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龙蚀九霄推荐_主角林墨小说新热门小说

齐齐小baby

林墨是小说《龙蚀九霄》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暗剑藏发写的一款奇幻仙侠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龙蚀九霄》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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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历四万八千岁,冬罡风裹挟着冰晶掠过千仞绝壁,将青玉台阶上的积雪削成锋利的棱角。林墨望着隐没在云海中的天阶尽头,被冻裂的指节死死扣住岩缝。寒洲特有的玄冥风正从第七百级台阶开始肆虐,那些裹着貂裘的世家子弟早已祭出护身法器,唯有他这个林家庶子还穿着褪色的灰鼠皮袄。

"还剩九百阶。"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三日前吞下的辟谷丹早已耗尽,丹田里稀薄的灵气仅够维持体温。他低头看了眼腕间的墨玉镯——这是母亲临终前用最后灵力封印的遗物,此刻正在冰霜覆盖下泛着幽光。

金丝踏云靴踩碎冰棱的脆响从身后传来时,林墨本能地向右闪避。玄铁护肘裹挟着破空声擦过耳际,重重撞在左侧肋下。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纸鸢般撞向峭壁。

"隐灵根的废物也配登问心阶?"林昊绣着银线云纹的袍角拂过染血的台阶,这位林家嫡长子腰间赤玉令牌微光流转,竟将护山大阵的威压卸去三成。他鞋底亮起符纹,稳稳立在陡峭的冰阶上,"你那贱婢母亲偷来的测灵石,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林墨咳出一口血沫,后背紧贴着刺骨的冰壁。三日前测灵殿中的情形骤然浮现:当测灵石在他掌中亮起微弱青光时,主母王氏指甲几乎掐进他肩胛骨里。那妇人附在他耳边轻笑:"墨儿可知晓?隐灵根在玄天宗,可是要送去药庐当人丹的。"

"小心!"下方突然传来女修的惊呼。林墨瞳孔骤缩,三道寒芒自林昊流云袖中激射而出。他借着山风旋身,三枚透骨钉擦着颈侧钉入冰岩,飞溅的冰屑在脸颊划出血线。

嫡兄眼中闪过诧异,显然没料到这庶弟能避开暗器。林墨趁机摸向袖袋,将藏了许久的火磷粉朝空中扬起。这是他在外院当杂役时偷藏的引火物,此刻混杂着冰晶簌簌飘落。

"萤火之光。"林昊冷笑掐诀,护体金光暴涨。然而当第一粒火星触到磷粉的刹那,整片冰阶轰然炸开赤红烈焰。玄天宗特制的弟子袍在火舌舔舐下竟开始卷曲,嫡兄那张俊美的面庞在热浪中扭曲如恶鬼。

筑基期的威压如山崩海啸般袭来时,林墨已纵身跃向云海。失重感裹挟着刺骨寒风,他看见林昊气急败坏地挥袖灭火,那些世家子弟的惊呼声被罡风撕成碎片。母亲临终前的低语忽然在耳畔响起:"墨儿要像雪松般活着..."

腕间墨玉镯应声碎裂。

下坠的烈风突然凝滞,某种亘古苍凉的气息自识海深处苏醒。林墨在混沌中看见一双燃烧的黄金竖瞳,玄奥龙吟震得他七窍溢血。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飞掠:遮天蔽日的黑龙撞断不周山柱,龙血化作漫天星斗;身着玄甲的修士结阵绞杀幼龙;还有母亲跪在祠堂前,将染血的玉佩塞进他襁褓...

"咚——"

寒潭激起丈许高的水花,刺骨寒意瞬间侵入肺腑。林墨挣扎着浮出水面,胸前玉佩正发出妖异的红光。那些被透骨钉划开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潭底隐约浮现出暗金色符文,随着他的血丝在水中蜿蜒,逐渐勾勒出龙首图案。

"居然没死?"悬崖上方传来林昊的怒喝。嫡兄的流云袖突然暴涨数丈,袖口暗绣的血色魔纹在日光下泛着邪气。林墨正要躲闪,潭底符文突然大亮,某种无形力量将他猛地拽向深渊。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刹那,少年看见自己破碎的衣袖下,皮肤正浮现出细密的黑色龙鳞。

寒潭之水裹着冰碴灌入鼻腔,林墨的挣扎渐渐微弱。胸前的龙鳞玉佩突然迸发血光,潭底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缠绕四肢,将他拖向深渊更暗处。意识即将消散时,某种温热液体渗入唇齿间。

"咚!"

后背撞上青铜地面发出的闷响震醒了他。林墨咳出带着金丝的潭水,惊觉自己竟身处水下宫殿。九根盘龙柱撑起穹顶,每条龙口中都衔着熄灭的鲛人灯,青苔爬满刻有陌生文字的石碑。

"三千年了......"苍老的声音震得梁柱簌簌落灰。林墨猛然转身,半截龙尸正悬浮在祭坛之上——确切地说,是具被斩去双角的黑龙骸骨,脊椎处插着七柄青铜古剑。

骸骨空洞的眼窝亮起幽蓝火焰:"竟是个混血杂种。"龙颌开合间,整座宫殿开始震颤,林墨腕间未愈的伤口突然飙出血箭,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咒。

"也罢。"龙尸抬起利爪轻点,血咒化作流光没入少年眉心,"既承我族血脉,便替吾完成弑天盟约。"剧痛自识海炸开,林墨看见浩瀚星空中,万丈黑龙被九道锁链贯穿,持剑修士们的道袍上绣着熟悉的玄天宗云纹。

当啷——

插在龙尸脊椎的古剑接连坠落。林墨踉跄着扶住祭坛,发现掌心浮现出与石碑相同的龙族文字。那些晦涩符文突然活过来,顺着经脉游向丹田,将原本稀薄的灵气染成暗金色。

"用汝之血,解开最后封印。"龙尸的尾骨扫过地面,露出被压在下面的青铜匣。匣面浮雕正是林墨玉佩上的龙鳞纹路,只是多了七处凹陷。

少年咬破指尖按在匣面,青铜锈迹如潮水褪去。匣中静静躺着枚逆鳞,边缘还沾着干涸的金色血渍。当他触碰到鳞片的瞬间,整座宫殿突然开始崩塌。

"记住,汝之名为敖墨。"龙尸在消散前喷出黑炎,潭水竟自动分出一条通道,"带着逆鳞去西荒龙冢,在那之前......"

