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七萧天睿是小说《桃花马上美人吟》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承九写的一款医术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桃花马上美人吟》的章节内容
“啊!”
“苏姑娘,九皇叔,你们,你们……怎么睡在一起了?”
“咚……”
苏云七被一道尖锐高亢的声音吵醒,可不等她睁眼,就被人重重地甩出去,脑袋磕在地、鲜血涌出的刹那,苏云七是懵的……
“苏云七,你好大的胆子!”
“你是……谁?”抬头的刹那,苏云七与床上的男人视线相对,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凶残,暴虐。
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酝酿着毁灭一切的风暴。
“你,找!死!”
男人的声音清冷低沉,充满贵族华丽质感,对音控来说简直是福利,然而……
“咚咚咚……”苏云七还来不及欣赏,门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人数量不少,且……越来越近。
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就在紫宸殿,奴才亲眼看到苏姑娘进了紫宸殿,已经一刻钟了,人还未出来,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娘娘,您小心脚下……”
“太子殿下,您慢点。”
太子,皇后……
苏云七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混乱驳杂的记忆……
她穿越了,还睡了一个男人。
应该是她睡了对方,毕竟她上对方下,好像还是她主动的。
这很彪悍,但是……
苏云七还是要说:“我是被人陷害的。”
时间拿捏得刚刚好,要不是男人突然发力,把她从身上甩下来,她此时就正在和男人……
苏云七挣扎着要爬起来,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该死!”苏云七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蠢货。”软榻上,满面ch的男人,正是当朝皇上幼弟萧天寒九皇叔。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苏云七,看上去极为平静。
前提是,忽视他,不受控制泛红的双眸,还有……
身体本能的反应。
苏云七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反讽回去:“彼此,彼此。”被一个“蠢货”算计的男人,能优秀得到哪里去。
“呵!”九皇叔冷讽,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冰冷的眸子隐隐流露出别样的风情。
苏云七好不容易攒够力气能爬起来了,被九皇叔这么一喘,耳朵一痒,立刻就泄气了。
这也太撩人了!
苏云七呼了口气,再次使力,耳边又再次响起,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苏云七身上娇软无力,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气得捶地:“你大爷的……能不能别喘!”喘得她都没力气。
“哼!”回以苏云七的,是九皇叔的冷讽,还有极力压抑的呼吸声。
苏云七调整好气息,积攒力气正要爬起来,可就在这时……
“嘭!”
房门,被撞开了。
阳光洒入室内,驱散了屋内欢爱后的气息,但同时也带来了皇后、太子与宫人震惊、嫌弃的眼神……
“皇,皇叔……你和云七,你们在做什么?”
“我的天啊!你们,你们……不成体统。”
太子与皇后一前一后开口。
太子满脸铁青,死死地瞪着苏云七,似要吃人一般。
皇后指着苏云七,脸色同样很难看,好似随时会晕倒一样。
苏云七头疼的扶着椅子,缓缓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肚兜。
苏云七黑着脸,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遮住了身上的痕迹。转身,一脸冷傲地道:“你们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们……进门前要敲门,免得打扰人家的好事吗?”
“你,你……你放肆!”皇后捂着额头,不断地呼气,吸气,显然气得不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们简直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痛心疾首地开口:“云七……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为什么是九皇叔?你是故意气孤的吗?气孤与你解除婚约,这才找上九皇叔?”
这男人,就是传说中的九皇叔,太子的小叔叔?
原主……不是,是她,她真的把九皇叔给睡了,要成为太子的小婶婶了?
苏云七震惊地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见男人满面ch,闭目不言,心中隐有一点小心虚,但对上太子,却是气势十足的反吼了回去:“我和九皇叔男未婚、女未嫁,想干什么就什么,关你什么事?”
九皇叔会这个样子,跟她……不是,是原主脱不了干系,但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原主跟太子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原主跟谁睡了,太子管不着。
“滚!”躺在床上,被巨毒与魅药折磨得无力动弹,满面ch的九皇叔,极力压抑着喘息声,冷冰冰地开口。
差点把这位主给忘了。
苏云七扭头,对上九皇叔杀人的眼神,一个哆嗦,本能地察觉到九皇叔的不喜,苏云七强撑着虚弱爬起来,连忙上前赶人:“出去,出去,都出去……”
苏云七连推带搡地,把人推了出去:“没听到皇叔的话嘛,我们俩的事,不需要你们管,还不快滚。”
皇后被推得一个踉跄,气得全身发抖:“你,你放肆!”
“云七,你太让孤失望了。”太子不想走,可对上九皇叔噬杀的眼神,腿却先软了。
九皇叔虽然无法动弹,可那一身气势仍在。
“你也滚!”九皇叔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样的冰冷无情。
“好的,我滚!我这就滚!”九皇叔不说,苏云七也不打算留下。
九皇叔想杀的心思昭然若揭,她没兴趣与虎同室。
苏云七将衣服抱在怀里,快步离去。
然,一出门,气得理智全失的皇后,就冷着脸下令:“来人,把……这个不知羞的贱妇,给本宫带走!”
屋内的九皇叔听到了,但只是闭了闭眼,缓缓平复身体内的躁动……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苏云七敢算计他,就要承受……
所有的后果!
苏云七此刻软绵无力,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别说打架了,就连走路都是强撑。面对宫中粗壮的奴仆,根本无法反抗,一路被皇后的人,架到鸾凤殿。
途中,苏云七借机,整理了一下原主混乱的记忆,不禁为自己叫了一声惨。
死后重生多了一条命,她很高兴,但一上来就得罪了东陵最恐怖的存在,她只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泪……
到了鸾凤殿,架着她的老嬷嬷一松手,苏云七就不受控制地跪坐了下去。
这破身子!
趁皇后没有说话前,苏云七悄悄地给自己把了一下脉。
作为医、药双修的天才,苏云七一摸到脉博,脸就黑了。
她被人下毒了!
刺激心脏的毒药。
原主先前突然猝死,被九皇叔吓着只是诱因,真正让原主致命的,是她体内的毒。
是什么人,要原主的命?
太子?
不可能。
原主和太子有婚约,如果太子要弄死原主,就没必要跪在宫门前三天三夜,求皇上取消婚约了,直接弄死原主就是了。
皇后……
苏云七悄悄地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倒是有可能要原主死,但唆使原主给九皇叔下药的人,肯定不是皇后。
太子可是皇后的亲儿子,为了太子的面子,也不会这么做。
那会是谁?
