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音韩苏是小说《放弃父子后,她重回职场成人生赢家》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弧光色写的一款现代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放弃父子后,她重回职场成人生赢家》的章节内容
“囡囡,上回说得事你考虑好了吗?爷爷病重,我跟你爸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还是不想回家继承集团?”
空落落的房间里,沈知音拿着画笔,听着电话那头母亲疲惫的嗓音。
昏暗的房间内,她勾勒画上三口之家的最后一笔。
就在电话那头以为这一次又无法劝动她的时候,沈知音突然开口:“好。”
沈母怔愣住,像是有些出乎意料,“你、你同意了?”
“是的。”沈知音的语气平静:“我同意了,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处理完这边的事,半个月内我就会回去。”
说完,又交代了几句后,她才挂断了电话。
沈知音离开房间,俯视着大厅里的三个人。
她的视线扫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的五官生得极好,深刻却并不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衬衫与西裤一丝不苟,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整个人看起来矜贵极了。
这就是她的丈夫,她坚定拒绝家里安排,为此不惜与家里决裂,非他不嫁的男人。
京城的霍总向来不苟言笑,圈子里的人称他为“冷面太子爷”,现在他却在跟一个女人温声说着什么。
一旁的五六岁、生得格外精致的男孩扑到女人怀中,眨巴着大眼睛撒娇道:“苏苏阿姨,我想吃松鼠鱼,你给我做好不好?”
韩苏宠溺的点了点他的鼻尖,微笑:“好啊。”
霍时星眼睛一亮,开心极了:“苏苏阿姨,你真好。不想我妈妈,都不让我多吃。”
说罢,还撇了撇嘴。
韩苏笑着安慰:“那今天星星要多吃点哦。”
霍时星点点头,笑容甜甜的,“苏苏阿姨真好,如果你是我亲生妈妈就好了。”
韩苏的笑意更深。
而站在楼上的沈知音只觉心脏隐隐作痛。
小孩子吃东西容易贪多,她控制他的饮食,只是不忍心看到儿子吃多后肚子不舒服罢了。
沈知音无心在看下去,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他们三个看起来才像一家人,她倒显得格格不入起来了。
她转身回了屋内。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韩苏走进来。
韩苏画着精致妆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知音姐,我们一起下去给星星庆祝生日吧。”
韩苏曾是她手下的实习生,她家境贫寒,能力仅仅只是说的过去。曾经她向自己哭诉她的经历,说自己如果还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回去嫁人了。
沈知音一时心软,将她招进公司。
可谁会想到,她会亲手招个破坏家庭的第三者进来。
韩苏刻意模仿自己,想取代她成为峰盛企业新的女主人。而等到自己察觉的时候,韩苏已经登堂入室,与自己的老公和儿子相处的很好。
沈知音早已看透她这张脸下的伪装,也暗恨过自己引狼入室的行为。
她冷冷道:“我不舒服,就不去了。”
韩苏状似无辜的劝道:“知音姐,你是孩子的妈妈,星星需要你的祝福。”
沈知音皱着眉想继续拒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霍时星还是个孩子,不应该影响到他。
做为霍时星的母亲,她有必要给自己的儿子祝福。
想到这,沈知音放下画具,擦着韩苏的肩下楼。
被忽视的韩苏脸上的笑僵了一瞬,眼中划过阴狠,也跟着下去。
看着霍斯年和霍时星,沈知音愣了一下。
十年前,她为了历练自己进入峰盛集团,认识霍斯年,他们打打闹闹步入婚姻。她拒绝了家里的安排,执意嫁给霍斯年,甚至还与家里决裂。
这十年里,她从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有钱帅气对她好的老公,智商高长得可爱的孩子。
她曾一度认为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幸福。
但,沈知音看向殷勤的笑着,为父子俩夹菜的韩苏。
她的出现,改变了这美好的一切。
沈知音默默夹了菜准备吃的时候,突然有种恶心的感觉。
她忙放下筷子跑去洗手间,开始干呕。
霍斯年担忧的起身准备去看沈知音,却被一脸焦急的韩苏拦住了。
韩苏拉着霍斯年,眸中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了,“霍总,知音姐这是怎么了?”
霍斯年柔声安慰:“她最近都这样,没事,别担心。”
说完又转头看着沈知音,冷冷嘲笑:“这次借口又是什么?感冒?家里的菜难吃?”
沈知音不说话,纸巾擦了擦嘴角。
她要是说怀孕,这些人信吗?
算了,都要走了,告诉他们做什么?
别破坏了她老公和小三姐的感情。
身为一个秘书,韩苏却还有胆子责怪上司,娇嗔:“霍总,别这么说知音姐,她可能是真的难受,最近瘦了许多。”
说着起身倒了杯热水,给沈知音递过去。
“知音姐,你没事吧,快喝点水。”
沈知音还有些恶心,更不想面对她这张脸,有些心烦推开她。
她明明没用力,却不料,韩苏顺着沈知音的力度,水倒在自己手上。
“啊——”韩苏痛呼。
“苏苏!”
“苏苏阿姨!”
霍斯年和霍时星几乎同一时间到了韩苏身边,担忧的看着她的手。
韩苏白皙的手被烫的通红。
霍时星一双眸子里含着泪,心疼不已:“苏苏阿姨,是不是很疼啊。”
韩苏故作坚强的笑了笑,“没事的星星,是阿姨自己不小心的,阿姨不痛。”
霍斯年望着沈知音,一双眸子快要喷火。
他语气快要凝结成冰:“你又在折腾什么?!”
沈知音心疼得要命,对上韩苏得意的目光,又看到儿子呈保护者的姿态挡在韩苏身前,绝望闭上眼。
“我没有。”
可男人怎么会信?
家庭医生来了,霍斯年扶着韩苏,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深邃的眼眸同样写着失望。
“知音,你变了,曾经的你不会因为嫉妒作出这种事。”
她变了?
她是变了。
十年前的她不会因为顺产满肚子皱纹、不会因为昼夜颠倒皮肤暗沉;
更不会因为男人一句话,放下工作洗手作羹汤,结果被新人代替。
沈知音突然觉得很累,咽下想要解释的话,转身上楼。
在进屋前,沈知音转头俯视着下面混乱的场景,最后看了她曾经爱如生命的老公孩子一眼。
二人还是那样,一大一小围着韩苏,三人难舍难分。
沈知音自嘲摇摇头,然后温柔摸摸自己的肚子,在手机上设置了一个离开倒计时。
转身,毫不留恋的回屋内。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打扰他们。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慢慢消失,沈知音没去管外面发生的事情,戴着耳塞和眼罩一觉睡到天亮。
既然已经决定回去继承家产,这边的工作就得辞掉。
自生下星星后她很少出现在集团了,但当初霍斯年继任家业的时候,是她在身旁一点一滴陪同男人打拼。
峰盛有现在全国第一的成绩,沈知音没少做贡献。
因此就算她不坐班,每年还能拿巨额分红与奖金。
清晨,沈知音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微卷的深棕色长发,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桃花眼中丝毫没有笑意。
沈知音长得美,就算她成为家庭主妇、日夜操劳,但还是没怎么影响她的美貌。
唯独因为怀孕害喜、再加上家中人的冷暴力,精神折磨叫她双眼无神,像没有生气的死鱼。
峰盛集团顶楼,沈知音在等离职报告被打印出来。
这时,身后几个员工说话声传到了沈知音的耳中。
“你们看到韩苏的朋友圈了吗?”