轰隆!

林墨被激流冲出水面的刹那,听见悬崖上传来打斗声。他湿漉漉地趴在被鲜血染红的冰面上,发现右臂不知何时覆满黑鳞,指甲已化作利爪。

"果然在此!"林昊的怒吼自头顶传来。这位嫡兄此刻模样凄惨,锦袍布满焦痕,左手握着柄缠绕魔气的骨笛。七名黑袍人正在围攻三名玄天宗执事,地面躺着几具被吸干精血的修士尸体。

林墨翻身滚向冰岩后方,原先所在的位置被骨笛吹出的绿火炸出深坑。他惊觉体内多出股暴虐能量,右手指尖不受控地长出三寸利爪。

"把东西交出来!"林昊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红光,骨笛在空中划出腥臭符咒,"你以为能逃过血魇宗的追踪?"

三道鬼影自符咒中扑出,却在触及林墨身前半尺时发出惨叫。少年右臂黑鳞泛起幽光,鬼影如同遇到天敌般仓皇逃窜。林昊见状反而大笑:"果然是龙血!不枉我故意逼你入寒潭!"

冰面突然裂开蛛网纹。林墨借势沉入冰缝,右爪本能地插入冰层,竟如切豆腐般破开通道。身后传来冰层崩塌的轰鸣,林昊的魔气如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在黑暗的冰窟中,林墨发现自己的夜视能力变得异常清晰。冰层里冻结着无数妖兽尸骸,越往深处,那些尸骸的体型越是庞大。当他在某具冰封的剑齿虎旁喘息时,胸前的逆鳞突然发烫。

"吼——"

震耳欲聋的兽吼掀飞头顶冰层。林墨抬头看见此生最震撼的画面:百丈冰崖上,被九条玄铁链锁住的巨型龙尸正在苏醒。那些穿透龙尸的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玄天宗的镇魔符文。

林昊的狞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弟弟,你可是帮我找到了不得了的东......"

龙尸突然睁开只剩窟窿的眼眶,喷出湛蓝龙息。林墨在冰面飞掠的身影突然僵住,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右半身完全龙化,竖瞳正燃烧着与龙尸同样的幽火。

湛蓝龙息掠过冰面的刹那,林墨右臂鳞片发出高频震颤。他本能地俯身翻滚,原先立足的冰层被冻成幽蓝结晶,又在下一刻碎成齑粉。林昊的惨叫声从头顶传来——那位嫡兄的左臂挂着冰霜,皮肉正以诡异的速度碳化。

"原来你才是钥匙!"林昊撕开焦黑的袖管,露出小臂内侧的血色刺青。那图案与冰层下的镇魔锁链如出一辙,此刻正渗出腥臭黏液:"师尊说得对,杂种的血最能唤醒古龙!"

林墨的竖瞳骤然收缩。龙尸喷吐的寒雾中,他看见林昊捏碎传送玉符,七名黑袍人突然从虚空中踏出。这些人胸前的血月纹章让玄天宗执事们脸色剧变:"血魇宗余孽!"

混战爆发的瞬间,林墨感觉右臂不受控地暴涨。利爪撕开衣袖,暗金龙鳞已蔓延至肩胛,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他痛苦地跪倒在冰面上,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里,额角正凸起尖锐的骨刺。

"守住灵台!"苍老龙吟在识海炸响。林墨咬破舌尖,借着剧痛压制体内沸腾的龙血。祭坛上的青铜匣突然从怀中飞出,逆鳞悬浮在空中,将龙尸喷出的冰焰尽数吸收。

黑袍首领的骷髅杖重重顿地:"结七煞锁龙阵!"血色锁链自虚空显现,缠绕住挣扎的龙尸。林墨惊觉这些锁链的纹路,竟与潭底青铜柱上的屠龙浮雕完全相同。

玄天宗执事祭出的飞剑突然调转方向!为首的白须老者袖中射出淬毒银针,直取林墨咽喉:"宗门有令,龙裔余孽格杀勿论!"

利爪本能地格挡,毒针在鳞片上擦出火星。林墨翻滚着躲过第二波攻击,背后冰墙被剑气轰出蛛网裂痕。他忽然明白这些"援军"早就在等这一刻——玄天宗根本知晓寒潭下的秘密。

"吼!"

龙尸挣断三根锁链,空洞的眼窝对准逆鳞。林墨怀中的青铜匣剧烈震颤,某种血脉共鸣让他不由自主地跃向半空。右爪握住逆鳞的刹那,记忆洪流再次席卷而来:

三千年前的血月之夜,十二位玄天宗祖师跪在黑龙尸体前,用龙髓在镇魔碑上刻下契约;母亲抱着婴孩跪在暴雨中的孤坟前,坟头插着半截龙角;还有林昊刺青浮现时,血魇宗主殿内悬浮的九颗龙心......

