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君泽是小说《顶流娱美人爆改嗜血女帝》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秦少游ivy写的一款玄幻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顶流娱美人爆改嗜血女帝》的章节内容
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四肢百骸涌上来,秦月猛地睁开眼。
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凉的丛林之中。
这方圆一公里以内仿佛自成一个小天地,入目是一片诡异的血红色,像是黄昏时分被血染红的天空,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压抑。
秦月环顾四周,这片诡异的丛林像是被施了什么邪术。
高耸的树木扭曲着枝干,像是被什么东西折磨得痛苦不堪,树皮上刻满了诡异的符号,散发着幽幽的血光。
它们像是有生命般,在蠕动着。
落叶堆积在地上,已经腐烂成黑色的泥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像是被鲜血浸透了无数遍。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地上随处可见森森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交织在一起,有的甚至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挣扎姿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恐怖的过往。
秦月强忍着恶心,试图在这片诡异的丛林中找到一丝熟悉感。
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和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脑海里一片混乱。
她明明记得……记得自己在家里,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
秦月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是一个演员,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一个顶流女明星,凭借着美貌、洒脱的性格还有出色的演技深得观众喜爱。
今年二十五岁,正是一个演员发展的黄金年纪。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究竟要付出多少努力,经历多少才能拥有现在的成绩,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个原本就一无所有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她最怕的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她对待每一个行程都异常认真,包括私人行程。
每天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却完全找不到疏解的地方。
直到有一次她抽烟时一不小心用烟头烫到了手,这才让她的情绪有了宣泄口。
疼痛!
疼痛让她觉得她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活生生的人。
疼痛让她觉得她所经历过的一切,背负的一切压力都是有意义的。
她享受疼痛的那一瞬间,肾上腺激素的狂舞。
出道五年,在她身上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布满了无数伤痕。
那是裹在光鲜亮丽的礼服里的狰狞。
她的工作人员私底下都说她是个怪物,可那又怎样?
她从小就知道这个世上拔尖的人,大多都是怪物。
记忆停留在昨日夜晚,她为了新戏的角色焦虑得痛苦不堪。
昨晚,她一如往常走进了浴室,坐在浴室的地板上。
哗哗的水声,蒸腾的热气,冰冷的刀刃,鲜红的血液,还有那深入骨髓的畅快……
所以现在她是死了?还是做梦?
一阵剧痛猛地从脑海深处炸开,秦月抱住脑袋,痛苦地呻吟出声。
眼前原本就诡异的血色丛林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要把她吞噬进去。
无数画面像破碎的玻璃片一样,毫无预兆地像是被人强行塞进她的脑海里。
刺耳的声音,陌生的面孔,华丽的服饰,还有……数不清的书籍。
那些画面零零碎碎,杂乱无章,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看到了另一个“秦月”的生活,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她最大的乐趣,是窝在那栋比秦月花了几百万买的那套商品房还要大的藏书阁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大小姐秦月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抗拒家里安排的婚事,所以一气之下才偷偷跑出来,没成想却在这里丢了性命……
剧痛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感。
秦月费力地撑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臂,这双手保养得宜,十指纤纤,哪里是她那双因为常年握着刀拍戏而布满薄茧的手?
所以……她不是死了,而是……穿越了?
难怪网上都说以前要天地异象才能穿越,现在的穿越纯凭运气。
她这也算是……赶了一回潮流了?
秦月自嘲地笑了笑,笑声中却带着一丝苦涩。
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是孤儿院的院长教给她的,一直以来她也都是这样做的。
记忆碎片渐渐平息,秦月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接收着原主残留的记忆。
她逐渐拼凑出这个世界的面貌——一个以武为尊的玄幻大陆。
这是一个名为“天脉大陆”的世界,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
这里没有飞机、高铁、汽车,更没有手机、电脑、网络。
人们出行靠的是双腿,或者驯服的坐骑。
在这里,科技文明发展几乎为零,约等于地球古代。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匪夷所思的功法和武技,人们追求的是肉体的力量,是精神的极限,是那传说中可以翻江倒海,破碎虚空的武道巅峰。
在这里,没有明星,没有粉丝,更没有所谓的娱乐圈。
有的只是数不清的武者,以及站在武道巅峰,万人敬仰的武道至尊。
有的,是强者为尊的残酷法则,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而这里的武者,则分为两种,一种是天生拥有血脉天赋的血脉武者,而另一种则是没有血脉天赋的普通武者。
血脉天赋,顾名思义,就是天生就有的,通过血脉传承的特殊能力。
血脉天赋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有的是操控火焰,有的是掌控雷电,还有的可以与动物沟通,甚至可以操控人心。
血脉天赋可以通过遗传获得,当然,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因为某些奇遇,或者服用了什么天材地宝,从而获得血脉天赋。
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通常,普通武者的各方面能力都远不及血脉武者。
所以,在这个世界,血脉天赋就代表着一切。
原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回放,让她一时有些消化不良。
原主秦月,出身于天脉大陆暗狱荒原的秦家。
秦家世代尚武,在暗狱荒原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了。
而秦家之所以能够在暗狱荒原立足,靠的就是他们家传的玄武血脉。
玄武,乃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拥有着坚不可摧的防御力和绵延不绝的生命力。
而觉醒了玄武血脉的秦家人,不仅能大幅度提升修炼速度,随着玄武血脉境界的提升还能召唤出防御力超强的玄武虚影,大幅提升自身的防御力和攻击力,在武者中几乎是拥有无敌防御的存在。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造化弄人,还是天道不公,又或者是命运使然,原主的母亲偏偏是个没有血脉天赋的普通人。
原主的父亲,也就是秦家家主也是个痴情的种子,对这位夫人情根深种,非卿不娶。
为了这位夫人,竟然顶住了家族的压力,力排众议,硬是把这位没有血脉天赋的女子娶进了家门。
虽然说爱情不分贵贱,但血脉这玩意儿,它偏偏就分强弱。
血脉天赋,本来就稀罕,还讲究个血统纯正,这一掺杂,直接导致原主这个根正苗红的秦家大小姐,愣是没沾上一点儿玄武血脉的光。
得知这个消息后,秦家的长辈们犹如五雷轰顶,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这对于以武为尊的天脉大陆来说,简直比地球上那些豪门家族生了个傻子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好在原主是个女孩,秦家也没指望她能有什么大出息,只要她不惹是生非,就算没有习武天赋,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所以她才能在秦家平安长大,还独占了秦家最大的藏书阁,过着与世无争的米虫生活。
原主倒也争气,从小就表现得乖巧懂事,从不给家里惹麻烦。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对习武实在提不起兴趣。
“沙沙沙……”
轻微的摩擦声仿佛来自幽冥,在寂静的四周显得格外清晰,秦月心头一凛,寒意顺着脊背攀升,她警觉地转头,目光迅速扫视四周,最终锁定在那些发出声响的藤蔓上,只见它们表面布满了诡异的血色纹路,仿佛血管一般,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那些藤蔓如同一条条粗壮的蟒蛇,紧紧地缠绕在每一根树干之上,它们缓缓地蠕动着,表面布满血色纹路,随着它们的蠕动,那些纹路也仿佛流动起来一般,按照某种特殊的规律,看起来极其诡异。
秦月心下一沉,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片树林,处处透着诡异,让她不安。
那些血红色纹路,像是某种神秘的文字,又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难道……这些纹路是某种阵法?
她虽然不懂阵法,但也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阵法一道博大精深。
秦月秀眉微蹙,目光再次扫过周围那些森森白骨,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这些白骨形态各异,有些甚至还保持着生前的挣扎姿势,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难道他们都是被困死在这里的?
藤蔓的沙沙声还在持续,秦月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过度的惊恐导致她有些思维涣散。
这里和这些植物还有纹路必有古怪!
昨晚她只不过是因为压力过大,给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
那一刀只划破了皮肉,绝对不足以让她丧命。
难道说,她是因为这个类似于阵法的东西才来到这里的?
秦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心中不断滋生的恐惧。
她紧抿着嘴唇,美眸紧紧盯着那些缓缓逼近的藤蔓,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成拳。
那些藤蔓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蠕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她也越来越近。
随着藤蔓的靠近,秦月感到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仿佛擂鼓一般,震得她耳膜生疼。
心脏在胸腔内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秦月掌心一片冰凉。
这陌生又诡异的环境,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要不是因为她长期处于高强高压的演艺工作之下,已经习惯了,不然恐怕现在已经支撑不住了吧。
既然这些奇怪的藤蔓和纹路将她带到了这里,那么它们是否也掌握着离开的钥匙呢?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只是,该如何利用这些东西,找到回去的路呢?
她正这么想着,那些藤蔓已然近在咫尺了。
秦月屏住呼吸,想要后退,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突然,就在藤蔓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一派腐朽沧桑的画面,荒芜的土地上,断垣残壁,枯骨遍地,一片死寂,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片腐朽的颜色。
但很快,画面中便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破土而出,无数绿色的枝丫从地底下探出头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不过短短几息时间,绿意蔓延,渐渐地生长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来。
死亡与新生交织在一起,死亡包裹着生命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努力保持着内心的平静,告诫自己不要慌乱,然而死亡的气息却如影随形。
还未触及到生命的气息,窒息般的恐怖压力便已扑面而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地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冰冷,黑暗,绝望,窒息感,恐惧感……各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在那无边的黑暗中,她仿佛看到了死神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孔,正带着戏谑的笑容向她缓缓走来。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仿佛置身于无底深渊,看不到一丝光亮。
死亡的味道,冰冷、潮湿、腐朽,如此真实,如此清晰。
这股熟悉的死亡味道,让她意识到自己正站在生死的边缘,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那黑暗的深渊仿佛张开了巨口,等待着她坠落。
然而,多年来处于高强高压和心理的折磨之下,她不但没有畏惧,反而非常享受这种生死一瞬的感觉!
