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山杨秀莲最新章节内容_张海山杨秀莲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黑岩故事会

张海山杨秀莲是小说《重生60,我靠打猎养活三个小姨》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轻舞月下写的一款都市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生60,我靠打猎养活三个小姨》的章节内容

张海山杨秀莲最新章节内容_张海山杨秀莲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白茫茫林海雪原,树枝如漆黑钢棍,耸立在天地之间。 一个人影横卧在雪地上。

眼皮动了动,张海山睁开眼。

嗯? 怎么会有雪?

自己不是在索马里执行维和任务吗,热带地区哪来的雪?

自己这是重生到哪个倒霉蛋身上了?!

张海山瞪大眼睛坐直身子,目光看向周围。

连绵山峰,皑皑白雪。

北风呼啸,凛冽吹在身上如刀割肉。

“我这是……”

张海山刚要挣扎着要起来,眼角余光却瞟见前面有三个黑点。

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竟然是三头狼!

张海山顿时一惊,本能地想来个战术卧爬。

可脑袋却在此时一阵抽痛,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扑面而来。

原主本来和老婆一起参与村大队的集体砍柴,但一不留神两口子齐刷刷滚下了山崖。

老婆当场没了气,而原主也昏迷不醒,身负重伤。

还留下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姨子举目无亲!

最大的杨秀莲19岁。

第二个小姨子杨彩霞17岁。

最小的杨溪溪才8岁。

但个个都是古灵精怪,人美心善。

为了借钱给张海山治伤,也为了养活自己的两个妹妹。

最大的小姨子杨秀莲只得把自己卖给了同村的钱大狗。

换了几块钱抓药,这才把他救活。

但钱大狗本就是一个吃喝嫖赌的烂人。

他用来买杨秀莲的那五块钱,也是和赌友借的。

娶了杨秀莲之后,三天一顿打,五天一顿揍,还时常不给饭吃。

甚至有时候输红了眼,还想让杨秀莲出去给其他男人占便宜抵债!

眼看着小姨子为了自己陷进火坑,张海山这才铁了心要把她赎回来。

不料钱大狗狮子大开口,扬言没有十块钱就免谈。

于是,原主便想着进山打猎,最好能弄点儿鹿皮之类的,卖个好价钱,才能让一家人团聚。

但原主对于打猎根本毫无经验,漫天风雪里又遇了狼,没有辨别方向乱跑,加上身上只有一层又薄又破的棉衣。

逃到这儿最终失温死去,被自己所取代。

记忆溯洄不过数秒,张海山从额头上把手拿开,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哥们儿,既然老天垂怜,那我就不会让你留遗憾!”

说着张海山撑着雪地爬起来。

此时浑身知觉恢复,刺骨的寒冷让他嘶哈嘶哈直哆嗦。

但目光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三头狼。

如此天气,这三头狼显然也是多日未进食,肚皮如同空瘪的袋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们才没有一上来就扑咬自己。

而是选择一路不紧不慢的跟着,打算把猎物活活耗死!

张海山定了定心神,上辈子自己维和遇到可是连美洲狮都遇过的!

即便野外没有体力,但区区几头狼,还不至于让自己殒命!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

“今天看,狼算也不如天算。”

“如果没有我重生到此,你们今天真能吃上一百多斤人肉呢。”

三头狼距离他四五米处停下脚步,阴森森的眼神盯着他,微微歪头,似乎好奇他在说什么。

张海山眼角一斜,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林子里跑去。

三头狼见状,再次缓缓跟上。

“你们没有体力,我也没有,但你们别忘了,我是个人!”

雪已经埋到张海山的膝盖处,他拔着腿跑到一棵树旁,用力掰断。

好在这具身体的原主只是没有经验,不是个蠢货,随身还带着把柴刀。

张海山喘着寒气,一边斜眼看着狼逼近,一边飞快地削出尖儿来。

握在手中,背靠一颗三人多粗的大树,挑衅地看着三头狼:“来呀。”

三头狼甩了甩身上的雪,散开,低着头,围着他转圈。

突然,正前方这头狼低吼一声,张着嘴扑过来。

要换做他人,肯定呼吸急促,手脚发软。

但张海山淡定的可怕,握紧手中木矛,抓准机会,直接捅进狼嘴中!

呜! 这头狼发出一声痛苦惨叫,两只爪子拍打着木棍。

两侧两头狼则立刻朝着他扑过来。

张海山用力抽回长矛,横着握在手中,左右各捅了一下。

将两头狼逼退,他上前几步,冲到正在地上挣扎的那头狼的旁边。

掏出柴刀,并没有用刀锋砍狼的头,而是用刀背用尽全力敲在狼的后腰上。

嘎吱! 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一阵牙酸。

这头狼顿时不再挣扎,吐着舌头,呼吸越发微弱。

俗话说打不烂的狗头,狼的头同样够硬。

用这样的劣质柴刀,根本无法一刀把狼头砍掉。

反倒会让这畜生临死吃痛反扑。

相较之下,打狼打腰才更合理,既省力气也更有效。

张海山把这头死狼靠在身前,慢慢站起身,阴狠地望着剩下的两头狼。

这一刻,攻守转换!

两头狼吓得连连后退,只敢呲牙,却不敢再往上攻。

张海山大吼一声:“滚!”

两头狼吓得伏地身子,都变成飞机耳,犹豫片刻,掉头跑进林子中。

张海山松了口气,虽然他不怕那两头狼。

但以现在的身体素质,他也没有把握在无伤的情况下干掉这两头畜生。

如果在这冰天雪地里受伤,那可太致命了。

看了看眼前足足有一米七多长的狼尸,张海山笑了。

有这么一身狼皮,不怕不能把小姨子换回来。

人一旦泄了气,肾上腺素也开始缓缓回落。

他看了看冻得发青发紫的双手,用柴刀费力割开狼的肚皮。

手伸进去,握着温暖的内脏,表情一阵陶醉。

这头狼至少六十多斤。

而他体力有限,背着下山实在是不现实。

所以他干脆就地把那些狼的下水掏出来减轻重量。

鲜红的血水在雪地上蔓延,血腥味儿顺着北风飘远。

林子中,一头黑熊抬起头,鼻子抽动,捕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双眼顿时来了精神。

张海山还在费劲地扯出狼的肠子,耳朵微微一动。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他猛的回头,一人一熊,隔空对视。

“卧槽!”

张海山的血液仿佛凝固,后背汗毛直竖。

本能让他想要逃跑,但理智告诉他,面对这玩意儿绝对不能跑。

否则会激起黑熊的捕猎欲! 黑熊闻了闻周围,试探着往前靠。 张海山猛然站起来,张开双臂大声叫喊。 “啊!” “滚!”

黑熊吓得一缩头,往旁边躲了几步,但显然并不愿离开。 毕竟这寒天冻地里,有口吃的多么不易。

张海山连忙把狼背到身上,看了看地上那些心肝肺肠,他一脚全部踢到远处。 黑熊果然朝着那些东西扑过去。

而张海山则背着狼慢慢往后退,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后。

看着黑熊在那大快朵颐,没有要追过来的意思,他这才转头就往山下跑。 什么寒冷什么疲劳,在生死面前都抛到脑后。

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压榨自己的性能。 大家都清楚,如果不能通力合作,坚持跑出大山,那么就得“分家”了!

一直跑到山脚下,看到了村子,张海山才稍稍松了口气。 脚下不留神,被一个土坎绊倒,抱着狼摔了一路。

抬起头,他咬着牙爬起来。

因为这大冬天,天黑的早。

如果今天不能把小姨子换回来,谁都不能保证钱大狗那个王八蛋改主意。

更何况其他两个可爱的小姨子,还等着自己把姐姐给她们带回去呢!