现实中的龙尸突然爆成冰雾,逆鳞化作流光没入林墨胸口。少年如断翅的鹰隼坠落,在意识模糊前看见天际亮起的九星连珠——那是玄天宗护山大阵全开的征兆。

当他再次苏醒时,正躺在流淌着灵液的寒玉床上。右臂恢复人形,但肩头多出枚冰晶状的龙鳞烙印。青袍老者坐在三丈外的阴阳鱼蒲团上,鹤发间别着半截龙角簪。

"你吃了三颗九转还魂丹。"老者抬手制止他起身,案上铜镜映出林墨苍白的脸,"能在冰髓烙魂下存活的,三千年来你是第七个。"

林墨摸向胸口,那里本该有的逆鳞痕迹消失无踪。老者拂尘轻挥,水幕中重现寒潭底的场景:青铜匣开启时,细微的冰晶已悄然渗入他五脏六腑。

"这是玄天宗初代掌门留下的禁制。"老者指尖凝聚出冰髓投影,"但凡接触龙族遗物者,都会被种下追踪烙印。只要运转龙族功法,千里之外亦能感知。"

窗外传来仙鹤清唳,林墨忽然认出这是主峰禁地"镇岳阁"。三百年前魔道围攻时,正是阁中降下的九霄神雷扭转战局。他猛地攥紧床单:"长老为何救我?"

"因为你的隐灵根。"老者弹指点亮七星灯,火光中浮现出林墨的经脉虚影,"看似杂灵根,实则是被封印的应龙血脉。"灯火突然变成幽蓝色,映出他骨骼上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

林墨想起母亲临终前塞进他襁褓的玉佩。那些缠绕在记忆里的迷雾似乎散开些许,露出狰狞的真相:"家母林氏只是..."

"云州苏氏最后的血脉。"老者抛出玉简,光幕中显现出烈焰焚天的庄园,"二十年前苏家因私藏龙角被灭门,唯有怀孕的侍女被林家收留。"画面定格在妇人将婴儿交给马夫的一幕,那婴儿眉心的红痣与林墨完全相同。

冰髓烙印突然发出刺痛,林墨咳出带着冰碴的鲜血。老者将丹药按进他掌心:"若要活过今夜子时,需学会用灵气包裹冰髓。"门外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十二声轰鸣震得梁柱落灰。

"他们来了。"老者突然撕裂空间将林墨推出窗外,"去药庐找虞婆婆,就说青霄子欠的人情该还了!"

林墨坠入云海前最后看到的,是九道剑光劈开镇岳阁结界。那些御剑修士的袍角上,绣着与毒针老者相同的双头蛇纹章。

林墨坠入云海时,冰髓烙印正顺着脊椎蔓延。他勉强捏碎青霄子给的玉符,青光裹着他砸穿药庐茅草屋顶,重重摔在晒药架上。五色灵草混着琉璃瓶碎片四溅,正在研磨虫尸的老妪缓缓抬头——她左眼是翡翠雕的义眼,转动时发出机括轻响。

"青霄老道的味道。"虞婆婆的竹杖戳进林墨肩头伤口,沾血的杖尖伸进丹炉舔舐,"还魂丹混着七星海棠,这老东西还是喜欢玩以毒攻毒的把戏。"

林墨刚要开口,喉间突然钻出冰刺。虞婆婆的义眼迸发绿光,干枯手掌按在他天灵盖:"戌时三刻方向,灵冲穴注三成真气。"声音竟直接在识海炸响。

冰髓已蔓延至心脉,林墨咬牙运转残存灵气。当淡金色气流冲开手少阳经时,虞婆婆突然掀开地砖。齿轮转动的轰鸣声中,整座药庐沉入地下,三百六十盏琉璃灯次第亮起,照出布满整面墙壁的经络铜人。

"脱衣。"老妪弹指射出银丝,将林墨钉在铜人前。他背后的冰晶脉络与铜人穴位完美重合,每条被冰髓侵蚀的经脉都对应着铜人某处暗格。

虞婆婆的竹杖精准点中铜人膻中穴,墙壁内传来机械运转声。暗格弹开的瞬间,七只玉瓶自行飞入丹炉,混着林墨咳出的冰血开始沸腾:"玄天宗用千年寒髓下咒,老身便以地心炎精破局。"

丹炉突然爆出九色烟雾,林墨看见烟雾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这次不再是残影,而是清晰的画面:苏家祠堂地下密室,怀孕的妇人正将龙角簪插入机关,墙壁翻转露出布满龙鳞的胚胎温床。

"别分神!"虞婆婆的银丝骤然收紧,勒入他龙鳞未褪的皮肤。地窟突然震动,头顶传来剑气破空声,追兵到了。

老妪的竹杖插入地面枢纽,整面经络铜人墙开始翻转。三百具毒傀从暗门涌出,每具胸腔都镶嵌着妖兽内丹。林墨被浸泡在沸腾的药液中,看着虞婆婆操控毒傀结阵——那些僵硬的动作竟暗合九宫八卦。

"丙七位,离火。"老妪的义眼射出光束,毒傀们口喷烈焰。地面传来玄天宗修士的惨叫,烧焦的人形顺着通风口坠落。林墨忽然认出其中一人,正是三年前克扣他淬体丹的外门管事。

冰髓蔓延的速度突然加快,虞婆婆皱眉拍碎丹炉。赤红药液裹着未成形的丹药,在空中凝成凤凰形态:"小子,可想清楚了?这涅槃毒入体,要么烧尽冰髓,要么焚毁灵根。"

林墨的视线开始模糊,母亲的幻影正在触碰温床中的龙蛋。他咧嘴扯出带冰渣的笑:"婆婆当年欠的人情,够换几条命?"

