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灼华赫连枭是小说《不喜细腰娇软?是朕口是心非!》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尤宫羽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不喜细腰娇软?是朕口是心非!》的章节内容
(避雷置顶:男主不洁)
桃夭院。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屋内。
一张梨花木拔步床置于中央,床榻由温润的梨花木打造,床沿雕刻着牡丹缠枝图案。
床顶悬挂着一顶月白色锦帐,帐幔之上,五彩云霞与翩跹仙鹤绣工精细。
此刻,床榻外围着十几个丫鬟,各司其职。
有的手中捧着钗环,有的端着精致的衣裙,面料上乘,纹理间尽显奢靡,还有的稳稳端着洗脸的水,水汽氤氲......
“唔.......”
一声嘤咛从床上传来。
丫鬟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床榻上。
巧菱率先上前,掀开锦帐。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丫鬟巧慧却突兀地挤开巧菱,占据了床边的位置。
她一屁股坐在床边,脸上瞬间堆满讨好的笑容。
慕灼华缓缓睁开眼睛,朦胧间一眼便看到了巧慧。
虽说意识仍有些混沌不清,但见到仇人,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便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巧慧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跌下去,慌乱之中,赶忙从床上下来,“扑通” 一声跪在床边。
一时间,屋内陷入诡异的安静,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巧菱和其他丫鬟也都一脸诧异,心中暗自纳闷,最近巧慧不是颇得小姐喜欢吗?怎么突然遭此变故?
但她毕竟心思敏捷,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从一旁丫鬟端着的盘子上,取来润颜膏,而后坐到床边,捧起慕灼华打人的右手。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瞧这手,都打红了。”
巧菱轻声细语地问道,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给慕灼华有些泛红的掌心涂抹药膏。
慕灼华感受到手心传来冰凉湿润的触感,意识终于渐渐清醒过来。
她环顾四周,而后又将目光落在跪在床边的巧慧身上。
是....... 噩梦吗?
可为何,梦里的一生那般真实,真实到她仿佛仍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冰冷、被背叛的愤怒以及被欺骗的痛苦!
巧菱见小姐发愣,以为她还未缓过神来,便继续轻声道:“小姐肌肤娇嫩,打人这等粗鄙之事,交给下人去做便是。若是太子殿下知道小姐因下人伤了自己,怕是会大发雷霆,到时候整个桃夭院的人,可都要跟着遭殃呢。”
慕灼华听到巧菱提起太子,被睫毛挡住的瞳孔瞬间闪过一丝厉色。
在那梦里,她青梅竹马的太子哥哥,亲手将她送去紫原帝国和亲。
临行前,还信誓旦旦地让她等他,等他一统天下,等他重新迎她做他的皇后。
可在她嫁去紫原后仅仅一年,太子萧君翊便娶了太傅唯一的孙女李纭。
而她身边的这个丫鬟巧慧,竟是李纭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巧菱,今日是何日子了?做了个梦,人都迷糊得紧。”
慕灼华声音虽已恢复平静,可眼神深处,却仍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跪在地上的巧慧,见小姐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自觉自己方才那巴掌实属无妄之灾,心中那股子机灵劲儿又冒了出来。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重新堆起谄媚的笑容。
忙不迭地开口:“小姐,今日乃是三月初六,过两日是贾右相的生辰。贾小姐还特意遣人送来帖子,邀请您前去赴宴呢!”
说着,她便顺势站起身来,一副邀功请赏的模样。
慕灼华仿若未闻,只是抬起手,拂过胸前的一缕长发。
对着巧菱,神色冷淡,语气波澜不惊:“我方才那一下,手着实打疼了。可有些人,不仅没眼力见儿,话还这般多。巧菱,割了她的舌头吧,吵得人耳根子不清净。”
此言一出,其余丫鬟们皆是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众人皆知小姐平日里喜怒无常,却没想到今日竟因这等小事,就要施以如此重罚。
巧慧整个人如遭雷击,瞳孔瞬间瞪大。
她的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姐…… 您…… 您这是……”
巧菱虽心中疑惑小姐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但她向来对小姐的话言听计从,毫不犹豫地高声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两个身形魁梧的护卫便迅速走了进来。
他们低垂着头,目光不敢往慕灼华身上瞟一眼,尽显恭敬之态。
巧菱语气凌厉地吩咐:“巧慧言语冒犯小姐,将她带下去,割了舌头。”
随着巧菱的命令落下,巧慧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意识到小姐并非说笑,恐惧瞬间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眼泪夺眶而出,一边磕头,一边哭喊:“小姐,小姐,饶命啊!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姐!”
