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苍梧是小说《惊!疯批公主带着敌国种杀回来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南凰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惊!疯批公主带着敌国种杀回来了》的章节内容
窗外晚霞满天,绚烂多姿。
金光透窗而过,照在雕梁画栋的卧房里,衬得轻纱帐幔如梦如幻,似火似绸。
空气中丝缕幽香萦绕。
重重帐幔垂落,随着床榻上人影有节奏的律动,层层叠叠如海浪起伏。
内室温度节节升高。
屋外忽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男人沉声质问:“今天是大婚之日,你们不待在新房照看新娘子,都站在外面做什么?”
“驸马爷恕罪!”几个侍女惶恐跪下,战战兢兢的语调,听着就有种心虚不安之感,“是……是九公主命奴婢等人出来等着,奴婢——”
砰!
房门被踹开,一群人蜂拥而入。
“郁棠,你在做什么?”裴修竹跨进房门,转头看着垂落的帐幔,咬牙怒道,“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新婚之夜就敢私通外男,你有把我这个夫君放在眼里吗?”
说话间,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内室就要掀开帐幔。
然而不知忽然想到什么,指尖触及到帐幔之时,他猛地收回手,咬牙切齿:“不知廉耻的贱人!我羞于看到肮脏恶心的一幕!”
男人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粉衣女子,进门之后,尚未看到什么画面,她就厉声开口:“九公主,你虽贵为公主,可身子早已不洁,是驸马爷顶着压力把你娶回家,你竟在新婚夜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真当裴驸马如此好欺负吗?!”
新房里一片静寂无声。
裴修竹面色沉怒:“来人!把帐幔掀开!”
“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淫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对公主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举!”
跟在身后的侍女闻言,正要上前掀开帐幔,却见一双白皙纤长的手忽然伸到帐外,缓缓撩开帐幔。
一张绝艳而冷冽的女子容颜出现在眼前。
她双足落地,长发披肩,身着一袭正红嫁衣,身段高挑,肌肤白皙。
这是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
只是表情冷戾,眉眼更似笼着一层寒霜,无端让人心悸。
裴修竹一身红色喜服,阴沉着脸,盯着她绝美冷艳的容颜:“郁棠,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你竟在新房里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你还要脸吗?”
他身边的粉衣女子黛眉轻蹙,表情透着不敢置信:“公主姐姐虽贞洁已毁,可驸马爷依旧对你一心一意,不顾外人异样眼光,不理外面闲言碎语,执意娶姐姐为妻,姐姐怎么能如此糟蹋驸马爷一片心意,在新婚夜做出这等不检点之事?”
跟来的宾客面露鄙夷之色:“真是不知羞耻!”
“丢尽皇族脸面。”
“狗改不了吃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尽嘲讽贬低,显然没将这位九公主放在眼里。
一个去敌国为质三年的公主,早已清白不保。
在东澜受尽屈辱,回来之后皇帝不宠,太后不爱,无权无势,还带回一身的屈辱。
流言蜚语漫天飞,没有男子愿意娶她。
是裴修竹不顾众人议论,毅然在皇上面前应了这桩婚事,没想到……真是家门不幸,皇族的不幸啊。
裴修竹一双深沉的眸子落在郁棠脸上,眼神似是倾慕,似是厌恶,又带着一点点寒心和失望,当真是复杂得很:“郁棠,你在东澜受了委屈,贞洁不保,这非你所愿,我可以理解,我以为我们成亲之后就能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你……你新婚之夜就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郁棠,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郁棠眉梢我一挑,嗓音淡漠如霜,“裴修竹,这不都是你想要的结果?”
裴修竹一滞,随即怒道:“你做出这种丑事,还敢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郁棠眼神一冷,毫无预警地抬手薅过他的头发,手肘狠狠击在他腹部,随即一脚踢向他膝盖:“裴修竹,给我酒里下药的时候,你也如此义正言辞?”
砰!
膝盖落地的声音太过清晰,仿佛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裴修竹惨叫一声,疼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你这个贱人——”
郁棠一巴掌扇到他脸上:“看着像个人,实则满肚子肮脏龌龊。”
“九公主,你干什么?”姜淑脸色剧变,厉声喝道,“你自己不知检点,还敢暴打自己的夫君?今日宾客众多,一定会有人要把你做的事情告诉皇上,请皇上治你的罪……”
“没问题。”郁棠说着,狠狠抓起裴修竹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压着他的后颈把他脑袋重重撞在门上,“等我收拾完贱男人,自会进宫去见皇上。”
砰!
裴修竹额头鲜血横流,惨叫连连。
姜淑脸色大变:“九公主!你疯了?驸马是你的夫君啊……”
“九公主!”新房里一干侍女脸色刷白,想上前阻止却又不敢,只能慌乱跪下,“九公主不可啊!”
