的要求很简单,随叫随到。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那么容易。沈砚经常会在苏清荷睡懒觉的时候叫醒她。有时是叫她一起跑步,有时是一起吃早餐。
沈砚的体力很好,苏清荷常常跑到一半就开始耍赖。一会儿说自己腿疼,一会儿说自己头晕,反正就是走不了了。
每到这种时候,沈砚就会逗趣儿,问:“要不我背你?”
沈砚的目光赤诚热烈。苏清荷觉得,她迟早会沦陷在沈砚的眼睛里。
沈砚见她犹豫,也不坚持,视线逡巡四周,找到一处长椅。
“过去坐坐?”沈砚提议。
苏清荷点头如捣蒜,“正合我意。”
两个人经常像普通情侣一样,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吃早餐。
沈砚不挑食,包子、豆浆、油条、豆腐脑、面包、牛奶,他都能吃得很香。
苏清荷为了上镜,要控制体重。食物吃了一半就放下。每到这个时候,沈砚会很自然地接过去。
“不介意我吃吧!”沈砚征询苏清荷的意见。
两人共吃一份食物的暧昧,让苏清荷的心里小鹿乱撞。
苏清荷红着脸看向别处,抛出一句:“不浪费是美德,你吃吧。”
沈砚会很自然地吃掉苏清荷剩下的食物。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苏清荷常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和沈砚真的会发生点什么。
但沈砚是个很有耐心的猎手,他在瞄准目标后,并不急于吃掉自己的猎物。沈砚在与苏清荷玩一种攻心游戏。他要让苏清荷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