“还没,她又发了什么?”
“发了好多呢,看起来像是她在给谁过生日,你快看看吧。”
员工笑嘻嘻打趣,结果抬头看见沈知音,笑容瞬间僵住。
“沈、沈秘书长?”
“秘书长,您有空来公司了?”
沈知音随意点头,员工们打完招呼立刻仓皇逃走。
走时又听见几句闲言碎语:
“真晦气,那个沈知音怎么来公司了?”
“都爬上总裁夫人的位置了,何必再在我们这些人面前炫耀呢?”
“切,我看霍总跟她关系挺一般的,指不定要离婚了呢。”
听这些话沈知音没什么反应,她在公司人缘并不好,早习惯了。
要不是以前遭遇各种职场霸凌、霍斯年帮忙甚多,她也不会喜欢上那个男人。
等得无聊,沈知音干脆打开手机朋友圈。
映入眼帘的,是韩苏发的九宫格图片。
第一张是昨晚星星生日会现场的照片,布置的很华丽,中间巨大的三层蛋糕显眼极了。
吸引沈知音的是一张在医院的照片,三只大小不一的手叠在一起,显得十分温馨。
烫伤而已,怎么又去医院了?
沈知音可笑,又翻她评论区,基本上都是祝福和羡慕的。
“哇,宝宝的生日会吗?好幸福啊!”
“又秀恩爱,姐夫到底是谁啊?不给好闺蜜看看?“
“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
“......”
她知道,韩苏故意发这些,不过就是想让她破防生气,想让她歇斯底里去质问霍斯年。
如果是从前,她的确受不了这幅绿茶的模样,也受不了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却留自己在家中,去关心一个从头到尾低劣模仿她的女人。
然而,现在的她都要离开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沈知音扯扯嘴角,指尖轻点,一个红心的赞亮了起来。
拿到离职书后,沈知音马上就去了总裁办公司,交给现在霍斯年身边的贴身助理。
秘书办的人本来跟之前窃窃私语的员工一样,不屑她来公司显摆,可看见离职报告的一瞬间惊呼出声。
“我、我没看错吧?”
“沈秘书长要离职?!”
助理瞬间脸僵硬了,惶恐不安:“夫、夫人,霍总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这报告要不等他结束再给?”
“不用,挂名的秘书长而已,你有权审核离职,何必麻烦他?”沈知音清浅笑着。
周围的人低声叹息:“传言不会是真的吧?沈知音跟霍总婚变了?小三是韩秘书?”
“为什么是韩秘书?她不是有家室吗?”
“你傻啊,朋友圈那手一看就是霍总的,除了咱们霍总,整个京市谁还能带得起那么贵的劳力士?”
“对,没发现秘书生育休息后,她所有工作都是韩秘书接替吗?”
“现在她离职,说不定就是退位让贤了!”
沈知音知道这些人有多八卦,以前听见这些她定然难受要死,晚上躲在被窝偷偷哭泣。
现在她忽然发现,其实看开了,一切都无所谓。
她就跟聋了一般对所有人微笑,恭敬鞠了个躬:“十年来,辛苦你们了。”
“希望峰盛以后也能长虹繁盛。”
众人尴尬,沈知音这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收拾这些年她置办的东西。
十年老员工,座位上被堆得满满当当,有她刚入行时买得各种资料书、也有在成为霍斯年秘书时揣摩上司记下的笔记。
上面清晰写着:
1、他每天早晨要喝一杯手磨咖啡。
2、他不喜欢迟到。
3、他不让任何女人喷香水。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沈知音的心血。
天知道她为了干好一个秘书付出了什么,别人总以为“秘书”这个职位就是男人的玩物,用身体就可以轻松胜任。
只有霍斯年能看见,沈知音每天加班到深夜,看合同、做ppt、背调峰盛每家竞争对手,对大小商业报道如数家珍。
因为沈知音足够努力,贵不可攀的“太子爷”才会走下神坛。
沈知音曾以为霍斯年会成为这辈子最理解她的人,是她错了。
不过十年,什么往事情深,终究成了灰湮。
沈知音专心致志收拾着工位,这时会议结束,韩苏先走出来。
她本来喜气洋洋,但见到沈知音的一瞬间僵了脸色。
这女人怎么来了?
是看见了朋友圈,来质问发疯?
韩苏想到就激动,坐立不安回到工位,等待狂风暴雨来临。
但面上,她埋头红了眼眶,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
霍斯年最后出来,路过秘书办就见沈知音竟然在上班。
她的工位离霍斯年办公室最近,能够彰显沈知音的地位,曾经是二人恩爱的证明。
但现在,霍斯年见到女人身影就不由感到厌烦。
特别是沈知音似乎心情不错,翻阅着书籍,嘴角勾着浅淡的笑意。
旁边工位的韩苏垂头丧气,用纸巾默默擦拭泪水。
他皱起眉:“进来。”
敲敲沈知音桌角,霍斯年命令。
沈知音抬头,神色自若回:“好。”
进门以后第一句便是:
“公司目前并不需要你,没有特殊情况,以后不要来峰盛。”
沈知音一愣,就算多少次她对男人失望,但不得不说每次听见霍斯年冷漠的言语,都像是被一根针深深扎入心尖。
她垂眸,脸上笑意尽失:“嗯,好。”
霍斯年以为会听见女人尖锐的质问,没想沈知音会这般乖巧,这才正眼看女人。
他发现,韩苏说得对,她最近瘦了很多。
或许昨晚呕吐是真的难受,不是在韩苏前争风吃醋。
霍斯年薄唇紧抿,语气软了几分:“韩秘书把你的工作做得很好,你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星星。”
“我跟她的关系跟你解释了很多遍,知音,别再胡闹,不要让我后悔选择你作为霍氏的夫人。”
后悔吗?
她确实很后悔,放弃家业,去成为这什么霍夫人。
她沈家有名有姓,回去做沈氏集团捧在手心的娇小姐不好吗?
沈知音闭眼,直接掏出自己的离职报告,礼貌疏离道:“霍总,那这份申请,您批了吧,从明天开始,我就正式离职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结果在门口时被男人抓住胳膊。
“沈知音?”