不等苏云七多想,皇后缓过来,拿起茶杯掷向苏云七:“苏云七,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幸亏苏云七对危险极为敏锐,在茶杯砸向她的刹那及时回神,堪堪避开了。
“谁让你躲的?”皇后又拿了一个杯子,砸向苏云七。
苏云七同样躲了,并且理直气壮:“娘娘,圣人有云:小杖受,大杖走。臣女这是听圣人的话。”
“放肆!”皇后气得不行,指着苏云七,愤怒地下令:“赐她一条白绫,送她上路,本宫不想再看到她!”
“是,娘娘。”宫女领命,转身朝室内走去,离去前,同情地看了苏云七一眼。
苏云七眸色微冷,右手撑地,暗自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力气,便打消了跟皇后硬拼的念头,摸了摸平坦的肚子,笑盈盈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后娘娘您是臣女的君,您想要我的命自是可以,可是……”
苏云七说到这顿了一下,抬头看着皇后,眼中满是挑衅:“九皇叔儿子母亲的命,可不是娘娘你想要,就能要的。”
“你说什么?”皇后怔住。
老嬷嬷已绕到苏云七背的后,正要将白绫套到苏云七的脖子上,听到这话,硬是停了下来。
“皇后娘娘看到了的,臣女刚刚跟九皇叔成了好事。臣女提前服下了,有助怀孕的药,臣女这肚子里……”苏云七摸着肚子,笑眯眯地开口:“很有可能,有九皇叔唯一的种。臣女要死在鸾凤殿,没人查到也罢,要是让九皇叔的心腹,查到今天的事,得知九皇叔唯一的种,被娘娘弄死了,娘娘……你想过后果吗?”
“你在威胁本宫?”皇后气炸了。
“臣女只是提醒皇后娘娘……毕竟,臣女差点就成了皇后娘娘您的儿媳,为您考虑也是应该的。”苏云七当着皇后的面,调整了一个姿势,坐得更舒服了。
太子才退了她的婚,皇后就弄死她,其他皇子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攻击太子的机会。
但凡皇后冷静下来,都不会动她。
“你,你……简直不知所谓!”皇上指了指苏云七,实在气不过,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
“母凭子贵,臣女运气好,遇到了九皇叔。”感谢原主,虽然蠢得被人算计,却聪明地挑了一个,位高权重又快死的人,让她能苟一波。
“贱人!”皇后气得青筋暴起,指着苏云七,咬牙切齿地怒吼:“滚,滚,滚……把她给本宫丢出宫,本宫一眼也不想看到她。”
“是,娘娘。”拉着白绫的老嬷嬷,一脸遗憾地将白绫收起,将苏云七架起,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双脚在地上摩擦,疼得苏云七脸色发白,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却半点用也没有,只能出声威胁:“你们轻点……我肚子里可是有九皇叔的种,你们要是把我肚子里的种颠出来了,九皇叔肯定不会放过你。”
谎话说多了,她自己都要当真了,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你……个小贱人!”老嬷嬷将苏云七拖出了鸾凤殿,正要将苏云七丢下台阶,听到苏云七的话,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虽气,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苏云七放在地上。
……
就在苏云七被丢出宫时,她在皇后面前说的话,也传到了九皇叔的耳朵里。
九皇叔刚服下解魅药的汤药,面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听到心腹禀报,九皇叔眼也不眨地道:“查出幕后主使者,她,丢远一点,本王……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
没有人,能在算计他后,还能全身而退……
受身体内不知名的药物影响,苏云七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力,躺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积攒到足够的力气爬起来……
刚站起来,就有一宫女上前,狠狠撞向苏云七。
苏云七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如果只是摔一跤,苏云七也懒得跟人计较,偏那宫女推了人,不仅不愧疚,还恶毒地拿脚踩苏云七的脸。
“没有太子妃命,还偏得太子妃的病……你也就是这张脸能看了,没了这张脸,我看你,还拿什么勾引太子。”
“找茬的?”苏云七可不是原主,被太子养得娇弱没有生存的能力。
她上辈子念的军医大,一毕业就为军部服务。不说性格有多火爆,但也不是个软柿子了,哪里会忍她。
宫女的脚一伸过来,苏云七就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而后一个巧劲,直接将人掀翻……
“嘭!”宫女重重的摔在地上,后脑着地,痛得尖声惨叫:“啊……啊……”
“杀人了,杀人了!苏姑娘杀人了。”其他的宫人,也慌得大喊大叫。
“我要杀了你!”摔倒地宫女缓过来后,猛地踢腿,踹向苏云七。
苏云七自是不会忍,一翻身骑在宫女的身体,对着她的脸狠狠甩了一个巴掌:“姑奶奶的身子,也是你能碰的!”
“云七,你在干什么?”太子匆匆赶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又惊又怒。
这不是他的云七。
他的云七娇美、善良、纯真,绝不可能会动手打人……
“杀人,你没有看到吗?”看到太子的刹那,苏云七难掩心中的厌恶。
原主与太子有婚约,但说是未婚妻,实则就是一个替身。
太子的心上人,南安将军独女南洛水,十岁那年被大周选为圣女,前往神庙学习。不出意外的话,将会终生呆在神庙,不会嫁人。
可是,意外出现了。
南洛水她从神庙回来了,她不再是圣女了,她可以成婚了。
正主回来了,太子哪里还肯将就一个替身。哪怕这个替身,是他一点点打磨出来,不管性子与长相,都与南洛水有七成相似,太子也说丢就丢了。
原主早就被太子改造的失去了自我,一遭被太子抛弃,信念塌了,人生、未来全毁了,她只想疯狂的报复,毁掉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有心人的挑唆下,原主赌气地给身中巨毒、无法动弹的九皇叔下了魅药,趁机生米煮成熟饭。
却没想到,把自己生生吓死了……
原主会死,有她自己的原因,但太子也脱不了干系。
五年,原主在宫中的五年,为了让原主更像南洛水,太子每一天都在打压、刺激原主。
要不是如此,原主也不会如此偏执、疯狂。
苏云七目光冰冷地看着太子,太子似受了极大的打击,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那个胆小、善良的云七呢?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今天才知道吗?”苏云七这次连眼神都懒得给太子,手法娴熟地抽了宫女的腰带,将宫女的双手绑住。
“救命……殿下,救命呀!”宫女一扫先前,拿脚踹苏云七的凶狠,哇哇大哭,身子直颤,像是吓坏了一样。
太子一向怜香惜玉,哪里看得了这个,连忙上前:“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把人拉起来。”
宫人一脸为难:“殿下,苏姑娘说,她可能怀了九皇叔的孩子,奴婢……不敢妄动。”
“去叫侍卫来。”太子脚步一顿,脸黑如墨,深深地看了苏云七一眼,那一眼有失望,也有嫌弃。
如果是以往,原主必然会惊慌无措,为了不让太子失望,一定会按太子的意愿行事。
但,苏云七不会……
“不必了,我自己起来。”利落地将宫女的手脚绑好,苏云七拍了拍手站起身。
宫女面上一喜,然……
下一秒,苏云七一脚踩在她的脸上:“不是想踩我的脸吗?我成全你呀!”
