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枝然骆言森最新章节内容_纪枝然骆言森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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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枝然骆言森是小说《离婚你提的,怎么又求我复婚》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青山归屿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离婚你提的,怎么又求我复婚》的章节内容

纪枝然骆言森最新章节内容_纪枝然骆言森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夜里十二点。

熟悉的酒气从鼻尖传进来,纪枝然才意识到骆言森回来了。

她侧躺着,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灼热的呼吸喷在颈间。

腰间隔着蚕丝被子覆上来的手揉戳了一会,用力往后一扯,纪枝然被迫贴近身后的人。

骆言森身上的衣服还未脱,但身体明显的变化,把她从睡梦中拉回现实。

困意还未完全消退,纪枝然半眯着眼,按住了身上那只乱动的手,“不要……我困……”

骆言森喝了酒,是微醺的状态,女人软糯的声音传进耳朵,多少有些火上浇油的意思了。

他抓过纪枝然的手抵在身上,呼吸微乱,音色低沉,“忍不了。”

纪枝然吓一跳,忙把手扯回来,“自己解决。”

话落,她把身体往床边挪了挪,下一秒就被揽着腰抓回去,压在了身下。

骆言森覆在她上方,眸色也暗下去,欲望交织着怒意从眼底迸发出来,“你是我老婆,你让我自己解决?”

熟睡中被人弄醒,纪枝然心里本就不爽,现在听着这话,怒意瞬间从她的胸腔冲到了头顶。

她直直的迎上骆言森压迫感十足的目光,“骆言森你把我当什么?我就是专门为你…...说了不想,你快点起开…...”

骆言森一向这样,不管多晚回家,也不管床上的人是不是睡着了。

只要他想,就会拉着纪枝然配合他。

今晚,朋友拉着他喝酒,还叫了几个小网红,都是精致到头发丝的打扮。

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他心烦,没喝几杯就早早退了场。

灯红酒绿的酒吧出来,心里隐隐鼓动着一股燥热。

回来的路上,满脑子都是纪枝然的脸,所以进门刚贴上她,身体瞬间就失了控。

纪枝然今晚的拒绝是有些反常的,他眉头微皱,意识到什么,“因为下午的新闻?”

她哼了声,“我有手机,也不瞎。”

顶流女明星和豪门总裁一起出现在医院,轰动程度可想而知。

骆言森抬手勾住她的下巴,扬起,“我跟她没事儿。”

身体甚至比心里更加急切,让他没时间多做解释,轻飘飘的解释了这一句,他就低头吻上去。

酒精的味道在纪枝然的口腔蔓延开来,转而传到了大脑,让她也有些意乱情迷。

但她实在不喜欢他身上的酒气,推他,“洗澡去。”

“待会一起洗。”

吻随后落到纪枝然纤细的脖颈上,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心里想着,做就做吧,反正是最后一次。

但她不喜欢这种被压迫,被迫顺从的感觉。

她用力推了骆言森一把,起身把他压在身下,整个人跨坐在他腰间,用带有侵略性的眼神盯着他,一字一句。

“骆言森,今天是我睡你,不是你睡我。”

说着,撑在他胸前的手往下移,抬手去解他的裤子,到拉链时却卡住了。

人在慌乱的时候智商也在跟着下降,半天也没把拉链拉下来。

忍不住说了句,“什么破玩意。”

骆言森饶有兴致地看她跟自己裤子拉链较着劲,实在看不下去,手指放到拉锁上,轻轻往上一抬就拉开了。

“急成这样?”

他说着,抬手开了纪枝然这一侧的床头灯,熟练地拉开抽屉,东西拿出来,递到她眼前。

她接过去,“你闭嘴。”继续按自己的节奏来。

今晚,她要做那个主导一切的人。

北城八月末的深夜,已经开始泛着些许凉意。

室内开着空调,但身上的汗还是出了很多。

没过多久,撑在骆言森腹肌上的手也开始渗出汗液,额前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

卧室只有床头灯开着,光打在纪枝然身上,她穿着丝绒质地的浅粉色丝绒睡裙,一侧的肩带滑落下来,看上去魅惑极了。

骆言森看过去,心跳早就乱了节奏,忍不住想起身,却一把被纪枝然按了回去,“别动。”

语气霸道极了,纪枝然今晚的不同让骆言森觉得很有趣,尤其是看着身上的人不断跟自己较着劲的倔强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纪枝然整个人趴在骆言森身上喘着气,一动也不想动。

他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就这点本事?”

趁着她没有反抗的余地,起身把人抱起,换了个位置,“你歇着。”

纪枝然没动,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跟他较劲了一晚上,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落了下风。

他又做回了更主动,更强势的那个。

骆言森一向这样,不管在床上,还是在床下,他高傲的头颅永远都低不下去。

他不喜欢解释,即便跟顾瑶的绯闻闹上了热搜,他也只有轻飘飘的一句“我跟她没事”,再没说过其他。

他也从来不会跟人道歉,即便知道是他错了,却也从未在纪枝然面前低过头。

刚才她主动按着他时,心里一直抱着“最后一次”的想法。

而眼下,骆言森今天也不知怎的,体力好的惊人,好像他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一样。

情到浓时,会把头抵在她肩头,耳鬓厮磨,唇齿纠缠。

这让纪枝然一度产生了错觉,也恍然,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刻,骆言森真的没有掺杂一点爱意吗?

婚后两年,纪枝然从没问过这个问题,她怕得到一个令她失望的答案,尽管答案她已经心知肚明了,但还是不甘心。

纪枝然看着身上的人,问:“骆言森,你爱过我吗?”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他听得清清楚楚,但没有回答。

随后,明显餍足的男人起身下床,进了浴室。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流动,时间静止的那几秒,纪枝然觉得自己心如死灰了。

此刻,他的沉默便是答案,而这个答案,纪枝然明明知道的,却偏偏不甘心。

婚后这两年,他们亲密了无数次。

想起这其中的每一次,都是不掺杂爱意的,是他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而发生的,纪枝然就觉得自己的心像裂了缝,再也修补不回来了。

放手吧,她告诉自己。

-

纪枝然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了,只隐约记得后来她被骆言森抱着去洗了澡。

这会儿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了件睡裙。

往旁边瞥了眼,骆言森已经起床了。

昨晚,她问他的那句话,不断在脑中回荡,还有那长时间的沉默的换来的答案已经足够清晰明了。

那一刻,仿佛是一个时间节点,比那条轰动的新闻热搜还要让她难过。

昨天下午,一条标题为“顾瑶与神秘男子一同出入医院”的热搜引爆了全网。

毕竟是顶流女明星,大热演员,消息一出,迅速登上热搜第一的位置。

标题点进去,就能看到一张照片,医院门口,站在顾瑶身边的男人一身剪裁熨帖的西装,个子很高,气度不凡,身旁的豪车也格外惹眼。

照片只能看到一张侧脸,天色有些晚,不算清晰,但纪枝然还是一眼就看出照片上的男人是骆言森。

随后,网友的目光纷纷被照片上的男人吸引,关注的重点也很快从顾遥身上转移。

一时间,关于这张照片的讨论的热搜就多达十几条。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工作人员啊”

“真的不是偶像剧拍摄现场吗”

“气场太强了吧”

“顶流女明星和男总裁,太好磕了”

“顾遥不会怀孕了吧”

“好像是天盛集团总裁骆言森”

…...

没过多久,“骆言森”三个字果然登上了热搜第一,后边跟着一个“爆”字,一时间,全网都是关于骆言森的讨论,而且越扒越深。

“ 身价过百亿”

“麻省理工高材生”

“天盛集团创始人骆景生的独生子”

“骆言森外公”“骆言森舅舅”

“富二代加红三代,叠buff吗”

“颜值竟然是他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

…...

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所有关于“骆言森”的词条都消失了,连相关搜索也没有,跟顾瑶的热搜和照片也跟着被压了下去。

看到这,纪枝然直接关了手机,微信一条也没有回复。

一个人坐在骆家别墅后院的长椅上,发呆了一下午。

这一次,她没有哭,不是因为习惯了,而是彻底绝望了。

衣帽间传来些许响动,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知道骆言森在里边,起身下床,光着脚跑到门口,倚着门框看他,“我有话跟你说。”

他抬手扣着腕表,朝纪枝然看过去,“还生气?”

