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徐凌飞是小说《为百万酬金,去修仙界活捉霸总》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咖啡奶泡猫猫花写的一款古言脑洞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为百万酬金,去修仙界活捉霸总》的章节内容
凌飞科技有限公司,秘密实验室里,姜程正在欣赏一具「植物人」。
这「植物人」正躺在一个类似核磁共振的设备床上,手背静脉上插着输液管,脑袋上戴了个满是数据线的头盔,挡住了眉毛以上的部分,像是在做离子烫。
尽管发际线不可见,但他鼻梁高挺,脸廓利落,胸肌还算结实,腹肌隐约可见,在姜程眼里已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简直比明星还好看。
可惜腰以下的部分被一张薄毯盖住了,只能从鼓起的形状推测,他大约一米八几,而且身材比例着实不错。
“小舅舅,这个植物人是谁呀?” 她微红着脸问。
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眼前这只深深戳中了她的心巴。
一旁的严言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拉开:“别乱说话,他要是变成植物人我就死定了。”
严言是姜程亲舅舅。这次急急忙忙把她叫过来,还神神秘秘的,特意让她在公司所有人下班后再去找他,说什么「事成了给一百万」。
一百万啊!多少打工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一百万呢!
姜程知道小舅舅那个“小胆儿”,干的肯定不是违法的事,所以就冲着钱屁颠颠去了。
她只知道他在一家研究人脑的科技公司干了十多年,具体做什么的她从来不八卦。
所以,此刻站在巨大的设备面前的时候,她确实是给震撼到了。
严言介绍,躺着的这枚帅哥是公司的总负责人,叫徐凌飞。
这台巨大的仪器可以通过处理脑电波,让人在幻境中身临其境。
设备还在研发期,一些功能还在内测,这小徐总就忍不住要亲自体验,结果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现在人在床上躺,魂不知道在哪里飘。
小徐总在“断片儿” 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去体验一下,一小时就回来。”
两天时间快过去了,这边一点动静也没有。鬼知道他创造了什么世界,美好到身体都不要了。
这会儿插的只是营养液,再下去就要上导尿管了......
严言猜测,以小徐总平日的行事风格,他设定的美好世界一定是佳人美酒豪车别野。
这家伙,一定是被酒色迷惑,沉迷过度了。
而姜程的任务就是去那边找到小徐总,把他拉回来。
严言撸了撸大概,她分分钟就记住了,听上去这个任务一点也不难。
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姜程摸了摸下巴,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小舅舅,小徐总没按约定的时间回来,也许不是因为玩得太嗨,而是找不着回来的出口了?”
严言两手一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为了让「出口」一目了然,特地设计成巨大的金拱门,在哪儿都能看得到,根本不存在迷路的可能性。”
他越说越激动,咬起了后槽牙:
“我还费了老劲儿给他把buff都叠满了,就为了让他体验一把男主光环,好嘛,这小子直接沉迷了!我真不应该答应他进去!”
姜程望着天花板,好像看到了年轻霸气的总裁徐凌飞,站在闪着金光的巨型拱门前,邪魅一笑,向她招了招手。
她咽了咽口水。
严言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要反悔,于是从口袋里挖出手机划了几下。
「叮!支付宝到账,五十万元」
“哦哦?给这么多定金?”
这可把她乐坏了,赶紧清空了购物车。
这小徐总又帅又有钱,还对小舅舅这么大方!
她害着羞,默默在心里给他打了个九十分,那十分扣在他没睁眼。
“帮我把这祖宗带回来,我再给你剩下的五十万。”
说着,严言拉着她来到设备床边,把徐凌飞往旁边推了推,示意她上去,又从下面挖出另一个拔丝苹果似的头盔。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去,慢慢悠悠地躺下来,心里禁不住“哇塞哇塞”起来,这设备床也太软了吧!
严言给她戴上头盔仔细调试着:“程程啊,寻人「四大法宝」记住了?”
她悄悄捏住旁边帅哥的手掌:“手拿把掐。”
“你再总结一下要做的事。”
她脱口而出:“去灯红酒绿之地,把小徐少爷从美女堆里拉出来,穿越金拱门回来。”
严言又补充道:“他可能换了名字不叫徐凌飞,长相也不是徐凌飞,但一看气质就是徐凌飞。”
“大男主嘛,懂。” 她点点头,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心里默念,“为了一百万,冲.....”
“鸭”字还没出来,她脑袋突然跟被雷劈了一样,“轰”的一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知道自己正伏在桌上,但眼皮跟上了拉链似的,怎么睁也睁不开,嘴里含着一团烂烂的东西,还混着铁锈味儿。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呕吐物,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迷糊间,耳边传来了两个男人的闲聊声。
儒雅的声音说:“你看你这事儿整的,没把握就不应该直接拿真人试药,这是一个活口都没留啊。”
粗哑的声音怼了回去:“我做事不用你教,快干活!”
“嗒,嗒”的脚步声传来,她感觉有张脸凑了过来,越来越近,还能听到呼吸声。
“啧啧,这丫头可惜了,若不是中毒,长得还怪好看的。”
那糯糯的声音吹着耳朵,激得姜程背上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她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张狰狞的鬼面具!
“噗!”
嘴里的东西喷了出去,她一个鲤鱼挺身坐了起来!
那人“哐”地往后跳了好几步,抽出匕首防备地盯着她!
口腔里的东西一清空,整个人舒服多了。
她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站起来,发现自个儿似乎矮了一截,回忆了一下严言跟她关照的事项,她顿悟似的,“啪”地右拳捶左掌。
哦,魂穿!
一扫四周,这地上还躺了两具尸体。
从衣着来看,是一对农民夫妻,只不过皮肤紫黑,七窍流血,似鬼魅般恐怖。
她又打量起了那二人。
一个身材颀长,姿态挺拔,束着发髻,纯黑鬼面具上还粘着她喷出来的半根菜叶,一双单凤眼透出阴森森的光。
另一个微微发福,矮了半个头,背着剑匣,头顶光秃秃的,却偏留了左右各一簇毛在风中凌乱,他戴的白色鬼面具还是个咸蛋眼,跟奥特之母似的。
姜程眼角抽了一下。这是......剧本杀?
搞得挺逼真的,还是有钱人会玩儿啊!
她上上下下摸着自己,从衣襟一路摸到裤脚。
咦?说好给的信号器呢?
她为难起来。
没有信号器,如何确定眼前这个是徐凌飞呢?
看来,只能用那个羞耻的方法了。
她试探性地向高个子伸出一只手:
“嘿,凌飞?”
眼前这少女莫名奇妙地死而复生,七窍流的血还横着干在脸上,面色不再哑黑仍似病入膏肓,加之这极为怪异的言行,让那二人不敢随便动作。
高个子压低了声音:“张三,这丫头什么情况?”
张三?
姜程笑容僵在了脸上,悻悻地把手缩了回来:“你......不是徐凌飞?”
张三眼神冰冷,回道:“她没死,但好像脑子坏了。”
高个子警惕地退了一小步:“现在怎么办?”
“抓活的。” 张三活动了一下脖子,似是确定了她没有威胁。
姜程觉得事情很不对劲,边朝屋门口退,边用余光观察着。
屋里没有任何高科技产品,尸体身上穿的粗布衣款式,鞋袜,还有梳的发型,分明是古时候平头老百姓的打扮。
如果是密室逃脱或者剧本杀,怎么都得装几个摄像头吧?
那对农民夫妇的身体一点起伏都没有,NPC装死人能装这么像?
难道地上躺的......真的是死人?
美酒佳人呢?豪车俊男呢?
别野呢?金拱门呢?
这.....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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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姜程妈妈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客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双开门智勇冰箱,超薄六十寸彩电,最新款扫地机,智能门锁,自动猫砂盆,豪华款喂食器,还有三台华为三折屏。
快递小哥递过签收单。
她看了看收货地址和姓名,是她本人没错。
签了字,她拨通了老公视频通话。
“喂,死鬼,你买这些东西怎么不跟我商量!什......不是你买的?不是你买的,难不成还是程程买的?她哪来的钱?她才刚毕业啊。等等,我接个电话。”
“谁?4S店?我什么时候约了试驾?啥?四十三万六的车?”
那边还在BB,她挂了手机。
心里一估算,这些东西加起来差不多五十万......
