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雪沈曦雪是小说《嫡女貌美人恶,世子他超爱的》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意难之写的一款古代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嫡女貌美人恶,世子他超爱的》的章节内容
京城,沈府门口。
“大姑娘,到家了。”
宝珠搀扶着沈韵雪下了马车,府门口站着的婆子立刻迎了上来,“韵姑娘您可回来了,快些去禧慈堂吧,主君,主母和长辈们都等着呢。”
“主母?”沈韵雪抬眸瞧着敞开的大门,府门两旁挂着大红灯笼,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许是因府中有喜事,李嬷嬷笑得花枝乱颤,并未瞧见沈韵雪的异样,自顾自兴奋道,“姑娘莫不是舟车劳顿,累糊涂了,今日是老爷和元大娘子的大喜之日,过了今日,元大娘子便是老爷的正妻,是这沈府的当家主母。”
“大姑娘莫要磨蹭,如今就等着您给主母敬茶,完成礼仪,才好在族谱内记名。”
沈韵雪淡淡道,“那就烦请李嬷嬷带路。”
她随着李嬷嬷踏入暌违十二年的家,每走一步,心中便沉一分,藏于袖中的匕首便被攥紧一分。
母亲仅仅过世半年,这府中就已焕然一新,再也找不出母亲存在的痕迹。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母亲啊母亲,当初一直劝诫她隐忍,藏拙,只因元琴说同她命格相克,母亲便将她送去老家十年,母亲更是伏小做低,只求息事宁人。
可最后……连性命都没保住。
半年前,沈明礼一封加急书信将她从老家喊来,却是母亲的葬礼,如今又是八百里加急,竟是他要续弦,将小妾提为正妻。
禧慈堂门口,小厮瞧见沈韵雪,大声喊道,“大姑娘到。”
沈韵雪走进祠堂,便看到沈家几大宗老都在,沈明礼和元琴坐在一旁,二人有说有笑,瞧着甚是恩爱。
“韵儿,你来了。”元琴立刻起身,怜爱的拉住沈韵雪的手,一副心疼的模样,任谁瞧了都觉得是个慈母。“孩子,舟车劳顿定是累了,这敬茶一事不急,快先带大姑娘回去好生休息。”
“你啊,惯是会宠爱孩子。”沈明礼走到元琴身边,双眼落在元琴身上,宠溺道,“横竖敬杯茶,费不了多少事,今日事今日了,省得来回折腾。”
他看了眼沈韵雪,没好气道,“还不赶紧给你母亲敬茶,像个木头似的,实在没眼力见。”
抵达沈家之前,沈韵雪还对父亲抱有一丝幻想,从前种种,只当他是被元琴蒙蔽,不知真相,二人好歹是父女,或许沈明礼对她还有几分父女情谊。
如今看来,她特错打错。
她对沈明礼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便扭头看向另一侧端坐在主位上老夫人,“祖母,您意下如何?”
沈老夫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韵儿,你父亲不能枕边无人……”
“可我母亲早在半年就殁了。”沈韵雪眼泪在眼眶打转,坚定道,“一人只有一个母亲,断没有认贼作母的理由。”
“你……”沈明礼气得吹胡子瞪眼,怒斥道,“逆女,早知你是来搅合的,我就不该让你来。”
“沈韵雪,你莫要信口雌黄,攀诬我母亲。”沈曦雪不满的瞪着沈韵雪,恨不能将她撵出去。
“韵姑娘,宁家姐姐是郁结成疾,久病无医才离世,并非我坑害。”
元琴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啜泣道,“韵姑娘如何肯信我?难不成非要我以死明志不成吗?”
“那你就去死。”沈韵雪嗤笑一声,快速抽出匕首捅在元琴身上。
“啊,杀人了……”胆小的女使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一窝蜂的都尖叫着涌了出去。
沈明礼也被吓得不轻,立刻后退几步,其他宗族耆老更是明哲保身,离的远远地,生怕鲜血溅到他们。
“母亲。”沈曦雪惊声尖叫后,便被华丽丽的吓晕过去。
唯有沈明礼叫嚷着让小厮杀了沈韵雪,小厮们手握木棍冲了进来,朝着沈韵雪扑过去,全被宝珠和宝玉给撂倒在地。
二人死死守护在女主身边,任由女主惩治恶人。
一刀,两刀,三刀……
不知道捅了多少刀,沈韵雪捅累了便停了下来,她将匕首丢掉,轻启红唇,“宝玉。”
声音中透露着说不上来的疲惫,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爽感。
闻言,宝玉转过身将干净的手帕递到沈韵雪手中,她边擦拭鲜血边挑衅看向沈明礼,“父亲不必如此仇恨的瞪着我,也切莫动想杀我的念头,我不过为母报仇罢了。”
“母亲……”悠然转醒的沈曦雪立刻连滚带爬的来到元琴身边,她抱着元琴哭得泣不成声,双眼猩红,愤恨瞪着沈韵雪,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许久,她才抬眸看向沈明礼,“父亲,母亲死的冤枉,您一定要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为母亲报仇。”
沈明礼指着沈韵雪,眼眸中的杀意无法控制。
“你个不孝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当众杀人,此人还是你名义上的母亲,简直罪无可赦,死不足惜,合该十五年前让你死在羌州才是。”
沈明礼愤怒的话,不仅没有吓到沈韵雪,反倒让她笑得更开心了,“父亲确定要搭上沈家,或者整个家族的名声和前途来同我折腾。”
“元琴区区个贱妾,杀了便杀了,你能奈我何?”
沈韵雪挑了挑眉,超绝挑衅的动作激怒了沈明礼。
“她是我续弦,沈家当家主母,并非随意发卖的贱妾。”沈明礼抽出佩剑,剑指沈韵雪,“逆女,今天我就杀了你,省得日后给沈家惹祸。”
“当家主母?”沈韵雪冷哼出声,“可族谱上她仍是妾侍,难不成父亲要为了个贱妾,杀了我?”
沈曦雪没想到沈韵雪会如此嚣张,变相在威胁她们,她愤怒的朝着沈韵雪扑过去,怒骂道,“沈韵雪,你杀了我母亲,我要你血债血偿。”
她还未近到沈韵雪的身,便被宝珠一脚踹倒在地,她愤恨瞪着沈韵雪,“我母亲向来心善,从未与人结缘,你母亲过世,纵使你心中有怨,可也不该朝我母亲发泄。”
“有无关系,你这该死的母亲最清楚。”
沈韵雪一步步走到沈曦雪身边,蹲了下来,她捏住沈曦雪的下巴,指骨稍稍用力,沈曦雪便吃痛的受不住,眼泪疯狂涌出,她不停挣扎,“沈韵雪,你放开我。”
“一年半前,元琴管家中饱私囊,仗着管家变卖我母亲嫁妆,东窗事发,被我母亲发现,元琴找我母亲沟通未果,导致被父亲训斥,夺了管家权,自此元琴产生了报复心理,一心想弄死我母亲。”
“一年前,元琴身边伺候李嬷嬷的夫君认识了一个擅长制毒的江湖郎中,便从此郎中身上购买了一副毒药,此药无味不易察觉,每次只在饭菜中下少许即可,不消两个月便会让人香消玉殒,元琴做事谨慎,生怕母亲死的太快会被人察觉,便三四天下毒一次,为了方便下毒,元琴重金收买了我母亲的贴身丫鬟翠环。”
“半年时光,因元琴断断续续的下毒,我母亲于半年前丧命,这桩桩件件,父亲您敢说您从不知晓?”