郁棠抓着裴修竹的头发,一双冷煞的眸子盯着他脸上的鲜血:“裴修竹,想算计我?你还嫩了点。”
说罢,cb地将他朝旁边一扔,像是扔了什么肮脏的东西,那样的鄙夷而孤傲。
裴修竹晕眩地倒在地上,鲜血顺着额头淌下,好半晌没有反应。
“驸马爷!”姜淑急急走上前,在裴修竹面前蹲下,“驸马爷,你没事儿吧?”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
门外宾客骇得脸色煞白,纷纷朝后退去,心头一阵阵胆寒。
他们没想到郁棠如此暴戾。
原以为她被捉奸在床,会惶恐,会开口辩解,甚至开口求饶,唯独没想到她会如此发疯。
郁棠缓缓走到姜淑面前,抬手扣住她的脖子:“你们不是想进宫告状吗?好啊,我跟你们一起去,让皇上和满朝文武看看,姜姑娘如何在没有名分的情况下就有了身孕。”
说着,她转头看向裴修竹,嗓音如冰:“本公主正好想知道,她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裴修竹瞳孔骤缩,嘶声开口:“你说什么?郁棠,你莫要信口雌黄,随意污蔑一个女子的清白!你以为姜淑跟你一样不知羞耻吗?”
郁棠淡道:“所以你承认未婚有孕是不知羞耻?”
姜淑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裴修竹。
裴修竹眼底划过一抹愠怒,忍着剧烈的头痛,费力开口:“今晚不检点的人是你,被捉奸在床的人是你。郁棠,你不要把事情扯到别人身上。”
郁棠冷冷俯视着裴修竹:“明明是你在我的酒里下了cq药,意图陷害本公主与人苟且,裴修竹,你胆子真是不小。”
姜淑心头一慌,脸色刷白:“九公主,你在说什么?驸马爷怎么可能在你的酒里下药——”
郁棠抬手给她一个耳光:“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姜淑被打得一懵,怔怔捂着脸。
原本她是该生气,该暴怒的。
可郁棠方才那番暴戾行为,以及裴修竹满头满脸的血,已让她心生恐惧,根本不敢乱来。
郁棠冷道:“跪下。”
姜淑脸色苍白,“砰”的一声跪了下来:“九公主……”
郁棠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命令:“春桃,去找个大夫过来。”
裴修竹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郁棠微微一笑,笑意透着蚀骨的寒意,“本公主让大夫来给姜淑检查一下,看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孽种。”
姜淑身体yr,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地。
院子里看热闹的宾客不少,此时却齐齐噤若寒蝉。
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九公主虽然是质子归来,但她的身份依然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
他们今晚的行为是藐视皇权,是把公主的脸面踩在脚底,皇上若是知道,就算不治罪裴驸马,也会处置几个垫背的。
郁棠冷眼看着院子里众人,嗓音阴恻恻的:“都跪下。”
众人看着裴修竹那副惨状,双腿一软,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郁棠轻轻闭眼,在等待大夫到来的这点时间里,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裴修竹是昭武二十六年的状元郎。
二十二岁的年纪,不但学识渊博,容貌亦是俊秀出众,甫一被钦点为状元,就成了京城贵女们眼中第一号佳婿人选。
朝中百官亦有将他择为女婿的想法。
那个时候的郁棠年方十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觉得状元郎生得不错,除了容貌和学识之外,最重要的是一身气节。
像是雪山上那一株不易采撷的高岭之花,浑身充满着清冷出尘的贵气,对待每个人都是淡淡的,不卑不亢,矜持有礼。
父皇见她对状元郎有兴趣,提出给他们赐婚。
郁棠欣然同意。
裴修竹虽谨遵旨意,但对待郁棠一直不冷不热,彼时的郁棠觉得他有骨气,不为权贵折腰,不失君子风骨。
满朝文武如他这般的男子极少极少。
郁棠对他嘘寒问暖,有求必应。
正因为有如此气节,当昭武二十七年,殷朝兵败之后,裴修竹在朝中提出送一位公主过去做质子,来达成跟东澜的停战协议时,满朝文武才没有怀疑他的意图。
他在朝堂上铿锵有力,正直无私,坚定表明“国家存亡,匹夫有责”,而公主深受百姓供养,更应该在关键时刻做出贡献。
文武百官都赞同他的建议
昭武帝膝下四位公主。
三公主郁姝是皇后嫡女,不可能去做质子。
六公主生母是个宫女,出身微贱,且她容貌普通,没资格做质子。
十二公主年岁尚幼。
看来看去,只有九公主郁棠合适。
郁棠是昭武帝爱女,裴修竹是昭武帝得意门生。
两人的婚事是皇帝亲自所赐,如今要把郁棠送出去做质子,他显然有所顾忌。
但裴修竹不改往日风骨,在皇帝面前承诺:“公主为质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臣不能只顾一己之私就阻拦这件事,但臣跟九公主婚约永远作数,不管九公主何时回来,臣都会等他。”
十四岁的郁棠心无城府,被裴修竹一番义正言辞的言语说服,真就答应去了东澜。
她觉得身为公主,受天下奉养,理该为国家出一份力。
那时她浑然忘了问一句,做质子为何一定是公主,皇子们难道不受天下奉养?他们难道不能做质子?
