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晚严景修是小说《重生弃女变团宠》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京祺写的一款现言脑洞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重生弃女变团宠》的章节内容
一场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淹堵了整片街区的下水系统,一幢即将拆迁的废弃居民楼遭了殃,水管爆裂,马桶反水。
密不透风的地下一层,瞬间成了蓄粪池,屋外雷雨交加暴雨如注,一阵轰隆雷鸣过后,整栋楼的电路系统瘫痪。
地下一层的最里侧,断断续续传来女人微弱的呼救声,“救救我!有人吗?救救我……”
沙哑的声响回荡在臭气熏天的漆黑空间内,锈迹斑斑的栏杆窗口下,一道本不应该出现的月光打在墙角。那里置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栏杆有两根手指粗,笼子里面,囚着一个脸色惨白,身子纤弱的女孩。
她无望的看着脚下的腥臭脏水,漫过脚腕,一点一点向上攀升。
这是她被囚禁在这里的第三天,三天未进食进水,身上伤痕累累,眼白布满淤血。
她被屋子里的臭气熏的反复作呕,可她连能反胃的食物都没有。
她以为自己即将淹死在这污垢肮脏之中,外面的天却渐渐平缓下来,雷雨消逝,潮湿的凉风从头顶的栏杆窗口吹拂而进。
漫过脚腕的脏水,缓缓退去。
她松了口气,耳边却传来开门声,接着,是女人尖酸刻薄的责骂。
“这也太臭了!刚带来的那双雨鞋呢?别脏了我的脚!”
门口顿时乱做一团,片刻过后,一个身穿深红短裙,脚踩透明雨鞋的女人,出现在囚笼正前方。
黑压压的狭小空间内,女人的脸只看得清一半,红唇耻笑,句句针对囚笼中的女孩,“我还以为你会淹死在这粪水之中,你还真是命大,和你那个不知好歹的贱货母亲一样!徐小晚,若是我没记错,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吧?你活不过今晚了!”
囚笼内,徐小晚抬脚便将地上的粪水踹向女人的脸,她嗓口撕裂走音,双手紧抓牢笼,狠狠回击,“你做梦!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杜怡珊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你也拿不到你要的东西,终有一天,我父亲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话音落地,被溅了一身粪水的杜怡珊,彻底发狂暴怒,她憎恶的擦拭身上的污渍,下令要了徐小晚的命。
“杀了她!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
囚笼内,徐小晚因刚刚的一番嘶吼,咳出了血,她躬着身靠在身后冰凉刺骨的铁栏杆上。今晚是她十八岁生日,她却要在这个重要的日子,死在杜怡珊的手上。
徐小晚转头望向头顶窗口的月光,外面一片安寂祥和,看不出一丝狂风暴雨的痕迹,若她就这么死了,父亲母亲该怎么办?
杜怡珊是父母领回来的养女,若是她死了,杜怡珊便顺理成章顶替了她的位置,理所当然的拥有父母所有的疼爱。
纠结悲痛的瞬间,接连两桶刺鼻呛人的汽油,从笼子上方倾倒在徐小晚身上。
还来不及呐喊狰狞,模糊视线中,一根火柴,点亮了整个阴暗无边的狭小空间,更点燃了她身上的汽油。
火势如同烟花在瞬间炸裂绚烂,徐小晚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成了铁笼中的一团火。
她被烈火灼烧,身体冲撞着每一根栏杆,她哭喊撕扯,耳闻每一寸肌肤被烈火吞噬的痛楚呻吟。
她颤抖着跪在笼子中央,仰头望着头顶窗口的那束安逸月光,绝望无助,焚灭而终。
缓缓地,她失去意识,失去痛感,她与疼痛融为一体,陷入一场漫无边际的梦境之中。
梦里,她顺着耀眼的白光一路向下走,她看到尽头有人在同她招手,她赤脚奔去,却踏空了脚下的云朵之路。惊吓中,她猛然惊醒睁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她揉揉眼,一切都发生的奇异曼妙,她伸出手臂举过头顶,光洁柔嫩的肌肤,没有一丁点灼伤的痕迹。
身下的被褥软绵绵,渐渐恢复的鼻息里,掺杂着消毒水和蒸鱼香的混杂气息。
徐小晚猛吸一口,视线凝聚,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手臂上的针管,紧扯她的皮肉。
她左右晃头环顾,这是一间病房,屋子里的一男一女,她并不相识。
她试图起身,念着自己是不是被好心人相救,正想开口感谢,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怎么都使不上力,像是半身瘫痪。
难不成……一场大火,把她烧截肢了?
她越想越害怕,随口便要叫喊出声,却被病房角落里的老女人争了先。
“你那个不争气的富家千金老婆,生了个女儿啊!没用的东西!亏我昨晚熬夜给她炖鱼做补汤,她配吗?从你娶她进门到现在,她答应我们家的那几件事,哪件做到了!她就是个废物!赔钱货!”
嗓门如破锣的老女人,气冲冲的将手中的保温盒扔进了垃圾桶中,盒子里的鱼汤洒的到处都是,徐小晚眼巴巴看着鱼汤被毁,不停地吞咽口水。
她可是三天没吃饭,那鱼汤的香腻气味,活生生能要了她的魂。
病床边,一直背对徐小晚的西服男人起了身,好声好气的安慰,就差给那女人下跪。
“妈,你别气,孩子还能再生,我和念恩还年轻。她温顺听话,以后扶持我的事业,也是必然的事,你再等等,再等等。”
刚刚还大发雷霆的中年女人,这会儿被西装男抚顺了毛。
徐小晚看戏似的望着眼前一幕,趁着他们争吵,自己硬撑着半残的身躯,坐起了身,笑呵呵一句,“你们……谁救的我啊?那个……能不能借我个手机,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西服男转头一愣,眉开眼笑的冲到徐小晚面前,“念恩!你总算醒了!你快给妈道个歉,说我们以后一定给她老人家生个儿子!”
西服男上手揽过徐小晚的肩膀,徐小晚条件反射的抽打他的手臂,警惕道,“你干什么!就算救了人也不能动手动脚啊!”
病房里倏然沉寂,西服男一脸茫然的望着徐小晚,徐小晚一头雾水的分析眼下状况。
中年女人两步站到徐小晚面前,一掌扇在了徐小晚的脸上,怒目圆睁,“施念恩!你生个孩子把脑子生傻了是吧!你敢对你老公大呼小叫!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了!”
火辣辣的一掌,打的徐小晚灵魂出窍,她看着眼前这个下巴堆肉,一脸凶相的中年妇女,她长这么大,还没被哪个女人这么凶待过。
不过,施念恩是谁?为什么这个中年妇女要叫她施念恩?
徐小晚被眼前的状况搞乱了神志,她顾不得刚刚那莫名其妙的一巴掌,顾自低头检查身体、手臂、双腿。
所有记忆中应该被大火烧灼的地方,全都完好无损,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竟然同样毫发未损。
这不应该,就算她死里逃生,也该是烧成了光头,弄个几级残废才对。
她木然看向坐在身边的西服男,恍惚开口,“你们刚刚说……我是谁?你又是谁?”
西服男抬头和中年妇女对视一眼,眼里的疑惑,变成了笃定,“念恩,你是不是得了产后并发症?你是施念恩啊,我是你老公罗耀文,这是咱妈毕春蕾,你怎么了?发烧了?”
罗耀文上手便要触摸徐小晚的额头,徐小晚一掌扇打回去,警告道,“别碰我!谁是你老婆?长得像个猪头一样,我疯了我嫁给你?”
徐小晚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主儿,她瞧不上的人和事,从不藏着掖着,更别提忍着。
她分析眼下状况这会儿,还念着刚刚毕春蕾赏她的那个大巴掌,她得还回去才是。
所以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她穿越了,不是重生,更不是穿越到过去,而是魂穿,要不,她这一身细皮嫩肉,早该烧成焦炭。
她顾不得罗耀文的玻璃心,左顾右盼寻着可以照脸的镜子,罗耀文像个大婶一样在她面前声讨,怎么能口出狂言说自己的丈夫像头猪。
毕春蕾则如同被捅了马蜂窝,骂骂咧咧对着徐小晚一顿咒骂。
徐小晚扭头在床头柜里翻找镜子,同时理清了头绪。
她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个名叫“施念恩”的女人身上,这女人刚生了孩子,是个女儿。若是没记错,刚才罗耀文和毕春蕾的对话里可以听出,施念恩是个富家千金,不过下嫁到了这多事的一家。
毕春蕾明显是个斤斤计较重男轻女的刻薄婆婆,至于那罗耀文,铁定是个凤凰男。
徐小晚摸到镜子的一刻,心里咯噔一下,若是这施念恩当真嫁了个无能的猪头丈夫,那施念恩的脸,得丑成什么样啊……
徐小晚忽然就不想照镜子了,身后,毕春蕾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辱骂三连,“你疯了?施念恩你疯了是不是!你敢和耀文顶嘴!你敢骂人了!你……”
徐小晚抓起抽屉里的镜子,甩手就砸在了毕春蕾的脑门上,镜面裂了一条缝,徐小晚指着她的脸放狠话,“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毕春蕾开启了她的耍无赖模式,又哭又闹天理难容,罗耀文两头劝架安慰,病房里顿时乱做一团。
徐小晚倒吸凉气,咬牙狠心,将裂缝的镜子正对自己。
只是意外,镜中的她,依旧是徐小晚的那张脸,那张曾经登过杂志,上过无数商业广告的脸。
她自认自己遗得了父母身上最优秀的基因,可不知为何,当她回想父母的面庞时,她的脑袋如同窜过电流那般,疼的炸裂。好似,一些有关徐小晚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毁灭消失……
她扶额拧眉,脑袋疼痛难忍,地上的罗耀文扶起蛮横无理一身赘肉的毕春蕾,他将毕春蕾安顿在椅子上,扭头站到徐小晚面前。
“念恩,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如果你是因为你爸妈没来看你而闹脾气,那你应该反省你自己啊!当初是你非要和家里断绝关系和我结婚的,是我逼你的吗?这些年,你非但对我事业没有一丁点帮助,还经常身体闹病,我怪过你吗?”
徐小晚看着眼前这个略微带着点婴儿肥,酷爱讲道理的罗耀文,脑袋更疼了。她想不明白,以施念恩的长相和家庭背景,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矮挫的废物?
罗耀文的五官虽说还看得过去,可怎么看,怎么像漂白版的胖虎……
徐小晚懒得同他解释,百般无奈的伸出手,冲向罗耀文,“手机借我。”
罗耀文一脸失望,“施念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徐小晚的忍耐程度已经临到极点,“你们去看看刚出生的孩子,行吗?我被你们吵得真的很烦……”
座椅上,毕春蕾一掌拍在桌面上,“你那个无用的女儿已经被我送人了!施念恩你这个废物!你现在就给我回家!现在就给我回家!”
混乱不堪的病房里,护士几次进屋提醒不要大声讲话,徐小晚烦扰在这嘈杂无理之中,困顿无门。
她低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徐小晚?施念恩?
如今她活过来了,但却换了身份,可每当她回忆有关徐小晚的种种,脑子里便有一块橡皮擦,迅速擦拭她留存在脑海中的记忆。
镜中,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让她深陷迷雾。如今,这躯体是施念恩的躯体,可灵魂却是徐小晚。
她不禁在心里默想,施念恩是谁?为何我们会有一模一样的长相?