“你寡廉鲜耻,血口喷人,红口白牙就想污蔑我母亲,我告诉你不可能。”沈曦雪崩溃大吼,“沈韵雪,若你今天不能出人证物证来,我定要去状告你。”
沈韵雪不屑的瞥了眼沈曦雪,又看向宝玉,宝玉便从怀中拿出两份誊抄好的口供,递于族老手中。
“两份口供,一份是江湖郎中,一份是翠环,两位证人皆被我安置妥当,若谁人不信,那我便可敲登闻鼓,为母申冤。”
大家迫不及待轮番看口供,确定了口供的真实性,不由连连叹气。
沈韵雪懒散的靠着椅子,轻笑道,“族谱之上我是沈家嫡女,若我杀人之事传出去,莫说沈曦雪,就是整个家族未出阁的姑娘怕是都要待字闺中了。”
“那出了阁的姑娘,恐怕夫家也是容不下的,不是被休弃,便是跳湖寻死。”
她将面前茶盏一饮而尽,笑道,“二叔公,听闻你的大孙女嫁给成王之子,还没有好好恭喜您呢。”
“四叔,月姐姐在秦国公府可还好?”
“三叔公,远嫁青昌侯府的静姐姐可生下一儿半女?”
“大伯,听闻你儿子明年开春要参加科考,若是有个杀人的堂妹,不知是否还能进到贡院的门。”
随着沈韵雪一句句亲切的问候,厅内鸦雀无声,族老都沉默了,就连沈明礼都冷静了几分。
恼怒震惊之时,都忘记了谋划,如今冷静下来,众人皆知元琴的死必然不能闹大,更不能处罚沈韵雪。
相反,沈家众人还要竭尽全力隐瞒沈韵雪杀人一事,一旦杀人一事传出,别说沈家女子受牵连,恐怕连男子都不能幸免,势必累及官声,被御史台弹劾。
辈分最高的便是二叔公,他开口道,“明礼,为着家中孩子,为着沈氏一族的前途,今日之事万不能传扬出去,祠堂内知情的奴仆交由你来处置。”
其他人纷纷附和,果断同意,就连老夫人也颔首示意沈明礼应下。
老夫人再看到口供的时候,便知沈韵雪是有备而来,她叹口气,将口供折叠好,交于身后曾嬷嬷,柔声道,“好孩子,我同你父亲皆是被元琴所欺骗,并不知你母亲去世真相,你就别记恨你父亲了,说来他也是受害者。”
如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就要稳住沈韵雪,防止她为了母亲继续发疯,务必要保住沈家的荣华富贵。
这些年,元琴做得腌臜事,她和沈明礼并非不知,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如今人都死了,多追究无意,唯有按住此事,别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她勉力一笑,“韵雪,虽你今日做错了事,胜在祠堂之上都是自家人,大家自然是向着你的,便惩罚你回乡三年思过,至于元琴……”
“母亲。”沈明礼打断她的话,“如今琴儿是我续弦,乃我正妻,应当风光大葬,入祖坟。”
沈韵雪眉目挑起,冷笑道,“父亲还真是健忘,族谱之上,你的琴儿仍是妾,既是妾又怎能入祖坟,况且元琴杀害当家主母,不把她碎尸万段,都算是沈家恩义,怎能风光大办。”
“祖母,依孙女愚见,一席草席裹身,将其仍在乱葬岗了事,不知各位尊长意下如何?”她表面看似尊敬,可唇角压不住的讥讽扬起,极为嚣张,这举动让在场的人都微微诧异。
印象中,沈韵雪乖巧懂事,谨小慎微,可谓是逆来顺受,如今却像只猛兽般,冲着所有人亮出爪牙,恨不能将沈家人生吞活剥。
这个节骨眼,没人敢不长眼去招惹沈韵雪,唯独沈明礼,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沈韵雪,气的直发抖。
“简直倒反天罡,要知你如今这般目中无人,视律法于无物,十二年前就不该将你送回老家,应当把你乱棍打死。”
“那真是太可惜了,那日您没能弄死我,如今我来报恩了。”沈韵雪温声道,“既然我回来了,日后府中内宅事宜便全权交由我来处理。”
沈明礼见沈韵雪一副主人家的架势,强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燃起,朝着她怒声道,“痴心妄想,当初你母亲在世时便说,让你一辈子在老家安身立命,永世不得入京。”
“那这次父亲为何让我入京?”沈韵雪讥讽道,“就为了让那杀人凶手喝我亲手敬的茶,父亲还真是好男人。”
她懒得继续废话,拿起茶盏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父母成婚时,沈家一无所有,只在锦州老家上有几间破瓦房遮身,外祖不忍母亲跟着父亲吃苦受罪,大手一挥,在锦州为父母置办了宅院,母亲陪嫁的店铺和庄子每年收入颇丰,这才有了锦州沈家。”
“父亲科考,母亲跟随入京,祖父心疼母亲跟着你受罪,便置办了这宅院,算下来沈宅可是我母亲的私宅,如今我祖父和母亲皆去世,我母亲留在沈家的一切定然只有我来继承,作为主人家,我掌管家宅事务有任何问题吗?”
她环顾所有人,眸色晦暗不明,笑道,“若无人反驳,那就这么定了。”
“奔波一路,我甚是疲惫,该是回去好好休息了。”沈韵雪自顾自的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转过身,指着沈曦雪,“给你一盏茶的功夫,将你小娘的物品搬出海棠轩,过时不候哦。”
沈曦雪气得直跺脚,愤怒瞪着沈韵雪离开的背影,转身看向沈明礼,“父亲,我母亲死的好惨,难不成咱们沈家就任由大姐姐折腾吗?”
