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胭霍成简最新章节内容_宋胭霍成简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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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胭霍成简是小说《失控!失去后,才知心动难自已》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月蔓漫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失控!失去后,才知心动难自已》的章节内容

宋胭霍成简最新章节内容_宋胭霍成简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宋胭初次见到霍成简,在锦城近郊的私人茶庄。

中式园林风格,脚下是木质长廊,室内是好闻的松木香。

宋胭手上被绑着领带,被保镖带到霍成简面前。

她是刚下班,就被绑来的。

其中一个保镖推了她一把,她跌坐在地上,地上铺着软垫,没摔疼,手腕被绑着,靠她自己站不起来。

霍成简坐在椅子上,穿着黑色缎面衬衫,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同时,宋胭也直勾勾地看着他。

男人生了张极好的面容,五官硬朗,线条分明,锐利的凤眼,眸底如一潭深泓。

霍成简还没被女人这么盯着看过,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低头睨着她被绑着的手腕。

“怎么不怕?”

锦城外面正在下雪,宋胭的鼻子被冻得微红。

“霍少爷请我喝茶,为什么要怕?”

男人气定神闲站着,黑色衬衣衣袖卷上去,露出肌肉精壮的小臂。

他扫了眼女人的面容,长得清汤寡水的,倒是一双眼睛长得不错,像他家的猫儿似的,小有韵味。

这就是老头子给他找的媳妇。

霍成简随意指了身旁的座位,声线冷淡却带有磁性:“坐。”

宋胭动了动手腕,试图用手肘撑地站起来,未果。

她望向男人,向他抬起手,“霍少,帮个忙?”

霍成简走回到她身边,却没有解开绑着她手腕的领带,直接拎起她的羽绒服帽子,将她整个人拎起。

下一瞬,她连衣服带人,被拎到了椅子上。

霍成简在她面前坐下。

“二十五岁,私立医院眼科医生,硕士在读,没房没车没家世,说说吧,是怎么搭上我家老头子,还让老头子逼着非要我跟你相亲,处心积虑想嫁给我?”

霍成简也觉得郁闷,最近三个月,他频繁的听爷爷念叨起宋胭这个名字,最近更是离谱到,老头子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他出来和这女人相亲。

老头子叱咤风云了一辈子,谁道临了临了,还犯了老年痴呆,开始乱点鸳鸯谱。

霍成简当这宋胭是何方神圣呢,不也就,这样?

宋胭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眸,说:“三个月前,霍老爷子在我们医院做了青光眼手术,他是我带教老师的病人,平时需要我负责霍老爷子的病情,所以就这么认识了。”

“霍老爷子的玩笑话我也不会当真,霍少也不需要当真,霍少龙章凤姿,我高攀不起,下次老爷子再来医院复查的时候我可以回避。”

闻言,霍成简挑眉,他再次正眼看她。

还有点识相。

“回头和我家老头说,我来见你了,你没相中我,别乱说话。”

宋胭应了声,“好。”

眼前这个男人是锦城霍家的小霸王,行事作风乖张狂野,性格和他的名字截然相反。

宋胭再次抬眸看着男人,视线在他那双深眸上停留。

片刻后,她问:“霍少,我可以走了吗?”

霍成简掀了掀眼皮,“请便。”

宋胭向他抬起手,露出被捆绑在一起的手腕。

“那还请霍少帮忙解开。”

霍成简不耐烦地微拧眉心。

他勾了勾手,示意她把手伸过来点。

宋胭依言凑上前。

霍成简低头解她腕上的领带。

女人的手腕白皙细嫩,被领带勒出了红痕,那点颜色更衬得肤如雪。

霍成简解好半晌没能解开这领带,也不知道是哪个保镖系的,专业干绑匪的?

宋胭也不急,一双眼睛却没从他脸上移开。

直到霍成简解下那条领带随手扔了,她这才移开视线。

“不送。”霍成简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胭没说什么,发现自己羽绒服的帽子被他扯歪了,她伸手整理,但手腕被绑太久,没使上劲。

她背过身去,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脱下衣服整理。

寂静的包厢内响起突兀的振铃声。

霍成简看了眼来电显示,说什么来什么,是他爷爷打来的电话。

他按了接听键。

“大孙子,你见到那姑娘没,是不是很满意?我跟你说,你都二十八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一天天的不成家,你让爷爷我临了怎么放心你,你要是一直不结婚不生孩子的,以后死在家里可都没人知道你……”

霍成简听着老头子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他伸手轻点眉心。

他刚一抬头,眼前是女人纤细的背影,她穿着米色的羊绒打底裙子,腰肢纤细,臀围饱满。

宋胭正在整理着自己外套的帽子,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目光。

而她对面是一面琉璃屏风,折射的光线恰好映出她前面的身形。

琉璃屏风上,平地起山峦。

霍成简看了许久。

他挂了电话,中断了老头子在电话那头的絮絮叨叨。

宋胭已经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穿上,拉好拉链准备离开。

她刚转身走走出去两步,身后的男人出声叫住了她。

“等等。”

宋胭转过身,撞进男人深邃的眼底。

“霍少又有什么指教?”

霍成简拉开椅子让她坐回来。

这个女人听话,识趣,身材也顺眼。

他临时改了想法。

宋胭在他面前坐下。

她就听男人低淡的嗓音响起:“谈过恋爱吗?哦,换个问法,有感情纠纷吗?”

宋胭眼里有一瞬的晦暗,她摇头,说:“没有。”

霍成简的身子向后靠,闲闲地靠在椅背上,面容矜贵优雅。

“宋小姐,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宋胭的手指攥着袖口,“什么?”

霍成简提出建设性计划:“我们结婚,结婚之后我们住一起,你定期哄我家老头子开心,让他积极配合治疗这个老年痴呆,等离婚的时候市里那套婚房分给你,我再给你一辆车,当然也可以折现,你看怎么样?”

离婚之后有车有房,条件很诱人。

霍成简调查过她,父母工薪阶层,家庭条件一般,貌似还有个生病的妹妹。

宋胭微抿着唇,“只是雇我演戏而已,要真的领结婚证吗?”

霍成简叱笑,似是笑她天真。

“我爷爷只是老年痴呆,但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介意以后再结婚是二婚?”

宋胭低头思索。

霍成简也不催促她,给她时间考虑。

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纠结完,“有什么其他的条件吗?”

霍成简淡声道:“需要同居,但不许爬我的床,不许给我下药,不许酒后乱性,不许干涉我私事,能接受?”

一需,四不许。

宋胭静静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视线的焦点再次落在他那双眼睛上。

“好,我答应。”

听到她同意,霍成简便开始速度走流程:“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吧,你加我个联系方式,明天就去领证。”

他说着,手机已经点开社交软件。

宋胭依言扫了他的账号,添加好友,又留了电话。

做完这一系列事后,宋胭放下了手机。

霍成简漫不经心敲了敲桌面。

他随口问:“你总盯着我做什么?”