她这人心眼小,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一般有仇当场就报,报不了的,就记在小本本上。
“啊……救命,殿下……救命!”宫女尖声大叫,蜷缩成一团,身子拼命扭动,却怎么也挣扎不了。
太子皱眉:“云七,住手。”
“我没动手呀。”苏云七扬了扬自己的手,一脸无辜。
她就是动个脚而已。
太子深吸了口气,一脸心痛地道:“云七,孤很失望!”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殿下要学会……不要心存希望与妄想。”这才哪到哪,以后……有太子受的。
“你……变得,孤都认不出来了。”太子很是震惊。
以往,只要他说一句失望,云七就会惊慌失措地认错,而后按他的想法办,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没变,这一直都是我。再者,先前那个,真的是真实的我吗?”先前的苏云七,不过是按你的意愿,活成了你心上人的样子。
“你……”苏云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但只有一瞬,太子又冷静下来:“好!就算你现在不听孤的话了……那你总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宫,你踩的是孤母后殿中的宫女,你考虑过后果吗?”
“殿下要杀了我吗?”苏云七冷笑,脚下力道加重。
“啊……”宫女痛得大叫,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你再不把人放了,就别怪孤……不念旧情。”苏云七原来一直都是装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只能说……
他小瞧苏云七了。
原以为,苏云七是他的猎物,没想到……他才是被当作猎物的那人。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跟殿下有什么旧情?跟你有旧情的,不一直都是南安将军府的南洛水吗?”
“谁告诉你的?”苏云七果然知道了。
很好,以前苏云七果然是在耍他玩。
太子眸色渐沉,看苏云七的眼神,也不复先前的心痛,自责。
“满皇宫谁不知?不然,殿下以为……这个宫女,为什么要毁掉我的脸?”她这个人,对危险十分敏锐,这个宫女的恶意很明显,在对她动手的刹那,她就感觉到了。
这个宫女,是真的想要毁了她,甚至杀了她。
“你说什么?她要毁了你的脸?”太子皱眉,怀疑地看了看苏云七,又看了看被苏云七,踩在脚底的宫女。
宫女满脸脏污,拼命摇头:“奴婢……”
苏云七一脚踩在宫女的嘴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殿下最好让人,好好审一审。我怀疑……有人指使她,毁掉我的脸,甚至要我的命。”
就在这时,侍卫带刀过来了:“殿下!”
“把人交给孤,孤会查清。”如果是真的话,那他可以原谅云七今天的失态。
云七肯定是被吓坏了。
这三天,确实发生太多事了,云七一时接受不了,对他有怨,他也能理解。
“现在审。”苏云七不信太子。
“你这样子,孤很不喜欢。”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她可以包容苏云七的小任性,但那也是有限度的。
“太子殿下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苏云七笑的甜美:“我家九皇叔喜欢就好了。”
“你……”有那么一刹那,太子觉得自己绿云罩顶。
他可以不要苏云七,苏云七却不能,脱离他的掌控。
偏偏,苏云七挑的男人是九皇叔。
手握重兵,权倾天下,战功赫赫的九皇叔。
哪怕九皇叔快要死了,可在九皇叔没有断气前,他就不能动苏云七,这个九皇叔唯一碰过的女人。
“审不审?”苏云七逼问道。
“殿下?”侍卫也出声提醒太子。
“你想怎么审?”太子深吸了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怒火。
九皇叔命在旦夕,早晚都是一个死字。
等九皇叔死了,苏云七就会重新落到他手上,到时候……
苏云七除了乖乖听话,别无选择。
苏云七拍了拍手道:“慎行司平时怎么审人的,直接用上呗。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我教?”
“你怎么知道慎行司?”苏云七身边全是他的人,他可以肯定,苏云七平日接触不到这些。
苏云七没有回答,而是逼问道:“殿下审不审?”
“唔唔……”宫女拼命挣扎,却是徒劳。
太子深深地看了苏云七一眼,直把苏云七看得心里毛毛的……
不过,太子也只是看,并没有说什么。
见苏云七没有一点心虚、不安,太子就收回视线,对侍卫道:“你们俩……把人架起来,仔细审一审,她是不是受指使,故意伤害苏姑娘。”
“呜呜……”宫女挣扎得更厉害了,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
“是。”侍卫上前,将宫女拉了起来,强迫其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跪在地上,可正要开口询问,就见……
猩红的血从宫女口中滴落,落在地上,很快便汇聚成一片。
侍卫连忙上前,抓起宫女的头:“殿下,咬舌自尽了。”
想到苏云七从来没有见过血,没有见过尸体,太子第一时间看向苏云七,正想安慰苏云七,却见苏云七蹲在死去宫女面前,一脸淡定地捏开宫女的嘴……
面上,没有一丝惧怕。
太子连连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苏云七……
这不是,他的云七!
“你不是云七,你是什么人?”太子受惊过度,将心中的怀疑问了出来。
问完,太子就后悔了。
他这一问,就等于打草惊蛇了,这女人肯定会藏得更深。
然而……
让太子失望了。
苏云七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她给了太子一个白眼:“有病。”
“你……你不是云七,不是孤的云七。”太子震惊地看着苏云七。
“我不是苏云七,我是谁?”苏云七半点不惧的反问。
她拥有苏云七所有的记忆,知道苏云七所有的事,她不是苏云七她是谁?
“云七根本不是你这个样子!”他的云七,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完全按他的心愿长成的作品。
苏云七嘲讽地冷笑:“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像你的心上人南洛水一样,纤细瘦弱?为了满足你病态的控制欲,把自己饿出一身病,抹杀自我,成为第二个南洛水?”
南洛水长得纤细瘦弱,喜穿白衣,原主则偏娇艳,身子圆润无骨,凹凸有致。
为了让原主更像南洛水,太子对原主要求十分严格。
自打被太子盯上后,原主就没有吃饱过,早晨起来都会晕一会,身上也时常无力,可以说是一身的毛病。
生生把自己饿出一身毛病,这是身为医生的苏云七,无法忍受的……
多少人,想求一个健康的身体不行,太子却生生毁了原主康健的身体。
“你……你还知道什么?”太子眸中寒光闪现,满脸阴鸷:“这些年,你一直在骗孤?”