出租车停在一片老旧房区前,尘土飞扬。
罗耀文坐在副驾驶,同司机讨价还价抹着零头。
后车座上,一身蛮力的毕春蕾拖着徐小晚病蔫的身体往下扯,“赶紧下车!别给我装柔弱,回家和你算账!”
徐小晚一肚子的不服气,奈何这施念恩的身子骨刚生完孩子,浑身虚软的如同一块湿抹布,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满脑子都是过肩摔的画面,却对一脸凶相的毕春蕾无可奈何。
“行了行了别拽了!疼死了!我自己能走!”
徐小晚骂骂咧咧的开了口,心里念叨着,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老天不让我亡,那我便要研究明白眼下的一切。这施念恩到底是何方人物,而我自己,又为何穿越到了施念恩的身体之中,施念恩的灵魂,又飘去了何处。
谜团重重,徐小晚眼下只有一个念头,吃口饱饭,她太饿了!
罗耀文揣着钱夹下了车,一脸哈巴狗模样凑到徐小晚身边,搀扶她的手臂,“老婆,你前天答应我的那件事,和你爸说了没?他老人家到底……”
罗耀文的话被徐小晚听成了耳旁风,她站定在原地,目睹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场景。
生锈的铁皮大门,热闹的小区院落,六层高的老旧楼房,穿着背心的白发老人蹲坐在门口扇着蒲扇。眼下的天入了黄昏,冷风阵阵,似是有一场雷雨蓄势待发。
她的脑子闪过自己死前的画面,拆迁的老楼房,被粪水淹过的地下负一层。
“啊……疼……”徐小晚忽然抱头蜷缩,脑海里的画面撕裂消逝,刚刚还记忆犹新的过往,瞬间被快速擦除。
她即刻双膝跪地,在布满沙石的斑驳地面,用手指划出了“地下室”三个字。
她怕自己仅存的记忆莫名消失,努力回想自己父母的名字,嘴里胡乱念叨,“我的父亲叫秦……秦……,我的母亲叫徐……他们的名字是什么,我怎么会忘记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是杜怡珊杀了我,对,她叫杜怡珊,可是我的父母是谁,他们的名字是什么!”
徐小晚发疯一样,在黄沙石地面上,画着零碎字眼。她抓着自己的额头,反复捶打,可脑海里有关自己身世的事迹,瞬间消失,怎么都捕捉不到。
她的双手被石子割出了血,地上的那些字,留下了她仅存的记忆片段。
“地下室?秦?徐?杜……杜怡珊?这都是什么?念恩,你到底怎么了?”
罗耀文愁绪不解的念出地上的几个字,毕春蕾那双40码的大脚,赫然出现在徐小晚面前。
毕春蕾上手扯住徐小晚的右耳,“你在这发什么疯呢!别给我丢人现眼!回家!”
徐小晚瘫软的身躯,被毕春蕾强行拉拽而起,她被迫进了小区大门,熟悉的路线,熟悉的楼栋,她可以确定,这栋楼的地下一层,便是她焚烧而死的拆迁楼。
只是,她被囚禁之时,这栋楼已经荒芜了两年整。
倏然,徐小晚一把抓握罗耀文的手臂,气喘吁吁,满头虚汗,“今年是哪一年?”
罗耀文一头雾水,“2018年啊……念恩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症?”
“2018年……2018年……”徐小晚苍白一笑,她不仅魂穿,还穿越到了两年以前。
她是从2020年穿越而来,若是照此说法,她完全可以阻止两年后的囚禁和大火,拯救自己的性命,保住被大火焚烧的身躯。
只是……她无法回忆起有关家人的信息,那些记忆,像是被人刻意抹除那般,怎么都记不起来。
她甚至,忘记了父母的容貌,忘记了杜怡珊的容貌,只记得自己被杜怡珊陷害,在这栋楼的地下室被大火焚烧。
身后,毕春蕾一脚踹在徐小晚的后腰上,“少给我装傻!赶紧走!”
小区院落里的老人、孩子像是看热闹一样,在旁侧指指点点,他们早都习惯毕春蕾对待儿媳施念恩的态度。在他们眼里,施念恩如同罗家的一条狗。
进了单元门,徐小晚刻意瞥了一眼地下室的入口,铁门紧锁,里面应是某户人家的杂物间。
罗耀文搀扶她上了楼,一进屋,徐小晚便被安置进了卧房。
两居室的小家,八十平米左右,徐小晚坐在床边,对着屋内一番巡视,还没巡到什么重要线索,毕春蕾便抱着一兜子脏衣物进了屋,硬生生砸到了徐小晚的头上。
“给我洗干净!没用的东西!”
徐小晚从腿上捏起一条散着腥臭的女士内裤,恶心的要命,“这是拉裤子里了吗?”
毕春蕾河东狮吼,“施念恩你再说一遍!?”
若是以前,徐小晚早就上手回击,她从小便习得一身本领,跆拳道、散打、拳击、射击、骑马,所有能防身的本领,她一样不落。
这会儿,她脑子里已经琢磨出一套蹂躏毕春蕾的招数,可她就是想不起,爸妈让她习得这些本领是为了什么?模糊记忆里,她每想起父母的面庞,脑子就骤疼一番。
她什么都记得清楚,就是记不得自己的家人,以及害死自己的杜怡珊。
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散落一地,无法拼凑完整。
索性,她不去想,先解决燃眉之急。
“我饿了,总得让我先吃饱吧,吃饱饭,我给你洗内裤。”
徐小晚抿嘴一笑,她可不和食物作对,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饿的内脏都在互相吞噬。
半个小时后,一碗米饭,一盘清炒瓜片摆到徐小晚面前。
她狼吞虎咽,米饭连吃三碗,若不是锅里一粒米都不剩,她还能再吃一锅。
饱嗝一打,毕春蕾和罗耀文坐到她面前,开始了谈判。
罗耀文一脸恳求,“老婆,我让你找你爸要的那笔投资款,有消息了没?我创业急着用钱!”
毕春蕾颐指气使,下发命令,“你要是实在生不出儿子,就找你爸要笔代孕费,你肚子不争气,外面的女人帮你生,但这钱必须你出!”
徐小晚扒拉着盘子里最后一点油腥,不停砸吧嘴,“还有米饭吗?”
毕春蕾的肥厚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施念恩你是猪吗!我跟耀文在和你说话!”
徐小晚的眸光快速在毕春蕾和罗耀文的脸上扫过,一个死气白咧要钱的吸血鬼凤凰男,一个臭不要脸自认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恶婆婆。
她自己都觉得神奇,这等“神仙”搭配的家庭,让她碰上了。
徐小晚故做沉思装,考虑片刻,“不就是要钱吗……可以啊,等我休息两天,我就回娘家给你们要钱去。不过……”
毕春蕾和罗耀文虎视眈眈的冲她探头,“不过什么?”
徐小晚点点面前的饭碗,“再煮一锅米饭,外加两道肉菜,我没吃饱,嘿嘿。”
毕春蕾和罗耀文同时黑脸,还以为她要提出多苛刻的条件。
毕春蕾撑着桌子起了身,闲言碎语一箩筐,“生个孩子把胃口撑大了,改天我去找大仙算算,是不是被饿死鬼附了身!”
徐小晚一个人在卧房休息时,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施念恩的身体,虽说生过孩子,却没有丁点妊娠纹,略微松垮的肚皮,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
徐小晚自幼习得很多应急处理的医术手法,就连生孩子这种事,她都能道出个一二。
无奈施念恩的身子骨仍是娇弱,饱腹后的徐小晚,被这病弱的身躯拖着打盹入了眠,昏昏沉沉入了梦境。
梦里,徐小晚又一次现身在耀眼白光的轨道上,路的尽头有人在冲她招手,她揉揉眼,一步步朝前走去。
渐渐的,那个身影变得清晰,她停在原地,竟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
徐小晚脱口而出,“你是施念恩?”
梦里的白光刺的人眼睛生疼,徐小晚遮着头顶的光线,只听四面八方恳求的声响,“小晚,帮帮我,救救我的女儿,帮帮我……”
徐小晚冲着尽头大喊,“你是施念恩吗?你现在在哪?我要怎么帮你?你知道我们怎么才能,回到各自的身体里去吗?”
顷刻,近在咫尺的白色身影,如烟雾般消散不见,只剩渐渐微弱的回音,“小晚,救救我的女儿……”
梦醒,徐小晚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后背被汗水浸湿。
眼下的卧房黑漆漆,唯有窗口的一束月光。
外面天色和寂,傍晚时分的阴沉,并未带来雷雨。
她平复胸口的气息,借着窗口的微弱光线,看清墙壁上的挂钟。
凌晨两点。
徐小晚的脑海里不停重复梦里施念恩的呼救,“小晚,救救我的女儿……”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起身下床,摸着黑,走出房间。
客厅里,罗耀文在地毯上睡的酣香,她顺着墙边走去毕春蕾的房间,房门未关,屋子里是毕春蕾震耳欲聋的打鼾声。
徐小晚穿着一身白色睡裙,直挺挺的站在床边。
她爬上床,躬身看着睡的四仰八叉的毕春蕾,大声开口,“施念恩的女儿被你送哪去了!”
瞬间,毕春蕾惊吓而醒,她直勾勾盯着面前黑乎乎的徐小晚,屏息大吼,“闹鬼啊!”
午夜惊魂,徐小晚大半夜爬上毕春蕾的床铺,年过五十的毕春蕾哪里遭得住这般捉弄,开嗓一句“闹鬼啊”,吓得身子骨酥软,魂飞魄散。
徐小晚像只青蛙一样,撑着身子趴在毕春蕾的正上方,她见毕春蕾差点吓昏过去,“啪啪”两掌拍向毕春蕾的左脸,强迫她清醒,“醒醒!老巫婆!施念恩的女儿被你送哪去了!”
客厅里,罗耀文穿着裤衩背心走到卧房门口,灯一开,罗耀文吓的蹲坐在地,“念……念恩你干什么呢……”
徐小晚扭头看了眼立在床边的穿衣镜,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惊悚,一头黑发凌乱在额前,若不是开了灯,当真像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
徐小晚捋了捋头发,翻身坐到一旁,直入主题,“施念恩的女……”她即刻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自己,便是施念恩的身份,忙改口,“我女儿呢?被你们藏哪了?我要见我女儿。”
毕春蕾还未缓过神儿,整张脸扭在一起,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坐起了身,整个人气的如同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半晌,才冒出一句话,“送给耀文的远房表姐了,他表姐不孕不育,正想要个孩子。女儿留咱家没用,浪费钱,你有心思惦记女儿,不如想想怎么生个儿子!”
徐小晚下床,一把拉住毕春蕾的手臂,“去把孩子接回来。”
毕春蕾刚要反口,徐小晚当即警告,“不接回来就报警!都什么年代了,以为自己是权掌天下的圣母皇太后呢?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你想送人就送人?我说老阿姨,你知不知道,贩卖人口严重的已经可以判处死刑了!”
徐小晚扭头冲向罗耀文,“手机!打110,把这老巫婆抓走!”