慕灼华对巧慧的求饶无动于衷。
护卫们自然不敢违抗命令,上前几步,一人捂住巧慧的嘴,一人架住她的胳膊,迅速将她拖了下去。
巧慧的哭喊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门外。
慕灼华厌恶地瞥了一眼巧慧离去的方向,随后便收回了目光。
此时,其余的丫鬟们这才纷纷回过神来,深知此刻绝不能有丝毫失误,今日大小姐的心情不太好呀。
只见两个丫鬟迅速从床边开始,手脚麻利地将整个屋子铺上地毯。
慕灼华伸手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榻。
脚下的地毯柔软而温暖,触感细腻。
这地毯还是萧君翊送来的,乃是用上好的狐狸皮精心制成。
小时候,她喜欢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有一次,不慎着了凉,发起高烧。萧君翊得知后,心疼不已,当即着人送来了这地毯,还特意叮嘱她的丫鬟,每日晨起时一定要给她铺上,以免她再受风寒。
抬眼望去,整个屋子宽敞明亮,即便是站着十几个丫鬟,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慕灼华起身,刹那间,丫鬟们便迅速且有条不紊地围拢过来,开始伺候她梳妆打扮。
她款步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
那身姿,仿若弱柳扶风,优雅至极。
巧菱站在一旁,目光痴痴地落在自家小姐身上。
即便日日都能瞧见小姐的绝世容颜,可每一次,她都不禁为小姐的美貌所倾倒,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小姐秋水明眸,红唇皓齿,墨发如瀑,玉颈如瓷。
这般姿容,任谁见了,都会感叹,她果真是当之无愧的南朝第一美人。
京城中,谁人不知,小姐仿佛上天眷顾的宠儿。
既有倾国倾城的绝色容貌,又出身名门,家世显赫,更兼与青梅竹马的太子殿下情比金坚。
太子殿下对她宠爱有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般境遇,说小姐在京城能横着走,那都丝毫不为过。
然而,世事无常,天意弄人。
谁能想到,一道圣旨,便将小姐的命运彻底改写。
皇上竟下令让小姐远赴紫原和亲,哪怕太子殿下心急如焚,想尽办法,却终究无力阻止。
慕灼华坐在梳妆台前,表面上任由丫鬟们摆弄,实则趁着梳妆的空档,思绪早已飘远,沉浸在梦中经历的一切。
那个梦,实在太过可怕,仿若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梦中的种种,那般真实,真实到让她现在仍心有余悸。
可今早,巧慧说的那些话,又与梦中的场景惊人地一致,这让她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待梳妆完毕,慕灼华不紧不慢地开口,留下巧菱,又让其余人等全部退下。
她幽幽开口:“巧菱,巧慧心术不正。”
巧菱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小姐若是觉得她心术不正,奴婢这就将人赶出去,小姐何须为她这般费心思,实在不值得。”
慕灼华轻轻摇了摇头。
“我怀疑,桃夭院中,恐怕还有其他人与她勾结。你这几日,务必多加留意,仔细瞧瞧,是否有人将我惩处巧慧的消息往外传递。”
巧菱眼神瞬间一暗。
“是!若是桃夭院真有人敢与外人勾结,妄图谋害小姐,那简直罪该万死,奴婢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桃夭院的一隅,一架秋千伫立在繁花簇拥中。
慕灼华身着一袭碧色衣裙坐在秋千上。
碧色的裙袂随风飘动,更显她身姿婀娜。
巧菱站在一旁,双手握住秋千的绳索,有节奏地摇晃着。
“小姐,昨日巧慧被割了舌头后,咱们院中确实有两人偷偷出府。奴婢派去盯着的人一路紧跟,那两人行事狡猾,走得弯弯绕绕,好似故意在绕圈子。”
“但最终还是进了李府的大门。”
巧菱一边摇晃着秋千,一边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向慕灼华禀报。
慕灼华原本灵动的眼眸瞬间一黯,轻声呢喃道:“果然,真的是李纭。”
她也再次确认了梦中之事的真实性,心中愈发觉得悲凉。
萧君翊,曾与她青梅竹马、许下无数誓言的人,竟敢背叛自己!
