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盛夏蓝若最新章节内容_云盛夏蓝若小说已完结章节试读

齐齐小baby

云盛夏蓝若是小说《逆天狂妃:神医夫君号个脉》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锦夜写的一款玄幻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逆天狂妃:神医夫君号个脉》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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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不再是先前淅淅沥沥,已经密集成一条条丝线,浇在脸上让人连路都看不清。

她一步一步踩在雨水中,鞋袜早已湿透,脸上更分不清是雨是泪,发髻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湿答答的贴在脸上,愈发衬托苍白的脸色。

“小姐,您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啊,小姐,快上车吧……”焦急的呼唤声,是她的贴身丫环碧荷,她撑着伞试图替她遮挡几分,可是在这样滂沱的大雨下,根本是徒劳的。

作践?呵,她早已卑贱到了尘埃,又何须作践。

她是云府的嫡长女,可那又如何?生为琴师世家的女儿,却根本连音律都不通,这是不是天大的一个笑话?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仰头望天,她从记事起就努力学习琴技,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失望,父亲也逐渐对她冷漠到无视。

对云府而言,她是天大的一个笑柄,是耻辱,是不足提及的人。

十五年来,她活的自卑压抑。她知道自己有缺陷,尽量沉默尽量少出现在人前,免得惹人非议,招父亲心烦。

直到十二岁那年进宫朝贺太子弱冠之礼时,那惊鸿一瞥就此情根深种。那一日,她不再埋怨上天对她的不公,所有的不平都得到了解释。

上天赐给了她那样一个完美的未婚夫君,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娘亲早逝,生前却是皇后娘娘的金兰姐妹,当年一句戏言的指腹为婚,如今成了她毕生最大的感激。

书中曾读到“面如冠玉”,她想,这词大抵就是为太子而存在吧!

他刚二十岁,剑眉如墨,双眼看向她的时候都蕴着笑意,翠玉簪子从他的华发中穿过,金丝穗儿服帖的垂落在肩。

只望了两眼,便不敢再多看,生怕多望他几眼都是一种亵渎,可即便不看,一颗心也再也无法平静下来,脸上红不红她不知道,只晓得烫的让她不敢用手去摸。

三年了,见他的日子屈指可数,可他的影子却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她的心中。再多的羞辱和嘲笑,她也不觉得那么难熬了,只等着今年生辰后行及笄之礼,就可以嫁给他了。

然而……然而今日……

太子生辰,她悉心打扮了雀跃而来,没想到他却让自己在众人前表演琴艺。整个大燕国有谁不知道,当朝琴相云博远的女儿云盛夏根本不通音律,五音不全。

可面对他那样温柔的笑,她竟不知怎么拒绝了,只能望着琴发呆。

“容貌不出众也便罢了,身无所长一无是处,如何当得太子妃之重任。诸位今日做了见证,非本宫薄情,实为社稷担忧,明日即上奏父皇,取消婚约。”那么好听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那般伤人,一字一字,如刀子一般剜在她的心上。

自娘亲过世以后,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痛过了……

意识逐渐模糊,依稀看到了娘亲的笑脸,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姐……”仿佛听到了碧荷的尖叫声,可她却轻轻笑了起来,她不想再醒来,一点都不想……

昏昏沉沉,头好重好重,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睁都睁不开。

该死!早知道昨晚就不跟她们喝那么多了,千杯不醉!当她是酒神呢?两瓶伏特加下去,她连门怎么出都不知道。

“小姐还没醒吗?”耳边好像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

“没有。烧已经退了,也不说胡话了,但还是没醒。”

谁在放电视么?声音开那么大好像在她耳朵边一样,好吵!

皱了皱眉头,她用尽力气,终于感觉到眼前有一丝光线透入,立刻有些受不了的闭上眼,再次睁开,却看到一张惊喜的脸。

“小姐,你终于醒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妇人眼泪唰唰的流,双手合十向天,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云盛夏看着她奇怪的举动,脑中一片茫然,什么情况?!大婶,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太好了,小姐醒了,我去告诉老爷!”边上一个小丫头雀跃的跳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却被那妇人一把拉住。

“慢着!”妇人拭了拭泪道,“小姐昏迷了这么多天,老爷可曾有几分关心?现在小姐才刚醒,还是让小姐好好休息,等精神恢复了再说!”