苏云七给了太子一个白眼:“不然呢?太子殿下你真以为,你的调教成功了吧?不会吧?太子你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你不会这么瞎吧?”
太子对原主的调教成功了,所以……
在失去太子后,原主疯魔了,死了。
但这些,她知道就好,太子不需要知道。
早晚有一天,太子对原主做的一切,她都会替原主如数还给太子,让太子尝一尝,自我被抹杀的痛苦……
“你……你……怎么敢?”这么多年,苏云七居然一直是骗他的,他却半点不知,甚至还暗暗地,为自己调教窃功而窃喜。
他可以想象,在暗处,苏云七是怎么嘲讽自己的……
苏云七,该死!
太子看着苏云七眼中狼狈的自己,只觉得难堪不已,他怒不可遏下令:“杀了她,给孤杀了她。”
“想要我的命,你配吗?”苏云七早有防备,太子的命令刚落下,她就猛地朝侍卫出手,抢过侍卫手中的刀。
苏云七就是一个弱女子,侍卫根本没有防备她,等到侍卫反应过来,就见苏云七将刀架在太子的脖子上:“太子殿下要不要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侍卫下手快。”
“你敢挟持孤!”太子的额头青筋暴起。
“你都要我的命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听说,杀太子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知道,我要杀了你……长公主会不会被处以极刑?”
苏云七握刀的手很稳,声音也很轻柔,半点没有无路可走、穷途末路者的疯狂,但这样的人更可怕。
不管是太子还是侍卫,都不敢激怒苏云七,只能试着跟她谈判:“放了孤,孤不动你。”
“我不信你。”太子在她这里,毫无信用。
“你只能信孤。当众挟持孤……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太子一动不敢动,生怕苏云七一个手不稳,把他的脖子给割了。
苏云七很淡定:“有的,我可去找皇上告状……你们母子欺负我孤儿寡母,要逼九皇叔断子绝孙。我还可以告诉天下人,堂堂东陵太子是个疯子,得不到心上人,就逼我模仿你的心上,拿我当替身。你说……要是陛下知道,你私下如此病态、天下人要觉得你如此疯魔,会不会认为你病得很重,不配当储君?你的那些弟弟们,会不会以此为由头,疯狂攻击你?把你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下去?”
“你……给孤闭嘴!”大热的天,太子却惊出一身冷汗。
他目光阴鸷地,扫向殿前的宫人、侍卫……
他知道,这些人,不能留了。
宫人与侍卫似有所觉,一个个脸色惨白,双腿发颤。
他们张着嘴,想要求饶,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不敢!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苏云七趁机跟太子谈条件:“送我到宫门口,放我出宫。我会把这些事,全都忘记。当然,也请太子……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这话也就是说说,苏云七知道,从今天起,她与太子就是死仇。
太子不会放过她。
当然,只要有机会,她也绝不会放过太子。
“可以!”太子一脸阴沉地应下。
他知道,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你要……这样,出宫吗?”太子指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孤可没有那个本事,能瞒住所有人。”
“太子放心,我早有准备。”苏云七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太子的脊椎:“殿下不想下半生瘫痪在床,当个废人,就乖乖配合。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惹急了我,鱼死网破我也不在乎。”
话落,苏云七用力一掷,将手中的刀,掷飞了出去。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喜意,猛地转身,攻向苏云七:“苏云七,你太……”
“咚!”
太子快,苏云七更快。
苏云七一个旋身,抬脚狠狠踢向太子的胯下。
“啊……唔!”太子痛得大叫,叫到一半,想起这是皇后的宫殿,生生地憋了回去。
“苏!云!七!”他要杀了苏云七,他一定要杀了苏云七。
太子捂着裆部,一脸惨白,满头大汗,不停地喘着粗气,可见伤得不轻。
“殿下还要玩吗?我奉陪到底。”苏云七将手中的簪子,抵在太子的左侧,笑盈盈地威胁:“这个位置是你的肾,我这一簪子下去,殿下虽然不至于成太监,但日后……肯定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太子动手时候,侍卫本来要冲上去的,看到这个状况,就只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他们看明白了,太子……
不是苏云七的对手!
在太子的“护送”下,苏云七一路无惊无险地走到宫门口中。
一到了宫门口,苏云七就“如约”放下太子,甚至还心情颇好地,朝太子作了个揖,意味深长地道:“多谢殿下相送,后会!有期!”
她知道,她走出皇宫并不表示事情结束。
相反,事情才刚刚开始,不管是在太子那里,还是在她这里。
“贱人!”太子无声地说道,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极力压抑心中的怒火与杀意,一张还算俊美的脸,生生扭曲了起来,看上去怪异极了。
“比不上殿下的卑劣,连自己的前未婚妻都能算计,殿下可真是男人。”苏云七不像太子那般,需要在人前注意形象,她嘲讽一笑,朝太子竖起大拇指,而后折下:“我很庆幸,我与殿下的婚约解除了。”
两侧看守的侍卫,听到苏云七的话,顿时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好奇。
可惜,苏云七并没有多说的意思,羞辱完太子,苏云七一刻也不多留,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贱人!”太子不曾想,苏云七走之前,还给他挖一个坑,坏他名声,气得差点吐血,要不是理智尚存,他铁定拔了侍卫的刀,冲上前去将苏云七砍成肉末……
太子一脸阴鸷,脑海里闪过命人去弄死苏云七的可能性,一小太监匆匆地跑了过来,急切地道:“殿下,陛下召见。”
“父皇?”太子一个机灵,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且事关皇叔,父皇不可能不知晓。
该死!
父皇问起来,他要怎么说?
太子的脸色更难看了,却又不得不强撑出,一国储君的风度,以至于整张脸像是抽风了一样,明明笑不出来,却偏要笑……
可惜,苏云七没有看到。
苏云七走出皇宫,站在热闹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古色古色的街道,听着街头小贩此起彼伏,带着独特韵味的叫卖声,有那么一刻的茫然……
那一刻,她的身体与意识,仿佛分离了一样。她人站在街道上,意识却游离在身体之外,明明身处街道中,却总觉得自己是个外来者,无法融入这片热闹中,直到……
“蛇,蛇……毒蛇咬人了。”
“救命,救命呀!”