宋胭喉间微微滚动,看向他的眼神清澈明亮。

“霍少的眼睛长得好看,瑞凤眼的男人少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我是眼科医生,对眼型更敏感一些。”

霍成简听着她的恭维,语气稍有不屑:“别存不该存的心思。”

“好。”宋胭顺从地点头。

霍成简看她顺从的样子,不免觉得无趣,她的脸和这寡淡的性子倒是一样,都这么索然无味。

也好,听话就行。

免得分开的时候拉扯不清。

锦城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导致路上的车流开成了龟速。

霍成简的车里空调打的很足。

宋胭身上还穿着来时的羽绒服,身上热出了汗,并不好受。

她扯了扯羊绒衫的高领,想散散热,但身边坐着个刚认识不到两小时的男人,她还是收敛了动作。

前面又遇上了车祸,让本就不好的路况更是雪上加霜。

司机以安全为主,开车开的很慢。

遇上红灯,那又是漫长的等待。

宋胭额头上渐渐有汗珠。

霍成简大概也是被这路况整的没了耐心,他拿起打火机,按下车窗,似是准备抽烟。

他的手肘撑着车窗,又意识到车上有别人,又放下了烟盒。

车窗外寒冽的风吹进来,将车内过于充足的暖气吹散些许。

宋胭体感觉得舒适了些。

停滞不前的车流总算又动起来,司机缓慢地往目的地开。

那扇车窗便一直这么半开着。

宋胭回到了住的地方,是个城中的老小区,虽然老破了些,但周围的生活设施都相当方便,离她上班的私立医院也很近。

司机替宋胭拉开车门。

霍成简看了眼外面的老小区,“你家住在这里?”

宋胭解释:“这不是我家,这是我朋友的房子,她暂时不住在这,所以就腾给我住了。”

霍成简对她的事情也无甚兴趣,只是问了句:“东西多吗,明天需要帮你搬家?”

“不多,最多一个箱子,衣服我也可以平时下了班再过来分批次拿过去。”

闻言,霍成简没再说什么。

宋胭下了车。

“等等。”

听见男人喊她,宋胭回头。

霍成简的手从车窗里探出来递给她一个盒子。

宋胭接过,借着昏黄的路灯,她低头看了眼,是一支红霉素软膏。

霍成简低淡地开腔:“手底下的人不知道轻重,冒犯了。”

他指的是他今天让保镖把她绑去茶庄的行为。

红霉素软膏可以去她手腕上的红肿。

“没关系。”宋胭没什么脾气。

霍成简抬眸看她,她在外面站了这么一会儿,眉眼上已经沾上了雪点,长而密的睫毛上有融化的细小水珠,看起来楚楚动人。

男人挑眉,和她说了今天的结束语:“宋小姐,合作愉快,明天见。”

“好,合作愉快。”

说完这话,她忽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雪天路滑,注意安全。”

言罢,宋胭转身离开。

霍成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的漫天风雪中,他点了根烟。

宋胭。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又想起她那什么都好的软性子,他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改名叫宋好好才对。

他在车里抽完了这根烟,这才招呼司机开车。

离开这片老小区。

……

宋胭洗完澡后在书桌前坐下。

卧室内只开了一盏台灯,她面前有一块展板,贴着一些照片。

照片上大多是一男一女,有泛黄的少年时期照片,也有青年时期。

宋胭看着照片上男人的眼睛,她的手指轻轻抚上去。

她的目光渐渐地失了焦,眼前浮现的是另外一双眼睛。

宋胭拿起日记本,新起一页。

写下日期和天气。

她又写下一行字——

「真好,又见到他了。」

许久后,宋胭放下笔,合上日记本,开始收拾起了房间里的东西。

她把照片一张张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好,夹进日记本里,和照片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份器官移植表。

最后全部装进一个带锁的箱子里。

……

第二天,宋胭早上请了两小时的假。

她早早地到了附近的民政局。

昨夜刚下了场大雪,今早主干道的雪虽然扫清了,但也没人在这种极端天气出来结婚。

什么日子不好,非要在这种日子?

宋胭除外。

霍成简的车子到的时候,他远远地就看到了在外面等待的宋胭。

她也不进去等,就在廊下踱着步子,时不时地往这边张望。

霍成简觉得稀罕。

这么积极,还说不是处心积虑想嫁给他?

但也没所谓。

既然已经做了约法三章,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车子一直停到了宋胭跟前,霍成简下了车。

宋胭看到他的那瞬间,眼里有笑意绽放,似是初雪消融。

“霍少,早上好。”

霍成简淡淡地应了声,没有过多表情。

现在是白天,白天看到她的样子,和晚上还是不一样的。

她的皮肤细嫩,阳光照在她脸上,还能看到一点细小的绒毛,像小婴儿似的。

他随意问:“来很久了?”

宋胭回:“怕路上堵车,所以干脆早来了。”

霍成简没再和她寒暄,两人径直往里面走去。

他们是今天第一对来办结婚的,也可能是今天唯一一对,办理流程也非常的快。

拍照,敲钢印,发证。

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子就到了手里。

宋胭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她把自己那份收了起来。

这结婚证对霍成简来说只是走了个过场,他甚至半开玩笑地说:“回去给老头子看过之后,我这本你也帮忙收起来?”

“霍少说笑了。”宋胭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样子。

霍成简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提醒她一下。

他们是有约法三章的。

她这动不动就害羞,算是几个意思?

但他咽了回去。

有些话说多了尴尬,希望她自行理解,不要越界。

霍成简清咳了声,“你家里人叫你什么?”

宋胭一下没明白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家里人叫我小名……”

霍成简皱眉看她,医学生不是分数挺高的,为什么他这个新婚妻子有种大脑不够用的感觉?

他耐着性子说:“我的意思是,你家里人也会叫你宋小姐吗?”

宋胭这次是真的脸红了,她意识到是霍成简在提醒她称呼的问题。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霍成简?阿简?成简?”

霍成简听着女人念他的名字,声音听在耳朵里都是软和的。

他顿了顿,“叫名字。”

“好。”

随后,霍成简给了她家里的备用钥匙门禁卡,还有一张银行卡。

“你的东西自己搬进去,不想搬的你就买。”

宋胭照单全收,“好。”

她静静看着他,好像还在等着他说话。

霍成简无奈道:“我说完了,你可以去上班了,今天先这样。”

宋胭到这时候依旧是点头,“好的。”

霍成简望向远处,心想,这宋好好果真无趣。

宋胭的东西不多,她下班之后打车来到云鼎国际,锦城的富人区之一。

这是一套复式大平层,她一个人拎着箱子进来,物业管家询问了她的信息,核对好之后殷勤的留了她的联系方式,方便以后有事可以沟通。

这套房子空空荡荡的,除了冷冰冰的家具家电,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鞋柜里的拖鞋都是没有拆封的新的。

像是长时间没住过人。

早上霍成简和她分开的时候没有和她说多余的细节,她拿着箱子也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东西放去哪个房间。

她这位新室友倒是真的省事。

主卧很大,是个大套房,里面有卧室,卫生间,衣帽间,起居室,书房,功能性很全。

只是和这个房子里的空旷一样,这个卧室也是常年无人居住的迹象。

宋胭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一旁的次卧里。

……

霍成简大概是两个小时后回到云鼎国际的。

他开车进来的时候差点忘记了自己的房子在哪一栋,他在小区里绕了一个圈,直到岗亭的保安看不过去才问他是哪一栋的业主,才给他指清了方向。

霍成简名下的房产多,哪里记得这一处住处。

反正以后这套房子就留给那个女人,他更不用记得。

等回到家打开门,玄关处地上的绿植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刚想打开鞋柜找拖鞋,就听得阳台那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女人柔软的声音——

“你回来啦,我给你拿拖鞋,刚洗过烘干了,穿着比较舒服。”

宋胭俏生生地走到他面前,把一双灰色棉拖放到他脚边。

霍成简打量着她,见她衣袖挽起到小臂,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格外的白皙,长发被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白皙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绯红。

不过也不能保证是不是看到他羞红的。

霍成简坐下换了拖鞋,不动声色问:“你在忙什么?”