原主为了能把小姨子换回来,今天还特地把几个乡亲都叫到了钱大狗家里,准备让他们做个见证。

把狼背到身上,张海山咬着牙朝着钱大狗家里跑去。

…… 一处低矮的破土屋里,钱大狗的叫骂声格外刺耳。

“贱货,天都黑了,你那个废物姐夫肯定死山上了,不会来管你了。”

“老子娶了你半年,你他妈一下都不让我碰。”

“今儿晚上我说什么都得尝尝你的滋味。”

钱大狗长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

他一个大巴掌扇过去,直接把眼前的杨秀莲拍倒在地。

杨秀莲艰难抬起头,皮肤白净,双眼皮格外好看,眸子里透出一股倔强和不屈。

半张脸已经肿起,一片紫红。

“姓钱的,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咱们俩又没领结婚证,你不是我男人,你别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嘿!我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钱大狗怒目圆睁,说着就撸起袖子。

至于他家里的那些乡亲们,见到张海山迟迟没有回来,早就各自回家了。

在这六十年代,家家户户都饿着肚子。

愿意过来,其实都是想看个热闹。

眼见没有热闹看,当然都回家早早睡觉。

挨到明天早上,还能省一顿晚饭哩。

房间内两人扭打在一起,简直就像公鸡斗母鸡,吱哇乱叫。

“都给老娘闭嘴!”

这时候,一个瘦高的女人撩开布帘,从里屋出来。

刀条脸上满是怒气:“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治不住,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给我滚一边子去。”

“妈,这小娘们儿……”

钱大狗刚要顶嘴,但看到亲妈那眼神儿,顿时吓得缩头不说话。

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赵香梅翻了个白眼,尖声尖气地说:“杨秀莲,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当初你亲姐死了,是我们家帮衬着你下葬的。”

“要不然你姐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

“你那个废物姐夫,也是我们出钱治好的。”

“饭不能白吃钱,也不能白拿。”

“说白了,你就是我们家买的一个童养媳,没领结婚证怎么了?”

“这半年来,我们家对你不好啊,放眼整个村儿,不知道多少小媳妇羡慕你呢。”

杨秀莲坐在地上,扬起头喘着粗气:“赵大婶,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没脸没皮。”

“你们出了钱救我姐夫,我可以嫁给你儿子。”

“但我说了,得领结婚证。”

“你为什么不让,不就是想让你儿子多娶几个老婆吗?”

“还搞封建地主那一套,哼,我杨秀莲再不要脸,也不可能给他做小。”

“更别提你们全家都不是东西,上次都快把我打死了,也没见你出来吭声!”

赵香梅噌的一声站起来,抬手就是一个大巴。

“臭婊子!你再说一句试试!”

“好心好意和你讲道理,你不听,那行啊。”

说完她竟然直接扑上来,死死抓住杨秀莲的双手。

抬头看着儿子大叫:“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

“女人都是这贱脾气,怀了孩子就老实了!”

钱大狗舔了舔嘴唇,满眼都是贪婪。

尤其是望着杨秀莲腰间露出来的细嫩肚皮,更是兽欲大发。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直接压了上去,双手急速地解开腰带。

“别碰我!”杨秀莲发疯似的大叫。

挣脱开一只手后,她掏向腰里。

那里藏着她准备的一把剪刀。

这半年来,每次这母子俩想要用强,她就以死相逼。

可这一次她摸索了半天,却发现啥都没有。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真以为老娘没办法对付你。”赵香梅口袋里掏出那把小剪刀。

“今天你那憨货姐夫来,我就知道你会放松警惕。”

“要不然,我还真没法从你身上把这剪刀偷出来。”

听到这话,杨秀莲彻底绝望,浑身的力气也松弛下去,呆愣愣地望着破草屋的房梁。

“妈,还是你厉害。”钱大狗咧着满嘴黄牙,满脸猥琐。

拍了拍手,赵香梅起身:“行了,别废话,把她弄炕上去。”

“今晚上不准停,我还想赶紧抱个大孙子呢。”

杨秀莲闭上眼睛,眼角滑落泪滴,已然满心绝望,

可就在钱大狗抱起她的瞬间。

大门却轰地一声被人踹开!

张海山驮着那头狼,一步一步走进院中。

“你们在干什么?”

张海山眼神如刀,愤怒到极致后,语气反而平静了。

这一路狼的血浇满他全身。

整个人宛如一尊杀神,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里。

母子二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

“姐…姐夫!!”

杨秀莲挣扎落地,连哭带喊地扑到他身边。

“你怎么才来啊,他们要把我给……呜呜。”

单手轻轻拍着小姨子的后背,张海山气得浑身微颤。

“这一头狼,够不够把秀莲换回去?!”

看着梨花带雨的小姨子,张海山极力压抑着怒火。

母子二人此时才看了看地上那硕大的狼尸,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左邻右舍听见动静,也都纷纷出来,过来看热闹。

“哎哟,我的妈呀,张海山居人打了头狼回来!”

“这么值钱的东西,真是他打的?!”

“这么大的一块狼皮,别说换个小闺女,就是换个新媳妇儿都行啊。”

听着外面的议论,钱大狗却格外恼怒。

他口干舌燥,好不容易能得逞,如今快煮熟的饭却没了。

他握拳走出来:“你她妈的别做梦,这一头狼不够!”

张海山冷笑:“是吗,那你想要多少?”

“我……”钱大狗一时说不出话。

“各位乡亲,”张海山回过身:“大家评评理。”

“我说大狗啊,这一头狼少说也能换个十几块钱,光那一身狼皮就值钱的不得了。”

“是啊,反正秀莲在你家里也没过啥好日子,你俩也没领结婚证,干脆让人回家得了。”

“你家里这样还能少一口子人吃饭,这买卖不亏。”

看着这些人,钱大狗恨不得把他们都揍一遍。

但是自己又着实嘴笨,说不出什么理由。

反倒是他的母亲聪明,呵呵一笑:“哎哟,亲家哎,你有这本事早拿出来呀。”

“没事没事,你今天就能把秀莲领回家去。”

“妈……” “闭嘴!”赵香梅厉声呵斥。 她心里早就有了小算盘。 现在答应,立刻就能赚个十多块。

而且张海山家里没什么吃的,过不了几天,说不定杨秀莲就得自己回来。 毕竟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好面子,不能当着这么多乡亲出尔反尔。

要不然以后在村里可就真没法混了。 “好。

”张海山把小姨子拽到身后。 赵香梅则立刻拉着儿子,笑呵呵的,要去把那头狼拖走。 “等等。”

张海山一脚踏住狼。 “亲家,你这是什么意思?”赵香梅笑着抬头。

“这笔账咱们清了,你们打我小姨子这笔账,是不是也得算一算啊?”

赵香梅眼神一愣,看了看地上的杨秀莲,眼珠子咕噜转动,陪上笑脸道:“亲家,看你这话说的。” “不是我们要打你小姨子,实在是她不听话。”

“这不,刚才还打她男人呢。”

“再说了,哪家都有不听话的婆娘,挨个打很正常。”

“你胡说!我没有……”杨秀莲咬牙切齿地爬起来,泪花未散,双眼通红。

张海山将她护到身后,示意她不用多说。

从今往后,有他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小姨子。

赵香梅嘴角冷笑,还以为自己这番话说的天衣无缝。

又弯下腰去扯那头狼。

张海山看准机会,扬起一脚,砰!

正中赵香梅的胸口。

这一脚力气很大,把她踹翻回去,在地上滚了一圈。

“你干什么?!”赵香梅噌的一声爬起来,怒火冲天。

两手一摊,张海山扯着嘴角冷笑:“你刚才叫我亲家,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哪家哪户都有挨打的婆娘,你也是个女的,不是吗?”

赵香梅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想到这话还能用到自己身上。

“那我就接着执行家法了!”张海山话都没说过,上前半步,扭腰蓄力,一个大嘴巴扇过去。

力道之大,直接让对方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像个陀螺一样。

被打的七荤八素,只觉得满眼爆金星。

赵香梅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像个乌鸦似地怪叫:“你个废物!你妈都让人打了,打回去啊!”

钱大狗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转身捡起院子里的一根木头。

“敢打我妈,我锤烂你的脑袋。”

他一个乡野村夫,居然想和维和部队的顶尖精英动手。

张海山自己都觉得可笑,往后轻轻一仰便躲开。

反倒是对方用力过大,自己转了个圈。

憨憨的回过头,发现自己没击中,又怪叫着冲过来。

张海山跨出一步,弯腰躲开对方的棍子,手掌根向上猛然一击,正中对方下巴!