什么都不用想,脑子里只有自己,只有生死。
“嘶——”
就在这时,秦月突然感觉皮肉上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只见数条婴儿手臂粗细的藤蔓已经缠绕在了她的身体上,那藤蔓上布满了细密的鳞片,锋利的鳞片边缘闪烁着寒光,深深地刺入了她的血肉之中。
秦月用力想要挣脱藤蔓的束缚,却发现这藤蔓比她想象的还要坚韧得多,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其挣脱。
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随着她的挣扎,越来越多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一条条毒蛇一般,将她团团围住,那藤蔓上的血色纹路仿佛活过来一般,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救命!救命啊!”秦月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救,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
藤蔓上的血色纹路越发明亮,散发出的光芒将周围都映照得一片血红,那些森森白骨在血光中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密密麻麻的藤蔓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秦月紧紧包裹,那藤蔓上的血色纹路在她眼前疯狂地扭动着,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藤蔓越缠越紧,秦月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勒断了,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藤蔓上的鳞片毫无顾忌地刺入她的身体,剧烈的疼痛带着一种无比畅快的感觉,让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疼痛中还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股灼热的能量顺着那些藤刺,疯狂地涌入她的身体,流遍她的四肢百骸。
这股能量霸道而灼热,如同岩浆一般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剧痛。
秦月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血液在血管中沸腾,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渴望力量!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裂,被重组,剧烈的痛苦和畅快让她几乎要失去意识。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身体也越来越无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慢慢吞噬着她的生命。
就在秦月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那些原本疯狂涌入她体内的灼热能量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开始在她体内有序地流动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了,贪婪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
秦月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骨骼、肌肉、血液,甚至是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股奇异能量的改造下,变得更加坚韧,充满了活力。
她就像是一个破败的木偶,被拆解再重组。
这……这是怎么回事?
“砰!”
束缚着秦月的藤蔓像是失去了力量的蛇,条条松垮下来,瞬间枯萎崩解,化作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秦月失去了支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咳咳……”秦月咳嗽了两声,扶着树干,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还活着?
秦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她明明记得那些藤蔓刺入了她的身体,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流失,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低头一看,那些原本还张牙舞爪的藤蔓,此刻已经尽数枯萎,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只剩下一地的灰烬,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她的衣服已经被藤蔓撕成了碎片,露出白皙的肌肤,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痕,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那些藤蔓……是什么东西?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一股奇异的感觉突然从她的丹田处涌现,如同一道暖流般,迅速流遍她的四肢百骸。
这是……元气?!
秦月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原主的记忆中,武者是需要修炼天赋的,而她不仅从小没有觉醒血脉天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习武天赋。
可现在,她竟然感觉到了体内的元气!
尽管只有一点。
元气,是天脉大陆武者修炼的根本,只有拥有了元气,才能踏上修炼之路。
按照修炼境界,武者被大致划分为十个大境界:元气境、元力境、元晶境、浑圆境、元神境、准帝境、大帝境、仙王境、帝者境界、神帝境。
每一个大境界又划分有几个不等的小境界。
秦月心中一动,想起之前那些藤蔓刺入她身体时,那股灼热能量疯狂涌入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那些藤蔓?
那些藤蔓并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在帮她?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秦月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秦月往前走了两步,周围的一切,此时此刻竟然变得无比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那些原本缠绕着血色纹路的树木,此刻竟像是被洗涤过一般,恢复了原本的苍翠,甚至连一丝被藤蔓侵蚀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诡异的血色纹路……
消失了?
就在秦月疑惑之时,她无意间抬起手臂,目光却被自己血迹斑斑的胳膊上一个刺眼的图案吸引住了。
等等,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环形图案,通体银白,看上去似乎是……类似于蛇一样的生物,边缘带着些微微的红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魅和诡异,还带着些圣洁。
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秦月可以确定,这朵诡异的花绝对不是她原本就有的!
难道说,这个纹身也和那些藤蔓有关?
她皱了皱眉,她尝试着用力擦拭那纹身,却发现它像是长在了她的骨头上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算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秦月不再纠结于纹身的事情,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再洗个澡换个衣服。
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泥土的潮湿气息,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和远处的兽吼声,在这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秦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只漏下斑驳的光点。
走了一段路,秦月抬手想擦去额头的汗水,却不小心碰到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低头看了看破烂不堪的衣服和血迹斑斑的身体,秦月忍不住苦笑。
想她以前哪里受过这种罪?
秦月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那树干扭曲的形状,很奇特……怎么看怎么眼熟。
似乎在书里见过。
这里是……暗狱荒原外围的那片森林……
秦月努力回忆着原主脑海中为数不多的地理知识,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暗狱荒原,原本就是天脉大陆的偏远之地。
常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元气稀薄。
外围森林更是遍布凶兽和毒虫,更有不少亡命之徒藏匿其中,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不会这么倒霉吧……
命运安排她重生不会是为了虐杀她吧……
她现在受了伤,别说凶兽,随便来个有点修为的武者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更别提原主和她都对武功招式一窍不通了。
她会的也仅仅只是些花拳绣腿的打戏,而那些花拳绣腿用来拍拍电影、电视剧还行,到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估计连逃跑都跑不快。
秦月越想越觉得心凉,难道她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开局,也太地狱模式了吧!
秦月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上面触目惊心的血迹,更加郁闷了。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不用害怕别人劫色。
这副尊容,别说杀人越货的劫匪了,估计路过的野狗都得嫌弃两口。
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秦月低头一看,伤口处已经渗出了血,将原本就破烂的衣袖染上了更深的颜色。
必须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才行。
秦月拖着沉重的步子,在森林里艰难地行走。
暗狱荒原外围森林的环境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崎岖不平的地面,腐烂的树枝和散发着恶臭的泥潭,无一不在考验着她的忍耐力。
就在这时,一阵水流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有水?
秦月顿时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拨开最后一道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小小的水潭,水潭清澈见底,清澈的潭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几缕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水潭边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五颜六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这片阴森诡异的森林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还有这种地方?
秦月几乎要喜极而泣,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清洗一下身上的伤口。
确认没有危险后,她这才快步走到水潭边。
还没等她触碰到潭水,只听得“哗啦——”一声。
秦月被吓了一跳,赶忙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小心翼翼地看向水潭,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缓从水中站起,水珠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秦月一时间忘了害怕,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宽阔的肩膀,精壮的腰身,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而且……屁股好翘!
这就是传说中的翘臀嫩男吗?
虽然看不清脸,但只看这身材,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心跳加速。
这要是在娱乐圈,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男人似有所感,猛地转过身来。
精致的眉眼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更显得整个人俊美非凡。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性感,五官组合在一起,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身高腿长,足有一米八三左右,裸露在外的身躯线条流畅优美,肌肉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赘余。
只是此刻,这具堪称完美的身体上,不着寸缕,就连……也一览无余……
秦月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视线毫无防备地落到了他身上,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上游走,再次缓缓咽了口唾沫。
这个世界,还真是……刺激啊……
突然,她感觉仿佛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秦月猛然惊醒,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慌乱地想要移开视线,却为时已晚。
“谁在那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那人凌厉的眸子直直地朝她所匍匐之处射了过来。
“你是在偷看我洗澡?”男人抓过旁边一件衣服,胡乱地遮住下半身,但那健硕的身材依然充满了侵略性。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秦月尴尬地摆了摆手,“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路过,你继续,继续……”
她可不想被人当成变态。
“路过?路过趴在地上鬼鬼祟祟?”
“这个……我确实是路过的,不是有心偷看的。”秦月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急忙解释。
“不是有心偷看,所以这是承认偷看了?”赵志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破破烂烂的衣服和鲜血淋漓的皮肤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敢在这里四处晃荡?”
秦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服和触目惊心的伤口,轻咳了两声,努力让自己显得可怜一点:“是啊,这位大哥,你看我这样子,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要是没事……那我就走了,自生自灭去了。”
秦月面对这男人,有些心虚和尴尬。
作为一名事业心极强的顶流女明星,她一心扑在事业上,她从来不敢和男明星有任何超出工作以外的接触,更别提发展什么感情线了,生怕影响了自己的事业和粉丝基础。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除了片场以外的地方看见活的男性裸体。
想到这里,秦月不禁有些遗憾,早知道会穿到这么个鬼地方,她当初就应该放飞自我,谈他个十个八个男朋友!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些念头,毕竟比起想这些,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既然活不了多久,那不如我直接杀了你,也省得你在这荒郊野岭受苦。”赵志远语气冰冷,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杀人是犯法的!”秦月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去,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犯法?”赵志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地冷笑一声,“你跟我讲法?好久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话音未落,赵志远缓缓举起右手,掌心逐渐浮现出一团淡淡的蓝色光芒。
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凝聚成一团耀眼的蓝色水汽,仿佛手握一个小型的海洋。
温和,但其中波涛汹涌。
完了,这回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秦月瞳孔骤缩,心中大骇,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一股劲的带着水汽的风扑面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秦月身体本能地就地一滚,堪堪避开了要害。
“轰——”
水潭边的巨石被赵志远那一击震得粉碎,碎石飞溅,水花四溅。
秦月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掀飞,重重地摔在地上,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秦月心中一惊,这家伙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啊!
这是真的下了死手啊!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模糊的视线中,那团耀眼的蓝色水汽已经消散,而赵志远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本以为这男人会看在她是个女人且身受重伤,放她一马,没想到……
不过也是,在暗狱荒原外围森林的地界,生死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这里,如果不是伙伴,遇到的任何人都会是你不犯人,难免人不犯你。
在这里,拳头大便是硬道理,可惜她才刚刚拥有元气。
这样的实力想在这里活下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咳咳……”秦月咳出两口血沫,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在一块石头上。
“居然没死?”赵志远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秦月能感觉到,先前的那些元气似乎在她经脉中扎根生长,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元气,转化为一股温暖的力量,缓缓修复着她残破的身体。
原本火辣辣的伤口仿佛被这股暖流抚慰,疼痛感渐渐消退。
这种感觉很奇妙。
赵志远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
“身体这般孱弱、破败不堪,居然是个武者?还能在我全力一击下保住性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兴趣,“喂,你叫什么名字?”