纪枝然平时都叫他“言森哥”,这次喊他全名,想必还在因为热搜的事生气。

玻璃柜子里取了条领带出来,朝刚想说什么纪枝然扬了扬手,“帮我。”

婚后这一年,只要他需要,纪枝然总会帮他。

看着他手里的那条领带,她心想,好,最后一次。

她走过去,踮起光着的脚,去够他的脖子,纪枝然168的身高,头顶却只到他下巴的位置,所以每次帮他打领带,她都得踮着脚。

领带刚套进脖子,骆言森的双手就掐在她的腰上,轻轻一提,把人放到了身后的中岛柜台上,双手撑在她身侧,身体微微前倾着。

纪枝然吓一跳,但这的确方便了她手上的动作。

洁白而修长的手指专心致志的系着,她微仰着头。

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的好闻的木质香水味,淡淡的,很清冽,跟昨晚那一身酒气的人判若两人。

“好了。”

她想站到地面上去,推了他一把。

骆言森没动,抵着她的腿,把她禁锢在怀里,手放在她后腰上,用力一拉,把人揽了过去。

纪枝然的腰往前贴着,手抵在他胸前,上半身被迫后仰,知道他要干嘛,他总是喜欢在她帮他打领带时亲她,有时候亲着亲着,剧情就会走偏。

在他的吻落下来的那一刻,纪枝然偏头躲开,大声道。

“骆言森,我们离婚吧?”

这是纪枝然第一次跟他说这样的话。

她半夜发烧,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却听见接电话的是顾瑶的时候,她没说。

会所门口,无意间听到朋友询问自己除了长得漂亮,身材好之外,最大的优点是什么,骆言森想了想,说了句,“听话。”

这句明显有些一语双关的话引来阵阵笑声,那时,她就站在门外,那声音很刺耳,像一把剑,插在她心口上。

那一次,她没说。

甚至,他听见他身边的人趁他不在,私下里叫顾遥“小嫂子”的时候,她没说。

从十三岁开始,纪枝然喜欢了他整整十年,她曾经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爱骆言森,只要她一直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也会看见她,会在意她,会爱上她。

然而,并没有。

那一声我爱你,她应该永远都不会等到了。

这次的新闻,闹得动静太大了,大到人尽皆知,大到她丢尽了脸面,却换来那句不咸不淡的解释。

尤其是看见顾瑶发的那条“没胃口”的朋友圈,联想到两人一同出现在医院的场景,她甚至在想,顾瑶真的可能是怀孕了。

那十年的爱意,在这一年的婚姻里一点点被消磨。

那张照片和他昨晚的沉默,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消磨了最后一点爱意。

所以,抱着“这婚我离定了”的心态,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

她坐在柜台上,仰头对视上骆言森的眼睛,看见他明显怔了下,深邃的眼里有些惊讶,有些不解,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在。

他也盯着她看,神色慢慢转为不耐烦,“不是都跟你解释了吗?还在闹什么?”

看吧,他永远这么自以为是。

纪枝然从昨天憋到现在的火彻底被点燃,她用力推了他一把,站到地面上。

她仰头朝他看,大声道,“我看起来特别像个笑话是吗?你跟顾瑶都出双入对的闹上热搜了,一句‘我跟她没事’就把我打发了 ?在你眼里,我压根就不配听你的解释,不配让你假装哄一哄,更不配让你贡献一点情绪价值对吗?”

她一连串的输出,把骆言森听的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以前她太乖了,以至于让骆言森常常忘了她千金大小姐的身份。

他勾唇笑了下,一只手伸手揽住纪枝然的腰,被人抵在身后的中岛柜台上,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这么伶牙俐齿,以前怎么没发现。”

纪枝然手指伸进他的手掌间,勾着他的手,“你干什么?放开……”

他手掌强劲有力,她根本掰不动,只听见他轻叹了口气,“蒋毅从美国回来了,刚下飞机就把脚扭伤了,我去医院看他,碰到的顾瑶,他们俩是朋友你应该知道吧…...”

顿了顿,抬了抬她的下巴,“解释清楚了吗?”

打领带时他就想亲她,没亲到,这会捧着她的脸,心里又痒起来,话音刚落,就捏着纪枝然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纪枝然怔了下,她没想到骆言森在这种气氛下还能有兴致亲她,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用力推他。

但面前的男人,像坐山一样禁锢着她的腰和下巴,她怎么推也推不动。

她气不过被他这样拿捏,直接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口。

“斯……”骆言森吃痛,放开纪枝然,抬手在嘴唇上摸了下,摊开眼前看,他被咬出了血。

“纪枝然,你有病啊,属狗的?”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你才是属狗的,你是泰迪吗?”

骆言森被她气笑了,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表现的确有些反常,但眼前的纪枝然更反常。

以前他在这时候亲她,她都是勾上他的脖子回应的,今天不但很排斥,还破天荒的咬了他。

“我解释的很清楚了……”

骆言森话没说完,就被纪枝然打断,“你有在乎过我吗?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你养的宠物?开心了哄几句,不开心了就扔一边不理?”

顿了顿,“你跟顾瑶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我要离婚,你听清楚了吗?”

骆言森往前走了一步,耐心一点点被消磨殆尽,眉头皱起来,“纪枝然,大早晨的你发什么疯?”

他当然觉得纪枝然是在发疯,因为她一向是黏着他的,以前,不管他们之间闹了什么矛盾,她都是哄几句便好,就算不哄,过几天,她自己就又会跳到他面前,“言森哥,言森哥”的叫。

纪枝然朝他看,“好,你就当我是发疯,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行。”

“离婚?”骆言森抬手把她系好的领带扯了扯,往前走,直到把纪枝然逼到墙角,眸色凌厉的让人害怕。

他一脸严肃时浑身都透着寒气,辐射出来,纪枝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度。

她想走,却被他一把拉回来,把人圈在怀里,“现在不是给我下药,主动爬上我床,逼我娶你的时候了?”

这话又戳到了纪枝然的痛处,她爱了骆言森十年,但却从未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嫁给他,她的爱是单纯的,干净的,不掺加一点杂质的,但那件事却成了她的污点。

纪枝然仰头朝他看,郑重道:“我说过很多次了,那药不是我下的。”

当初,北城两大顶级豪门,骆家和纪家决定联姻,要跟骆言森结婚的,自然不是纪枝然这个在纪家不受待见的二小姐,而是大小姐纪宁夕,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之后,在订婚宴前期的一次酒会上,骆言森喝了纪枝然递过来的酒,两人又因为头晕先后被服务生带去了二楼房间。

之后,就莫名其妙的上了床,这件事虽然没有被媒体知道,但却在圈里闹得沸沸扬扬。

事后,纪枝然才知道,两人的酒里都被下了药。

两家若要联姻,最合适的人选自然就变成了纪枝然。

那时,纪枝然喜欢骆言森已经是圈里人尽皆知的事。

但在所有人眼里,以她在纪家的身份是不配跟骆家联姻的,毕竟她妈妈向云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

于骆言森而言,娶谁都是一样的,但下药逼婚这件事还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太子爷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下决定婚约作废。

但后来,骆家老太太听说了此事,老人家一向喜爱纪枝然,听说这件事后拍手叫好,一手促成了这桩婚事。

若要说这世上还有骆言森怕的人,那便只有骆家老太太一个人了。

他决定的事,就连父亲骆景生也拿他没办法。

唯独奶奶的话,他不敢不听,老太太年纪大了,犯不上为一场婚事惹他老人家生气。

但同意结婚,并不代表他就忍下了这口气,一向高傲矜贵,家世显赫,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贵公子竟然被下药逼婚。

婚后两年,这股怨气和不爽,自然而然的转移到纪枝然的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他对纪枝然一直不冷不热的原因。