这一番预先警告,把罗耀文说傻了眼,且不说罗耀文和毕春蕾听不听得明白,单是徐小晚天不怕地不怕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反常态度,足以让罗耀文和毕春蕾断定,施念恩疯了。
这才穿越不过几个小时,徐小晚就已经悟透“施念恩”的人设定位:窝囊、任人宰割、逆来顺受。
白瞎她富家千金的身世背景,如若徐小晚再不穿越到施念恩的身体里帮她力挽狂澜,怕不是早被这婆婆和老公抽筋剥皮。
可奈何施念恩的处境再凄惨,徐小晚都只有一个念头,帮助施念恩找回女儿全当积德行善,回到自己的世界,才是正经事。
如今她所处世界的时间,是她被大火焚烧的两年前,只要寻得回去的办法,她就能在自己的世界存活下来,除掉杜怡珊,免遭一死。
想到这,徐小晚浑身发麻,被大火焚烧的那种烧灼之痛,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床边,罗耀文正同毕春蕾窃窃私语,罗耀文倒是以大局为重,他两头安抚,眼珠子贼溜溜的转,心怀鬼胎。
“念恩,孩子我过几天就让表姐给咱们送回来。但你想,孩子回来了,我们总得有能力抚养是不是?家里的状况你都清楚,奶粉都买不起,我还正处在创业的艰难时期,你说我们……”
罗耀文的两只手在胸前比划来比划去,说了一圈,就是想要钱。
徐小晚机灵的很,既然罗耀文答应,会把孩子安全送回来,她就没必要继续同他们计较纠缠。
“好,那就如你所愿,明天我就回娘家要钱,但是后天必须让我见到女儿,否则的话,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徐小晚扭头便要回房间休息,身后传来毕春蕾的咬牙切齿,“过几天我就给她送精神病院去!她绝对疯了!疯了!”
徐小晚慢悠悠的回过头,罗耀文上手捂住毕春蕾的嘴,哈巴狗一样的呵呵笑,“老婆,我创业需要两百万,如果你以后不想生孩子,你就考虑一下妈的建议。现在代孕市场特别火,一百万足够了。”
他用另一只手比了个数字三,“明天你和你爸见面的时候,要三百万就成,你态度好点。”
徐小晚两步站到他们母子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咋舌纳闷,“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嫁到你们家来的?难不成我青光眼白内障外加智力障碍?”
徐小晚顾自琢磨起来,毕春蕾恼的呼哧呼哧喘气,上嘴便给罗耀文的手腕咬出了一个坑。
罗耀文吱哇乱叫,“妈妈妈……疼啊妈……”
徐小晚灵光一闪,想起件事,“对了,咱们家这栋楼的地下室,是哪户人家的?几楼的住户?你们知道吗?”
罗耀文和毕春蕾满脸疑惑,互相对视一眼。
罗耀文捂着手腕站直了身,“老婆,你是不是真的脑子坏了?那是咱家的地下室啊……”
徐小晚眼神一亮,“钥匙!钥匙!地下室的钥匙给我!”
罗耀文挠挠头,“钥匙……不是在你爸那么……这房子也是你爸的资产。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所以绕来绕去,徐小晚明日,是必须回趟娘家了。
她丧命的那个地下室,是施念恩父亲的房产,若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必须打开地下室的房门,进去一探究竟。
她努力回想着,死去的那一夜,是否出现了什么怪异景象,一帧帧残缺的记忆画面在她脑海闪过,她恍然大悟,“是那道月光!”
死去的那夜,明明雷雨交加,整片天阴沉无边,怎么可能会在窗口看到月光?这不符合天象!
可她明明记得,疾风骤雨之时,确是有一束微弱月光,打在她的囚笼之上。大火烧身一刻,同样望见了那束光。
甚至连梦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转身走出家门,抓起鞋柜上的手电筒,趿拉着拖鞋,奔下了楼。
酸麻无力的双腿无法阻挡她的步伐,待她站到紧锁的地下室门口,唯剩铁门那头老鼠乱窜的嘶嘶声。
手电筒的光束,顺着铁门上的透气孔照射而入,里面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瞧不见。
徐小晚顺着门眼大吼,“喂!”
里面空荡荡,三声回音,再无其他。
她推了推无法开启的铁门,似乎谜底就在这扇门后。
罗耀文跟随她下了楼,徐小晚失落转身,罗耀文满是不解,又不敢惹怒眼下这个脾气突然暴躁的“施念恩”。
“老婆……要不,明天你和你爸要完钱,我陪你去医院精神科看一看吧……”
徐小晚垂头丧气,定在原地。
她看着罗耀文这张,看似憨厚却满是算计的脸,“我还是想不明白,我当初为什么会嫁给你?”
罗耀文一脸无辜,徐小晚推开他的身体,顾自上楼,“明天帮你要完钱,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管她施念恩同不同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把女儿嫁给你们这种人家。”
徐小晚失落摇头,浑身无力,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我爸妈很爱我的,我能回忆起很多他们疼我爱我的画面,可我就是记不得……他们的名字,还有他们的脸。这世上怎么会有施念恩这样的可怜人?她的父母都不在意她吗?我想不明白……”
罗耀文站在楼梯台阶下,云里雾里,楼道里的凉风吹鼓了他的深蓝大裤衩,他信誓旦旦冲着徐小晚的背影大吼,“老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楼梯上,徐小晚冷然一笑,“施念恩啊施念恩,你怎么能把自己的人生,活的这么惨……”
隔天下午两点,徐小晚睁眼便在床边看到了属于施念恩的衣物和手机。
罗耀文早早穿好衣服候在客厅,就等着徐小晚起床出门,去施家要钱。
十几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徐小晚失望而醒,这一觉,她没做任何梦,更别提在梦里和施念恩的灵魂相会。
恍恍惚惚起床洗漱,她翻着施念恩的手机,里面只有不到十个人的联系方式,微信朋友圈没发过一条动态,仿佛与世隔绝。
半小时后,罗耀文开车载着徐小晚去了施家。
车子通过层层安保防设,竟然开上了山,施家的别墅,就在那半山腰,俯瞰山下,便是整座城的风景。
这山上的别墅不超过二十座,可见,施念恩的家世背景,远超想象。
徐小晚见过世面,倒不为这半山别墅的风景惊奇,只是她无法想透,锦衣玉食的施念恩,怎么就想不开的,嫁给了罗耀文?
她刚下车,罗耀文便落荒而逃开车离开,无需多想,胆小如鼠的罗耀文,定是怕这施家长辈。
徐小晚穿着一身白色棉麻裙,朝着施家大门走去,上山一路,不过短短五十米,远方的天漫入黄昏,如橘黄染料滴落进汪洋大海,越是瞭望,越是深邃。
只是缓步靠近之时,她望见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背影。
挺阔的黑色西装,未落雨的天,那男人右手撑着黑伞,左手拄着如同拐杖一样的东西。
远远看去,像是镶嵌在黄昏油画中的盼雨人。
徐小晚一步步朝他走去,靠近之时,只见那人转过身,高挺的身型,半张脸被黑伞遮掩,雕刻如琢的下颚,薄唇微抿。
徐小晚刚要开口,那人便将左手的“拐杖”递交于她。
原来,这“拐杖”是一把黑伞。
“先生你这……”徐小晚缓缓接过伞,她试图看清男人的长相,男人却同他擦肩而过,向着山下缓步而去。
臂膀轻轻擦碰的瞬间,徐小晚闻见男人身上如同枯木苏醒的淡淡清凉,似是大雨过后万物复苏。
她转过身,刚想追问对方是谁,却见施家大门在此时敞开。
她来不及追问,只得放弃黑伞主人,转身跑去施家大门口。
龙纹雕刻的铁门内,院落里一片绿树花草,清澈水池。
看似佣人的中年妇女,手里提着浇花水壶,推开铁门。
徐小晚持着黑伞两步凑上前,开了口,“你好,请问……”
话未说完,妇人如见鬼般,重新拉合铁门,将徐小晚阻隔在外,扭头便跑。
徐小晚诧异万分,不禁冷笑,这门都未进,就感受到了施家人的冷落。
此行,注定难上加难。
徐小晚踮脚朝着大门里侧观望,大声呼喊,“喂!你跑什么啊!我又不是鬼!我是回来找我爸的!”
鸟语花香的院落里,再未见到有人走动,她多次按下门铃,头顶的天却忽然一声轰隆雷鸣。
她抬头望了望,不过眨眼的功夫,乌云密布,阴风阵阵。
天色如幕布般,瞬间遮掩下来,黑夜提前降临,风雨飘摇。
徐小晚紧贴冰凉铁门,躲在雨檐下,雨水倾盆而至。她茫然凝视眼前的风雨骤变,伸出手,感触这荒唐大雨。
雨水滴落掌心,寒风刺骨袭人,她低头看了眼身旁的黑伞,似是,一切有备而来。
她望向撑伞男人离开的方向,一片阴寂。
狂风暴雨的施家大门口,雨水打湿了徐小晚的裙摆,洇湿的白色棉麻布料,即刻变得厚重廉价。
湿透的帆布鞋被她踩出湿漉漉的声响,她撑开手中的黑伞,硕大的伞面,遮挡了骤雨狂风。
不过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黑伞,刚刚那位撑伞男子是为何意,徐小晚想了许久,怎么都想不通。
好似那人就是为了等候徐小晚而来,甚至料到,雨伞递交之后,有一场毫无预兆的雷雨,将要降临。
莫不是,能助她时空穿越之人?
徐小晚拔腿便要追赶撑伞男子,未料天空一道闪雷,震耳欲聋,吓的她缩头缩脚,丢了小胆。
而雨势,竟在此刻趋缓,徐小晚收了伞,仰头看向这变幻莫测的天际,乌云四下散去,天空明澈。
这怪异天象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惊诧之时,身后的施家大门开启。
徐小晚回过身,雨过放晴的施家院落,清透艳明。
大门里走出一位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步伐轻缓,一身黑色缎面旗袍,妆容清淡,举止优雅得体。
未做思考,徐小晚便认定,这气质端庄华贵的女人,定是施念恩的母亲。
她两步冲上前,开口便是一句拉了长音的“妈”,可即刻,她意识到一丝尴尬。
女人脸上的表情,因为这一声“妈”而袒露出几分意外。
徐小晚忽然想起,她在施念恩的手机里看到的一家三口全家福,照片里面容清秀娟丽的母亲,并不是眼前这位。
徐小晚的“妈”字还没收尾,转个音,便接了下去,“妈……呀,您比上次见面瘦了好多……”
徐小晚憨憨一笑,生怕被对方听出端倪,她完全不知晓这女人的身份,在施念恩的手机里,有关施家的信息,少之又少。
她以不变应万变,言多必失,她决定改变策略,选择被动。
女人没有怀疑,温婉一笑,眼角虽堆出了岁月留下的褶子,却格外柔美,同这院子里的花草一般,静柔无声。
女人伸手拉过徐小晚的手腕,寒暄怜惜,“你刚生了孩子,怎么就来家里了?家嫂跟我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女人埋怨的轻拍徐小晚的肩膀,“念恩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如果你有难处,我们电话联系,薛姨都会帮你的。”她警惕的回过头,望了眼几十米开外的大宅子,“幸好你爸今天不在家,你这么冒失的回来,若是被他碰见,这一家子都要跟着遭殃了。”
徐小晚迅速在脑海里捋顺人物关系,眼前的这个女人,被施念恩称之为薛姨。
薛姨的本名应该是薛玉凤,这个名字在施念恩的通讯列表里,排名第一位,且最近的一通电话,就是和这个薛玉凤。
看样子,薛玉凤是友军,不像是敌军。
只是,施念恩的本体还是一如既往的惨,不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待见,回个家都要五雷轰顶,怪不得佣人在瞧见她时,如同见了鬼。
徐小晚在心里庆幸,没在这个节骨眼碰上所谓的亲生父亲,免去一场尴尬对战。但她同样犯愁,此行的最终目的,就是找到这位父亲,拿走地下室钥匙。
今天父亲不在,钥匙未必能顺利到手。
薛玉凤拉着徐小晚朝三层宅子走去,一路,薛玉凤柔声柔气,身上散着股淡淡香火气。
“念恩,你来的也是巧,我刚给你母亲烧香念佛,把你生子的消息拜托佛祖传达给你母亲,你生的是个女儿,对吧?”