被这样一说教,那丫头犹豫着,“可是……”

“别可是了,小姐昏迷了这么多天,想来也饿了,快去熬点粥端来。记着,要清淡点的!”那妇人冷静的吩咐着。

迷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插嘴,云盛夏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有种不好的预感。

脑子里浆糊一般,依稀还有些记忆碎片那么一闪而过,可那些记忆似乎并不属于自己,总觉得熟悉又陌生。

妇人转过身,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她张着眼睛望着自己,眼神却是有些遥远的。心中不觉一痛,坐下来拉起她的手道,“小姐,你身子还很虚,多休息休息。”

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云盛夏几乎是脱口而出,“奶娘?”

“哎!”奶娘答应着,声音里有些发颤。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有些诧异。什么奶娘,这是什么情况?!她难道不是应该躺在自己的“猪窝”里吗?最次也是在某某宾馆,可现在……这古色古香的实木大床,一应木色的桌椅摆设,她……穿越啦?!

摇摇头,试图让脑子能够清醒一点,整理起残留的回忆,可总觉得好像回忆里多了点什么,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云盛夏!她是云盛夏,大燕国琴师的嫡长女!可她不是啊!她不过是个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的孤儿,靠爬爬格子画几幅漫画糊口度日,虽然她也叫云盛夏,可此云非彼云啊!

老天,有没有搞错!名字一样就可以互换啊,还是超时空的,这把玩大了!

“奶娘,我睡了多久?”清了清嗓子,她有必要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看她似乎要起身,便伸手去搀她,顺便垫了个软点的枕头,好让她靠得舒服些,“有十天了。”

“这么久?”抹汗,差一点就直奔鬼门关了啊!看来这身体的原主根本不想回魂,然后自己这个倒霉鬼不知道被什么催的,就替她来了。

奶娘点点头,“好在都过去了,小姐醒了就好,以后可别做傻事了。”,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是真的关心的。

云盛夏心中一暖,冲她笑了笑道,“奶娘放心,再不会了!”

是不会了,回想起过往的一切,她可不是从前的那个云盛夏,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都压在心底,难怪不想回魂了。

但是,从今日起,便是全新的云盛夏,再不是可以任人欺侮的对象!

“小姐,喝点儿粥吧。”先前的小丫环已经端着碗又进来了。

云盛夏皱起眉回想了一下,试探道,“碧荷?”

“啊?”碧荷抬头,一脸茫然,“小姐有何吩咐?”

“没事,谢谢你。”回给她一个浅浅的笑意,伸手接过碗。

碧荷愣了愣,看到她接碗,不放心的嘱咐一句,“当心烫!”

粥刚凑到嘴边,就听见门外有喧哗,还没开口问,已经有人走了进来,一脸的得意之色。

进得屋里方看见半倚在床上喝粥的云盛夏,先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她已经醒过来了。

不过很快就恢复原本的表情,甚至更加有几分得意了,“哟,咱们大小姐醒了呢,我就说吧,淋个雨能病多久的,原也不过是人娇贵身子弱,躲在屋里避人笑话罢了,瞧瞧,这可不早就醒了。”

说话的女子约莫三十多岁,画着细致的妆容,脸上的脂粉也掩不住眼角悄悄爬上的鱼尾纹,但是即便嘴里说着最刻薄的话,一双眼睛也都是含着笑意的,端得是风韵犹存。

“见过二夫人。”奶娘和碧荷一起行礼。

云盛夏冷眼看她,从残存的记忆碎片中搜寻出的全是一幅幅被羞辱嘲笑的画面。

她是云府的二夫人刘姨娘,偏房小妾,为云博远生了一子一女。现如今虽然没有扶正,但也跟正室没有什么区别了。

“你既醒了,回头圣旨到的时候便自己出来接了。你爹一大把岁数了,别为了你的事丢了老脸。自个儿是废柴也罢了,偏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惹到太子,丢了咱们整个云府的颜面!”甩了甩手绢,她皱着眉头道,“一股子药味儿,今儿起就停了别用了,过两日接圣旨的时候别冲撞了宫里的人。”

“二夫人,小姐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停药。”碧荷一听就急了,耐不住性子的说到。

刘姨娘瞥了她一眼,哼道,“贱婢,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掌嘴!”