那件事横亘在两人之间,像一条旧伤疤,每提及一次,就多疼痛一分。

现在,她想放手了,也不想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感到愧疚了。

纪枝然一字一句道,“没做的事,我不能承认,离婚吧。”

骆言森看她一脸严肃,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耗尽,威胁似的,“离婚的话你收回去,我还可以当没听到。”

说着便要往衣帽间门外走,刚转身就听见纪枝然说,“不用威胁我,如果你不同意协议离婚,我会去起诉你。”

听到“起诉”两个字,骆言森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气得长舒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寒气,大声道,“好,我签字,你别后悔。”

说完径直出了门,把纪枝然那句“我不后悔”甩在了身后。

-

听见骆言森下楼的声音,纪枝然站在衣帽间的角落里,眼泪在眼圈打转,她以为听见他同意离婚,自己会松一口气。

但此刻,显而易见,她更多的是难过。

原来离婚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不爱就是不爱啊,骆言森没有同意之前,她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希冀。

更确切的说,是还没有彻底的死心。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为刚才心底还存留的那丝侥幸而感到可悲。

抬手擦了眼角的泪,从衣帽间出来,在卧室阳台上站了一会,看见骆言森的车驶离了别墅。

冷静下来思考,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眼下,她觉得自己有三件事情要做。

第一、从骆家搬出去。

第二、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第三、找工作。

想到这,她才想起把从昨天一直关掉的手机打开,果然,从昨晚到现在,她的微信已经有了上百条未读信息。

尤其是跟发小林佑真和乔乔的三人微信群,昨天的新闻出来后,她们俩已经在群里激烈的讨论起来了,讨论的内容多半是骂骆言森的。

这也不奇怪,即便没有昨天的新闻,讨伐骆言森也是这个群的基本调性。

纪枝然把错过的信息快速浏览了下,两人丢进来的链接一条接一条,都是有关骆言森跟顾瑶的,其中不乏猜测顾遥怀孕的爆料,她打开看了眼,说的有模有样的。

她实在心烦,直接略过,划到了最新一条,信息是林佑真发的。

“然然,你还好吧,再不回复,我就去骆家找你了。”

她怕再不回复,林佑真一会就真的过来了,直接发过去。

“我没事。”

“没事的话,你们俩下午来聿南院找我,帮我收拾屋子。”

一晚上不回复,刚冒泡,信息量就很大。

林佑真:收拾屋子?你准备离家出走?

乔乔:跟你们家骆总吵起来了?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纪枝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只道:“先别问了,一会见面说。”

放下手机就开始收拾行李,主卧的衣帽间很大,四面墙都是衣柜,其中三面墙都是纪枝然的衣物,她也不太喜欢穿亮色的衣服,但色系看起来也算丰富多彩。

骆言森这人,平时也穿西装,休闲的衣服没有几套,纪枝然往他那面墙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连睡衣也是深色系的。

站在衣帽间门口往里看,男女结界分割的过于明显了,尤其是他那几套暗粉色的睡衣,挂得位置离他的西装很近,如今看来,有些过于讽刺了。

她的衣服太多了,就只挑了平时常穿的,包包也只带走几个。

中岛柜台里,除了骆言森的各式名款腕表,剩余的空间放置的都是纪枝然的珠宝首饰,大部分是结婚时买的,她也只挑了自己喜欢的带走。

都收拾完之后也不过一个大箱子,临下楼前,还是回头看了眼,毕竟是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多少有些舍不得,鼻子一酸,但马上就忍住了。

重获自由的那种畅快盖过了心里的酸涩,她看到新生活在向她招手。

行李太重,她坐电梯下了楼,电梯门刚打开,就看见了郑管家,看见纪枝然拿着行李,他一脸惊讶,“大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

她拉着行李箱径直往外走,边说,“帮我跟骆言森说一声,我搬走了。”

“啊?”

郑管家还是第一次听纪枝然叫骆言森大名,没明白她说的搬走是什么意思,“您这是什么意思?”

纪枝然没看他,径直往外走,没好气的道,“字面意思。”

郑管家被她揶揄的怔了下,因为纪枝然脾气好,又没看出来骆言森多么在意她,所以私下里他对纪枝然的态度也不见得有多好。

一个管家,也是看人下菜碟的,这一点,她之前刚到骆家时就意识到了。

径直跟到了室外,“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纪枝然把行李放在车上,开车门的手顿了顿,回头道,“永远都不回来了。”

郑管家反应过来时,纪枝然已经开车走了。

闻声出来的保姆赵姨跟郑管家一样惊讶,“大少奶奶说什么,搬走了不回来了?”

郑管家:“我没听错吧?这是要跟大少爷离婚?”

保姆叹一句,“怎么可能,好不容易嫁进来的,她要是前脚离婚,后面多少女人排着队嫁过来,就算大少爷再不喜欢,她也是骆家正牌的大少奶奶,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她也不傻。”

“那可不一定,就算她在纪家再不受待见,那也是千金大小姐,什么钱不钱的…..”

保姆:“不信你就等着看吧,这婚离不了,要我说呀,就是作给大少爷看的,女人嘛,男人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就总想搞点事情来,她不一向这样嘛。”

郑管家掏出手机,“我得赶紧跟大少爷说一声。”

-

骆言森接到郑管家电话时,刚开完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接到郑管家的电话。

听那边说纪枝然搬走了,他眉头微皱,轻叹了口气,“她还说什么了?”

那边支支吾吾的,“我问大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她说…..."

“直说。”

郑管家:“她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公司刚推出的一款新车出现了问题,他刚从会议室出来,本就一肚子的火,这会纪枝然又来给他添堵,一时间心里烦乱得很。

他站在办公室中央,单手掐着腰,对那边道,“别管了,过不了几天,她自己就回来了。”

-

聿南院是位于北城金融中心的大平层,寸土寸金,是爷爷还在世时送她的18岁生日礼物。

虽然婚前,纪家陪嫁的嫁妆里就有两套别墅,但她没打算搬过去,跟骆言森离婚,算是把骆家和纪家都得罪了,属于骆家和纪家的东西,她一样都不想碰。

但聿南院的房子不一样,那是爷爷生前送她的,别人无权过问,至于父亲纪辉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她已经无暇顾及了。

这房子她之前偶尔过来住几天,那还是婚前的事,家具和电器也算齐全,但两年没住人,灰尘叠了一层又一层。

纪枝然撸起袖子,卫生间刚拧了条毛巾出来,门铃就响了。

林佑真和乔乔一起来了,见纪枝然手里拿着毛巾,似要干活的架势,林佑真进门,把毛巾拿过来扔到餐桌上,“纪大小姐,你还真的打算自己干啊?”

她说话的功夫,几个清洁人员便带着工具到了,被林佑真指挥着行动起来。

纪枝然:“也不用这么多人吧,本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灰擦一下就行了。”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小时,四百多平的房子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清洁人员走了之后,林佑真叫的外卖也到了,几个人坐在餐桌上吃起来。

早晨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纪枝然饿得不行,边吃边感叹,“这年头,还是朋友靠谱。”

佑真:“对,老公算什么,让他靠边站。”

“什么老公,我今天跟他提离婚了,很快就成前夫了。”

“啊。”

两人同时惊讶出声,“我以为你因为新闻的事跟骆言森生气,过来住几天呢?”

乔乔看她说得认真,“你真要离婚啊,不是吓唬吓唬他?”

纪枝然苦笑了声,“乔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提个离婚就把他吓唬住了?我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说不定他等我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乔乔:“那他怎么说,同意了?”