她又拨通了视频:
“喂,老公。真的见了鬼了。”
按严言的计划,姜程应该伴随着“啊~”的海豚音BGM,闪着柔和的光,如天使般降临在小徐总身边。
然后,在型男们惊讶和美女们艳羡的目光中,拉起他修长的手,面带笑容,冲向闪着金光的大门。
任务圆满结束,还能赶上回家吃晚饭。
结果眼睛一睁开,身边不是小徐总,而是法外狂徒张三?
也许只是空降的地点搞错了,把她投到了什么乡野山脚,又碰巧遇到奇奇怪怪的谋杀。
结合屋里的布局,几人的衣着打扮,姜程推测自己是魂穿到这个刚死的少女身上,至于是什么朝代,现在还不好判断。
突然,匕首擦着她的左臂一闪而过,“咚”的一声插进后面的木板里!
“嘶~” 她捂住伤口,血渗了出来染红了衣服。
好疼!
高个子从腰间又拔出另一把匕首:“丫头,再往门口挪的话,这一把插的就是你脖子。”
“哈,哈,别动手别动手,我不走我不走。” 姜程举起双手,却扯到了伤口。
她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四下张望找机会:“你们为什么抓我?这里是哪儿?”
张三冷笑:“丫头,你觉得你有资格提问么?”
姜程心想,看来套不到什么有用情报了,那就先想办法逃走。
她突然瞪大眼睛,指着他们后上方大喊:“大蛇,咬他们!”
鬼面人一惊,同时回头看房梁,等他俩反应过来的时候,姜程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腌臜的婆娘!” 张三边骂边追出去,高个子叹了口气,把插木板上的匕首收回腰间,跟了出去。
姜程用尽全力跑,越跑,越看,越心寒。
这是个不算大的村子,路上零星横了几具紫黑的尸体,有人的,有狗的,就是没有活着的。
难道那两个人毒杀了整个村?
完了完了,这题严重超纲了!
她问过,魂死在异界,现实中的身体会怎么样?严言露出迷之自信的微笑:“绝,对,安,全。死不了~”
她现在恨得牙痒痒,如果能回去,一定要加钱!呸呸,自信点,把“如果”去掉!
非常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徐凌飞会不会出事了?这里的刀真的能杀死人!
如果,死在这里的后果是变成植物人......
可怕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自己和小徐总并排躺着,穿着一个牌子的成人尿不湿,一左一右挂着营养液,小舅舅捏着鼻子给他们擦身体。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又急又怒之下,突然有一股清凉之气聚集到小腹的丹田处,她整个人像乘了风似的,不仅速度快了,腿脚也不酸了,简直太神清气爽了!
难道这就是小舅舅给的四大法宝之一,「追风」?
姜程跑着跑着,就拐到村子后面的山头里去了,在树木之间蛇行,在灌木之中游走,步伐越来越灵巧平稳,与鬼面人逐渐拉开了距离。
「追风」开启之后,她感觉自己的五感像通灵了一样,能闻到清新的泥土和各种花香,能听到鬼面踩碎的落叶。
刚才还平平无奇的山林子里,这会儿能看到各色光粒缓慢地飘着,好像万千萤火虫闪着七彩的光在各处游荡。
嗯?好像还能闻到黑胡椒和六神花露水?
“萧仁你等什么?飞刀啊!”张三吼道。
“我只有两把匕首,”萧仁倒是不慌不忙的,“而且,我射不准移动目标。”
“娘的,要你何用!” 张三爆起了粗口,“这小妮子属泥鳅的么!”
“我去帮你抓活的。” 萧仁说着,从袖间抽出一张画了符的黄纸,往靴子上一甩。青光一闪,瞬间速度快了好几倍!
他如豹子扑食一般伸手去抓姜程的后衣领,眼看就要得手了!
姜程能明显感知到鬼面就在身后不到一个臂展处,顿时脊背发凉!
“铮!”
一抺蓝光一闪,擦过萧仁的脸钉到地上!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蹲姿缓冲着地,把姜程整个人挡在身后,震起了一层尘土。
姜程眯眼一看,那抹半插在泥地里的蓝光居然是一片树叶!此刻蓝光消散,树叶也软了下来。
萧仁的黑色面具被切掉了一大块,露出了下半张脸。秀气的鼻尖薄薄的唇,白皙光滑的皮肤,面具之后应该是一张俊秀的脸。
他“啧”了一声。还好刚才反应快,险些破相!
此时,那身影慢慢地站了起来,姜程目光随着他越抬越高.......突然他向后一个踉跄,把她推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反撑着双手仰着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兽人?
背毛灰,腹毛白,双膝关节向后弯曲,以至于他无法像人类一样直立,但从兽耳和尾巴来看,不是狗就是狼。
兽人裤子已划破,勉强能遮住羞,上衣也已被强壮的身躯撑破了,只落了碎布片垂在腰间。姜程因此推测,这原本应该是个“人”。
他似乎还不习惯这副身体,肢体不太协调。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姜程,呼吸有些急促,眼神里夹杂着恐惧,震惊,无措,还有......慈祥?
“小叶子,我,我是王叔啊。” 他言语中带着些哽咽,似是鼓足了勇气才开的口。
这一出把姜程整得一愣,这兽人认识我?
萧仁上上下下打量着兽人,眼神透着戏谑:“哟呵?这只是......狼妖?”
狼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只记得双腿突然就自己折断了,他倒了下去,全身的骨头与肌肉扭曲,撕裂,似是要重组一般,他疼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父母,青石村其他村民都死得很诡异,就像被集体投了毒,连鸡狗猪等家禽家畜都没能幸免。
但为什么他能活下来?
他不知所措,就躲到一处角落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时张三已经追了上来,他见到狼妖,眼里闪出了兴奋的光芒,把身后的剑抽了出来,那剑居然嗞嗞冒着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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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给,戴上这个面具。门主说了,绝对不可以让人认出我们来。”
萧仁蹙着眉接过去:“行吧。我找了借口出来的,今日天黑前必须回去。”
一阵风吹过,张三两缕头发在风中凌乱。
“噗!哈哈哈哈哈哈!”
“笑个屁!”
“我,我二姨奶奶就长这样,哈哈哈哈!”
狼妖赶紧护住姜程,狰狞着露出了獠牙:“你们是谁?来青石村做什么?”
萧仁没接他的话,而是歪着脑袋跟旁边的人聊了起来:“他是本村的诶,会不会是吃了你的药变成这样的?”
听到“吃药”,狼妖像是受了刺激,全身青筋暴起,四肢膨胀!他一声怒吼,“噌”地从指尖弹出利爪朝二人扑了过去。
妈妈耶!金刚狼?
姜程心里惊呼,边用最快的速度躲到一丛竹子后面,细细观察起来。
她觉得奇怪,怎么这几个人身体里都燃烧着鬼火?难道她开了天眼,能看到人的魂魄了?
张三的紫火较那“书生”的白火强得多,可狼妖的蓝火对比两人简直是降维打击,都快从丹田燃到胸口了,更奇怪的是,她还闻到了浓烈的薄荷香。
她看到张三似乎念了什么口诀,体内的紫火便延着手臂,流于指尖,凝至刃上,剑身那电花顿时劈劈啪啪爆裂了起来,像在烧热的油锅里泼了水!
他“喝”地一声,朝狼妖刺去。
狼妖适应身体的速度非常快,动作越来越协调,灵气逐渐运用得收放自如。即使张三给剑附了法力,也敌不过狼妖力道大。
“书生”武功看上去远不如张三,而且匕首更适合近战,他跳来闪去,半天也没找着机会动手。
张三被狼妖逼得节节后退,大吼道:“萧仁,你他娘别蹦跶了!飞刀啊!”
萧仁认真地瞄了瞄,“嗖”地掷出匕首,却被狼妖“啪”地一爪拍飞。
“萧仁,小人?” 姜程点点头,名字起得真合适。她眼睛吃着瓜,脑子快速在捋着思路,一个结论渐渐清晰起来:
这里,极可能是架空的修仙世界!
连妖都出来了,估计也不差些魔,仙啥的,这些都是修仙世界的标配嘛。
她努力在脑子搜索着,想解出这几人的一招半式来。但她压根儿就没读过几本修仙小说,连境界等级都背不完整,更别说运灵的技巧了。
这个张三搞不好是魔教二三四把手,所以他的剑还带特效。而这个萧仁大概是所谓名门正派里比较菜的弱鸡,只会扔刀子。
两人私下勾结,出来残害平民做什劳子人体试验,就为了增加实力,取代宗主和魔头!