“我买了些绿植,刚刚在移盆。”

听到这话,霍成简眉宇里有不悦。

他花粉过敏,他也不喜欢别人不询问他的意见就私自侵犯他的领域。

但不知者无罪,他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

男人淡淡道:“我不喜欢花。”

宋胭立刻说:“我知道你花粉过敏,我没买花,这些龟背竹什么的没事,绿色的植物放在家里看起来有点生机勃勃的样子。”

也许是怕霍成简生气,宋胭又说:“要是你不喜欢,我就放到外面吧,不好意思……”

霍成简见她低垂着眼眸,像是做错了事的样子,他又无话可说。

“留着吧。”

人都了解到他花粉过敏了,都细心成这样,那他还有什么可挑的。

宋胭听到他这么说,眉眼弯起,嗓音轻软地问:“霍成简,你吃晚饭了吗?”

男人只是看了她片刻,一时无语。

须臾后,他转身从她身边走过,刚走过两步,他又停下来走回到她面前。

“宋胭,你和别人说话都是这样?不会好好说话?”

男人的嗓音听起来平静无起伏,却让宋胭很是疑惑。

她疑惑着反问:“我说话怎么了?”

“别这么夹,正常说话。”

霍成简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去客厅找水喝了。

宋胭想和他解释,“我说话就……这样。”

然而男人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理都没带理她。

宋胭看着他的背影,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挽起衣袖准备继续去弄她的绿植。

霍成简在冰箱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水。

他不禁郁闷起来,这房子每年交这么多管理费,物业找的什么保洁公司,水都不放一瓶在里面?

谁知这时候,宋胭又在他身旁出现,她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霍成简眉眼间渐生不耐烦,“又怎么了?”

“我把冰水都拿走了,你要喝水就喝净饮机上的温水,现在天气太冷了,喝冰的不好。”

说完,宋胭手脚很勤快,她到净饮机上接了杯温水递给他。

霍成简看着她递来的杯子,再看着她略显期待的眼神。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才新婚第一天,结婚证才拿到手里,也是和新室友同居的第一天。

不,是刚同居不到半小时。

霍成简就已经想毁约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烦的人?

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最终一把拿起宋胭手里的杯子,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但无语归无语,这结婚证不能白拿。

霍成简看了眼时间,“你准备一下,晚上跟我回家吃饭,要说什么话我们路上过一遍。”

“好。”宋胭如是回应。

霍成简就知道从她嘴里说不出来第二个词,除了好,没别的。

为了不听老头子唠叨,忍忍吧。

他这么想,心里稍稍舒坦了些。

……

从云鼎国际出来,是霍成简自己开的车。

“我爷爷奶奶要是问起我们怎么这么快结婚,就说我们看对眼了,我爱慕你。”

霍成简看着前方的路面,没什么感情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宋胭思索了片刻,说:“不可以。”

哦,霍成简难得从她嘴里听到反驳的意见。

他来了兴致,“为什么?”

宋胭柔声解释:“你不缺结婚对象,无论是否是家族联姻或自由恋爱,你都有很高的选择权,所以因一见钟情而快速闪婚,这个理由说不通顺。”

锦城霍家,医药业龙头企业,尤其是这几年更是凭风扶摇直上,光是医疗器械的出口订单都养活了锦城很多工人,一个工人就是一个家庭。

霍家甚至不会一家独大,会让出部分蛋糕和同行一起做,牵头盘活锦城的医药行业,成规模成体系。

二十八岁的霍成简,是天之骄子,黄金单身汉,怎么都不会是一见钟情就定了终身的人设。

霍成简饶有兴致地问:“那你打算怎么说?”

“就说我爱慕你已久,我也是锦大毕业的,霍氏在锦大医学院设立过奖学金,我有幸拿过一次,当时你是颁奖嘉宾,我从那时候就对你一见倾心,所以这次是我死缠烂打,女追男隔层纱,所以你同意了。”

宋胭有理有据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设性意见。

霍成简倒是不知道自己还参加过什么学校奖学金颁奖,他参加过得活动这么多,他哪里还会记得。

他嗤笑了声,“你这谎话,倒是随口就来。”

“不是的,在学校见过你是真的,霍少爷龙章凤姿,很多女生都爱慕你。”

宋胭说话的时候看着他的侧脸,目光再次落在他的眼睛上,她的眼神都跟着柔和了下来。

霍成简思索着她这套话术,他觉得可行。

有理有据,还’情真意切’。

但他还是出声提醒:“我不想反复强调,别人爱慕我可以,你不行,做不到的话现在毁约还来得及。”

宋胭斩钉截铁地作出承诺:“我知道,我不会的。”

霍成简没再说什么。

只是听着这话倒是有点怪,他要个态度就行了,倒也不必真的这么斩钉截铁。

搞得好像他一点魅力也没有。

气氛稍缓和。

沉默了须臾后,宋胭试探性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结婚?你爷爷还非要你出来相亲,你不会是……同……”

她想说,他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霍成简打断她猥琐的臆想,冷淡道:“我赶时髦,不婚主义。”

“好,我知道了。”

宋胭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是望着男人的侧脸。

车内的光线昏暗,她的眼神渐渐模糊,看的太专注,好似看到了另一张脸。

她也不需要有感情,只想每天都看到他,就很好了。

之后便是一路无话。

直至临近霍家二老居住地时,霍成简才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随口问着:“你父母那边,怎么说?你们那边的彩礼习俗,三金五金的又是怎么说?”

霍成简是明确和她说过没有婚礼的,也不许她在外面借他的名头行事,但这些物质上的小要求他还是都可以满足的。

“没关系的,不说就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父母又不会特特意意去查询我的婚姻状态。”

宋胭笑了笑,她笑起来温温和和的,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善解人意。

霍成简随意地嗯了声,他开车进了大院,门口有哨兵放行。

下车前,他从后排拿了个礼盒袋出来,宋胭看了眼,是某珠宝品牌。

霍成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个戒指盒。

“临时买的,做戏做全,款式不喜欢以后你可以再去挑,今天先对付一下。”

那是对婚戒。

霍成简取出里面的男戒自己戴上,尺寸是刚好的。

他又低头看了眼宋胭的手指,他目测过,应该大差不差。

宋胭拿起那枚女戒,她有片刻的犹豫。

霍成简见她不动,调侃道:“要我帮你戴?”