她自小跟随元琴,将元琴对付男人的手段学了个十成七八,眼泪随之大颗大颗落下,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沈明礼心疼不已。
他轻声安抚她,“曦儿别怕,如今她来势汹汹,咱们就要避其锋芒,这几日先别招惹她,等你二哥哥从江南回来,必然有办法对付这逆女。”
“你先去海棠轩将你母亲的物品都收起来,咱们先办好你母亲的葬礼,随后你去庄子上住几天,等你二哥哥回京后,你再回来。”
沈曦雪乖巧颔首,“一切都听父亲的。”
她的懂事让沈明礼倍感欣慰,不愧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姑娘,就是比那逆女强百倍。
海棠轩。
沈韵雪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小憩,沈曦雪走进来便看到这杀人凶手悠闲自在,丝毫看不出杀人后的愧疚与慌张,她气得将东西狠狠摔打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惹得沈韵雪眉头紧蹙,不悦的换了声,“宝玉。”
宝玉立刻快步上前,一巴掌摔在沈曦雪脸上,怒瞪着进进出出的女使婆子,厉声道,“哪个不长眼的贱婢再吵到大姑娘休息,直接乱棍打死。”
“你个贱婢竟然敢打我,我可是沈家三姑娘,岂能容你个小贱人随意欺辱。”
沈曦雪恼羞成怒,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来人,将这贱婢捆绑起来,拖出去仗杀。”
“三妹妹当真是有威严呐,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里,三妹妹没少狗仗人势,仗势欺人啊。”沈韵雪轻声呢喃,双眼始终未睁开,闭目养神。
可放在把椅上的右手不停敲打,敲打的声响听得人心中发慌。
沈曦雪强忍着心中恨意,勉为其难挤出一抹笑容,“大姐姐何出此言,我虽是庶出,可也是沈家正儿八经的三姑娘,被个贱婢掌掴,传出去会让人耻笑。”
沈韵雪睁开眼睛,眸中满是嘲讽,冷笑道,“打狗才用看主人,打你不用。”
沈曦雪脸上还未褪去的笑容,顿时僵住。
片刻后,她气得脸颊生红,恨不能冲上去和沈韵雪博个你死我活,想起沈明礼的话,她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三姑娘,小娘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翠珠即使开口,阴差阳错给了沈曦雪台阶,她顺着台阶而下,带着女使婆子离开了。
珍宝阁。
翠珠将元琴的遗物都放在了库房,金银珠宝地契等重要物品,则端着来到沈曦雪面前,却瞧见沈曦雪正大骂沈韵雪,言语极其难听。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些腌臜话,竟然出自官宦世家的姑娘之口。
她将物品同沈曦雪的珠宝放在一起,赶忙来到她身旁,柔声劝道,“我的好姑娘来,你何苦和大姑娘置一时之气,她不过是个乡野泼妇,仗着会点拳脚功夫,便觉得能在沈家耀武扬威,这般肆无忌惮,只会更加激怒老爷,用不了几天,大姑娘,便会灰溜溜滚回老家。”
“如今姑娘你得了容六郎的青眼,容六郎更是放话出来非姑娘不娶,就算大姑娘和容六郎有婚约又如何,还不是遭容六公子厌嫌,一个乡野村妇如何能入得了勇国公府门楣。”
翠珠略带谄媚的话,让沈曦雪心情大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等着看沈韵雪跌入泥潭那一天,注定她要踩着沈韵雪往上爬。
她笑靥如花,“容六公子看我如天上仙女,沈韵雪那等子粗鄙之人定然入不得六公子的眼。”
想起容六公子,她不禁红了耳畔,一想到日后要嫁入高门大户,做正头娘子,她开心得合不拢嘴。
“翠珠,你去将我这泼妇嫡姐归来的消息告诉六公子。”
“奴婢这就去,想来六公子会迫不及待来和大姑娘退婚。”翠珠恭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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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轩。
账房何先生在宝珠的带领下,来到沈韵雪面前,恭敬的行礼,“大姑娘妆安。”
“先生无须客气。”沈韵雪头也未抬,认真瞧着桌面上母亲的嫁妆单子,严肃道,“不管以前何人当家做主,以后这内宅之事由我全权做主,”
“日后府中哪怕添置一针一线都要详细报给我,不可像以前那般随意支钱出去,每一笔花销,我都会过问。”
何先生一脸错愕,来之前倒是听说了沈家的变故,也知晓沈韵雪的来历,他自是不把一个弃子放在眼里。
“大姑娘年纪尚浅,不懂如何掌家,先前元大娘子已经制定了规章制度,大姑娘可按照元大娘子的方法……”
沈韵雪抬眸犀利看向何先生,用手不耐烦的敲打桌子,“何先生,你是在教我做事?”
宝玉快步上前一巴掌甩在何先生脸上,怒斥道,“狗奴才,府中大娘子半年前殁了,何来的元大娘子。”
“何先生,记住你的身份,记住眼下你端谁的饭碗,若是记不住,沈家可用不起。”
何先生挺直脊背,不卑不亢道,“我是元大娘子招进府的,自然效忠于沈家,可大姑娘这一言堂的做派,真真是胡闹。”
“元大娘子说过,府中不管是谁来支钱,只要是主人家用钱,一律批准,只需记下账即可,她对待我们账房向来都是和和气气,哪里像大姑娘这般独断专制。”
沈韵雪越听脸色越阴沉,“看不出来何先生还是个忠诚的狗,既然忠诚,那便赏二十板。”
宝珠和宝玉将何先生拉出去,丢给院中的婆子,这些婆子最是能见风使舵,立刻将何先生捆绑在板凳上杖责。
片刻后,宝玉走入内间,“姑娘,何先生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宝玉,你去将玉嬷嬷请来,帮助核对府中账目,当初玉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女使,对于母亲的陪嫁再清楚不过,交给玉婆婆审核,我也放心。”
沈韵雪丝毫不关心何先生死活,一心想收回母亲的财产,眼下要把这些陈年旧账弄清楚,将母亲的嫁妆找回,之后慢慢和沈家人算账。
她让宝珠带着女使们将旁边的奇凌阁收拾出来,方便玉嬷嬷等人居住。
下午,等玉嬷嬷入府,沈韵雪将她带到奇凌阁,“嬷嬷,日后你便住在这里,替我掌管账目可好?”
“大姑娘,这不合规矩,老身我定会尽全力帮助姑娘,可不敢贪功,让老身住下人房即可。”
玉嬷嬷心疼望着沈韵雪,双手抓住她的手不舍得放,不停摩挲着,眼含热泪,“姑娘离开京城时,不过是个五岁孩童,如今倒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若是夫人还活着,定然会为姑娘骄傲的。”
沈韵雪伸手擦拭掉玉嬷嬷落下的泪水,笑道,“嬷嬷,我回来便不走了,咱们来日方长,我有要紧的事情让您帮忙。”
“大姑娘莫心急,来时宝玉将事情大概都告知我了,您将账本拿来,老身这就帮您核对,您大胆放手去做想做的事情。”
玉嬷嬷听说沈韵雪回沈家所做的一切,便知晓她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女子,做事有勇有谋。
祠堂杀了那贱人,还能全身而退,这不仅要有头脑,更要有魄力。
这大姑娘不像夫人,更不像沈家人,她身上那股杀伐果决的劲儿,倒有年轻时伍家老爷子的影子。
假以时日,沈韵雪定能有所作为。
沈韵雪并未看的如此长远,一心只想为母亲报仇。
“大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老夫人身边的白嬷嬷站在不远处。
沈韵雪叹了口气,将嫁妆单子递给玉嬷嬷,“嬷嬷,烦请先帮我查看母亲的嫁妆,若有缺失先记着,等我回来在详谈。”
她叮嘱道,“宝珠,宝玉,保护好玉嬷嬷,没有我的命令,沈家任何人不得见玉嬷嬷。”她怕沈家人厚颜无耻,伤了玉嬷嬷。
寿康堂。
沈韵雪刚踏入沈老夫人房中,老夫人拿起桌上的茶盏用力的朝她砸了过去,她微微侧身,茶盏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随即四分五裂。
“元琴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沈老夫人心中憋着一股怒气,似是要将她烧灼,压抑的她喘不上气,心中郁结,烦闷。
她猛然拍桌,怒斥道,“非要把沈家搅得鸡犬不宁,你才肯罢休吗?”