她身旁的侍婢早已等着了,听到主子发话,便上前一步抓过碧荷,抬起巴掌就要狠狠落下。

“住手!”从她进屋到此刻,云盛夏方才开口,冷声道,“姨娘,碧荷怎么说也是我的丫头,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姨娘,也自当是我教训,不劳姨娘亲自教诲。”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这屋子里的人莫不愣住了。尤其是刘姨娘,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

“大小姐说的哪门子话,丫头虽是伺候你的,可也是云府的,姨娘我身为云府夫人,如何就教训不得?”刘姨娘冷笑着说。

“姨娘忘了,您是‘二’夫人,云府的夫人只有一个,即便我娘过世了,她也是唯一的。”加重语气强调那个‘二’字,她继续道,“庶出之身,无论如何也是当不得正室的。”

“你——”这么多年,刘姨娘已经习惯了那个唯唯诺诺对她耳恭面顺的小丫头,今日怎么突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起来。

深吸了几口气才算平定心绪,咬牙笑道,“你也莫逞口舌之快,待圣旨一到,你便是太子不要的人,还没过门就被退婚,整个大燕还有谁敢娶你。有你哭的时候!”

“那便劳姨娘等着那日了。”毫不怯懦的回她,云盛夏眼睛里迸射出凌厉的光芒。

刘姨娘一时竟有些站不稳的感觉,手心攥紧,“且看你得意到几时!”,说罢,转身人已经走出房门了。

碧荷逃过一劫,整个人软在了地上嘤嘤哭泣,“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起来吧。”勉强说出这句话,撑不住又躺了下去,只觉得身上全是汗水。

她毕竟刚大病一场,身子还没完全好,方才这一番下来,犹如打了一场仗,竟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再也强撑不下去了。

看到她的异样,奶娘连忙上前扶她,一伸手,便摸得一手心的汗,惊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别是又烧了,得赶紧找大夫来瞧瞧。”

说着焦急的对碧荷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柳大夫啊!”

“哦,哦!”碧荷这才回过神来,连声应着小跑了出去。

云盛夏皱起眉头,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不知是不是和这具身体还不太相合,脑子里混混沌沌的。

不知不觉又昏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手腕处有些微凉,张开眼却见床畔坐着一陌生男子。

他眉头深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腕处,即便隔着丝帕,也能感到他指尖的凉意沁入肌肤。

看到她睁开眼睛,奶娘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小姐,你终于醒了,可吓了奶娘一大跳呢!”

“奶娘,让你担心了。”挤出一个笑容,却见男子已经收回手,“无碍的。小姐的烧已经退了,只是昏睡了这些日子,身子骨比较虚,我开张方子,待会儿去抓了药,三碗水煮成一碗,每日服上一剂,平时多注意休息营养,不日便好了。”

“多谢柳大夫!”奶娘连连称谢,碧荷则上前接过了药方。

“只是……”柳大夫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见他如此,云盛夏便道,“柳大夫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是不是我身子还有什么不妥?”

好赖这是她以后的生存依赖了,别弄一副病怏怏的身体,那岂不是活得很折磨。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说出来,“只是小姐似乎有心结郁结于心,忧思过甚,所以身子骨才这么弱,还望以后放宽心才是,否则于己不益啊!”

郁结于心?那是过去的事了。从今日起,她既承袭了这身体,自是要好好的活下去的。郁结于心不是她的风格,忧思过甚更是与她无关,谁敢欺她辱她,她必以十倍还之。

她的人生信条向来只有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数倍讨还!

不过,这柳大夫倒是好意,她看的出来。是以回他温婉一笑,“多谢大夫提醒,盛夏日后定会好生照顾自己。”

“如此便好。”他点点头,“小姐好生休养,在下先行告辞了。”

柳大夫走后,奶娘便一直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奶娘,我脸上脏了么,你这般看我?”

“总觉得……小姐似乎不太一样了。”奶娘笑了笑,那种怪异的感觉说不出来,具体哪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不过是经历过,想明白了而已。”轻叹口气,她淡淡的说,“这世上还有奶娘疼我怜我,怎可为了一些不把我放在心上的人而作践自己,让亲者痛仇者快!”