纪枝然点头“嗯”了声,“同意了。”顿了顿,眸色黯然,语气带着嘲讽似的苦笑,“所以我说,我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

林佑真气愤极了,“就这么痛快?离,我支持你,他这是半点没把你放在心上,我真的搞不懂,就这种男人,你怎么会喜欢他十年。”

乔乔瞥了她一眼,“佑真,她已经很难过了,你别说了。”

纪枝然拿起桌上的啤酒,仰头喝了一口,“我不难过,我放他自由了,我也自由了,有什么难过的,从今天起,我要忘掉过去,开始新生活。”

“对,”林佑真举起啤酒瓶,“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一个长得比他帅,比他有钱的男人,气死他。”

乔乔忍不住笑了出来,“那还真是挺不好找的。”

林佑真踢踏一脚,“乔乔你哪头的,你这是变相恭维他,骆言森这嚣张跋扈的劲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恭维出来的。”

乔乔:“我是想说,有钱有颜没那么重要,只要对然然好比什么都强。”

林佑真撇嘴,“那就不能三样都占吗?”说完自己也觉得心虚。

纪枝然想起离婚协议的事,问林佑真,“我得找律师写离婚协议书,你有没有认识的?”

她点头,“有啊,我把他微信推你,这可是北城最有名的律师之一,保证靠谱。”

乔乔有些惊讶,“这就离婚协议了,你要先斩后奏啊,你爸要是知道你招呼都不打就把婚离了,估计以后连家都不让你回了。”

纪枝然点头,“不能让我爸知道,把婚离了再说,乔乔你要帮我保密,跟吴妈也先别说?”

乔乔是纪家保姆吴妈的女儿,吴妈在纪家二十多年,纪枝然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乔乔十岁的时候,爸爸去世,她就被吴妈接到了纪家,一直到现在,所以跟纪枝然情同姐妹。

“连向阿姨也不告诉吗?”

“当然。”

-

纪枝然不在的这天晚上,骆言森罕见的失眠了。

同床共枕了两年,突然自己睡一张大床,他突然觉得很不习惯,转身碰不到她的那一刻,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说不上来的滋味。

一晚上,辗转反侧,一会站在阳台上抽烟,一会下楼喝水,好像到天亮才睡了一会。

他对自己无语,自己的睡眠竟然轻易被一个女人掌控了,一大早起来,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去衣帽间换衣服,看见纪枝然放在中岛柜台上的纸条。

“留在这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自行处理吧。”

他这才发现她不光衣服没带走多少,连珠宝首饰也留下不少。其中最显眼的,是那条红宝石项链,去年生日时,他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也没带走。

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纪枝然发过去,“纪枝然,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发完盯了半天手机,也没有收到回复。

下楼吃早餐时,父亲骆景生瞥他一眼,“我听郑管家说,枝然搬走了,怎么回事?”

奶奶出国看朋友,纪枝然也不在,诺大的别墅就只有父子俩一起吃饭,突然冷清了不少。

骆言森兀自吃着早餐,头也没抬,“跟您打个招呼,再过几天她不回来,我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

骆景生瞥一眼,看他不是开玩笑的语气,“你说什么?你要离婚?”

骆言森:“她提的,不是我,有脾气别冲我发。”

“还不是你闹出的新闻把人家惹生气了,”骆景生顿了顿,“我知道当初结婚时你就有怨气,但这两年,我看枝然这丫头哪哪都好,尤其是对你…...没必要老是揪着过去不放。”

骆言森叹口气,“我说了,是她提的离婚,不是我。”

“她提的怎么了,本来就是你不对,就不能跟她低个头,认个错。”

他冷哼一声,“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了,我什么都没做错,认什么错?跟她低头,不可能。”

在纪枝然面前,骆言森的头永远是高高抬起的,从前只有纪枝然跟他道歉的份,让他低头哄纪枝然,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你这小子,这牛脾气也不知道随谁了,”骆景生叹口气,“你为什么不能道歉,你比别人多什么,不要因为你姓骆,就觉得永远要高高在上,给自己媳妇认个错,不丢人。”

骆言森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她要离就离,我签字,在我这,她没那么重要。”

骆景生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倔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三年前就查出来心脏不好,天盛集团全权交给骆言森管理,自己则开启了退休生活,年轻人自己的事,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只道:“你们实在要离婚,我也管不了,只有两点,第一,你奶奶马上要回来了,离婚的事不能让她知道,第二,我们骆家的儿媳妇绝对不能是什么娱乐明星,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顿了顿,“以后跟顾家那丫头保持距离,还被人拍了照片,什么乱七八糟的。”

骆言森起身,留下一句“我跟顾瑶没关系”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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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纪枝然没有联系过骆言森一次。

两人最后的联系,就是骆言森那条“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微信。

纪枝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骆言森的世界里。

曾经黏在身边的人突然消失了,骆言森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去似的,这让他觉得很不习惯。

甚至,每次回到空荡荡的卧室,强烈的孤寂感会瞬间裹挟住他,脑中不断回荡自己那句,“她对我没那么重要的。”

对啊,在骆言森眼里,纪枝然从来都没那么重要,他才是两人关系中的上位者。

没结婚之前,纪枝然每次看见他都会“言森哥,言森哥”的叫,那时候她只当她是小女孩,毕竟两人差了六岁,小女孩的爱慕,没必要认真。

后来,他竟没想到,这小女孩这么有手段,为了不让自己的姐姐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竟然做出下药这种事情。

但回看婚后的这两年,时常会感觉的到,她也不过是个只有23岁的,还有些纯真的小姑娘。

想起之前自己胃不好,她亲自下厨给他煲汤,烫到手也不说。

那时,他竟时常会忘记,她也是娇生惯养,被人伺候着长大的。

骆言森坐在办公室里,想到这,心里有些烦躁,低头点了根烟,吸了几口。

终于还是忍不住,给纪枝然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一连几遍都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他怔了下才反应过来,纪枝然,这是把他拉黑了?

打开微信,发过去一个问号,赫然一个惊叹号显示在上面。

果然,微信也被拉黑了。

顿时,一口气闷在胸口,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径直砸到地面上。

助理时屿听见声音进来,看这情形,吓一跳,见骆言森脸色不好,坐在那喘着气不说话,眸色渗出寒气来。

“骆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骆言森微阖了下眼,跟着叹口气,“给纪枝然打个电话。”

时屿是有纪枝然电话的,以前她找不到骆言森的时候,电话经常会打到他那里。

他忙掏出手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猜到了可能是纪枝然不接电话了。

时屿拨过去,响了几声后,纪枝然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太……太太……”时屿开了免提,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骆言森勾勾手,示意他把手机拿过去。

时屿忙递过去,这时的手机,在他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

骆言森电话拿过去,没好气,“纪枝然,你怎么不把时屿的电话也删了?”

那边哼了声,“骆总提醒的对,等你把离婚协议签完了,我就删。”

顿了顿,“离婚协议我寄给你了,应该一会就到,都是按照婚前协议条款写的,你应该也没什么意见,你签完之后,下周一跟我去一趟民政局,我们把手续办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张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说话支支吾吾,“骆总……太太送来的。”

骆言森的反应一连慢了好几拍,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被删电话和微信的巨大愤怒中,纪枝然的一顿输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离婚协议就寄过来了?

他原本以为,纪枝然不用哄,过几天就会乖乖回去了。

没想到几天过去了,她不但没好,还真的把离婚协议书寄过来。

纪枝然,竟然真的要离婚。

骆言森这会才真正有了一些婚姻即将破裂的实感,缓了一会才让这个想法在脑中根深蒂固。

他语气冷冷的,对电话那头道,“纪枝然,你认真的?”

“千真万确。”

骆言森的不悦都写在脸上,眸色凌厉的可怕,空气静默的这几秒,他脑中似有无数个想法在跟自己拉扯。

他不想离,比一怒之下说出“我签字”的那天想的更清楚,更确定。

“我不想离,新闻的事我道歉”

“我错了,你回来吧,别离婚了”

“这婚能不离吗”

“你要我怎么样才能不离婚”

想到这,骆言森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

这些话,他一句都说不出口。

让一向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骆言森低头求人,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纪枝然当然知道,所以,她偏要在他胸口捅刀子。

“骆总不会不想离了吧?”

骆言森听她“骆总,骆总”的叫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站在旁边的时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求和的话在脑海中过了几遍,但就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很显然,骆言森是被逼上梁山的。

时间静默了几秒之后,他终于开口,“好,我签字了,我倒要看看,是我后悔,还是你后悔。”

说完挂了电话,拿起笔,连离婚协议书内容都没看,就气得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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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言森以为纪枝然只是一时赌气,过不了几天,就会回到他身边了。

这几天,直到离婚冷静期临近了,他也没等到。

“真的签字了?”