一道尖锐的叫声,让苏云七瞬间回神,她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捂着红肿发黑的右手,痛苦地倒在地上……
他身旁,有一条赤红的小蛇,还有数条花蛇四下游走。
他周边的人,慌乱地大叫,又跑又跳,生怕被蛇给咬了。
没有任何犹豫,刻在脑子里的本能,让苏云七立刻奔上前……
“噗嗤!”一声,苏云七抽出发簪,利落地扎在赤红小蛇的七寸。
蛇身先是一僵,随即不断挣扎,疯狂扭动蛇头想要去咬苏云七,却不想苏云七的反应更快,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向蛇头,瞬间就小蛇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其他的都是菜花蛇,没有毒,不必担心。”弄死有毒的赤红小蛇,苏云七没有管其他游走的花蛇,而是迅速从衣摆处,撕下一块衣摆,当作绳子,绑在少年红肿发黑的右手上……
“哎呦,吓死个人了,幸亏没毒。”听到苏云七的话,几个大胆的立刻上前,把那些花蛇给捉了起来。
没了到处游走的蛇,尖叫乱跑的众人,又大着胆子跑过来围观。
“谁有刀,借用一下!”苏云七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我有!”少年嘴唇发黑,艰难地指着自己腰侧。
苏云七取下少年腰侧的小刀,扭头,对上少年倔强充满求生欲的眸子,苏云七有片刻的恍惚……
像,太像了。
这少年和她的弟弟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与她弟弟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老天爷,对她的眷恋吗?
知道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救回她的弟弟,所以才会在这个时空,让她遇到一个与她弟弟如此相像的人吗?
“我,我……的脸,不是……不是……”少年见苏云七盯着他的不放,以为自己脸上的烙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连忙垂下头。
苏云七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红着眼睛道:“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她知道这人不是她的弟弟,她的弟弟死在她的怀里,是她亲自下葬的,不可能死而复生……
便是死而复生,这人也不是她的弟弟。
可是,她还是想要这个,跟她弟弟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好好地活着,鲜活灿烂地活着。
苏云七不再说话,她拿起小刀,在少年被蛇咬伤的地方划了一个十字,两手用力将毒血挤出……
“唔!”伤处被不断挤压,少年痛得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只死死地咬唇。
随着毒血不断挤出,少年红肿发黑的手,看上去正常多了,苏云七松了口气,抬头问道:“谁有水,能不能借我一些。”
“我有,我有……你看这些够不够!”东陵的百姓很是热心,好几个人将自己带的水递给苏云七,甚至隔壁店家,还给苏云七端来一碗清水。
“多谢。”苏云七接过对方的清水,含在嘴里,漱了一下口,而后俯身含住少年手上的伤口,将余下的毒血吸出……
“这会不会有危险?”有人看到这一幕,担心地问道。
苏云七没有回答,她吸出毒血吐出,便用清水漱口,再继续去吸毒血,如此反复,直到吸出来的血,变得鲜红为止。
苏云七用清水,将嘴里的血腥味去掉,转而将那条死得不能再死的小蛇剖开,取出里面的蛇胆,喂进少年的嘴里:“吞下去!”
少年吃力地吞噎,一副痛苦样。
苏云七松了口气:“暂时没有问题,我带你去找大……”
突然,街头传来一阵骚动……
苏云七一顿,就听到街头的百姓,兴奋地大喊:“快看,快看……是南姑娘!南安将府军的南姑娘回城了,她从神庙回来了。”
“快看,是南姑娘呀!”
南姑娘?
南安将军府的南洛水,太子的心上人,她今天进城?
这么巧?
苏云七抬头望去,就见……
一辆四面都由薄纱蒙制的马车,由远及近驶来。
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
少女跪坐在马车上,颇有几分圣洁之气。
一阵轻风吹过,吹起了车架两侧的轻纱,露出南洛水皎美的容颜,那脸……
草!
苏云七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南洛水的脸,与她的脸,有七成相似。
她说的不是原主的脸,而是她自己的脸。
至于原主的脸,苏云七没有看过,但想来应该和她差不多。不然,原主也不会,被太子当成替身养在宫中。
“真恶心!”想到太子的行为,苏云七一度想吐。
“你说什么?”被毒蛇咬伤的少年,吞下蛇胆后,脑子渐渐恢复清明,却没听清苏云七在说什么,强忍着不适问道。
南洛水进城,吸引了街头百姓所有的目光,苏云七与少年身边已没有人围观。
苏云七说的话,自然也没有旁的人听到,她无意与少年多说,便道:“我说,我带你去找大夫……”
话未说完,苏云七就感觉左手手臂,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这疼痛的感觉,她熟呀!
战地医疗包!
当初,她在实验室,接受植入战地医疗包时,左手手臂就是这么痛的,甚至连位置都一样。
苏云七一阵兴奋……
作为一名战地医生,战地医疗包就是她的最强武器。
有最强武器在手,她不说横扫天下、傲视群雄,那绝对也能称王称霸,名传天下。
当然,她单纯只说医术。
要不是街上全是人,她都恨不得立刻撸起袖子查看一番了。
“你没事吧?”少年见苏云七,一会挑眉,一会兴奋,一会激动……那癫狂的样子,跟中了蛇毒似的,担心地问道。
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要因为救他而出事,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她中毒身亡后,给她挖个坑了。
“我没事,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苏云七冷静下来,看着少年脸上的烙印,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少年怕是来历不一般,按她以往的性格,她绝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可是……
这个少年跟她的弟弟太像了,她当年弱小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弟弟在她怀中咽气。
现在,遇到一个与她弟弟相像的少年,她想试一试。
试一试,能不能救这个少年。
“我……”少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抚着脸上的烙印,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他不相信,对方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烙印。
一个女子,明知他来历不一般,还敢带他回家,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女人的目的。
“你脸上的烙印,我可以替你清除,且保证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苏云七自然看出来了,少年脸上的烙印不是伤,而是奴隶刺青。
少年为了遮住刺青,用刀划烂了脸,却又没有及时治疗,以至于伤口腐烂。
“你想干什么?”少年警惕地看着苏云七,眼中满是防备。
“你跟我一个旧识很像,遇上就是缘分……我当年没能救下他,我想试一试,能不能救下你。”原主是没有弟弟的,不……原主有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当朝大长公主,给她那渣爹父亲生的弟弟。
“我……”少年正犹豫,突然一阵清冷的声音响起:“停车!”
马车随即停下。
坐在马车上,高高在上的南安大将军之女南洛水,一脸慈悲地开口:“怪可怜的,给他们一点银子。”
“哗啦啦……”一大把碎银疙瘩,朝苏云七砸来,要不是苏云七反应快,那银疙瘩就直接砸她脸上了。
苏云七气笑了。
她可以肯定,南洛水是故意的,不然隔着一堆看热闹的人,怎么能看到街边的头。
苏云七冷冷地,看着马车里的南洛水……
她原先怀疑,给她下药、毁掉她的脸,甚至让人唆使原主睡九皇叔的人,很有可能是南洛水。
毕竟,毁掉原主,最终得利的就是南洛水。
不过,想到南洛水还未回京,苏云七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现在看来,不是她想太多了。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家小姐好心施舍你,你不跪下道谢就算了,居然敢瞪我家小姐!”