奶娘深深的看着她良久,才道,“小姐当真是与往日不同了。无论如何,想通便好!夫人当初把小姐托付给老奴,若是您出了什么事,便是九泉之下,老奴也无颜面再见夫人。”

云盛夏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发了一身汗倒是觉得轻松许多,掀开被子道,“奶娘,我想出去走走。”

“小姐,这可使不得。您身子那么弱,若是园子里见了风再发热可怎么好!”奶娘连忙拦阻,可根本拦不住。

她已经下地穿上了鞋子,坐起来觉得头稍稍有些晕,稳了稳身子才觉得好些。

“看,还没出门就已经犯晕了,到外面还得了。快些躺下!”看出她的不适,奶娘不安的说道。

云盛夏起身拿了件袍子披在身上,一边道,“奶娘,我就是躺的太久了才会晕的。再说了,方才大夫也说了没什么大碍的,让我走动走动,会恢复才有益处。”

这身体的前主人大概就是运动的太少了,身子那么弱可不是她的风格,若是整日病恹恹的,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趣味。

奶娘说不过她,只得回身嘱咐碧荷,“紧着去伺候小姐,留神别在外面逗留太久,虽然天气逐渐热起来了,早晚还是有些凉意的。我去把药煎了,小姐回来就能喝了。”

“是!”碧荷把方子递给奶娘,紧追几步跟主子去了。

虽然依稀存些过往的记忆,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生长的地方,云盛夏并不是很熟悉。可她还不知道要在这个朝代呆上多久,必须要很快适应熟悉新的环境。

这云府说大不大,说小可也真不小。

出了门她才发现自己住的倒是个独门独院,虽然不算大,东西也略嫌简陋了些,不过对她来说也还算不错了。

沿着青石板路走上一段,便拐进了一处园子。与外面青砖灰墙不同,这里一踏进便是满目苍绿,间或有淡淡的黄色小花夹杂其中,很是雅致俏皮。

只扫了一眼,云盛夏便喜欢上这里,情不自禁的往里走去。

园子里不是外面那样的青石板路,而是铺上了看似零乱却别有生趣的鹅卵石,软底布鞋踩在上面有微微的咯脚,却又出奇的舒服。

她起了玩心,慢慢的踩着鹅卵石往里走,想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别致的景色。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碧荷跟着她走了一阵子,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可她正在兴头上,怎么肯就此归去,头也不回道,“我再走走,你看这里景色多漂亮啊!”

“但是小姐……”话没说完,云盛夏已经小跑两步往里去了,她怔了怔,无奈的叹口气只得再追上去。

之所以小跑往里是因为她依稀听到了琴声,隐隐约约从花间草丛蔓延开来,犹如藤蔓一般细密软软的把人缠住,即便不用力,也轻易卷住人的脚,让人舍不得离去。

真是好听的琴声呢!云盛夏这样想着,就更加想见到弹琴之人。

绿叶丛中可见一方小亭,琴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兴致所起,她加快步子往亭子走去,这时,碧荷却在身后扯住她的衣袖道,“小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

云盛夏看向她,“亭子里的人是谁?”

“小姐您忘了,这水月居原本就是二小姐练琴的地方。”碧荷有些意外。以前小姐从不踏入这水月居的,今日不但进来了,似乎还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二小姐?”她皱起眉认真想了想,“云知秋?”

“姐姐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小坐。”清脆的声音传来,琴音也戛然而止。

“小姐……”碧荷扯着她的衣袖没有松开,面色有一丝惶恐。这倒让云盛夏觉得挺有意思,按了按她的手示意没有关系,举步往亭子里走去。

绕开灌木,登上台阶便看到亭中端坐着一位佳人。

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却出落的美丽动人。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明亮透澈,粉面含春,唇不点而朱,面上并未施多少脂粉,一切都是天然去雕饰,倒正是浑然天成的美。

她身着一件浅粉色长裙,十指青葱还按在琴弦之上,仿佛随时挑动手指,便能奏出那天籁般的妙音。

“知秋。”云盛夏浅笑着唤她的名字。

“听闻姐姐前些日子病了,如今看来,倒是大好了。”她唇角似动了动,但又并没有笑,更没有站起来。

既然如此,云盛夏也不拘泥,就势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自顾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上一杯清茶,“托福。尚可听到妹妹的高超琴艺,实乃幸事!”