裴修竹为何没想过,公主去往敌国会面对什么?
她甚至不是和亲,只是做一个质子,一个任人践踏羞辱的质子。
郁棠没时间想太多,很快前往东澜。
三年后郁棠从东澜被接了回来。
皇城中到处弥漫着她不洁的流言蜚语,说她是个残花败柳。
进宫这一路上,文武百官的目光带着怜悯。
她的接风宴上,上至太后,下至皇后嫔妃,个个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
唯有裴修竹在御前承诺,遵守曾经的诺言,迎娶九公主为妻。
今日大婚,宾客们的窃窃私语,以及对裴修竹投过去的同情眼神,在在都述说着如今的郁棠在众人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印象。
郁棠深深吸了一口气。
可惜都是装的。
裴修竹的矜持有礼是装的,君子风骨是装的,正直无私也是装的。
新婚第一天,他就送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大礼。
在她的酒里下药,使她身败名裂,坐实水性杨花的名声,而他两年前就跟姜淑勾搭成奸,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真是一个虚伪下作的伪君子,龌龊阴险的真小人。
一片静默之中,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下人急急高喊:“裴夫人到!快让开,都让开!”
郁棠抬眸看去,眼底划过一抹冰冷狠戾的色泽。
方才一出事,就有人偷偷去把裴夫人请了过来。
裴夫人是裴修竹的母亲。
裴修竹五年前中了状元,成为天子门生之后,就把母亲接到京城奉养,后来跟九公主有了婚约,裴夫人以为自己的儿子一朝跃上龙门,成了天子女婿,光宗耀祖,飞黄腾达了,就开始以皇亲贵妇自居。
就算后来郁棠去东澜为质,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富贵日子。
五年贵气滋养,裴夫人穿着锦袍,戴着翡翠,早已不是当初刚来京城时局促不安的姿态,眉眼间尽是倨傲。
走到院子里,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郁棠,再看看靠在门边一身伤痕累累的裴修竹。
裴夫人脸色沉了沉:“九公主,今天是你跟修竹成婚的日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郁棠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冷硬无情:“夫人似乎忘了君臣尊卑。”
“你——”
“跪下。”郁棠命令。
裴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让我跪下?我是你的婆母,郁棠,你敢让我给你跪下?”
郁棠不说话,只是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眼神阴恻恻的。
看得裴夫人脊背发凉。
“郁棠。”裴修竹抿着唇,踉跄着走到她面前,眼神不悦,“你既然嫁给了我,就该遵守裴家的规矩,别再摆你公主的架子,我们裴家不吃这一套。”
“你搞错了一件事。”郁棠眉眼寒气萦绕,嗓音冰冷,“这桩婚事从始至终都是以我为主,你裴家在本宫面前只是个臣子,大婚之所以在裴家操办,是因为本宫刚回来,尚没有独立的公主府,这不意味着本宫就是你裴家的媳妇。”
裴夫人面色阴沉:“九公主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是公主不假,可自打从东澜回来,皇上就已经厌弃了你,你到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是吗?”郁棠嘴角微扬,“那本宫不如就现在就进宫问问父皇,看看我这个公主是不是被厌弃的,是否可以任由旁人欺负羞辱?顺便让太医院给姜淑诊个脉,问问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姜家是有头有脸的三品官之家。
一旦姜淑有孕的丑事爆出来,不但姜家名声有损,裴家也会传出作风不正的名声。
裴修竹跟姜淑私通,没名没分就让姜淑有了身孕,传出去会让他身败名裂。
他一贯维持的清贵名声将毁于一旦。
听到郁棠的话,裴夫人一改方才趾高气昂的态度,面上流露出几分心虚和狼狈:“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大不了把姜淑纳为妾室就是,倒是九公主你……”
她面露鄙夷之色:“九公主新婚夜私通外男,这件事我无法容忍,修竹也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姜淑跟修竹之间情有可原,就算真告到皇上面前,皇上也能理解。”
围观的宾客们听到这里,皆诧异地看着她,表情微妙。
看来裴夫人来京城五年,只养了一身富贵气,其他方面还是一无所知。
这些年裴修竹竟连一点君臣规矩都不提点她吗?
在公主面前大谈男人三妻四妾?
这是浑然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啊。
众人看向裴修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微妙。
裴修竹眉头皱起:“母亲。”
裴夫人觉得自己没错,理直气壮地看着郁棠:“虽然之前你跟修竹两情相悦,可你去东澜这么多年,修竹年纪一年比一年大,根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不能一直等着你吧。”
郁棠冷问:“我让他等了?”
“裴家需要子嗣。”裴夫人像是没听到郁棠的话,自顾自说道,“隐瞒此事确实是我们不该,可我已经做主把姜淑嫁给修竹,日子都定了下来,你却突然从东澜回来,你叫我们怎么办?”