这些五颜六色的“魂魄”,可能就是“灵气”。
如果她猜的都对,那么徐凌飞这个叠满buff的大男主,定是灵根清奇的天才,此刻已经在哪个宗门当亲传弟子了吧?
或者,他自己已经成了什么门派的宗主?小徐总肯定换了名字,所以他们没听说过“徐凌飞”。
逻辑自恰了,不愧是我!
她默默地把脑子里“美女豪车别野”的画面换了换:
徐凌飞身披宗门仙袍英俊飘逸,娇俏师妹左拥右抱,极品法器所向披靡。
切,怪不得沉迷!
她默默在心里给小徐总扣了几分。
就这么愣了一会儿神,萧仁已经绕开了狼妖,朝她这边冲了过来。
她转身就跑!
狼妖见她有危险,不再恋战,甩开张三,一个猛跳落到姜程面前,抄起她架在肩上,一路狂奔。
此刻姜程感觉自己像一条被厨师颠着锅翻炒的鱼,“啊、啊、啊” 地鸦叫起来。
狼妖以为吓着她了,磕磕巴巴地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叶子,你,你可别怕我啊,我不敢回家,我......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听他这么说,她有点过意不去,狼妖拼了命救自己,可她已经不是“小叶子”了。
他的灵气幽幽地燃烧着,不仅没有威胁,还有一丝丝的温暖。
“我不是,怕你,是压,着肺了......”
狼妖猛地一个急停!但他只愣了片刻,稍稍调整了姿势,双腿蓄力,用力一蹬,几乎是边跳跃边前进。
为挤出这句话,姜程脸都憋红了,但狼妖的反应怎么像见着鬼一样?
她胃酸都要翻出来了,整个人被晃得晕乎乎的。她费了老劲儿扭过脖子,仔细看了一眼狼妖。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变异,但除了毛发旺盛了些,还有两条图腾似的灰纹从耳根延展至嘴角外,脸基本与常人无异。她甚至觉得,他有股子侠客气质,叔感十足。
突然,后方一道剑气袭来,狼妖没能躲开,小腿一个吃痛,两人摔掉到地上,滚了一身的烂泥。
狼妖赶紧翻身而起,将她护在身后,张三和萧仁追了上来,在面前站定。
姜程看着狼妖那血流如柱,皮肉外翻的伤口,心里不是滋味。
“小叶子”也许是狼妖很重要的人,但她现在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害他受了伤。
如果自己也会武功就好了。
正想着,她身边的落叶不知何时裹了层浅浅的蓝色灵气,轻轻抖动了起来。
咦?
她试着将右手四指张开,缓慢翻掌,落叶竟像磁针一样,随着指尖慢慢转着向。
四大法宝之「障目」?
姜程心里禁不住激动起来,眼睛瞟向张三。
那秃子冷哼一声,摘了面具扔到一边,露出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的脸。
萧仁见他暴露了真容,骂道:“你疯了?说好的悄悄行动呢!”
“戴这东西挡视线,太影响我发挥了。”张三活动了一下肩膀,关节发出“咔咔”声,眼神里透着狠,“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动真格?还想不想快点回山上去煲汤了?”
萧仁听言,扶了扶只剩半片的面具,一字一句道:“算上这个丫头,青石村一共五十八口,尸体一共五十七具,数量都对上了。
还有一人,虽然不常住青石村,但会定期前来看望父母,算是这次试验的小意外。”
狼妖慢慢瞪大了眼睛。
萧仁慢悠悠地从衣袖里抽出一张浅黄色的符纸,抖了抖:“虽然有你这个意外,但试验没有完全白费。至少,在你身上成功了一半。对吧?王少岩?”
“你,认识我?” 狼妖颤声道,身上的毛发炸了起来,脸上的灰纹渐变成了黑色。
萧仁“噗嗤”一笑:“诶哟!还真是你啊?我只是随口猜的。其实吧,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我们俩小时候在村里头见过,他家里头都是打猎的。
事隔多年,在这灵湖山上再次相遇,你自个儿倒成了猎物的样子,啧啧。”
他把手背到身后,继续道:“你这样子回不了村儿里吧?吓坏娃子可不好,成亲了没?这狗样儿想跟媳妇儿亲热,爪子也没地儿搁吧?”
姜程看出来了,这是激将法。
这张三把面具都扔了,“小人”把底子都抖了,这是要灭口的节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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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程:“王叔,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王少岩:“什么?”
姜程:“你是边牧,还是阿拉斯加?”
王少岩:“......”
她试着把树叶弹出去,但操作不太熟练,加上心里着急,树叶并不听话,而是跟蟑螂似的乱窜,好在鬼面人的视线被王少岩给挡了,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想到父母和全村的人都被这两个黑衣人害死,自己还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王少岩胸口像被石头闷击了一下,体内的气息乱窜起来。
他“噗”地喷出一口血,声音愤怒得发颤:“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你们想干什么!”
张三再次调动灵气集中到剑刃:“你对我们已经没用了,先去下面等着,一会儿我们把那丫头也送下去,你们在黄泉路上慢慢猜。”
“嗯?” 萧仁疑惑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抓活的么?”
秃子剜了他一眼:“多亏了你,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姜程注意到王少岩腿上的伤口居然好了不少,不仅血止了,原本外翻的皮肉这会儿也收了起来。
“王叔,你还能跑么?” 她悄声问道。她猜测妖的体质就是皮实,所以恢复如此之快。
王少岩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他明白她的用意,耗在这里没好处,先得躲开这俩。
张三此刻已经挥着剑冲了过来!
姜程右手一挥,大吼一声:“障目!”
几百片落叶“唰”地聚拢过来,密密麻麻排成了一道“墙”,每片叶子间距一致,整整齐齐地扭着秧歌。
张三动,叶子墙也跟着动,始终挡着他的路,跟挡着老鹰的护仔母鸡似的。
他愣住了,以前从未见过这一出,一时不知道该冲过去还是绕开,就这么眼看着那一人一狼消失在视线里。
萧仁上前观察了片刻,轻轻扒拉了一下落叶墙,那些叶子瞬间失去灵气,哗啦啦落到地上。他捏着下巴思索道:“什么鬼.....”
“废什么话,”张三觉得被耍了,气不打一处来,“追!”
姜程跑得飞快,王少岩在后面紧紧跟着,刚才那一幕一样震惊到他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了:“小叶子,你......”
见不远处有个斜坡,姜程打断他:“王叔,我们到前面躲一下,我有话说。”
她小心翼翼地拉着他毛绒绒的爪子,滑下坡去。
坡底有个形状不规则的洞,大约十二尺长,七尺宽。往洞里望去,有条潺潺流动的暗河,散着幽蓝色的光,跟王少岩的灵气很像。
这里可是山林,怎么会有地下河?
但她转念一想,修仙界没啥不可能的,厉害的宗门仙山不都飘在天上么?用常理来判断这里的事才不合常理。
天色渐渐暗下来,林子里视野并不好,躲在这里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两人终于能稍稍缓口气了。
她查看了一下王少岩的腿伤,边摇头边感慨:“这才多久?那么严重的外伤只剩一条疤了。王叔,您这自愈能力真是绝了!”
他小腹那幽幽的蓝火,此刻已经消了大半,安静地燃烧着。
她觉得特别神奇,这小玩意儿明明是在体内的,怎么隔着衣服也能显出来?
换了几个角度观察后,想破脑袋也不想明白,便将其直接归为“全息影像”。
此刻王少岩心情正低落,脸上的黑纹已经变浅了回去,狼耳耷拉着。
姜程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碰,刚触到绒毛的一瞬间狼耳就弹开了。
嘶......刚才他爪子也是伸缩自如。犬科的耳和爪,却有着猫科的特点?那王叔是狗子还是咪子?
王少岩抖了抖耳朵,低着头没有看她:“你......不是小叶子。”
姜程脸一红,暗骂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撸猫!办正事办正事。”
于是便问道:“王叔,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本人的?”
“小叶子她......是哑女。”他的眼神中透着绝望,“她已经死了,对么?”