晚上,临夜酒吧,朋友林廷和陈亦礼知道这件事后,惊呼一声。

骆言森仰头喝了口酒,叹口气,“不签字我就得求她,开不了口。”

陈亦礼惊讶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竟然是纪枝然提的离婚,我没听错吧?”

他顿了顿,“估计是这次你跟顾瑶的新闻的确闹得太大了,她觉得没面子,就提离婚吓唬你,没想到你还签字了……”

熟悉骆言森的人都知道,纪枝然爱骆言森爱的难以自拔,是用了手段才代替自己的姐姐,跟骆言森结了婚,这种算计,哪个男人受得了。

都知道骆言森因为这件事心里不痛快,甚至对纪枝然有怨气。

尤其是两人刚结婚那会,他经常是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圈子里的聚会,他对纪枝然说话也毫不客气。

但这种态度只限于他自己,记得当时,一个男人对纪枝然说话不尊重,骆言森一个酒瓶就砸了过去,从那时候开始,便没人在敢开纪枝然的玩笑了。

是啊,即便心里再不痛快,那也是他老婆,是标记了骆言森的名字的。

更何况,纪枝然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连因为漂亮在娱乐圈闻名的顾瑶在她面前都找不到自信。

很显然,婚后不久,骆言森就吃到了甜头。

他虽然心理上不痛快,但身体上一点不吃亏,床下丢掉的面子,他喜欢在床上找回来。

这一点,林廷和陈亦礼早就看出来了,从每次聚会,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到后来经常能在纪枝然脖子上看到吻痕。

再到后来,晚上再叫骆言森出来喝酒都叫不出来了。

陈亦礼话没说完,林廷也跟着他一起笑起来,“估计这会纪枝然已经傻眼了,自己在家哭呢。”

骆言森沉吟了下,“我总感觉,她这次不一样,好像是认真的。”

林廷摇头,“怎么可能,我敢打赌,过不了几天,她就会乖乖回来求你了。”顿了顿,“放心吧,她离不开你。”

陈亦礼跟着附和,“小姑娘还挺能沉得住气,你也坚持住,谁先妥协谁就认输了……”

他话音未落,林廷的手机就响了,是妹妹林佑真打来的。

舌头都捋不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哥……来接我……”

林廷知道妹妹跟纪枝然是发小,想必也不会自己喝酒,下意识问了句,“你跟谁在一起,纪枝然吗?”

“对啊……”

林廷瞥了骆言森一眼,对电话那头道,“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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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赶到林佑真所在的酒吧时,纪枝然已经醉得坐不直了。

整个人仰在沙发上,身上是一件白色中长款收腰衬衫,领口敞开两颗,露出明晰的锁骨,短裤,长统靴,坐在沙发上时,短裤显得几乎看不见了。

骆言森瞥了眼周围不时朝她看过来的男人,眸色里透着愠怒。

纪枝然眼睛半睁不睁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林佑真倒是还算清醒,刚喊了声“哥”,就瞥见站在旁边的骆言森,“你怎么把他叫来了,我们然然不想看见他……你让他走……”

纪枝然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目光直直地朝骆言森看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他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往林佑真身后躲,但下一刻,就被骆言森抓着手臂把人扯过去,弯腰直接将纪枝然抱了起来。

她挣扎着推他,“放开……乔乔马上来接我,不要你管……”

林佑真见状想去拉她,却被林廷拉开,“管好你自己,又大半夜跑出来喝酒,想想一会回家怎么跟爸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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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言森把纪枝然塞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回骆家别墅。

纪枝然听清了‘别墅’两个字,抬手去扯骆言森的衣领,“我不跟你走……我要回聿南院……”

她的手有些用力,纽扣被她扯开一颗,骆言森抓住她乱动的手,把她的上半身直接禁锢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头看过去,“再乱动一个试试。”

纪枝然虽然醉着,但自知不是骆言森的对手,鉴于以往的经验,她马上收了手,不敢乱动。

她不常喝酒,酒量更是差得离谱,根本没多少,脑袋和舌头就通通不听使唤了,整个人晕晕的,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车子在别墅面前停下时,骆言森直接抱着她下了车。

纪枝然头晕的厉害,又在车里晃了一路,这会儿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哪了。

直到骆言森把她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上,她看清周围,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床,抬眼看过去,还有熟悉的人。

她盯着骆言森看了一会,一把推开他下了床。

骆言森以为她想跑,拦腰把人抱了回来。

“我想吐。”

骆言森刚听清她说的什么,还没来得及把人抱到卫生间,纪枝然就直接吐在了他身上。

他眉头锁着,面色也跟着冷下去,“纪枝然,恶心死了。”

纪枝然看着他气愤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活该。”

骆言森听着,把人从地上捞起来,直接塞到了浴缸里,几下便脱了她身上的衣服。

因为吐过一次,她的意识比刚才清晰了些, 水漫过身上的时候,她挣扎着想起来,瞬间又被骆言森按下去。

手脚无力,纪枝然自知反抗不了,但毕竟两人处于离婚状态,又将近一个月没有过任何亲密关系,这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又委屈。

纪枝然仰着头朝骆言森看时,眼神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的。

泛起红晕的脸颊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格外显眼,水蒸气晕湿了她了睫毛和额前的头发,显出少有的媚态来。

骆言森站在浴缸外低头看过去,喉结微动,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燥热起来。

他蹲下去,“再这么看我,后果自负。”

翌日,纪枝然醒来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反映了一会,才意识到这是骆家别墅,昨晚的事,过电影似的在脑中放映,断断续续的不连贯。

记忆只到骆言森帮她洗澡的那一刻,后来的事就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了。

坐在床上缓了一会的功夫,看见骆言森从衣帽间出来,穿着西裤和衬衫,边朝她这边走边扣着手上的腕表。

纪枝然这才想起什么,马上低头看了眼,下意识把被子扯过来裹在身上,朝他喊道,“骆言森,你变态。”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布料很少的睡裙,放在手里都能揉成小小一团的那种,领口低得可怕,后背露出大半,下摆也极短。

洗完澡给她穿这个,不是变态是什么。

骆言森瞥她一眼,这种戒备的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第一天认识。

“你衣帽间一件睡裙都没有,都被你带走了,只找得到这个。”

纪枝然怔了下,“不可能,我没买过这个,怎么可能是我的,明明是你……”

她还话没说完就想起什么,记得刚结婚那会,她跟林佑真抱怨过,说骆言森不碰她,林佑真就送了她一个小盒子,她当时打开看了眼就扔一边了,后来就忘到了脑后。

骆言森走近,在她床边坐下,“想起来了?”

虽然纪枝然跟骆言森之间是不存在什么秘密的,结婚两年,该做的都做过,就连像昨晚一样被他抱着洗澡,也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穿这种衣服,她真的是第一次,还是在这么被动的,醉得不省人事的情况下。

想到昨晚是骆言森亲自给她穿的这件,画面不自觉就浮现在脑子里,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

他一定认为她是专门买给他看的,有嘴也说不清了,见他走过来,忙道:“不是我买的,是之前佑真送我的。”

“酒劲还没过,脸这么红。”

骆言森昨晚帮她洗澡时忍着没碰她,帮她穿这件裙子时忍着没碰她,这会看她一脸羞涩的懵懂样子,却有些忍不住了。

纪枝然见他眼色不对,鉴于他以往的德行,预感到他的心思,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你别碰我,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碰我就是违法。”

“还没离。”

骆言森说着,抬手去扯她身上的被子。

她吓一跳,手死死抓着不松手,但他手劲太大,眼见着身上被子就要被他扯开的时候,纪枝然松了手,顺势把整个被子盖到了他的头顶,自己则趁势跑进了衣帽间。

骆言森反应过来,掀开盖到头顶的被子时,纪枝然已经反锁了衣帽间的门,她想赶紧把身上的换掉。

路过穿衣镜时,看了眼,简直不堪入目,这么看着脸又红了起来。

好在大部分的衣服都没拿走,骆言森也没有处理掉,不然连可换的衣服都找不到。

听着骆言森在门外气急败坏的敲门声,她竟有些想笑,但想着他刚才的话却气不打一处来。

顺手抓了件衣服套上,开门的同时,问他,“你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想离了吧?”