郁棠没说话,神色冷若冰霜。
裴夫人说着,到底知道自己理亏,试图动之以情:“修竹对你余情未了,执意要娶,我只能答应他,然后让姜淑做妾。”
顿了顿,“可姜淑好歹是姜家嫡女,怎能甘心为妾?所以才拖到现在,还没有定下名分。”
郁棠冷道:“这么说来,倒是我棒打鸳鸯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裴夫人以为自己占了理,故作宽宏大量,“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只要九公主同意让姜淑进府,并且不声张此事,今晚之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郁棠私通之事只是个假象。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栽赃,用她的名节拿捏她。
没想到郁棠会提前知道姜淑一事,反倒让她抓了把柄。
既然如此,只能各退一步。
反正她已经嫁进来了,暂时先安抚住她,把姜淑这件事蒙混过去再说。
“当没发生过?”郁棠微微挑眉,眼神带着点嘲讽,“新婚之夜,刚过门的媳妇私通外男,你居然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裴夫人这胸襟,这气度,堪称一句‘宰相肚里能撑船’。”
“郁棠。”裴修竹皱眉,“你是不是遭人陷害,我会查清楚,如果真是冤枉了你,我会还你清白,但是……”
“但是姜淑是无辜的,让我不要迁怒于她?”郁棠从善如流地接过他的话,表情不无嘲弄,“好啊,你们能当今晚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也可以当没发生过。”
裴修竹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可郁棠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一僵。
“毕竟你们俩苟且是真的,本宫私通也是真的。”郁棠看着裴修竹,微微一笑,眉眼风情潋滟,“很公平不是吗?”
裴修竹表情僵住:“你……你说什么?”
裴夫人亦是脸色骤变,一张脸忽青忽白,根本不知道郁棠说的是真是假。
郁棠敛眸拂了拂衣裳,冷冷一笑:“你们给我下药,不就是为了让我与人私通?本公主如你们所愿,怎么你反而不高兴了?”
裴修竹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下药的剂量根本不大。
何况那药里还添加了一些安神助眠的成分。
按照原本的计划,郁棠中药之后就算感到不适,也会很快在药效下陷入沉睡,他安排的心腹侍女会把她外衣脱去,做出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只待她将醒未醒之际,他带人过来捉奸,自然能给她冠一个私通的罪名。
这也是他方才故意不撩开帐幔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床上根本没什么男人。
没想到她竟然……
“本公主落入你们的算计,确实与人有染,你该感到高兴才是。”郁棠嘴角翘起,神色莫名的讽刺,“毕竟放眼大殷朝,还没有哪个男人主动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郁棠,你……你真的敢……”裴修竹攥紧双手,一脸沉怒地看着她,“那个野男人是谁?”
这句话落音,他突然转头看向内室床榻,眼神骤冷,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往内室而去,掀开帐幔查找“野男人”。
裴夫人气急败坏,愤怒地指着郁棠的鼻子:“你……你果真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啪!
“放肆!”侍女闪身上前,狠狠给她一巴掌,“以下犯上、算计公主在先,辱骂公主在后,你们裴家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裴夫人被打得懵住,不敢置信地捂住脸:“你这个贱婢敢打我?”
郁棠懒得跟他们多言,抬手示意:“让他们都跪着。大夫到来之前,本宫不想再听到任何人说话。”
贴身侍女走上前,粗暴地抬脚踢向裴夫人腿间,把她踹跪在地上。
裴夫人疼得脸色发白,正要大声怒骂,侍女粗鲁地将帕子塞进她的嘴里:“此时开始,请保持安静。”
裴夫人气得不停挣扎,被堵住的嘴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嗷嗷的声音。
裴修竹没找到野男人,转头却看见这一幕,眉眼顿时阴沉下来:“郁棠,你太过分了!母亲是你的长辈——”
“君臣尊卑,驸马爷需要我教你?”郁棠冷冷看着他,“或者我现在叫个嬷嬷过来,教教你们这一家子君臣尊卑的规矩?”
裴修竹语塞,不由自主地攥紧双手。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贴身侍女转头看去,随即恭敬禀道:“公主,大夫来了。”
郁棠目光微转:“请大夫过来,给姜姑娘把脉。”
“是。”
大夫年纪很大,胡须发白,看起来六十岁上下,一派沉稳斯文模样。
拎着药箱走进院子,老大夫先是看见满院的喜气洋洋,知道今天是裴家迎娶九公主的大婚之日,他依礼应该道一声恭喜。
可走到近处,他很快察觉到气氛不对。
老大夫不敢多问,压下心头异样,走上前朝郁棠行礼,然后依着侍女的指示,转头走到姜淑面前。
郁棠淡道:“请大夫给姜姑娘号个脉,号仔细点,千万别出了差错。”
姜淑脸色苍白如纸,僵硬地缩着手。
老大夫语气温和:“请姜姑娘伸出手。”
“九公主欺人太甚,我不活了!”姜淑声音凄厉,起身就往墙上撞去。
侍女疾步上前将她拦下。
老大夫大惊,下意识地看向郁棠。
裴夫人满眼寒心,厉声朝郁棠质问:“九公主,你真要把她逼死吗?”