徐小晚茫然的点点头,原来,施念恩的母亲已经逝世,而眼下这位薛玉凤,大概率是后妈。
只不过这后妈,未免太慈眉善目了些……这和她以前看过的小说可太不一样了。
顺着石子路朝里走,花鸟鱼木的景观,完全的中式风格。
家门不大,大堂却空旷恢弘,两侧的旋转楼梯通向二楼,一楼只做待客休息区。
左手边的一扇房门内,浓郁的香火气息扑鼻而来,屋子里摆着一张遗像,这次,徐小晚百分百确定,那是施念恩的母亲。
薛玉凤所言为真,她当真在为施念恩的母亲念佛诵经。
薛玉凤拉着徐小晚坐到了沙发上,徐小晚到处巡视,试图寻找全家福的照片。她想知道,这偌大的宅子里,到底住了多少人,都是什么关系。
薛玉凤命佣人送来四五个礼盒,个个包装精美。
她一边滤水倒茶,一边言说,“你爸啊,前两天还让我把你母亲的遗像搬出宅子,我阻拦了好半天,才打消他这个念头。你爸这个人啊,你也清楚,就是太顾面子了。”
茶杯送到徐小晚的手边,薛玉凤细心提醒,“小心烫,这是刚下来的茶叶,你品品就好,别喝太多。”
薛玉凤指了指立在沙发上的礼盒,“我这两天正准备给你送些补品,人参、燕窝,还有一些婴儿用品,你和耀文都辛苦,肯定没心思补身体。”
眼下这会儿,徐小晚已经败在薛玉凤的阵仗之下。才刚见面,便这般热情款待,如若薛玉凤真是施念恩的后妈,完全可以拿个感动中国最佳后妈奖项。
徐小晚暂时不去顾及这些人物关系,直入主题,“我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找他有事。”
薛玉凤皱眉,好言相劝,“念恩,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你和薛姨说,薛姨帮你!你明知你爸不会见你的,若是让他知道你今日回了家,他非和我大发雷霆不可。自从你妈走后,我在他身边的日子,可是受足了苦,你都是知道的。”
徐小晚不想继续纠缠下去,她只想拿到钥匙,打开地下室的房门,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去。
“薛姨,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我今天来,是想找我爸要我家地下室的钥匙。就是我和罗耀文住的那个房子,地下一层的储物间,拿到钥匙我就走。”徐小晚忽然记起,“啊还有,我需要一点钱。”
薛玉凤略过钥匙一事,琢磨着徐小晚的最后一句,“你……需要钱?要多少?用来做什么?”
“三百万,罗耀文创业二百万,毕春蕾重金求孙子一百万。听起来非常扯,但我觉得用三百万摆脱一个吸血鬼凤凰男,还有一个恶婆婆,是件非常划算的事。有了三百万,就可以离婚了。”
薛玉凤诧异万分,“你要离婚?念恩,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薛玉凤上手摸了摸徐小晚的额头,徐小晚却在心里给薛玉凤减了分。有脑子的人都看的明白,罗耀文是个不能依靠的垃圾男人,可这薛玉凤,却不同意离婚一事。
除非,施念恩和罗耀文的婚姻有不可言说的天大机密,否则,只能归属为后妈的诡计。
徐小晚可不是施念恩,施念恩可以任人宰割,她徐小晚,一眼便能看穿对方是人是鬼,想从她身上下手开刀的,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徐小晚坦然一笑,“离不离婚不用你管,钱的事也好商量,你先帮我把钥匙找出来,这个最重要。”
一楼大堂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茶水和香火的气息,闻似宁静幽深,却在暗地里发酵着某些不可言说的情绪。
薛玉凤看向徐小晚的眼神带着几分陌生,她自然不会知晓,眼前的“施念恩”,已经被替换了灵魂。
薛玉凤思忖片刻,对钥匙一事无奈摇头。
“念恩,你说的那把钥匙,我真不清楚在哪。你爸也一定忘记了,当初那房子,是楼盘建好以后,合作商送给你爸的,你爸怎么会在意一个年头久远的单元楼?再说,就算有钥匙,早都不知扔哪里去了。”
薛玉凤仍旧惦记着借钱一事,“不过你听薛姨一句劝,不要离婚,你才刚生了孩子,离婚会影响孩子的一生。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看我和你爸,也是经常吵架。至于你说耀文创业需要钱,这样吧,我听说你们那片小区,过不了几年就要拆迁,你让耀文把房子抵出去,是可以贷到一笔钱的。至于你那个婆婆,你多忍着点,那毕春蕾就是个没文化的人,别和她一般见识。”
薛玉凤的“好言好语”,听得徐小晚窝火,几分钟前她还把薛玉凤当成友军,这会儿,只想回怼。
“薛姨,如果我和您说,屎不好吃,但对身体无害,您还会继续吃吗?”
薛玉凤脸色一紧,刚刚还岁月静好淡雅脱俗,这会儿变的铁青。
徐小晚从沙发站起身,转身朝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既然你帮不了我,那我只能自己找了。”
徐小晚一脸从容的回过头,“我的房间在哪里?我看外面天色阴沉,如果待会儿下雨,我今晚就不走了。”
薛玉凤惊吓起身,“念恩你别犯糊涂!你爸明早就会回家,如果让他看见你,他……”
徐小晚笑意冷然,“他不想看我,他可以把眼睛闭上。我就不明白,我都已经惨到不能再惨了,我何德何能,让你们这么厌恶我?嗯?”
发起狠来的徐小晚,让楼下的薛玉凤和佣人,哑言无声。
在施念恩的人生里,从未有哪个时刻,这般挺直脊梁过。
薛玉凤开了嗓,下着命令,“施念恩!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今年已经二十六岁,是当了妈的成年人!别做这种幼稚的事!”
若不是薛玉凤提醒,徐小晚还当真不知,这施念恩竟然已经二十六岁,相比她十八岁的灵魂,的确莽撞了些,可人命关天,有时唯有莽撞才能救命。
徐小晚顾自朝着楼上走去,薛玉凤兜起长及脚背的缎面旗袍,踩着高跟鞋便要追上楼。
这时,另一侧的旋转楼梯口,走下一个身影纤长的男人,宽松的灰色休闲裤,简简单单的白色半袖。
男人的头发有一指长,额前刘海儿刚刚好盖至眼睫毛,透着几分慵懒,几分随意。
“她的家,她为什么不能回?”
低沉清冷的一句提醒,徐小晚闻声侧目,男人的手里握着透明玻璃酒杯,杯中的冰块融化过半,杯面蒙着一层水汽。
相邻的两座旋转楼梯,这一张清心寡欲的面庞,惹得徐小晚些许好奇。
男人的身份,她一时半会儿摸不清,单看穿着长相,一身贵气。二十八九岁的年纪,额前垂落而下的刘海儿,凸显几分艺术家的气息,病恹恹的神态,眼窝深邃眸光迷离,若不是搞艺术的,就是gay。
薛玉凤停止对徐小晚的追逐,愁容满面,“成宇……你这会儿突然出现,还帮着你妹妹说话,你当真不怕事情闹大!你就别给我添乱了,若是她今晚住在了这,我没法向你爸交代啊!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成宇,施成宇,施念恩的哥哥。
徐小晚在心里嘀咕着这三个字,是个朗朗上口的好名字,只是,施成宇的这张脸,长得既不像施念恩的母亲,也不像施念恩的父亲。难不成,这施念恩的父亲,一共娶过三个老婆?
徐小晚即刻脑补出一场豪门情怨大戏,她正沉浸其中,施成宇的手臂搭在楼梯扶手上,望向对面的徐小晚。
“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半年没见了吧?”
徐小晚茫然的点点头,薛玉凤两步走上台阶,拉过徐小晚的手臂,“念恩,你听薛姨的劝,赶紧回家去,你说的那个什么钥匙,我帮你找就是了。至于钱,晚点我帮你想办法。”
徐小晚软硬不吃,扬手挣脱薛玉凤的束缚,微微一笑,“出了事我负责,我爸回来见到我,也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我来应付,不需要你操心。”
薛玉凤认定眼前这个“施念恩”已经无可救药,她转头便要喊人,施成宇略显意外的开了口,“她的裙子上……是血吗?”
徐小晚猛的低头,被雨水淋湿的脏兮兮裙摆,不知怎的出现了大片血渍,她这才感知到,腿根的位置,似乎有血在向下流淌。
若不是见了血,她还执拗的认为,自己能大战三百回合,她全然忘记施念恩的肉体刚刚生过孩子没多久,她跑前跑后蹦蹦跳跳,活生生折腾出了状况。
施成宇的一句提醒,薛玉凤一声惊吓尖叫,徐小晚慢半拍的感知到小腹扭曲般的疼痛,抓着栏杆坐了地,痛的说不出话。
薛玉凤要叫救护车,施成宇先她一步拿出手机,“救护车就免了,我叫医生来家里,若是被邻居看到家里出事,父亲定会知情。”
薛玉凤勉强答应,徐小晚被人抬进了房间。
整整半个小时,徐小晚疼的撕心裂肺,医生给她打了止痛吃了药,精神状态才算是恢复一些。
暖黄色的卧房里,明净清透的玻璃窗,这应该就是施念恩的卧室,墙上挂着一个硕大的全家福相框,和施念恩手机里的那张,一模一样。
施成宇坐在床边,手里剥着橘子,“不是早在结婚那天就告诉过你,人生的每一步都不能错,错了,就无法回头了。”
他嘴角微微牵着笑,递给徐小晚一瓣一根白丝都没有的小橘子,“你刚刚说,你想离婚,认真的?”
徐小晚脸色惨白,身子骨虚弱,她很想大声说话,却被施念恩这娇弱的身躯,拖了后腿。
话到嘴边,成了微弱的蚊子音,“我要找钥匙……”
施成宇苦笑,“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那钥匙呢?”他眉头微皱,“地下室的房门是吗?我找人帮你撬开不就好了。”
徐小晚说道:“我还需要三百万……”
施成宇伸手摸了摸徐小晚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顾自思忖好一会儿,疑惑重重,“你没发烧,我没幻听,你竟然要和罗耀文离婚,还为了他,找父亲要三百万。”
施成宇饶有兴致,“念恩,为什么你这次回家,像是变了一个人?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其实,徐小晚很想一口气将心里的憋屈都说出口,她是如何穿越而来,又是如何凄惨,如何的求助无门。
她莫名其妙从2020年穿越到了2018年,忘记家人的名字和长相,只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段和感受,记不起很多具象化的过往。
她魂穿到了施念恩的身躯之中,企图从施念恩的身上,找到回去的路径线索。她不得不承认,为了找到回去的路,她有些自乱阵脚。
她不应当不顾施念恩的身体状况,到处奔波,更不应该为所欲为说出很多不得体的话。
她过于冲动了,可她太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短短两分钟的留白,徐小晚已经在脑子里顾自感慨了一番,她无力一笑,简短概括,“我说我魂穿了,以前那个窝囊的施念恩不见了,你信吗?”