“姐姐说笑了,咱们云府上下,谁不会弹奏两曲,便是守门的小厮,弹奏一二也并非难事。若说妹妹琴艺高超,当真是抬举了。”手上轻抚琴弦,缓缓说着。

抬眸看她,似才发觉说错了什么,微哂,“姐姐自幼不通琴艺,唯独是云府的例外,妹妹失言了。”

云盛夏并不着恼,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笑道,“既是自幼不通,早已人尽皆知,何谈失言。我若通晓琴理,怎么能彰显姨娘所生的弟妹们风采过人,妹妹日后若能出类拔萃,也不枉我粗鄙笨拙一回了。”

她这番话的意思,倒显得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庶出的姐妹有出头的机会,故意让贤的。

云知秋脸色微敛,眉宇间有些淡淡不悦,不过并没有发作,抚弄着琴弦道,“哦?如此说来,倒是要感谢姐姐了。只不知姐姐善心,是否为了顾全其他姐妹的心思,同样让了太子妃的位子?”

“二小姐……”碧荷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这话未免太伤人了,明知小姐是受了太子的羞辱才大病一场的,如今身子还没全好,怎能用这样的话来刺激小姐,到底是同父所生的亲姐妹,竟不顾一点姐妹情分。

云盛夏却不以为意一笑,顺着她的话道,“是呀,妹妹出落的如此美丽,倒不失为一个好人选呢!不过妹妹你要快点长大才行啊,立太子妃至少要及笄,太子如今已弱冠了,这两年即便姐姐我让了位子出来,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在少数。”

叹了口气又道,“我呀,是最不耐这种抢来抢去的了,谁爱争,拿去便是。”

她说的云淡风轻,没有一丝一毫刻意伪装出洒脱的样子,云知秋试图在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的伤心和不甘,可惜只是徒劳。

手指不觉间握紧了琴弦,指腹勒出深深的血痕。

“哎!这几日依着病躺了几日,身子越发犯懒了,久坐不得。”云盛夏站起身,拂了拂衣衫,“我就不陪妹妹了,辛苦妹妹多练琴艺,早日为云府光耀门楣!”

云知秋扬眉冷笑,“会的。姐姐今生既已做不到,妹妹自当一力承担,传袭云府琴师世家的美誉。”

“那便最好不过了。”她并无羞愧之意,其实对于云盛夏来说,不会弹琴倒是更好,免得每日里练琴伤了指头,她可是很怕痛的。

“碧荷,我们走吧,切莫妨碍了二小姐练琴。”

慢悠悠的走下亭子,还未转弯便听到琴弦铮的一声,颇为刺耳。碧荷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脸色是惊犹未定。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往日里,小姐都是被欺负的对象,需要她护着求着,可今日……

舌战刘姨娘和二小姐,真的是痛快了一把。可她也不免担忧,如果此事传到老爷耳朵里,又或者刘姨娘和二小姐去告状,那么小姐会不会受到责罚。

看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云盛夏笑道,“怎么,你怕得罪了二小姐?”

“奴婢只是怕老爷会因此事而怪罪小姐。”

顿了顿,云盛夏仔细回想了一下,只是记忆里,有关这个父亲的回忆,居然少的可怜,除了依稀模糊的一张脸,竟是再想不起什么深刻的印象。

沉吟了一下,她认真问道,“碧荷,父亲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毕竟,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不但不能为他争得分毫荣耀,反而成了笑柄。云知秋或许说的夸张了一点,但是云府上下会些琴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是嫡长女,却五音不全,着实是个异类了。

“老爷并不是讨厌小姐。”生怕她伤心,碧荷连忙道,“老爷只是……只是太忙了,所以少有时间来陪小姐。其实老爷还是很疼小姐的,即便平日里姨娘多有阻难,老爷也从未听信一面之词而处罚小姐。”

她说的很急,一脸认真的样子。

看她焦急的模样,云盛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手指点上她的鼻尖,“傻丫头,我逗你呢!”

看来,记忆模糊也是自然而然的了。想来这位父亲,极力想要漠视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的存在。

这几日病重,都未曾见到他出现过,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竟连半分怜恤之情都没了吗?想到这里,不由得唏嘘不已。

默然走了几步,快到自己院落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前面一阵喧哗传来,似乎有争执声。

“滚开!我倒是要瞧瞧,这个丧门星死了没有。”是个男人的声音,却充满了愤怒和不耐烦。

皱了皱眉,云盛夏即便再愚钝,也听得出男人话中的“丧门星”指的是谁。

即便她再不受宠,好歹是云府的嫡长女,居然敢站在她的门前破口大骂,胆子还真是不小。

云盛夏从前到底是受了多少的欺侮才会这般心如死灰,她倒是要瞧瞧,何方神圣如此嚣张。

“少爷,少爷,大小姐当真不在。”守门的小厮跪在地上使劲磕头,不能放他进去,却也不敢太过阻拦。

男子却根本不相信,挣了几次挣脱不开,抬脚便对着小厮的胸口踹了下去,“作死的东西,本少爷的路你也敢拦,长了几个脑袋!”