他和李纭是何时勾连在一起的?
回想起这次和亲之事,慕灼华原本以为是皇命难违,可梦中李纭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以及在她垂死之际亲口说出的话,直直地刺进她的心窝。
原来,紫原陛下想要的和亲人选本有两人,一个是她慕灼华,另一个便是李纭。
而最让她心痛的竟是萧君翊亲自去向皇上请旨,将她送去紫原和亲。
想到此,慕灼华抓着秋千绳子的手不自觉地愈发用力。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走进园子,来到慕灼华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小姐。”
“太子内侍递了帖子过来,说是请小姐午膳时去醉花楼一聚。”
下人说完,便双手呈上帖子。
原本沉浸在思绪中的慕灼华回过神来。
她双脚点地,原本轻轻摇晃的秋千立刻停了下来。
“嗯,知道了。”
醉花楼。
在一处包厢里,萧君翊端坐着。
他生得鼻高唇薄,眉眼修长而舒朗,一袭华服的衣摆如流云,更添几分谦和温润、清雅矜贵的气质。
慕灼华走进包厢。
她抬眸望向萧君翊,眼神中没有一丝往日的亲昵与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与疏离。
萧君翊早就特许她在私下无需行礼,她进来后,便径直走到萧君翊的对面坐下。
目光扫向桌面。
只见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每一道皆是按照她的喜好烹制。
慕灼华心中忍不住冷哼。
也难怪自己会被他骗得晕头转向,直至生命尽头,都难以相信萧君翊会背叛自己。
她五岁时在宫廷宴会中初次遇见萧君翊,那时的他,虽然年幼,却已显露出不凡的气度。
一晃眼到了如今她十七岁的年纪。
漫长的十二年里,萧君翊对她百般宠爱、细心呵护,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
她若想要天上的月亮,他恐怕真的会想尽办法为她摘下。
可谁又能想到,堂堂南朝储君萧君翊,竟会对她演了一场长达十二年的深情戏码?
她慕灼华是何等 “荣幸”,能成为这场骗局的主角?
萧君翊自然察觉到了慕灼华最近因和亲之事而心情烦躁,即便是在自己面前,也常常毫不掩饰地甩脸色。
但他依旧神色温和,仿若并未在意。
端起桌上的一碗乳糖真雪,递向慕灼华,“这乳糖真雪,是你最爱喝的,尝尝?”
他的声音轻柔,还是带着往日的宠溺。
慕灼华却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抬眸,冷冷地看着他,反问道:“太子殿下今日怎么突然想起邀我用午膳了?”
“孤听说你昨日罚了个丫鬟,可是她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
“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竟能劳殿下如此关注,当真是了不得。”
“孤关注的,是你。”
然而,慕灼华却不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眼神冷漠地看着萧君翊继续 “表演”。
无论萧君翊说什么,都已变得毫无意义。
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陌生,过往的一切美好,都如泡沫般破碎。
萧君翊叹了口气。
他起身,主动走到慕灼华身旁坐下。
修长的手指再度端起那碗乳糖真雪。
“孤的心思,从头到尾都只放在你一人身上。”
“如今你马上就要远赴紫原和亲,在这节骨眼上,若是因为随意打罚下人而传出不好的风声,即便你不在意自己的声誉,难道你也忍心看着慕丞相的名誉受损吗?”
然而,“和亲” 二字,瞬间点燃了慕灼华积压已久的怒火。
她想也没想,猛地挥手。
萧君翊显然没料到她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原本稳稳端在手中的汤碗,就这样被慕灼华一挥之力打翻在地。
“哗啦” 一声,汤碗破碎,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萧君翊的衣摆首当其冲,瞬间被浸湿,而汤汁顺势流淌,竟也浸湿了慕灼华的鞋子。
慕灼华看着自己被弄脏的鞋子,瞬间拧起了好看的眉头,满眼嫌弃。
萧君翊还没来得及对自己被弄湿的衣摆做出反应,就听到慕灼华带着嗔怒的声音响起:“都怪你,我的鞋脏了!”