沈韵雪冷着一张脸,“你和父亲明知晓元琴筹谋杀害我母亲,可无一人阻拦,任由她糟践折辱我母亲,可祖母,我母亲嫁入沈家这二十年间,莫说沈家人的吃穿用度,就连已出嫁的两个姑姑家的吃穿用度,都是有我母亲供养起来的。”
“你们趴在我母亲身上吸血还不够,竟然还想要她的命,你们的心怎能如此狠毒。”
她声声质问,字字诛心,老夫人心虚的不敢久久不敢出声。
沈韵雪双眼猩红,愤怒道,“自我外祖父去世,你们便开始谋划弄死我母亲了吧,你们觉得她娘家无人,便可肆霸占她的家产。”
“你们千算万算,少算了一步,应该让我死在我母亲前头,唯有那样,我就无法复仇,很可惜我还活着,那你们就得下地狱。”
她的话差点没把老夫人给送走,老夫人并非无能之人,她深知宅里内斗的门道,精通千百种害人手段。
那都是阴沟里的老鼠,手段都见不得光,可偏偏遇到沈韵雪不按套路出招不说,还光明正大的出招,且招招致命。
“祖母,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回去了,刚接管家中事务,还挺繁忙的。”
沈韵雪不去看老夫人惊慌的表情,大步离开。
老夫人捂住心口,白嬷嬷立刻上前搀扶住,“来人,请大夫来。”
“别声张。”老夫人拦住她,叹息道,“去让人将明礼找来。”
……
四天的时间,沈韵雪联合玉嬷嬷终于把账本理清了,让沈韵雪好奇的是这四天,不管是老夫人,还是沈明礼都没有任何动静,任由她在府中折腾账本。
这不像他们的作风,难不成他们在筹划别的阴谋?
沈韵雪来不及多想,横竖事情她已经做了,不管将来如何,眼下她不仅要替母报仇,更要守护好母亲的一切。
玉嬷嬷将算好的账本放到她面前,气愤道,“沈家这群杀千刀的,短短数十年,竟然从夫人这里拿走一半的田庄和铺子,就连银钱都高达一百二十万量,更别提夫人陪嫁的奇珍异宝,老爷子珍藏的书法字画。”
“元琴掌家的数十年,更是猖狂至极,简直令人发指。”
“嬷嬷莫气,为了这种人不值得生气。”沈韵雪拍了拍玉嬷嬷肩膀,俏皮道,“走,咱们去珍宝阁,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一切。”
沈韵雪挽着玉嬷嬷手臂,让宝珠和宝玉带着女使们浩浩荡荡朝着珍宝阁走去。
珍宝阁。
宝珠和宝玉手打沈曦雪,脚踹恶奴,玉嬷嬷带着女使们闯入房间,开始全方位搜查金银珠宝。
沈韵雪悠闲坐在椅子上,指挥着众人,“你们搜查的时候仔细着来,小心别把我母亲的珍宝弄坏了。”
珍宝阁的女使们面面相觑,谁能想到向来软弱无能的大姑娘,竟然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情,现在整个沈家都人心惶惶,生怕不小心惹到沈韵雪,恐怕分分钟被解决掉。
玉嬷嬷识得夫人的各类珍宝,她看到属于夫人的东西,便让身后女使带走。
半个时辰后,玉嬷嬷确定珍宝阁再无夫人一物,她走到沈韵雪面前,“大姑娘,夫人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打道回院。”沈韵雪带人离开了珍宝阁。
沈曦雪无法容受沈韵雪的欺凌折辱,便立刻去了光明阁,找沈明礼告状。
傍晚,海棠轩。
宝珠气冲冲从外面走进来,不满抱怨道,“姑娘,这容家欺人太甚,迟迟不肯上门求娶,不愿履行婚约,这容家六郎竟然公然放话,说……说……”
后面的话实在是惹人恼怒,宝珠思虑半天,却开不了口。
沈韵雪悠闲的将桂花糕放入口中,眉眼含笑,“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不管多腌臜的话,又和你无关,害怕个什么劲,尽管说来。”
“姑娘,奴婢并非害怕,只是那话实在难听,奴婢难以启齿。”宝珠双手叉腰,思索片刻,道,“昨日容家六郎同其他贵公子在寻乐坊吃酒耍乐,大言不惭说同姑娘婚事作废,还折辱姑娘,说姑娘是乡间泼妇,上不得台面,莫说入勇国公府,就是嫁个秀才禀生都算高攀。”
“这容家六郎没眼光的很,也确实不知好歹。”玉嬷嬷忍不住为沈韵雪打抱不平,她家姑娘多好啊,可惜时运不济。
幼时遭沈明礼爱妾元琴陷害,四岁便被送入乡下,若非伍老爷子花费大量银钱,收买了锦州沈家一种奴仆,又如何瞒天过海照拂沈韵雪,并未沈韵雪请名师开蒙教学,请武夫教习武功。
如今她家姑娘可谓是文武双全。
沈韵雪乐呵呵听着她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她,虽说有夸张成分,不过倒也八九不离十。
“你们继续说,我爱听。”
“姑娘你还真是心大。”宝珠边给她添茶,边询问,“姑娘真打算就这样放过容六郎?”
“光顾着收拾沈家,忘记收拾他了,不过倒也不着急,等稳定了沈家再去容家讨个公道。”
沈韵雪郑重道,“宝玉这几日你跟踪容六郎,能够抓住把柄更好。”
“奴婢记下了。”宝玉做事向来稳妥,最是让沈韵雪省心。
“大姑娘,主君让姑娘去老太太房中一叙。”外头女使恭敬道。
“知晓了。”沈韵雪大手一挥,那女使便离开了。
她叹了口气,“沈家是会折磨人的,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姑娘若是累了,老身代姑娘去寿康堂。”玉嬷嬷瞧着沈韵雪一脸疲态,心疼得紧。
沈韵雪摆了摆手,“尽早处理好沈家的烂账,才能安心去做其他事。”
“玉嬷嬷,咱们拿着账本去寿康堂。”她站起身,率先迈步朝着寿康堂走去。
寿康堂。
沈明礼阴沉着脸色,不满道,“母亲,您就出面撑起沈家吧,难不成真任由韵儿胡来,折腾的家中鸡犬不宁,乌烟瘴气。”
“下午她闯进珍宝阁肆意打骂姐妹,摔砸东西,掠夺珍贵宝物,整个珍宝阁一片狼藉,和那粗鄙的山匪有何分别。”
“容家六子放话,绝不会迎娶她,看样子容家是准备赖账,这丫头毫无有用之处,定然要想办法送走。”
沈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这人怪得很,为人父亲,你对待韵姐儿和曦姐儿天差地别,那容家六郎为何不愿意求娶韵姐儿,你是真不知还是在我面前装糊涂?”
“在你和元琴的纵容下,曦姐儿近几年是愈发不成样子,天底下那么多男儿,偏偏和姐姐的未婚夫互生情愫,元琴仗着得宠,又管家,竟然敢谋害当家主母,要我说,韵儿还是心善,考虑着沈家,但凡韵儿拿着证据去官府申冤,莫说元琴,恐怕连你这顶乌纱帽也保不住。”
“母亲,您怎么都知道?”
沈明礼的话,让老夫人无奈得接连摇头,“我是老了,不是糊涂了,元琴和曦姐儿被你娇纵的不知天高地厚,做事情尽显高调,那日祠堂之上,韵姐儿的话让我起疑,这几日让人着手调查了她们母女,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明礼,我老了,管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曦儿此番势在必得,定是要为她母亲讨公道,只要不伤及沈家根本,不触碰到你的前程,就任由她折腾吧。”
“我让女使把韵儿请来,等会她来了,你和她好好谈谈,都是你的女儿,你不可太厚此薄彼,多疼疼韵儿。”
沈老夫人并非真疼爱沈韵雪,而是她会审时度势,沈韵雪在祠堂一番折腾,不仅杀了元琴,更是向沈家亮出爪牙,以实力强迫沈家人臣服。
想起那日在祠堂的场景,沈韵雪也好,她身边的两位女使也罢,都是有武功底子的,并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她怀疑锦州老家一直以来给的消息是假的,她叫来白嬷嬷,“让你夫家找两个靠谱的小厮去趟锦州老家,打听这些年韵姐儿在老家的情况。”
“老奴这就去办。”白嬷嬷小心应付道。
沈明礼心中一慌,“母亲的意思是锦州老家阳奉阴违?”