姜程心里堵了起来。
她只是这里的过客,不应该多管闲事。狼妖也好,张三也罢,她还赶着抓到小徐总就回家的,但这狼叔也着实可怜。
要么,先安慰他一下,再试试看套点消息出来,或许有能让进展突破的线索。
他的灵气与那张三截然不同,她能感知他的善意。她知道,自己可以相信眼前的男人。
“王叔,我就长话短说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情,“我叫姜程,我的灵魂借用了小叶子的身体。”
王少岩抬起头,与她对视了片刻:“你......”
她怕这大叔刨根问底,直接进入主题:“我来找一个叫“徐凌飞”的人,但我对这里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程总感觉这狼叔的獠牙比刚才又长了些,尖了些,毛发也似乎更长了
沉默了片刻后,王少岩还是开口了。
“......找到这个人之后,你的灵魂就会离开吗?”
“嗯。”
“那小叶子会回来吗?”
她内心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不会”咽了回去,脑子飞速地转。
我根本不会安慰妖啊!这要怎么办?这样啥也不说太尴尬了啊。
终于,她红着脸憋了句古装剧里的经典台词:“王叔,我答应你,会替小叶子好好活着。你也要为了你的家人活下去啊!”
说完她脚趾抠起了三室一厅。
王少岩听到“家人”二字,飞快地别过脸去,抹了下眼角:“我宁可那时候就死了。那个混蛋说的不错,我这个样子要吓坏孩子的,又怎能回去见妻儿。”
原本是想让他振作的,但怎么感觉他更丧了?这可不行。
她搭着他肩膀正色道:“你都说了他是混蛋,混蛋的话怎么能信!真正的家人又怎么会嫌弃你是人是妖?”
“真,真的?”他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确实有被安慰到。
姜程点头如捣蒜般:“而且,徐凌飞一定有办法帮你恢复人形!”
她心里明朗了起来,找到小徐总,就能解开一切谜团了呀!
[呵,笑话,妖化的人又怎么可能恢复原样!]
“谢谢你。” 王少岩挤出一个落寞的笑容,“寻人的话,古华城和皇城人多,但若你真的着急,可以试试去蛇隐山求仙......”
姜程摆了个「等一等」的手势:“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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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程:“障目之小蜜蜂!”
阵风起,百叶飘,一抖一抖扭着腰。
王少岩凝水灵于指尖:“Biu~Biu~Biu~”
这句话问得莫名奇妙,王少岩把笑容收了回去,疑惑道:“什么声音?”
她四下张望起来,可除了他们俩,连只虫子也没有。但刚才的确有个声音,带着混响效果,还是个小男孩。
王少岩紧张起来,“你在找什么?”
她朝旁边的洞看了过去,声音似乎是从洞下面的暗河里传出来的。
水里自然不可能有活人,暗河充满了灵气,难道下面有冤魂野鬼,或者......另一只妖?
她突然心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蹲到洞边,轻声问了一句:“小哥哥,你认识徐凌飞嘛?”
暗河像是有生命一般涌动起来!
[你能听到,你居然能听到!]
一股力量突然抓住姜程的脚踝,她一个没稳住向前扑倒,整个身体被拖向洞里!
“妈呀呀呀!” 她大叫着,王少岩一把拽住她的双臂,但那股力道太大,她正一点点滑下去!
王少岩大吼一声,灵气爆发,与那股力量势均力敌。
“不行不行,我要断啦!” 姜程疼得大叫,感觉腰椎正在一节一节脱开。王少岩怕伤着她,手一松劲,那人“唰”地消失在暗河里,冒了几个泡之后再无踪影。
“小叶子!”
他并不知道灵湖洞里有“东西”会抓人,又懊悔又焦急,十根利爪深深掐进了洞口的那道拖痕,不知如何是好。
暗河是流动的,掉下去绝无可能从原处上来,小叶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哈,你们在这里呐!”
萧仁的声音传来。
余音还未消散,张三已经捏着灵剑,一路雷花带闪电飞刺了过去!
王少岩满腹怒气正无处发泄,他瞳孔瞬间变色,丹田再一次燃烧起来。运灵到四肢,刚要前冲,双脚像被钉住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定身咒?
他心里一惊,一个闪避不及,小腹被直接捅了个对穿!
萧仁在十步之外的坡上,居高临下,两指间夹着符纸,上面的符字闪着青光。
“你居然是符修!”王少岩忍着巨痛反手握住剑刃,以此牵制住张三。
他全身嗞着电花,额头上冷汗渗了出来,脸上手上的皮肤已经被击得布满血痕!
他也曾寻求过仙道,知道适合修符的人是极其稀少的全灵根,能像这般不需要念咒直接化符的高手更是屈指可数,几乎都是老者。
这人如此年轻,不靠修符天分争名声,却愿协助恶人屠生灵?
还真是个混蛋!
他想为青石村所有人报仇,想为自己泄愤,但他知道这次可能杀不掉鬼面人了。
一咬牙,灵气凝于右爪,狠狠朝张三挥了过去,秃子弃剑往后一跳,勉强躲开。
这一爪如果拍实了,他半条命就没了。
“喝啊!”
王少岩一声怒吼,蓝瞳竟闪出了一圈金光,硬生生把腿拔起来!
定身咒一破,萧仁指间的符纸化为了齑粉。
张三心里窃喜:妖化了一半爆发出的力量就如此强大,居然连这柄「雷鸣」都劈不死!如果把噬魂丹再完善一下的话.......
他愣神间,灵剑带着上百片树叶朝着二人扑来!
萧仁迅速抽出一张[盾],向下一划,一面浅褐色光盾瞬间挡在面前。
沾着血的「雷鸣」擦着萧仁的脸插到盾中央,紧随其后的是暴雨般的攻击!
一阵叮叮当当之后,盾化为光粒消散在空中,只剩下失去灵气的树叶散了一地。
随着盾一起消失的,还有王少岩。
萧仁擦了擦冷汗:“还好没伤到脸。”
张三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这妖人受了重伤,还能跑得那么利索,看来药效不错。他叫什么来着?”
“王少岩。诶,你怎么悠哉起来了?” 萧仁捡起了剑扔还给他,“你脸都让人家看光了,现在怎么办?”
张三本来也没指望试验能有什么结果。之前他把药用在猪羊身上,也是七窍流血全部死亡。
这些年,噬魂丹快把他的耐心磨没了,如果不是门主一再催问,他也不会赌这么大。毕竟拿一个村几十口人命做试验,这屁股可不好擦。
他冷冷瞪了一眼萧仁,如果不是这个碎嘴子,跑了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小妮子根本起不了什么波澜。
“我去处理青石村,你把丫头捞上来烧了。”张三把剑插回剑鞘,“尸体不能让其他人得到。”
萧仁一愣:“那狼妖不管了?”
张三冷笑一声:“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跟他最多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你跟那狼妖不是发小么?要么你去试试打感情牌?”
若使出全力或许能灭掉那狼妖,但自己要折损好几年修为,雷灵根本就是最难修炼的,不值得这么拼命。
他并不想让萧仁知道这些。虽是门主点名派来的,但这小子在蛇隐山上混了那么久,难保不生出异心。
萧仁沉思了片刻:“那我就跟门主说,我们已经重伤那狼妖,一切顺利?”
“随你。” 张三冷哼一声,甩了张「疾速」,朝青石村方向而去。
天色已黑,灵湖洞里乌漆嘛黑的,只有哗哗的流水声。
萧仁点了符「灯笼」伸到洞里,缓缓流动的暗河里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他轻抚了一下洞口的拖痕,皱起了眉头:“这可如何是好?”
他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飞符」,回想了一下张三跟他说的话,将灵气凝于指尖写了四个字:
「一切顺利」
他吹了口气,符纸化成白色的光点,如蒲公英般向远处飘散而去。
他决定先隐瞒狼妖的事,反正他回他的蛇隐山,门主要骂也是骂张三。那丫头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张三问起来就说尸体被鱼吃了。
至于张三回去后跟门主编什么故事,干他屁事。他需要操心的是,晚回去一天的话,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来开脱呢?
青石村方向,隐约能看到点点火光正慢慢连成片。一缕缕灰烟卷着火星子升了起来,融入夜色中,极难分辨。
他似乎能听到火烧房屋的“噼啪”声,能闻到尸体燃烧散出的焦糊味。
既然那边开始处理了,自己也该回去了。
他摘下那半片鬼面具随手扔到地上,反手甩了张[烈炎],往山林外走去。面具触碰到符纸的瞬间,便烧成了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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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听到,你居然能听到!]