"好胆色!"虞婆婆大笑掐诀,毒凤凰尖啸着贯入林墨丹田。冰火相冲的剧痛让他发出龙吟般的嘶吼,右半身鳞片尽数剥落,在地面凝成黑红血晶。

追兵的鲜血顺着地缝滴落,与药液混合成诡异符文。林墨在混沌中看见自己经脉里两股力量厮杀,冰髓幻化的玄龟正被毒火凤凰啄碎龟甲。当最后一块冰晶融化时,虞婆婆突然掏空他三处隐穴。

"这是利息。"老妪将三颗冰髓结晶按入自己心口,皱纹以肉眼可见速度消退,"现在教你第一课——"她掀开左臂皮肤,露出底下精密的青铜机关,"毒与药,本就是一体两面。"

地窟突然陷入死寂。林墨发现所有毒傀都停止动作,通风口不再有血滴落。虞婆婆的机关手按在墙壁某处龙鳞浮雕上,整座地宫开始上升重组。

当月光再次照进药庐时,林墨躺在晒药台上,身上盖着张写满算式的羊皮卷。虞婆婆正在用追兵的血浇灌曼陀罗,头也不回地说:"你灵根里现在埋着九十九种剧毒,每月朔日需来换血。"

晨雾中有剑光逼近,老妪突然将青铜药杵塞进他怀里:"从今日起,你便是老身试药童子。"说罢朝空中撒出把磷粉,追来的修士们突然捂着喉咙栽倒。

林墨握紧药杵,发现柄部刻着行小字——"苏家机关术第七代传人虞千机"。晒药架在晨光中投下阴影,恰好组成龙形图案指向西方,那是青霄子提过的西荒龙冢方向。

午时三刻,药庐外响起云板声。虞婆婆的义眼转向林墨:"外门弟子该去领月俸了。"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浮现出与地宫铜人相同的穴位图,每个光点都对应着体内某种毒素。

当林墨跨过门槛时,背后传来机关转动的轻响。晒药架上的灵草不知何时变换了方位,组成八个古篆: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寅时的露水凝在朱砂符箓上,林墨盯着掌纹里游走的青线——这是虞婆婆种下的"千机引",能让他感知三十丈内所有毒物。药庐外的曼陀罗从正在吞吐追兵尸体,血红花朵里结出人面果。

"该动身了。"虞婆婆抛来件灰扑扑的外门弟子服,衣襟暗绣的避毒纹路却泛着龙血光泽。林墨系紧腰带时摸到内侧暗袋,里面藏着三颗裹蜜的鸩羽丹。

晨钟敲到第七下时,他踏进事务堂青石门槛。执事弟子正在分发月俸,每个白玉瓶都贴着封灵符。队伍前方的黄衫少女突然抽搐倒地,手中玉瓶滚出枚猩红虫卵。

"丙等弟子柳依依,私触禁药。"执事面无表情地挥动戒鞭,少女后背顿时皮开肉绽。林墨瞳孔微缩——那虫卵分明是血魇宗的噬心蛊。

轮到他时,执事多打量了两眼:"你就是药庐新来的?"玉瓶入手温热,瓶底细微的凸起硌着掌心。千机引突然震颤,提示瓶内除了培元丹,还有只休眠的尸蹩王。

"谢师兄。"林墨躬身时弹指将鸩羽丹粉洒在对方靴面。回到药庐小径,他捏碎玉瓶,尸蹩王尚未苏醒就被龙鳞碾成粉末。培元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彩晕——这是用他昨日试药的废渣炼制的毒丹。

虞婆婆的机关鸟忽然落在肩头,喙中吐出字条:"申时三刻,丹霞峰。"林墨把毒丹塞进机关鸟腹囊,看着它飞向膳房方向。这是要借刀杀人。

午时刚过,主峰传来丧钟。十七名弟子中毒的消息震动宗门,执法长老们倾巢而出。林墨躲在药庐地窖,看着水镜术显示的混乱场面——中毒者皮肤下凸起的脉络,正是他试药时记录的"九曲断肠散"症状。

"该收网了。"虞婆婆的机关手按在地脉罗盘上。当执法长老破门而入时,晒药台上整齐码放着十七份解药,每份都附着中毒弟子的生辰八字。

紫袍长老的雷印悬在虞婆婆头顶:"毒妇!竟敢残害同门!"

"残害?"老妪的义眼扫过众人,"老身若不出手,此刻该准备四百具棺材了。"她掀开药炉,沸腾的药液中浮着未消化的尸蹩王残肢。

林墨适时捧出账簿:"弟子今晨领的月俸中混入邪物,请长老明鉴。"他故意露出颈间冰髓烙印,执法长老们顿时神色骤变。

人群突然分开,林昊扶着面色青紫的传功长老闯进来:"禀长老,弟子亲眼看见这杂种往月俸瓶里投毒!"他袖中暗藏的留影石亮起,画面里赫然是林墨捏碎玉瓶的动作。

虞婆婆突然大笑,竹杖敲击地面。晒药架投影在水幕上的星图突然变化,精确显示出留影石伪造的光影偏差。林昊还想争辩,传功长老突然喷出黑血——他袖口藏着与中毒弟子相同的尸蹩王。

"好一招金蝉脱壳。"紫袍长老的雷印调转方向,"林昊,你如何解释血魇宗蛊虫?"

混战在药香中爆发。林墨假装惊慌后退,袖中千机引缠住林昊脚踝。嫡兄挥剑斩断丝线时,一缕毒雾顺着剑身渗入经脉。这是用他今晨触碰的毒丹粉末特制的"回礼"。

虞婆婆的传音入密在耳边炸响:"西北角,巽位。"林墨翻滚躲过剑光,袖袋里滑出的药粉恰被剑气激扬。淡紫色烟雾笼罩林昊时,他怀中的血魇宗令牌突然自燃。

"竖子尔敢!"天际传来怒吼,血袍修士御骨龙而至。林墨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故意暴露胸前的逆鳞残影,血魇长老的摄魂爪果然转向袭来。

龙鳞在利爪下迸出火星的刹那,青霄子的剑光斩断骨龙首级。"血魇宗的手伸得太长了。"老道拂尘卷住林墨,声音却传遍全场,"此子身负冰髓烙魂,乃诛魔大阵关键阵眼。"

林昊在毒雾中七窍流血,仍嘶吼着掷出本命剑。林墨假装踉跄跌倒,袖中机关鸟趁机啄走剑柄镶嵌的留影石——那里记录着林昊与血魇宗交易的画面。

当夜,林墨在虞婆婆监督下熬制"解药"。老妪突然开口:"可知为何选你作饵?"