霍斯年惊奇,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手拿报告书下意识抓住女人。
看着白纸黑字的签名,脸色越来越深,压抑着无限怒火:
“你在赌气?”
“我以为今天你是来示好的,结果变本加厉?”
“没有,霍总,只是你说峰盛不需要我,我也恰巧这么觉得而已。”
沈知音仍旧半敛眼眸,长睫微颤。
“十年过去,峰盛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峰盛了。既然大家都喜欢韩秘书,与其我整天挂个职位白拿工资,不如早点退位让贤。”
霍斯年冷笑一声,眼眸锐利如刀,像是看穿了沈知音的借口。
“不必用十年压我,我知道,峰盛发展至今离不开你。你曾经是个好员工,可是沈知音,从你生育以后再也没有接触过商务事宜,我是在体谅你。”
“你只要好好在家带孩子,永远都会是峰盛的女主人。”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做不到,现在说退位让贤,不就是把韩苏架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上?沈知音,我太了解你。你足够心机,但你别那么恶毒。”
“从昨夜开始到现在,你有对苏苏道过一声歉吗?”
道歉?
她还要对破坏自己家庭的人道歉吗?
难道不是韩苏欠她一句谢谢?
倏然沈知音笑出声,有些好奇看着男人:“是,我恶毒。那霍总没有想过放弃?”
放弃的意思是离婚。
其实这几年二人吵架,沈知音提过很多遍,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霍斯年不会同意,他就算出轨,沈知音也是他的女人。
京城的霍太子爷向来如此,霸道至极。
至于沈知音,一开始也不是真的想离开,确实是男人口中的胡闹折腾、想让他多看看自己罢了。
但现在,她累了。
离婚、各别两宽,多好?
甚至孩子,二人都能一人一个,平分。
霍斯年脸沉得要命,抓住女人胳膊的手用力,恨不得将沈知音折断。
“最后一次机会,沈知音,若你再这样失职,我不介意给星星换个妈妈。”
“星星跟我抱怨的多少次,他跟着你没有一点快乐和自由。”
“沈知音,你为什么做母亲和妻子都这么失败?”
失败。
沈知音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原来如此。
原来她彻夜等男人回家,熬醒酒汤是失败;
原来她亲手洗高定西装、在寒冬腊月冻出疮,也是失败;
原来她悉心辅导小学奥数,培养符合霍家要求的继承人,全都是失败。
这个家,真的没有一点她的容身之处了。
“对不起,霍总。”
沈知音诚恳道歉。
失败者,应该谢幕离开。
另一只垂下的手伸进衣兜,在手机屏幕上轻点。
倒计时开启,还剩最后十四天。
打点好一切,她会消失得干干净净,不会叫霍斯年再有一丝厌烦。
女人的态度叫男人措手不及。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沈知音没有再给他机会,转身离去。
她离去得十分爽快,霍斯年再次伸手想抓住,却什么都没抓到。
忽然,心脏猛地抽疼,心慌的感觉愈演愈烈。
霍斯年皱眉,看着沈知音远去的方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沈知音出门后给闺蜜陆书意打了个电话。
说是闺蜜,但其实有六七年没有联系过了。
闺蜜是名服装设计师,每天的日常便是全国各地到处飞,给不同的模特贴身裁量制作衣服。
模特不乏有各种男模,成年男女干柴烈火,很容易发生一点儿事情。
说白了,陆书意换男朋友跟喝水一样简单,霍斯年很不喜欢她这一点,生孩子后叫沈知音远离她,不能带坏星星。
她听了,足足六年跟发小断绝关系。
许久没接到沈知音电话,陆书意气得要死,张口就是:“你还记得我啊!沈知音,我以为你恋爱脑晚期没救了!现在终于肯联系了,怎么,后悔了?”
沈知音无奈笑出声,泪水不知觉从眼眶落下。
被霍斯年羞辱她没哭、被韩苏愚弄她没哭、甚至看见怀胎十月的孩子叫别人母亲,她都没哭。
可对陆书意,沈知音流下悔恨的泪水。
“对,我后悔了。”
“书意,现在我回来,还来得及吗?”
电话那头女人听见沈知音真挚的话语沉默许久,再次开口,她也带了哭腔。
“能想通就好。死丫头,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帮你运行工作室有多累?”
“整个艺术圈的人都在等你归来,沈知音,当总裁秘书只会折损你的天资,你是天生该拿笔的梵高、印象派最后的瑰宝。知音,我一直在等你。”
“对不起,书意,对不起。”
站在大街上,沈知音蹲下身哭泣。
她本来就应该那么骄傲。
出生优秀、天资聪颖,霍斯年都不知道,沈知音大学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学得是美术。
毕设第一幅画,就登上威尼斯双年展,震惊整个艺术圈。
毕业后她署名的画作,更是在拍卖行卖上七位数。
这样的沈知音,就为了所谓“锻炼”,重新在国内找一份跟专业毫不相关的工作。
重新学习行政管理、金融财务,却依然能做得出色。
她放弃绘画十年,终于在今天,她决定回去了。
跟陆书意约定好交接工作室的时间,沈知音回到霍家。
她给自己半个月的倒计时,是因为十年有太多事情发生,她不能简单一走了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最重要的,就是霍家上上下下。
偌大五百平的别墅,没有一个佣人,只是因为霍斯年一句“聒噪”。
每天家中卫生都由沈知音收拾。
沈知音要走,就要像个完美秘书一般退位让贤,这是她身为沈大小姐的骄傲。
韩苏自然是不能做家事的,所以她要为丈夫跟孩子选择一个优秀的保姆。
白天面了许多人,让她们一个个以霍斯年的喜好煲汤,晚上沈知音在家吃饭,忽然门口传来急切的声音。
“赵叔,快叫家庭医生!”
是霍斯年。
沈知音怀着孕,对血腥气味很mg,登时有些反胃。
她皱起眉头,本能一般泛起担心。
怎么回事?他受伤了?
她下意识要去门口迎接,结果见霍斯年公主抱着一个女人匆匆走来,冬季京市下着绵绵白雪,淋湿男人头发与肩膀,他恍若未闻。
将女人放到沙发上,愤怒催促:“人呢?快点!”
沈知音都不用去看女人的脸,就知道她应该是谁。
韩苏。
沈知音披着厚实的睡衣,站在一旁淡声询问:“她怎么了?”
早晨两个人刚吵了一架,男人瞥了沈知音一眼,像是并不想搭理,嗓音厌烦回。
“碰上讨债人,肩膀被捅了一刀。”
“讨债?谁的债?”沈知音好奇。
堂堂峰盛集团总裁,不会破产了吧?