咔嚓! 钱大狗噔噔噔后退数步,眼珠迷离,但竟然没有倒下。

“啧。”张海山一阵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原主的这具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

这一击,应该直接挫伤钱大狗的脑干,就算不死也应该是个残废。

用力甩了甩头,钱大狗彻底恼怒。

双目灌血,拿着棍子气喘吁吁:“姓张的,今天不弄死你,我他妈跟你姓!”

他胡乱挥舞着棍子冲上来,简直就像是头熊。

张海山连连后退,打算瞅准机会,再给他致命一击。

却没成想,杨秀莲还在原地。

钱大狗杀红了眼,目光盯住她,怒骂一声:“小婊子,我先宰了你!”

一棍子抡过去,直奔她的脑袋。

杨秀莲闭上眼尖叫:“姐夫!”

电光石火之间,张海山一个飞踢踹过来。

钱大狗的脑袋顿时平移,脖子拉的老长,身子也跟着摔出去。

轰然倒地。

张海山没有直接骑上去狂揍。

双方体重差距太大,不能缠斗。

他捡起院墙上的一块石头,眼中凶光毕露,毫不犹豫砸下去。

砰! 沉闷声响让在场所有人都跟着一抖。

钱大狗满头是血,眨眼间就成了血葫芦。

他再也不敢嚣张,抬着两只手求饶:“别别别,海山哥,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你别真打死我。”

“怂包。”张海山吐了一口唾沫,这才把石头扔到一旁。

他转头看着赵香梅,后者吓得连连后退。

一张嘴却还硬的很:“你想干什么,你敢杀人啊?”

“你要是杀了我们母子俩,你也得吃枪子。”

张海山怒瞪双目:“好啊,我一条命换你们两条命,值了!”

说着他又捡起石头。

“哎!别。”赵香梅彻底怕了,赶紧过来阻拦,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她哪里能想到。

平日里又憨又怂的张海山,今天居然这么有血性,连死都不怕了。

“就两条路,”张海山咬着牙,“要不今天咱们一起死,要不秀莲跟我回家,从今以后,她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赵香梅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低着脑袋缩着脖子,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

张海山把石头扔到一旁,转身拉起杨秀莲的手。

“走,跟姐夫回家。”

杨秀莲眼中异彩连连,笑着点头,跟在他后面快步离开。

人群让开一条路,看着张海山的眼神满是震惊。

“海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是啊,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众人正在议论呢,赵香梅却撒起了泼。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你们就看着我们娘俩这么受一个外人欺负,没有一个愿意帮忙。”

说着她竟然还委屈的哭了起来。

众人一阵唏嘘冷笑。

有位老先生在村里辈分不低,直接扬声:“我说香梅呀,你们娘俩对付人家一个。”

“怎么说也是你们欺负人家。”

“最后没打过,还怨起我们来了。”

“再说了,得了这么大一头狼,别捡了便宜还卖乖呀。”

“就是,真是不知足。”

“你们……”赵香梅浑身打颤,绷紧嘴唇气得说不出话。

村里的沙土路上没有路灯,只有月亮高悬夜空。

两个人一样拉的老长,张海山走在前面,大手紧紧拉着小姨子。

望着他的背影,杨秀莲脸色微红:“姐夫,你今天真够男人的。”

停下脚步,张海山回过头,神色严肃。

“姐夫,你怎么了?”杨秀莲怯生生地问,隐约觉得眼前的人有点陌生。

张海山很想告诉对方真相,但是犹豫片刻,脸上浮现微笑。 “没什么,之前是我太软蛋,从今往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 “我一定会让你们吃饱穿暖。” 杨秀莲松了口气,笑吟吟点头:“嗯!我信你。

” 俩人踩着夜色回了家。 低矮的土房,院子是用木头围成的篱笆,年久失修有些破败,里面一片漆黑。 张海山和妻子的父母早就没了,家里现在只有两个小姨子。

在这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年代,自然也不舍得点煤油灯。 两个女孩蜷缩在冰冷的炕上,盖着露着破棉絮的薄棉被,瑟瑟发抖。 只有八岁杨溪溪冻得嘴唇发紫,抬头娇声:“三姐,我饿,姐夫咋还没回来?”

杨彩霞无奈苦笑,拍打着妹妹的后背:“听话,先睡觉,明天姐夫就回来了。” “到时候,我领着你去大食堂找好吃的。”

“嗯……”杨溪溪闭上小眼睛,蜷缩成一团,躲在三姐的怀里。

看着小妹妹睡着,杨彩霞暗自叹气。 她仰头望着窗外的月亮,一阵阵寒风通过窗缝吹进来,心里越发担忧。

姐夫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就算不能把二姐带回来,你也得回家呀。

自从她大姐没了之后,张海山对她们格外照顾。

尤其是对最小的杨溪溪,又当爹又当妈。

就在这时,她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立刻警觉,坐直身体,她把妹妹包在被子里。

“嘘,别说话,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也不准出来。”

说着她把妹妹连人带被一起塞到炕上的角落里。

自己赶紧穿上鞋,拿起放在炕边的锄头,紧紧抱在怀里,谨慎地看着房门口。

张海山带着杨秀莲进门。

后者神情悲苦,没想到家里这么清冷,看来两个妹妹过得也是极其凄惨。

越想越焦急,杨秀莲快步往屋里跑。

“等等!”张海山一把拉住她。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把锄头砸在二人面前。

杨彩霞闭着眼睛,低着头就冲了出来,胡乱挥舞着手中锄头。

“滚,都给我滚!”

张海山一把抓住:“是我。”

“三妹。”杨秀莲带着哭腔。

“二姐……姐夫?”杨彩霞这才睁开眼,浑身没了力气,直接扑在姐姐怀里放声痛哭。

“你们怎么这个点才回来,我都快吓死了。”

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而已。

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张海山心中暗自叹气。

和这个家相比,家徒四壁似乎都更好些,最起码不漏风。

“你们两个先上炕休息,我去找柴火。”

“哪还有啊。”杨彩霞擦了擦眼泪。

的确,这个年代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

而这个地区就是旱灾。

别说粮食颗粒无收,除了大山以外,山下野草都没有多少。

张海山微微一笑:“我有办法,你们先进屋吧。”

他转身出去,直接把院子周围的篱笆全都拔了。

“你干什么?”杨彩霞赶紧出来阻拦。

自从杨秀莲嫁出去这半年以来,她几乎就算是家里的女主人。

“以后有我在家里,这些东西不需要,没有人敢进来。”

“而且,”张海山一脚踹断一根木头,“这些东西也根本没什么用处,等我用石头垒一堵墙。”

杨彩霞愣在原地,机械地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秀莲。

这么长时间了,张海山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更没有想着把院子收拾一下。

她小声嘀咕:“大姐,姐夫这是怎么了,怎么转性了?”

“三妹,先进屋说吧,你姐夫今天可厉害了……”杨秀莲拉着妹妹的手进屋。

在这山村里,自然指望不上火柴,还是用老式火镰。

好在对于张海山来说,这已经足够现代化了。

毕竟他在执行维和任务的时候,有时候都得钻木取火。

用火石用力敲击火镰,火星子溅落在引火草上。

火光终于燃起,驱散了屋子里的寒冷。

坐在马扎上,张海山往灶台里添柴。

同时搜刮着原主的记忆,家里一点粮食都没了。

摸了把头发,他起身:“秀莲,你们把里屋的门锁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哪儿?”两个女人赶紧从炕上跳下来,神色紧张地望着他。

张海山是她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是活下去的希望!

“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张海山拿起柴刀,“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说完他就出去,把木头门关好。

杨秀莲和杨彩霞对视了一眼,也只好在里面把门栓插上。

“姐夫,你可早点回来。”杨秀莲隔着门,声音颤巍巍的。

张海山心中一阵酸楚:“好,你放心吧。”

他快步跑进山里。

夜晚的大山总是阴森森的,时不时传来猫头鹰的怪叫声。

但对于张海山来说,这里简直就跟回家没什么两样。

作为维和部队的一员,在丛林里生存可是基本功。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低矮的灌木丛。

借着月光,他眯着眼睛仔细找了一圈,果然看到几只麻雀蹲在树枝上。

这个时期,麻雀还是四害之一,数量多的离谱。

现在他手上也没有什么工具,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到的优质食物来源。

猫着腰,然后缓缓靠近。

几只麻雀立刻睁开眼,小爪子往旁边挪动,翅膀轻轻扑动,随时准备飞走。

但这玩意儿入了夜之后,视力差的离谱。

如果有手电的话,只要一照在它身上就会一动不动。

张海山看准机会,手如闪电,嗖的一声便捏住了一只。

旁边的麻雀受惊,扑棱着翅膀起飞。

但周围都是浓密的树枝,原本是麻雀的庇护所,现在却成了牢笼。

不少麻雀直接撞在上面,惊慌乱飞。

张海山冲上去,抓住一只就直接捏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弄了二十多只。

看着战利品,他咧着嘴笑了笑。 回家敲开门,杨秀莲上下打量着他:“姐夫,你该不会是找别人借粮了吧?”