药炉腾起的烟雾组成苏家族徽,林墨撒入龙血粉:"因为我是最好的毒,也是最好的药。"

子时,他摸进刑堂地牢。林昊被锁在镇魂钉上,胸口插着散功锥。当嫡兄看清来人面容时,林墨已经切换成传功长老的嗓音:"血魇宗给你的《化龙诀》,练到第几重了?"

诛魔殿的青铜地砖泛着血光,林墨站在二十八宿阵图中,腕间锁链刻满镇龙咒文。九位长老结印吟唱,穹顶星图投下的光柱将他笼罩。青霄子的传音在灵台响起:"阵眼试炼开始后,所见皆为虚妄。"

眩晕感退去时,林墨发现自己站在云端棋盘上。黑白棋子皆是蛟龙所化,对面坐着位与自己容貌相同的玄衣人,只是额生龙角。

"赌一局。"玄衣人叩响棋奁,每条龙棋都发出痛苦嘶吼,"你赢,可得《化龙诀》上卷;我赢,取你半副龙骨。"

林墨执起卒子,棋子突然化作当年惨死的苏家老仆。玄衣人轻笑落子,黑龙棋喷出毒焰:"当年苏家用三百活人饲龙,你以为自己为何能觉醒血脉?"

棋盘突然倾斜,林墨看见母亲抱着龙蛋跪在血池中的幻象。他指尖凝出冰刃刺破掌心,龙血滴在棋盘天元位:"我赌你不敢现真身。"

所有龙棋同时暴走,棋局崩碎成漫天星屑。玄衣人露出獠牙扑来时,林墨突然掀开棋盘——下方竟是被锁在刑堂的林昊!现实与幻境在此刻重叠,他借着阵眼连接看见地牢异变。

刑堂地下,血水正从镇魂钉孔渗出。林昊撕开溃烂的皮肤,露出底下魔纹交织的躯体。当值弟子突然眼球爆裂,怀中的钥匙自行飞入锁孔。

"多谢弟弟送的毒。"林昊嚼碎口中假死的龟息丹,噬心蛊从耳孔钻出,"你那鸩羽丹里的龙血,正好补全化血大法最后一重!"

诛魔殿内,林墨的本体突然七窍溢血。青霄子急掐清心诀,却发现试炼大阵被反向侵入。众长老惊觉阵眼处的少年竟在同步窥视地牢,龙鳞正顺着锁链逆向蔓延。

幻境内,玄衣人化作百丈黑龙:"你早知试炼是局!"林墨任由龙爪穿透胸膛,手中却多出枚从棋局偷换的将棋——正是虞婆婆给的鸩羽丹所化。

"将军。"丹药在龙腹爆开,毒火沿着经脉焚烧。黑龙哀嚎着消散,林墨手中多出半卷《化龙诀》。现实中的诛魔大阵突然逆转,所有灵气疯狂涌向阵眼。

地牢方向传来爆炸声,林墨趁机挣断锁链。他借着阵法反噬期的混乱冲出大殿,背后长老们的怒喝与林昊的狂笑交织成片。当他在悬崖边刹住脚步时,望见西荒方向升起血色龙卷。

虞婆婆的机关隼穿过雷云,爪间抓着染血的青铜药杵。林墨接住坠落的机关兽,发现药杵中空部分藏着片逆鳞,鳞面刻着苏家密文——"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山门处突然亮起追魂灯,林墨捏碎逆鳞。磅礴龙气冲开丹田封印的刹那,他听见青霄子最后的传音:"去西荒,找真正的诛魔..."

剑光斩落时,少年纵身跃入万丈云海。追兵们只见龙影掠过雾霭,却不知林墨正坠向寒潭底部的青铜宫殿——那具龙尸残骸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潭底祭坛上,林昊留下的血字尚未干涸:"好弟弟,这份化龙诀大礼,为兄收下了。"旁边散落着被吸干的执法弟子尸体,每具天灵盖都留着五个血洞。

林墨抚过祭坛裂缝,龙族文字在掌心浮现。这次不再是残卷,而是完整的血脉传承——以魂为引,化骨为刃的《弑天诀》正疯狂涌入识海。

当追兵的法宝轰开潭水时,他们只见少年静立龙骸之上。林墨转身露出的黄金竖瞳,让为首长老的飞剑骤然崩碎:"诸位不是要诛魔?"他抬手凝出冰髓长枪,"巧了,我也是。"

沙暴裹挟着星辉掠过驼铃残骸,林墨的斗篷在热浪中猎猎作响。掌心的青铜罗盘指向流沙漩涡,这是虞婆婆临别所赠的机关器,此刻正与地脉产生诡异共鸣。

三日前穿越界碑时,他亲眼看见玄天宗的追兵被沙暴吞噬。那些修士的金丹刚祭出就化作石雕,西荒的蜃气正在侵蚀所有道门术法。唯有龙鳞覆盖的右臂,能在月光下感应到地底躁动的龙脉。

"喀嚓。"

靴底踩碎的并非枯骨,而是半掩在黄沙中的龙鳞瓦当。林墨俯身擦拭沙砾,瓦当上的浮雕竟与寒潭青铜殿的龙尸完全相同。罗盘指针突然疯转,他本能地后跃三丈——原先立足处升起九根图腾柱,柱面浮刻着人首龙身的先民祭祀场景。