她以为施成宇会嘲笑她,却未料,他很认真的思索半晌,配合地做出很可爱的举动。
他伸手点了一下徐小晚的鼻头,神态端正,“现在,施念恩即将开启升级2.0版本,恭喜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开窍了。”
徐小晚笑出声了,未曾想,苦逼的不能再苦逼的施念恩,还是有一个通人情的好哥哥的。虽然外表看上去,略显寡淡凉薄了些。
施成宇起了身,“我让家嫂帮你做些汤羹,今晚别走了,薛姨那边我去谈。”
施成宇拉开房门,忽然想起道,“你说你要三百万,是罗耀文要求你的吗?”
徐小晚在心里狂呼三声,终于遇到一个明白人,看样子,这施成宇对施念恩的处境,了解甚多。
徐小晚说道:“是他要的,但我并不打算真帮他筹这笔钱。以他和他母亲的性子,绝不可能顺利的答应离婚一事,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拿这三百万做筹码。三百万对施家来说,应该只是挠挠痒,但摆脱两个吸血鬼,我觉得划算。”
施成宇眼神微闪,迟疑的目光停顿了几秒,再次感叹,“半年不见,你和以前变化了太多……”
徐小晚催促,“哥,我想喝汤。”
施成宇点点头,“好,就做你最爱的玉米羹。”
房间寂静无声,宽敞的卧房里,墙角置放着一台电脑。
徐小晚可太需要上网了!她要好好查一查,穿越而来的这个2018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忍着腰腹的不适感,她一点点挪到电脑桌前,插电开机一气呵成,打开网页浏览。
第一件事,便是在搜索栏,打下“徐小晚”三个字。
如若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名叫“徐小晚”的人,那就说明,她只是简简单单的魂穿到了两年以前。她可以轻轻松松通过网络信息,找到这个世界“徐小晚”的家庭住址,然后告诉这个世界的“徐小晚”,除掉杀人凶手杜怡珊。
这样,她就可以改写历史,阻止两年后的大火身亡。
可是,不论她怎么搜索,网络上都没有“徐小晚”的信息。
她模糊的记得,在她16岁之时,也就是2018那一年,她早已是家喻户晓的网络名人,光是电视广告就拍了三个。
可在魂穿后的这个世界,并没有“徐小晚”的存在。
搜索网页已经翻到第三十七页,徐小晚灰心丧气,她麻木的点击鼠标,哪怕看到一丁点,有关自己的信息也好,可仍旧是一场空。
唯有一种解释,可以说通这一切。
那便是两个完全无关的平行世界。徐小晚和施念恩,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们有一样的长相,但生活在不同的时空,两个世界虽有一样的社会建筑,却没有重叠的姓名身份。
所以,在徐小晚的世界时空里,没有施念恩的存在;在施念恩的这个世界时空里,没有徐小晚的存在。
徐小晚并不是穿越到了自己世界的过去时,而是跨时空的,穿越到了另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联的世界。
她们如同银河里的两条平行线,这两条永不交叉的线,便是她们二人身处的时空,两个世界,两套社会秩序,互不干扰,互无瓜葛。
甚至可以说,除了这两个世界时空之外,还可以有第三个时空,第三个时空里同样会有和徐小晚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但第三时空里的身份,可以是老师,可以是医生,更可以是国家总统。
总之,尽管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身份却是互无干系的。
徐小晚的肉身,死在了自己的时空里,但她的灵魂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施念恩的身躯里。
所以,徐小晚根本无法在2018的时空里,找到有关“徐小晚”的存在,因为这个时空里,就没有这样一个身份。
想清楚这一切,徐小晚恼火的甩开鼠标,她双手扶额,绝望无门。
“难道我要用施念恩的身体,在这个时空生活一辈子吗?我的爸妈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施念恩的灵魂又去了哪?她自己的身体,她不要了吗?”
徐小晚抓狂,自言自语。
她隐隐回想起,自己丧命那天,地下室囚笼里的月光,反常的天象,以及在施家大门口,送伞的黑衣男子。
她想不通,这一切都太诡异。
她捶着额头,有气无力,“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杜怡珊的陷害!我该怎么办!”
房门这时被开启,徐小晚回过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娇媚挑衅,“我的好姐姐,你赶在我订婚宴的前一天回家,是想自取其辱吗?”
听闻这来势汹汹不怀好意的挑衅,徐小晚转回了身。
卧房门口,一个身穿蓝色女士西装,红唇艳抹神态孤傲的女人,倚着门框,不请自来。
徐小晚快速扫视,过于成熟的西装搭配,硬生生套在这个略显稚嫩的女人身上,有种强撑气场的违和感,为了强势而强势。
徐小晚非但没起身,懒散的仰靠在转椅内。
刚刚的一句“姐姐”,证明这女人便是施念恩的妹妹。瞧着长相,应该是薛玉凤的女儿,估摸着也就二十一二岁。
对方出场的气势,显然说明了,施念恩和妹妹的关系,很差劲。
女人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进了屋,楼下传来薛玉凤的呼喊,“若欣!你姐姐在休息,你不要去打扰她!”
女人转头应付一嗓,徐小晚快速捡了话,“施若欣,好久不见了。”
显然,徐小晚过于洒脱的讲话态度,让施若欣产生了怀疑,她迟疑片刻,开了口,“生完孩子的你,连嗓门都变大了。”
徐小晚撑着椅子站起了身,她自然的伸出手,想搭扶一下施若欣的手臂,施若欣极快的甩开手,嫌脏的后退一步,“你应该好久没洗澡了吧?是不是生完孩子的女人,身上都带着股腥臭味?”
才刚见面,就擦碰出如此火力十足的怒气值,徐小晚忽觉有趣。
在她眼里,罗耀文和毕春蕾根本算不上对手,帮助施念恩除掉废物老公和恶婆婆,简直是举手之劳。
但明显,眼前这位施若欣,是带着技能来的。
施念恩和施若欣之间有什么恩怨,徐小晚暂不清楚,可刚见面就开撕的势态,让她预感事情绝不简单。
老天让她魂穿到施念恩的身躯之中,怕不是来降妖除魔,解救施念恩于水火之中的。
这次,徐小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施若欣的脸,娇俏水嫩,唇红齿白,如若不是妆容过于浓烈,倒也是个楚楚动人的豆蔻少女。
本不俗气的姣好面容,愣是被她画越了界。
施若欣被徐小晚看的很不自在,她自我怀疑的摸了摸脸蛋,声音没了底气,“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徐小晚直来直去,“没什么啊,觉得你长得好看而已,想必薛姨年轻时候也很美吧,你们俩还真像。虽然照比我,还差了那么一点。”
施若欣冷哼一声,“少在这里说好话讨好我,莫不是你又想和我妈借钱?”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傲娇的很,“父亲知道你回来了吗?他老人家怎么可能让你这条丧家犬进门?”
徐小晚暂不打算同她打嘴仗,在没有弄清楚施家恩怨之前,她没必要因为一时嘴快惹麻烦。
从她浏览完网页的一刻起,她便决定收敛。
她不能肆无忌惮的以徐小晚的性格应对一切,在找到穿越回去的方式之前,她要搞清楚当下的不解之事,那束月光,那个地下室,那个撑伞男子。
寻得这些线索的最关键,是要利用好施念恩的身躯,借用所有能借用的资源力量。
徐小晚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衫,倒还真有几分闷臭,这不怪施念恩的身子骨弱,而是徐小晚太能折腾。
徐小晚指了指房门口,“你出去吧,你妈说了,让你别来烦我,我待会儿冲个澡,尽量不让你们反胃。”
施若欣被眼前这个过于自我的“施念恩”搞乱了思绪,她反复琢磨,愈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徐小晚转身走去衣柜,翻找可以更换的衣物,施若欣拍了拍徐小晚的肩膀,询问道,“是爸让你回家住了?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这么没大没小的跟我讲话。”
徐小晚蹲在衣柜前,有些不耐烦,她转过头,没了好语气,“施若欣你多大了?”
施若欣愣了愣,“二十一啊……”
徐小晚“切”的一声,“那你跟谁说没大没小呢?穿个西服就能耀武扬威了?好歹我也是你姐,我二十六了你不知道啊?跟谁没大没小呢……赶紧出去,我要洗澡,是你嫌弃我身上臭的。”
“施念恩你……”
施若欣气急败坏,直接被徐小晚生推出门外,卧房门反锁,徐小晚抱着新衣物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徐小晚端详自己的这张脸,一模一样的面容,若是不言语,根本分不清,这是徐小晚,还是施念恩。
她对着镜子揉了揉脸,自言自语,“抱歉了施念恩,让你的身体受了苦,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身体,也会帮你找回女儿。如果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就托梦给我。我只希望,我能尽快找出,回到原来世界时空的方法。如果你知道方法,求你在梦里告诉我……”
淋浴进行到一半,淋浴头忽然没了热水,徐小晚刚冲掉身上的血迹,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直奔卧房门口。
门一开,她听到施若欣软绵绵的“好意提醒”,“热水器坏掉了哦,你可千万别着凉!”
徐小晚关上房门,心里默默给施若欣记下了一笔。
施成宇将玉米羹送到徐小晚房间,温热的汤碗散着浓羹的香气,徐小晚裹着被子,像个粽子窝在床中间,半干的发丝,散落在肩后。
她小口喝汤,家嫂进了卧房浴室,收拾卫生。
施成宇找来吹风筒,站到床边,自然的帮徐小晚吹起了长发。
施成宇的力度极轻,持着风筒的角度也格外心细,生怕热风吹到头皮。
徐小晚好生羡慕,羡慕施念恩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哥哥。
风筒的呼呼声极大,施成宇朝着徐小晚的耳边靠近了些,递了话,“父亲的商务谈判提前结束,今天便会回家,这件事薛姨不知晓,你要想办法留在这里,不论薛姨怎么驱赶,都别动摇。这几年,薛姨一直在你和父亲之间传话,我知道你信任薛姨,但有些话,还是你亲自和父亲说为好。不要相信任何人,没有谁会愿意帮助一个没有价值的落魄者。”
话落,风筒关闭,头发吹干。
施成宇嘴角微扬,抚了抚徐小晚的额头,“好了,吹干了。”
家嫂捧着脸盆从浴室走出,提醒施成宇,“成宇,夫人说了,让念恩一个人好好休息。”
施成宇点点头,“知道。”
房间里的人走空,徐小晚消化着施成宇的那些话。
这明晃晃的提醒,让徐小晚更加明晰,薛姨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蔼可亲,而施念恩与父亲之间,定是有着天大的误会或是矛盾。
修养的间隙,薛玉凤几次前来驱赶徐小晚离开施家,徐小晚想尽办法,一拖再拖,硬是拖到了晚上七点。
七点半左右,走廊里风风火火跑来了薛玉凤的身影。
薛玉凤冲撞出现,脸色煞白,“念恩,你爸回来了……一会儿你千万不要露面,听薛姨的话,不要让他知道你回了家!你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明天就是若欣的订婚宴,这个节骨眼千万不能出差错,你明白吗?”