他叹口气,“你这么急不可耐的想离婚,到底为什么?”

纪枝然无语,在这场婚姻里,骆言森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问题,在他眼里,纪枝然提离婚不过是在闹,在作。

“我给顾瑶腾位置,你好把她娶进门。”

骆言森轻哼一声,“我身边没位置给她。”

“那就给别人,总之,离了婚,你就自由了,想娶谁就娶谁。”

“你外边有人了?”

纪枝然怔了下,“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自己跟顾瑶不清不楚还倒打一耙,好,你就当我外边有人了,离婚吧。”

她说着推了他一下,出了衣帽间的门,想去床头拿自己的手机,但没走出去两步,就被骆言森抓着胳膊扯回去,后背抵在墙上。

“纪枝然,你敢?”

她哼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还不止一个呢,个个长得比你帅,身材比你好,技术也比你好……”

骆言森知道她这是气话,很会抓重点,“你的意思是,我技术差?”顿了顿,“那是不是应该给你颁个奥斯卡最佳床上演技奖。”

“你……”

论不要脸程度,纪枝然自然说不过他,不打算再跟他废话了。

直接道,“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而我,也不爱你了。”

骆言森盯着她看,“可我说我后悔签了呢,你还要离吗?”

纪枝然沉吟了下,想到刚刚在床上时,他对她的歪心思,即便在离婚冷静期,他见她的第一件事,还是想跟她上床。

所以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合适的床伴罢了,她想起结婚这两年,在床下的时候,他对她又有几分情份呢。

想到这,纪枝然不禁觉得悲哀,她仰头朝他看,哼笑了声,“后悔了?后悔还没找到合适的床伴,我就搬走了?”

“纪枝然。”骆言森喊了声,眸色里透出一种狠戾来,“你觉得我后悔签字就是因为想跟你上床?”

“不是吗?你脑子里不就这点东西吗?”

“纪枝然。”

骆言森喊道,气得胸口起起伏伏的,连呼吸都加重了些,怒意冲到头顶,攻占了他的思绪。

“好,离,谁不离谁孙子。”

北城夏至的这天,纪枝然顺利拿到了离婚证。

晚上,回纪家吃饭,婚后这两年,她回去看妈妈向云的次数不少,但留下来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坐在对面的纪宁夕瞥她一眼,“哟,今天怎么回来吃饭了,难得啊,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啊?”

她眼神意味深长,让纪枝然有些看不懂,但这么问,似乎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纪宁夕跟顾瑶是好朋友,她跟骆言森离婚的事,怕是早就传到她的耳朵里了。

当初跟骆家联姻的本应该是纪宁夕,如今,知道这个消息,她心里应该乐开花了吧?

“什么好消息,你不会怀孕了吧?”

纪宁夕旁边的纪宁舒一脸吃瓜的表情,她是二叔二婶的女儿,从前没分家,二叔一家也住在这,纪宁舒自小就是在纪家长大,跟纪宁夕穿一条裤子的。

一时间,纪辉和向云都朝纪枝然看过去,她结婚都两年了,也的确应该怀个孩子了。

向云笑着问,“真的吗?”

纪枝然今晚回家吃饭,本来就是想说离婚的事,毕竟是联姻,关乎两大家族的利益关系,不是小事。

她招呼都不打,就把离婚证领了,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被逐出家门的准备了。

纪枝然轻舒一口气,“我没怀孕…...正好大家都在,我的确有件事要说。”

她说着坐直了身体,“我跟骆言森离婚了。”

向云惊讶:“然然,你说什么呢?你开什么玩笑。”

纪宁夕和纪宁舒对视一眼,一副有一场大戏要看的表情。

“没开玩笑,”纪枝然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离婚证,“早晨刚拿到的,还热乎着呢?”

向云拿过去看时,手都是抖的。

此刻的纪辉脸都绿了,气得嘴唇抽动,他怎么也没想到,纪枝然连招呼都不打,就把离婚证领了。

他抬手把眼前的餐碟和碗筷统统推到地上,朝纪枝然喊道:“岂有此理,谁给你这么大胆子,招呼都不打就把婚离了。”

向云性格本就软弱,看到纪辉大发雷霆,眼泪在眼圈打转,对纪枝然道,“然然,到底为什么离婚,你快说啊?”

“骆言森跟女明星不清不楚,我气不过,就离了。”

她只挑最重要,也最可信的信息说。

但新闻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索,她要跟骆言森离婚的真正原因,是她的爱意在这两年的婚姻里被消磨没了,她没有能力捂热骆言森的心,那便不捂了。

纪宁舒叹口气,“纪枝然,家族联姻,你说因为感情破裂而离婚,你不觉得可笑吗?”

联姻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各玩各的,还没见过哪家联姻因为感情破裂离婚的。

她顿了顿,“我看啊,八成是骆言森不要她了,大家都别忘了,她当时是怎么嫁到骆家的。”

纪宁夕哼笑一声,“人家不要你了就直说嘛,也没什么丢人的,干嘛死要面子。”

“你说,谁提的离婚?”

纪辉指着纪枝然,显然,他在期待自己想要的答案,若是骆言森提出的离婚,不过是丢了些脸面,还不至于得罪骆家。

但要是纪枝然提的,以后在骆景生面前,怕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纪家虽然也是北城的顶级豪门,实力上不比骆家差太多,不然当初也不可能走联姻那条路。

但北城的人都知道,骆言森的妈妈江宁是江成的女儿,江岭安的妹妹,有常年身居高位的外公和舅舅,就不难理解,骆言森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娇劲儿从哪里来的了。

所以,对于纪辉而言,得罪骆家还不是最可怕的,得罪江家才是。

纪枝然知道父亲的心思,但离婚是她提的,这点说不了谎,因为骆家也不会愿意背这个锅,所以瞒不住的,她只能承认。

“我提的。”

纪枝然话音刚落,纪辉就抓起手边的玻璃茶杯,朝她脸上砸了过来。

她偏头躲开,玻璃杯底座是方形的,带着棱角,她额头还是被刮了下,瞬间出了血,顺着侧边脸颊流了下来。

乔乔听到声音,忍不住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纪枝然头上的血,忙拉着她,“去医院吧。”

向云心疼得直哭,抓着纪辉的胳膊,哭着劝道,“老纪,然然还小不懂事,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纪辉甩开向云的胳膊,冲她喊道,“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一点家教都没有,我白把她养这么大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纪枝然起身,不顾额头上的血,盯着纪辉看,眼里没有一点惧色,“你凭什么这么吼我妈,他在这个家二十多年,连张结婚证都没有,没什么对不起你的,都是你对不起她。”

纪辉在这个家里有着绝对的威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纪枝然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劲,着实把纪宁夕和纪宁舒吓坏了,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向云哭着去拉纪枝然的胳膊,“然然,你快别说了。”

纪枝然不听,接着道,“你要是觉得丢人,全当没生我这个女儿,本来我在这家也是多余的。”

“你……”

纪辉气得不行,指着纪枝然,“好,从今往后,纪家的财产、集团的股票,不会再有你的份,结婚时的陪嫁,你也都给我还回来,你不是有本事嘛,那就自力更生,别再花我一分钱。”

“你说的这些,我通通不要,”纪枝然说着,从包里拿出钱包来,几张银行卡甩到桌面上,向云想拉她都拉不住。

“这些都是婚前纪家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动,还给你。”

纪辉看她一点没有服软的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倔脾气,竟然敢对自己这么无礼。

“你这个不孝之子,真的没有一点家教了…...好,纪家的房子你也不许去住。”

“都还给你,但聿南院的房子是爷爷生前送的生日礼物,你无权过问。”

纪辉指着她,气得手指都在抖,“滚,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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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枝然没有直接离开,乔乔把她拉到自己房间,给她处理头上的伤。

伤口不深,只是轻轻划了一道,大概两厘米,但却流了不少血。

向云拉着她的手,一直哭,还有吴妈,心疼纪枝然,也跟着掉眼泪。

乔乔给她消着毒,心里气愤得不行,“太过分了,怎么说然然是他亲生女儿,怎么能拿玻璃杯往她脸上砸,想让她毁容吗?”