“呵!”苏云七冷笑一声,抓起地上的银疙瘩砸了回去:“眼瞎吗?我哪里像乞丐了?就算是乞丐,我缺的是你这点银子嘛,拿这点银子打发人,你看不起谁呢?”
“啪!啪……”银疙瘩砸在马车上,车里的南洛水脸色一沉,显然是不快的。
马车外的小丫鬟,也气得不行,双手插腰,像个茶壶似地大骂:“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家小姐看你可怜,给你银子还有错了!你这人有没有教养……得了好处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还骂人,你有没有家教?你娘是怎么教你的?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给我银子,我就要感恩戴德,你们南安将军府的银子,是镀金了还是镶宝石了?”苏云七没有起身,只傲慢地斜了南洛水一眼,不屑地嗤笑道:“现在这世道……有钱就了不起了、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有钱就可以随便羞辱人?你们南安将军府,就是这么教育子孙后代的?那我真怀疑,你们南安将军府的军功,是不是用银子砸出来的了。”
“你……”小丫鬟气得险些吐血。
“好了!”马车内的南洛水突然出声,清冷地道:“是我的错,看姑娘可怜才想着施舍一二,没想到姑娘并不需要,倒是我枉做小人了。”
虽是道歉,可那语气,却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慢与轻蔑。
“光知道错有什么用,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嘴上的道歉比风轻。”苏云七嗤笑一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你们南安将军府,不是有银子嘛……来来来,多砸一点。正好,我拿着送去给那些,在战场上拼死杀敌,却因伤了、残了,被你们南安将军府丢弃的伤兵、残兵。还有那些,死在战场上,父母妻儿活不下去的可怜的人。”
想踩她,拿她当乞丐羞辱?
好呀,她苏云七今天就讨一个大的……
南洛水不是喜欢用银子砸人吗?
她今天,就让南洛水砸个够……
苏云七此言一出,周遭有片刻的死寂。
尤其是站在马车旁的百姓,看南洛水的目光,也从先前的羡慕,变为谴责与不满……
天子脚下,有多少因伤致残,以至于活不下去的兵丁,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更甚至,他们的亲戚中,就有人死在了战场上。死后父母妻儿无人照料,只能凄惨度日。
便是家中没有参军的,想到苏云七的话,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他们这些人战战兢兢地活着,每日为生存奔波。
南安将军府的大小姐呢?
却因看一个女子可怜,就洒下大把的银疙瘩,这叫人怎么能接受。
苏云七的话,可以说引起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共鸣。一时间,众人看南洛水的马车,都透着不善……
苏云七一点也不意外。
仇富,不管放在什么时候了,都是一样的。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这可是南安将军的车架,马车里坐的是南安将军的独女,你们不要乱来!”南安将军府的护卫,直觉这群百姓的情绪不对,第一时间将手放在刀柄,以便随时可以拔刀。
却不知,他此举无疑是挑衅,原本只是憋屈的百姓,此刻更是愤怒不已。
有那脾气暴躁的,直接叫嚣道:“我们不过是一群无权无势的百姓,我们能做什么?你们南安将军有钱了不起……我们可不敢惹你们。”
“就是,我们就一群穷酸百姓,能干什么。南安将军府的大小姐有银子,不如施舍我们一点,我们也是可怜人呢。大小姐看那小姑娘可怜,能施舍一大把银疙瘩,我们比那小姑娘更可怜,大小姐你好歹多施舍一点。”
“还有那些为你们南安将军府的军功,在战场拼杀的兵丁……大小姐也请可怜可怜他们吧,他们可比这小姑娘更可怜,更值得大小姐施舍。大小姐心善,待路边一个小姑娘都这么大方,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有人带头,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出声附和。
法不责众,叫嚷的又不是他们一个人,就算南安将军府一手遮天,也奈何不了他们。
要知道,这可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便是南安将军也得盼着。
不远处的茶楼上,一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站在他身后的灰衣人见状,立刻上前:“王爷,是苏云七与南安将军府的南洛水。南洛水意图拿银子羞辱苏云七,苏云七质问,南安将军府有银子,为何不厚待伤残士兵,引得百姓纷纷附和。这一次,南安将军府怕是要大出血了。”
“倒是个有心的。”带着银质面子的男人,眼眸半微,淡然地收回目光。
灰衣人以为男人不敢兴趣,无声地退了回去,就听到男人道:“去帮她一把,将这把火添旺一些。”
南安将军府上蹿下跳的,想要他手中的兵权,那他就给南安将军府,送上一份大礼。
灰衣人怔了一下,才回道:“是,王爷。”
茶楼下
马车内的南洛水,听到街边百姓义愤填膺地指责,知道要不有所表示,此事定无法善了。
甚至还有可能,损害南安将军府的名声。
南洛水强忍着怒火,清冷地道:“这位姑娘不懂朝廷之事,恐怕不知,朝廷对因伤致残的将士多有抚恤,绝不会让他们生活不下去。”
“当然,姑娘说得也有道理,有钱确实应该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稍后会让人,送一万两银子去兵部,用来帮助生活困难的将士家眷。”
一万两银子罢了,她南洛水出得起。
苏云七给她等着……
等她在京中站稳脚步,她定会百倍报之。
苏云七却不给南洛水等着的机会,当即就给南洛水挖坑:“南姑娘施舍给我的银子,少说也有个五六两……帮助困难将士家属,是不是也应该按这个标准,每户给五两以上的银子呢?”
不给南洛水说话的机会,苏云七又道:“南姑娘的善心,是做给人看的,只有一时的吗?就只有今年给吗?明年呢……后年呢?南姑娘只给一年,往后他们的生活怎么办?只活一年,后面就等死吗?”
南洛水不是有钱嘛,那就好好地出点血。
“伤残士兵,自有朝廷抚恤,我等岂能越俎代庖。”南洛水不曾想苏云七这么难缠,隔着纱窗,她狠狠地瞪了苏云七一眼。
“朝廷的抚恤是朝廷的抚恤,南姑娘的帮助,是南姑娘的帮助,这两者并不冲突……再者,你们南安将军府也不差钱,路边随便见个人可怜,都能施舍一把银子。不至于,舍不得给自己手下出银子吧?”苏云七脸带笑意,笑得亲切可人,完全没有咄咄逼人的姿态。
然,这笑在南洛水眼中,就是挑衅!