薛玉凤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这个,“施念恩”,笃定的认为,对方不会拒绝她的恳求。
徐小晚灵机一动,答应的痛快,“行……为了我妹妹的终身大事,我也不能肆意妄为呀,你去忙你的吧,我就躲在房间里,一声不吭。”
薛玉凤点头如捣蒜,“好!等你父亲回了房间,我找个机会把你送出去,你说的钥匙和钱,我帮你想办法。”
徐小晚摆着手,“得得得,忙去吧。”
薛玉凤转身奔下楼,徐小晚当即打起了坏主意,她薛玉凤说不让出面,就不出面了?若她徐小晚能乖乖听话,她倒立走出施家大门。
施家大院里,加长的豪华商务车停在大宅门外。没一会儿,楼下大堂欢声笑语,施若欣的史诗级撒娇音,听得徐小晚耳根子发麻。
她偷开房门露出一条缝隙,可气儿都没喘出去,门缝里赫然冒出家嫂的半张脸,凶巴巴的提醒,“夫人不让你出来!”
徐小晚呵呵一笑,“我就透个气,我关门,我关门……”
门一关,徐小晚动起了歪脑筋,她注意到窗外的小露台,同隔壁房间相连,大概也就一条腿的间隙宽度,她努努力,说不定能越过去。
她走进露台,反复比划着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她攀上露台边缘,身子摇摇晃晃,虽是二楼,却也高的人晕眩。
她决定纵身一跃,却在准备发力的一刻,被一颗石子吓没了魂。
石子打进露台,她猛然朝楼下看去,一个背着书包的十三四岁小男孩,一脸无奈的仰头看向她。
男孩刚准备冲着家门大喊,徐小晚捏着嗓子恳求,“别喊!大哥!不是……老弟……别喊……”
小男孩傲慢的指了指徐小晚即将跳跃的那个露台,“那是我的房间,锁着门呢,进去也出不来。”
徐小晚嘴角抽搐,哪里想到,自己被一个小男孩捉弄。
男孩从兜里掏出钥匙串,晃了晃,“钥匙在这儿,想要吗?”
这一句“想要吗”,惹得徐小晚差点骂街。
罗耀文无耻要钱她没骂人,毕春蕾扇她巴掌她没骂人,施若欣故意断她洗澡水,她也没觉得有多气。
唯独被这屁大点的小孩子捉弄,她咽不下这口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徐小晚咬着牙,两条腿站在露台边缘摇晃打颤,姿态压的极低,“小帅哥,小美男,我可爱的弟弟,把钥匙给我,乖。”
徐小晚挤眉弄眼,猜想这突然出现的小男孩,应该是施念恩的弟弟。施家可谓是家大业大,多几个小儿子小女儿什么的,也是正常。
楼下的小男孩手里晃着钥匙,身穿校服站的笔直,精灵古怪,眼神聪敏。
“你去我房间做什么?你被囚禁了?你是施念恩?我的姐姐?”
这生疏的询问,让徐小晚察觉出一丝怪异。
显然,小男孩对施念恩这个人并不熟悉。
徐小晚坚持不了太久,两条腿怕的打颤,她念着大堂里刚刚回家的施老爷子,心急口快,“弟,帮帮姐姐,我出不去房间,家嫂在外面堵着我,我要见父亲,你帮帮我……”
小男孩的眼睛转了两圈,满眼透着精明二字。
“家中的佣人都听薛姨的话,所以,是薛姨囚禁了你。”小男孩耸耸肩,“好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小男孩扬手将钥匙扔进了隔壁露台,善意提醒,“我的露台里有三盆多肉,你别踩到了。”
小男孩干脆利落走进大宅,半句废话都没留。
徐小晚欣喜若狂,猛地一跃,跳到了对面露台上,她捡起钥匙,推开玻璃门。
开门的一瞬,她顿觉自己酸出了柠檬味儿。
男孩的房间,比施念恩的房间大出了两倍!墙边一角陈列着三台真人VR游戏机,若不是她有要事在身,真想尝试两把。
她朝门口走去,途经书桌,看到摆在花瓶旁边的合照相框。
相框里,小男孩依偎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怀中,那时的男孩还小,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但显然,他依偎的这个女人,不是薛玉凤,更不是施念恩的母亲。
徐小晚回想小男孩刚刚的那番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这个小男孩,不是薛玉凤的儿子,而是另一个女人的儿子。
小男孩把薛玉凤当成敌人,所以,他决定帮助徐小晚。
徐小晚不禁大呼一声精彩,这施家,当真是个深坑,才上门第一天,就闻见了臭鱼烂虾的味道。
她随意翻了翻小男孩的作业簿,清秀的字迹,响亮的名字:施柏晨。
钥匙从里打开,徐小晚轻轻推开一条缝,她小心翼翼递出一面小镜子,反照隔壁房门口的家嫂。
家嫂坐在门边,肉乎乎的身子挡住门面,背对她的方向。
徐小晚收起镜片,心里笑嘻嘻,一溜小跑的窜出了房间,两只脚像是踩了云朵,一点声音都没有。
拐出长廊,她彻底放松,站到二楼栏杆处,望向楼下。
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堂,灯光全开,一家人围绕而坐,薛玉凤略显局促不安。
正主座位上,那个大名鼎鼎的施老爷子凹陷在软皮沙发内,未见其人先见其肚,圆滚滚的啤酒肚,不知醉倒了多少政客豪门。
徐小晚看戏似的靠在栏杆上,望向楼下。
薛玉凤坐在施老爷子身边揉腿捏肩,施若欣颇有茶道做派滤水沏茶,施成宇安静在旁侧的单人沙发上,施柏晨坐在地毯上翻着书包,作业本摞的老高。
施老爷子开了口,嗓音浑厚,“明天的订婚宴,都准备妥当了吧?”
薛玉凤小心翼翼开了口,“你就别操心这些啦,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会有人来布置后院,时间刚刚好。”
施若欣恭敬的递上茶水,薛玉凤忽然叹了口气,“家成啊,这次,你可要好好疼疼若欣了。若欣和那个严家小儿子连面都没见过,就订了婚约,这可真是商业联姻了!我听说严家那小子,可是个有前科的坏孩子!若欣为了施家,真是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搭进去了。”
说罢,薛玉凤瞥了一眼施若欣,施若欣装起了委屈,倒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
“爸……只要是为了我们施家,搭进去一生的幸福算不了什么。我打小就知道,我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施家需要我去做联结的桥梁,严家和我们施家的商业范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我相信,等我嫁进严家以后,施家的势力会更加壮大!就算那严家儿子是个纨绔子弟,我照样把他摆平!”
施老爷子一声赞扬,“好!真不愧是我施家成的女儿!你比你那个姐姐,优秀太多了!”
薛玉凤似笑非笑,“哎,你提这个做什么,念恩只是观念与你不合罢了,念恩也是个好孩子,都是你的女儿,没什么不同的。她喜欢平凡人的生活,你就让她去追求不就好了吗,不要干涉那么多。”
这听上去极好的话,让施家成厌烦,“全家就只有你向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偷偷接济她!你有那个闲工夫,多关心关心若欣!”
薛玉凤应着声,“行了行了,别气了,你心脏不好,明天大喜的日子,你开心点!若欣为施家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
施家成消了气,薛玉凤招呼着一直在看作业本的施柏晨,“柏晨啊,你晚上想吃什么?薛姨给你做,后天周六,薛姨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徐小晚饶有兴致的看着薛玉凤和施柏晨的对手戏,本以为,施柏晨会对薛玉凤冷眼相对。不料,五分钟前还装成小大人捉弄徐小晚的施柏晨,这会儿秒变乖巧小学生,甜甜的给了薛玉凤回应,“太好了薛姨!那周六我们可以去吃披萨吗?”
薛玉凤笑的花枝乱颤,“当然可以呀,薛姨今晚就给你做披萨好不好?”
施柏晨像个弱智一样重重的点头,“嗯嗯好!”
徐小晚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当真看不出,这小学生施柏晨,是个专业演员。
可就是这一笑,声调有点过于放松,当即惹来了楼下薛玉凤的注视。
薛玉凤抬头的一刻,徐小晚倒吸一口凉气,摆摆手,傻笑道:“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呵呵……”
尬笑落地,楼下的施老爷子施家成,昂起了头。
脸和脖子一般粗的施家成,顿时成了一颗大肉球。
徐小晚见招拆招,一步步走下楼,赶在施家成大发雷霆之际,先开了口,“爸,我回来了,我想你了,我是回来跟你认错的。”
徐小晚当然不清楚,施念恩在施家到底犯了什么错,反正不论什么错,在施家成眼里,施念恩就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施家成不可思议的站起身,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还未宣泄出去,“哐当”一声,徐小晚装模作样哭唧唧的跪在施家成面前,感人肺腑,“爸!我错了!对不起!我要和罗耀文离婚,我想回家!爸,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爸……啊……”
“啊”的一声结束,徐小晚抱住施家成的大腿,她对自己下手极狠,抱住大腿的瞬间,小拇指猛戳自己右眼,眼泪蓄势待发,噼里啪啦夺出眼眶。
这一通乱招数,让在场人看傻了眼,施家成甚至忘记自己要发脾气这件事。徐小晚的迷惑操作,让施家成无可奈何。
“你给我起来!”施家成一声令下,嫌弃的看着徐小晚。
徐小晚见好就收,松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着头,眼泪巴巴。
施家成气的浑身肉抖,“谁让她回家的!”
薛玉凤头脑风暴想着怎么解释,整张脸急的通红。
徐小晚云淡风气,伸出手指,指了指身旁的薛玉凤,“薛姨让我回来的。”
薛玉凤两眼一瞪,“念恩你……”
徐小晚继续装可怜,小声嘟囔,“不是你说的……有难处你帮我……”
薛玉凤的表情如同吃了屎,施家成指着徐小晚的脸,放了话,“你给我滚出去!”
徐小晚停顿了片刻,她偷偷瞄了眼身后的施成宇,她以为施成宇会帮她言说几句,可施成宇从始至终,都在做隐形人。
徐小晚生出几分失落,明明,施成宇在帮自己吹头发的时候,暗中帮忙通风报信,可这会儿,却哑了言。
想必,他也有不能开口的难处吧。
注定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徐小晚抹了把眼泪,抬头迎向施家成的脸。
本以为是一张凶巴巴的面相,却透着几分慈祥和蔼,除了年月留下的赘肉皱纹与白发,这施家成,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凶煞。
徐小晚态度柔和了些,把能说的,都说出了口,“爸,我刚生了孩子,是个女儿,但孩子被我那窝囊老公和恶婆婆送走了。罗耀文找我要钱创业,毕春蕾逼我出钱代孕。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我想回家。我知道我是万人烦,但我的确走投无路了。”
徐小晚把自己已知的,有关施念恩的难处,都说出口,或许,能换来一丝同情。
这施念恩的周遭都是敌人,就连施念恩自以为的盟友薛玉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小晚不需要盟友,她不信任任何人,在这一点上,她和施成宇的观念完全一致。
不要相信任何人,没有人会帮助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人。
徐小晚做好了被施家成咒骂的准备,施家成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突然的出现,惹来了施家成心里和生理上的不适,施家成咒骂施念恩是白眼狼丧家犬,说她和她的母亲一样下贱,那口口声声的指责里,他施家成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受害者。
徐小晚一字不落的听完这些埋怨与控诉,倒没听出什么特别的信息,但加深了她对施家成的厌恶。
一个仗着有钱便三妻四妾的男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若他没辜负任何一个女人,施念恩的母亲为何会过世?那小不点施柏晨的母亲又去了何处?