吴妈也叹道,“先生这次是真的气坏了,从来没看他发这么大脾气。”

向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眼看着女儿被亲生父亲赶出家门,她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劝不了纪辉,就只能劝纪枝然,“然然,不是妈说你,这次你主意也太大了,怎么能拿到离婚证才跟家里说呢,毕竟我们跟骆家是联姻的关系,这样你爸以后见了骆家的人会很被动。”

乔乔叹口气,“这事要是发生在纪宁夕身上,他可舍不得动手。”

吴妈推了她一把,让她闭嘴。

纪枝然心里哼笑一声,她何尝不难过,玻璃杯砸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绷紧的那根血脉亲情的线,终于是断了。

从小到大,纪辉虽然没有打过她,但也从没有真正关心过她,最多不过是在餐桌上看见她时,问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而纪宁夕则是可以抱着他,跟他撒娇的宝贝女儿。

纪枝然曾经羡慕过,郁闷过,不解过,但后来,她不纠结了,因为她的妈妈向云,一向都很懦弱。

在婚姻里,一味的懦弱和委曲求全,换不来尊重和爱,只能换来轻视和冷漠。

当年,纪辉的妻子因病早逝,留下纪宁舟和纪宁夕两个孩子,而当时,身为秘书的向云一直陪在他身边,她长得漂亮,会照顾人,性格温柔,时间久了,自然产生了感情。

再后来,就有了纪枝然,但为了不让前妻的孩子受委屈,纪辉这么多年,都没有给向云一个正式的名分。

纪宁夕自小到大,对她们母女百般刁难,纪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连二婶,到现在都没有叫过向云一声大嫂。

在外人眼里,纪枝然就像个私生女。

乔乔先帮她做好了消毒,又做了简单的包扎。

纪枝然看着向云,“妈,既然我决定离婚了,就不能先跟家里找招呼,说了我就离不成了。”

“但你为什么非要离这个婚呢?”

“因为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为自己而活,”纪枝然顿了顿,“妈,你跟我走吧,离开纪家。”

向云怔了下,“这孩子说得什么话,妈都在这个生活半辈子了,还走什么?“她握着纪枝然的手,“你爸平时对我挺好的,以前他工作忙,但是现在公司已经交给你大哥管了,他时间多了,对我也比之前关心了,至于宁舟,你知道的,他一直都很尊重我。”

纪枝然叹口气,“光一个纪宁夕,就让你受了多少气,爸什么时候帮你说过话?”

“她今年都26了,早晚是要嫁人的,还能在这个家里住多久?”向云顿了顿,“然然,听妈的,跟你爸道个歉吧?现在你们闹得父女决裂,妈夹杂在中间,真的很难受。”

纪枝然沉吟了下,“妈,他的态度你看见了,他朝我动手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也没什么可道歉的,他要是觉得丢人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好了。”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犟啊,”向云说着又开始哭起来,“妈之前忍气吞声是为了什么,你是纪家的二小姐,凭什么把你应继承的财产拱手相让。”

向云的意思纪枝然明白,她跟纪辉之间没有结婚证,就算离婚,也分不到什么财产,而纪枝然不一样,她是有继承权的,现在跟纪辉闹得父女离心,把家产拱手相让,这才是纪宁夕愿意看到的。

她叹口气,“妈,你说的意思我懂,可是相比于金钱,我觉得活得安心,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你相信我,就算没纪家,我也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纪枝然说着看向吴妈,“还有吴妈和乔乔,我养你们三个,不成问题。”

说到这,乔乔才想起来问,“你不会净身出户吧,骆言森给了你多少钱?”

纪枝然想了想,比了一个“五”。

“这么多,”乔乔瞪大了眼睛,“五千万?”

纪枝然:“五个亿。”

五个亿的数字是婚前协议里写明的,按照资产分配和股票折现,大概就是这个数字。

律师算出来是这个价格时,纪枝然也很惊讶,决定离婚时,她没想过要分骆言森一分钱。

本来觉得离婚协议里只是那么一写,没想到,骆言森实打实的给了她这笔钱。

本着“反正他那么有钱,不要白不要”的想法,收下了这一笔巨款。

短短一天时间,因为离婚而跟父亲决裂,被没收所有财产,从千金大小姐变成了穷光蛋,又因为离婚而分了五个亿的财产。

穷也因为离婚,富也因为离婚,纪枝然想想,都觉得可笑。

吴妈跟向云对视了眼,“那可真的不算少啊。”

乔乔嘴巴张了好半天才合上,“贫穷的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没想到骆言森这么靠谱啊?”

纪枝然掐了她一把,“嘿,不是你骂他的时候了,因为点钱就倒戈了?”

她“嘿”一声,“你刚才甩银行卡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变成穷光蛋了,没想到分分钟,一个小富婆就坐我面前了,怪不得刚才那么硬气啊…...”

“他都差点砸死我,我能不硬气吗?”

向云本来一筹莫展的眉头因为纪枝然的这个消息得到了疏解,虽然五个亿相校于损失的纪家财产,不算多,但起码她不再为女儿的生活担心了。

再加上,聿南院那套价值不菲的房子,她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

几个人在房间里说了这一会话,外面的天已经漆黑一片了。

向云让纪枝然留宿,她坚持要走,自从跟骆言森结了婚,她就没有在纪家住过一晚,今天这种情况,她更是坚持要走。

她起身,在乔乔的房间里环视了一周,“‘卷卷’呢?”

“卷卷”是纪枝然的猫,因为骆言森不喜欢猫,她就没带去骆家,留在这让乔乔帮她养,以前每次回来时,也是第一时间跑过来抱它。

乔乔找了下,反应过来,“肯定是跑大少爷房间去了,你不知道,它最近越来越黏大少爷了,经常是往他腿上一坐,就不下来了。

她说着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来,是“卷卷”趴在纪宁舟腿上睡觉的照片,“我拍的。”

纪枝然惊讶,“我哥?就让它这么趴着,他以前不是不喜欢卷卷,总躲着它吗?”

“是啊,以前是不喜欢,但卷卷总粘着他,时间长了反而有感情了吧。”

这话说着,听得纪枝然心里一阵酸涩,她跟骆言森何尝不是这样的关系,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乔乔:“我去把它抱过来给你玩儿会。”

纪枝然看了眼时间,“算了,我得走了,改天再过来看它。”

出门时,乔乔一直送到别墅院门口,纪枝然想了想,“卷卷还是先放你这里吧,接下来我要忙着工作的事,没时间照顾它,放你这里还有吴妈帮我照看着。”

“当然行了,我求之不得呢。”

话音刚落,两人就看见一辆黑色库里南开进了院内,车灯亮着,晃了两人的眼,乔乔看过去,“是大少爷回来了。”

纪宁舟比纪枝然大八岁,加上他性格沉稳,平时也是不苟言笑的,所以纪枝然从小就有些怕他。

他跟纪宁夕不一样,对向云一向都很尊重,在纪枝然面前也很有当哥哥的样子,他是纪家人里,唯一没有看轻她们母女,而且很尊重她们的人。

但到底还是隔着一层,纪宁夕在他面前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也会没大没小的闹他,纪枝然从来都不会。

可能因为妈妈的缘故,她虽是纪辉的亲生女儿,却也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从而,她性格里总是多了一份敏感和小心翼翼。

车子在她们面前停下来,纪宁舟从车上下来,他容貌俊朗,鼻梁高挺,深邃的眉眼总是透出一种锐利来,所以严肃时,会让人觉得很有压迫感。

以至于,他走过来时,纪枝然就莫名拘谨了些。

纪宁舟朝纪枝然贴着纱布的头上看了眼,“头上的伤没事吧?”