一股力量突然抓住姜程的脚踝,拖入暗河!
那股力量又突然缩回湖底。
[你不洗脚,你居然不洗脚!Yue~]
姜程不知道自己下沉了多久。
她不会游泳,潜过最深的海也不过十几米,超过那个深度会耳膜疼。
这会儿她不仅耳膜疼,全身发冷,胸口也被强大的水压挤得特难受。
被那股力道拉下水的时候,她因为害怕没憋住气,又出于保命的本能闭紧了嘴,不然早就呛水了。
此刻她脚踝被死死抓着,手臂毫无意义地扒拉着,活像一只被鳄鱼拖下水却已无力挣脱的小鹿。
她特后悔,世上哪有那么好挣的钱?
为什么别的女主掉下来都有花瓣环绕帅哥抱,转着圈圈美得像仙子?她快淹死了却没有人来救,表情扭曲还得狗刨!
哦,因为她不是女主,只是个为男主跑腿的。
就在内心充满绝望之时,一股暖流从外而内将她包裹起来,身上的寒意竟退去了大半。
这是回光返照么......
她不再挣扎,张开双臂感受这温暖。
那少年的声音再次出现: “别怕,我来接你了。”
这个声音空灵飘渺,从四面八方传来。
接我?来勾魂的黑白无常么?
她忍着水压睁眼一看,却见遮天蔽日的一大团绿色堵住了所有视野,这团东西的正中间,一张满嘴尖牙的血盆大口扑面而来!
“咕~”
她喷出那最后一丁点儿气,眼前一黑,断片儿了。
恍惚中,她好像做起了梦。
梦里,她又躺回了那张设备床,暖暖的,软软的,还有薄荷香.....
她想看一眼旁边的帅哥,一转脸,却对上了一张黑洞洞的兽嘴,又尖又长的獠牙朝她面门咬过来,把她一口吞了下去!
她全身一抽,给吓醒了!
咳了几口水后,姜程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上湿透的粗布衣摩擦着皮肤,贴着脸的头发还滴着水,浑身难受得很。
四周昏昏暗暗,晃晃悠悠的,她伸手一摸,触感软软的,的确像是舌头,再眯眼一看,巨兽的上下颚密布着两排细牙,严丝合缝得跟拉链似的。
从口腔的长度和牙形来看,这东西可能是.....鳄鱼?
看来,妖兽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难不成是带着她去见那个水下少年?
算了,只要不死在这个离谱的地方,别说被鳄鱼吞了,被鲨鱼吞了都行。
巨兽含着她,游到一处停了下来。张开嘴,舌头一抖,姜程像个瓷瓶似地滚了出来。
她爬起来揉了揉屁股,“咦”了一声,刚才还湿哒哒的衣服居然干了?
她又摸了摸头发,也是干的,就好像根本没落过水一样。
这是一个类似窑洞的地方,由一片结界隔着,洞内干燥而明亮,与外面阴森森的暗河比起来,像是另一方天地。
她走到洞口,伸出手去,手掌穿过结界没入冰冷的流水里,缩回来的时候水又被隔绝在外。
好神奇,怪不得身上是干的,这结界能把水完完全全隔离在洞外呢。
结界虽不如铜镜,但姜程从水影中勉强能把“自己”看个大概。
女孩儿约摸十五六岁,瘦瘦的,皮肤透着不健康的黑,但五官精致,四肢修长,一双眼睛尤为清亮,凌乱的发髻用一根磨得很光滑的小树枝叉着。
脸上的污渍已经被冲了个干净,胸口及左手臂被刺处的衣服还破着洞,血迹倒是被流水冲得看不太清了。
巨兽就在外面静静地看着她,它的脑袋太大了,大到都怼不进那个窑洞!
它头顶长着鹿角,全身的鳞片呈晶莹的暗青色,好似琉璃一般;鬃毛和两根细长的胡须在水中悬浮着,随着水流微微摆动;那对鎏金的瞳孔正威严地直视着她。
这玩意儿是.....龙?
传说被龙盯着看会双腿发软,但她没啥反应。
难道这条龙不是妖,是坐骑?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跟我说话的小哥哥在哪里?”
这条龙似是终于等到她开口了似了,立马游了一个大回旋,转瞬间化作一颗幽蓝色的“魂儿”,拖着尾巴跟流星似地撞进结界。
姜程本能地往旁边一闪,闭上眼睛护住了脸。
等她从手指缝儿里看出去的时候,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小少年正一脸严肃地站在她面前。
少年身着白衫青褂,扎着高马尾,束着精致的翡翠发冠,黑发里夹杂了两缕浅青色发丝。
若不是那对暗金色的瞳孔,他看上去就是个奶里奶气的邻家小弟弟。
再仔细一看,他身体轮廓闪着微微的蓝光,难不成他是鬼?
但那肉乎乎的脸蛋白白嫩嫩的,姜程还是忍不住伸手过去掐了一把,手感又软又弹。
“无理!” 少年拍开她的手。
虽然表情生着气,但怎么看怎么可爱。他轻咳一声,作威严状:“见到了吾的真身,你居然不害怕?”
刚才他就觉得奇怪,这少女对威压竟然没有反应。
难道这才是她能听到看到自己的原因?
“哈,哈,我也是见过世面的。” 姜程手指了指他,又比划比划自己,“我们,认识?”
“不认识。”少年回答得倒很干脆,一脸高冷,眼睛却在偷偷瞥她。
姜程看出来这小屁孩是装的,便主动伸了只手过去:“我叫姜程。”
少年板着脸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伸出手去握了握:“云鳞。”
温和平静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少年是好人,啊不,好妖,而且他的性格挺像自己那个爱装杯的小侄子,一点儿也不像是会害人的样子。
她试探性地问道:“呐,现在我们算认识了,能不能说说,你刚才差点淹死我是为何?”
云鳞这会儿崩不住了,甩着袖子着急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那么憋不住气!还好我急中生智用了嘴。”
他嘟着嘴又补了一句:“我还帮你疗了伤呢。”
姜程闻言,摸了摸胸口,又转了转手臂,果然一点儿也不疼了。
她立马感激地牵起他的小手捏了捏,一脸真诚道:“谢谢你啊,弟弟。既然是误会,那能不能送我上去?王叔还在上面等我。”
突然被拉到水里,王少岩一定会很担心,况且他俩还在被鬼面追杀,得尽快去确认一下情况。
再说了,她的主要任务可不是做这个水下副本,既然这龙娃子不认识徐凌飞,留在此处也没意义。
“你不用着急回去。” 云鳞双手负在身后,一下一下踮着脚,“那只狼仔没事儿。他跟另外两个黑衣服的打了一架,这会儿三个人都走了。”
其实他话只说了一半。
那只儿狼仔是没生命危险,但伤得挺重。但他怕这么一说,这人就要走,好不容易抓着这么一个能聊的,最好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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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程:“你真是龙?”
云鳞:“不然呢?”
姜程:“那你是蜥蜴目,还是蛇目?蛋生还是胎生?冷血还是热血?”
云鳞:“......温血,谢谢。”
听闻王少岩没事,姜程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这才过了没几个时辰,奇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跟魂穿,追杀,遇妖,这些比起来,被一条龙拖下水似乎显得平平无奇。
况且,这个水下窑洞也的确挺神奇的,她开始观察起四周来。
这里应该是刻意凿出来的,差不多有一个卧房大小,地面平整干净。
在一个角落整齐地摆着一些孩童的玩具,一些常用的小物件,家具,以及看上去不太新鲜的水果。
“这些都是个啥?” 姜程指着那堆东西问。
“村民扔下来的贡品。” 云鳞挑了个不太皱的苹果递过去,“吃吗?这个才放了五天。”
这会儿他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小男孩儿了。
姜程有些尴尬地接过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她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讨要吃的,但她的确是饿得胃快抽筋了,五天的苹果在嘴里嚼出了五十块一斤的味道。
云鳞又从角落搬了把板凳热情地拉着她坐下,自己却一屁股坐到桌上,盘起腿,撑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她吃。
她有一肚子的问题,还没想好先问哪一个,这娃子倒开口了:“我被困在这里那么多年了,你可是唯一一个能听到我说话的人呢。”
嘁,那么粗鲁地把我拉下来,你自己倒出不去么?