没等霍斯年回话,面色苍白的韩苏可怜兮兮道:“对不起,知音姐,是我的错。”
“我爸爸在外面欠了赌债,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打听到我是霍总的秘书,蹲在夜路上想绑架我,我情急反抗,这才受了伤。”
“幸好,霍总也在加班,刚好撞见救了我,不会我可能就会被他们杀了吧。”
“别乱说话。”
霍斯年严肃训斥,“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只不过现在你的租房处并不安全,我已经报警,在抓到犯人以前暂且住在霍家吧。”
“不行。”
沈知音想都没想出声拒绝。
霍斯年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面色也很白,但是是健康的瓷白,今日或许是她离了职、又跟闺蜜解开心结的原因,心情好了不少。
双颊白里透粉,披着毛绒绒的真丝睡袍,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
本来从早上一直有股无名火,在听见沈知音拒绝后消散了。
霍斯年别过头,似有讥嘲。
果然,又是欲擒故纵的戏码,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不还是嫉妒韩苏?
他沉声警告:“沈知音,这里是霍家。”
他才是这儿的主人。
想留谁,就留谁。
“那也不行。”
沈知音斩钉截铁道,“房间不够,她没地方睡。”
霍家很大,占地足有三层,可能够休息的卧室只有三间。
星星一间、她一间、霍斯年一间,已经满了。
曾经霍家是有多余的客房的,但两人新婚的时候还很甜蜜,霍斯年大手一挥将其余房间全都改造。
有豪华的母婴室、衣帽间、存放奢侈品的专柜,以及沈知音拿来消磨时间的花房、绘画工作室、瑜伽室。
就是没有卧室。
其实三间卧室都是霍斯年想着以后给一儿一女居住。
但那时的新婚夫妻不会想到,两个人有一天会因感情隔阂分床睡。
没想沈知音会是这个理由拒绝韩苏入住,霍斯年倏然黑了脸。
他嗓音好似有些咬牙切齿:“沈知音,你睡在主卧。”
他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二人是可以一起睡的。
毕竟就算再隔阂,三个月前,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
不然沈知音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但她根本不在意,三个月前也都是因为男人喝醉了酒而已。
做恨,现在恨都没有了,更不用做了。
沈知音站在原地倔强又坚持,看得霍斯年怒火中烧。
在关键之时,霍时星睡眼惺忪从楼上走下:“爸爸、妈妈,怎么了?我听见你们好像又在吵架......”
他委屈巴巴诉说,说完看见沙发上还留着鲜血正在被治疗的韩苏,瞬间清醒。
“苏苏阿姨!”
霍时星连忙跑过去,“阿姨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疼不疼?没事吧?”
韩苏微笑摸了摸霍时星头发:“没事,星星乖,睡觉去。”
“不睡!阿姨受伤了,不等阿姨好起来星星都不睡!”
小孩粘人得很,当即抱着韩苏不松开。
见他这么喜欢韩苏,沈知音忽然扯起唇角:“星星,别担心,这几天阿姨可能都会住在我们家里。不过家中没有足够的卧室了,让苏苏阿姨跟你睡,可以吗?”
“真的?!”
霍时星眼睛都瞪大了,一脸开心雀跃:“好啊好——”
话说一半,连忙捂住嘴。
“不是的,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怎么都忘了,妈妈很讨厌他喜欢苏苏阿姨,以前悄悄跟苏苏阿姨玩太久,忘记回家的时间,妈妈生了好大的气。
从那时开始,爸爸就教他,在妈妈面前不能暴露苏苏阿姨有多好的事。
“没关系,你可以是那个意思。”
沈知音幽幽道,睡衣下冰冷的双手摸着小腹。
什么叫生出一个白眼狼,她今天终于认识了。
还记得星星出生那天,沈知音难产了足足两日,医生都说救不活了,让霍斯年选保大还是保小。
男人通红着眼,在手术室门外疯狂嘶吼只要沈知音。
但沈知音不愿意,声泪俱下求着医生,她要孩子,她什么都可以放弃,就是不能放弃与霍斯年的孩子。
最后还是她支撑一口气,在麻药都未打一针的情况下顺产生下霍时星。
为他放弃工作,亲力亲为抚养。
换来的却是他喜欢别的女人,想换个妈妈。
沈知音真的累了。
腹中的这个,其实她都不想生,在上周产检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打掉。
她的生活太过绝望,没想过再给霍斯年生个。
可是想到要离开,沈知音又好像产生了点希望。
这次没有霍家这层枷锁,她跟孩子都自由成长,会不会好一些?
想到这,沈知音不再顾念,转身离去。
霍时星不知沈知音怎么会这样,呆愣望着母亲离开的身影,沉寂许久,忽然崩溃大哭起来。
小孩子mg,就算他什么都不懂。
可是冥冥中的血脉相连在告诉他,他好像被抛弃掉了。
“呜哇——!”
韩苏吓了一跳,抱着霍时星安慰:“星星别难过,阿姨在这呢。星星,别怕了星星。”
她惶恐看向霍斯年,委屈的水眸像在告状。
看看,沈知音又把孩子欺负哭了。
霍斯年脸色很沉,眼眸深邃看了二楼一眼,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沈知音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下楼想给自己做早饭。
但刚走到楼梯口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是韩苏,她做好了全家人的早餐,现在正在给霍斯年手磨咖啡。
看见沈知音,她微笑打招呼:“知音姐,你醒了啊,快来,我做了三明治,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苏苏阿姨厨艺那么好,谁会不喜欢呢?”
霍时星笑意盈盈捧场回答,在说完以后悄悄看了沈知音一眼,面容带有一丝畏惧。
他害怕母亲,又讨厌母亲。
妈妈忽然变得好奇怪,以前沈知音怎么会用这么冷淡的眼神看着他呢?
每回只要他夸赞苏苏阿姨好,沈知音就会被刺激要对霍时星更好,这样他才能从各种补习班中找到时间偷懒。
沈知音大概能猜到自己儿子的想法,可笑扯了扯嘴角。
他以为她这个亲妈看不出小孩幼稚的心思?
曾经的沈知音确实很嫉恨韩苏,但她只是无法接受丈夫有个关系密切的第三者而已。
对于韩苏对星星的关照,她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时星是霍家长孙,生下孩子后霍母提点过她很多次,绝对不能放松孩子的教育。
其实她一直都鼓励小孩快乐发展,也知道星星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喜欢看漫画书、玩游戏、亲近大自然,可身为霍斯年的妻子,名流社交圈万众瞩目的霍夫人,她必须严肃刻板起来。
所以霍时星一直会向爸爸诉苦,说妈妈太过严厉了。
他不会知道的是,虽然沈知音严厉,但她一定钻研了各国教育典籍,尽力制定最劳逸结合的教学方法。
表面上作为母亲不苟言笑,可最初韩苏还是她手下的实习生时,是她把亲手绘制童话手册送给韩苏,恳请韩苏用这些玩具亲近霍时星。
星星最爱的松鼠鱼,也是沈知音手把手教会韩苏的。
没想曾经付出的努力最后会成为背刺自己的刀刃,沈知音面色很冷,带着一丝绝望的荒唐。
“你身上穿得是什么?”