小厮猝不及防,一脚被踹翻在地,眼看着男子要进去了,顾不得痛,连滚带爬的抱住他的脚,“少爷,少爷……”

眼看男子又要发飙,云盛夏上前两步道,“住手!”

听到声音,男子的动作停顿下来,朝她的方向看过来,一时愣了愣。

原以为她此刻即便没醒,也应是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羞于见人,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不在自己院子里,而且看上去——神清气爽的样子。

小厮仿若见到救星,松开手叩头道,“小姐,奴才回了您不在,可少爷他……”

“知道了,你下去吧。”扬了扬手,她面色淡淡的说道,眼睛直视着面前的男子——三少爷云继祖。

云继祖上下审量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还真是命大,不但命大脸皮更是厚,居然还有脸走出这个院子。”

“脸面是自己的,不是靠别人给的,为什么没有?”云盛夏不紧不慢的说,“至于命大,三弟难道没有听说过福泽深厚吗?福泽深厚的人自然是命大福大的。”

“谁是你三弟,三弟是你叫的么?”完全是一脸的不屑,仿佛玷污了他一般,云继祖今天可是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倚着云博远是太子琴艺老师的身份,他才有机会和那些王宫贵胄一起上学,可他毕竟是庶出身份,比之旁人总是低了一等,靠着自己的勤奋和天分才不被人看低。

可今日去上课的时候,却被端亲王的儿子齐御刑大肆嘲笑了一番,有个不通音律的姐姐也便罢了,居然在太子府丢脸,偏巧那日齐御刑也在,自是将云盛夏的窘迫一览无遗,添油加醋的在学堂里描述,当真是让他丢脸至极!

“你不揽镜自观,哪里有福泽深厚的影子!福泽深厚会连自己的亲娘都克死,真是可笑!”他受了羞辱,定要在她身上把这火气撒出来。

先前说的什么,云盛夏都是不痛不痒的听着,可这一句却让她冷下脸来,“随你如何说,我终究是云府的嫡长女,凭这一点,福泽也比旁人要深厚几分。你既不认是我三弟,莫非对自己身世堪疑?这可不好,若是让姨娘知道,断然要伤心的。”

“你敢说我不是爹亲生的?”云继祖没想到她会把矛头反指向他,以前都是他斥责她的份,何曾见过她这般气势逼人。

“我可没这么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你这贱人,生在云府却不通音律,不谙丝弦,若说不是云府的子嗣,也肯定是你!”云继祖直指向她,“蒙蔽了爹却蒙蔽不了众人的眼睛!”

云盛夏迎着他的手指走上前两步,没有开口却扬起一只手——

“啪!”清脆一掌下去,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我是你的长姐,你居然如此没规没距放肆辱骂。今日,我便替父亲教训你这不分尊卑不知长幼的逆子!”她义正言辞的说道,一点怯懦之色都没有。

云继祖完全是被打愣了,虽说他是庶出,但是作为府里唯一的儿子,莫说旁人,便是父亲从小到大也未动过他一指头,最多只是斥责罢了。

可今日,却在这么多下人的面前生生挨了一耳刮子,这不是痛不痛的问题,而是颜面无存了。

回味过来,他立刻暴怒咆哮,“你居然敢打我?我……”

毫不客气的扬手就要回她一掌,可她眼疾手快脚下快速退后两步,他这一掌立时落了空,由于使出的力量太大,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前趔趄了一下,更是恼怒。

正要再动手,却听得一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云继祖的动作停顿下来,转头看去委屈道,“爹,她……她居然敢动手打我!”

云博远淡淡的看了儿子一眼,这才转头看向一旁并不言语的云盛夏道,“可有此事?”

“三弟出言不逊,我只是替父亲略施薄惩,请父亲详查!”她并没有一点恐慌的样子,大大方方的承认,还是很理直气壮的。

“爹,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爹你都舍不得打我,她居然敢动手,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她丢了云府的脸面如此不知羞耻,应该把她……”云继祖捂着半边脸,一脸忿忿的出着主意。

“住口!”云博远低斥一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审视着面前的女儿,这些年他很少见她。每次见面,她都是垂首低眉,唯唯诺诺,时日久了,他竟连她的模样都不太记得清了。

可是今天的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印象里,她从未如此挺直胸膛镇定自若的站在他面前,更不会振振有词的当着他的面与人辩驳。真的是太久没见了吗?为什么,他会觉得不像他的女儿了呢?