“要不然我们也嫁人去吧,姐夫你为我们已经付出太多了。”杨彩霞靠在门框上,有些心酸地咬着嘴唇。

“二姐,姐夫上次为了给溪溪过生日,借了点棒子面,却帮人家干了四天活呢!” 杨秀莲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助地看着张海山。

后者却嘿嘿一笑,拿出了那二十多只麻雀。 杨秀莲瞪大眼睛,惊喜莫名。 “嘘!

”张海山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先别说。 她点了点头,抱着膝盖蹲在旁边。 张海山熟络的拔掉羽毛,把麻雀浸在水里,把内脏清理干净。 然后取了几只扔到炭火灰里。

剩下的则直接丢进锅里炖煮。 不到几分钟的功夫,一阵肉香味飘出。 杨秀莲眼巴巴的看着,止不住地咽口水。

这些年她别说吃肉了,粮食都没有吃过多少。 炕上,杨彩霞噌的一声坐起来,鼻子飞快地嗅了嗅:“什么味儿?!” “小妹,”她摇晃着杨溪溪,“你快起来,我好像出幻觉了,闻见肉香味儿了。

” 揉了揉眼睛,杨溪溪嘟着小嘴,突然也满眼放光:“就是肉香味!” 两人跳下炕,跑到灶台这间屋,眼睛瞪的老大。 张海山用木棍穿起一只烤鸟,在她们面前晃了晃。 “小妹,想不想吃肉?

” “我要!

”小家伙张着手直接扑过来。 “慢点,我给你撕开,烫!”张海山笑呵呵地递给她。

咕咚一声,杨彩霞重重咽了下口水。 “姐夫,你……你还真弄来肉了。”

“吃不吃?”张海山明知故问。

“我……”杨彩霞舔了舔嘴唇,却欲言又止。

她当然想吃,但是又担心不够。

骨子里总认为自己算不得个壮劳力,不配吃这么好的东西。

不吃吧,肚子有实在饿的慌,而且这是肉啊!

“姐夫你先吃吧,我先把铺盖整理一下。”

“回来,拿着。”张海山直接递过去。

看着三妹手足无措的样子,杨秀莲扑哧一声笑了。

“这是你的。”张海山也分给她一只。

“先吃烤熟的,锅里的一会儿我再好好处理一下。”

原本麻雀需要泡在水里一夜,这样才能将其血水泡出来。

直接下锅煮,腥味很重。

况且家里可没有什么酱油之类的调味品,只有一点点盐。

看着姐妹三人吃得笑容满面,他也觉得一阵欣慰。

“姐夫,你吃啊。”杨秀莲回过神。

“你们先吃,锅里还有。”张海山起身。

他把煮烂的麻雀都捞出来,骨头扔到一旁,准备把肉和盐调和在一起。

“这是好东西,你怎么舍得扔。”杨彩霞连忙将骨头都捡起来,竟然直接放在嘴里咀嚼。

人在饥饿的情况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肉腥不腥,骨头都是美味佳肴。

看到她饿成这个样子,张海山一阵握拳。

心里暗骂:这原主到底咋过的日子,居然舍得把三个漂亮的小姨子饿成这个样子。

直到这个时候,借着火光,他才彻底看清杨彩霞的模样。

虽然只有十七岁,而且长期挨饿,可身材依旧不俗。

尤其是那张脸蛋,长得比杨秀莲还要漂亮。

就连最小的杨溪溪也是瑶鼻樱唇,一看就是个小美人坯子。

正在他愣神的时候,杨溪溪伸出白嫩小手,抓起一块煮烂的鸟肉就往嘴里塞。

“先别吃,味道太腥了。”张海山赶紧走了。

“不腥,香!姐夫,这个真好吃。”小家伙笑的天真烂漫,极为满足。

张海山无奈苦笑,只能赶紧把剩下的肉和盐混在一起,放进盘子里给她们。

杨溪溪伸手就要去抓。

啪! 杨秀莲一下子拍在四妹的手上,板着脸:“我才半年不在家,规矩都忘了是不是?”

小家伙嘟着嘴,委屈巴巴地低头:“对不起姐姐。”

说完,她十分乖巧的把盘子推到张海山面前。

“姐夫,你先吃。”

“呵呵呵,”张海山抚摸着她的脑袋,“姐夫不饿,你吃吧。”

杨溪溪眨了眨眼,目光看向二姐。

杨秀莲轻轻点头,她这才敢接着吃起来。

“好了,别板着脸了,都吃吧。”张海山挥了挥手。

看着三个女孩大快朵颐,他也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足足两年了,她们终于吃上了一顿正常的饭。

也终于睡上了暖暖的火炕。

看着她们满足的样子,张海山起身下去。

“姐夫,你还要干啥?”杨秀莲叫住他。

“睡觉啊。”张海山指了指地上。

刚才他就已经把灶台里的炭火都掏出来,平铺在泥土地面上。

这也是野外的一个技巧,用炭火将地面烘热,等到炭火完全熄灭后,就能铺上一张布,在上面睡一觉。

然而三人却都疑惑地看着他。

杨彩霞指了指炕上的一边:“你平时不都在这里睡吗?”

“啊?”张海山傻眼了。

这一刻,他有点佩服原主。

合着一直在和如此漂亮的小姨子睡在一张炕上。

要知道,不谈最小的杨溪溪,杨秀莲十九岁了,杨彩霞也十七了。

这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身上虽然穿的破烂,可浑身一直在散发幽幽体香。

原主这意志力可以呀!

“以后,我就在地上睡。”张海山拿起一张破毯子。

“不行,会冻坏的。”杨秀莲不由分说地将毯子夺回去,十分麻利的给他铺好。

“咱们是一家人,而且你还让我们吃上一顿饱饭,怎么着也不能让你睡地上。”杨彩霞同样开口,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姐夫~”杨溪溪拖着嫩腔,“你不在炕上睡,我害怕。”

咧了咧嘴角,张海山只能硬着头皮躺在上面。

安静的山村,暖暖的火炕,他始终背对着三个女孩。

本以为会辗转反侧。

但他忘了,这具身体不是他曾经那副精力旺盛的身体。

经历了与三头狼的搏斗,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不到几分钟的功夫,他就鼾声大作。

“二姐,”杨彩霞小声开口,“姐夫到底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变好了是好事,咱大姐走了之后,他就浑浑噩噩的。”

“现在终于正常了,就是咱家里的顶梁柱,咱们以后得对他好点。”

“好吧,”杨彩霞微笑,拉住姐姐的手,“你回来了真好。”

“睡吧。“杨秀莲点头,转身看着张海山的背影。

一夜过去,张海山起身,浑身上下都有些酸痛。 “醒了,”杨秀莲端着粗瓷碗,“我用剩的骨头熬了点汤,你喝点。” “不用,我先出去把院子收拾一下。”张海山摆了摆手。

刚进院子,外面三个人影飞快走来。 “张海山!你他妈可算回来了。” “说好了今天要还,这次你别想躲!