一个男人的底线与道德,看他的家庭便能知晓。需要一家子把他当皇帝去供奉的家庭环境,怎么可能幸福?
等施家成骂完了,薛玉凤极为配合的端来水杯和速效救心丸,一边焦躁喂药,一边回头劝说。
“念恩啊!你快走吧!你不要再气你父亲了!你快走吧!”
施若欣憎恶的站到徐小晚面前,上手便推了徐小晚的肩膀,“让你走没听见吗?如果你把爸气出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和你没完!”
徐小晚厚着脸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施若欣指着门口的方向,大声呵斥,“滚!滚出施家!滚!”
持续十多分钟的侮辱、驱逐,让徐小晚彻底冷静了神志,她想不明白,已经这般凄惨的施念恩,怎么就不能在自己的家中,换来一夜寄宿,或是一句安慰。
施若欣的狐假虎威,施家成的自以为是,薛玉凤的装模作样,甚至是施成宇的沉默不语。
徐小晚低头冷笑,阴沉的一声笑,让整个大堂安静下来。
她两步站到施若欣身前,伸出右手,一下接一下的戳着施若欣的肩膀,“你推我做什么?你喊我做什么?父亲骂我,你跟着激动什么!”
突然变脸的徐小晚,让施若欣不寒而栗。
徐小晚嘴角微撇,皱皱眉,回头看向薛玉凤,“凤姨,你刚刚说,不舍得施若欣和严家联姻,还说严家那小子,是个有前科的纨绔子弟,对吧?”
薛玉凤愣了愣,麻木点头,“对……”
徐小晚眯眼一笑,“这么垃圾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我高贵的若欣妹妹啊!你看这样好了,你和父亲都舍不得若欣,你们都觉得严家那废柴配不上若欣。既然商业联姻,说到底就是为了钱,那我去和严家联姻好了,反正我也要离婚了。”
薛玉凤一声大吼,“念恩你疯了!你生过孩子!你已经结婚了!而且……而且……”情急之下,薛玉凤乱了分寸,“若欣一个人受苦就够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做这种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若欣……”
徐小晚抢了话,“那有什么的,为了向父亲表达我的弥补之心,我可以为了联姻而离婚啊!至于生过孩子这件事,你们不说,谁知道呀?而且……又不是要你们明目张胆的悔婚,你们正常订婚,我会让严家儿子主动悔婚,和我结婚,怎么样?靠谱吧!”
说完这些话,徐小晚在心底狂笑三千次,这不靠谱的办法,也只有她讲得出口了。
但她并非无脑开口,经过刚刚的真情袒露,徐小晚深刻感知到,眼下一无所有的施念恩,赤手空拳是无法得到施家成认可的。
她要帮助施念恩活出人样,那就要找到一个靠山。
刚刚好,严家就是施家最看中的伙伴,徐小晚只有靠上了严家,才能挺直脊梁做人。
徐小晚听得出,薛玉凤对严家的鄙视诋毁,纯粹口是心非,她们母女俩的那出戏,不过是在施家成面前邀功求赏。正如施成宇所言,这些年,薛玉凤一直在为施若欣铺路。
她本就厌恶施若欣和薛玉凤,刚好,借这个机会,恶心恶心她们母女俩。
眼下,薛玉凤坐在沙发里又哭又闹,施若欣气急败坏,施家成捂着自己的胸口,还未缓回神儿。
这一家子,被徐小晚闹的乌烟瘴气。
徐小晚自知,再待下去就要出人命,她潇洒转身,途经小不点施柏晨的身边时,偷偷将钥匙丢进他的书包里。
徐小晚朝着家门外走去,施柏晨小声的“嘿”了一声。
徐小晚回过头,施柏晨背对家人,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徐小晚笑了笑,大步跨出家门。
家门外,黑伞立在盆栽旁侧,她拿起黑伞,望了望星空点点的天际。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施成宇发来的消息。
“我找了人,去你家地下室开锁,大概二十分钟以后会到。”
出租车内,徐小晚一身疲惫,眼下已是深夜,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没了扭曲的疼痛感,却倍感虚弱。
她窝在后车座,手机来了施成宇的消息,“开锁师傅的电话我一会儿发你,地下室的房门打开以后,你让师傅给你换一把锁,钱我已经付过了,你不用再给。”
徐小晚连回几句谢谢,一口一个“有哥真好”,“有哥真棒”,可施成宇的回复,却让她惊掉了大牙。
“你我处境相同,我是施家养子,从小就不被人待见。小时候每次心情难过,都是你在身边安慰我。如今你有难处,我不会坐视不理。”
徐小晚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原来施成宇是领养的孩子!”
她快速捋顺施家大宅的恩怨情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施老爷子施家成,一共有四个子女。
大儿子施成宇,是毫无血缘关系领养来的孩子;二女儿施念恩,是已逝大老婆的孩子;三女儿施若欣,是二老婆薛玉凤唯一的女儿;四儿子施柏晨,暂且不知晓他母亲的身份,但以施柏晨对薛玉凤的厌烦程度来看,施柏晨应是施家成在外拈花惹草留下的老来子,他的亲生母亲,大概率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女子。
徐小晚不禁拍手叫好,“妙啊!这三妻四妾的,我这是魂穿到了大清啊!”
出租车司机频频透过后视镜查看徐小晚的状态,生怕这满嘴胡言乱语的徐小晚,是个神经病患者。
车子堵在半路,徐小晚靠着车窗打了盹,短暂的小憩时光,她再次进入到刺眼白光的梦境之中。
梦里,她沿着白茫茫的光线走去,隐隐的,她看到施念恩的身影,她急速飞奔,生怕施念恩的灵魂逃走。
面对面的一刻,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一个机敏决绝,一个温润如水。
徐小晚再一次在梦中见到了施念恩,她忙开口,“我已经让罗耀文把你女儿送回来了,你现在在哪里?我穿越到你的身体里,那你的灵魂呢?你的灵魂跑去了哪里?你知道穿越的方法吗?我想回到我的世界,我……”
面前,一身白裙的施念恩,冲徐小晚伸出了手,徐小晚牵过施念恩的手,温热的触感,似是真实存在。
徐小晚跟随施念恩一步步朝前走去,她们缓慢的穿过一片草地、河流,最后,站到了一扇铁门面前。
徐小晚看着锈迹斑斑的铁门,惊呼道,“这是地下室的铁门,你……你是要告诉我回去的方法吗?”
徐小晚感激涕零,又不敢太过激动,生怕自己的情绪扰了这场梦境,若是梦突然醒来,她不知如何才能再次见到施念恩。
施念恩牵着徐小晚的手,走进铁门,本以为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却通透明亮,暖暖的灯光照在头顶。
徐小晚暗自激动,施念恩松开手,站到对面的墙壁下,看向徐小晚。许久,她开了口,“小晚,照顾好我的女儿,拜托你了,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
话落,施念恩的身体犹如一阵风,散成了烟雾,烟雾顺着旁侧墙壁上的栏杆铁窗消逝。
徐小晚愣愣的看着那扇窗,只见,窗口打下一道月光,照在面前的灰色墙壁上。
徐小晚怎会记不得这束月光,当初她穿越,便是因为这反常天象的月光,如今再次见到月光,犹如看见救命稻草。
只是眼下,她搞不懂这束光的含义,月光落在墙面,施念恩却化成烟雾消散,唯留一句,“照顾好我的女儿,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
前一秒还兴奋不已的徐小晚,这会儿只剩不解与落寞,她对着墙面喃喃自语,“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啊……”
梦醒,耳边是司机的聒噪呼喊,“小姐!到地方了啊!下次喝多了找自己男朋友接你啊!这么晚多危险啊!小姐,快醒醒啊……”
徐小晚睁开眼,意犹未尽,脑子徘徊在梦与现实之间,快速付了钱,摇摇晃晃下了车。
她站在小区门口,望向黑压压的小区院落,院子里的四盏路灯坏了三盏,这小区和她一样,成了被遗忘的存在。
她朝着院落走去,单元门口,罗耀文穿着蓝色裤衩,身上披着毛毯,急促等待。
罗耀文迎面而上,开口便是钱,“念恩,你终于回来了!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要到钱没?你爸怎么说的?他们给你多少?”
徐小晚缓着神儿,问道,“孩子呢?”
罗耀文含糊其辞,“不是说了,孩子过几天送回来吗……那钱的事……”
徐小晚干脆利落,“孩子接回来,再说钱的事儿,你和你妈别想诓我。”
罗耀文吃了闭门羹,挠挠头,一脸疑惑,平日里向来乖巧的老婆,怎么生了孩子以后,变得这般暴躁蛮横。他跟在徐小晚身后,低头偷偷回复手机信息。
微信对话框里,罗耀文给一个备注名为“精神科刘医师”的人发着信息,“大夫,我老婆现在有点狂躁症,她刚刚冲我凶巴巴的,她以前从来不这样。”
徐小晚走在前头,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你回家帮我找找,有没有红色礼服,没有的话,明早去商场帮我买一件,红的刺眼的那种礼服。”
罗耀文眨眨眼,“你要干什么啊老婆?”
徐小晚扬了扬肩后的长发,“明天是我妹妹的订婚宴,我不得盛装出席送祝福啊?你不是想要钱么,我回施家参加宴席,还不是为了你。”
罗耀文信了徐小晚的鬼话,“成成成,我现在就回家给你找。”
罗耀文一路小跑上了楼,徐小晚站在单元门门口,身后停下一辆面包车,车里走下一个身穿工装的师傅,操着一口地道方言,“丫头,是你叫的开锁吧?”