秦月没有理会他,只是努力控制着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
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跟待宰的羔羊毫无区别。
但,可笑的是,她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相反,她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就像每次进组之后的刺激和新奇。
如今她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在另一个简单粗暴的世界作为自己也作为另一个人活着。
再也不用每天只能吃一些水煮青菜和鸡胸肉来保持身材,也不用整天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尽管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但是……她已经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
听起来似乎……有点可悲啊……
或许,早知道当顶流明星这么累,甚至会没有自我,当初她在入行的时候会有不同的选择吧……
“呵,还挺倔。”赵志远轻笑一声,不耐烦地踢了踢她的腿,“既然是个武者,那我就留你一命。”
“起来。”赵志远见秦月毫无动作,他只好俯下身,朝着秦月伸出了手。
秦月挣扎着,忍着疼痛想要抓住赵志远的手站起来。
她颤抖着手,指尖触碰到了赵志远温热的掌心。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站稳的时候,双腿却突然失去了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结结实实地扑进了赵志远的怀里。
秦月紧贴着赵志远赤裸着的上半身,她的皮肤虽然疼痛不堪,头晕目眩,但仍然能清楚地感觉到赵志远结实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肌肉。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秦月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血和灰都弄我身上了。”赵志远低头看了看胸口,眼神嫌恶地皱了皱眉。
他伸手想把秦月推开,可是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纤细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却又改变了主意。
他最终只是厌恶地撇了撇嘴,后退了一步,冷冰冰地说道:“你,太恶心了!”
秦月咬着牙关,竭力想从赵志远怀里退出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奈何浑身无力,只能紧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浑身是血和泥土,脏污不堪,可是被人这样嫌弃,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还是被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这般评价。
赵志远看着秦月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嫌恶地皱了皱眉,抬起手,拍了拍刚才被秦月碰过的皮肤,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随后,秦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世界已经在眼前颠倒。
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体一轻,已经被赵志远扛在了肩上,像扛着一袋粗布麻袋,随着他的步伐颠簸着前进。
赵志远扛着秦月,健步如飞,一路飞奔,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化作一道残影,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
参天巨树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夹杂着各种不知名的花草气味。
不远处,搭着几个简单的帐篷,十几个人围坐在篝火旁,正在烤肉喝酒,谈笑风生。
他们的衣着打扮相似,应该都是来自同一个家族或者势力。
一个身着利落黑衣的女人在其中尤为显眼。
她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只是长相奇丑,令人作呕。
一双眸子凌厉而深邃,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明明是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打扮,却奇异地没有违和感。
虽然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却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周围人偶尔会带着好奇与敬畏的目光看向女人,但很快便像是触及了什么禁忌一般,迅速垂下眼眸,装作不经意地移向别处,似乎非常惧怕她。
赵志远扛着秦月走进驻地,引来一阵哄笑。
篝火噼啪作响,烤肉的香气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那些原本围坐在篝火旁的人纷纷起身,目光警惕地盯着赵志远和他肩上扛着的“破麻袋”。
“少爷,你这去洗个澡,怎么还带回来个人?”一个人率先开口。
赵志远环顾四周,不耐烦地问道:“都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赶紧准备准备,继续进林子,继续采草药!”
人群中传来一阵抱怨声,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黑衣女人突然开口,她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秦月,“你扛着的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冷小姐。”赵志远对冷槐儿点头示意,随即恭敬回答,“一个武者,受了点伤,我看她还有点用,就顺手捡回来的,也算是给队伍增加一份力量。”
“嗯。”冷槐儿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目光如毒蛇一样在秦月的身上游荡了一遍,皱眉道,“都伤成这样了,怕是没什么用处吧?”
“她的确受伤严重,不过,她是个武者,身上的伤也都是些皮外伤……”赵志远解释道。
“武者?”冷槐儿狐疑地抬眼看了看,不再说话,随即重新坐了下来。
似乎是默认了赵志远将秦月带回来的举动。
冷槐儿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秦月一眼,。
赵志远扛着秦月走进一个帐篷,随手将秦月扔在地上,然后从旁边拿起一套干净的衣服扔给她:“喏,把衣服换了,别弄脏了我的帐篷。”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拿起另一套衣服便转身走出了帐篷,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一句:“别想着逃跑,这里可是荒郊野岭,你人生地不熟的,跑丢了可没人救你。”
秦月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得生疼的背脊。
逃跑?
她为什么要逃跑?
而且,这么多人,她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啊!
这男人虽然动不动就要杀人,但现在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倒不如先跟着他们,至少安全有点保障,摸清情况再说。
打定主意后,秦月便不再犹豫,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身上那件破烂的衣服,换上了赵志远扔给她的那套干净衣裳。
衣服虽然是男式的,但她身材也算高挑,穿在她身上意外地合身,只是袖口和裤腿有些长,不得不卷了几圈。
秦月走出帐篷,赵志远正站在外面等候,见她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没想到,你换身衣服还挺人模人样的。”
“就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秦月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语气中多了一丝嫌恶,“就是这身上的伤口看着真倒胃口。”
秦月没有接话,眼神平静无波,只是静静地看了赵志远几秒钟。
这赵志远虽有一身好皮囊,内里却空洞无物,行事乖张跋扈,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秦月已然对他完全驱魅了。
这人除了皮囊,也没什么可取之处了。
看着秦月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厌恶,没有丝毫的畏惧和胆怯,赵志远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从小到大,作为赵家的少爷,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尤其是像秦月这种身份低微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人看向他的时候,要么是卑躬屈膝的恐惧、谄媚,又或是隐藏在眼底的畏惧和愤恨,这两种眼神他早已司空见惯。
而秦月,这个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女子,竟然用一种近乎于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恐惧,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仇恨,有的只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一种冷静到极致的厌恶,仿佛他是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
像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他华丽的外衣,直视他内心深处最阴暗的角落,将他的自以为是和高高在上狠狠践踏。
这让赵志远感到一丝恼怒,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她凭什么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秦月的那种目光,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上,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
接下来的几天,秦月沉默寡言,每日跟着赵家的人进进出出,背着竹篓采药,活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其他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怨言,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一开始,大家对秦月的来历感到好奇,但渐渐地,他们也习惯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女人。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秦月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始终潜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和警惕,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在暗中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反击的最佳时机。
更让人惊讶的是,秦月身上的伤在没有任何药物治疗的情况下,居然奇迹般地开始慢慢痊愈了。
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慢慢结痂脱落,露出下面粉嫩的新肉,没过几天,便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疤痕。
不仅如此,随着伤势的好转,秦月那张原本被血污遮盖的美丽容颜也逐渐显露出来。
她原本就有着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庞,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即便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其倾城之色。
尤其是那一双凤眸,清澈明亮,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冷傲。
赵家的武者们开始频频向秦月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说,你往哪儿看呢?”一个身材魁梧的武者注意到同伴的眼神,用手肘撞了撞他,挤眉弄眼地笑道,“怎么,看上这小哑巴了?”
另一个武者嘿嘿一笑,目光贪婪地在秦月身上游走:“这小娘们长得可真标志,要不是不知道少爷是什么想法,老子早就……”
秦月听着这些话,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他们谈论的并不是她。
这些武者平日里粗俗惯了,说话做事从不忌讳,和那些曾经觊觎她美貌,想要潜规则她的导演制片人没什么两样。
这些人秦月见得多了,她只当没听见,兀自闭目养神。
眼见秦月的伤势一天天好起来,赵志远心中那股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在这外围森林待了好几个月了,赵志远也几个月没沾女人了,本以为要在这里当大半年和尚了,但没想到随手捡回来的一个小武者竟是这般绝色。
他一方面也垂涎于她的身体,想等到她的伤好全之后,将她占为己有。
另一方面,每次看到秦月那张好看的脸上那带着点丝丝凉意和厌恶的冷静眼神,赵志远都觉得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心底忍不住一阵阵发毛。
那眼神冰冷刺骨,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所有的龌龊,让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赵志远隐隐觉得,秦月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武者那么简单。
但是想到秦月和自己等人的实力差距,也渐渐安心下来。
不管秦月究竟是什么人,鸟入了笼子,还能翻天了不成?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赵家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营地。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秦月坐在自己的帐篷里,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这些天,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异常,但实际上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以及赵家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这些人的实力都算不上太强,或许在他们离开外围森林之前,她奋力修炼能找到机会落单逃脱。
好在,原主虽从未修炼过,但是却看过一些有关修炼的书籍。
秦月很清楚,自己的伤口能这么快愈合,也是因为她日夜修炼的结果。
每次修炼的时候,那些残破的细胞和组织在疯狂地代谢着。
新的细胞不断分裂、生长,将那些坏死的组织吞噬、吸收,然后转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显然,这是那些藤蔓带来的好处。
秦月缓缓睁开双眼,说来奇怪,自从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曾经困扰她的失眠症竟然不药而愈,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
她走出帐篷,深深吸了一口气。
早晨的森林空气清新,带着一丝泥土和草木的芬芳,但在这份静谧之下,却掩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望着不远处那赵家武者,怔怔出神。
他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篝火旁,脸上带着疲惫和麻木,偶尔爆发出几声粗鲁的笑声,但很快又消散在清晨的薄雾中。
秦月看着这些鲜活的生命,五味杂陈。
他们大多是依附于赵家的普通武者,为了得到赵家的庇护和微薄的供奉,不得不去做那些赵家嫡系子弟不屑于做的危险任务。
外围森林危机四伏,凶兽横行,毒草遍地,是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险恶之地。
这些天,她也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这次进入外围森林的人,已经有将近一半的人丧生于凶兽和毒草之手。
尽管他们粗俗无礼,甚至对她心怀不轨,但想到他们竟要为此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秦月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悲凉和同情。
没有人会再提起死去同伴的名字,仿佛那些逝去的生命仅仅是队伍里消失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符号。
恐惧、悲伤,这些情绪在死亡面前显得如此无力,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只能选择麻木。
秦月望着他们粗糙的脸庞和冷漠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悲凉。
是啊,在天脉大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死亡如同家常便饭,今天是你,明天可能就是我,谁又能保证自己可以活着走出这片森林呢?