“逼死她不要紧,就算死了,大夫也照样可以把脉。”郁棠语气漠然,“到时把她的尸体往姜家一送,到底是谁逼死的她,我自然会给他们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姜淑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侍女抓着姜淑的手腕,强迫她把手伸到大夫面前,还体贴地在她手腕上覆上一面帕子。
老大夫见状,无暇顾及姜淑的想法,沉默地将指尖搭在她腕上,把脉之后,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心里终于明白了姜姑娘抗拒让他把脉的原因。
虽然他知道高门贵胄之家,从不缺阴私之事。
男人三妻四妾更是常事。
但一般都是偷偷摸摸养个小妾外室什么的,而且小妾外室的身份绝不可能是家世清白的贵女千金。
可今儿个偏偏让他遇到了这么一桩。
大夫颤颤巍巍收回手,觉得有点棘手。
他不认识姜淑,但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明显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而不是勾栏之地来的女子。
所以这个有孕一事,他委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郁棠看出他的为难,淡淡说道:“号脉的结果是什么就说什么,本公主只听实话,任何后果不需要你承担。”
“是。”老大夫拱了拱手,“这位姑娘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
这句话一出,无疑是判了姜淑死刑。
姜淑身体yr,无力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众宾客看着裴修竹。
不得不说,裴修竹当真生了一副好皮囊,就算被掌掴,脸颊红肿,仪态略显凌乱狼狈,依然不掩周身丰神如玉的气度。
今日若不是闹这一出,京中所有人依然认为他是贵女们心里独一无二的郎君人选,不管是容貌还是才华,亦或者是在天子面前的地位,都无人可出其左右。
可这一切都是假象。
撕开伪装,才发现他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真实写照。
郁棠站起身,冷冷吩咐:“送大夫出去,别忘了给银子。”
“是。”侍女领命,亲自送大夫离开。
郁棠环顾眼前众人:“所有闯入本公主新房的嬷嬷和侍女,每人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下人们齐齐求饶:“九公主饶命!九公主饶命啊!”
“噤声。”郁棠眉眼冷硬,“谁敢喧哗,就再加二十。”
所有求饶声戛然而止。
“今日在场的宾客,稍后全部进宫给本宫作证。”郁棠冷冷开口,“若有一个人胆敢不去,本宫今晚就去灭他全家!”
宾客们脸色青白,不安地面面相觑。
“青霜,备马!”
裴修竹心头划过不祥的预感:“郁棠,你想干什么——”
郁棠抓着他的头发,动作cb而野蛮,径自拖着他往外走去。
裴夫人大惊失色:“九公主,九公主!你这是干什么?来人!快把九公主拦住!”
“来人,快拦住她!”
裴家护卫闻令而上。
眼前刷刷出现四道青衣身影,个个快如鬼魅,转眼就把挡路 的护卫扫翻在地。
郁棠疾步走出裴家大门,命人把裴修竹绑在马后,然后翻身上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甩着马鞭:“驾!”
裴修竹被拖在马后,很快摔倒在地,被一路拖着往皇宫方向而去。
“啊啊啊啊!”惨叫声让人胆寒。
马蹄狂奔,街道上行人慌乱朝两旁躲避而去,转头看见被拖在马背后面的男子,吓得心惊肉跳。
这……这是谁??
天际已落下黑幕。
郁棠拖着裴修竹一路疾驰到宫门外,只把裴修竹拖得死去活来,身上红色喜袍磨出一个个破洞和口子,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御林军齐齐守在宫门外。
郁棠端坐在马背上,冷冷把玩着手里的鞭子:“本宫马后绑着的人是裴修竹,皇帝面前宠臣,你们若是挡着本宫的路,稍后裴修竹死了,你们给他抵命。”
话音落地,空气一凝。
御林军统领卫骋走出来:“请九公主把裴驸马放下来。”
郁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在命令我?”
卫骋抱拳:“卑职不敢。”
“那就让开。”
“今日是九公主大喜之日,不知九公主这个时候进宫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面圣。”郁棠冷道,“裴修竹新婚夜给本宫下药,导致本宫酒后乱性,失了清白,本宫要找皇上给我做主,惩罚裴修竹这个阴险龌龊的小人!”
此言一出,御林军纷纷哗然。
御林军统领面露鄙夷之色:“原来是九公主水性杨花,新婚夜偷人,然后倒打一耙?”
啪!
郁棠一鞭子抽过去,哪怕他躲得极快,依然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然后不等他反应,郁棠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驾!”