这一局是苏云七赢了。
甚至苏云七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宫里的那一局,苏云七也赢了。
连续两局输给一个替代品,南洛水憋屈得险些吐血,她暗自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了一声:“姑娘放心,我南安将军府,绝不会让那些将士的家人活不下去。”
马车内,南洛水眼沉如水,漆黑眸子幽深而阴沉,她深深地看了苏云七一眼,那一眼充满了恶意。
苏云七敏锐地与之对视,南洛水却在第一时间收回目光,冷冷地下令:“回府!”
“是。”两侧的护卫听到这话,纷纷松了口气。
围观的百姓敢在言语上挑衅两句,却不敢真拦南安将军府的马车,纷纷避让开,任由马车使过去。
不过,这一次没人再追着马车看,也无人再向马车,投以羡慕的目光。
马车很快驶离,苏云七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轻笑了一声……
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痒。
她连皇后与太子都得罪了,也不怕多来一个南洛水。
南洛水不对她出手就算了,要敢再动她出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一个光脚的,可不会怕这些穿鞋的……
“走,跟我回家。”苏云七很快就把南洛水放下了,扭头对少年道。
这么长的时间,蛇毒没有发作,想来清除得差不多。
等回去,她再检查一遍即可,不必浪费银子去医馆了。
当然,最主要是,她也没银子去医馆。
少年没有应,而是问道:“你与南安将军府有仇?”
“算是吧。”跟南安将军府没有,但跟刚回来的南洛水有关。如果南安将军府的不讲道理,一味地偏帮自己的女儿,出手对付她,那也就算是有仇了。
“好,我跟你回家。”少年毫不犹豫地应道。
苏云七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年一眼,点点头:“懂了。”
这孩子跟南安将军府有仇。
少年抿着唇,没有否认。
倒还算坦承
云七笑了笑……
不过,很快苏云七就笑不出来了。
她家……
苏云七这才记起,她似乎……没有家。
也不能说没有家,毕竟她爹还活着,按说她爹有地方住,她就有家可以回,可问题来了……
他爹!
当朝驸马爷,一个大写的赘婿,自打尚了长公主,就一直住在公主府,根本没有自己的家。
她这个前妻原配的女儿,总不能厚着脸皮,去住公主府吧。
要知道,原主母亲当初,可是跟长公主好一通撕扯,把长公主的脸面踩在脚底。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娘。
要怪就怪她那个渣爹不做人,有妻有女却还要装作未婚,被长公主看上好,不仅抛妻弃女,还暗中派人回去弄死妻女。
原主母亲为了活命,只能豁出去进京告御状了。
好在,当今皇上还要脸,原主母亲活下来,甚至还阴差阳错地救了太后,给女儿挣到了一条富贵路,可惜……
原主和母亲一样命不好,都遇到人渣,生生把命搭上了。
想到原主的身世,苏云七再次叹了口气。
“是不是,我跟你回家,让你很为难了?”少年见苏云七叹气,心下有些不安:“如果为难的话,可以自己找地方住。”
一个姑娘家,带个半大少年回家,确实很容易叫人误会。
“不是,主要是……”她要怎么告诉少年,她前脚开口让人跟她回家,后脚就说她没有家……
咦,不对!
她有家!
不能说有家,应该说有产业。
原主母亲带原主来京城的时候,想着要是告御状不成,自己死了没事,可怎么也得让女儿活下去。
为此,原主母亲花光所有的银子,在西城买了一个小院子。
那小院子又破又偏,还位于死角,不特意去找,都找不到。
原主母亲告御状的时候,就把女儿安置在那个小破院子。
长公主的人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可见那小破院子有多偏僻。
“倒是一个好去处。”好吧,不是好去处她也得去。
她什么也没带的从宫里出来,除了去那个小院子,根本没地方可去。
连住客栈都掏不出铜板。
“什么?”苏云七说得很小声,少年没听清,便问了一句。
苏云七回过神,朝少年笑了笑:“哦,我说……我家小破旧,你去了可别嫌弃。”
少年连连摆手:“在京城有个住的地方,就很好了。”
“那行,咱们走吧。”少年不在意,苏云七就更不在意了。
她是做战地医生的,跟着部队走的时候,野外、丛林、雪山都住过。
就像少年说的,能有个住的地方就很好了。
“哦,对了……把这蛇也带上,好歹是个菜。”想到家里的贫穷程度,苏云七一点也不敢浪费,把地上的死蛇捡了起来。
可惜的是,只剩下两条了,其他的应该被打蛇的人拿走了。
少年幽幽地看着苏云七,一脸怀疑……
他这是被人骗了吧?
这人看着,比他还穷。她说的,能去掉他脸上的烙印,是真的吗?
“咳咳……放心,贫穷是一时的,我会有银子的。”苏云七摸了摸空空的荷包,有些心虚地想:她好歹是个大夫,赚钱应该不难吧?
“没事,我会捉蛇。蛇胆挺值钱的,你可以拿去药店卖。”他因为脸上的烙印,不敢往药店跑,只敢在街头把蛇当肉菜卖,这才过得贫苦。
苏云七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未来如何还不知,她暂时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她只会医术,那什么穿越女主必会的玻璃、肥皂什么的她都不会,厨艺只能算是家常能吃的水平……
仔细想想,除了给人看看病,她好像也没有别的赚钱本领。
可就是给人看病,也不是容易的事。
没办法,她太年轻了,还是一个姑娘家。
别说放在古代,就是在现代医院,病人也不会找年轻的小大夫看病。
唉……
早知道生活如此艰难,她应该找太子要点银子再出宫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回一趟住处,把那些金银首饰带出来……
可惜,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苏云七带着少年,按原主的记忆,绕了无数圈,又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找到了记忆中的小院。
一路上,少年看苏云七的眼神,透着防备与警惕,好几次都想要跑。
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这人……真不是骗子?
然,就在少年下定决心,悄悄溜走时,苏云七按路人所指,再结合原主的记忆,终于找到了原主母亲当年买下的小院。
小院位于云水巷,外面就是热闹的街市,可这些都与苏云七家无关。
苏云七的小院子,在巷子死角,背阴,虽有一个角对着街道,但正常人根本不会走到这里来。
“这地方还真是……大隐隐于市。”苏云七且着因年久失修,而显得陈旧、破败的院门,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句。
原主的母亲,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
按原主的记忆,苏云七从一块青石板下,找到一个铁盒,取出放在里面的钥匙。
“这真是你家?”少年一路的怀疑与不安,在看到苏云七,精确地找到钥匙后,消了七分。
至于剩下的三分……
苏云七一身绸缎,一看就知出身不差,实在不像是,住在这种破地方的人。
“当然。”苏云七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我只是太多年没回来,记不清路罢了。”
“你之前,不住在京中?”少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苏云七笑着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不住这。”,就拿着钥匙去开门了。
少年见苏云七回答得谨慎,知晓苏云七防着他,不敢再多问,免得苏云七起疑。
小院外面破旧,内里……
更破旧!