” 领头的是一个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男人,剪了一个汉奸头,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流氓味儿。 张海山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人是原主的表哥,周建国。

一两个月前,原主曾经从他手里借了一斤棒子面。 “当时我看你可怜才借给你,你他妈居然敢天天躲着我。”

“今天说什么也不行,要是还不上,那就把彩霞抵给我。” “否则,哼哼,老子让你脑袋开瓢!” 杨彩霞冲出去:“周建国,你别做梦了。

” “你真不要脸,说什么一斤棒子面,里面至少掺了半斤沙子!” 周建国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彩霞,你误会我了。”

“我给的是正儿八经的棒子面,肯定是你这个怂包姐夫调包了。”

“他养不起你们,你就跟我呗,我保证你天天能吃饱。” “流氓!”杨彩霞破口大骂。

“得,我今天不跟你吵,”周建国转头盯着张海山,“怎么着兄弟,我可不和你打马虎眼,给个准话吧。” 说着,他掏出了一把菜刀,故意晃了几下。

上下打量周建国,张海山暗自掂量。 凭他现在的身体,干掉对方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可问题是,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外面看热闹。

如果他直接把对方干趴下,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虽然他记得,当时周建国借给他的一斤棒子面里全是沙子。

但好歹也弄出了一小捧棒子面,确确实实让两个小姨子喝了顿粥。

“要粮,我现在没有,但我可以用肉来顶。”

一听有肉,周建国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肉?”他两眼放光,探头探头往屋里看,然后直接冲了进去。

可他只看到了锅台上剩下的那些麻雀骨头。

拎着一块走出来,他满脸嫌弃:“我说张海山,你他妈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这叫肉啊!”他直接扔到了张海山身上。

“给我一天时间,今天傍晚我还你一斤肉。”

“吹什么牛,一天的时间,”周建国表情夸张,“你都能跑到姥姥家去了,我上哪找你去?”

张海山指着三个小姨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如果今天傍晚我不能还你一斤肉,任凭你处置。”

“我处置你有个屌用,”周建国撇着嘴,“我就给你一天时间,要是你敢蒙我,你这三个小姨子全归我!”

说完他揣起菜刀,捡起院子里的马扎,一屁股坐在门口。

“我就在这等你,你也别想着偷偷摸摸带着她们跑。”

“姐夫,这怎么办?”杨秀莲忧心忡忡地站在他身。

杨彩霞也是又气又急:“姐夫……”

“不用担心,”张海山自信微笑,“你们就在家里,乖乖等着我回来。”

说着他走进屋,拿起柴刀和一根手腕粗细的笔直蜡木出来。

走到周建国身边,他低头俯视:“如果你敢胡来,我一定活劈了你。”

这话说的很平静,然而他眼中的杀气却十分吓人。

周建国仰着头,当场被震住。

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噌的一声站起来:“他妈吓唬谁?”

“老子最讲诚信,倒是你,别到时候吓得自己跑了。”

“哼。”张海山冷笑,转身往山里去。

抄手坐下,周建国满脸坏笑:“这小子真能装,想进山打猎,也不看看这什么季节。”

“老大你说的对,这小子指定冻死在山里。”

就像另外两个人跟着蹲下。

虽然艳阳高照,这气温实在是太低,三个人很快就瑟瑟发抖。

“彩霞,”周建国回头扯着笑脸,“让俺们几个进去坐坐呗,再这样冻死了。”

“呸!”杨彩霞翻了个白眼,泼出一盆水后,重重关上里屋房门,直接插上门栓。

周建国一阵恼怒,转头踹了一脚小弟。

“你们两个虎啊,赶紧去捡点柴过来点上。”

张海山这边已经到了山脚下,雪已经埋到他的膝盖处。

哈出一口白气,他把棍子和柴刀夹在腋下,用力搓了搓手。

大雪封山,动物很少出来活动。

但也有个好处,痕迹都十分明显,全都留在雪地上。

他爬上一棵大树,望着平整的雪面,目光一一扫视。

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串明显的蹄子印。

过去仔细看了看,应该是兔子留下来的。

而且看着密集的蹄子印,明显来来回回走过很多趟。

张海山嘴角浮现笑意。

兔子这种东西很狡猾,每次出来觅食,顺便也就给自己找好了逃跑的路线。

来来回回,就形成了兔道。

而且大概率有很多条,彼此还是贯通的。

张海山顺着蹄子印往前走,果然看到了一个三岔口。

他拿着柴刀,砍下两根手指粗细的树枝。

将其中一根长的用力钉进地面。

这里的雪虽然特别厚,但这里并非常年冻土带,下面的土其实是软的,甚至还长了许多鲜嫩翠绿的草芽。

张海山拔了一些,握在手里备用。

因为厚厚的雪隔绝了上面的寒风,土地本身的热量也得以在下面保存。

用柴刀在这根长木头上刻出一个楔子形缺口,然后缓缓用力掰出弧形。

利用木头的弹性,形成捕兔陷阱的发力部分。

接着用一根小木头,粗细和长短都和食指差不多,卡住缺口,同样固定在地面上。

用麻绳绑成一个越套越紧的扣,直径大概五厘米左右,和兔子的头差不多,正好还能卡住这玩意儿的身子。

麻绳的另一端就绑在小木头上面。

张海山把刚才拔的嫩嫩草芽放到绳扣的中间。

自己则踩着来时的脚印后退。

他并没有在这守株待兔,而是要广撒网,去设置第二个陷阱。

走了大概十几米远,他望着三岔口的距离和方向,原地又设置了个一样的陷阱。

只不过这次诱饵并不是嫩草,而是他口袋里掏出来的麻雀骨头。

做完两个陷阱,他找了个背风的窝子,裹紧衣服静静地等待着。

执行任务需要的是什么?

敏锐的头脑,灵活的动作,以及最重要的,耐心!

打猎需要的同样是耐心。

像电影里那样端着枪激情扫射,那不叫打猎,叫屠杀。 天上的太阳逐渐西移。

冬日时分的白天总是特别短,眨眼的功夫已经是午后两三点。

张海山一直窝在那里没动,突然他浑身一哆嗦,干忙睁开了疲惫的眼睛。 他哆哆嗦嗦地捧起一把雪,用力搓在脸上。

又累又困又饿,他刚才居然睡过去了。 也幸亏现在阳光还挺多,而且是被封的地方。 要不然他这一睡,真就醒不过来。

浑身都有些僵硬,他扶着旁边一棵树站起来。

拿着棍子提着刀,一路小跑的陷阱。

老远就看到有个东西在那扑腾,掀起一阵阵雪花。

张海山两眼放光,拔起腿冲过去,竟然是一只又肥又大的白色雪兔,至少得有三四斤。 看到有人过来,这对兔子更加拼命地挣扎。

嗖! 他一棍子敲下去,这兔子顿时咳出一口血,两条后腿抽搐几下,随后没了动静。

这么大的一只兔子,腿上的力气很大,贸然伸手去拿,很有可能会被踢伤。

垂死挣扎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踢断成年男性的手指。 割断绳子,张海山提着兔子耳朵拎起来,转头望向第二个陷阱。

走过去一看,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怎么把你给抓着了?”

他挠了挠头。 只见被绳子捆住的不是别的猎物,居然是一只黄鼠狼。 这玩意儿肉少,屁股上还有臭腺。

更关键的是,黄鼠狼和狼群一样,杀了其中一只,剩下的那些也会帮着报仇。

反正已经抓到这么大一只雪兔,张海山用棍子抵住黄鼠狼,然后割断了绳子。 “走吧。”他挥了挥手,转身拎着兔子下山。

打到了猎物,张海山心情大好,下山时脚步轻快。 古有草上飞,今有雪上飘。

他一溜小跑下了山,回到家时还不到四点,天色还依旧大亮。

可是门前却围了一群人,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挤进去一看,周建国这三个王八蛋,正恬不知耻地拍打着里屋的房门。

“彩霞,你把门开开。”

“嘿嘿嘿,这个点儿了,你的姐夫肯定回不来。”

“就算他没被冻死,回来了咋说也是他输了。”

“你今晚上就是俺的人了,快开门,让你男人进去。”

屋里面,杨彩霞羞愤难当,扯着嗓子大叫:“你给我滚。”

“哈哈哈哈,到底是虎娘们儿,可爷们儿就喜欢这脾气。”周建国拍打着胸脯。

“你再不开门,你男人可要直接打进去了。”

“大哥,人家不都说,抢媳妇儿吗?俺们就应该直接闯进去。“

“没错,大哥,要是闯不开门,媳妇儿也看不起咱呀。”

“哈哈!那就来吧。”周建国一脚踹在门上。

这门本就是两块木板,当即歪歪斜斜。

眼看着他又是一脚,轰的一声,房门倒塌。

“嘿嘿嘿,彩霞,你男人来接你了。”周建国弓着腰伸着手,满脸猥琐往里走。

杨彩霞瞪着眼,紧紧贴着后墙,眼中含着泪花。

“你别乱来。”杨秀莲拦在前面。

“二姐,要不你也跟俺走吧,虽然你已经嫁给过大狗,但俺不嫌弃呀。”

“听话,让开。”周建国露着满口黄牙奸笑。

“你个王八蛋!”张海山暴怒,冲进了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

“哎哟卧槽!”这家伙捂着后腰,像条鱼似的在地上扑腾。

“姐夫?!”杨彩霞和杨秀莲异口同声,惊喜莫名地看着他。

“你他妈不是说你讲信用吗?”张海山指着周建国。

“现在天还大亮,你眼瞎呀!”