徐小晚眉开眼笑,“是我。”
地下室铁门的锁,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开,师傅撬了好半天,两重锁,一个正常的钥匙孔,一条手指粗的铁链。
师傅满头大汗,开口道:“丫头,你这地下室很久没用过了吧?锁孔都生锈了,不过也是,这种楼的地下室,基本都闲置,老楼的下水系统总出问题,再逢上暴雨天,地下室一淹一个准。”
徐小晚催促,“您快开,我这急着呢。”
两重锁彻底打开后,开锁师傅驾车离开。
徐小晚推开铁门,“吱呀”一声,潮气熏天。
她按着梦境里的地下室全貌,伸手便摸到墙壁上的开关,一盏小桔灯在棚顶照亮,灯光幽暗。
这里的确是被水淹过,但未见乱摆的杂物,小小的空间空荡荡,除了潮气和灰尘,并无多余的物件。
徐小晚站到栏杆铁窗下,没有月光,没有囚笼。她死前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她记得是杜怡珊杀了自己,却记不得杜怡珊的面容声音。
记忆里留存下来的,是被暗算谋害时,绝望无助的感受,一刀刀剜在心口,火焰一簇簇灼烧肌肤。
她摇摇头,强行让自己从过往记忆中抽离拉回,可无奈,还是不免脆弱。
她想家,想爸妈,虽然她记不得爸妈的长相,但她记得自己拥有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记得爸妈疼爱自己时的感受。她曾是个被爱包围的任性女孩,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
徐小晚幽幽的叹了口气,地下室的门开了,却仍旧找不到回去的路,本以为这里会有线索或是惊喜,结果一无所得。
她丧气,准备离开,却在转身一刻,回想起刚刚的梦境。
梦里,施念恩毫无理由的将她带到地下室,带到这面墙之前,她愈想愈觉得,这是某种暗示。
她看着面前的灰色墙壁,朦胧灯光下,所有的一切都略显浮影。
刚刚的那个梦,绝不是巧合,徐小晚坚信,施念恩的灵魂给她托了梦。
徐小晚朝着墙壁靠近了一步,她伸手触摸墙壁,却在手指触碰的瞬间,愣了神。
这面墙,并不是水泥墙壁,而是水泥色的整块布匹,布匹在墙边四角被钉子钉紧拉扯,若不仔细观察或是触摸,根本察觉不出。
徐小晚双手拍打墙壁,布匹之后,不停地传来沙沙声。
她顺着墙角,撬开了两颗钉子,用力扯下整张布,顷刻,如落幕般,从墙面滑落而下。
眼前,一面贴满了报纸和相片,甚至是便利贴的墙壁,赫然显现。
整整一面墙,是各种报纸或杂志的剪裁信息。某些报纸的旁侧,贴着几张陌生男子的大头照,照片之下,是手写的便利贴,上面标注了此人的姓名、电话、住址。
照片与照片之间连接着方向不一的箭头,这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徐小晚惊诧在原地,她看着这庞大的关系网,茫然无措,“施念恩,你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一整面墙的“惊喜”,还来不及查看墙上信息,徐小晚的脑子里唯有“绝望”二字。
这地下室,是她自己要来的,但这面墙,是施念恩指引她发现的。
她急着寻找回到本体世界的方法,可眼下这一切,似乎将她束缚于此。
施念恩托梦乞求徐小晚的帮助,徐小晚归心似箭,却寻路无门。
她想逃离这个2018的平行时空,可施念恩迟迟不为她指路。要么,施念恩并不知晓穿越回去的方法,要么,施念恩需要徐小晚解救她于泥淖之中。
徐小晚将水泥色布匹堆在身后,一屁股坐进软绵绵的布料之上,仰头望向墙壁。是不是,只要帮助施念恩走出这糟糕的人生困境,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她不解的挠挠头,那施念恩的灵魂,现在在哪里?
墙壁上的老旧杂志,被剪裁的正正方方,杂志上的实时信息,都是近三年的内容,某家咖啡馆开业、某一年股市大跌、某个人醉酒驾车肇事,等等等等。
毫无关联的一桩桩事件,毫无指向性的一张张面孔,相片下方标注了此人的身份信息,徐小晚看不出一丝头绪。
这些人和施念恩是什么关系?这些事件和施念恩,又有什么瓜葛?一向胆小怕事的施念恩,怎会在地下室里,搞出这么一番大动作?
徐小晚越想越迷糊,她站起身,走到一张看上去还算顺眼的相片前。相片里的男人的温文儒雅,她记下便利贴上的名字,“梁子成,33岁,一儿一女,无业。”
阴凉潮湿的地下室,越来越让她身体不适,徐小晚决定日后再来研究这面墙。
她握着新锁走出地下室,反复确认后,上楼休息。
罗耀文和毕春蕾已经睡下,徐小晚一脚将罗耀文踹在了地上,“扑通”一声,本以为罗耀文会起来理论一番,谁知他睡的如死猪一般,丝毫未受影响。
隔天一早,徐小晚的枕边多了一套红色礼服,她伸伸懒腰,抓起礼服,却见礼服上缝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徐小晚一声狮子吼,罗耀文紧急出现,圆圆的脑袋瓜,探在门口,“怎么了媳妇?”
徐小晚将礼服甩在他的脸上,“你见谁家礼服缝字?还缝个囍字?你怎么不缝个王!”
罗耀文皱眉拧脸,厨房里的毕春蕾,手持锅铲脚踩风火轮飞奔而来,“施念恩!一大早你就给我发疯!你要去抢……”
当即,罗耀文大喊出口,“媳妇咱家没有红色礼服了!这是唯一一件,咱俩结婚时候的敬酒服,虽然你也没穿过吧……商场里的衣服太贵了,我哪买得起……”
毕春蕾甩手将锅铲砸到徐小晚脚边,“你给我做饭去!”
徐小晚龇牙咧嘴,脚背生疼。
奈何什么事都难不倒徐小晚,她抓起礼服,在抽屉里寻出了剪刀,三下五除二,硬是把礼服上的“囍”字剪出了个窟窿眼。窟窿刚好在胸口上方,这粗制滥造的一剪,真剪出了几分性感妖娆。
礼服上身,面无血色的徐小晚,愣是被撑出了风娇水媚的气场。
走出房门之时,罗耀文两眼一定,如痴如醉,“媳妇……你这……不好吧?今天不是你妹妹的订婚宴吗?”
徐小晚将长发随意挽在脑后,丝丝缕缕的碎发浮在洁白后颈之上,本是一袭嫣红长裙,另显柔情。
毕春蕾一句“下贱”,指着徐小晚的脑门,“好好的良家妇女不当,非把自己打扮成不值钱的发廊妹!呸!恶心!就你这种货色,给耀文洗内裤都是抬举你了!”
徐小晚一点不气,要是论气人,毕春蕾真得拜她为师。
她扭着腰,两步走到餐桌前,一屁股坐下,一边享受毕春蕾的早餐,一边挤眉弄眼话里有话,“怎么,羡慕我年轻貌美貌若天仙呀?我最喜欢被女人嫉妒了,你说,如果不是我优秀,别人怎么会嫉妒我呀?”
徐小晚瞥了毕春蕾一眼,“不过想想,你也蛮可怜的,一把年纪,容颜尽失,粗腰肥臀,膀大腰圆,老气横秋,臭……臭什么来着,算了,臭不要脸吧……”
说罢,徐小晚哈哈大笑,毕春蕾气的要将碗里的粥食倒在她身上,罗耀文火速阻拦,把毕春蕾拉到了一边。
徐小晚吃的正香,鼓着腮帮子,“罗耀文,你好好劝劝你妈,别老挑衅我,好好说话不会死,别总做缺德事。我呢,最近脾气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徐小晚捧着汤碗大口下肚,一声饱嗝落地,继续道,“可能是被你妈的传染病给传染了吧,所以总惹你们生气。”
罗耀文倒是认真了起来,“你瞎说什么呢?我妈什么时候得过传染病!”
徐小晚呵呵一笑,“没有吗?我看她更年期挺严重的。”
沙发上,毕春蕾张牙舞爪,誓死一搏,罗耀文压着毕春蕾的大腿,怕的要命。
徐小晚回过头,郑重提醒,“你们最好不要惹我,惹急了,我都不清楚,我会做出什么事。毕竟,我是个半死不活之人,没什么好顾虑的。”
这一句“半死不活”,说的便是徐小晚她自己,躯体毁灭,灵魂游荡。
自她确认,地下室没有穿越回去的路径之时,她的信念便丧失了大半,一个只剩下灵魂的废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罗耀文抚平了毕春蕾的情绪,两人窃窃私语,背着徐小晚,叨咕好半天。
车子开往施家,徐小晚催促一路,生怕迟了时间。
罗耀文驾车,徐小晚坐副驾驶,毕春蕾以去菜市场为由,随同一路。
等待红绿灯的间隙,徐小晚彻底不耐烦,“你是故意开慢的吧?前面两个红灯,明明可以不用等,你隔着大老远就开始减速,你玩我呢?”
罗耀文支支吾吾,毕春蕾尖着大嗓门,“耀文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我看你是起了贼心,穿成这样去你妹妹的订婚宴,不是为了勾引男人,还能为啥!”
徐小晚扭过头,“为啥?为天为地为你祖宗十八代!你这个老太太真是烦死我了,从我睁开眼,就连赏我两巴掌,让我洗这个做那个,现在还人格侮辱我,你以前是不是被你婆婆虐待过啊?现在从我身上找刺激。”
一连串的语言轰炸,毕春蕾嘴唇颤抖,说不出话,她想还击,可惜词汇匮乏。她越想越憋屈,以前辱骂施念恩,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会儿,她是怎么都打不过了。
最后,只得气的“哇哇”叫。
罗耀文车都开不稳了,徐小晚看了眼前方路况,发现这根本不是开往半山别墅的路。
徐小晚上手抓住罗耀文的手臂,再无好语气,“你开错了方向!罗耀文,我劝你不要和我耍心机,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
罗耀文的额头冒着虚汗,他颤颤巍巍,试图劝说,“媳妇……老婆……我真没和你耍心眼,难道你不觉得……你最近很奇怪吗?从你生完孩子,就性情大变。我觉得你病了,咱们不去施家订婚宴了,如果你去了,再和那个什么严家少爷作闹一番,你父亲更不会给你钱了。你听我的,去精神病院检查,吃点药,等你恢复了,你再回施家要钱,好吧……”
说完这番话,罗耀文小心翼翼看了徐小晚一眼。
车子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开去,徐小晚冷笑一声,镇定无畏,“是谁告诉你,我去施家,是去闹事的?”
徐小晚眼眉一挑,朝着罗耀文靠近了些,“是薛姨吧,薛玉凤给你通风报了信,让你阻止我去施家的订婚宴,是吗?”
徐小晚和罗耀文的距离,只有半个手掌,呼之欲出的气流,在罗耀文的双下巴上来回警告。
罗耀文抓握方向盘的两只手不停颤抖,仍旧未改行车路线。
车子继续朝向精神病院,后车坐上,刚刚恢复点神志的毕春蕾,一把薅住了徐小晚的盘发。徐小晚向后撞去,毕春蕾势在必得,“儿子,去精神病院!她就是疯了!这个死疯子!”
徐小晚被扯的生疼,她脑子一阵发晕,未料到毕春蕾会在车上撒泼打人。
隐约间,她望见对面马路停靠的两辆警车,她灵机一动,伸手便抓住了方向盘,一阵尖叫过后,车子猛地打转,迎头撞向了第一辆警车。
车子熄火,警车车门被撞出一个大坑。
罗耀文吓的眼珠子打颤,毕春蕾捂着被撞的脑门,尖叫连连。
徐小晚自我感觉良好,车停之时,踹着车门下了车。
她站到警车旁边,车中无人,迎面的便利店门口,飞快跑来两位刚买了水和面包的警察。
其中一位小警官目瞪口呆,他看看车,再看看一身红裙,发丝凌乱的徐小晚,“你……你……光天化日之下撞警车?”
徐小晚笑颜如花,伸出双手,“警察叔叔,拘留我,我故意撞的,千万别客气!”
与其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不如主动投入警察叔叔的怀抱,罗耀文想害她被囚禁,她便要扯着他们母子俩,一起下水。
小警察一脸无奈,当真没见过这般阵仗,他暂时无法消化这唐突之事,指了指徐小晚身后车中,惊魂未定的罗耀文,“你故意撞的?他却坐在驾驶座?”
徐小晚笑着,“那就把我们一起抓走!”
这时,一直在旁侧观察的老警官,拍了拍小警官的肩膀,“把他们几个都带走,给总部打电话处理现场。严景修现身了,在施家。”
小警官惊喜万分,“他出现了?我们苦苦找了他五天!他这么容易就现身了?”
老警官一脸冷漠,站到徐小晚面前,拿出手铐,徐小晚极为配合的伸出手。
几秒钟之前,徐小晚听闻了两位警官的对话,当即确定,这现身在施家的严景修,定是那前科无数的严家少爷。
徐小晚笑眯眯着眼,“巧了警官,我也是施家人,我叫施念恩。”
老警官眸光一闪,似笑非笑,“你个小丫头,撞了警车,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