姜程心里暗暗在吐槽,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接着他的话问道:
“所以你是太寂寞了,抓个人来聊家常的么?这么多年又是多少年?”
“大约三十年吧。”云鳞捏着下巴盯着窑洞顶,“我经常一睡就是好多天,也没有特地去计算时日,这只是个大概。”
他指了指洞里的一面墙:“我被困在水底后,就凿了这个窑洞。当我觉得外界过了一年,就在墙面上划一道印记。”
姜程顺着指向看过去,那面墙上共有三组记号,每组有十道刻痕。
她走过去,抚摸着那些刻痕,能看出来最旧的那组与最新那组相隔有些年头了。
“你的一天有几个小时,啊不,几个时辰?”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娃算错了时间。那些个修仙小说里,得道者动辄几百上千年的寿命,一句话便带过上万年的轮回,但这种时间长度太抽象了,毕竟她才活了二十几年。
云鳞歪了歪脑袋,心想,这人不会连这种常识也不知道吧?但他还是伸出一根手指,耐心地解释起来:
“一天自然是是十二个时辰。从你进窑洞起算,应该还不到一刻。”
他接着又一根,一根地弹出手指算着,认真得好像学算术的幼童:
“一个时辰八刻,一年为三百六十五天,这个你总知道的吧?”
姜程突然间不寒而栗。
按小舅舅的说法,徐凌飞躺上设备床还不到两天。
这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能差那么多?
如果小徐总在他头盔通电的同时,这个世界才真正开始的话........
徐凌飞,你到底在这里多久了?
自己看个无聊的电影都觉得特别难熬,在这种地方困三十年能不疯?而且还没有wifi!
她感慨道:“孩子,你这三十年怎么熬过来的啊......”
云鳞眨巴了一下眼睛:“春困夏乏秋打盹,冬日正好眠。无聊了湖底逛一圈,睡一觉又是好几天。”
听他这么一说,姜程稍稍放下心来。
这条龙这么能睡,多半是睡迷糊了,他算的时日肯定不准,就说怎么可能过了三十年那么久嘛!但无论如何,必需抓紧时间做任务了,她可不想被困在这里。
“少年,你心态真的不错。”她赞许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挺好奇,你是怎么被困在这鬼地方的?”
云鳞有些不好意思:“嗯,那个,其实我不记得了。”
“哈?” 她差点把苹果芯子掉地上。
“我有一段记忆就这么消失了。只记得当时,天空有一道金光冲进我印堂。” 他点了点眉心,翻了个白眼,“然后我就像被关了起来,脑子里一直模模糊糊的。再度清醒的时候,我就在这水里了,我的龙珠也不见啦。”
“龙珠?”姜程想到了某动画,“你没了龙珠会怎样?”
“倒也不会怎样。”他嘻嘻一笑,“那个在我受伤的时候有用,等我出去了再寻也不迟。”
“那你到底是人是鬼?”姜程又把手伸了过去,想再趁机捏一把,却被他一把钳住手腕。
这小家伙年纪小,手劲儿倒挺大!
“确切地说,我是灵体。”云鳞松开了手,眯了眯眼睛,“我的身体应该在别处,但我被困在这里,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他看向姜程,眼神热烈起来:“那之后我试过各种方法,怎么都出不去,就像与世间隔绝般。直到你出现在那个洞边,你听到了我的声音。而我,也是第一次把活物带到这里。”
姜程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你还试过拉别的东西下来?”
“那当然!”云鳞把板凳搬到她身边坐下,又掰起手指头来,“我捉过洞边吃草的兔子,抓过穷奇,拉过一个把脸探进来的大叔,甚至水里的鱼儿。但活物到了「边界」就像撞了墙一样,再也进不了一步。”
“穷奇?” 她只知道一种穷奇,山海经里的四凶兽之一。
“嗯,想拉它下来陪我来着,但它过不了边界,只好放回去了。”
她“哦”了一声,又问道:“那「边界」又是啥?”
“「边界」是我给起的名字。「边界」跟结界不同,结界有限,而「边界」无垠。”
姜程指了指墙角那堆物件,“那这些「死物」哪儿来的?”
“那些个玩意儿呀~”云鳞笑出了八颗白牙,眼睛弯成了新月,“我把那个好奇大叔送回去之后,没过几天来了好多人,跪在洞边嘴里念念道道的,还丢进来好些吃食。
再之后陆陆续续经常有东西扔下来,大概是把我当成河神了吧。那之后,这里就有了名字。”
“灵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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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程:“哇,这个小平底锅是煎鸡蛋的嘛?”
云鳞:“这是火斗,烫衣服的。”
姜程:“哇,这是挂钥匙的吗?”
云鳞:“这是九连环,长脑子的。”
姜程:“哇,这茶壶好别致。”
云鳞:“这是尿壶。”
姜程:“是你用的么?”
云鳞:“......”
姜程心里在猜那个大叔的心理阴影面积。
村民们也够朴实的,连家具和孩子玩具都整上了,这是以为神仙是祖孙三代同堂么?
“但是你不一样。”云鳞兴奋起来,金瞳收成了一道竖线,把脸凑近了些,“你活着越过了「边界」诶!”
“是你硬拉着我越过了「边界」,弟弟。”她纠正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你这样随便拉我下水让我很为难呀。”
云鳞没有答话,反而闭上了眼睛,幽蓝色的灵气在他身体里缓缓流动起来。这灵气正是拉她下水的那股,与王少岩身上那股相似,还伴随着薄荷香。
他收了灵气,睁开眼睛,“你能看见,对吧?”
“嗯。我能看见。”她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不仅能看见你的,还能看见其他人的,有些在兵器上,有些在身体里,有些在林子间,感觉也不太相同。有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
“一般来说,”云鳞打断了她不知道是在唱歌还是念经,“拥有灵根才能聚万物之灵,用于自身则增强战力,凝于兵器则提升威力。”
姜程立刻明白了,跟她猜想的一样,这里就是修仙世界。
张三凝灵气于剑刃,而王少岩运灵气于己身,那个萧仁......没见他用过,可能是个废柴。
她指指自己,脸上满是期待:“那你帮我看看,我属于哪种?”
云鳞眼皮都没抬,随手抓了把干枣放到她手里:“你没有灵根。”
姜程感觉心如死灰。
“你没有灵根,却能看见灵根,你不知灵气,却能使用灵气!你跟其他所有人都不同,你是天选之人!”
姜程顿时死灰复燃,灿烂一笑:“说话不要只说一半行不?你说了那么多,到底要表达个啥?”
云鳞瞳孔闪着金光,气场都变了,与他奶萌的脸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声音再次空灵,连发丝都竖了起来。
别的龙现世,要么作为反派耗掉主角团大半根血条,要么作为神尊引导主角完成核心任务,但至少精神状态稳定。
眼前的这条龙估计是在这里憋太久,憋出中二病来了,说话奇奇怪怪的。
她怕他下一刻黑化,赶紧分了个枣给他:“那个,弟弟,你把头发放下来先。”
云鳞撤了灵气,褪了黄金瞳,跳下桌子,抓起她的手,表情庄重:“程程妹妹,帮我离开这里。”
姜程抽回手:“你叫我啥?”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一千九百多岁了,叫你妹妹不过分吧?”
她一脸尴尬地用手掌拍了拍他的头顶,又平移到自己的下巴,意思相当明显。
云鳞倔强地坚持:“吾乃青龙。”
姜程往自己嘴里塞了个枣:“叫程程姐,我就帮你出去。”
他看她并没有让步,只好先答应下来:“行,只要你能带我出去,我就承认你是我姐。”
她满意地点点头,心里乐呵呵的,就算这条龙不提,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先收下这个厉害的小弟,带着他去找徐凌飞,万一将来小徐总不听话,她就招唤他,来个霸总被龙硬上弓。
她把脑子里的画面吹散开,收起了姨母笑:"说吧,我要怎么帮你?”
“帮我在「边界」上开个洞,”云鳞伸出一根手指,“像这样。”
他朝着窑洞口轻轻一点,结界化开了一个小拇指粗的孔,水嗞了她一脸,随即又封上了结界,抱歉地吐了吐舌头。
姜程擦着脸上的水:“要在连你都没办法的东西上开个大洞啊?听上去就不简单。我现在只能让树叶跳跳「科目三」。更何况我连「边界」长啥样也不知道呢。”
“「科目三」为何物.......不打紧,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边界」。”云鳞瞬移到她身后一推,力道之大让她根本反抗不了。
“我......!”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整个人就被推出结界,扎入黑洞洞冷冰冰的暗河里!