沙粒在月光下泛起银辉,逐渐勾勒出城池轮廓。林墨听见虚空中传来驼队铃声,商贾打扮的幻影正牵着石龙穿行街市。当他想触摸幻象中的青铜器皿时,整座蜃楼突然坍缩成光点。

真正的危机来自地底。沙蝎群如黑潮涌出,每只蝎尾都长着人脸。林墨挥出冰髓枪的刹那,蝎群突然顿住,齐刷刷转向东方叩首。

地平线上升起十二盏青铜灯,灯芯燃烧的竟是龙髓。白袍商队踏着蝎群而来,为首女子戴着嵌有龙睛的面纱,腕间金铃与林墨怀中逆鳞发出共鸣。

"敖姓客人。"女子的声音带着砂砾摩擦的质感,"蜃楼城三百年未迎龙裔。"她掀开面纱,露出的左眼是颗流转星辉的龙珠。

林墨的弑天诀自行运转,枪尖指向女子咽喉:"你们吃龙。"

商队众人突然大笑,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显出龙形。女子指尖轻弹枪刃:"小公子不妨看看脚下。"沙地不知何时变成透明水晶,下方冰封着延绵千里的龙族战场,每具龙骨心口都插着人族制式的斩龙剑。

幻象骤灭时,林墨的枪尖已抵住自己咽喉——那女子竟在瞬息间完成移形换位。她将龙髓灯挂在林墨腰间:"带上这个,才能活着走到龙驿。"

黎明前的沙丘突然塌陷,林墨随流沙坠入地下城邦。青铜浇铸的街巷间游荡着石化修士,他们的法器指向同一方位。当他在广场看见那尊万丈盘龙碑时,弑天诀突然在识海掀起狂涛。

碑文是用龙血写就的弑神檄文,每个字符都在灼烧他的视网膜。林墨的龙鳞自主覆体,右爪不受控地抓向碑文。女子鬼魅般现身扣住他手腕:"现在读,会疯。"

她袖中飞出九枚龟甲,在空中组成星图:"一千年前,有位青衫道人带着冰髓烙印来此,取走了《化龙诀》下卷。"龟甲映出青霄子年轻时的面容,正在龙冢前刻下封印。

林墨的冰髓烙印突然刺痛,碑文投射出光幕:十二位玄天宗祖师跪在龙皇尸体前,用斩龙剑剖取龙髓。画面最后定格在青霄子将冰髓注入婴儿天灵盖——那婴儿眉心的红痣与自己分毫不差。

"他是屠龙者,也是饲龙人。"女子摘下龙珠按进碑文缺口,"现在,该你选择了。"整座龙冢开始震动,所有石化修士突然转头看向林墨。

沙暴从穹顶裂缝灌入,裹挟着熟悉的魔气。林昊的笑声在青铜廊柱间回荡:"好弟弟,为兄的化血大法正缺一味龙髓!"血蟒虚影撞碎盘龙碑,碑中飞出的龙骨碎片化作利箭。

女子化作白龙真身盘住林墨:"抓紧龙角!"他们在箭雨中冲天而起,下方龙冢正被血海吞没。林墨回首望去,林昊站在滔天血浪中,手中竟握着青霄子的断剑。

白龙穿越云层时,林墨看见百里外的移动城池——那是由三千条青铜龙尸驮着的蜃楼城。城中降下接引虹桥,桥头站着位手捧命盘的佝偻老者,他的命盘中央嵌着林墨丢失的逆鳞。

"欢迎来到囚龙之地。"老者的声音同时从过去与未来传来,"您已踏入三千年前的战场。"

蜃楼城的青铜龙尸在流沙中起伏,林墨踏上虹桥的刹那,三千条锁链从云端垂下。命盘老者脚下的青砖浮现出星轨,逆鳞在命盘中央裂成九瓣,每瓣都映出他不同时期的模样——襁褓中额生龙角的婴孩、寒潭底龙鳞覆体的少年、以及未来某日黄金竖瞳滴血的魔影。

"敖氏第七百二十代血裔。"老者枯指划过命盘裂缝,"你比青霄子早来了三十年。"裂缝中渗出金血,虹桥突然化作绞龙索缠住林墨右臂,将他的龙脉与驮城龙尸相连。

整座城池发出悲鸣,驮尸青铜龙的眼窝亮起幽火。林墨的弑天诀不受控地运转,竟在吞噬龙尸残存的魂火。白龙所化女子急捏封诀,却被老者袖中飞出的算筹钉住七寸:"让他吃,这本就是敖氏欠他的。"

当最后一缕魂火入体,林墨的脊骨发出弓弦绷紧般的颤音。蜃气凝成的人影从四面八方显现——都是历代被龙尸驮城吞噬的修士残魂。他们机械地重复着同一段话:"蜃楼城是活物...它在等真正的饲主..."

林昊的狂笑震碎西侧角楼,血海漫过城墙雉堞。他脚下的浪头托着青霄子断剑,剑锋所指处,青铜龙尸的关节开始锈蚀:"好弟弟,你可知当年青霄子为何剜去双眼?"剑身映出恐怖画面:年轻道人用龙睛炼化冰髓,将其注入婴儿天灵。

命盘突然炸开,老者半张脸皮剥落,露出底下青铜机关:"时辰到了。"他扯断自己的脊椎,一节节椎骨竟是开启龙冢的密钥,"要么成为蜃楼城新核,要么看着它坠入归墟——就像三千年前的龙域。"

残魂们突然融合成巨型蜃影,正是全盛时期的龙皇。祂的利爪按在林墨肩头,每根爪尖都刺入血色记忆:玄天祖师们跪献龙族幼崽,剥下的逆鳞制成测灵石;孕妇被绑在祭坛剖腹,用胎儿未染浊气的血脉温养龙髓...