宋胭的面色有变,耳朵尖泛红,她解释着说:“我觉得这个应该买大了。”

她自己试着往无名指上套,果然是大了。

霍成简对自己目测出了偏差这件事,表达了抱歉的意思。

“抱歉,下次去重新挑一个。”

但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

宋胭想了下,她将手伸进自己的衣领里,从里面拽出一条细小的铂金锁骨链。

她解不开扣子,便背过身去背对着霍成简,“帮我解下来。”

霍成简凑上前,借着车内的灯光,手指勾着她脖颈上的那条细链子。

那是从她贴身的衣服里面拽出来的,链子上还留着温度,再凑近,仿佛还有淡淡的香味。

霍成简解开她的锁骨链,移开视线。

只见宋胭把那条链子摘下来,将买大了的婚戒套上去,重新戴在脖子上。

这次她没再贴身戴,而是放在了羊绒衫外面,婚戒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谁都能看见,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不就行了。”宋胭抬眼看他,眉眼温和,语气里染着几许娇嗔。

好像做成了件事,等着人夸她。

霍成简没搭理她,直接下了车,甚至没有绅士精神,没帮她开车门。

他下车后拿起手机给助理发去了消息。

「查一下霍氏在锦大医学院设立的奖学金,近几年拿奖学金的学生名单,有颁奖现场图片把图片也发来。」

他要知道这个宋好好有没有骗他。

霍成简发完消息,便按灭了手机。

宋胭自己从车里下来,走到他跟前。

霍成简淡淡开腔:“走吧。”

他习惯性地转身走在前面,但宋胭适时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宋胭叫住他:“我们就这么进去吗?”

霍成简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只见宋胭把手掌穿过他的臂弯,她的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他的手臂上。

宋胭的眉眼温婉,看向他的目光柔和,她说:“刚结婚的人,这样才对啊,哪有一前一后走的。”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路灯下,地上的影子交缠在一起,仿佛是一对真的新人。

霍成简没制止她的行为。

但一前一后走的夫妻,他见得不少,他自家的父母便是如此。

……

霍老爷子知道今天霍成简要回来吃饭,本来还憋着一肚子的火准备问候他,说了这么多次让他去相亲,八成又是没去。

家里的做饭阿姨兴冲冲跑到老爷子跟前,“老爷子,少爷带女朋友回来了!”

“什么?”霍老爷子好像耳朵也开始糊涂了,大声嚷嚷了一句。

“我说,少爷,带,女朋友回来了!”

霍老爷子又嚷:“哪个少爷?”

霍家孙辈有好几个孩子,还都是光杆司令。

这些个光杆司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个到了年纪不想着成家还想玩,首当其冲的就是老大家的马上要奔三的霍成简。

导致他出去钓鱼都会被老伙计瞧不起。

至于霍成简这个混小子,他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不吝样子,底下的弟弟更是有样学样,问就是一句话,大哥没成家我也不成家,他们做弟弟的不能抢了大哥的先!

阿姨拔高了声音说:“成简少爷,是简少爷!”

霍老爷子这会儿听清了,他还是不信,皱着眉头问:“小李,你瞧清楚了,确定带回来的不是男的?”

“咳,您说啥呢,就是女孩子啊,长得水灵灵的,就这么一会功夫,传达室都传开了。”

听到这话,本来还对孙子回来吃饭毫无兴趣的老太太,突然坐直身体,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小李小李来,看看我的头发乱不乱?他们到哪了,我今天都没好好拾掇一下……”

李阿姨走到老太太身后,替她理了理发髻,手指灵活巧地帮老太太重新用发簪挽好头发。

“您可精神着呢,这身可以见孙媳妇,我刚刚偷瞄了眼,他们两还是手挽着手进来的,看上去感情不错呢。”

“小李,你过来看看我的头发!”霍老爷子在一边发话。

老太太嗔道:“你得了吧,你还有什么头发!”

这边二老在忙活着。

那边霍成简和宋胭已经进了家门。

家里烧着暖气,有人过来接过他们的外套,宋胭脖子上戴着的婚戒惹人注目。

霍成简带着她走进客厅,察觉到她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指稍稍收紧了些,他低声道:“别紧张,老头老太不吃人。”

宋胭小声说:“我知道,我见过霍爷爷。”

她这么一说,霍成简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爷爷可比他还先认识宋胭。

不一会儿,霍老爷子和老太太进来了。

霍老爷子定睛一瞧,这不就是那个小宋医生。

然而还不等二老说话,霍成简直接领着宋胭走到他们面前,介绍起了家庭成员。

“这是我爷爷奶奶,叫人。”

宋胭看着二老,乖巧地喊人:“爷爷,奶奶。”

“诶……”二老忙不迭应了这一声,然后开始面面相觑。

老太太没有老年痴呆,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但面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成简,你们这是?”

霍成简勾唇,“这不都让改口了吗,今天老太太这么没眼力见?”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本结婚证,放在二老面前的茶几上。

霍老爷子看着这两本红彤彤的证件,他觉得事情不对,他砰的一声拍了茶几面。

“霍成简,你在哪做的假证,来坑蒙我?你知不知道做假证犯法的,我一个电话实名举报就把你抓进去了!”

霍成简弯腰把两本结婚证都摊在二老面前。

“爷爷,您看看清楚,这是货真价实的结婚证,敲了钢印的,您要是还不信呢,你一个电话打过去再查查我的婚姻状态,这不就知道了?”

霍老爷子眼里渐渐露出欣喜,但又生生压住,“你小子……你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双方父母也不坐一起吃个饭!”

“这还要怎么知会,这不您送我的媳妇?在我们家父母哪有您重要啊,今早刚领的结婚证,现在不就来您这了?”

宋胭在一旁站着,她初见霍成简的时候他是嚣张至极的,在家里见到霍成简他又是冷漠的,可现在一米八多的个子,就像个孩子一样蹲在老人面前,这样的霍成简,是她从未想过的。

霍老爷子笑呵呵地赶紧让宋胭坐下。

“小宋医生,我早和你说过我家这个大孙子不错,这就看对眼了?”

霍成简还是蹲着,他等着宋胭开口。

宋胭抿了抿唇,话还未开口,脸上已经爬上了绯红。

“爷爷,其实我爱慕成简已经很久了。”

二老齐刷刷看向她。

只听得宋胭徐徐道来:“我以前见过成简,有一年锦大医学院颁奖典礼,我低血糖发作,是成简扶住我,让人给我拿了糖水,我记挂了他好几年。”

“谁知道这次又是天赐的缘分,让我再见到了他,所以我就主动抓住了这次机会。”

临了,她又笑着说:“非常感谢爷爷。”

“原来还是有这样的缘分在呢。”霍老爷子乐呵的笑了起来。

他踹了一脚蹲在地上的霍成简,“起来吧。”

霍成简听着宋胭那番话,脑子里也在快速回忆着,有没有这一段。

但他实在是不记得。

而且宋胭这种清汤寡水的长相,他就算是见过,也是会忘记的。

可她说得实在是太情真意切。

说得跟真的似的。

比在车上预演的时候还要情真意切的多。

霍成简把手伸到宋胭面前,“脚麻了。”

宋胭愣了下,旋即握住他的大手,用力将他拉起来。

霍成简站稳后,她收回自己的手,低头移开视线。

在没人看到的角度里,宋胭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

霍成简见她低头,还以为她是故作娇羞,这戏还挺会演。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是越看越喜欢,温柔又乖巧,果然只有这样的可人儿才制得住霍成简这种皮猴子。

于是老太太发了条朋友圈。

两本结婚证,并配文:我家第一个光杆司令脱单了!