没想沈知音开口第一句会是这个,韩苏怯懦回答。
“是、是套裙,昨晚没有换洗衣物,我就在衣帽间随意拿的,知音姐,怎么了?”
怎么了?
一个外人,穿着她的贴身衣物,给她的老公磨咖啡、孩子做早饭,问她怎么了?
霍斯年或许是察觉沈知音又想作妖,皱眉先回:“沈知音,一件衣服而已,别闹。”
“我给你的黑卡,你可以重新去买百十件的。“
听到这话,沈知音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胃里恶心得很,一时都不知道是因为害喜,还是没吃早饭。
“霍斯年,你是不是忘了,这件是......”
是两个人第一次,她穿得衣服。
那时候沈知音还年轻,刚毕业的学生而已,对世界充满好奇。
一次酒会,她自以为能帮公司谈下亿万业务,喝了客户不少酒,转头就发现酒被下了药,跟集团总裁阴差阳错睡在一起。
第二天醒来她衣服都被男人撕烂了,不能去上班,坐在床上涨红脸。
男人觉得可爱,找了助理为她买了这件高定套裙,从此以后还把她调任到身边做贴身秘书。
这件事沈知音记得很清楚,因为这就是两个人最初的交集。
没想男人忘了,还让韩苏穿她穿过的衣服,简直恶心至极!
霍斯年盯着沈知音欲言又止的脸,扯出嘲弄的笑容,深邃幽暗的眼眸划过奇异的光。
“是什么?你说清楚?”
“沈知音,你就那么舍不得这件衣服?”
韩苏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冲上来解释,紧紧拉住沈知音的手。
“知音姐,别怪霍总,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张穿上的。”
“是霍总看我可怜,才没让我脱下来,但我没想到,知音姐会这么介意......”
“对不起,知音姐,我马上就去换掉这件衣服,您别生气!”
韩苏苦苦哀求,眼睛一眨就要掉出眼泪来。
沈知音反胃甩开手:“不用,这套裙子你穿着好看,就送给你了。“
“不只裙子,我的衣帽间你看上什么,都给你。”
“包括......”
沈知音抬头,看了霍斯年一眼,嘲笑。
“在这个家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韩苏。”
“沈知音!”
听见这句话,男人终于按捺不住,拍桌暴怒。
“你一定要这么逼迫她?”
“不是我逼她,是你们在逼着我。”
叮叮!
手机传来提示音,沈知音低头,看清楚跳出来的提示信息。
倒计时,还剩十三天。
这样下去,或许撑不到倒计时结束,她就得提前走了。
沈知音都没想到,男人可以那么无情,每一天都在突破她的底线。
今天是衣服,明天是什么?
沈知音这么想,忽然在韩苏身上闻到香味。
香水?
若有似无飘来,像是体香,之前离得远闻不见,现在凑近了,才发现这香气扑鼻。
沈知音本就对香味mg,倏然白了脸色,脑中是在工位上她做得笔记:
——3.他不让任何女人喷香水。
好啊,霍斯年,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只要她在,就能改变所有原则吗?
沈知音笑出声,泪水莫名流下,在这一瞬间,她等不了倒计时结束了。
好想现在就离开。
父母在等着她、爷爷在等着她,连发小至交都在等着她。
霍斯年凭什么还能在这里,让一个女人对她肆意羞辱,践踏她十年青春时光?
“觉得在逼你,就滚!”
男人冷冷看着沈知音,似乎也在此时爆发。
“呆在家里摆着脸色,认为所有人都欠你?沈知音,不是想离婚吗?离吧。”
沈知音胸脯起伏,情绪激动的喘息:“好啊,那就——”
剩一个“离”字没有说完,她痛苦得抓住领口,呼吸急促、浑身ch。
不敢置信盯着韩苏。
香水......
花、香?
沈知音惨然一笑,说出最后一句话:“霍斯年,想让我死,直说。”
接着,彻底失去意识。
五分钟后。
黑色的路虎疾驰向医院,后座的霍斯年冷着脸,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怀里的女人。
她眼皮一动,他就看到了。
“沈知音,醒醒?”
沈知音闻到霍斯年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凉气味,缓缓睁开眼。
她正坐在霍斯年腿上,靠在他怀里。
视线跟霍斯年的深眸对上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男人眼里闪过惊喜。
“你怎……”霍斯年眸里的惊喜很快沉下。
他在沈知音眼底看到了冷漠。
她没有一丝留恋的从霍斯年身上起来,往旁坐了坐,有意跟他保持距离。
霍斯年眉头一挑,只当沈知音小性子耍得没完没了。
“沈知音,你多大年纪的人了,知道自己过敏不去医院,非得闹到当着我、当着星星的面昏过去,让我们担心好围着你转,你才满意是吧!”
最近两天,不知是不是被沈知音冷漠的态度气到,霍斯年原本想关心的话,脱口而出却成了责怪她作。
沈知音两侧的手无声攥紧拳头,撇向窗外的小脸微微发白。
见她如此,霍斯年越发的不悦,掐住沈知音的下巴迫使她扭头看过来。
“说话!”
“不惜伤害身体用苦肉计,现在,我跟星星都亲自陪你去医院了,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冷漠?”
沈知音咬了咬牙,将霍斯年手拍开,自嘲一笑:“我用苦肉计?霍斯年,我对花香过敏你是失忆了还是装不知道……”
霍斯年眉头紧锁,原本阴沉的脸更冷,看沈知音的眼神像是在纵容她无理取闹。
算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沈知音突然就觉得没劲了,一切都无所谓。
察觉到车内另外两道视线,她抬头看去。
前排,韩苏一脸无辜的看着闹剧,霍时星依偎在她怀里。
沈知音看过去时,他埋怨的努嘴,似在怪她大惊小怪打扰人。
但无一例外,父子俩在她过敏昏厥后,第一反应不是担忧她,而是在怪她用苦肉计拿捏他们。
甚至怕她迁怒韩苏,还无声的护着韩苏旁边。
“知音姐你没事吧?”
韩苏眼含泪意,似特别关心沈知音,还贴心的递上一瓶水,“别怕,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我跟霍总、星星会陪……”
“啪”
伸过去的手被沈知音不留情面的重重拍开。
韩苏闷哼了声,好似很痛但她又强忍着,白皙的手背上红了一块。
“妈妈,你干嘛老欺负苏苏阿姨?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了!”