那语气,就像小时候她受了委屈,向他撒娇抱怨一般。
萧君翊心中一软。
他弯腰将慕灼华横抱起来。
慕灼华只觉身子一轻,下意识地伸手搂住萧君翊的脖颈。
萧君翊抱着她,绕过精致的屏风,来到内间的榻前将她放下。
他单膝跪在慕灼华的脚边,抬起她那只被沾湿的脚,熟练地脱下慕灼华脚上精美的绣鞋。
仔细一看,白色袜子上也沾了些许汤渍,又将袜子脱了下来。
慕灼华洁白如玉的小脚,就这样被萧君翊握在手中。
慕灼华高高在上地盯着眼前这位南朝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
萧君翊此刻的殷勤,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去紫原和亲,为他传递情报罢了。
她心中冷笑。
只是见萧君翊盯着自己的脚发起呆来,心中一阵厌恶,感觉自己若是再不将脚收回,萧君翊就要亲上去了。
心里咒骂:变态。
随后厉声呵斥:“松手!”
萧君翊这才回过神来,眼神瞬间变得晦涩难懂。
当年,十二岁的自己第一次见到五岁的慕灼华。那时的慕灼华,玉雪可爱,犹如下凡的仙童,一下子就闯进了他的心里。
最开始,他只当慕灼华是一个漂亮的 “宠物”,想要将她捧在手心,好好呵护。
可在日复一日的宠溺中,他自己反倒失了心。
萧君翊抬起头,看着目光泛冷的慕灼华。
这样冰冷的目光,是在父皇下了让她和亲的旨意,而他又无力阻止后,才出现在她眼中的。
他心中五味杂陈,或许,她如此生气,正是因为在乎自己,不想嫁给别人。
想到这里,萧君翊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我让人给你送双鞋来。”
说罢,他转身朝着包厢外走去。
可就在他快要走出内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慕灼华的一声呼喊:“太子哥哥。”
萧君翊的身子一僵,这声久违的 “太子哥哥”,自从一月前父皇的和亲旨意降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
“我真的不能不去和亲吗?”
萧君翊只觉心口一阵剧痛。
他没有转身,声音沙哑:“这是父皇的旨意。”
说完,他便加快脚步,走出了内间。
慕灼华看着萧君翊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恨意与决绝愈发浓烈。
萧君翊,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你妄图利用我,让我做南朝的奸细,为你一统天下的野心铺路。
可我早已知道结局,最终一统天下的,将会是紫原皇帝赫连枭。
这和亲,我去定了,不仅要去,还要让你和李纭付出代价!
贾府。
右丞相贾智五十大寿,宴请朝臣,府内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侧厅内。
一众公子们三三两两围坐,华服锦衣,风度翩翩。
口中谈论着的,皆是京城中令人津津乐道的风流韵事,亦或是炫耀着自己新得的奇珍异宝。
“这慕小姐怎么迟迟未到?早就听闻她南朝第一美人的名号,一直盼着能一睹其风姿绝色,今日可别叫我空等了。”
“是呀,慕小姐马上要和亲紫原了,若是再看不到,可就没机会了。”
“左右丞相向来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儿。如今右丞相五十大寿,虽说发了请柬给左丞相,可至今也没听说左丞相会前来赴宴。”
“今日太子要亲临右丞相府。那慕小姐与太子自幼青梅竹马,情意深厚,慕小姐为了太子,也许愿意来右丞相府!”
“周公子,听闻你曾有幸见过这位慕小姐,她当真担得起南朝第一美人的称号?”
周公子似笑非笑,手中把玩着杯盏,姿态慵懒,脑子里似乎在回忆着美人模样。
“娇颜之灼灼兮,春日桃花;柔腰之楚楚兮,风摆荷茎。”
“星眸之熠熠兮,幽潭映星;玉肌之皑皑兮,霜华映月。”
“绝色也!”
听到周公子这位见惯了美人的风流公子对慕小姐的评价,众人对慕小姐更加好奇了!
另一侧,一众大家闺秀们围坐在一起,听着公子们的议论,以往或多或少都会生出几分嫉妒之心。
毕竟这位慕小姐,出身顶级权贵之家,乃左丞相之嫡女,天生丽质,容颜绝色,更与太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在众人眼中,她便是未来的太子妃,乃至皇后,身份尊贵无比,令人艳羡。
然而,世事无常。
或许老天终究是公平的,三日后,这位艳冠京城的慕小姐,将远嫁紫原帝国。
和亲!