一打开门,一股霉烂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苏云七与少年呛死。
“咳咳……你这是多久没住了?”少年中了蛇毒,本就虚弱,咳得差点背过气。
“咳咳……”苏云七捂住口鼻,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道:“有十来年了吧。”
“这地方,能住人吗?”霉烂味散去,总算能顺利呼吸了,少年便四下打量一番。
这一看,少年都傻了……
小院外面只是破旧,内里却是……
杂草丛生,倒塌大半!
这地方,连破庙都不如。
破庙好歹有个遮雨的地方,这屋子的瓦片掉了大半,太阳直接照了进来,也是这院子,唯一的阳光。
其他地方一片阴暗潮湿,地上、布满了青苔。
这地方,实在不是人住的。
少年小声地建议道:“要不,咱们去破庙借住吧?我之前住的地方,只要每晚给三五个铜板就行了,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苏云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必……我收拾一下就好了。看这天,今晚也不会下雨。”
住破庙,是不可能住破庙的。
虽然,这地方也不一定安全,但她要住破庙,死得会更快。
一个单身女子,住在破庙里,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这院子虽然破旧,但周边住的多是读书人家,离街道和官府都很近,一般人不敢在这一片作乱。
“你能行吗?”少年担心地道。
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
“问题不大。”作为战地医生,战时都是当兵用的,她的体能和动手能力都不弱。
这屋子好歹有个雏形,她稍稍休整一下,勉强过一晚还是可以的。
至于旁的……
明天再说吧!
苏云七是个利落的性子,把院子里外打量一番,撸起袖子就开干。
小院虽然破旧,但并不大,要收拾起来并不难。且后院还有一口水井,省了苏云七不少事。
花了一个时辰,苏云七就将小院收拾得可以入住了。
便是屋顶,苏云七也用木板钉上了,只要不下大雨,问题不大。
“行了,厨房还有一些干柴,我烧了两锅水,你帮我盯着一点,我出去买两身衣服和被子。”苏云七从屋顶上跳下来,拍了拍手。
“我这还有几个铜板。”少年将贴身的荷包拿出来,正要递给苏云七,却被苏云七拒绝了:“不用了,我在屋子里找到了几块碎银子。”
苏云七抛了抛手中破旧的荷包,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原主的母亲真是一个仔细的人,生怕自己死了,原主活不下去,在屋子里藏了不少碎银子。
有了银子,买东西就方便了。
走出小巷子就是大街,苏云七寻问几个路人,寻了一家货全价低的铺子,把生活所需要的被子、碗盘什么的全都买了双份。
买得多,店小二直接送上门。
东西送上门,水也烧好了,苏云七毫不客气地先梳洗了一番。
借着梳洗的工夫,苏云七终于有机会,研究一下手腕处突如其来的疼痛,是怎么一回事了。
没有意外……
她当初在实验室,绑定的战地医疗系统,随着她一起来了。
和之前一样,战地医疗系统,需要靠她给人治病,来兑换相应的药物与器具。
苏云七查看了一番,发现她之前医治病人的贡献还在,系统也没有旁的异常,便兑换了一个户外手术包。
那少年脸上的烙印,不是普通的烙印,而是专门给奴隶、犯人烙的刺青。刺青的颜色,深入到皮肤里层,需要手术才能清除掉,否则就要把那一整块肉给挖掉。
苏云七看那少年,只把那处烙印毁掉了,并没有挖掉那块肉,可见那少年并不想毁掉自己的脸。
也是那少年幸运遇到了她,不然他不毁掉脸,就得一辈子,顶着那块奴隶的刺青过活。
苏云七梳洗完,手术包也拿了出来,正准备起身,突然想起……
“差点忘了!”苏云七一拍脑门,又坐了回去,从战地医疗系统,取出一粒事后避孕药,飞快地吞服。
一睁眼,睡了一个男人,她勉强忍了,可要因此搞出一条人命,她就忍不了了。
她不介意有个孩子,但她不希望,她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出生。
不幸的孩子,有她和她弟弟就足够了,不需要再多添一个。
吃了药,苏云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换上新买的布衣,稍稍有几分不适……
没办法,原主虽然被太子祸害得不行,可到底吃住在这里,也是娇生惯养的,一身肌肤养得白皙滑腻,平日只着绸缎,这布衣对原主娇嫩的肌肤来说,着实粗糙了一些。
好在,苏云七是个能吃苦的,虽有几分不适,却也能忍。
苏云七出来时,少年也梳洗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看着气质清透,少年气十足,也跟她弟弟更像了。
苏云七不由地放软了声音:“正好,趁天还没有黑,我替你把脸上的伤处理了。”
“你真的……可以?”少年满怀期待,又忐忑地道:“你知道我脸上的伤,是什么吗?”
“给犯人、奴隶烙的刺青。”苏云七知道,少年防备心很重,她没头没脑地帮人,也确实很可疑,便多解释了一句:“我没想过收留你,也没想到要你报答。我愿意帮你,纯粹是因为……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当然,你要是心存顾忌,也可以现在就走,我不勉强你。”
少年飞快地道:“我没想过走。”他要想走,就不会跟过来了。
他迫切地需要,去掉脸上的烙印,在不毁了他脸的前提下。
“我的脸可以有伤,可以疤,但不能毁了。”他的脸很重要,没了这张脸,很多事他都做不了。
“放心。”要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她把人带回来干什么。
少年听到苏云七的话,深吸了口气道:“那就交给你了。”
“嗯。躺好。”苏云七简单地,收拾出一张长桌,比了一下高度差不多,就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
外科清创手术,哪怕伤口很深,对苏云七来说也是一个小手术。
在战场上,这类的手术苏云七不要做得太多,甚至炮弹在一旁轰炸,她也能安心地做手术。
可少年不一样。
躺到桌面的刹那,少年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他总觉得,他此刻就像是一条待宰的鱼,躺砧板上,任人宰割。
这个人,值得相信吗?
他要是死在这里,他母后、兄长的仇怎么办?
少年忍不住后悔,后悔自己太过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