"这些祭品中,可有你的母亲?"蜃影的声音震得青铜剥落。林墨的龙角刺破额角,弑天枪贯穿蜃影心脏,吞噬的却是自己的记忆——五岁那年"病逝"的母亲,实则是被林家抽干龙血而亡。

城池开始倾斜,白龙挣脱算筹叼住林墨后颈:"去归墟井!"她在空中旋身避开血浪,龙尾扫碎的廊柱间,裸露出蜃楼城真正的核心:由十万颗人族金丹组成的动力炉,每颗金丹都连着抽取生机的灵脉。

林昊的化血大法已至大成,所过之处龙尸尽成枯骨。他隔空抓向动力炉:"多谢带路!"青霄子断剑插入炉心,整座城池骤然停滞。老者的机关躯壳开始崩解,笑声却愈发癫狂:"原来你才是青霄子选的继承者..."

动力炉炸开的瞬间,林墨被气浪掀入归墟井。井壁刻满龙族自毁禁术,中央悬浮的青铜棺里,躺着与他面容相同的男子。棺盖内壁的抓痕组成遗言:"敖氏罪血,当绝于此。"

井外传来叶青璇的剑鸣——那是寒螭剑灵感应到同源龙气的震颤。林墨抚过棺中人的龙角,突然明悟:自己是敖氏最后一滴纯粹龙血,而青霄子毕生所求,不过是再造弑神的兵器。

当林昊携着半座动力炉追至井底时,看到的是一具掀开的空棺,以及棺底旋转的命盘虚影。林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师兄可知,化血大法最后一重,需要至亲道骨?"

血海突然倒灌,青霄子断剑发出悲鸣。林墨自虚空现身,手中握着的正是老者那串脊椎密钥——此刻已化作弑天枪的延伸。枪尖刺入林昊丹田时,动力炉中的十万金丹齐齐炸响。

"师尊...骗我..."林昊在魂飞魄散前捏碎玉符,青霄子的虚影自爆炎中浮现。老道双目空洞,手中却结着饲龙诀:"墨儿,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蜃楼城在爆炸中解体,青铜龙尸如雨坠落。林墨抓住叶青璇的剑穗残片,在坠向归墟前最后回望——那些崩落的青砖上,赫然刻着苏家族徽。

归墟的黑暗浸透骨髓,林墨在坠落中抓住叶青璇的剑穗。那截冰蚕丝突然绷直,拽着他们撞进琉璃穹顶——竟是倒悬在深渊之上的苏家祠堂。牌位整齐排列,每个灵位都刻着龙语,而最末位赫然写着林墨的本名:敖昭。"这是...二十年前?"叶青璇触到供桌上的灰尘,指尖却穿透烛台。

廊柱阴影里传来婴啼,他们看见年轻时的虞婆婆抱着襁褓跪在密室前,怀中婴儿额生龙角。青铜门开启的刹那,时空乱流席卷祠堂。林墨的冰髓烙印灼烧识海,眼前的虞婆婆突然变成机械傀儡,她怀中的"婴儿"竟是龙心雕琢的机关核。真正的哭嚎声来自密室——妇人正被剜取脊椎,抽出的龙骨浸泡在青霄子捧着的冰髓瓶中。"墨儿快逃!"垂死的苏夫人突然望向虚空,目光穿透时空与林墨对视。叶青璇的寒螭剑自动出鞘,剑灵显现的竟是密室壁画上的冰龙。整座祠堂开始坍缩,他们跌入龙骨制成的甬道,壁上磷火映出未来片段:林墨手持弑天枪贯穿青霄子,枪尖滴落的却是自己的心头血。甬道尽头传来齿轮咬合声,八百具青铜棺悬于血池之上。每具棺椁都伸出灵脉触须,连接着池中央的巨型沙漏——流沙竟是凝固的龙血。

叶青璇的剑骨突然发出蜂鸣,沙漏底部显现被冰封的寒螭本体。"寒螭是我的半身。"剑灵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当年青霄子剖开我的脊椎,用龙髓浇灌出这把剑。"沙漏突然倾覆,时砂裹住叶青璇,她的发梢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白。林墨的弑天枪刺向沙漏,枪尖却穿过虚影。时砂中浮现青霄子的留影:"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我已被自己的造物反噬。苏家祠堂是时轮枢纽,你母亲的脊椎...便是钥匙。"血池沸腾,八百棺椁同时开启。每个棺中都躺着不同时期的林墨:婴儿时期被植入冰髓的、少年时在寒潭觉醒的、甚至还有龙化完全的狰狞形态。所有"林墨"齐声低语:"我们都是残次品。"真正的杀机来自脚下。血池底部升起青铜巨树,枝干挂满冰髓制成的"果实",每个果实里都封存着敖氏子嗣。叶青璇的剑骨突然刺破肩胛,她以身为鞘插进树干裂缝:"快斩断主根!"弑天枪贯穿树心的刹那,林墨看见自己的倒影——树干年轮里封存着青霄子的记忆:玄天宗十二位祖师跪在龙皇尸体前,用敖氏血脉当祭品开启时轮大阵。所谓的诛魔大阵,实则是为仙界筛选优质"果实"的筛网。巨树崩裂成千万镜片,每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悲剧。叶青璇的白发缠住林墨手腕,在时砂风暴中嘶喊:"去阵眼!那里有苏夫人留的..."话未说完便被卷入镜像,她的半截身子已化作冰雕。阵眼处悬浮着青铜命盘,缺失的正是林墨手中的脊椎密钥。当他插入最后一块碎片时,命盘投影出母亲临终场景:苏夫人将真正的龙心塞入傀儡婴儿体内,调换了青霄子准备的机关核。"墨儿,时轮阵能逆转五次。"苏夫人的残影轻抚命盘,"但每次逆转,都需要至亲道骨为引。"命盘突然射出金线,刺入林墨的冰髓烙印。他这才惊觉,自己体内流转的并非龙血,而是历代敖氏子嗣炼化的时砂。