于是一顿晚饭,只是四个人的小家宴,人那是越吃越多,都是附近住着的邻居,一会有人过来送水果,一会有人来送茶叶,都想来看看这份热闹。

霍成简也陪着这些大院里的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喝了一轮酒下来,这些邻居们也都是讲究人,第一次来看热闹也都带了红包。

霍成简一一收下了,他一边拿着酒杯,在长辈们面前笑的肆意又乖巧,却又把手里的红包非常自然地递到身旁的宋胭手里。

宋胭拿到第一个红包的时候甚至有些发愣。

那红红的代表喜庆的袋子,她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有一些遥远的记忆从脑海中涌出,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当她还在福利院的时候,也曾有人往她手里放过小小的红包。

可那些毕竟成了以前。

霍成简一轮酒喝下来,宋胭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叠厚厚的红包。

一旁有个奶奶打趣道:“成简这孩子,你瞅瞅,现在就有这觉悟,钱都得上交给媳妇。”

霍成简看了眼宋胭,跟着附和:“可不是嘛,这是每个已婚男人的自觉。”

男人的声音低沉且磁性,说话间那双凤眼更是迷人,带着三分的醉意,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被他这么瞧着,宋胭却觉得耳根子发了热。

这顿家宴结束,等客人都走空,霍成简已然靠着沙发犯起了困。

老太太原本还想拉着孙媳妇多说两句话,但一看孙子已经一副喝多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留两人。

小夫妻两刚领证的第一天,还是要住在自己的婚房里才好,新房不能第一天就没有人气。

临走前,老太太送了一只玉镯给宋胭。

吓得宋胭觉得拿玉镯的手都要抖了。

“谢……谢谢奶奶。”

“怎么还结巴了?”霍成简替她接过那只玉镯,狭长的凤眸里带着笑意,看向她的目光半是戏谑半是调侃。

宋胭脸皮薄,被他这么一说,果不其然地又红了脸。

灯光下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浅浅的绯红色,还有一层淡淡的细绒毛。

霍成简这么角度看着,觉得她像一颗蜜桃。

临走前老太太让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回去,宋胭却主动提她会开车,不用麻烦家里的司机。

回去的路上。

霍成简刚上车就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几个红包给宋胭。

宋胭捏着方向盘,嗓音轻柔:“我不要了,回去我就把这些红包都还给你,我摸了下,里面的钱都不少。”

都是很能摸得到的分量,就今天晚上这收了一圈下来,也有不少钱。

“给你了就是你的。”

霍成简不跟她废话,把手里的红包塞在她的衣服口袋里。

哪有人还从女人口袋里拿钱的?

宋胭看着前方的道路,眼睛都没有往旁边偏一下。

“我睡会儿,到家了你叫我。”霍成简调低驾驶座椅,闭上眼睛。

宋胭应下:“好。”

听着宋胭这一声好,男人的嘴角微扬。

这个宋好好,一天天的除了说这个,还真说不出别的来了。

云鼎国际。

一路上宋胭开车都开的慢,非常平稳,以至于霍成简都睡了过去。

直到宋胭小力地推了推他,他这才醒了。

霍成简一醒来,就对上宋胭那双水润潋滟的双眸,或许是车内的环境过于昏暗,他竟觉得这女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深情?

霍成简低垂下眼睑,避开与她的目光交流。

他的语气恢复成生人勿近的冷淡:“回去吧。”

说完,霍成简兀自下了车,转身就走,也没有管身后的宋胭。

宋胭下车紧跟上他的脚步。

一前一后,一起回到云鼎国际的新房里。

在人前他们是夫妻,在人后他们是室友。

霍成简知道宋胭把东西都放在了次卧,于是两人晚上也不用有多余的交流,各自回各自的房间里睡觉。

洗完澡后,霍成简从浴室里出来,他接到了奶奶打来的电话。

老太太平时这个点都要睡了,今天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格外的兴奋。

“成简啊,你和胭胭说一声,虽然你们还没办婚礼,但领了结婚证就算结婚了,这结婚的头天晚上,记得家里的灯都开着,卧室里面也在卫生间里面留一盏小灯,这新婚第一天晚上灯得长明着,你们才会顺顺利利长长久久呢。”

霍成简听着,心里只说了句,封建迷信。

那要是这样就能阻止离婚率。

民政局第一个供的就该是发明电灯那个人,而不是月老。

霍成简随意应了声,“嗯。”

“你别忘记了,千万要记住了!”老太太再次叮嘱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霍成简的这句话才结束了老太太的絮絮叨叨。

他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所以会和二老关系亲近,就连娶这个媳妇,那也是为了满足二老的欢心。

宋胭的性格好,柔软,生了一张招人疼的脸,确实惹长辈的喜欢。

霍成简在房间里把玩着手机。

他倒也不是个信封建迷信的人,但奶奶说了,也可以听一听。

长长久久倒也不必,顺顺利利是要的。

即使是找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都是希望顺利的,更何况,这还是个婚搭子。

不一会儿,霍成简走出自己卧室。

几步路走到次卧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宋胭过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开门,开门的时候明显是匆匆忙忙地样子,头发还湿着,有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而她身上穿了件睡衣,其实是很保守的样式,藕色丝质,长袖长裤。

只是她领口的扣子没扣好,有那么两三颗扣子开着。

发上的水珠顺着脖颈落入睡衣中,隐没了踪迹,最后又在那山峦的顶端形成浅浅的水迹。

霍成简很难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她,心中忽而生出燥意。

宋胭看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的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出声。

“霍成简,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的面容云淡风轻。

“你卫生间的灯留一盏,不要全关上,老太太封建迷信,非说新婚第一天要把家里每个房间的灯都开着,吉利。”

“好。”宋胭不假思索的回应,“那你去把厨房里的灯也开着。”

霍成简听着她略带愉悦的语气,他又是皱眉。

和他结婚,这个宋好好就这么开心?

霍成简把话交代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关了卧室的灯,平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

至于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二弟不让他睡觉,大晚上的在这发.情。

霍成简低头看了眼,嫌弃道:“没见过女人似的。”

霍成简在浴室里待了半小时。

这是他今天洗的第二次澡。

水珠从他潮湿的短发上落下来,划过肌肉喷张的身体,水汽氤氲下,显得野性且迷人。

“宋胭。”

霍成简随意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水,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的新婚室友第一天相处就有毁约的念头,那两颗解开的扣子,不是故意引诱他是什么?

算了,看她还算听话的份上,给她这么一次机会也行。

不跟她计较了。

霍成简走出浴室。

他躺在床上,自己解决过生理需求后按理说会有种疲惫的空虚感,应该是更容易睡着的。

可他非但没睡着。

辗转反侧到半夜后,又做了小半夜的春.梦,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才算是彻底睡着。

然而,正当他睡的香的时候,被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

霍成简拉高被子,不打算理。

那敲门声停了那么片刻。

但随后又开始有规律地敲。

霍成简一贯是独居,就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能够打扰到他睡觉。

他眼睛都没睁开,却被这该死的敲门声烦得直接拿起床上的枕头砸出去。

轻飘飘的枕头砸在门上,仅仅发出了一点点动静。

那敲门声略微停下,但紧接着又急促起来了。

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宋胭有些急切的嗓音——“霍成简,你醒了吗?你发生什么事了?摔了吗?”

连着三声问,霍成简的起床气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致。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大早上叫他起来,是他那不知死活的生活助理吗?

胆儿这么肥吗?

霍成简从床上一跃而起,半睡不醒,那双深邃锐利的凤眼也是半眯着,他一把将房门打开。

“吵什么吵?集团今天破产了吗?”