马儿吃了疼,顿时急速奔跑起来。
御林军虽然人多,但挡不住突如其来的慌乱,竟不由自主地往两旁躲去。
郁棠坐骑顺利进入宫门,只往大殿方向急奔而去。
宫中当值的御林军听到马蹄声,纷纷转头看去,然后不约而同地蜂拥而来,试图挡住郁棠:“来者何人!”
“宫中禁止骑马,请九公主速速下马!”
“快,拦住九公主!”
“停下!快停下!”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郁棠成功突破一重重守卫,逼得大批御林军在身后狂追不已。
被绑在马后的裴修竹,在这片混乱之中,被拖得跌跌撞撞,鼻青脸肿,身上的衣衫已经磨破,看起来狼狈不堪,惨不忍睹,哪还有半分清贵可言?
抵达重华宫外,郁棠翻身下马。
大批御林军追赶而至,转眼将郁棠团团包围。
御前太监看见这一幕,面色骤变,赶紧转身进殿禀报。
没大一会儿,御前大总管亲自出来查看,看见拖在地上的人满脸伤痕淤青,衣裳脏污破碎,一时竟没有认出来是谁。
但宫里纵马乃是大罪,引得这么多御林军阻拦且不服从指令,更是罪加一等。
御前大总管走上前,朝郁棠行礼:“九公主,你这是……”
“我要见父皇。”郁棠扔开缰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烦请通传一声。”
御前大总院皮笑肉不笑:“九公主有所不知,前殿处理政务之处,女子素来不得踏入,另外——”
“你想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郁棠手里马鞭一指,直接指向昏迷在地上的裴修竹,“这个是本宫刚成婚的驸马,裴修竹,是父皇最宠爱的臣子。”
御前大总管脸色大变:“这……”
“我要见父皇。”郁棠冷眼看着他,“现在,立刻,马上。”
御前大总院惶惶看了裴修竹一眼,匆忙说了句“九公主稍等”,然后转身进殿,禀报圣上。
不大一会儿,坐在重华宫里批阅奏折的天子匆匆走了出来,看到殿前剑拔弩张的一幕,面色铁青:“郁棠,你在干什么?”
郁棠微微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一身龙袍的男人。
当今天子,她的父皇,帝号昭武,大殷朝最圣明无双的皇帝。
呵,圣明?
郁棠收回视线,走到坐骑后面,狠狠踢了一脚已经面目全非的裴修竹:“今日是儿臣大婚,可裴驸马在我的酒里下药,试图让我酒后乱性,并且他还亲自带人捉奸——”
昭武帝眉头皱起:“你说什么?”
“父皇应该听懂了我的意思。”郁棠一步步踏上石阶,还落在后面的皇帝,径自朝大殿里走去,“裴修竹试图陷害我与人私通,让我身败名裂。”
追上来的御林军举着兵器,迟疑地看向皇帝,不知该不该把九公主拿下。
昭武帝目光沉冷,目光看向地上的裴修竹,眸色微暗,冷声开口:“曹勉,找个太医过来看看。”
“奴才遵旨。”
昭武帝转身返回殿内。
“父皇曾说儿臣是您最喜欢的女儿,裴修竹是您最信任的臣子。”郁棠的声音自殿内传来,带着蚀骨的寒气,“今日最喜欢的女儿和最信任的臣子若必须舍弃一个,不知父皇该如何抉择。”
昭武帝身躯高大,容貌端正英武,眉眼间是多年帝王生涯积攒的威压,令人望而生畏。
他看着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郁棠,这个前往东澜三年,而今刚回来就闹出如此大动静的女儿,眼底的震怒几乎掩饰不住。
“郁棠,你太放肆了。”他语调沉沉,“不管你跟裴修竹之间发生了什么,如今你已嫁作裴家妇,夫妻之间的事就该待在家里自己解决,非要闹得这么兴师动众?你把皇族颜面置于何地?”
郁棠眯眼看着昭武帝,似是觉得不可思议:“裴修竹新婚夜陷害公主,带人捉奸,才是真正将皇族颜面践踏在脚下,父皇不处置他,反而责怪我将事情闹大?”
昭武帝噎了噎:“事情尚未查清,若他是受人蛊惑——”
“自古以来维护女婿胜过女儿的皇帝可真不多见。”郁棠轻轻笑了一声,笑意莫名让人觉得讽刺,“看来裴修竹确实是父皇最宠爱的臣子,这份宠爱已经超越了父子之情。”
郁棠挑眉看着他:“只是不知有没有超越夫妻之情?”
“你放肆!”昭武帝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抬手就往她脸上扇去,“简直大逆不道,无法无天!”
“父皇。”郁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怀了东澜摄政王的孩子。”
昭武帝的手僵在半空:“你说什么?”
“儿臣怀了东澜摄政王的孩子。”郁棠平静地重复一遍,随即轻笑,“并且儿臣回来之前,他给我安排了一百暗卫,个个都是训练有素以一敌百的顶尖高手。父皇但凡敢碰我一下,即刻就有人把消息传到东澜去,随之而来的或许就是重兵压境,儿臣为质三年争取来的和平将瞬间毁于一旦。”
昭武帝的脸色刹那间铁青:“你怀了仇敌的孩子?”