“不知道,等调查的人回来才能知晓。”
老夫人话音刚落,沈韵雪便走了进来。
“祖母,父亲安好。”她福了福身,“这几日我将家中账本逐一整理了,发现不少问题,尤其是我母亲的嫁妆,虽找回了一部分,可仍有小部分未找回,根据元琴私账记载,剩余嫁妆在姑母手中,烦请祖母和父亲将母亲嫁妆追回。”
“或原物归还,或抵银钱都可,珍宝价格也都按照市场价来赔偿就行。”
她挥了挥手,玉嬷嬷将整理好的珍宝信息递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坐在上首,接过账目,心中一惊,“韵姐儿,你姑母家的情况不好,这些珍宝入了林府,恐怕难以要回,至于银钱估摸着花销的差不多了,想要拿出来恐怕不行。”
沈明礼本想训斥沈韵雪几句,想起方才老夫人的话,语气柔和了许多。
“韵儿,咱们都是一家人,应当同患难,你姑母在婆家一向不得重视,幸得家中时常银钱宝物补贴,你姑母日子才不算难过,若是贸然要回物件,你姑母怕是拿不出,倒不如算了,横竖咱们也不差那些银钱。”
“她不易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如父亲替姑母将银钱还了,算是父亲体恤妹妹。”
沈韵雪伸出手,示意沈明礼拿钱,“你们别指望我能放过她,三日,若是三日内我没见到东西和银钱,那便亲自去姑母府上讨要。”
“听闻近日姑母要给二表兄下聘。”她挑了挑眉,戏谑道,“祖母,父亲,你们猜那聘礼中,可有我母亲之物。”
“不如就让我亲自去姑母家讨要物件,省得祖母和父亲为难。”
老夫人赶忙喊住要离开的沈韵雪,“韵姐儿,这事就交由你父亲去做,你个小辈出面讨要,怕是会落个不孝的名声。”
“虚名而已,我向来不在乎。”沈韵雪冲着二人行礼,难得恭敬道,“那就劳烦祖母和父亲了。”
前脚沈韵雪刚走,后脚老夫人就愤怒将茶盏摔打在地。
“母亲莫气,儿子有办法应对。”沈明礼笑得奸诈,“母亲可还记得刘昊,当初若非他以假乱真的手艺,咱们也不能在聘礼上隐瞒住伍家。”
沈老夫人眼前一亮,“你赶紧去找刘昊,也叮嘱你妹妹,近低调些,万不可招惹沈韵雪。”
“儿子知晓分寸。”沈明礼起身离开。
海棠轩内,沈韵雪悠闲吃着时下新鲜水果,宝珠着急忙慌走了进来,不知因奔跑,还是生气所致,小脸通红。
“姑娘,容家欺人太甚,容六公子来拜访,说是……要同你退婚,他的随身小厮在府门口便吆喝起来,如今街坊四邻全知晓了,不消半天,恐怕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姑娘,容家怎能如此欺人,任由这混账乱来。”玉嬷嬷为她打抱不平,恨不能出去打死容家这浪荡子。
气归气,骂归骂,冷静下来,还是要解决问题。
“大姑娘,婚嫁乃大事,容家六郎有来势汹汹,恐不是好对付的,咱们去找老爷出面解决,这外头的事情,还是得郎君们才能解决。”
“嬷嬷,就我那父亲巴不得我丑态百出,容六郎来闹,他不来添把火就不错了,现在指不定躲在书房里偷乐呢,怎能替我解决问题。”
沈韵雪眸色一冷,“去前院,我倒要瞧瞧这容六郎是个什么狗东西。”
沈韵雪冷着脸,一路疾行至正厅。
刚一踏入,便觉察到气氛的诡异。
小厮、婆子、丫鬟们一个个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
更有甚者,偷偷拿眼角的余光瞟她,目光中既有畏惧,又有几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呵,待字闺中公然见外男?”
“这大姑娘,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
沈韵雪没有理会。
她径直走到厅中,目光如炬,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一人身上——容柯哲。
这便是她那未过门的夫婿?
沈韵雪心中冷笑,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只见一个身着锦袍,头戴玉冠,腰系金带,脚蹬粉底皂靴的年轻男子,正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
他手里摇着一把洒金折扇,一双桃花眼四处乱瞟,嘴角还挂着一丝轻佻的笑。
这人正是容柯哲,勇国公府的三房庶子,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哟,这位就是沈家大小姐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容柯哲一见沈韵雪,眼睛顿时一亮,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沈韵雪心中一阵恶寒,面上却依旧冷若冰霜。
走到容柯哲面前,福了一福,冷冷道:“容六公子不在自家府上待着,跑到我沈家来做什么?”
容柯哲“啪”地一声合上折扇,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沈大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儿个来,是想跟你把话说清楚。”
他顿了顿,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随从。
那随从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沈韵雪:“这是我家公子亲笔写的退婚书,还请沈大小姐过目。”
沈韵雪接过信,连看都没看,直接“撕拉”一声撕了个粉碎。
她抬起头,直视着容柯哲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容柯哲,你听好了,我沈韵雪,从来不受人威胁。这婚,你想退就退,我绝不拦着。”
容柯哲一愣,显然没想到沈韵雪会这么干脆。
他原本以为,沈韵雪就算不哭不闹,至少也会跟他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她竟然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
“沈大小姐……你……你可想清楚了?”
容柯哲有些结巴地问,“这退婚可不是儿戏,一旦退了,你这辈子……可就难嫁了。”
“难不难嫁,就不劳容六公子费心了。”沈韵雪冷冷一笑。
“我沈韵雪,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渣。”
“你……你说谁是人渣?”容柯哲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堂堂国公府的公子,竟然被一个女人骂成人渣,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说谁?当然是说你。”沈韵雪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容柯哲,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小妾外室,数不胜数。你以为,我沈韵雪会稀罕你这种人?”
“你……你……”容柯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韵雪,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沈韵雪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就是看上了沈曦雪吗?想娶她做正妻,所以才来跟我退婚。我告诉你,你想娶谁就娶谁,我沈韵雪绝不稀罕。”
容柯哲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没想到,沈韵雪竟然把他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沈韵雪,你别太嚣张了!”容柯哲咬牙切齿地说。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吗?你现在,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弃妇!”