而他们这些挣扎在底层的武者,为了活下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秦月心中明白,这些人其实也都不过是苦命人罢了,为了给家里人混口饭吃。
秦月从来不是个圣母心泛滥的人,但也算不上是一个冷血的人。
她虽然心中不忍,但自己现在的境地和这些人一般无二,甚至更差,便也只是冷眼旁观。
在闲暇时,她从不与赵家的人有过多的接触,她知道,即便现在同在一处,但她迟早是要离开的,所以没必要和他们深交。
不然,日后若是成了敌人,对谁都是个麻烦。
不远处,冷槐儿一袭黑衣,斜倚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拿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秦月看着她,眸光微闪,她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
冷槐儿长相骇人,虽然是赵家队伍中的一员,却从不参与采药等杂事,总是独来独往,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赵家的武者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甚至带着一丝畏惧。
秦月从未听到其他武者讨论过有关冷槐儿的事情,即使有时提及冷槐儿,也是闪烁其词,仿佛谈论冷槐儿是什么禁忌一般。
原主作为秦家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没见过什么除了秦家以外的人。
如今落难于此,反倒和这些粗俗的武者混在了一起。
与赵家这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秦月渐渐摸清了他们的底细,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测——他们正是原主知道的那个赵家。
他们行事狠辣,作风嚣张,的确和传闻中那个在暗狱荒原呼风唤雨的赵家如出一辙。
赵家和秦家一样,都是暗狱荒原的大族,势力雄厚。
回想起那天赵志远意图杀害她的场景,秦月仍然心有余悸。
当时,赵志远正是动用了赵家独有的水淼血脉。
这种血脉,能够随心所欲地操控水流,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异常强悍,尤其是在水源充沛的地方,更是占尽优势,令人防不胜防。
说起来,赵家和秦家也算得上是渊源颇深。
秦赵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这两个家族,同为暗狱荒原的庞然大物,这些年来,为了争夺资源和势力,明争暗斗,从未停歇,彼此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
好在暗狱荒原除了秦家人,没人见过原主。
否则若是让赵家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恐怕会再生事端。
他们可能会把她当成筹码去威胁秦家,到时候只怕会给家族带来不小的麻烦。
更有甚者,还可能杀了她。
她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她必须尽快逃走。
“起来!”不远处传来了赵志远的一声低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众多武者纷纷起身,一个个动作麻利地收拾着东西,准备继续投入到枯燥乏味且危机四伏的采药工作中。
他们低着头,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没有人胆敢流露出丝毫的怨言,都唯恐自己动作慢了一步,惹怒了这位赵家少爷。
秦月默默走了过去,将冰冷的目光投向赵志远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心中冷哼一声,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清晨的薄雾弥漫在山野间,轻柔地抚过每一株植物,每一块岩石,仿佛为它们披上了一层轻纱。
雾气中,各种不知名的草木肆意生长,枝叶交错,横生出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
队伍抵达一处开阔的山坳尖,按照赵志远的指示四散开来,开始采集草药。
赵志远为了防止秦月逃跑,刻意选择在她附近的一片区域活动,目光不时扫过她的身影。
几名胆大的武者借着采药的机会,偷偷摸摸地将视线投向秦月,贪婪地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游走。
他们喉结滚动,暗暗吞咽着口水,眼中满是渴望。
然而,他们心里清楚,以赵志远的性格,秦月迟早是赵志远的女人,绝非他们所能染指。
他们也只能趁着赵志远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饱一饱眼福。
秦月一边小心翼翼地辨认着各种草药,一边暗暗留心着周围的动静,提防着赵志远和那些对她心怀不轨的武者。
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冷槐儿不知何时竟朝着她和赵志远的方向走了过来。
秦月的心头顿时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冷槐儿的表情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慌。
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那边有一株草药,判断不出是否触之有毒,需要一个人去采。这女人也该派上用场了……也省得浪费我们的人手。”冷槐儿看着赵志远,指着不远处一株形貌奇特的草药。
那株植物看起来极其诡异,它通体墨绿,上面长满了白色的小肉球,在薄雾的笼罩下,散发着一种阴森森的气息。
靠近些,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腐尸草!
原主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中,那是一本古籍上的记载。
这种草药,血肉之躯触之即自皮下而腐!
赵志远的目光在秦月和那株诡异的植物之间来回移动,内心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他剑眉微蹙,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冷槐儿的提议。
片刻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犹豫压下,缓缓点头。
他对秦月冷声道:“你去。”
冷槐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
她缓缓抬起右手,纤细的五指在空中轻轻一抓,几缕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从她的指尖溢出,像是灵巧的游蛇一般,缠绕在她的五指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周围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分,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冷槐儿这番举动分明是在警告她,如果她胆敢不从,就别怪她不客气。
秦月心头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感受着唇瓣上传来的刺痛,试图用这种方式来保持冷静。
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然而,在冷槐儿和赵志远这两座大山的压迫下,她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逃。
冷槐儿看着秦月犹豫不决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如霜:“怎么?还要我请你吗?”
她微微倾身,逼近秦月,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识时务者为俊杰。”
冷槐儿说着,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腐尸草,语气森然:“要么,你自己去,要么我杀了你,用你的尸体去试。”
最后,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月,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赵志远也默不作声地看着秦月,冷槐儿的动作停滞住了,只等秦月反抗,只要秦月表现出丝毫的不配合,她会立即出手,直接灭杀秦月。
秦月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恐惧压抑下去,她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她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她抬眼看了一眼赵志远,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但是赵志远却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秦月的心彻底凉了,她知道,她只能靠自己了。
“我去。”秦月淡淡回了一句,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抬起脚,稳稳地迈出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一步一步地,稳稳地往那株腐尸草而去。
手碰到腐尸草的一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指尖窜遍秦月全身,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收回手,却发现手指像是被吸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紧接着,指尖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像是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入,又麻又疼,仿佛摸到了滚烫的硫酸。
秦月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血肉正在被一点点地腐蚀,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眉毛瞬间拧在了一块。
“这种草药……”冷槐儿眯着眼,思考了一番,眼角余光瞥见秦月痛苦的表情。
半晌,她才慢悠悠地说道:“这样的效果,毒性发作时间缓慢,却能将人折磨致死,似乎是……腐尸草!它会一点一点地腐蚀你的血肉,直到将你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众人,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秦月身上:“一个正常人,一天的时间就会烂透,变成一具白骨。”
她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赵志远,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她没用了,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赵志远听完冷槐儿的话,眉头微微皱了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就先把她扔在这里吧,看看情况再说。”
他转头对身后的众人吩咐道:“其他人离她远点,继续采药。”
秦月跌身体瘫软,跌坐在了地上。
她紧紧咬着牙关,竭力不让自己发出痛呼,但眼中却充满了怨怼的神色。
腐尸草的毒素迅速蔓延,蚕食着她的血肉。
一阵阵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侵蚀着她的理智,秦月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已经变得乌黑腐烂,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下蠕动,啃噬着她的血肉。
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她指尖疯狂地撕咬、钻洞,让她恨不得立刻砍掉自己的手来逃避这种非人的折磨。
秦月感觉到体内那缕微弱的元气开始流动,她努力控制着它,将它引导流向中毒的手。
温润的元气像一股暖流,流淌过她的经脉,最终汇聚到手指,与腐尸草的毒素抗衡着。
这股力量虽然微弱,却无比坚韧,如同一道屏障,阻挡着毒素的进一步侵蚀。
元气每流过一处,腐尸草毒素蔓延的速度就被减缓一分,原本剧烈的疼痛也缓解了几分。
感觉到毒素蔓延的速度减缓,秦月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一股潮湿的微风拂过脸庞,带来一丝清凉。
秦月没有避讳周围采药的人,索性盘腿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控制元气上,竭尽全力抵御着腐尸草毒素的侵蚀。
秦月感觉到丹田处,一股股暖流汇聚而来,那是她连日来修炼积攒的元气。
这些元气此刻在她体内奔涌,仿佛是她最后的希望。
元气在她手指处一遍又一遍地流动,毒素虽然还在侵蚀,但速度明显减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让她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就被腐蚀殆尽。
她现在才体会到,元气的确是武者安身立命的根本,即使只是最基础的修炼,也能在危急时刻给自己一线生机。
若是能够更精进地修炼,实力必然更加强大!
若是没有元气护体,此刻的她恐怕早已被腐尸草的毒素侵蚀殆尽,化为一具白骨。
她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勤加修炼,争取早日成为强大的武者!
只可惜,她空有强大的修炼决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血脉天赋。
想到这里,秦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懑和不甘。
如果她能够拥有像赵志远那样的水淼血脉,此刻又何至于此?
更让她感到不忿的是,原主明明出身秦家,却偏偏没有继承到家族引以为傲的玄武血脉。
要是当初她能够拥有玄武血脉,或许就能与赵志远还有冷槐儿拼死一搏,逃离这片鬼地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任人宰割,被迫承受腐尸草的折磨!
夕阳西下,天边被染上了瑰丽的红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夜幕降临,山林间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最后只剩下满天的星光点缀夜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
忙碌了一天的赵家武者们开始整理背篓里的药材,准备返回营地。
就在秦月以为自己可以趁赵志远等人舍弃了她,从而脱身的时候,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秦月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抬头望去,只见冷槐儿正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
冷槐儿走到秦月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落在她那几根已经腐烂到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上,冷冷说道:“腐烂速度竟如此慢?你也一起回去吧!我倒要看看这腐尸草究竟有多么霸道。”
说完,她不再理会秦月,转身向着队伍的方向走去。
秦月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只好挣扎着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跟上队伍。
月光铺洒在营地,秦月盘膝而坐,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凝重。
之前为了压制毒素蔓延,她不间断地运转元气数个时辰,本就损耗巨大,如今才发觉丹田内的元气竟已去了大半,并且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流逝。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在她指尖肆虐的毒素,虽然被元气暂时压制,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像蛰伏的毒蛇,贪婪地吞噬着她的血肉,等待着时机成熟的那一刻,给她致命一击。
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迅速蔓延至秦月的全身,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丹田内原本就不多的元气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减少,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她心中一片冰凉,明白一旦体内的元气消耗殆尽,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怎样残酷的结局。
到那时,她将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可怕的毒素在自己体内肆虐——从手开始,她的身体会逐渐腐烂,最终化为一具白骨,被这片冰冷的土地所吞噬。
而她却对此无能为力。
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感到窒息。
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甚至无法通过修炼来恢复元气,因为修炼的同时也会加速毒素的蔓延,最终只会让她更快地走向死亡。
这就像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进退维谷的绝望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明知道这样下去是死路一条,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咬紧牙关,在这条绝望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对于秦月来说,却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亮已经爬上了头顶,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心中的寒意。
她体内元气即将消耗殆尽,她可以清晰的感觉的到!