“父皇应该想到这个结果的。”郁棠淡淡一笑,笑意透着无尽的嘲讽,“您送女儿去做质子的时候就该想到,女子是会有孕的。”
“你——”
“女儿一个柔弱女子,去到千里之外的东澜,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谁想羞辱都能羞辱一顿。”郁棠声音冷冷,“儿臣只是在被多人羞辱和一人羞辱之中,选择了被一人羞辱而已,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吗?”
昭武帝气得浑身发抖。
他生气的原因不是郁棠怀孕,也不是郁棠在东澜遭遇过什么,而是她此时跟他说话的态度。
他是一国之君,从没有人可以如此跟他说话。
他很生气。
他想命她滚出去,回裴家闭门思过,以后只能做一个贤妻良母,别再兴风作浪。
一个做了质子又失去清白的女子,还指望男人对她死心塌地吗?
何况她还怀了死敌的孩子……
东澜摄政王的孩子?
昭武帝表情冷得可怕,看着郁棠的眼神不像是看自己的女儿,更像是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三年前我以为自己去东澜为质,是为殷朝争取和平,是牺牲自己换来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是在立一个跟将军打胜仗不相上下的功劳。”郁棠嘴角微扬,自嘲地笑了笑,“回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将军打胜仗是功勋,我去为质是耻辱,活该被人看不起。没有人记得是我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他们只记得我是个残花败柳,是个东澜人羞辱过的公主。”
“他们用那种陌生而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父皇,就连你和太后,看儿臣的眼神都跟三年前不一样了。”
郁棠缓缓站起身,声音冷得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儿臣算是看清了所谓亲人的嘴脸,所谓夫君的品性……从今以后,儿臣眼中再无亲人。”
大殿里一片压抑,像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昭武帝脸色铁青:“郁棠,你放肆!”
“裴修竹当年为何会提议由公主去做质子,想来父皇心里清楚得很。”郁棠微微一笑,笑得意味深长,“其实父皇根本不想让我嫁给他吧?”
昭武帝瞳眸一缩:“你什么意思?”
“儿臣的意思,父皇比谁都清楚。”郁棠嗓音淡漠,“从今日开始,儿臣不会再忍任何人。父皇若想以大不敬之罪处死儿臣,儿臣也悉听尊便,只要大殷朝承受得住后果就行。”
“你——”
“关于裴修竹今晚的所言所行,希望父皇不要偏袒,另外儿臣想要一些赏赐,也可以当做是儿臣为质三年所受委屈的补偿。”
郁棠抬头看着他,眼神平静而强硬:“儿臣想要一座单独的公主府,若父皇不想让我跟裴修竹和离,就让他搬进公主府住。”
她会让裴修竹好好体会一下寄人篱下的滋味。
昭武帝不发一语地坐在龙椅上,眉眼笼着一层寒霜。
郁棠微微躬身:“父皇膝下公主四人,听说去年有嫔妃给父皇又生了一个小公主,她们都能安心享受荣华富贵,只有儿臣受尽敌国冷眼和言语羞辱,父皇不觉得亏欠儿臣?”
昭武帝冷道:“你受天下奉养——”
“受天下奉养的不仅儿臣一人!”郁棠抬头,语气忽然冰冷而又激烈,“父皇膝下皇子七人,公主五人,后宫嫔妃无数,他们都是受天下奉养之人,父皇为何不把他们都送去敌国为质?”
昭武帝一张脸涨红,气急败坏地指着她:“放肆!你放肆!”
“父皇还是想想该如何补偿我吧。”郁棠收敛了情绪,微微躬身,“天色不早了,儿臣先告退。”
“站住。”昭武帝怒喝,“郁棠,你到底想怎么样?”
郁棠听到这句话,一时只觉得想笑。
确实可笑不是吗?
裴修竹尚公主,在新婚夜陷害公主,带人捉奸,并且早已跟官家之女私通。
这明晃晃的藐视皇权。
父皇不但不怪罪他,反而问她想要怎么样?
郁棠面色嘲讽:“裴修竹在我的酒里下药,试图让我在新婚夜被捉奸在床,身败名裂,皇上觉得应该怎么处置?”