男人早上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隐隐的怒火,却因为那一点沙哑,显得又有几分性感。

门突然被打开,宋胭敲门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她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所措。

看到是宋胭,霍成简微眯着眼睛,尽量调整自己的起床气。

“什么事?”他不咸不淡问道。

宋胭咬了下嘴唇,一副好似做错事的样子。

在霍成简眼里,这不是好似,这就是。

“我……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睡觉了,我煮了鱼片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这个粥冷了就没这么好吃了,所以我敲门想告诉你。”

宋胭那把嗓音和她这个人性格一样柔软,霍成简听着,那鬼冒火的起床气竟散去了大半。

他就这么瞧着她,视线凝着她柔软的唇,眼神深邃。

宋胭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是因为被吵醒而不悦。

她又说:“那我把砂锅放起来保温,你睡醒之后再来吃吧,抱歉。”

说完,宋胭转身欲走。

霍成简抱着手臂依靠在门框上,叫住她:“宋胭。”

宋胭顿住脚步,抬眸看他。

男人凝着她的素净却白皙绵软的脸颊,眼神深邃平静。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结婚前约法三章过什么?”

宋胭点了点头,“我记得,四个不许。”

霍成简挑眉,她记得,那就不用多说了。

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但谁知道,宋胭却莞尔一笑,说:“但是我们现在也是室友关系,我自己平时也要做早饭,就连带着你的一起做了,你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你今早胃里肯定不怎么舒服,再说喝酒之后得到的红包都给我了,我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

她放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这应该不算管你的私事吧?”

霍成简看着她逐渐泛红的耳朵尖,以及那双猫一样的眼睛,他都气笑了。

明明胆子小脸皮薄,还要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容易。

男人淡淡道:“确实,这不算管我的私事。”

宋胭见他松了口,便主动递了台阶:“那你要不要现在起来吃点?吃完了你可以继续睡。”

她的声音真的软。

性格也真的软。

霍成简拿这种软包子没办法,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稍等,我洗漱刷牙。”

宋胭提醒他:“其实吃完早饭再刷牙在医学上更健康。”

“不,我嫌恶心。”

霍成简高冷地抛下这句话,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灯真的从昨晚亮到了现在,没有熄灭过,都是应了老太太那句顺顺利利,长长久久。

当然他只为了顺利,不为长久。

霍成简在洗手池前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时的心情非常一言难尽。

他到底怎么想的,会答应老爷子离谱的要求,让这么个女性生物侵犯他的领地。

还这么过度影响他的生活?

脑子傻了吧。

又是后悔冲动结婚的一天。

又是想要提前毁约的一天。

宋胭当然不知道霍成简在想什么。

她把砂锅粥端出来,切好葱花香菜放在一个碗里,还切了一叠姜丝,摆上两个人的碗筷。

等霍成简从自己房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天光刚破晓,餐厅的灯光是冷色的,和这个家里冷冰冰的装修风格非常的一致。

这个房子的装修现代极简风,非常利落大气,还极具设计感,精致的可以直接拿来拍广告,但就是缺乏了一些生活气息。

砂锅里冒着热气,化解了这一分冷感。

霍成简拉开椅子坐下。

宋胭拿起勺子,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给他,贴心的推到他手边。

还不忘提醒:“我不知道你吃不吃这些,你自己加吧。”

霍成简看着面前的三个小碗,葱花,香菜,姜丝。

他觉得宋胭这个人铁定有强迫症。

葱花颗粒大小几乎一样,葱白葱叶按照颜色呈现渐变色码在碟子里。

香菜亦是一样,香菜叶到香菜杆也是呈渐变状依次摆放。

那葱丝更是切的一样粗细。

霍成简拿了姜丝,并夸赞一句:“你刀工不错。”

宋胭记下了他的习惯。

他不吃葱和香菜,但吃姜。

宋胭柔声道:“我是眼科医生,毕竟这个部位的手术比较精细。”

“挺好。”

霍成简低头喝粥,他这才想起来,他这位新婚室友的职业确实是眼科医生。

鱼片粥的味道和口感不错,鱼片处理的干净没有异味,吃起来新鲜,不像是提前买的半成品,米也熬得恰到好处。

霍成简也没问她,怎么在大早上这点时间里就能完成这件事。

他心情颇好,于是开始和她闲聊:“你这个年纪,还没混到主治医吧?”

“早呢,这个行业就得熬,前期的学习和积累的经验很重要。”

霍成简微微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肯定。

霍家的核心产业就是医药领域,平时也少不了和各大医院打交道,他对卫生系统格外的了解。

之后,两人便是无话可说。

宋胭吃完了一碗粥,便没有再盛第二碗了。

但霍成简已经默不作声开始盛第三碗。

她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扬起。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宋胭开口说:“霍成简,我要出去上班了,你吃完就把砂锅和碗放洗碗机里,你要是不乐意放,那你就泡水里,我回来收拾。”

霍成简眉心微蹙,这话说的,搞得他像是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

他轻嘲道:“那洗碗机等它洗的功夫,我自己都顺手洗完了。”

宋胭觉得很惊讶,“你还会洗碗吗?”

“是的,我还会呼吸。”男人抬起眼眸,好整以暇看着她。

再说粗俗点,他还会上厕所。

宋胭尴尬地耳朵尖又开始泛红了。

“我以为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

霍成简挑眉,“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

宋胭回答不了是,也回答不了不是,就是有点尴尬。

霍成简平淡道:“那是你的刻板印象。”

宋胭也没辩驳这句话,她只是微笑。

“那你慢慢吃吧,我要出门上班了。”

霍成简看着她那愉悦的笑容,他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个新婚室友每天都能这么开心,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一直这么笑?

处于对室友的礼貌关怀,他说:“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你出门上班也是。”

说完这句话,宋胭便走出了餐厅。

这偌大的房子里其实就只有两个人,从宋胭穿衣服到拿包,再到换鞋子出门,最后到门被关上。

整个过程,霍成简都听的清清楚楚。

她的脚步是轻快的,关门声音是很小的。

从她走后,整个房子里恢复一片寂静。

霍成简忽然觉得这鱼片粥还不错。

他拿起手机,找到宋胭的微信。

发起一笔一万块钱的转账。

附带消息——「早饭还可以,以后你做早饭给我带一份,一个月的,下个月再发」

宋胭回消息几乎是秒回:「那也不要这么多啊!」

他又发了条消息:「我嘴挑,你赚的辛苦钱」

宋胭又是秒回:「不辛苦!这个食材是我昨天晚上提前和物业管家定了,你这个小区的物业很好的,管家都是可以提前帮忙定菜,食材都是最近的菜市场新鲜配送的,我只是做了一下而已」

「真的用不着这么多钱」

「再说昨天你已经额外给了我很多了!」

看着这几条消息轰炸,霍成简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不要钱,那多麻烦呢。

图钱是最方便的,图钱就给钱,图别的,那可没有。

霍成简不容她拒绝:「那偶尔加顿晚饭,就这样」

发完这条消息,他就把手机按灭了。

不想再看宋胭的任何一条消息。

其实这个价格差不多。

找一个住家保姆负责一日三餐,那也是这个价位。

他当时给了宋胭一张卡,给她用于生活开销,这一万块钱,还真不算什么。

搞不懂她在推拒个什么。

霍成简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砂锅,饭饱之后又开始犯困。

昨天晚上他突然结婚的消息通过爷爷奶奶那边传了出去,这一晚上的微信消息轰炸就没停下过。

他一个都没管。

霍成简从来不挤上班高峰期上班,今天与他而言算是早起了。

再加上昨天晚上的梦,确实够丰富。

他还不能回想,回想的话,又怕二弟临时阻止他上班,破坏他爱岗敬业的习惯。

门铃忽然响了,霍成简过去开门,开门之后是他母亲周老师。

一早上还算不错的心情,在此刻算是结束了。

“妈。”

他的母亲名叫周颖,早些年在大学里当过主任,所以姑且叫她周老师。

周颖看到霍成简,也没说什么,只是进门在玄关处换了鞋。

随后走进他这个冷清的婚房里。

四下里望了眼,她淡淡地收回视线,神色冷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周颖平静地出声问:“昨天我从你爷爷那边知道你结婚的消息,是真的吗?”