祠堂开始上升,归墟的黑暗被琉璃穹顶吸收。林墨抱着叶青璇的冰雕冲出废墟,她心口的剑骨正与寒螭本体共鸣。当第一缕天光照在冰雕上时,他看见穹顶浮现仙界轮廓——那是由无数修士金丹垒砌的囚笼。青霄子的叹息自云端落下:"现在你明白了,为何需要弑天诀。"仙界降下锁链缠住林墨右臂,锁扣竟是放大万倍的冰髓烙印。叶青璇的冰雕突然龟裂,白发女子睁开黄金竖瞳,指尖凝出寒螭剑真正的形态:半截龙脊。"还有四次逆转。"她的声音混着龙吟,"你愿意为我死四次吗?"

第一烬·金戈

青铜罗盘在血泊中倒转,林墨在铁锈味中睁眼。叶青璇的白发还未来得及生长,寒螭剑正刺入他胸膛——这是他们初遇的幽冥洞。洞顶冰锥滴落的血珠悬浮半空,林昊的狂笑从未来传来:"这次轮到我来当'主角'!"

林墨的弑天枪本能地格挡,却发现叶青璇的剑路与记忆截然不同。她的瞳孔是玄天宗特有的傀儡纹,剑锋挑开他衣襟,露出未成形的冰髓烙印。当剑尖刺入烙印的刹那,时空裂缝中伸出青霄子的手,将林墨拽入第二重轮回。

第二烬·木瘴

腐叶淹没膝盖,这是林家药园的血腥夜。五岁的林墨躲在樟木柜里,透过缝隙看见主母王氏正剜取母亲脊椎。但这一次,幼年林昊突然挣脱仆人怀抱,用金簪刺穿王氏咽喉:"娘亲不该死的!"鲜血渗入林墨藏身的木纹,催生出嗜血藤蔓。

成年林昊的虚影在瘴气中显现,他已与魔树共生:"弟弟,这次换你当祭品。"林墨的冰髓提前觉醒,却见叶青璇从树冠跃下——她的白发及腰,剑骨刺穿魔树核心:"快毁掉樟木柜!那是时轮锚点!"

柜体炸裂时,林墨看见青霄子将幼年自己抱走的画面。魔树年轮里嵌着块青铜残片,刻着虞婆婆的机括设计图。

第三烬·水殛

寒潭水倒灌苍穹,林墨的龙鳞在漩涡中剥落。叶青璇的冰雕沉在潭底,手中握着完整的锁魂玦。林昊化作血蛟盘踞潭眼,每片逆鳞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惨剧:"你以为逆转时间是在救人?这水镜照出的才是真相!"

林墨潜入潭底时惊觉,冰雕内部封存着机械骨架——这才是叶青璇真正的躯体。锁魂玦嵌入她胸腔的刹那,寒潭化作归墟之眼,吞没所有轮回残影。青霄子的声音从水镜传出:"第四个锚点在虞千机身上。"

第四烬·火狱

药庐地窟燃着不灭毒火,机械化的虞婆婆正将时砂注入自己心脏。她的翡翠义眼滚落火堆,露出内部刻着苏家族徽的齿轮:"老身骗了你,第一次逆转早在你出生时就开始了。"火墙上映出恐怖真相:真正的林墨早夭,现在的他是虞婆婆用龙心与傀儡术复活的产物。

林昊的焦尸从灰烬中爬出,浑身嵌满青铜算筹:"师尊说得对,我们都是提线木偶。"他撕开胸口的龙鳞,里面跳动着青霄子炼制的机关心脏。叶青璇的白发突然缠住林昊脖颈:"还剩最后一次逆转!"

第五烬·土葬

时砂风暴中心,五具冰棺呈星芒排列。每具棺中都躺着不同时期的林墨与叶青璇,唯有中央空棺刻着墓志:"此处葬着轮回本身"。青霄子的本体终于现身——他的下半身已与命盘融合,脊椎延伸出三千条灵脉连接诸天。

"该醒了,我的杰作。"青霄子弹指击碎冰棺,五段记忆洪流灌入林墨识海。他看见自己如何被植入虚假童年,叶青璇的剑骨实为镇压龙魂的楔子,而林昊不过是用来刺激龙化的耗材。

弑天枪刺穿命盘时,林墨尝到自己的血味——那是最初时空里,母亲被剜骨时溅在他唇上的血。所有轮回残片开始坍缩,叶青璇的白发裹住两人化作茧房。在时空湮灭前最后一瞬,她将锁魂玦按进林墨心口:"下次轮回...别救我..."

烬灭

青铜罗盘停止转动,林墨在现世苏醒。叶青璇的乌发间藏着缕银丝,寒螭剑正要刺入他胸膛——回到最初的幽冥洞。但这次,他任由剑锋穿透心脏,在血泊中捏碎逆转五次的时砂核心。

青霄子的惨叫自九天传来,仙界囚笼开始崩解。林墨抱着逐渐冰凉的叶青璇,龙角刺破额头的刹那,他看清了轮回的全貌:所谓五次逆转,不过是青霄子撰写命盘时的五个存档点。

寒螭剑灵从叶青璇遗体升起,化作完整龙脊融入弑天枪。当林墨踏出幽冥洞时,怀中的青铜罗盘只剩四道裂痕——最后一次逆转,他留给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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