你好歹数到三啊!
她紧闭双眼,准备好了再一次被水吞没,但等了片刻却无事发生。
原来云鳞很贴心地给她包了个球形结界,不仅将水隔离了,还解决了水下呼吸问题。又用灵气凝了个光球,将方圆几十丈照得透亮,光球牵着她向暗河上方浮去。
这波儿操作把她给惊艳到了,轻抚着结界球感慨:“原来灵气还能这么玩?”
随即她有些生气起来,为何拉她下水那会儿不这么用?
她闷气还没生完,云鳞停了下来,此时一人一球面对面悬浮在水中,姜程猜不到他要做什么。
只见少年金瞳一闪,她瞬间被一股强大的水压拍了出去,像一只被击飞的棒球。
又来!这龙属班主任的么,专搞突然袭击?
脑震荡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正要破口大骂,却被眼前那庞然大物给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第一次离神话里的青龙如此之近,甚至能从他巨大金瞳的虹膜里看到翻涌的水流,对比之下,自己犹如乐山大佛的脚趾头,显得如此渺小。
还未来得及惊叹,云鳞飘渺的声音直接传进脑子里:“姜程,我猜的没错,你真的可以自由出入「边界」!”
她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青龙全身一震,鳞片一亮,周围的暗流涌动起来!
“你看清楚了!” 青龙先蓄了下力,然后加速朝她冲过去!
这要是结结实实撞过来,保底是个全垒打!
“嗡!”
刺眼的白光伴随着令人眩晕的嗡鸣声一齐扑面而来,闪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从指缝里看去,只见一片二向箔似的结界凭空出现,将青龙阻挡在下方,撞击之处正向外扩散着阵阵涟漪。
涟漪过后,二向箔又像从未出现过那般消失了,只剩下一人一龙遥遥相望。
青龙又尝试了多次,每次都用了全力,但每次都被二向箔挡下。
「边界」一次次闪现,那撞击声听得她脑子都嗡嗡的了。
这是亲眼见证了龙困浅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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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程:“这里来一个蓝的!”
云鳞推了个水灵团子。
姜程:“这里来个红的。”
云鳞推了个火灵团子。
姜程:“这里,那里,黄的,绿的,白的!”
云鳞啪啪啪扔了一堆五行之灵团子,擦了擦汗:“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程响指一打,猛甩头发: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
在你右边画彩虹;
两个食指就像两个窜天猴,
指向闪耀的灯球!
......
姜程看着他拼命想要逃脱的样子,想到了那只怎么飞都离不开五指山的猴子,心里对这条未成年的龙起了同情。
之后,云鳞又拉着她逛了整个「边界」,还真就是严丝合缝,一点漏洞都没有,就跟关在焊死的箱子里似的。
“参观”得差不多了,那条龙就推着她的结界球回窑洞了。
这会儿,姜程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呈思考状。
她猜测「边界」是这个世界的某个规则,「边界」之下的暗流深处是这个世界的「禁地」,对她无法生效的原因,极可能是她本就不属于这里,而青龙出现在这里肯定与他消失的那段记忆有关。
她换了条二郎腿,皱了皱眉。
「边界」之下除了水还是水,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要与世人隔绝?会不会跟时间流速有关?青龙所谓的三十年可能只是他的错觉,这里的时间会不会是静止的?
这件事只能出去再确认了,她隐隐觉得这件事跟徐凌飞有关。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面带同情地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少年,小孩儿马上用衣袖擦了个苹果,殷勤地递了过去:“这个放了十天,但还能吃。”
姜程啃了一口皱巴巴的苹果,又默默地还了回去。实在难以下咽。
她灵光一闪,右拳锤左掌。
会不会是徐凌飞为了证道,打败了青龙,消除其记忆封印至此,从此抱着美人师姐坐拥宗门首席,乐不思蜀?
这种满是土渣子味的剧情的确是霸总做得出来的。她默默在心里把小徐总扣到了八十分。
云鳞蹲到她面前,轻声问:“姜程,你究竟想到什么了?”
姜程拍拍他的肩膀:“要不我们直接打洞吧?”
娃子从地上弹了起来:“你一会儿眯眼,一会拍掌的,我都不敢打断,还以为你有什么新奇的办法,搞了半天你啥也没想到?”
“别浪费时间,”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先秀一下技能。”
她从那堆贡品里挑了四片枯苹果叶子,跟刚才没吃的三颗枣一起放到地上,闭上眼睛,心里回想着控制落叶的感觉,试着凝灵气于右掌心,手指张开慢慢转动。
“四大法宝之.....”
云鳞屏住呼吸,蹲在那儿紧张地盯着那三颗枣。
“障目!”
睁开眼睛的同时,她喝了一声。
只见几团核桃大小的灵气从云鳞脑袋顶上依次飘出,落到苹果叶子上,那四片叶子颤颤巍巍地飘起来,在空中排成了一排,朝左扭了一下,又朝右扭了一下,掉到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他奶声奶气地问了句:“然后呢?”
此时她的手掌还没收回来,等了一会儿,确实没其他反应了,她才脚趾头抠着鞋底,假装淡定地收回手,坦然答道:“没了。”
他眨巴着眼睛,指了指那三颗枣子:“这些怎么没飘起来?”
她轻轻咳了一声:“它们需要再减减肥。”
“好吧,我太乐观了。”云鳞站起来理了理衣摆,“我在水里看到的,或许只是你在极危情况下,被逼出来的巧合。”
“什么意思?” 姜程不解。
“你快淹死那会儿,将水里的灵气集中到身体周围,多争取了片刻。” 他轻叹,脸上露出了七岁孩童不该有的忧愁,“我以为你能熟练聚气运灵,现在看来,你其实啥也不会。”
她想怼回去,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娃说的没错。
如果能有王叔那样的运灵技术,也不至于被法外狂徒追得那么狼狈。
云鳞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才好像说了有「四大法宝」,那除了让叶子飘,另外三个是什么?也许有用!”
姜程鞋底快抠穿了,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别笑......”
......
“寻人「四大法宝」其实是几个还没内测的功能,”严言语速很快,“名字也是我刚才想的,我只说一遍,你听好。”
姜程配合地点点头,竖起耳朵。
“第一个,「追风」。你一旦开启这个技能,我可以保证,是个人都跑不过你。”
“第二个,「障目」。如果说,「追风」是你的主动技能,那「障目」就是对付他人的技能。发动「障目」,可以将方圆十米之内重量轻的物体比如纸片,树叶,烟屁股这些玩意儿卷起来,挡住他人的视线。”
“小舅舅,我打断一下。”她忍不住了,“这些个技能,跟找回小徐总有什么关系?我听着怎么像逃跑用的?”
“你不了解徐凌飞这小子,”严言摇摇手指,“他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对于想达到的目标会不择手段。你要抓他可不容易。”
姜程偷偷瞥了一眼设备床上的帅哥,看脸挺阳光正气的,不像是那么叛逆的人啊?
“那还有两个法宝呢?”
“第三个,「灵犀」。我给你随身携带了个信号器。当你们俩距离接近时,设备会有信号显示,距离越近,信号越强。”
她嘴角抽了抽。不就是手机的Wifi热点么?
“最后一个,「必应」。” 严言有些得意,“这个是完成度最高的,不计距离,不分场合,只要你说出「暗号」,即使在厕所上大号,徐凌飞这小子也必会响应。”
“什么暗号?”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严言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
“「暗号」就是,「嘿,凌飞」。他必应「嗯,我在」。”
实验室鸦雀无声。
“你是不是故意整他的?” 她没想到小舅舅的中二病到了这把年纪了还没治好,“你的这些个玩意儿有什么用啊?还不如给他头上顶个惊叹号呢,我能直接交任务。”
“所以说是内测功能嘛,正好你帮我试一试。”严言拍拍她肩膀,竖起食指,“我一会儿把你传送到离他最近的地方,你先看一下「灵犀」,如果满格,说明面前的人群里一定有他。”
他又竖起中指,继续说道:“然后你用「必应」,确定哪一个是他。”
他弹出无名指:“如果他跑,你就用「追风」抓,用「障目」阻挡他的喽喽部下。”
严言收起手指,握紧拳头比了个「加油」:“手拿把掐。”
姜程一巴掌拍掉他的拳头:“法治社会,你整得好像我去抓黑涩会一样!”