爬起来,周建国呲牙咧嘴:“王八犊子,你还真活着回来了。”

“好啊,肉在哪?”

“呵,我看你这回怎么吹牛,拿不出来,你这几个小姨子还是归俺,还有你踹俺这一脚,我……”

张海山直接拎起那只兔子,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口围观那些人也全都看傻了眼,不自觉的往院里走,直勾勾地看着那只兔子。

两三年了,他们连一顿饭都没吃饱过,更别提如此肥美的兔肉。

不少人甚至都已经开始咽唾沫。

“你……”周建国想要开口,却又激动的浑身发颤。

“姐夫!你真打到了肉。”杨彩霞兴奋莫名。

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而后骄傲地看着周建国:“姓周的,看见了吧,这就还给你,看你还敢说什么。”

杨秀莲也是十分激动,捂着胸口,脸上的笑容根本止不住。

谁都看得出来,这兔子至少也得有三斤。

还给周建国一斤,还有两斤肉可以吃呢!

“我这就剥皮,弄干净之后,把该还你的还给你,从此两清了。”张海山拿起砧板上的菜刀。

在众人的注视下,十来分钟就清理的干干净净。

望着那鲜红的肉,众人的眼里简直要冒出绿光。

砰砰砰砰!

周海山连砍四刀,把兔子头还有身上没什么肉的肋骨拢在一起。

“这些不止一斤了,你拿走吧。”

周建国眼珠子一转,身子后仰,冷笑道:“张海山,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你当初借了我一斤粮,这么些天了,我总得收点利息。”

“你这只兔子,哼,这么瘦,也就能顶一半的帐吧。”

“这样,你把兔子都给我,彩霞也跟我走,以后我也就不过来找你麻烦了。“

“流氓!”杨彩霞气得大叫。

“你怎么能这样?!你简直是周扒皮!”杨秀莲也是怒不可遏。

周建国根本不搭理她们两个,目光在张海山和兔肉上面来回转移。

急不可耐的询问:“快点,把那兔子给我。”

张海山眼神微眯,心中怒火逐渐升腾。

“我说海山,你要是把兔子分给我们,我们就帮你赶走他。”

“对对对,我们是邻居,我们都愿意帮忙。”

周建国拿菜刀指着院子里的人:“谁敢过来试试?”

这些家伙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周建国冷笑:“你们要是别找事儿,一会儿我就把我的兔子分出一条腿。”

“谁愿意过来帮我,谁就能得。”

“我!”

“还有我!”

…… 众人一拥而上,俨然无视张海山一家四口。

似乎他们生来就要任人宰割。

周建国回头,得意地说:“怎么样,还不乖乖把东西拿出来?”

张海山握着菜刀的手微微发抖,心中怒火已经升腾到极致,表面却愈发平静。

他淡淡说道:“你自己过来拿。”

“好,识时务啊你!”周建国兴奋地伸手去扯兔子的后腿。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寒光突然从他手腕上一闪而过。

速度之快,以至于他都没反应过来。

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愣了一下:“嗯?”

下一秒,他突然感觉手上的力气没了。

再一看,手腕儿齐齐断裂,自己的手孤零零的躺在砧板上。

呲——鲜血从手腕的平整断面喷射而出。

“啊!!”周建国抓着自己的手腕惊恐大叫。

院子里围观那些人也吓了一大跳,纷纷往后躲。

“你他妈疯了!”他疼得满头冷汗,瞪着眼睛怒吼。

可下一秒张海山的菜刀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

“相信吗?只要一秒,我就能让你人头落地,而你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他的语气是那么平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整个人散发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作为维和部队的精英,不知多少敌军死在他的手上。

他的杀气只是绽放了这么一丝,便如大氅一般披在身上。

周建国这样的小流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恐吓,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 “王八犊子,我和你拼了!

”他的这两个小弟倒是忠诚,抓起旁边的板凳就冲上来。 张海山已经不想有任何忍让,上前一步,一脚将其中一个踹到院子里。 弯腰躲开另一人手中的板凳,抽身一记鞭拳砸在他的颈动脉窦上,此人当即软塌塌倒地。

张海山拎着菜刀站在门口:“还有谁想抢肉吃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转头各自逃回家里去。

张海山抓着周建国的后衣领,拖到大门口扔到街上。 另外两人也是这般待遇。 接着将兔头那一堆甩到他身上,当然,还有他的断手。

“你我两清,滚。” 周建国面色苍白,浑身一抖,爬起来就跑。 但是没跑几步他又回来,捡起地上的几块碎肉,头也不回的发足狂奔。

那两个小弟也不敢再嘚瑟,捡起兔头,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跑开。

张海山进门,三个小姨子站成一排,怯生生地望着他。 “怎么了?”

“姐夫,”杨秀莲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才,你咋那么狠。”

张海山没有解释,他自己心里清楚。

不管在什么地方,实力才是话语权。

别说是一村人之间,哪怕是对于国家而言,真理也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他执行维和任务,如何让两个部落之间罢兵停战?很简单,把这两个部落都打服了就行。

这样的道理解释给三个小姨子听,她们也未必听得明白。

张海山想了想:“你们的大姐临走前把你们托付给我。”

“不管是谁,要是敢动你们,我就剁了他们的爪子!”

杨秀莲为之一怔,抿着嘴,心里说不清的感动。

旁边的杨彩霞更是身躯微颤,直直地望着他。

“好了,”张海山舀起一瓢水,把菜板上的血洗干净,“我这就把肉给你们炖上。”

“我帮忙烧火。”杨彩霞捋了捋头发,到院子里抱回柴火。

“还是我来吧。”杨秀莲撸起袖子。

“不用,正好今天晚上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张海山自信满满。

当时他在热带草原上,都能把几只老鼠做的色香味俱全。

如今虽然没有什么佐料,但他依旧有办法。

先用热水把兔肉煮个半熟,将里面的血沫子全部逼出来。

然后在把兔子肉上面的脂肪全部割下来。

用烧火棍把灶台里头的火搅灭,只留下通红的火炭。

利用这个这种余温,慢慢煎出油脂,油香味儿顿时让三个小姨子眼神发直。

在旁边的缸里掏出几瓣蒜,拍碎扔进去。

呲啦! 香味顿时布满整个屋子。

张海山煸炒着兔肉块,一直到两面焦黄,再舀起一瓢水,沿着锅沿洒下去。

白色蒸汽升腾,他带上锅盖。

没多久,一锅香浓软烂的兔肉连带汤汁摆在桌子上。

最小的杨金水哈喇子直流,伸出又白又瘦的小手就要去拿。

但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手收回来:“姐夫,你先吃。”

杨秀莲和杨彩霞也端坐在桌边,静静地等着张海山上炕。

“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吧。”张海山拿起抹布擦了擦手。

“姐夫,你咋不吃?”

“我得先做个工具。”

张海山坐在灶台前,用柴刀将一根手腕粗细的木头劈成两半。

然后将两头不断削尖打薄,再用火烤制,用力掰弯,一头顶在墙上,另一头用大石头顶住。

如此一来,一个简易的弓胎就做好了。

走进屋,姐妹三人各自捧着碗,正在狼吞虎咽地啃肉,吃得满嘴是油。

不过她们非常讲规矩,中间的大盆里的兔肉只动了一半,另一半一筷子也没动。

“不用留给我这么多。”张海山拿起筷子,把剩下的这一半和她们平分。

“姐夫,好好吃哦!”杨金水眼睛笑成了月牙。

“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咱们家也没有肉,你从哪学的?”杨秀莲咽下嘴里的肉,有些奇怪地望着他。

“凭感觉呗,我天生就是个厨师。”张海山打了个哈哈,几块肉放进嘴里。

嚼了几下,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因为这肉虽然闻起来香,吃起来却实在算不上好吃,没有什么盐味,酱味儿,而且很柴!