他这么问,想必是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纪枝然:“没事,就擦破点皮,哥你都知道了?”

他“嗯”一声,“冯管家跟我说了。”

乔乔替她抱不平,“大少爷,你是没看到,她要是再躲慢点,就打眼睛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还没说完,纪枝然用手肘戳了她一把,“哥,你别听她的,没那么夸张。”

纪枝然虽然知道纪宁舟在父亲那说话很有分量,但还是不想让他无端掺和进来,毕竟,这件事说到底,自己也不占什么理。

纪宁舟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朝乔乔看了眼,“乔乔你先进去,我跟然然说两句话。”

晚餐吵架时,冯管家怕出事,马上给纪宁舟打了电话,把整件事情描述了一遍,包括纪枝然离婚的事。

冯管家的本意是想让他回来劝一劝,毕竟整个纪家能劝住纪辉的就只有纪宁舟一个人,但他当时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实在脱不开身。

“跟骆言森离婚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了,院内的灯光也跟着亮了起来,纪枝然垂眸,点了点头,表情有些黯然。

“我能问下原因吗?”

纪宁舟说话很谨慎,就连纪枝然的事,也怕自己越了界。

她沉吟半晌,才道,“这么多年来,我觉得我自己一直在追着他跑,以前我以为他总有一天能回头看见我,但还没等到这一天,我就发现我跑不动了,也追不动了,所以干脆停下来,去做回我自己。”

她没说的很具体,但纪宁舟能听懂,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顿了顿,“离了就离了,你们是联姻没错,但我们也不欠骆家什么,相反,这两年,是骆言森欠你的……”

“然然,不用难过,是他配不上你。”

纪宁舟话落,纪枝然的眼睛就湿润了,泪水在眼眶打转,她一低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她没哭,被父亲用玻璃杯子砸的时候,她没有哭,但听到纪宁舟的这句话,却忍不住了。

两年来的委屈,一股脑的袭来,提离婚,好像真的像她犯了什么错,但当年那件事,明明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却要像个加害者一样被指责。

但没办法,谁让她以前那么喜欢骆言森呢,甚至喜欢的没了自我。

院内的光打在纪枝然脸上,纪宁舟朝她看过去,她低着头,咬着下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纪宁舟忍不住上前一步,抬手把纪枝然的头轻轻揽过来抵在自己胸前,他不擅长安慰人,这种时候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在她头顶轻揉了几下。

长久以来,纪枝然都是很会隐藏情绪的人,遇到了委屈,她也总是憋在心里,不习惯向别人倾诉,最多是自己躲起来大哭一场。

下午,离婚证真正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她真的有些忍不住。

真正意识到,从此,她的人生里将再也不会有骆言森存在的那一刻,她还是难过的想哭,只不过在妈妈向云面前,她装得很坚强,好像离婚这件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但伪装的那层外壳,好像一层脆脆的玻璃,一碰就要碎了。

而此刻,纪宁舟却成为唯一一个看穿她的脆弱,安慰她的人。

纪枝然并没有抬手抱他,只是把额头轻抵在他的胸前,终于还是忍不住失声啜泣。

忍了一下午的失落情绪,都在这一刻化成泪水,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痛哭一场,也像是在为自己十年的青春画上一个句号。

过了一会,她还是收敛了情绪,直起身来,才发现纪宁舟的衬衫都被她哭湿了一块,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哥,谢谢你,我好多了。”

纪宁舟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那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哭了。”

纪枝然点头,“嗯,不哭了。”

“爸那边我会去跟他说,动手这件事的确是他太过分了,但如果你真的就此跟他生分了,那云姨夹在中间会有多为难?你有没有想过?”

纪枝然沉吟了下,明白纪宁舟的意思,如果真的跟纪辉断绝关系,那妈妈在纪家的处境只会越来越难,所以即便再不情愿,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她点头“嗯”了声,“我知道了,哥,我不常回来,还请你多帮我照顾下我妈。”

“放心。”又问:“你现在住哪?”

“聿南院。”

纪宁舟点头,拿出手机来,“我给你转些钱。”

其实结婚之前,纪枝然的零花钱跟纪宁夕一样,都是纪宁舟给,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很多年,直到她结了婚。

纪枝然忙拦着,“不用,我有钱,真的。”

“我给你转的,放心花,爸不知道。”

纪枝然遮着他的手机屏幕,“我真的有钱,骆言森给的。”

听见她这么说,纪宁舟这才放下手机,“需要钱跟我说。”

纪枝然笑着点头,“谢谢哥。”

开车回去的路上,她心情比想象的要明朗许多,乌糟糟的一下午,一颗蓬乱又不安的心,因为纪宁舟的安慰,仿佛在这一刻落回了实处。

林佑真在乔乔那听说了今晚的事,电话立刻打了过来。

“你爸也太过分了,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要是你不及时躲开,后果真不敢想。”

纪枝然见她气得不行,忙道,“没那么严重,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不想看见我,以后我少回来就是。”

“真的没事?听乔乔说完,我简直要气死了。”

“真没事,放心吧。”

那边顿了顿,“今天……宁舟哥回去没有?”

纪枝然笑笑,“哟,在这等我呢?”

林佑真“嘿嘿“笑了两声,“我是真的关心你,顺便问下宁舟哥回去没有,我今天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他都没回,也不知道他忙什么呢?”

“他今天开了一下午的会,刚刚回来,看到会回你的。”顿了顿,又问,你找他有事?”

“有啊,这周末我生日宴,想请他一起来。”

纪枝然这段心思全在离婚的事情上,林佑真生日的事竟被抛在了脑后,她忙道歉,“对不起啊佑真,这段时间都是你陪我忙来忙去的,你生日的事我都忘了。”

林佑真叹道,“你自己那么多糟心事,就别操心我了,到时候来给我撑场面就行了,就是不知道宁舟哥能不能来,毕竟他那么忙?”

纪枝然沉吟了下,“我一会跟他说,再忙也把他拉过去。”

“真的?”林佑真兴奋起来,“以前我让你帮我给他一张音乐会的票你都不帮我,怎么了?现在不怕他了?”

以前,纪枝然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不会主动找纪宁舟,像参加生日宴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去跟他说。

“道歉不得有诚意嘛。”她顿了顿,“我现在发现,他其实挺好沟通的。”

“那说好了,你一定把宁舟哥帮我叫过来。”

“好,我尽量。”

纪枝然开车回到聿南院时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此刻,“临夜酒吧”里,林廷看着骆言森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劝不住,只能陪着。

知道他下午领了离婚证,好奇,“离婚证长什么样,让我见识见识?”

骆言森外套脱了,衬衫挽到手肘处,瞥他,“滚。”

“我这不是好奇嘛,我这结婚证都还没见过呢,你这都集齐了。”

骆言森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林廷跟骆言森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但上次看见骆言森一声不吭的灌自己喝酒,还是他妈妈江宁出车祸去世的时候,除此之外,再没见过他这样。

他也觉得奇怪,离个婚而已,况且还是那个没见他怎么在乎过的纪枝然,叹口气,劝道,“别说是个人,就是养一只小猫,突然走了,那也得伤心几天不是,习惯习惯就好了。”

骆言森瞥他一眼,纪枝然刚搬走那几天,他也是这么想的,不就一个黏人的小丫头嘛,走了就走了,地球离了她还不转了?

可是连续几天失眠之后,他逐渐有种自己的世界真的停滞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连续持续了一个月,没有消减,反而愈发加重了。

从纪枝然搬走的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打过领带,从前都是纪枝然帮他,所以现在一碰领带就会忍不住想她,后来干脆就不打了。

渐渐的,他开始想念她专门给他做的小蛋糕,想念她煲的不算好喝的汤。

想念她每买一件漂亮裙子就转着圈在他面前晃悠,问他好不好看的样子。

想念她学插花被花径扎到了手,跑到他面前撒娇求安慰的样子。

想念她经常爱用的那款茉莉花香的洗发水味道。

甚至,想念吻她时她嘴唇上绵软的触感。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骆言森很清楚,后悔的那个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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