“弃妇?我看你才是弃妇!”沈韵雪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容柯哲,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靠着祖荫混日子的废物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你……”容柯哲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力反驳。
“好了,话我已经说清楚了。”沈韵雪冷冷地看着他,“容六公子,请回吧。恕不远送。”
容柯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甩袖子,带着随从,气冲冲地走了。
沈韵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姑娘,您……您怎么就答应退婚了呢?”玉嬷嬷一脸焦急地问,“这……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姑娘。”宝珠也急得直跺脚,“这容六公子一走,外面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候,您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名声?”沈韵雪冷笑一声,“那种东西,我根本不在乎。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她转过身,看着玉嬷嬷和宝珠,淡淡地说:“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这婚,退了就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玉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沈韵雪打断了。
“好了,别说了。”沈韵雪摆了摆手。
沈韵雪回到自己的院落,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唤来了心腹丫鬟宝珠。
“宝珠,你去把那个紫檀木的匣子取来。”沈韵雪吩咐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冷冽。
“是,姑娘。”宝珠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紫檀木匣子回来了。
沈韵雪接过匣子,轻轻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两份泛黄的纸张。
一份,是当年她外祖父与勇国公府老太爷,也就是容柯哲的祖父,亲笔写下的定亲文书。
文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沈家嫡长女沈韵雪,与勇国公府容家六公子容柯哲,结为秦晋之好,永世不渝。
另一份,则是一张借据。
借据上,赫然写着勇国公府老太爷向沈韵雪外祖父借银五十万两,并注明了若是容家日后不愿履行婚约,只需归还本金即可。
沈韵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五十万两白银,在当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外祖父,是何等精明之人,又怎会看不出容家打的什么算盘?
这定亲文书,是两家情谊的见证,可这借据,却是沈家的一道护身符。
容家若是真心待她,这借据自然只是一张废纸。
可若是容家敢变卦,这五十万两白银,就足以让他们喝一壶的!
沈韵雪小心翼翼地将两份文书叠好,重新放回匣子里。
她抬起头,看着宝珠,沉声吩咐道:“宝珠,你去把宝玉叫来。”
“是,姑娘。”宝珠应声而去。
宝玉是沈府的家生子,从小跟着沈韵雪一起长大,忠心耿耿,办事也机灵。
不多时,宝玉便来到了沈韵雪面前。
“姑娘,您找我?”宝玉恭敬地问道。
“宝玉,你过来。”沈韵雪指了指桌上的紫檀木匣子,“这里面有两份重要的东西,你拿着,跟我去一趟勇国公府。”
“去勇国公府?”宝玉一愣,有些不解,“姑娘,您这是……”
“去了你就知道了。”沈韵雪淡淡地说,“记住,这两份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勇国公府的老夫人。”
“是,姑娘,奴才明白。”宝玉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匣子。
沈韵雪又仔细叮嘱了宝玉一番,这才让她退下,准备出发。
沈韵雪随着引路的丫鬟,踏入了勇国公府。
不同于沈府的压抑,勇国公府处处透着富贵,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可沈韵雪却无心欣赏。
她眉眼低垂,眸中藏不住的寒光。
今日,她是来讨债的。
很快,她便被领到了一处花厅。
沈韵雪还未进门,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像是在办什么喜事。
“老夫人,沈家大小姐到了。”
引路的丫鬟在门口禀报。
屋内声音戛然而止。
坐在主位上的容家老夫人毛氏,抬眼打量起沈韵雪。
见她虽一身素衣,却难掩绝色,气度更是不凡,心中不由得暗自点头。
这沈家丫头,倒也配得上自家孙儿。
“你就是沈家丫头?快进来,快进来。”
毛氏挂上假笑招呼着。
“韵雪见过老夫人。”
沈韵雪微微福身行礼。
“哎呦,这孩子,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快坐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韵雪却并未落座,而是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花厅内的众人。
今日看来是容家的家宴,厅内坐满了人,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上首一侧坐着勇国公容云德。
他身旁是一位病恹恹的妇人,想必就是他的正妻宁氏。
下手两侧,分别坐着二房的容云庆夫妇,三房的容云飞夫妇,以及……容柯哲。
容柯哲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衬得他越发玉树临风。
只是眉宇间那股子轻佻之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正与身旁一位娇俏的女子低声说笑着,时不时还伸手捏捏那女子的脸蛋,动作亲昵。
那女子,正是沈韵雪的庶妹,沈曦雪。
沈韵雪心中冷笑,狗男女,还真是不避人。
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老夫人,今日韵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沈韵雪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毛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原本还想与沈韵雪寒暄几句,拉拉家常,却没想到这丫头如此不识趣。
“哦?何事?”
毛氏有些不悦。
“想必老夫人也知道,今日一早,容六公子去了沈府,与我商议了取消婚约之事。”
沈韵雪声音清冷,却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花厅内顿时一片寂静。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容柯哲身上。
容柯哲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沈韵雪竟然如此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此事挑明。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憋得脸都红了。
“大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曦雪瞬间急了,忍不住开口。
“六郎何时说过要取消婚约了?”
如果容家和沈家的婚约取消,那她又如何嫁给六郎?
原本她和六郎计划的就是,跟沈韵雪挑明,叫沈韵雪知难而退,没想到沈韵雪竟然直接来了沈府挑明!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当众议论自己婚事,这沈韵雪还真是个不要脸的!
沈韵雪冷冷地看了沈曦雪一眼,没有理会她。
“容六公子与舍妹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韵雪自当成人之美。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当年两家定亲之时,曾立下字据。若是容家不愿履行婚约,需归还沈家五十万两白银!”
“什么?!”
“五十万两?!”
“这怎么可能?!”
花厅内瞬间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皆是一脸震惊。
五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便是勇国公府,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
毛氏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万万没想到,当年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这沈家丫头,是来打秋风的吧!
她强压着怒火,看向容柯哲。
“哲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柯哲被毛氏看得心虚不已,他支支吾吾地说道:“祖母,我,我……”
“你什么你?!”毛氏怒斥道,“还不快说实话!”
容柯哲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祖母,孙儿确实,确实与沈家妹妹提过取消婚约之事。”
“你!”
毛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容柯哲,半晌说不出话来。
“放肆!”
一向软骨头的容云飞忍不住开口说道:“这婚约岂是儿戏?岂能说取消就取消?”
“都给我闭嘴!”
容云德怒喝一声,制止了这场闹剧。
他看向沈韵雪,沉声问道:“沈姑娘,此事当真?”
沈韵雪微微颔首道:“国公爷若是不信,可看看这份文书。”
说着,她示意宝玉将紫檀木匣子呈了上来。
宝玉上前一步,将匣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两份文书,递给了容云德。
容云德接过文书,仔细看了起来。
一份,是定亲文书,上面写着伍家和容家的婚约,并盖有两家老太爷的印章。
另一份,则是借据。
上面写着容家老太爷向伍家借银五十万两,并注明了若是容家不愿履行婚约,只需归还本金即可。
容云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没想到,当年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他放下文书,看向沈韵雪。
“沈姑娘,此事……容某需要与家人商议一番。”
“国公爷请便。”沈韵雪也不逼迫。
“只是,韵雪希望,容家能尽快给出一个答复。否则……”
她顿了顿。
“否则,韵雪就只能将此事诉诸公堂,请大理寺来主持公道了!”
“你敢!”
容柯哲猛地站起身来。
“沈韵雪,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沈韵雪冷笑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容柯哲。
“容柯哲,你背信弃义,毁约在先,如今却反咬一口,说我欺人太甚?你还要脸吗?”
“我……”
容柯哲被沈韵雪怼得哑口无言。
容柯哲脸都涨紫了。
就跟那煮熟的螃蟹似的,偏偏还憋不出一个屁来反驳。
他只能拿眼刀子剜沈韵雪,咬牙切齿。
“沈韵雪,你别以为我怕了你!”
“这婚事,老子不同意!”
“我就是不娶你,你能怎么着?!”