然而姐妹三人却吃得满脸幸福。

对于她们来说,对于村里的每一个人来说,能吃上这么一顿肉简直是幻想中的神仙日子。

杨金水正在换牙,吃了没几口,兔肉就塞进牙里弄不出来。

用柴刀削下一块木刺,递给她当做牙签,张海山叹了口气:“你还在长身体,这种破肉的营养价值实在是不算高。”

“破肉?!”杨秀莲傻眼。

“姐夫,你到底是咋了?不但转性了,这么好的肉都瞧不上了吗?”杨彩霞满眼震惊。

“这是肉啊!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回,可你这话说的,你以前天天吃似的。”

张海山挑了挑眉毛,笑着轻轻摇头。

以前可不是天天吃嘛。

而且兔肉确实算不上什么好肉,脂肪的含量很低。

如果长期单纯只吃这种肉,人甚至反而会被饿死。

“来,别浪费,营养都在汤里。”杨秀莲拿起木勺子,把盆底的汤刮得干干净净。

一家人吃饱喝足,杨金水拍着小肚子。

“姐夫,你回来真好。”

“三姐真没骗我,她说你回来咱们就有好吃的。”

看着她那天真烂漫的笑脸,张海山忍不住微笑。

“当然,以后有我在,保证你们天天能吃饱饭。”

“嘿嘿嘿,太好了,”杨金水等头躺在炕上,“姐夫回来了,肚子是饱的,炕是热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嘟囔几声,不知不觉已经睡过去。

“这小丫头,就是能吃能睡。”杨彩霞苦笑,拉过被子给妹妹盖上。

“你们两个也早点睡觉吧。”

“那姐夫你呢?”

“明天我再往山里去一趟,大山是座宝库,能让咱们吃穿不愁。”

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杨秀莲神色哀愁:“姐夫,我对不起,现在入了冬,队上也没有什么活能干,要不我也能帮帮你。”

“是啊,”杨彩霞往前凑,“姐夫,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能帮忙的?”

“行了,你们俩明天就乖乖在家呆着,插好门,等我回来。”

“以后我养你们。”他说完,到灶台前检查弓胎的状态。

拿起一团麻草,把一块破棉布撕碎,二者混合在一起,抽成三根细绳。

然后搓绳,三根依次交叠在一起,拧成一根笔芯粗细的绳子。

这便可以用作弓弦!

接着又找了几根比较直的树枝,四十多厘米,小拇指粗细。

还捡了一些鸽子蛋大小的鹅卵石。

用刀刮去树枝上的树皮,用炭火烤一烤,然后一点一点校直。 至于鹅卵石,他用柴刀被叮叮当当地敲击,做成了几个打制石箭头。

也是没办法,大炼钢铁之后,很多人家里连铁锅都没有。 想要找铁制箭簇实在是太难。

最后,用细麻绳把石箭头绑在箭杆上,接着又用麻雀的尾羽做成箭羽。 搞定这一切他才上炕,缩在一角睡觉。 他心里暗自嘀咕,不能继续在这上面睡,第一太挤,第二他睡不踏实。 过两天得在屋里再盘一个火炕。

凌晨时分,月牙悬在西天,北风吹了一夜,此时也似乎没了力气。 张海山推开房门,回头交代:“千万把门插好,别让任何人进去。” “我知道,你放心吧,谁叫我也不开门。”

杨秀莲披着外套,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姐夫,你可千万小心。” 张海山笑了笑,背着弓箭上山去。

凭他手上简易的弓箭,想要打大型动物,根本是天方夜谭。 这弓箭的木材根本不行,而且还是他连夜赶制的弓胎。

本来应该用牛角夹住,然后再糊上一层牛筋,阴干之后,再糊上一层牛筋。

如此反复,经历数个月,才能做成一把强悍的角弓。

不过在如此紧缺的物资情况下,他能手搓出这样一张弓,已经算不错。

哈出一口寒气,张海山穿过齐腰身的雪,终于来到山脚下。

他没往山里去,都是顺着山坡上半人高的草前进。

此时天色高蒙蒙亮,正是抓野鸡的好时候!

野鸡这东西,晚上都躲在草里睡觉,天色大亮后才会出来觅食。

和人一样,这凌晨时分的时候,野鸡还没睡醒,警惕性最低,而且不怎么愿意飞。

张海山把箭搭在弓上,放轻脚步,一点一点往前。

突然,左前方的草里传出一阵摩擦声,一只肥硕的母野鸡在他面前飞速跑。

张海山立刻拉开弓箭,嗖的一声射出,当场命中野鸡的身子!

但他不敢怠慢,赶紧拿着棍子朝那边追。

哪怕是用现代高磅数的弓箭击中野鸡,这玩意儿依旧能带着箭羽跑出老远。

更别提他现在简易的弓箭,能够射伤野鸡已经不错了。

野鸡惊慌失措,在草里的动静十分大。

张海山瞅准机会,一棒子敲下去!

野鸡终于没了动静,躺在那里呼呼直喘。

一把拎起来,张海山哈哈大笑。

“小东西,还真差点让你跑了。”

两斤多重的母野鸡,浑身都是灰黑色的羽毛,不像公野鸡那样华丽。

他要的就是母野鸡,和公野鸡相比,身上的膘更多。

张海山的这具身体也好,家里的三个小姨子也罢。

现在都非常需要脂肪!

只可惜野鸡只在每年的二三月份开始下蛋。

要不然还能顺着找到野鸡窝,掏几个浅绿色的野鸡蛋吃。

把野鸡绑好拴在腰上,张海山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的动静太大,把所有的野鸡都吓跑了。

接下来溜了整整一上午,愣是什么也没碰见。

靠着一棵大树下休息,张海山仰头眯着眼看太阳,哈出阵阵白气儿。

本想休息一下,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怪叫。

十分尖锐短促!

他下意识地伏低身体,从树后面慢慢探出头往那边看。

只见一只狍子踏着锃亮的黑色小蹄子,一边叫着一边往这边靠近。

“好家伙,怪不得我什么都没碰见,原来有这么个大的在这等我呢!”

张海山心中那叫一个兴奋,立刻张弓搭箭,眯着一只眼瞄准。

眼看着那只狍子距离越来越近,他却突然放弃了。

自己制作的弓箭打只野鸡还行。

面对狍子,他这一箭射过去,顶多能划开狍子的皮,根本射不死。

挠了挠头,张海山突然低头看着腰带。

这个年代的山村居民自然不会有什么皮腰带,不过是用一些长布条系在腰上。

他立刻解下来,对折之后拽住两头,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时候,放到对折处。

一边画圈甩起来,一边举过头顶。

这是最简易的投石索用法!

这是他当初在非洲的时候,跟着当地的土著学会的。

驻守营地颇为无聊,趁着和当地居民交流的机会。

他还与他们进行过投石索比赛,经常拿第一!

以他的准头,这么大的石头扔出去,一旦命中这头狍子的脑袋,打不死也能打晕。

缺点也相当明显,他必须从树后面走出来,动作幅度相当大。

那只狍子顿时受惊,四条腿往外一叉,转头就跑。

但张海山并不着急,依旧在原地挥舞着。

果然过了没多久,这只傻狍子又回来,瞪着可爱的小眼睛上下乱瞅。

之所以说这玩意儿傻,其实是狍子这种动物的好奇心重,而且过于重了。

别说是有个人在那里动作怪异。

哪怕是老虎追它,它都敢停下来回头看一看。

张海山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手上甩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呜呜作响!

听到这动静,傻狍子更加好奇,踏着小蹄子又靠近了几米。

这个距离,张海山有绝对的把握命中。

瞅准机会,他松开手中握着的腰带一端。

只听嗖的一声,拳头大小的石头笔直打中狍子的脑袋。

砰!动静无比沉闷。

傻狍子顿时站立不稳,四条腿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左右乱摆。

张海山双手握住棍子,两三步就冲过去,横扫一击!