贾迎霜坐在闺秀之中,冷冷开口:“这慕灼华,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值得吹捧的?”
“仗着太子宠爱,嚣张跋扈;仗着皇上喜爱,肆意妄为;仗着家族势大,鼻孔朝天,目中无人。”
贾迎霜的家世与慕灼华相当,她的姑姑更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贾贵妃。
在京城,众人皆对慕灼华敬畏三分,可她贾迎霜却丝毫不惧。
如今慕灼华要远嫁紫原,贾迎霜可乐开了花。
紫原帝国的人都粗鲁野蛮,毫无礼教可言,慕灼华此番前去,活该!
可其他小姐们可不敢像贾小姐一样明目张胆说慕小姐的坏话。
坐在贾迎霜旁边的,是太傅李卿丰的孙女——李纭。
她身着一袭绿色绫罗襦裙,襦裙之上绣着几枝素色寒梅,淡雅清新,面容秀美却略带病色。
她开口道:“慕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平日里骄纵些,倒也无妨。她此番远嫁和亲,也是为了南朝的稳定,这份担当,令人敬佩。”
说罢,叹了口气,又惋惜道:“可惜了她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要远嫁他乡。”
贾迎霜撇撇嘴,往李纭身边凑了凑。
低声道:“你就是太过善良心软了。你的祖父,既是皇上的师父,又是太子的师父,论起来,你与太子也算是青梅竹马。”
“若不是慕灼华勾引了太子,这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
她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如今慕灼华成不了太子妃了,说不定日后,这太子妃的位子,便是你的了!”
李纭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莫要胡说。”
“太子与慕小姐两情相悦,情深意笃。如今这一对有情人却要分离,他们心中必定都难受得紧,我又怎会有那般心思。”
就在贾迎霜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原本热闹喧嚣的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慕灼华一袭隆重又华丽的湖蓝雪纺鸢尾齐胸裙,款款走来。
刚刚还在对她议论纷纷的公子小姐们,霎时间都噤了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眼神惊艳又倾慕,目光粘在她身上,久久无法移开。
腰,极细。
却胸前丰腴,撑起罗衫,傲人的曲线,与纤细的腰肢形成了鲜明又和谐的对比,宛如天成,令人惊叹。
脸,极美。
尤其一双翦水秋瞳,清澈明亮,透着未经世事的纯真与懵懂,可微微上挑的眼尾,又似藏着万种风情,眼波流转间就撩拨人心。
慕灼华走向贾迎霜旁边的位置。
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位置,贾迎霜却故意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在宴会开始前,随意指了个小姐坐到了她身旁,也就是慕灼华的位置。
慕灼华毫不客气道:“让开。”
贾迎霜在邀请她的请柬上自然是安排好了位置的,位置若是和身份不匹配,慕灼华可就不会来了,到时候被指责的自然是贾迎霜。
既然贾迎霜安排的位置没问题,慕灼华自然要来。
坐在座位上的柳枚茹有些嗫喏,她本就胆小怕事,哪里敢得罪慕小姐,连忙想要起身。
可贾迎霜却突然站了起来,伸出手按在柳枚茹的肩膀上,不让她起身,还挑衅地看着慕灼华。
“慕小姐,这宴会都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谁知道你到底来不来。既然来晚了,那就坐到后面去吧,哪有这样上来就抢别人位置的道理?”
慕灼华眼眸一挑,“难不成不是别人抢了我的位置?”
贾迎霜冷笑一声,语气越发尖锐:“我说了,是你来晚了。难不成是要嫁去紫原了,你也变得和那些粗鲁的紫原人一样,没有一点礼数了?”
贾迎霜故意提起和亲之事,她知道这是慕灼华心中的痛,就是要借此气气她。
可突然。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厅内回荡。
贾迎霜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偏向了一边,她的双手迅速捂住自己被打的右脸,眼睛瞪得大大的。
“慕灼华,你竟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贾迎霜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声质问。
慕灼华神色淡然,“我被你气到了,打你泄愤。”
她们不是总说她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吗?
反正她马上就要去和亲了,难不成还会有人敢罚她不成?