霍成简低笑了声,“那还能是假的吗?”

周颖对他的话稍有些不解,但也并未多问。

“既然是你选择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你找个时间,让女孩和我们见一见,再约上她父母,谈谈婚礼的事情。”

周老师是在和他正儿八经谈结婚的流程,但这冷冰冰的语气,不像是操心儿子的婚姻大事,而是就在讨论一桩生意。

霍成简的语气也是冷淡,“我们不打算办婚礼。”

“你的主意还是女孩的主意?”周老师对他的话表示质疑。

“有区别吗,我的主意就是她的主意。”

周老师听着这话,稍稍沉默了片刻,说:“那你找时间,让双方父母见一面。”

霍成简真是烦死了周老师这种半管不管的处事态度,要不然她还是完全不要管算了。

“再说吧。”

周颖道:“那就今晚,你安排一下,我见一见你妻子。”

霍成简随意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周老师来这一趟,好似就是为了说这些话,说完之后,她就转身走了。

霍成简对她的态度也习惯了,也没什么。

他父母是外人眼里的金玉良缘,政商结合,世家大户,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强强联合……

几乎满足了世人眼里模范夫妻的所有条件。

但那又怎样呢?

光鲜亮丽的婚姻表象下,还不就是那样?

溃烂不堪。

霍成简拿着手机,给宋胭发了条消息:「今晚我妈要见你,几点下班,我接你」

「五点半吧,时间不理想的话要到六点」

宋胭又是秒回消息。

霍成简看着这消息,他又觉得麻烦。

这姑娘对他的态度倒也不必这么积极。

霍成简的特助沈谦定时等待老板上班。

这还是沈特助第一次来老板的新家,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老板就突然换地方住了。

“霍总早。”沈谦像往常一样给霍成简打招呼。

上车后,又把热乎的早饭递给后排的霍总。

霍成简只是看了眼,随手接了过来。

一看就知道是哪家店里的,无外乎就是咖啡,三明治,索然无味的白人饭。

霍成简半晌都没兴趣打开这个袋子。

沈特助要不怎么说是有眼力见,见老板一会儿没动静,就连忙问道:“霍总今天早饭吃了什么好吃的?”

霍成简想起那连吃了三碗的鱼片粥,可又想起大早上被吵醒的烦躁,又觉得那份鱼片粥也没那么好吃了。

霍成简淡淡开腔:“随便吃了点,现在不饿。”

沈特助想起了什么,又说:“霍总,你上次交代我找的做饭阿姨也找了几个,要她们先来你家里试一试吗?看看她们做的饭适不适合你的口味。”

霍成简自己独居的时候家里也是这样,嘴挑,总是三天两头找不到合适的做饭阿姨。

唯一能够让他满意的做饭阿姨还是从小就带他长大的吴姨,然而吴姨被他爷爷奶奶霸占了,根本不能够外派上他家做饭。

老头子当初就用吴姨来拿捏他,说想吃吴姨做的饭,那就回家吃,不然在外头饿死。

那其实只是变相让他多回家罢了。

但霍成简从公司回来也都晚了,再回爷爷奶奶那边,时间上就不那么合适。

老人的吃饭时间都是正常且规律的,总不能让两老的因为他一个人打破了固定作息。

可后来找的些做饭阿姨总归是不怎么满意。

霍成简点头,“你帮我挑两个合眼的,来家里试试。”

“好的,那我回头再跟你确定时间。对了,霍总,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菜系?”

沈谦跟着霍成简时间也不少了,他的生活在别的方面都不怎么挑剔,唯独就是这个吃上面,不能说非常挑剔,那也是很挑剔了。

虽说市面上好的家政不流通,都被主家人高薪聘请在家里,但也不至于这么难吧。

闻言,霍成简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回答不上来。

“我不挑,都行。”

霍成简淡定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真的都行,不是什么菜系的问题,有时候他开了菜单给阿姨做,也甚少有合心意的。

沈谦嘴角抽了抽,这还叫不挑。

但他也不能说,他也不知道。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老板不是在找做饭阿姨,就是辞退做饭阿姨。

当然他也不会亏待别人,辞退前双倍工资,所以人家也很乐意,甚至推荐认识的同行都过来试试。

说完这件事后,沈谦开始和霍成简汇报今天的行程。

霍成简这人和卷生卷死的二代三代不一样,他觉得没必要非要把自己搞得非常苛刻,没苦硬吃。

比如早高峰堵在路上,那堵着也是浪费时间,那多没效率,所以干脆延迟上班,还能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更有效的提高效率。

沈谦非常乐意跟着他老板,这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工作流程过了一遍,霍成简大致心里有了数。

闲暇时间里,霍成简看到角落里被他丢在那的早饭,他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

“沈特助,我有一个朋友前两天刚结婚,他也不喜欢那女孩,那女孩也不喜欢他,两个人说好就是协议婚姻应付家里,到点是要离的。”

沈谦从霍成简嘴里听到什么都不奇怪,老板除了工作,其他方面涉猎也很广,哪怕是看言情小说都不足为奇。

沈谦笑道:“这不是当下最流行的霸总小说改的婚恋短剧吗?迫于长辈的压力,闪婚闪到千亿霸总,还有千亿霸总隐藏身份和工薪阶级女主相亲,然后开始先婚后爱的剧情。”

霍成简挑眉,“沈特助果然是读书人,是个知识分子。”

这霸总小说可真没少看。

“霍总,你继续说你朋友那事呢,后续怎么了?”沈谦把话题引回到霍成简身上。

霍成简节骨分明的手指轻点着太阳穴,思索着。

“后续就是,还没结婚两天,他老婆就早起给他做早饭,还是一大早,说自己做多了吃不了,非要把我那朋友敲门喊起来吃早饭,打扰了我朋友睡觉,他老婆还不好意思。”

“我朋友觉得他老婆做的早饭还可以,就给了她饭钱,以后打算搭伙吃饭,但他老婆拒绝了,说不要钱。”

霍成简的语气太过正经,以至于把这桩本该很搞笑的事情说得很严肃。

沈谦的大脑开始运转,试图分析老板的意思。

他试探性问道:“也就是说,霍总你的朋友就是觉得他老婆对他有意思,是在主动示好?而且不打算做协议夫妻,想做真正的夫妻吗?”