“诶,小徐总脑洞挺大,想法奇葩,你得防着点儿。”严言给了个难以形容的表情。
这会儿回想起小舅舅那个表情,姜程才回味过来,自己好像被坑了!
他也许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任务没那么顺利。
“等我回去,一定让我老妈好好教育教育他!”她心里狠狠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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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徐凌飞:“喂,严言。”
严言:“诶,我在。”
徐凌飞:“下午四点半之前,跟我汇报一下项目进度,预算执行情况,还有第三季度计划。”
严言:“好的,徐总。”
......
徐凌飞:“喂,严言。”
严言:“诶,我在。”
徐凌飞:“乔总明天要来,你安排接待。”
严言:“好的,徐总。”
徐凌飞:“喂,严言。”
......
严言内心OS:你小子走着瞧......
她当然不可能提到“异世界”,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润色改编了一下,挑着说了说找人用的“四大法宝”,没想这孩子笑得滚到了地上。
云鳞爬起来,擦掉了笑出来的眼泪:“原来你是找那个姓徐的讨债,才掉我洞里啊?你那给人家下咒的师傅是谁啊?他好有趣!”
“是我小舅舅。” 她一想到这些个丢脸的金手指就来气,“你就说,这四大法宝是不是给毛贼用的?把「必应」施法在捕头身上,休想抓住这个小毛贼!”
“你还没有试过「必应」吧?” 云鳞问。
“我还没找到他,试这个又有什么用?”她咬了咬牙冷哼道,“嘿,凌飞!”
......
云顶峰,小憩阁。
阁内深处的软榻上躺着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只随意披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身体摆得特别平整,一动不动,似是昏迷了很久。
榻边坐了一个五岁左右,粉色罗裙的小姑娘,发髻上插着一支十分别致的火红色翎羽,正撑着下巴打瞌睡。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嗯,我在。”
低沉有磁性,十足的温柔。
小姑娘猛地惊醒,确定了声音是从榻上这具身体发出的,跳起来大声喊叫着冲了出去:
“圣主,死人说话啦!”
不出片刻,她便匆匆地跑了回来,后面跟着一个温润如玉,气质超凡的谦谦公子,身着朱樱色仙袍,黑发随意地束着,速度极快但步伐却相当稳健。
炽羽右手盘着核桃在软榻边坐下,仔细观察着榻上躺着的那个男子。
“轻月,他刚才说什么了?”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沉了沉声音,学道:“嗯,我在。”
他眉毛一挑:“没了?”
轻月点点头,一脸笃定:“圣主,我保证,刚才我没有睡着,他确实只说了这三个字。”
她轻轻凑过脸去:“圣主,自打西边儿那道「天降白光」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天都黑了。你想好了没?要不,我去看看?”
其实还有件事她没交待。那道白光降下不久后,“死人”也嘀咕过一句:“嗯,我在。”
当时她觉得是幻听,拍了他脸,拉了他头发,还悄悄咬了他手指头一口,一点反应也没有。嗯,一定是幻听!
但这会儿,这“死人”又说了同样的话,那自然是不能再隐瞒了。
炽羽沉默了许久。
轻月唤道:“圣主?”
手里的两个核桃“咔啦咔啦”地转着。
轻月有些不耐烦:“圣主?”
公子不语,似是在考虑一件很重要的事。
轻月“哐”地站起来:“你倒是给句话啊!”
“没大没小。” 他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方才那道白光,确与他当年现世时的那道金光极其相似,或许能找到将他唤醒的线索。”
小姑娘立马蹦了起来:“好咧,我这就收拾一下!”
“你是不是嫌弃我?”他好看的眉头皱成了“川”,“你走了谁来刷碗扫地服侍我更衣?而且我刚做了块「黑森林」蛋糕想给你尝一......”
“轻月对圣主之忠苍天可鉴!”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小憩阁,“等我消息哈!”
“嘣”地一声,她化形为一只白腹褐翅长尾的小山雀,轻盈地飞走了。
炽羽从袍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四四方方,褐白相间的东西,上面撒了黑色的不知什么粉末。
拿起来咬了一口,表情痛苦了一下又瞬间恢复平静。
他把那块东西凑到男子挺直的鼻梁边:“徐总,你闻闻,是我酒放的不对么?”
男子表情安详,呼吸均匀,没有任何反应。
......
灵湖洞暗河底,姜程正焦头烂额。
“这运灵之术怎么比我当年高考的数学大题还难啊!” 她挠着头皮,发髻都给她抓松了,发簪掉到了地上。
她捡起发簪,用三根手指捏着簪尾,翘着兰花指划起了圈圈,想念几句《哈利波特》里的咒语,但她连根毛也想不起来,最后只憋出了一句:“阿巴阿巴”。
云鳞把发簪拿了过去,捏在指尖细看了一会儿,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这发簪是桃木枝做的,手感润滑,簪尾的那一寸被磨平了一半,刚好可以贴上大拇指,其他的部分就平平无奇了。
他有点激动:“姜程,这个你怎么得来的?”
“一直插头发上的啊,应该是我这副身......”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娃还不知道自己是魂穿的呢,但她又不想费口舌,就挑着话解释,“这不是家里穷嘛,就捡根树枝磨一磨,当发簪用呗。”
云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随即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奶声奶气道:
“姜程,你看好,我来教你一招水灵根的绝技。”
他学她捏着簪尾,划起了圈圈。
姜程眼见着一个水团子冲进结界,急吼吼跟赶着投胎似的,把自己整个脑袋包了进去,快速自转起来。
冰冷的河水加上强劲的流速,这感觉就像脸被夹进洗衣机,还开了漂洗,她差点站不稳!
水团子离开的时候,她的皮肤褪去了暗哑的黑,变得白皙起来。
姜程自己看不到变化,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而原本清澈的水团混了紫黑色,像是洗过了彩画笔。
她搓了搓脸,好奇地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去除了你身体里的余毒。”云鳞小手一挥,脏脏的水团子被压缩成指甲大小,“比油”地射出窑洞,不见了踪影。
他把发簪递了过去:“凝灵运气不在于咒语,而在于心。修行至一定境界,无需念咒亦可达成心中所想。[祛毒]这个技能你练会了,出去之后绝对饿不死。”
“你还真是个满级小学生。”她讪讪地把发簪插回头发里,“你说的那些技巧在我听起来,就好像一条鱼对一只快淹死的王八说:呼吸很简单,用鳃就行。”
云鳞不解:“我不用鳃。”
姜程无语:“这叫比喻。”
她嘴上不服气,心里也不服气。
自己怎么说都是熬了十六年地狱级难度教育体系的过来人,学习能力怎么可能不如一年级的小学生?她要证明自己!
蹦来蹦去,忙活了半天之后,虽然在结界上开洞的进度条还是零,但她终于是能把灵气聚成任意形状了,「水团子」也琢磨会了。
她开心地把灵气凝了个「猫猫震惊」的表情包,想秀给云鳞看,却发现这孩子已经蜷在桌上睡着了,身上闪着微光,仙气飘飘的。
她凑了过去细细欣赏,不禁“啧啧”感叹起来。
睫毛长,皮肤白,满满的胶原蛋白,弯弯的眉没有一丝杂毛,这孩子生得也太好看了。
姜程集中精神,将灵气凝了条被子,注入了暖流,轻轻盖到他身上。
窑洞里的亮光也暗了下来,她这才发现,洞顶角落里的光源其实是灵力凝的光球。这会儿娃睡熟了,自然就没有灵力维持亮光了。
她又凝了条大一些的被子,铺在地上,把自己裹了进去。灵气凝聚之物,闪着微光,轻若无物,质感十足。
“织女的云绵天衣大概就是这个手感吧。”
姜程对今晚的修炼成果非常满意。她枕着温暖的被子,脑子里复盘着线索和计划,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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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炽羽:“轻月,尝尝我做的芝士派。”
轻月(咬了一小口):“圣主,你盐放多了。”
炽羽:“那你试试这个马卡龙。”
轻月(看着那扁扁的一坨):“圣主,你确定这是马卡龙?”
炽羽默默转过身,把那一坨插到徐总嘴里。
轻月(眼角抽抽):“圣主,你叫不醒他也不用这么往死里整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