霍时星童音变得尖锐,朝沈知音吼了一句,握着韩苏的手,小嘴吹气:“呼呼~苏苏阿姨的痛痛飞走……”
沈知音嘴唇微抖,欲言又止的闭了闭眼睛。
眼前的一幕无疑像把刀捅进她心口。
霍时星从小就好动,男孩子喜欢爬上爬下,每次不小心磕碰一下常有的事。
每当那时,奶气奶气的小人儿总是撇着嘴,抱着沈知音,一脸委屈的哭。
沈知音就对霍时星磕碰的地方吹气——呼呼~妈妈吹口气气,小痛痛飞走了。
只要沈知音吹气哄,霍时星就立马不哭,抱着她撒娇几句,又活蹦乱跳的去玩。
而今……
看着自己当宝贝心疼的儿子把另一个女人当‘母亲’痛,沈知音觉得讽刺极了。
父子俩没注意到韩苏眸底的得意,和跟沈知音视线对上时,那嚣张的挑衅。
“好啦,星星真好,苏苏阿姨不痛了,知音姐没用劲呢。”
韩苏眼眶红红,任由霍时星揉搓了几下,将手背到背后,抬眸,眼含委屈的瞥了眼霍斯年。
“沈知音,给韩苏道歉。”
冷冽的又带着些不耐的语气,沈知音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霍斯年。
“你让我这个受害人给她道歉?”沈知音气笑,“她害得我过敏昏厥,我是不是还得感谢她?!”
韩苏刚开始是跟在她身边做事,几乎算是沈知音一手带出来的。
她不可能不知道我花香过敏。
之前在别墅里闻到香味,沈知音就隐约感觉到不对,结果还是……
“霍总,不用逼知音姐道歉,我知道她是对我有误会。”
韩苏硬挤出一抹笑,一副不想让沈知音误会更深的委屈模样。
“不用替她说话!”霍斯年目光森冷,“是你对她太包容了。”
沈知音听出霍斯年的言外之意,他也对她太纵容了是吗?
再一次的,霍斯年毫不犹豫的偏袒韩苏。
她这个他名义上的妻子算什么?
沈知音突然感觉腹部收紧,有阵阵痛感传来。
孩子!
她不着痕迹的护上小腹,紧张的抿着唇,不欲再解释半句。
车内氛围僵持,好在车子很快赶到医院,霍斯年率先下车。
“知音姐,身体重要,别随便赌气反而伤到自己身体要紧。”
车子里,年纪小的霍时星没听出韩苏话里挑衅讽刺味十足。
只当苏苏阿姨心善还关心着冷漠无情的妈妈。
沈知音脸色闻言又苍白了几度,捂着小腹,冷冷的看向韩苏,“之前烂好心帮你,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后果我受了。”
沈知音言罢拉开车门,下车前丢下一句,“以后你好自为之。”
真以为霍斯年的太太是那么好当的?
而听了她这话的韩苏压根没放在心上。
等她斗垮了沈知音,她就是霍斯年身边唯一还亲近的女人,成为霍太太还是不是手到擒来。
沈知音下车没走两步,晕眩感袭来,快摔倒之际被霍斯年接住。
“医生!”
“快来人!”
霍斯年能清晰的感觉到,沈知音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
一张巴掌大的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霍斯年看着突然心慌。
很快,医院的护士推着急救车将沈知音推进了进教急救室。
“病人过敏症状危机,得用……女士,你有什么药物过敏史吗?”
急救室里,医生照例询问。
沈知音手摸着肚子道:“医生我怀孕了,不能用药。”
“怀着孕?”
医生大惊,随即道:“可你过敏症状严重,若不立马进行脱敏,很可能神经麻木,窒息而死。”
“请给我常规不影响胎儿发育的医治吧。”沈知音强忍着意识的混沌感,“还有,我怀孕的事,别告诉我老公。”
“这、这不合规定,若是有后果……”
“我是沈氏集团的千金,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拜托……”
沈知音话都没说完,就昏厥在手术台上。
急救室外,看着亮起的手术灯,霍斯年不自觉握紧拳头。
沈知音只是过敏,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暗吐口气,手不由抓住衣角,手指突然摸到一块湿濡的地方。
瞳孔蓦地剧烈收缩。
血?
是沈知音的血?
指尖的血猩红刺眼,黏糊糊的触感让霍斯年呼吸都急促几瞬。
他的反应让旁边的霍时星也发现了。
六岁的他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亡,小脸微白的朝霍斯年问:“妈妈,她不会死吧?”
“闭嘴!”
听到死字,霍斯年脸色阴沉的吓人,下意识的朝霍时星吼了句,深邃的眸子尽是森然的冷意。
霍时星吓得哆嗦了下,往后退开两步紧紧贴着韩苏。
“苏苏阿姨……”
这还是爸爸第一次吼他。
韩苏嘴动了动,想让霍斯年别对星星这么凶。
可她看着霍斯年森然的侧脸,突然不敢插话了。
她安抚的摸着霍时星的脑袋,满是阴狠的眸子看了看急救室的灯。
沈知音怎么会突然流血?
怎么会……
沈知音她……该不会又怀孕了?
原以为,这些年自己顶替沈知音在霍斯年身边,能润雨细无声的抹掉她。
这些天里更是处处让沈知音误会,她已经跟霍斯年好上,甚至在她刻意挑唆、陷害下的时候霍斯年每次都偏向她。
她以为霍斯年对沈知音这个‘黄脸婆’早厌烦了。
可现在看来……
看着旁边霍斯年阴鸷的神情,目光紧紧锁定在急救室的大门,担忧、焦急的似眨眼都不敢。
韩苏在霍斯年西装上的那块血迹处定睛,眯了眯眼。
这种时候,沈知音怎么能怀孕?!
不,哪怕沈知音真的怀孕了,她也不会让她如愿的把孩子生下来!
霍斯年是她的。
霍太太的位置也只会是她的!
霍斯年目光隔几秒就扫眼亮起的灯。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一颗心也在缓缓的下沉。
上次在医院等的这么揪心,还是六年前沈知音生霍时星的时候。
等等!
他摩挲着指间已经凝固的血腥,蓦的想起这些天沈知音的反胃呕吐,心口一震。
这身体反应,跟她当年怀上霍时星时很像。
时间流逝。
在霍斯年快耐不住性子时,急救室门口的提示灯终于灭掉。
很快,急救室门打开。
护士们推着沈知音出来。
“知音!”
霍斯年第一时间迈着大长腿走过去。
沈知音脸色雪白,虚弱又好像不想搭理他的瞥了他一眼,侧过头去。
“医生,我太太她……”
“病人她……”医生想说什么,沈知音立马祈求的看过去,那医生只得皱皱眉,“病人情况不太好,没有生命危险,但病人的过敏源,你当家属的最好注意了!”