霍成简觉得沈谦难怪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特助,这脑子就是比别人好使。

他点头,淡声道:“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沈谦分析道:“既然不要钱,那肯定是图人了,霍总这么优秀,当然你的朋友肯定也很优越,这谁不想图呢。”

霍成简是很厌恶人拍马屁的,但是沈特助拍的恰到好处。

前面一直开车的老刘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霍成简皱眉,“刘叔,开车就开车,分什么心,咱可三条人命在你手里握着呢。”

司机刘叔也参与进了这个话题:“那姑娘要不就是真心实意图感情,要不就是为了图更多的钱。我家姑娘这辈子都没早起来过给我和她妈做过早饭。”

霍成简漫不经心看着车窗外,神色不辨。

这宋胭要是真对他有想法,那也着实不能怪她。

但她这心思注定没用的。

谁还能在婚姻里动感情?那多可怕。

冷她一段时间,她就知难而退了。

毕竟是女孩子,不能三番两次的说她,还是要给她留一定的体面。

就这么想着,霍成简的手机震了两下。

又是宋胭给他发的消息。

「霍成简,你明天想吃什么早饭?我做的牛肉面也挺好吃的,牛肉要提前卤,早上和面,面条也是手工做。」

霍成简看着这条消息,眼神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宋胭这算盘珠子都打到他脸上了。

然而,却好似鬼使神差般,霍成简回了一句话。

「好,谢谢。」

牛肉面,还是手工面条,有点想试试。

宋胭结束一天的工作,她在微信上和云鼎国际的管家沟通,帮忙去买一块新鲜的牛腱子。

等她下班回去,估计是买不到了。

忙完手里最后一点事情,时间也已经六点多了。

今天霍成简跟她说,晚上要带她去见他母亲。

微信上有霍成简给她发的消息,在私立医院外的停车场。

他的车就那么大咧咧的停在那。

宋胭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下,此时的霍成简还在玩消消乐小游戏。

等她系上安全带,霍成简这把消消乐也结束了。

他拿了袋面包递给她,“先吃点。”

那是锦城市中心一家小有名气的现烤面包房,很多明星单品,去的晚的话很多就卖空了。

黄油和麦香味已经在车里蔓延开了。

宋胭眉眼弯起,结过那纸袋子。

“谢谢你。”

霍成简发动引擎,随后提醒她:“你最好现在吃,不然等会儿应该吃不饱。”

“为什么?”宋胭睁着一双水眸,眼底满是好奇。

“因为和我妈吃饭,那是真的没有食欲的。”

“哦哦。”宋胭也没有多问他,而是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欧包,里面是红薯芝士,咬下去满口的香味。

“霍成简,你喜欢吃这个吗?”宋胭下意识问他。

闻言,霍成简看着前方的道路,神色清冷。

“我还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一样给你拿了一份。”

宋胭看着满满一袋子,她犯了难:“我吃不完呢,这个放过夜就不好吃了,要不你帮我吃点?”

霍成简觉得她烦,这怎么说不听,还上赶着?

没人阻止她,宋胭那软软的嗓音继续在他耳边响着。

“你吃榴莲的吗?我闻到榴莲香味的了,里面应该有一个是榴莲的。”

男人平淡道:“一般般。”

“一般般那就是可以吃,那我给你掰小半个尝尝吧。”

宋胭说着便拿起一次性手套把那欧包分开来,前方正好是红灯,她直接递到了霍成简面前。

霍成简愣怔住,鼻间瞬间被浓郁的榴莲香味充斥,那强烈的侵占感,让他有种被侵犯了私人领域的感觉。

宋胭催促道:“快点,张嘴呀,这个红灯一分半钟,可以吃完的。”

霍成简无奈,张嘴咬住她递过来的那块面包。

等红灯的过程中,霍成简吃完了,身旁的宋胭又适时地从自己包里找出湿纸巾递给他。

“好吃吗?”宋胭看着他,眉眼含笑。

“还可以。”霍成简擦了擦手,把湿纸巾扔进车载垃圾桶。

这家店里的欧包他挨个都吃了个遍,不好吃他能买吗?

红灯转绿,霍成简专心开车,再也没去看身旁的女人。

宋胭想和他闲聊,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霍成简,你平时工作都是做什么?”

“开会,见老头,搬砖。”

“哦,那你开会的时候会很凶吗?”

“用不着我凶,别人凶就行了。”

他是唱白脸的,黑脸让别人唱。

“那你怎么在公司立威呢?”

霍成简听着她这奇奇怪怪的问题,一本正经说:“我都直接把人从二十八楼扔下去。”

“……”宋胭沉默。

这种无聊的话题几个来回之后,霍成简只愿意回答‘嗯’这么一个字。

猝不及防的,宋胭又问了一个问题……

“霍成简,你和你妈妈感情不好吗?”

闻言,男人的眸色清寒,下颌线紧绷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微微收紧的。

他讨厌被人问到这个话题。

片刻后,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声线平漠道:“宋胭,我说过不要干涉我的私事。”

“对不起。”

宋胭垂下眼眸,有些不好意思。

霍成简喉间轻滚,这个女人,再一次滑跪道歉。

就这么一次次惹毛他又道歉,她觉得自己这么做会引起他的注意力吗?

霍成简的声线变得很冷淡:“我妈不难相处,她说什么你就听着了,左耳朵进右耳出,见一面走个过场就走了。”

“当然你要觉得菜还不错,也可以多吃两口菜。”

霍成简总有那种不合时宜的冷幽默。

“好。”宋胭应下。

……

和周老师约定的地点是一家中式私房菜,是国宴淮扬菜大厨掌勺,餐厅包厢的环境也是中式园林风格。

宋胭是挽着霍成简的手出现在包厢里的。

周颖已经先到了,却也只有她一个人在。

霍成简带着宋胭走到母亲面前,“妈,这是胭胭。”

胭胭。

宋胭侧眸看他,神色有些微愣。

这是第一次听到霍成简这么称呼她。

她的耳朵发痒,记忆里也有人这么叫过她,胭胭。

宋胭转过视线看向面前的周颖,唇边扬起微笑。

“妈妈,我姓宋,胭脂的胭,我是霍成简的妻子。”

周颖看了她两眼,也没表现出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淡淡说道:“坐吧,只是吃顿便饭。”

人到齐了开始慢慢上菜。

霍成简想提醒身边的宋胭,让她快吃东西,不然等周老师开口可就没机会了。

侍应生给三人一人上了一盅文思豆腐汤,作为餐前开胃汤。

宋胭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

然而还不等她喝两口,坐在对面的周颖开始说话了。

“你们既然结了婚,双方家长还是要见一见的,女方那边是什么要求,有什么习俗,这些都要先问清楚。”

宋胭放下勺子,她解释道:“妈妈,我和成简不打算办婚礼,我父母那边也没什么要求。”

周颖心想这个媳妇既然是老爷子挑的,那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而是换了话题道:“你们既然结婚了,那尽早生个孩子吧,早生晚生都是生,生下来也不用你们带,也不影响工作。”

听到这话,霍成简这连一口汤都还没来得及喝,已经开始倒胃口了。

结婚生孩子,仿佛是连在一起的。

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再生一个不爱的人的孩子。

没劲透了。

霍成简面无表情道:“妈,我们近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你总要生的。”周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霍成简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母子两人都是清冷的一张脸,此时又格外的相似。

气氛稍有些尴尬。

宋胭主动出声做了缓和,“妈妈,成简和我也是刚刚结婚,我们还想培养一段时间的感情,结婚仓促,确实有一头脑热的成分在里面,但孩子的事情需要慎重。”

说到这,宋胭停顿了下,她的目光看向身侧的霍成简。

她继而又说:“孩子要是在一个没有爱的环境里长大,并不好。”

语气不卑不亢,却又温柔平和。

霍成简抬眸看她,心里有些异样的情愫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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