贾迎霜被气得满脸通红,胸脯剧烈起伏,抬手就要朝着慕灼华的脸打回去。
慕灼华眼皮都没抬一下,“明日本小姐要进宫与皇上商议和亲紫原的嫁妆一事,本小姐的脸现在就是南朝的脸面,你打一下试试?”
贾迎霜抬起的手,在空中僵持着,迟迟不敢落下。
尽管身份并不比慕灼华低,可她心底清楚,自己没有将她捧在手心、千般宠爱的父母,也没有无论何事都能为她兜底的兄长,更没有那位永远会偏袒她的太子殿下。
若是这一巴掌扇下去,一旦皇上知晓震怒,父亲怕是会对她施以更严厉的惩罚。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尖锐的太监音骤然响起:“太子殿下到 ——”
萧君翊在前厅与右相寒暄了片刻,听闻下人禀报慕灼华来了贾府,便推辞了不少朝臣的敬酒,匆匆赶来侧厅。
众人纷纷起身,整齐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
萧君翊的声音沉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他大步走到慕灼华身边,见她脸色微冷,神色间满是不悦,不禁沉下脸问道:“怎么回事?”
贾迎霜心中一紧,害怕得不行,下意识扯了下李纭的袖子,眼神中满是求助之意。
李纭适时地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好似随时都会被这屋内的空气吹散。
“太子殿下,慕小姐来晚了,贾小姐便将她的位置给了柳小姐,慕小姐不满,就......就打了贾小姐一巴掌。”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看着愈发娇弱。
慕灼华毫不掩饰地轻笑一声,又斜眼瞥了一下萧君翊。
见他眼中因为李纭的咳嗽露出担忧,暗恨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这一对有情人在自己面前这般明显,自己却还浑然不知。
“李小姐身子不好,说话不利索,也不至于掐头去尾地说话吧,难道不是贾小姐讽刺本小姐要远嫁紫原和亲,本小姐如她所愿生气了,打她一巴掌泄愤吗?”
萧君翊听到这话,眸色瞬间一冷,如寒星般的目光直直看向贾迎霜。
贾迎霜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声音颤抖:“殿下恕罪,是慕小姐来晚了,要抢占柳小姐的位置,我为柳小姐出气这才口不择言。”
李纭也跟着跪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殿下恕罪,臣女想着慕小姐也打了贾小姐一巴掌,算是扯平了。”
她转头对慕灼华道:“慕小姐,今日是右相生辰,不宜生出是非,今日之事便不追究了,可好?”
慕灼华却漫不经心地抬起右手,看着自己泛红的掌心,“刚刚贾迎霜冒犯本小姐,本小姐打她一巴掌确实扯平了。”
接着,话锋一转:“只是,李小姐胡言乱语诬陷本小姐,这账该怎么算呢?”
李纭没想到,这矛头突然就指向了自己,一时竟怔愣住。
只能抬着头,看着高高在上站在太子旁边的慕灼华。
慕灼华想如何算账?
就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慕灼华突然出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李纭的脸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萧君翊都瞬间凝滞。
李纭捂住被扇的脸颊,不可置信。
转瞬之间,她眼中燃起怒火,狠狠地瞪向慕灼华,可下一秒,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将委屈的目光投向萧君翊,好似在无声地控诉着慕灼华的暴行 。
萧君翊暗自叹了口气。
他知道慕灼华受不了半点委屈,更何况如今她即将远嫁紫原去和亲,心情本就不好还被人招惹,就算打人,萧君翊都不忍说她。
但不管是贾迎霜还是李纭,她们背后的家世都不容小觑,慕灼华如此行事,难免有些冲动。
“婳婳,你今日过分了。”
慕灼华心中不屑。
她当然要过分,不过分怎么解她心头之恨?
既然李纭和萧君翊在她面前演,她就以牙还牙,难道她就不会演了吗?
随即睁着无辜的水眸,委屈道:“太子哥哥,是她们二人欺负我在先!”
萧君翊拧眉,凝视她良久。
听着她好久不曾撒娇的语气,也只能心软。
最后厉声对其他人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孤不想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李纭一听这话,便狠狠绞着手中帕子。
看来太子是不可能为了她惩罚慕灼华了。
甚至太子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今日慕灼华打了她和贾迎霜这件事,谁都不许往外传。
他在护着慕灼华的声誉!