他这话,与其说是对沈韵雪说的,不如说是吼给在场所有人听的,尤其是他那个心尖尖上的沈曦雪。
沈韵雪听了这话,直接“呵”了一声。
这种没脑子的叫嚣,她都懒得搭理。
“容六公子,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毁约了。”
“既然这样,那也没啥好说的了,五十万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容家要是不还钱,咱们就衙门口见!”
这话一出口,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跟见了鬼似的。
谁能想到啊,沈韵雪竟然这么刚。
看样子,没准真敢把容家告上公堂!
“沈韵雪!你敢威胁老子?!”
容柯哲气得跳脚,指着沈韵雪的鼻子就开骂:
“你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敢跟我叫板?”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你配得上我吗?”
“我呸!告诉你,别说五十万两,就是一个铜板,你也休想从我们容家拿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那身板,跟青松似的笔直。
是容柯樾,勇国公府的嫡长子!
“容柯哲,这就是你学的规矩!”
这话一出来,容柯哲立马就怂了,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
沈韵雪抬眼一瞧。
这位倒是比容柯哲那草包顺眼多了,起码长得像个人样。
“大哥……我……”
容柯哲结结巴巴地想解释,脑门上汗都下来了。
刚才那嚣张劲儿,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只剩下对容柯樾的害怕。
他偷偷拿眼角瞟容柯樾。
容柯樾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吓得他赶紧把头低下去,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容柯樾也没搭理容柯哲,而是看向沈韵雪。
那眼神,意思是让她先别急。
这时候,勇国公容云德叹了又叹。
他看着沈韵雪。
“沈姑娘,柯哲说话没个把门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这五十万两银子,容家现在是真的拿不出来啊。”
他顿了顿,想说啥又没说出口。
“不瞒你说,沈姑娘,虽说我们容家顶着个爵位,我和樾儿也都在朝廷里当差,俸禄也不少。”
“可我爹在世的时候,家里出了不少事,亏了不少钱。”
“这些年,容家日子是过得去,可五十万两银子,是真没有啊。”
容云德说完,又是一声长叹,那愁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一直装哑巴的容老夫人毛氏。
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个馊主意。
“是啊,韵姐儿,你也听见了,容家现在是真没这么多银子。”
“要不这样,你再在我们容家的这些个小子里面挑一个,你看怎么样?”
她话还没说完呢!
沈韵雪就冷冰冰地打断了她。
“老夫人,既然容家拿不出这五十万两,也行。”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以为有戏,刚要松口气。
沈韵雪话锋一转,手指头直接戳向了刚才进来的容柯樾。
“我沈韵雪,要么不嫁,要嫁,就只嫁容柯樾,而且必须是正妻!”
这话一出口,就跟平地一声雷似的,炸得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容云德直接愣在那儿,跟木头桩子似的。
他做梦都没想到。
刚才还谈还钱呢,咋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要给他找儿媳妇了?
“不行!”
“这绝对不行!”
“简直是做梦!”
容老夫人和容家另外两房的人,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
一个个的,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叫的那叫一个尖锐。
“你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粗俗的很,除了那张脸还能看,还有啥拿得出手的?给我们家樾哥儿当小老婆都是抬举她了!”
“就是!还想当正妻?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真要是让她进了门,我们容家还不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樾哥儿以后可是要继承国公府的,咋能娶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可难听了。
在他们眼里,沈韵雪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纯粹是找抽。
一片吵闹声中,容柯樾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沈韵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丫头,有点意思!
好久没见二房三房吃瘪了,真是有趣。
容老夫人更是气得脸都绿了。
她本来是想让二房的嫡子娶了沈韵雪。
这样既能把这麻烦事给解决了,还能让二房欠她个人情。
可谁知道,二房这两口子也不是好惹的。
“娘,这可不行啊!”
二夫人孙莉立马哭丧着脸喊道:
“我们家云庆已经看好人家了,下个月就要下聘礼了。”
“您这会儿要是让他娶了沈姑娘,那我们家还不得闹翻天?这沈姑娘……这沈姑娘……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我们家哪能降得住她!”
孙莉说着,还偷偷瞪了沈韵雪一眼,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就是啊,娘。”
二老爷容云庆也跟着帮腔。
沈韵雪看着眼前这出戏,心里冷笑。
她就说嘛!
这容家人,一个比一个自私,把她当球踢呢!
“呵,诸位安静!”
沈韵雪一声吼,声音大的吓人。
“我按你们说的选了一个,怎么现在你们又想要反悔?”
“实在不行,就还钱!”
她算是看出来了,跟这帮人讲道理,那就是浪费唾沫星子。
现在,她只想赶紧把这事给了结了,要么拿回自己的东西,要么……容家就舍出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
眼看着沈韵雪这么强硬,容老夫人还想再说点啥,试图再磨叽磨叽。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同意这门亲事。”
说话的,是容柯樾。
所有人都傻了,包括沈韵雪。
“什么?!”
“大哥,你疯了吗?!”
“柯樾,你可不能冲动啊!”
“大公子,你三思啊!”
容柯樾这话一出,整个花厅都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容柯樾。
谁也没想到,容柯樾竟然会同意这桩婚事!
他疯了吗?!
“柯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毛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怒视着容柯樾,厉声问道。
“祖母,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容柯樾淡淡地说道,“我同意娶沈韵雪为妻。”
“你!”毛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容柯哲,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真是要气死我!”
“大哥,你是不是被这个贱人给迷惑了?!”容柯哲也急了,他冲到容柯樾面前,大声吼道,“你醒醒啊!她就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她根本配不上你!”
“六弟,我没有被迷惑。”容柯樾看着容柯哲,平静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桩婚事,对我们容家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容柯哲冷笑一声,“大哥,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娶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对我们容家来说,有什么好处?!只会让我们容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六弟,你太激动了。”容柯樾摇了摇头。
“此事,我已经决定了。”
“柯樾,你真的想好了吗?”容云德看着容柯樾,沉声问道,“这可不是儿戏,你一旦娶了沈韵雪,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父亲,我想好了。”容柯樾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娶沈韵雪为妻。”
“好!好!好!”容云德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愧是我容云德的儿子,有魄力!”
他这话,看似是在夸赞容柯樾,实际上,却是在给容柯樾施加压力。
他这是在告诉容柯樾,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必须承担起这个选择的后果!
宝玉站在沈韵雪身后,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宝玉,你不必担心。”沈韵雪淡淡地说道,“我自有分寸。”
她说着,看向容柯樾:“容将军,既然你已经同意了这桩婚事,那就请你尽快去沈府下聘吧。
十日之后,容家来下聘,半年内完婚。若是容家想反悔,或者到了时间不肯完婚,那我也就不再来支会,直接告到御前,请皇上来评评理!”
“好!”容柯樾点了点头。
“十日之后,容家定会准时去沈府下聘。”
“如此甚好。”沈韵雪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她走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这个贱人!”
容柯哲看着沈韵雪离去的背影,恨恨地骂道。
沈韵雪的身影消失在花厅门口,容柯樾也紧随其后离开。
留下了一厅神色各异的容家人。
毛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头疼。
本以为沈韵雪孤身一人,无权无势,可以随意拿捏,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难缠!
“母亲,这事儿可怎么办啊?”
孙莉一脸焦急地问道:
“难道真要让樾哥儿娶那个野丫头?那我们容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是啊,母亲!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容家还不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高淑婷也跟着附和道,她向来精明,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笑柄?!”毛氏冷哼一声。
“我容家什么时候怕过别人笑话?!”