说完,医生冷着脸揣兜走了。
剩下一个护士推着沈知音去了病房。
霍斯年一路追到病房,看到沈知音闭眼不想理人的样子,他沉默了会问道:“阿音,你是不是又怀孕了?”
他伸出手,指尖是猩红的血。
沈知音闻言睁眼,对上霍斯年皱眉质问的神情。
“……没有。”
霍斯年等了半天就等到沈知音淡淡的一声没有,不由得眉头皱得更深,“那这血是怎么回事?”
“月经。”
沈知音不耐,过敏症状的后遗症还在,怎么都不舒服,偏偏霍斯年还追问个不停,烦人。
之前怎不见他这般关心?
沈知音冷笑,翻身侧躺背对着霍斯年,以为这样他就识趣的放弃质问了。
没想,霍斯年走到另一边,“只是来月经?那这些天反胃呕吐又是怎么回事?”
沈知音闭眼想干脆无视他。
霍斯年上前欲抱起她:“我带你去孕检……”
“霍斯年!”
沈知音怒推开他,冷声道:“你一定要折腾我到死才罢休吗?!”
“霍总,知音姐应该就是月经来了,这些天的情绪不对,可能就是受经期的影响。”
韩苏带着霍时星在门口听了好一会了,听到霍斯年要带沈知音孕检,立马坐不住,牵着霍时星就进来了。
她猜测沈知音肯定没怀孕。
不然,以她这些年对霍斯年的死缠烂打,怀了孕早就痛快去做孕检了。
虽然不知道沈知音这次怎么作的这么大。
但她乐以见成。
有韩苏帮着解释,霍斯年倒没再继续要求沈知音去孕检。
所以这些天,沈知音在他面前呕吐反胃的都是假的?
现在他说要带她去孕检,她是怕了,是清楚自己根本没怀?
霍斯年脸色又冷了几度,只觉沈知音越发的过火。
立即道:“既然没事,那就收拾出院,我没时间在医院跟你浪费!”
“先生,这位太太她不能出院,最好是……”
病房里的护士听到立马阻拦,沈知音赶忙朝护士小姐摇头示意。
“我没事,回去休养也一样。”沈知音朝护士感谢的笑了下,只是脸色雪白,勉强一笑时格外的惹人怜。
她换回自己衣服,径直朝病房外走,而霍斯年早不耐的走在几米远的前面。
韩苏眸色微动。
她支开霍时星,特意落后两步,笑盈盈的朝护士问:“护士姐姐,请问我姐姐她是怀孕了吗?”
她笑得是很单纯无害,可惜护士小姐姐什么人都见多了,一眼看出韩苏怕是刚才那个孕妇的小三,轻蔑的瞥了眼韩苏甩头就走。
韩苏脸色扭曲了瞬。
…
回霍家后,沈知音就直接上楼回屋,只隐隐听到霍时星问韩苏晚上吃什么。
不由心间微微一凉,从她昏厥到现在,小没良心的都不曾关心过她一句。
次日一早。
良好的生物钟让身体不舒服的沈知音准时清醒,起床准备给霍时星做早饭。
这些年来,她已经养好习惯了。
哪怕决定要走了,沈知音还是决定尽好最后十几天的责任。
哪知她强忍不适起床来做饭,大厅里,霍斯年父子俩已经跟韩苏早早坐在一起吃着早饭了。
就见霍斯年瞥见韩苏手上的烫出的水泡,“你不用做这些杂事,沈知音会做好的。”
沈知音心口微微一滞,又听到韩苏的声音,“没关系的啦,知音姐身体不舒服,我帮她多分担些事是应该的。”
呵!
在霍斯年眼里,给他们做饭都是该她做的?
又看看韩苏娇嫩的手,是谁当初在她面前哭着说,从小踩着凳子给家里做饭的?
现在煎几个鸡蛋就能把手烫出水泡,在霍斯年面前成不沾阳春水的娇客了?
沈知音收回视线,转身回去,手机微震。
她低头看,倒计时还有十二天。
她指尖轻划,拨通了一个许久不联系的号码。
“萧律……”
“沈知音?”
彼端,萧逸臣有些颤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沈知音眼眶立马红了。
“是我。”
“呦,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霍斯年出车祸了?”
好几年没见,熟悉的毒舌让沈知音笑出声。
还是她记忆里的萧逸臣。
沈知音也不客气:“听说萧大律师这些年风头正盛,至今接手的案子零败绩,所以,给你送钱来了。”
萧逸臣沉默了几秒,突然明白她的意思。
“地方你定。”
…
等沈知音收拾出来,大厅里已经看不到霍斯年他们的身影,她没多想,开车离开了霍家。
咖啡厅。
沈知音嘴角微微抽搐,对面的萧逸臣‘虎视眈眈’,一个劲的盯着她看。
好半晌,沈知音被盯毛了,“萧逸臣,你对每个客户都这样?”
“那不一样,来找我的客户可没你这么惨的,我不多看两眼,以后可见不着了。”
沈知音:“……”
萧逸臣一如既往的毒舌,说到激动处,还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沈知音的额头。
这般举动在外人看来十分亲密。
此刻沈知音也不知,暗处有人已经将这一幕拍下来。
事已至此,沈知音只想速战速决,直说来意,让萧逸臣帮忙拟一份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以及跟霍斯年经济纠缠的合同。
“净身出户?”
萧逸臣听完沈知音让他拟的离婚协议,差点想走人,“沈知音,你王宝钏转世啊,男方出轨,你还要净身出户,你圣母转世?”
沈知音苦涩一笑。
她只是不想再跟霍斯年纠缠下去。
那霍斯年的身家财产,她不屑,也不想要。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要,你再看看这份材料。”
沈知音把霍斯年公司给她的股份分红大概的讲了遍。
她不屑分霍斯年的家产。
但公司每年的分红都是她应得的。
最苦的那几年是她在跑市场拉项目,公司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有一半是她的功劳。
“阿音,你就是太心软,要是我,我非得分走他一大半资产,再想办法搞垮他的公司!”萧逸臣恨恨道。
沈知音平静,“我只想赶紧离婚,不想纠缠。”
“好吧,交给我,知音,这些年你……”萧逸臣顿了顿,突然转了话锋“算了,阿音,欢迎回来!”