慕灼华知道现在的太子根本不会在她面前维护李纭,毕竟她和亲紫原之前,萧君翊可从来没在她面前表现过一丝一毫在乎李纭的样子。
“既然贾小姐不欢迎本小姐,本小姐还是回慕府待嫁吧。”
慕灼华挺直了腰杆。
此时,周围的一些公子小姐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慕小姐名不虚传呀,当真是嚣张跋扈。”
“人家可是有太子殿下撑腰,就算是贾小姐和李小姐被打了,都不敢讨要公平。”
“若是这位慕小姐嫁给太子殿下,怕不是以后会霸占太子后院,太子也许一位红颜都难有。”
“是呀,不过慕小姐要去和亲了,成不了太子妃呢。”
“......”
这些言论,慕灼华自然是听不到。
“太子殿下,臣女告退。” 说罢,便转身朝着贾府门口走去。
她刚刚走到贾府门口,太子的贴身侍卫就快步上前拦住了她,恭敬道:“慕小姐,殿下有请。”
慕灼华微微皱眉,稍作犹豫后,还是跟着侍卫上了太子的马车。
马车里,萧君翊端坐在中间。
慕灼华坐到他的左侧,“太子殿下是要私下找我算账,为贾小姐和李小姐出气?”
“你出气了吗?”
萧君翊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他关心的是她。
慕灼华抬了抬下巴,“我自然出气了。”
明明长着一张兔子脸,却鼻孔朝天,萧君翊心软得很,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问道:“手疼吗?”
慕灼华在心中翻白眼。
真能装。
她转动手腕,试图挣脱他的手,“不疼。”
萧君翊却突然稍一用力,将慕灼华直接抱到了自己腿上,松开她的手腕,改为圈住她的腰。
“放开我,我马上就是紫原陛下的妃子,太子殿下这样太不成体统!”
慕灼华又惊又怒。
自从知晓萧君翊心中真正喜欢的人是李纭后,她对萧君翊表面的深情感到无比恶心,更别提此刻被他亲密地抱在怀里。
萧君翊却好似没听见她的话,将头搁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着她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心中的不舍愈发浓烈。
但.......
萧君翊眼神渐渐变得晦暗。
“孤会将你带回来的,南朝的皇后只会是你。”
慕灼华不再挣扎,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心中却在冷笑。
萧君翊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连自己都要信了,否则怎么能演得如此逼真。
可惜,紫原终将一统天下。
如今的南朝,在南明皇的统治下腐败不堪,贵妃专宠,右相把持朝政,官僚们夜夜笙歌,纸醉金迷,而百姓们却食不果腹,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在梦里,右相更是诬陷她爹通敌叛国,皇上听信谗言,将她爹流放,她爹在流放途中还被人刺杀而亡。
那时的萧君翊在做什么?身为太子,就眼睁睁看着她家族流放?
而在紫原大军攻破京城时,百姓们甚至雀跃不已,大开城门相迎,可见南朝早已失去了民心。
而她慕灼华,绝不会坐以待毙,她要去紫原搏一个前程!
萧君翊、李纭,等我归来,定要将你们踩在脚下。
慕灼华骄傲一生,怎容背叛?
月光洒落在慕府的朱漆大门前。
萧君翊的马车缓缓停下。
车内,慕灼华察觉到马车停下,便想要从萧君翊腿上下来,可环在她细腰上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松手。”慕灼华冷着脸。
“还在因为和亲的事情生孤的气?”
此刻的慕灼华,就算是生气,眉眼间的精致俏丽也丝毫不减。
脸蛋又白又嫩,在昏暗的车厢内,皮肤若羊脂玉一般,细腻得似乎能看见绒毛,这般天赐的好皮囊,让萧君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慕灼华看透了萧君翊的欺骗,实在没有心情去应付他的假意关怀,连敷衍都觉得是一种折磨。
见她不答,萧君翊伸出手,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这是他亲自养大、娇宠了十二年的少女,所以她可以在他面前毫无规矩。
可如今,他却要亲手将她送去和亲。
萧君翊的目光落在她娇嫩的红唇上,情不自禁地想要吻上去,似乎这样就能留住这份美好。
慕灼华本就对他的所作所为厌恶至极,怎能容忍他这般轻薄。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扬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了萧君翊的脸上。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
痛快,今天把讨厌的人都打了一遍!