她眼神阴鸷地扫过众人。
“这事儿,绝对不能传出去!你们都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了!谁要是敢在外面乱嚼舌根子,别怪我不客气!”
“母亲,您的意思是……”容云飞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还能有什么意思?!”
毛氏冷冷地说道:
“这十天之内,我们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要么让她知难而退,要么就让她永远闭嘴!”
沈韵雪带着宝玉,一路疾行,回到了沈府。
刚进府门,就看到沈府管家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大姑娘,您可算回来了!”管家一脸焦急地说道,“二姑娘在海棠轩等您呢!”
“沈曦雪?”沈韵雪挑了挑眉,“她又来做什么?”
刚刚难怪不见沈曦雪的身影,原来是回来了。
“奴才不知。”管家摇了摇头,“二姑娘来势汹汹,说是要找您算账!”
“算账?”沈韵雪冷笑一声,“她有什么资格找我算账?”
“大姑娘,您还是小心点吧。”管家劝道,“二姑娘现在可是老爷的心头肉,您可千万别惹她生气。”
“心头肉?”沈韵雪冷哼一声,“她算什么心头肉?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宝玉,我们走!”沈韵雪说着,大步朝海棠轩走去。
宝玉紧随其后,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她知道沈曦雪向来嚣张跋扈,这次来找沈韵雪,肯定没安好心。
海棠轩。
沈曦雪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地看着走进来的沈韵雪。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姑娘吗?”沈曦雪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被容家赶回来了?”
“沈曦雪,你来这里做什么?”沈韵雪冷冷地看着沈曦雪问道。
“我来做什么?”沈曦雪冷笑一声,“我当然是来看你笑话的啊!”
“看我笑话?”沈韵雪挑了挑眉,“你有什么资格看我笑话?”
“我有什么资格?”沈曦雪站起身来,走到沈韵雪面前,趾高气扬地说道,“你不过就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还跟容家退了婚,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此时,沈曦雪还并不知,沈韵雪已经和容柯樾订了亲。
“沈曦雪,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沈家的嫡长女?”沈韵雪冷冷地说道,“而你,不过是一个庶女!”
“嫡长女又怎么样?”沈曦雪不屑地说道,“你现在还不是被容家退了婚?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丫头!”
“没人要?”沈韵雪冷笑一声,“沈曦雪,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我真的稀罕嫁到容家去?”
“你不稀罕?”沈曦雪瞪大了眼睛,“你不稀罕你还去容家闹?你还威胁容家要娶你?你还要不要脸?!”
“我那是为了沈家的名声!”
“我可不像你,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可以出卖!”
“你胡说!”沈曦雪气得脸色铁青,“我什么时候出卖你了?!”
“你没有吗?”沈韵雪冷冷地看着沈曦雪,“你敢说,你没有在容家面前说过我的坏话?你敢说,你没有在容柯哲面前挑拨离间?!”
“我……”沈曦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沈曦雪,我告诉你,我沈韵雪不是好惹的!”沈韵雪厉声说道,“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敢!”沈曦雪怒视着沈韵雪,“我是父亲的女儿,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啪!”
沈韵雪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在了沈曦雪的脸上。
“你!”沈曦雪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韵雪,“你竟然敢打我?!”
“啪!”
沈韵雪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打的就是你!”沈韵雪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嚣张?!”
“啪!啪!啪!”
沈韵雪左右开弓,连续扇了沈曦雪十几个耳光。
沈曦雪被打得晕头转向,脸上火辣辣地疼,她尖叫着,想要还手,却被沈韵雪死死地压制住。
“沈韵雪,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沈曦雪哭喊着。
“放开你?”沈韵雪冷笑一声,“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长幼尊卑!”
“啪!啪!啪!”
沈韵雪又是一阵猛扇。
沈曦雪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她哭喊着,求饶道:“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现在知道错了?”沈韵雪冷冷地看着沈曦雪,“晚了!”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沈曦雪哭着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哼!”沈韵雪冷哼一声,松开了沈曦雪,“滚!”
沈曦雪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海棠轩。
“小姐,您没事吧?”宝玉看着沈韵雪,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沈韵雪摇了摇头,说道,“你去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洗手。”
“是,小姐。”宝玉应道,转身走了出去。
沈韵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她自言自语道:“沈曦雪,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沈韵雪,不是好欺负的!”
沈韵雪擦了擦手,看着宝玉说道:“你可听过一句话?”
宝玉摇了摇头:“奴婢不曾,大姑娘请说。”
沈韵雪抬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个死过娘,无母族依仗的孤女。就算是没有这门婚事,我也能搅得这沈家上下,不得安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宝玉一惊:“大姑娘……”
沈韵雪轻笑出声:“放心,我自有分寸,左右不过一个沈家,能耐我何?”
沈曦雪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海棠轩,一路哭嚎着,直奔沈明礼的书房而去。
她满脸泪痕,头发散乱,原本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红肿的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娇俏的模样。
“父亲!父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沈曦雪“砰”地一声推开书房的门,凄厉的哭喊声震得屋内的沈明礼一哆嗦,手中的狼毫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宣纸上,晕开了一大团墨迹。
沈明礼正为着容家的事儿心烦意乱,被沈曦雪这突如其来的哭喊声吓了一跳,他猛地抬头,怒斥道:“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是大家闺秀,不是市井泼妇!”
可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却是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曦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沈明礼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肿成猪头、狼狈不堪的女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他平日里那个娇俏可人、如花似玉的女儿吗?
这分明就是个……猪头怪!
“父亲……呜呜呜……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沈曦雪一头扑进沈明礼怀里,放声大哭,鼻涕眼泪一股脑儿地蹭在沈明礼昂贵的锦袍上。
她抽抽噎噎地哭诉着,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是沈韵雪!是那个贱人!她打我!她把我打成这样!父亲,您一定要替女儿出气啊!”
沈明礼心疼得不得了,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沈曦雪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沈韵雪!又是这个逆女!她竟敢如此嚣张跋扈,连自己的妹妹都下得去如此狠手!”
沈明礼怒火中烧,他平日里虽然宠爱沈曦雪,但对沈韵雪这个嫡长女,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来人!去把管家给我叫来!”沈明礼怒吼道。
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躬身应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立刻去请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来!要快!”
沈明礼指着沈曦雪那张肿胀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老爷!”小厮不敢怠慢,连忙跑了出去。
沈明礼扶着沈曦雪坐下,轻声安慰道:“曦儿,你放心,父亲一定会为你做主的!那个逆女,我绝不会轻饶了她!”
沈曦雪抽抽噎噎地说道:“父亲,您不知道,那个贱人有多可恶!她不仅打我,还骂我……骂我……”
“骂你什么?”沈明礼皱眉问道。
“她骂我是庶出的野种,说我不配跟她比……还说……还说……”
沈曦雪吞吞吐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还说什么?!”沈明礼追问道。
“还说……她跟容家的六公子退婚了……可……可她明明……明明……”
沈曦雪越说越委屈,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退婚?”沈明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沈韵雪跟容柯哲退婚了?”
“是……是的……”沈曦雪抽泣着点了点头。
沈明礼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这个逆女!真是气死我了!”
沈明礼怒拍桌案,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她自己不想嫁,还把这门亲事给搅黄了!她这是存心要跟我作对啊!”
沈曦雪见沈明礼如此生气,心中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