与之相反的是,那些毒素却愈发活跃,像一群凶猛的野兽,贪婪地啃噬着她的血肉,蚕食着她的生机。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一点点地抽离。
死亡的阴影如同浓重的雾霭,将她紧紧包围,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整只手都变成了森森白骨,且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她仿佛看到死神正朝着她伸出冰冷的双手,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等待着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秦月紧抿着苍白的嘴唇,原本清澈的双眸此刻充满了冰冷的寒意,直直地射向远处一株古树上的身影——赵志远。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将赵志远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
他端坐在粗大的树干上,宛若一尊雕塑,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为他增添了几分潇洒不羁。
他并没察觉到秦月冰冷的目光,正闭目凝神,双手结印,默默修炼着。
冷槐儿坐在不远处一块平坦的空地上,借着月色,仔细地清点着今日武者们采集的草药,并将其分类整理。
她时不时地会抬起头,眼角余光扫过秦月那个方位,眼神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好奇,似乎想知道秦月到底什么时候会毒发身亡。
这样下去不行!
秦月的眉头越锁越紧,心中警钟大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地运转着体内仅剩的元气,试图延缓毒素的蔓延,为自己的生存争取时间。
可是,她心里清楚,这样的抵抗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照这个情况下去,今晚她必定会元气耗尽,一旦元气耗尽,她必死无疑!
秦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使之变得平稳而有力。
她已经顾不上右手上传来的钻心剧痛,果断地将所有元气从与毒素对抗的前线抽调回来,汇聚于丹田之中。
她知道,这是最后的赌注,如果失败,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不出所料,毒素失去了元气的压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蔓延,转瞬间就侵蚀了她整条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那微弱的生机之上。
就在秦月将全身元气提升至巅峰,准备放手一搏之时,突然,她感觉到右手白骨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
她那已经化为森森白骨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那原本毫无生机的白骨之上,残留的微小细胞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骤然活跃了起来,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力量在其中涌动,促使着那些细胞开始了疯狂的分裂和分化……
秦月突然怔住了。
原本毫无生机的白骨之上,那些死寂的细胞,此刻仿佛获得了新生,在她的注视下欢快地跳动着,充满了活力。
它们相互连接,相互交织,渐渐地,白骨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开始弥漫,那是新生的血肉,虽然还很薄,看起来脆弱无比,却代表着希望。
这层血肉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不断地生长、蔓延,一点一点地覆盖着白骨,如同春风拂过大地,万物复苏,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重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秦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右手,感受着生命力的回归。
三个小时,对于秦月来说,像是经历了整整一世。
最终,原本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右手,奇迹般地重新长出了血肉,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完好无损。
原本剧烈的疼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股酥麻的暖流自丹田涌出,迅速流遍全身,秦月感觉自己仿佛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她猛然意识到,这不是来自修炼的元气,而是一种全新的,从未接触过的力量。
这种力量霸道强悍,却又温和无比,仿佛与生俱来,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不需要刻意修炼,就能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而这便被称之为血脉天赋!
一定是了!
只有血脉天赋才能解释这种独立于元气之外的力量。
这莫名其妙获得的治愈能力,显然是一种血脉天赋!
想通了这一点,秦月心中狂喜不已,看向自己完好如初的右手,目光中充满了惊喜和难以置信——自己的手,居然真的恢复如初了!
将已然见骨的手再次修复为血肉!
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秦月的心房,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喜悦。
同时,她的脑海中一个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迅速地占据了她的思绪。
先前她被藤蔓所伤,那些伤势的痊愈速度也快得惊人,会不会也是因为这种血脉天赋在起作用呢?
那些藤蔓如同毒蛇般凶狠,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数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且每一个伤口都深可见骨,可是在她体内元气不多的情况,仅仅过了一两天的时间,那些可怕的伤口就奇迹般地愈合了,只留下几道淡淡的痕迹。
之前她还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势痊愈得如此之快,而赵志远造成的擦伤和轻微内伤却迟迟不见好转。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这种特殊血脉天赋的缘故吧!
如此看来,或许这也是这种血脉天赋的特殊之处。
难道只有当她的身躯濒临毁灭,这种奇异的力量才会觉醒,才会竭尽全力地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是了,一定是这样,唯有在生死一线之际,它才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修复她残破的躯体!
这种死而复生、由枯转荣的力量,就如同枯木逢春,白骨生肉。
秦月心念急转,脑海中闪过种种猜测,最终确定了这种血脉天赋的触发条件,并为其赋予了一个贴切的名字——枯荣血脉。
秦月在角落里蜷缩着身体,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天色渐渐明亮,但太阳还未露面,赵家的武者陆陆续续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冷槐儿面色阴沉,心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她本来以为今早出来便会看到一具白骨,昨晚还特意让人将秦月的帐篷收了,没想到今早看见的竟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虽从未见过真正的腐尸草,但是书中记载的毒性和药效不会有错,她的老师也曾提起过这种草药的霸道之处。
思及此,冷槐儿心中更加疑惑,就算秦月没有彻底变成一具白骨,也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冷槐儿满心疑惑,她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掠而出,衣袂翻飞间,空气中传出阵阵奇异的声响,仿佛空间都被撕裂开来。
只是一瞬,冷槐儿便越过数丈距离,轻飘飘地落在了秦月面前,稳稳地站定。
秦月感到眼前一花,便见冷槐儿已至身前,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冷槐儿。
冷槐儿眉头紧锁,疑惑之色在她那张丑陋的脸上愈发明显。
她身形一动,快如闪电般欺身而上,带着一股劲风,一把扣住了秦月的肩头。
冷槐儿指尖微动,一股精纯无比的元气,顺着她的手臂,倏地冲入了秦月的体内。
这股元气在秦月的筋脉中快速游走,流转一周后,又顺着经脉缓缓流回,最终消失在冷槐儿的手掌之中。
冷槐儿元气凝炼的极为强大,在她探查的过程中,秦月只觉得自己的筋脉仿佛被巨浪反复冲刷一般,每一处经脉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挤压着。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秦月咬紧牙关,才抑制住自己想要痛呼出声的冲动。
冷槐儿疑惑地皱着眉头,低声自语道:“身体竟然毫无异常?甚至连一点受伤的迹象也没有。昨晚明明……”
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不愿相信自己探查的结果。
她松开秦月的肩膀,后退一步,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月,仿佛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秦月面色平静,任由她观察,没有丝毫的躲闪。
赵志远见冷槐儿这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也走到秦月身边,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试图从秦月身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然而,无论他怎么观察,秦月都表现得如同常人一般,没有任何异常。
赵志远转头看向冷槐儿:“冷小姐,现在该拿她怎么办?”
“先让她继续采药吧,别让她跑了。回去的时候把她交给我来研究一下,说不准这女人体质特殊。”冷槐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晚看到的情景和今天早上秦月的状态,脸上阴云密布,百思不得其解。
她压根没有往血脉天赋上去想,因为据她所知,血脉天赋是极其罕见的存在,寻常武者根本不可能拥有。
更何况,她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血脉天赋能够拥有如此逆天的枯骨生肉的能力,这简直闻所未闻。
赵志远听到冷槐儿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摩挲了几下下巴,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光芒,也不知心中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赵志远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秦月的身上,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嗯,看样子她已经恢复了。我会盯紧她的。她实力太弱,跑不了的。”
一天的采药劳作终于结束,夜幕降临,秦月回到自己的营帐,盘腿坐在柔软的草垫上,神情凝重。
她缓缓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丹田,调动起那一缕微弱的元气。
这缕元气在她精妙的操控下,宛如一条纤细的银丝,沿着经脉缓缓流动,逐渐拉伸变长,最终连绵到整个主筋脉,仿佛化作了一条纤细的光线,贯穿她的全身。
秦月心念微动,这缕元气便如同获得了生命般,变得灵巧无比,如同一条灵活的小鱼,从一条筋脉迅速流入另外一条筋脉,畅通无阻。
那一缕元气仿佛受到某种牵引,沿着手臂经脉,浩浩荡荡地朝着那枚怪异的蛇形纹身汇聚而去。
随着元气的不断注入,纹身所在处的温度开始逐渐升高,一股热浪仿佛在皮肤底下翻滚。
随着温度越来越高,一股尖锐的刺痛感猛地自纹身处传来,仿佛有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按压在她的肌肤之上。
剧烈的疼痛让秦月闷哼一声,只感觉脑中一阵轰鸣,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冲破束缚,灵魂也随之剧烈震颤,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突破那层无形的壁障。
秦月秀眉紧蹙,缓缓睁开双眼,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她缓缓放下手臂,掌心向上,轻轻摊开。
原本白皙的掌心,此刻已经泛起一层不正常的潮红,仿佛是被高温灼烧过一般。
她轻启朱唇,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气息中带着一丝灼热,仿佛带着纹身处的滚烫。
无奈地摇了摇头,秦月抬起手,操控着体内那一缕微弱的元气,沿着经脉缓缓回流。
最终,元气重新汇聚到她的小腹处,回归丹田。
元气境,是武道修炼的入门境界,也是武者修炼的第一道门槛,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极颠四个小境界。
秦月如今的境界处于元气境中期,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元气相比之前充盈了许多。
这些天来,她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努力聚集着体内的元气,尝试着将元气逼出体外,冲击元气境后期。
突破的渴望在她心中日益强烈,但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
每一次尝试,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挠着她,而这股力量,似乎就来自手臂上的那个环状的蛇形纹身。
或许是她太急于求成了一些。
唉,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才行。
她默默告诫着自己,要稳扎稳打,切不可自乱阵脚。
冷槐儿临走时的眼神,分明带着一丝残酷的兴奋,仿佛她只是一只小白鼠,即将被送上冰冷的解剖台。
而赵志远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欲望。
今天早上他看自己的眼神,赤裸裸地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绝不能坐以待毙!