昭武帝沉默不语。
郁棠没再多说废话,径自说道:“他今日以下犯上,陷害儿臣的行为乃是大逆不道,居心叵测,希望父皇允许我全权处置,只要保证他不死,不许任何人过问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说罢,她转身往外走去。
天际落下黑幕。
大殿上御林军手执着火把肃然林立,一个个眼神戒备地看着郁棠,像是在看一个大逆不道的弑君者。
郁棠眉眼裹着寒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副阵仗,痴痴一笑:“做质子做到众叛亲离的还真是少数,本宫应该可以史书留名吧。”
丢下这句话,她一步步走下殿阶,挺直脊背越过御林军的防守,走到自己的坐骑前。
被绑在马背后拖了一路的裴修竹已经醒了过来,旁边有太医在给他检查伤势,他坐在地上,冰冷而又戒备地看着郁棠,脸上全是伤痕淤青。
这位昭武二十六年的状元郎,天子得意门生,官职不大,却非常受皇上宠爱。
听说父皇宠幸他,宠到了常常促膝长谈的地步,所以他才肆无忌惮,敢在新婚夜陷害她。
啧。
生得一副好容貌,果然能占到更多的优势。
郁棠以前不愿意去猜测皇族的肮脏,不愿意深层去想,一个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到什么地步。
但亲身经历之后,她觉得没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人终究要成长,不可能一直躲在温室里被蒙蔽双眼。
“我要见皇上。”裴修竹嗓音嘶哑,掩不住怒火和惧意,“九公主,我现在就要进去见皇上。”
郁棠冷眼瞧着他这副狼狈样子,讽刺地笑了笑:“太医可注意给他瞧好了,千万不能在他脸上留下疤痕,否则失去皇上的宠爱,裴驸马可就没有靠山了。”
说罢,完全不理会太医听了是什么感受,也不理会裴修竹一瞬间僵硬难堪的脸,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驾!”
裴修竹身上的绳索尚未解开,马儿忽然撒开蹄子狂奔,他毫无准备地被绳索带倒在地,随即“砰”的一声撞上无辜的太医,惨叫一声,整个人被马儿拖拽着而去。
“啊啊啊!”裴修竹的惨叫声随着马蹄狂奔而凄厉起来。
执着火把的御林军转头看去,齐齐目瞪口呆,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
皇上没发话,是默许九公主胡来吗?
郁棠骑马闯出宫门时遇到了阻碍。
宫门的御林军举着火把挡在眼前。
而他们前面,以太子为首的几位皇子齐齐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宫里发疯的郁棠,马背后传来的一阵阵惨叫声,让几位皇子都面露震惊之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修竹身上,眼神透着不可思议。
他们知道郁棠大婚日发疯,也知道她报复裴修竹,把他绑在马背后拖行进宫,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进宫发疯的郁棠不但能全身而退,还把裴修竹继续拖着狂奔。
父皇没有震怒吗?
方才那么大阵仗,不可能不惊动父皇,父皇一向最宠裴修竹,怎么可能不替他做主?
“诸位拦在这里做什么?”郁棠端坐在马背上,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挡路之人,“父皇都没能拿我问罪,你们就别白费心思了,让开!”
“太子……”裴修竹发出痛苦地呻吟,“太子殿下,救我……”
郁棠回头看他一眼,鄙夷一笑:“本宫记得三年前的裴公子光风霁月,浑身风骨,宁折不弯,亦从不求饶,今天怎么了?这点折磨都受不了?当年你在大殿上提议让公主去和亲时,说的可是大义凛然——”
“郁棠。”太子郁宸冷冷看着她,“你是在记仇?”
郁棠嘲讽地笑了笑:“本宫只是提醒裴驸马,别忘了自己的风骨。”
郁宸冷道:“放了他。”
郁棠缓缓抽出鞭子,眸光微眯::“你在命令我?”
“九妹。”太子旁边站着的蓝色织锦袍服男子,是五皇子郁锦,“今晚在裴家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裴修竹做的是不对,他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带人去捉奸,但下药之事不一定跟他有关,还望九妹冷静下来,等查清真相才处置不迟。”
五皇子郁锦是贵妃之子,郁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但此时他看着郁棠的眼神没有一丝温情,仿佛眼前这个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一个罪该万死的乱臣贼子。
“是啊,九妹。”墨绿袍服的四皇子郁衡点头,“你刚从东澜回来,没有根基,名声也不太好,若是惹怒朝堂上下,只怕父皇护不了你。”
父皇护她?
郁棠冷冷一哂。
父皇若真是护她,她就不会刚回来就遇到那么多冷眼,朝中上下不会对她投以鄙视的眼神,太后皇后和后宫嫔妃不会用那种别样的眼神看她。
郁棠从回来第一天就知道了,大殷朝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就算她乖乖听话,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
既然如此,她索性好好发疯,大不了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郁棠冷道:“这是我的家务事,不必诸位操心。”
“郁棠,你别不识好歹!”郁宸怒道,“把裴修竹放了!”
郁棠抬手一鞭子抽过去。
郁宸瞳眸一缩,下意识地朝旁边躲去,随即身后的御林军上前护驾:“快!保护太子!”
然后郁棠只是冷笑一声,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驾”的一声响起,拖着裴修竹扬长而去。
御林军转身追了上去。
两道黑衣身影忽然从天而降,如死神般一般落在眼前,面无表情地望着御林军,眼神冷冷的,垂在身侧的右侧握着匕首,不说话,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阴恻恻的杀气。
郁宸几人脸色都变了,不安地面面相觑。
这两个黑衣人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