正中狍子的后脑勺。

狍子终于倒地,嘴里呼呼喷出白气,但已经无法呼吸。

鲜红的血液顺着嘴流出来,浸透白雪,很快就冻成了冰碴。

张海山长松一口气。

但他不敢在这里有丝毫停留,因为上次差点被黑熊偷袭的事儿还记忆犹新。

好在这只狍子也不算重,就五六十斤。

而且他现在体力相当不错,扛起来,立马往山下走。

等到回到家,天色已经黑了,家家户户都冒起炊烟。

当然,大多数人并不是要吃晚饭,而是不得不烧热火炕,否则一晚上容易被冻死。

咚! 张海山把狍子扔到院中:“秀莲,彩霞,是我,开门。”

门拉开一条缝,姐妹二人各自露出一只眼睛。

一看是他赶紧开门。

屋里黑黑漆漆的,家里没有多少煤油,自然也舍不得点灯。

“哎呀,”杨秀莲被毛茸茸的东西碰到小腿,惊慌尖叫,“这是个啥?!”

“我在山上抓的妖怪,专门吃人。”张海山心情大好,和两个小姨子开玩笑。

然而黑夜中的二人哪里能听出对方的语气,顿时被吓得叽哇乱叫。

“好了好了,我逗你们玩呢。”张海山赶紧安慰。 “你们自己看看这是啥!“他用火镰点燃灶台里的柴火。

跳动的昏黄火光下,姐妹二人震惊里看到,地上居然躺着一只肥美的狍子! “呀!这是什么?!

”杨金水人虽小,嗓门倒是大。 “嘘!”杨彩霞震惊之余,赶紧捂住她的嘴。 “可不能让他们听见,要不然,说不定会来抢的。” “对对对,快关门。

”杨秀莲直接过去插上门栓。 张海山摆了摆手:“既然我回来了,你们就不必这么害怕。” “没有人敢动我手里抢食。

” “姐夫,”杨秀莲皱着眉,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怕是一回事,不惹麻烦又是另一回事。” “你打到这么好的东西,让村里谁知道了都得眼红!”

张海山想了想也是,勇敢又不是鲁莽。 不让自己陷进麻烦才是最精明的做法。

他笑了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撸起袖子,杨秀莲将头发绑好:“趁着晚上,咱们一起把狍子处理干净。”

“切成块放在院子里冻起来,能吃好久呢。”

说话间她拿起菜刀,轻车熟路地划开狍子的肚皮。

掏出肠子直接扔到一旁的地上,其他内脏扔进了盆中。

颇为意外地看着她,张海山询问:“你还会干这个?”

用手腕擦了擦脸上粘的水滴,杨秀莲仰头笑答:“那当然了,以前我爹还在的时候,没少教我这个。”

“是啊,那个时候我还小呢,也想跟着学,结果咱们爹爹不让。”杨彩霞在旁边蹲着。

“这么多肉肉啊。”杨溪溪小眼放光,狂咽唾沫,几乎又忍不住流哈喇子。

“看你这个馋猫样,过来帮二姐忙。”杨彩霞站起来,笑呵呵的摸了摸妹妹的头。

她自己得朝着门外走去:“姐夫,你快歇歇吧。”

“我去拿柴火烧水。”

“在外面冻了一天,你得用热水洗洗脸,不然容易得冻疮。”

“对,”杨秀莲接过话,“也得泡泡脚,那样才解乏呢。”

张海山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摆手:“不用,我去弄柴就行。”

“哎呀,你快坐着吧,今天你是家里的大功臣。”杨彩霞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马扎上。

她灿烂一笑,转身出门。

“姐夫,”杨秀莲一边割肉,一边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没有想到,咱们有一天还能过上这种日子。”

“彩霞说的没错,你是家里的功臣。”

“所以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以后你主外,家里就交给我们姐妹三个就行,回家你就好好休息。”

张海山长出一口气,笑着点头:“好吧。”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剃肉的动作。

杨秀莲那么漂亮,头发乌黑顺直,脸蛋雪白。

结果拿着刀的动作却娴熟的像个屠夫。

这是反差感,着实让他有些看得入迷。

虽然菜刀笨重,但在她手里宛如庖丁在世。

不到半个小时,一整头狍子就被分解成大大小小的肉块。

杨彩霞也已经把热水烧好,端着一盆放到张海山脚边。

“先洗洗脸,洗完以后我给你刷一刷,然后你再泡脚。”

这个年代不但粮食紧缺,各种物资都不足,也只能如此。

“二姐三姐,”杨溪溪舔着舌头,“我饿了,咱们今晚炖肉肉吃吧。”

“你这个小馋猫,今天晚上给你炖个野鸡腿,但这些肉不准吃。”

“为什么呀?这么好的肉,肯定更香。”杨溪溪皱眉撒娇。

杨秀莲摆正脸色:“小妹,二姐以前怎么教你的?一定要学会细水长流。”

“好东西一顿就吃了,明天,后天,怎么办?”

嘟着嘴想了想,杨溪溪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二姐说的对,我不馋了。”

“这才听话。”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蛋,杨秀莲端着血水,直接泼进院子西南角的粪坑里。

其实,村子里的污水沟就在他们门外不远处。

但她格外谨慎。

如果把血水泼到那里,明天天一亮,肯定就会有人看见。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是小心一些。

反正现在是大冬天,泼出去的血水瞬间结冰,既不会招苍蝇,也不会有腐臭。

张海山洗完脚,踩着鞋站起来:“做饭这事还是我来吧。”

拿着锅铲,杨彩霞犹豫。

她觉得张海山太累了,需要休息。

可是她又记得上次张海山做的那一锅汤,实在是太美味了!

“哈哈哈,行了,给我吧。”张海山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接过锅铲。

“你们仨上炕去,不准偷学我的厨艺。”

姐妹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笑嘻嘻地听话。

张海山伸手在瓷缸里掏了掏,发现只剩下三个大蒜瓣,有一个还是瘪的。

咸盐也用光了。

望着大锅,他一时有些难以下手,毕竟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

看了看那只被处理干净的野鸡,张海山叹气,朝着炕上大声说:“没什么佐料了,今天晚上只能清汤寡水。”

“好!”三姐妹异口同声,声音无比乖巧。

清汤寡水?

别开玩笑了,对于她们来说,有肉吃就是仙人般的日子。

如果让杨秀莲来做,她恨不得用一大铁锅水炖一只野鸡。

对于她来说,哪怕是喝淡淡的鸡汤,只要能有鸡肉味,还能有饱腹感,那就足够了。

张海山如法炮制,先把野鸡身上的油脂刮下来备用。

然后将肉切成小块儿,放在锅里焯水。

野鸡比麻雀要大,肉里的血腥味也更重。

焯水之后,能减轻一点腥味。

然后便是用蒜瓣炒香油脂,接着添上一锅水炖野鸡。 不多时,若有若无的野鸡汤香味飘散在屋子里。 姐妹三人深深闻了一口,脸上满是陶醉。 “鸡汤来啦!”张海山呲着大牙,用瓷盆装着鸡汤放在桌上。 上面飘着一层淡淡的黄色油花。

香味扑鼻,令人垂涎! “来,这是你的。”他舀出一碗,还把一个鸡腿放在里面,先给了杨溪溪。

见后者又要推让,张海山抬手打断:“你现在小,所以你可以先吃,等你长大了,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谢谢姐夫。”小家伙捧着碗,闻了闻,笑容灿烂。

第二个鸡腿,他给了杨彩霞。

然后又挑了几块厚实的肉,放进杨秀莲的碗里。

姐妹二人互相看了看,感动之余,更觉得不能这样。 “姐夫,你是个男人,每次只吃那么点可不行。”

杨彩霞说着就要把鸡腿夹进对方碗里。 “哎!”张海山伸手盖住自己的碗。

然后夹起两个鸡翅:“我不是舍不得吃,而是咱从小就喜欢吃这个。” “好了,你们俩快吃。”张海山咀嚼着嘴里的鸡翅。

姐妹二人笑了笑,端着碗喝了口汤,顿时浑身通透,嘴唇变得鲜艳,脸上也多了一抹淡淡的粉红。 看着她们吃得开心,张海山也是由衷的高兴。 不过家里的佐料实在是太少,明天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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