夜色越来越深,危险仿佛也随着夜幕降临,越来越近。
秦月握紧了拳头,她必须赶在赵志远来找她之前就动手,否则就要被强行那什么了……
夜空如洗,一轮圆月高悬天际,散发着皎洁的光辉,将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之中,远处的山峦在月光下显得影影绰绰。
营地中,点点灯火摇曳,映照着武者们的身影。
他们有的在营帐中盘膝而坐,吐纳呼吸,吸收着天地间的元气;有的则在空地上演练武技,拳脚生风,刀光剑影闪烁不定。
秦月躲在营帐的阴影里,透过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茂密的树林,起伏的山丘,甚至远处隐约可见的河流,脑海中迅速地勾勒出一幅简略的地形图。
她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最佳的逃跑路线和可能遇到的障碍。
月光下,赵志远和冷槐儿此刻正坐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借着明亮的月光低声交谈着。
看到这两个人,秦月心中暗道一声不妙,看来今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是不太可能了。
秦月心中暗暗焦急,只能按捺住内心的不安,继续耐心地等候着,等着营地里的人全部进入自己的帐篷,等着夜色更深,等着一个最佳的行动时机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般,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她紧盯着营地,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由远及近,踏碎了她的焦躁。
她凝神细听,心脏猛地一跳,她敏锐地捕捉到这声音的异样,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队人马!
希望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眸,她感觉自己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原本有些懈怠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全体戒备!”赵志远猛地一声低喝,像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寂静的夜空里。
他足尖一点,身形轻盈如燕,几个起落便跃上一棵高耸的古树。
浓密的枝叶遮挡不住他矫健的身影,他居高临下,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方。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远处影影绰绰,有一队人马正朝着这边快速逼近。
赵志远心头一凛,脸色也随之一变,瞳孔骤然收缩,忍不住惊呼出声:“是‘血色獠牙’的雇佣兵小队!”
血色獠牙是暗狱荒原外围比较出名一个雇佣兵团,他们行动时通常都是分成数个小队行动。
所有武者在听到“雇佣兵”三个字,都不约而同地绷紧了神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仿佛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战斗。
他们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锋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训练有素的他们无需多言,默契地移动脚步,在营帐前的空地上迅速集结。
他们按照平时的操练,自觉地排成一个箭头阵型,严阵以待,每个人之间都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以便于战斗时进退自如。
冷槐儿也快步走到了队伍边上,她那总是紧锁的眉头,此刻更是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她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些草药比你们的命还重要,绝不能丢!”
“是!”武者们齐声应答,声音洪亮,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坚定。
“你!”冷槐儿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秦月身上,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不耐烦地命令道,“站到那边去,准备一起对敌,必要时候,记得保住你自己的命。”
秦月一言不发地按照她的指示走到了指定位置。
冷槐儿的目光始终紧紧地跟随着秦月,直到她站定,才阴恻恻地开口警告道:“一会儿给我老实一点,别想着跑,我会一直盯着你!”
说着,她那张原本就丑陋的面容,此时显得更加扭曲狰狞,仿佛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
秦月心中一阵狂喜,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雇佣兵的到来,对她来说,或许是逃离虎口的绝佳机会!
混乱之中,谁还会注意到她呢?
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抓住机会。
她脑海中浮现出原主曾经阅读过的那些关于雇佣兵的描述。
那些亡命之徒,为了钱财可以无恶不作,更别提什么道义和规矩了。
在外围森林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雇佣兵的到来就意味着杀戮和掠夺。
任何胆敢阻挡他们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
而那些原本属于别人的物资,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就会变成他们的战利品,任何人都无权过问。
这也是暗狱荒原外围森林约定俗成的规矩,一条由鲜血和暴力铸就的规矩。
在外围森林,碰到雇佣兵只能自认倒霉。
秦月一边装作紧张地握紧手中武器,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和局势,寻找着最佳的逃脱时机,心中暗自祈祷着这场混乱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赵志远在树上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逐渐逼近的血色獠牙雇佣兵小队,沉声对手下众人叮嘱道:“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而且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各个都身经百战,狡猾狠辣,不容易对付,大家都给我打足精神,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严阵以待的脸,语气更加严厉了几分:“记住!交战后不要主动追击,雇佣兵对周围比我们熟悉,在这里动手我们不占便宜,千万不要在灌木丛中和他们交战!一旦被他们拖入丛林深处,我们就很难全身而退了!会陷入被动!”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元气,朝着远处高声喊道:“我们是赵家的人,这次来是为了采摘草药,并无意与各位为敌!”
过了一会,雇佣兵的一个声音传来:“前面营地里的人听着!识相的就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们立即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地,两个身着软甲的精壮男人已经率先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这两人身材魁梧,步履沉稳,他们眼窝深陷,目光冷峻,身上散发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煞气,显然已经杀过不少人了。
这两人如今看着都不像是人了,而是……两把锋利无比的兵器。
“做梦!”冷槐儿往前走了一步,眯起眼睛,眼中的凶光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碎,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想要我们乖乖交出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她猛地一挥手中的长鞭,在地上抽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语气森然,“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雇佣兵不再多言,只是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密林中顿时传来一阵密集的沙沙声。
下一刻,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密林中窜出,轻盈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们身手矫健,如同猎豹般迅猛,转眼间便将整个营地包围。
他们有的手持锋利的长刀,有的肩扛着沉重的巨斧,还有的腰间别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那是与秦月以前在剧组见过的那些道具兵器全然不同的,是真正历经了血雨腥风、收割过无数生命的凶器。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些雇佣兵手中的弯刀,绝对能够轻易地将人的骨头砍断。
面对着这些杀气腾腾的雇佣兵,武者们的神情愈发凝重,握紧手中武器的手掌也不禁渗出了汗水。
赵志远早就从古树上下来了,稳稳地站在队伍前方,只见他双手翻飞,手中水汽氤氲,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冷槐儿站在一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逼近的敌人,虽十分警惕,却并显不慌乱。
雇佣兵们如同一张黑色的大网,迅速而默契地将赵家武者们包围在中心。
赵家武者们训练有素,临危不乱,迅速调整阵型,背靠背被迫从箭头形变换成环形阵型,警惕地与雇佣兵对峙着。
为首的雇佣兵眼中凶光毕露,猛地抬起右手,凌厉的眼神扫过赵家武者。
顿时,所有雇佣兵如同离弦之箭般同时发动攻击,他们手中的刀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裹挟着凌厉的杀气,朝着赵家武者们劈头盖脸地砍去。
秦月早在雇佣兵包围之前就悄悄移动到了队伍边缘,此刻更是借着混乱的人群,猫着腰四处躲闪,尽量避开那些明晃晃的刀光剑影,伺机逃离。
一时间,刀光剑影,白晃晃的刀刃在空中纵横交错,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赵家武者们在刀光剑影中奋力抵挡,他们身形矫健,在狭小的空间里灵活地闪避着攻击,同时找准时机,手中的利刃招招狠辣,直取雇佣兵们的要害。
雇佣兵们如同凶狠的狼群围着赵家武者,寒光闪闪的兵刃从四面八方劈砍而来,交织成一张致命的光网。
赵家武者们身形灵活,如同游鱼般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手中利器不断刺出,试图找到敌人的破绽。
“水龙吟!”
赵志远见状,双手猛地向前推出。
只见,两股水汽迅速在他掌心汇聚,飞速旋转,眨眼间便化作两条咆哮的水龙,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雇佣兵人群中猛扑而去。
突如其来的水龙让雇佣兵们阵脚大乱,纷纷狼狈躲闪,原本密集的攻势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一声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起,一名赵家武者躲闪不及,被雇佣兵找到破绽,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他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让那名武者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他的肠子从小腹中流淌出来,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另外两个个胆小的武者见状,心中的恐惧更加难以抑制,他们惊慌失措地朝着雇佣兵队伍的缝隙处跑去,希望能侥幸逃脱。
然而,这些雇佣兵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他们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几个呼吸间就追上了那些逃跑的武者,只见寒光一闪,几道刀光闪过,那些逃跑的武者还没来得及迈出几步,就被挥刀斩杀。
他们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草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在暗狱荒原惹我们赵家!你们不要命了吗?!”赵志远冷声道。
“赵家?”为首的雇佣兵不为所动,他轻蔑地笑了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赵家是很厉害,但在暗狱荒原,可不是你们一家说了算!”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外围森林有外围森林的规矩,弱肉强食,强者为尊,难道就因为你们是赵家,我们就不能动你们了吗?”
他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嘲讽:“怎么,难道一个赵家,还敢和暗狱荒原其他几大家族还有皇室公然撕破脸面不成?”
秦月谨慎地挪动着脚步,目光不断在交战的双方身上扫过,尽量让自己隐藏在赵家武者身后,伺机而动。
混乱的战局中,一名赵家元气境中期的武者背对着秦月与雇佣兵厮杀,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危机。
雇佣兵抓住破绽,手中锋利的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那名赵家武者的脖颈,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秦月的视线。
那颗头颅高高飞起,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惊恐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
温热的鲜血喷溅到脸上,甚至流进了嘴里,秦月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粘稠的液体糊住了眼皮,世界变得一片血红模糊,腥甜的味道让秦月一阵作呕。
再次睁开眼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感自血液中升腾而起,仿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她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血管中燃烧,灼热而猛烈,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她低头看向脚边,那名赵家武者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转眼间就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
紧接着,只有秦月一人可以感觉到的元气和生命力从白骨周围的空气中逸散出来,被秦月胳膊上的蛇形纹身贪婪地吞噬,而后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恍惚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遥远,秦月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神秘的阵法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唯有那冰冷而粗壮的藤蔓紧紧地缠绕着她,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感到既恐惧又兴奋。
那并非痛苦,而是一种奇异的舒畅,仿佛灵魂都在欢呼雀跃。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被她吸收的元气和生命力,正在经脉中奔涌,冲击着她的奇经八脉。
像是无数细小的电流,快速流动、转化,最终融入她的身体。
这种感觉强烈而短暂,仅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那股充盈的元气和生命力便消失殆尽,她贪婪地想要更多,但一切都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名赵家武者原本强壮的身体,此刻只剩下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而随着最后一丝血肉的消失,秦月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自心底涌出,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力量充盈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挥动双臂,渴望获得更多。
这种渴望,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蓬勃而热烈,驱使着她去攫取更多的元气和生命力。
一个雇佣兵瞅准时机,单手成爪,裹挟着劲风,直朝着秦月的脖颈抓来。秦月心中警铃大作,强行压抑住内心深处想要攫取元气和生命力的冲动,脚下步伐急动,朝着另外一个武者身旁横移,堪堪躲过了雇佣兵的攻击。
她这张脸蛋,如果落到雇佣兵手里,那算是真的完了。
一想到赵志远看向她的眼神,秦月就不寒而栗。
若是换成这些刀口舔血的雇佣兵,怕是会直接撕碎她身上的衣服。
在他们眼里,可没有什么尊卑贵贱,有的只是最原始的欲望。
她不敢再想下去,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她觉得恶心和恐惧。
供秦月躲避的那一名武者被那雇佣兵截住,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一剑刺出。
那雇佣兵不闪不避,任由长剑刺中自己的胳膊,同时反手一刀,快如闪电般地朝着武者的腰部斩去。
武者躲闪不及,只觉得腰间一凉,一声惨叫,身体被拦腰斩断,鲜血内脏洒落一地,上半身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下半身却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死状极惨。
而横移到他身旁的秦月,还没来得及继续寻找安全的区域,就感觉手臂上的蛇形纹身再次传来一阵诡异的吸力,那股吸力穿过她的血肉,直接作用在武者的尸骸之上,将残留的最后一丝元气和生命力也吞噬殆尽。
很快地,那断成两截的武者,也成了两截白骨。
秦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冲天灵盖。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响,震得她头晕目眩。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这枯荣血脉的能力,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甚至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法则的理解。
白骨生肉已经足够匪夷所思,如今竟然还能吞噬他人的生命力和元气来壮大自身,以成就自身的“荣”。
这种以他人的“枯”为代价,来换取自身强大的能力……
这种能力,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它更像是一种禁忌,一种亵渎!