他看着她稍嫌苍白的脸色,略略有些瘦,尖尖的下巴看着竟让人生出几分怜惜,“听说你醒了,我便来看看。你大病初愈,别到处乱跑,还需好好养着才是。”

一出口,竟是关心的话,云继祖张大嘴有些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云盛夏也有点意外。

不过,她还是微微施了一礼道,“多谢父亲关心,孩儿会好生照顾自己的。”

“那就好!”云博远点点头,似想起了什么,“宫里来人带了口谕,皇后娘娘惦记着你,着人送了些药材,你若大好了,便择日入宫叩谢了皇后的恩典。”

“是,孩儿记下了!”她点头应是。

原来是宫里来了人,想来也是这个原因,才会让这许久不曾登门的爹难得来一趟吧。

她沉默不语,云博远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原配病逝以后,他这个做父亲的,和女儿之间始终有些生疏。

默了片刻方道,“外面风大,回房好好养着,为父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了!”

“父亲慢走!”他不留,她更没有挽留的意思。

云继祖两边看看,完全被无视了,不满的叫了一声,“爹——”

“混账东西,不知你长姐大病初愈,跑这里来逞什么威风,给我回琴房好好练习去!”骂了一句,云博远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走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云博远那日的态度,这几日她的小院倒是消停了许多,刘姨娘倒也没再来找过茬。倒是奶娘听了那日的事,着实忧虑了好一会儿。

说来她也纠结,以前小姐受人欺侮的时候她伤心气愤,现在小姐大病一场变得强势凌厉了,她又担心这样的性子会惹得更多麻烦。

云盛夏只笑着安慰了她几句,便由得她去了。

昨日宫里又着人来探问小姐身子可好些,云盛夏想了想,决定今日还是入宫去谢恩。好歹她病了的这段日子里,皇后倒是唯一着人来探问关心过的。

一早起来洗漱完毕,便让碧荷替自己梳妆打扮。既是入宫谢恩,妆容上自然要端庄大方些,挽了个朝云髻,看上去人精神奕奕而又俏皮活泼,正和她的年纪,一身桃红色锦缎长裙,既不太过招摇又显得格外飘逸。

插好桃花簪子,刚好与这身衣服相得益彰,碧荷看着镜中的她道,“小姐今儿真好看!”

“还不是你打扮的好!”云盛夏看了看,也很满意。

她自知不是个会让人惊艳的美人儿,但五官也算标志清秀,典型的娇俏可爱型,俗话说人靠衣装,只要相得益彰的打扮一下,也还是很漂亮的。

“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出门吧。”站起身仔细查看了下,并无不妥之处,便出了门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从云府到皇宫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太近,早上起的早了些,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就在她打了个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马儿一声嘶鸣停了下来。停的比较突然,云盛夏差点从座位上跌落下来。

定了定神,还未掀开车帘探看外面的情况,便听到外面传来呵斥,“你们是谁家的,居然敢挡本小姐的路,不想活了!”

呵,好嚣张的口气!云盛夏不禁失笑。

自打来到这里,好像就没正经太平过几日,遇到的人个顶个的嚣张,人人都敢欺到她的头上。她倒要瞧瞧,这又是哪一路神鬼。

“楚大小姐,实在不是我们挡您的路,这路原本就窄,我们实在是……”车夫苦哈哈的在解释,云盛夏一掀开车帘便看到一张趾高气扬的脸。

在他们的马车面前停着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马背上的女子身着火红色的裙装,年纪与她相仿,只是朝气蓬勃的脸上轻浮之色太甚,以致原本娇艳的容貌也逊色了几分。

她手里执一条黑色皮鞭,指着他们的马车车头道,“你既知路窄,还不赶紧退出去让本小姐先行,还在这里啰啰嗦嗦什么?想吃鞭子不成?!”

“既知路窄,你这好调头的马不退出去让行,怎倒让我们马车退出。”云盛夏索性从马车里站了出来,扬起头看她。

“好大的胆子!居然让本小姐给你们让路,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她骄横的看着云盛夏,一脸不屑之色。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们又怎会晓得。”云盛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根本没把这小丫头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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