慕灼华心中暗自想着。
萧君翊被这一巴掌打得回过神来,眸光下沉。
“解气了吗?婳婳脾气愈发大了。”
“我即将嫁人,太子殿下不要逾矩。”
听到她自己说嫁人,萧君翊心口堵得厉害。
慕灼华继续道:“既然殿下说以后我会是你的皇后,那就等我成为你的皇后后,殿下再亲吧。”
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萧君翊的空话,别说皇后之位,就连他曾经许诺的太子妃之位,都成了泡影。
萧君翊盯着她那双带着怒气的眼睛,本应是愤怒的眼神,在他眼中却只剩下清媚勾人。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对萧君翊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无力抵抗。
萧君翊冷心冷情,这么多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朝政上。
因为父皇昏庸,他的权势必须靠自己笼络,经历多少黑暗时刻只有他自己知道,遇见她之后,他将唯一的情感全部倾注在她的身上。
送她去和亲,他的心又怎会不痛?
萧君翊松开圈住她腰的手,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越看,心中的不舍就越深,疼痛就越甚,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后悔,会不顾一切地将她留下。
“回去吧,你去紫原和亲,孤请旨父皇,亲自送你。”
慕灼华从他身上下来,挺直了腰杆,背影没有丝毫留恋。
她再也不会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
在那个梦里,也是他亲自将她送去紫原。
那时的慕灼华,在他的哄骗下,选择了原谅,即使身处紫原,也满心期待着他去接她回来。
慕灼华嗤笑了一声,笑梦里的自己。
从马车上下来后,她径直朝着娘亲的屋子走去。
一路上,府中的灯笼已经亮起。
慕灼华来到娘亲院子时,慕夫人坐在屋内,手中捧着一本书。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见是女儿回来了,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起身,牵着慕灼华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宴会上可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婳婳没被欺负吧?”
慕灼华听到娘亲温柔的话,心中的委屈与恐惧涌上心头,眼眶一热。
她强忍着泪水,紧紧抱住娘亲,故作轻松道:“京城谁敢欺负我。”
慕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叹了口气:“是娘没用,无法阻止你去和亲。去了紫原,就没人给你撑腰了,一定要收敛脾性,该伏低做小就得伏低做小。”
“我听说紫原的陛下残暴无比,从不怜香惜玉,不知道我的婳婳能不能受得住。”
“娘,别担心,女儿会保护好自己的。”
慕灼华安慰着娘亲,她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娘,你和哥哥有什么矛盾吗?”
哥哥在前段时间离京了,这段日子并不在府内。
慕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情也有些异样,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慕灼华并未察觉。
慕夫人轻声道:“怎么这么问?我和你哥哥能有什么矛盾?”
慕灼华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没什么,只是觉得哥哥在离京之前似乎有些不对劲。”
其实这不过是她编造的借口,她只是想试探娘亲是否有察觉到哥哥的异常。
因为.......
在那个梦里,她的亲哥哥,杀了娘亲!
“我和你哥哥没什么矛盾,只是你即将和亲,你和你哥哥都没法再见一面了。”
慕灼华扯出一抹笑容,心中却在飞速思索。
对呀,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哥哥那么疼爱自己,若是知道她要去和亲,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哥哥离京是去军营训练了,但军营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她的消息。
除非……有人对他隐瞒了这个消息。
可又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慕灼华想不通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眼下时间紧迫,她也没时间去查明真相。
匆匆和娘亲告别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闺房里,慕灼华紧抿着双唇,继续捋清楚来龙去脉。
吩咐道:“巧菱,明日去醉花楼,将这个玉佩交给醉花楼的掌柜,给他带一句话,就说慕家小姐要见醉花楼真正的主人。”
“然后让掌柜给我准备两个丫鬟,一个要会武,一个要会医。”
醉花楼,表面上是南朝京城繁华热闹的酒楼,每日宾客如云,酒香菜美。
可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自己的哥哥慕钰凌。
曾经,哥哥亲手将这块玉佩交到她手上,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只要她遇到危险,或是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去醉花楼找掌柜,掌柜定会竭尽全力满足她的需求,并且会第一时间将她的消息传达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