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在秦月的心底蔓延开来,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这样的血脉天赋,究竟是福是祸?
就在此时,为首的雇佣兵猛地挥动右手,做了个隐秘的手势:“撤!”
只见原本还在围攻赵家队伍的雇佣兵们,纷纷停止了进攻,如同潮水般齐刷刷地向后跃去,迅速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昭示着刚才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他们行动迅速,训练有素,显然是意识到继续纠缠下去对他们不利。
在折损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后,他们明智地选择了撤退。
秦月脸色一变,顾不得多想,有关枯荣血脉的惊骇瞬间被她抛之脑后。
雇佣兵的举动让她警铃大作,来不及细想,她足尖一点地面,运起周身的元气,朝着雇佣兵逃离的方向追去。
她现在身负诡异的血脉,绝不能轻易暴露,更不能被任何人察觉!
先做出追击雇佣兵的架势,离开赵家队伍后,便可寻机改道逃生!
一股奇异的能力忽然从秦月手臂纹身处涌出,迅速流遍全身,融入她的筋脉之中。
那暖流仿佛一把无形的锤子,将原本浑浊的元气不断锤炼压缩,原本并不强大的元气,竟在眨眼间变得精纯凝练,威力倍增!
秦月大喜过望,双脚在地面猛地一踏,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
赵志远看着秦月不顾一切追击雇佣兵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沉声喝道:“别追!回来!”
然而,秦月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命令一般,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加快了速度。
她的速度极快,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像一只灵活的小猫。
赵志远刚想再次开口呵斥,却被身旁的冷槐儿抢先了一步。
“给我追!她还有用!”冷槐儿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便般朝着秦月追去。
只见她脚尖轻点地面,身形便拔地而起,几个起落间便已拉近了与秦月的距离。
冷槐儿在之前的战斗中一直有所保留,并没有展露全部实力。
此刻为了追上秦月,她终于不再隐藏,将自身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身姿轻盈,速度快如闪电,仿佛一只展翅的乌鸦,朝着秦月俯冲而去。
冷槐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她身形轻盈,仿佛一片羽毛般飘荡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奔逃的秦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被我盯上的人,还没有这么快能够逃脱的。”
冷槐儿的速度快得惊人,身为元力境的武者,她体内的元气浑厚无比,远非秦月这等元气境武者可比。
她每一步踏出,都像是一阵狂风掠过,带起地上落叶飞舞,眨眼间便拉近了与秦月的距离。
赵志远见冷槐儿追着秦月而去,心中焦急,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提气追了上去,将身后的赵家队伍远远抛在身后。
他身形高大,迈出的每一步都比常人远得多,在山林中快速穿梭,竟没有被落下太远。
而秦月那边,眼见着二人穷追不舍,心中更加慌乱。
她咬紧牙关,将体内仅剩的元气全部调动到双腿之上,脚尖每在灌木丛中一点,身形便如猎豹般飞掠而出,转瞬间便冲出去了十几米远。
茂密的灌木丛成了她最好的掩护,枝叶刮蹭着她的衣衫,但她已无暇顾及。
灌木丛中,光线愈发昏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泥土的气味,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秦月轻微的喘息声和枯叶被踩碎的声音。
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树枝,心脏砰砰直跳,手心里满是冷汗。
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担心随时会从阴影中窜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越是安静,她的心就越是悬了起来。
突然,秦月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猛地停下脚步,看向前方。
就在秦月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的时候,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三点幽幽的绿光在黑暗中闪烁,如同鬼火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那绿光越来越近,秦月这才看清了来者的真面目,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竟然是三只竖立的兽瞳,散发着冰冷、残忍的光芒。
是三眼巨蜥!
三眼巨蜥的眼睛如同三颗闪着冷光的宝石,映照着周围的环境。
它原本潜伏在灌木丛深处,享受着宁静,却被秦月慌不择路的闯入惊扰。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这头凶兽瞬间警觉起来,它巨大的身躯微微伏低,粗壮的四肢紧紧抓住地面,竖起粗壮的尾巴,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似乎是在警告着入侵者。
三眼巨蜥自然不知道秦月是来避难的,以为是那些贪婪的人类发现了它的踪迹,想要猎取它珍贵的鳞甲和血液。
三眼巨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鸣,像是在积蓄力量,下一秒,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林间的寂静。
它那双冰冷的竖瞳死死地锁定着秦月,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秦月面对三眼巨蜥的威胁,面不改色,反而加快了脚步,朝着它猛冲过去。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注意力高度集中,心无旁骛,脑海中一片清明,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能量涌入她的双眼,视野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连空气中细微的尘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灌木丛中细微的虫鸣,远处鸟儿的鸣叫声,都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她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身后冷槐儿急速追赶时,衣衫划破空气发出的猎猎风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回响。
灌木丛中的枯枝败叶被秦月带起的劲风卷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在为她的逃亡伴奏。
就在她即将冲到三眼巨蜥面前的瞬间,却见她脚步一错,猛地扭转腰身,娇小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
三眼巨蜥粗壮的腿擦着她的衣角掠过,巨蜥腥臭的呼吸几乎喷吐在她的脸上,惊险万分。
她借着这股扭力,毫不停留地向前飞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深处。
三眼巨蜥粗壮的尾巴狠狠地扫过,将附近的灌木丛扫出一片狼藉,扬起漫天的灰尘。
它粗大的鼻孔里喷出一股股热气,三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月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
它迈开四肢,像一辆重型战车般,朝着秦月追去。
冷槐儿和赵志远两人随后赶到,眼前却不见了秦月的踪影,只有一只体型巨大的三眼巨蜥在疯狂追逐着什么。
冷槐儿脚步一顿,堪堪停在灌木丛边缘,没有贸然进入。
她眸中寒光熠熠,语气森冷如冰:“那丫头肯定就藏在附近,给我仔细搜!”
赵志远闻言一凛,正要开口,却被冷槐儿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那丫头的体质对我恢复容貌至关重要,说不定我这脸……也不是彻底没救……”她微微侧头,抚上自己因炼制各种药物不慎而被毁的容颜,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希冀,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强硬,“如果找到那丫头,我只要活口,至于其他的……你随意处置便是。回去后,你把她交给我,我必有重谢。”
“三眼巨蜥正在追的,不会是她吧?”赵志远眉头微蹙,担忧之色爬上眉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危险了。”
“这片灌木丛是三眼巨蜥的领地,她真要是成了三眼巨蜥的目标,必定是死路一条。”冷槐儿顿了顿,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急,“她不能死,我要那丫头活着。”
赵志远点了点头,旋即和冷槐儿分开行动,他拨开面前茂密的枝叶,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灌木丛深处。
另一边,秦月慌不择路地在灌木丛中飞奔,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只能拼命地往前跑。
身后的三眼巨蜥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每一次迈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它粗壮的四肢踩踏着灌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双方距离逐渐被拉近。
这一片灌木丛中,放眼望去尽是些一人多高的灌木,连绵不绝地生长着,将视野遮蔽。
灌木丛中没有可以攀爬的高大树木,秦月只能在灌木丛中左冲右突,希望能甩开身后的三眼巨蜥。
她心中焦急万分,担心自己被追上,成为巨蜥的腹中餐。
身后那头三眼巨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催命符一般敲击着她的心脏。
她感到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流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好在她之前在那两个赵家武者那里吸取的元气和生命力,此时此刻正源源不断地给她供给,让她能够在这场追逐中坚持下去。
否则,就凭她这副柔弱的身躯,和如今的境界,恐怕早就被那头凶猛的三眼巨蜥撕成碎片了。
充盈的元气在秦月双脚筋脉中奔腾涌动,仿佛为她的每一步都灌注了强大的力量。
每一次脚尖触地,都像是一股劲风推着她向前飞掠,轻盈得如同燕子划过水面。
元气在她体内流转,赋予她超越自身极限的速度和力量,这种感觉令她沉醉,也让她更加渴望力量。
这股力量,让她在生死边缘疯狂试探的同时,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畅快。
力量!
她渴望力量!
如果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狼狈地逃命了。
她想起了在娱乐圈的种种,那些身不由己的妥协,那些任人摆布的无奈,处处受制于人,经纪公司、制片人、导演、粉丝、流量,哪一样都能决定她的命运。
她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这个世界,弱小便是原罪。
在这里,如果她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如果不想像以前那样靠经纪公司,靠制片人,靠粉丝,靠流量,靠导演,想将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拥有绝对的力量,便可做到!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月感觉到这股力量在逐渐减弱,原本轻盈的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知道,这是长时间消耗元气的结果,飞奔的速度也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可身后的三眼巨蜥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它粗壮的四肢如同弹簧一般,每一次蹬地都能带动庞大的身躯飞跃而出,无视障碍物,直线前进。
反观秦月,为了躲避障碍,不得不频繁变向,浪费了不少体力。
巨蜥粗重的呼吸声在身后越来越清晰,它喷吐的腥臭气息仿佛毒蛇吐出的信子,刺激着秦月的感官。
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可是放眼望去,灌木丛一望无际,根本无处可藏。
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秦月,她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催动着体内最后的元气,但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迟早会被追上!
就在这时,她的脚下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踩断了。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秦月心中一紧,难道是踩到了什么陷阱?
生死关头,秦月的大脑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立刻集中精神,将感知力延伸到脚下。
仔细分辨之下,她才发现,原来是踩到了几根枯枝。
而就在这些枯枝的下方,似乎隐藏着一个洞口!
生的希望顿时在心中升腾,秦月心头一喜,来不及多想,她赶紧扒开那些枯枝,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进入洞穴后,她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又将洞口的树枝盖好,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秦月还不放心,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抓起一把泥土,胡乱地涂抹在身上,遮掩自身的气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三眼巨蜥冲过来后,粗壮的四肢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爪印。
它猩红的舌头舔舐着空气,似乎在捕捉着什么。
它的三只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最终,它不耐烦地喷出一口鼻息,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转身离开了。
直到三眼巨蜥远去,秦月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危险还没有完全解除。
她担心那只三眼巨蜥只是暂时离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去而复返,再次把她逼入绝境。
更何况,冷槐儿和赵志远也肯定在四处搜寻她的下落。
若是他们循着三眼巨蜥的踪迹找过来,她依然难逃一劫。
她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才能确保自己安全离开这个鬼地方。
因此,她决定继续躲藏在这个隐蔽的洞穴里,等到确认安全之后再做打算。
洞底幽暗寂静,秦月蜷缩着身子,思绪却回到了之前那场混乱的厮杀。
两名武者临死前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他们痛苦的挣扎,他们绝望的眼神,以及最后那一刻,她身上纹身的异动。
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武者死后,他们的元气和生命力,似乎真的被她身上的纹身吸收了,并转化为一股奇异的力量,注入了她的经脉。
秦月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自己的纹身,那银白色纹身周围的暗红色似乎已经消失……比起消失,或许用被她吸收了这个说法更加恰当。
而那些银白色的部分似乎也变得透明了些,似乎在融入她的血肉。
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获得了某种了不得的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纹身究竟是什么来历?
逃离三眼巨蜥追捕的时候,秦月清晰地感觉到,当初那两名武者消散的生命力,正汇聚成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她的经脉内缓缓流动。
这股力量纯净无比,融入体内元气的同时,竟让她的元气总量壮大了一倍有余。
难道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枯荣血脉还可以吸取他人消逝的生命力和元力,转化为自身力量?
以别人的枯,成就自己的荣……
秦月暗暗调息,运转着体内刚恢复不久的元气,努力恢复着之前的消耗,同时分出一丝心神,悄悄感知着洞外的动静,试图捕捉到一丝风吹草动。
她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流在经脉中缓缓流动,滋养着她的身体。
她的经脉似乎比之前拓宽了不少,能够容纳更多更精纯的元气。
这股力量在她体内流淌,滋养着她的四肢百骸,甚至连五感都变得更加敏锐,即使身处黑暗的洞底,也能清晰地听到外面轻微的风吹草动声。
没过多久,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像是踏在她心坎上一般,每一步都让她心惊肉跳。
听声音,似乎是个男人的脚步声。
秦月的心脏猛地一跳,她连忙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为了躲避可能的视线,她将身体紧紧地贴在冰冷的洞壁上,心中暗自祈祷赵志远不会发现自己。
她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每移动一步都小心翼翼,唯恐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地面上的赵志远。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狭窄的洞穴里,她几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捕捉着来自洞外的每一个细微的声音,试图从中分辨出赵志远的方位和意图。
终于,她确定洞外除了赵志远的脚步声之外,再无其他动静,这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志远和她一样都是元气境,但修为比她高出不少,正面交锋她并没有多少胜算。
不过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就算被发现了,凭借她现在恢复的元气,也不是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就在秦月暗暗给自己打气的时候,赵志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靠近洞口时,似乎犹豫了一会儿。
屏住呼吸的秦月,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手心里满是汗水。
忽然,洞口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枝条断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清理洞口的杂草和藤蔓。
不会吧……
他难道发现了洞口的伪装?
秦月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股凉意随着轻风钻进洞里,秦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黑影便从洞口处猛然扑下。
她本能地想要躲闪,却为时已晚,黑影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到了她的面前。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秦月心头一紧,瞪大了双眼,身体被黑影重重地压倒在地。
“嘶!”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右手手腕处传来,瞬间蔓延至全身,秦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低头看去,只见手腕上不知何时被一层薄薄的冰晶覆盖,寒气顺着血液蔓延,四肢百骸仿佛被冻结,连动弹一下都变得无比艰难。
她奋力挣扎,想要摆脱这股束缚,却发现那冰晶如同附骨之疽,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行动。
她惊恐地抬起头,正对上赵志远那双冰冷的眼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且暧昧的冷笑。
怎么会这样?
秦月心中一惊,忘了赵志远还会武技了,而她却根本不会武技。
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放手一搏,将全身的元气疯狂地调动起来,汇聚到两只手上,想要挣脱坚冰,好让自己脱身。
“跑的掉么?”赵志远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月,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语气里满是不屑,“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如今秦月双手被束缚住,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他赵志远苦苦追寻,又岂会轻易放过?
赵志远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仿佛一头盯紧猎物的饿狼。
他cb地将秦月纤细的身躯压在冰冷的地面上,用膝盖压制住秦月挣扎的双腿,一只手控制着坚冰,空出来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扼住秦月的脖颈,似乎在警告她不应擅自逃离。
赵志远的压制让她动弹不得,但她明白慌乱只会让情况更糟。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体内元气调动到双手经脉之上,试图用自身的元气来对抗那股刺骨的寒意。
元气在她的刻意引导下,化作一股股暖流,冲击着坚冰的束缚。
令人惊喜的是,这股暖流虽然微弱,却如同春日的暖阳般,一点点的融化着覆盖在肌肤表面的寒冰。
只是,赵志远释放的寒冰之力太过强劲,融化的速度极其缓慢,仿佛被冻结的不仅是她的双手,还有时间。
想要完全挣脱,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赵志远察觉到秦月体内涌动的元气,但他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只当她是徒劳挣扎。
他停止了制造坚冰的动作,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其他方面。
他的一只手依旧如同铁钳般牢牢地锁住秦月的脖颈,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腾出来的一只手,掌中余温,肆意游弋于凝脂之上,自纤腰而下,留痕似火。
秦月身上的薄衣若纱,赵志远指腹粗粝,灼人以热。
秦月只觉得如烙铁煎熬,瘦小的身躯轻颤,她羞愤难当,贝齿紧咬,几欲碎银。
她扭动腰肢,想要避开他的手,却只是徒劳无功。
羞耻如潮,涌上心头,她本能双腿紧闭,希望守得最后一丝尊严。
然而,如此微末之拒,如此不屈之态,反更增赵志远兴致。
他邪笑着,一把扯住秦月的裤腰,用力一扯。
只见赵志远嘴角微扬,继而一把扯住秦月裤腰,用力一扯。
裂帛之声乍起,秦月长裤竟被褪至脚踝,突如其来的凉意令秦月浑身一颤,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志远的手再度向下探来。
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的秦月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一股热流从下腹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僵住了。
赵志远全然沉浸于此,完全放松了警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此时,秦月双手上的坚冰终于在持续不断的元气冲击下消融殆尽。
她没有丝毫犹豫,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积蓄已久的元气全部凝聚于右拳之上,带着凛冽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火,朝着赵志远那张丑恶的嘴脸狠狠砸去。
这一拳,倾注了秦月所有的力量和屈辱,速度快如闪电,力道重若千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月的拳头就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
赵志远的身体刚一飞出去,秦月就感觉到压在身上的力量骤然一轻,她想也不想,立刻翻身而起。
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衫,就朝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赵志远狠狠补上了四拳。
发泄完怒火,秦月一把提起掉在地上的裤子,朝着洞口跃起,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她屈辱的地方。
临走前,秦月回过头,对着赵志远的方向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赵志远你这淫贼,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秦月猫着腰,一头钻入灌木丛中,快速在灌木丛中穿梭,眨眼没了踪迹。
确定赵志远没那么容易追上来后,秦月才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让元气在身体中缓缓流动运转。
回想起刚才赵志远那令人作呕的嘴脸和cb的动作,秦月就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胃里也开始翻腾起来。
她强忍着不适,心中后怕不已。
若不是她及时挣脱,恐怕……
这外围森林果然是个危险的地方!
虽然赵志远和她同样是元气境的修为,但是她不过是元气境中期,而赵志远却已经修炼到元气境极巅,距离元力境也只有一步之遥,再加上他天生拥有水淼血脉,实力更是远超同阶之人。
如今赵志远轻敌,她从他手中逃脱不算太难,可是若真想杀了他,以她如今的境界,怕是不容易做到。
再说杀人,这可是要真正夺走一条性命的事,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样的字眼扯上关系。
虽然来这外围森林后,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过杀戮,但让她亲手去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她从心底感到抗拒,内心深处的那道坎,她还没迈过去。
而且赵志远能找到那里,说不定也有召集冷槐儿和那些赵家武者过去的手段,如果她刚才不赶快离开,或许永远都走不掉了。
赵志远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猩红的血液在指尖晕染开来,一双眼睛阴鸷地盯着秦月消失的方向,而后脚尖一点,飞身跃出了洞口。
赵志远刚从洞口爬出来,便看到冷槐儿面若冰霜地站在面前,语气不善地问道:“我听到这边有动静?怎么回事?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赵志远听到冷槐儿的声音,心头一惊,连忙转身面向她。
只见冷槐儿双手抱胸,眼中满是狐疑之色,目光锐利地在四周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秦月的踪影。
赵志远极力压制着心头翻涌的怒火,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出了点状况。”
“哦?”冷槐儿斜睨着他,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一个小丫头你都拿不住?”
赵志远脸色一沉,冷冷道:“我只是一时大意了。”
“大意与否与我无关,我只关心人在哪。”冷槐儿皱着眉头,显然对赵志远的失手感到不满。
“我这就去追!”赵志远不想和冷槐儿多费口舌,丢下一句话便迅速朝着秦月离去的方向追去。
冷槐儿冷冷地哼了一声,阴冷的眸子如毒蛇般摄人。
她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飘忽而出,也跟着赵志远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