是啊。
她早该‘回来’了。
…
跟萧逸臣分别后,沈知音就回了别墅。
她前两天约的阿姨来面试了。
“沈小姐你好,这是我的资料。”
阿姨全名周琴,沈知音对她的资料很了解。
“琴姐,你的资料我都提前看过。”
沈知音拿出早准备的一叠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霍斯年父子俩的饮食爱好跟生活方面的小习惯等。
周琴微微诧神。
沈知音给她的感觉,不像是这个别墅的女主人,倒像是伺候别墅主子的管家。
对霍斯年父子俩,大到生活习惯,小到牙膏味道,穿袜子的长短,都清清楚楚的那种。
“这是菜谱,琴姐,你中午先做几道菜,我尝尝味道。”
周琴笑盈盈道:“好的,太太,我这就先去准备。”
沈知音没发觉琴姐看她的复杂眼神。
径直上了楼。
一直待到中午,霍斯年发来一条“不回来吃饭,不用等我”的信息。
沈知音看了眼也没回。
上午喝了咖啡,中午沈知音也没胃口吃饭,真的只尝了几口。
孕后倦怠,她午觉睡到下午三四点,被家里的座机吵醒。
“沈知音,你一天天的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关机?”
一接通,霍斯年冷厉的质问震得沈知音心窝口闷痛。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她说话这么不耐烦了?
自嘲一笑,沈知音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才道:“手机没电关机了,有事吗?”
“有事吗?”彼端霍斯年似被气笑,“沈知音你是怎么当妈的,星星受伤进医院了,你赶紧过来!”
“什么,星星他……”
“嘟嘟——”
霍斯年已经挂了电话,沈知音顾不得太多,心急火燎的换了身衣服赶去医院。
…
医院,病房。
霍时星背对着沈知音,膝盖处包扎了些纱布,伤成什么样沈知音无法看到。
从护士口中得知,霍时星在幼儿园玩耍摔了跤,把腿摔伤了。
“星星,伤口很疼吗?”
沈知音凑过去,霍时星立马转向另一边。
怕他动来动去弄到伤口,沈知音也不好追问什么。
病房里沉默,沈知音是真想问,她这个妈妈到底怎么他了,让他这么讨厌她?
正沉默着,病房被推开。
霍斯年夹杂着一股寒意进来,“沈知音,你就是这么当妈的,星星摔伤住院的时候,你在哪?!”
沈知音蹙眉,难道她该二十四小时守在霍时星身边?
“我身体难受,睡着了,不知道手机没电关机了。”
沈知音看着霍时星受伤的腿,解释道。
没来得及接到电话是她的问题。
“呵呵,身体不舒服睡着了?”霍斯年阴鸷着脸,寒声道:“沈知音,你什么时候开始撒谎成性,张嘴就来了?”
“你什么意思?”
被霍斯年讥讽的盯着,沈知音气得脸蛋微红。
他是不是忘了,昨天她才因为过敏进了急救室?
“睡着了?”
霍斯年笑容越发的森然,突然摔出一叠照片扔到沈知音面前。
“是身体不舒服睡觉了?还是跟别的男人睡到一块去了?!”
“身体不舒服,你还有精神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沈知音错愕,低头看去。
脚边的撒了一地的照片,一张张皆是她跟萧逸臣咖啡厅里的照片。
有她跟萧逸臣相视一笑的,有萧逸臣点着她额头笑骂的。
有萧逸臣深情的盯着她的……
照片的角度很刁钻,明显是有人刻意选的……
“说话!”
“沈知音,这就是你说的手机没电?儿子受伤送医院,联系不到你人,跟别的男人约会,你的手机就有电了?”
霍斯年真的动了怒,阴鸷的眸子没有温度。
“沈知音,你最好解释清楚,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你这几天这么作,就是因为他?!”
病房里,霍斯年父子俩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里的冷意更是如出一辙。
沈知音心口一滞。
事到如今,一想到离婚,她的心口还是会密密麻麻的疼。
她的沉默让霍斯年彻底误会,她跟照片里的那个男人有龌龊。
“说啊,他是谁?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能让你电话不接,抛下儿子不管,就只为了跟他喝咖啡?!”
霍斯年攥紧拳头,情绪波动大,手背青筋暴起。
在他火急火燎给沈知音打电话却打不通时,收到一叠不知谁寄过来的沈知音跟别的男人‘调情’的照片时,天知道他有多愤怒!
沈知音她怎么可以?
怎么敢的?
照片里,沈知音跟陌生男人几乎脑袋挨着脑袋,男人用手指点着她额头。
沈知音眼里的情绪,是一种拿他没办法的无奈。
那种亲密感,霍斯年绝不相信两人关系简单。
“沈知音,你不是能说会道?你给我解释解释,他是谁?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霍斯年一步步朝沈知音逼去,森然的语气阴沉的神情。
病床上,原本就委屈的霍时星见了怒火中烧的霍斯年,当即嘴一撇,小声啜泣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霍斯年。
以往霍斯年动怒,也仅是冷着脸。
沈知音胸口像堵了坨棉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原来,在他霍斯年眼里,她跟别的男人见面就是出轨偷情了?
那他跟韩苏朝夕相对,甚至明目张胆的带回家,又算什么?
沈知音想问,可喉咙堵得慌,又疼又干的说不出话来。
霍斯年阴鸷着脸,逼近沈知音。
两人仿佛生死仇人盯着对方。
“星星,你怎么样?摔到哪了?”
韩苏推门进来时,霍斯年与沈知音几乎零距离面对面。
沈知音强忍着没有后退,跟霍斯年僵持。
谁也不肯服软一下。
霍时星原本还小声的啜泣,见了韩苏立马放开嗓子:“呜呜,苏苏阿姨,我害怕……”
韩苏快速扫了眼沈知音,嘴角微微一勾,一脸担忧的去抱病床上的霍时星。
沈知音,你‘出轨’在先,我看斯年他跟你离不离!
韩苏心里得意,面上却好心替沈知音说话:“霍总,不管知音姐做了什么,应该都有她这么做的原因,你们别当着星星的面吵架,会吓着星星的。”
她的话,好像不管怎样她都站沈知音这边。
即便做错事,都情有可原的。
可她话里的恶意扑面而来,沈知音怎么会听不出。
“韩苏,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事情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
照片的事,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韩苏找人拍的。
只是她没想到,韩苏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赶她‘走’。
“知音姐,你在说什么?”
韩苏一脸无辜,不解的看向霍斯年。
沈知音懒得跟她演戏,没意思,当即讥讽道:“行,你赢了。”
她把霍斯年让给她。
不,连带着霍时星,这父子俩她都让给他!
沈知音闭了闭眼,原本还不想这么快摊牌的。
“霍斯年,你想知道他是谁,对吧?好,我告诉你,他是我请的离婚律师。”
霍斯年冷漠的脸微微错愕,好似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她要跟他离婚?
开什么玩笑?
“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会尽快送过来,霍斯年,你等着签字就好。”
沈知音说完,就大步往门口去。
离开前,冷冷的瞥了眼眼底闪烁惊喜的韩苏。
等她走了,霍斯年就变了脸色。
沈知音居然跟他说离婚?
太荒谬了!
霍斯年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跟沈知音会跟他离婚。
哪怕她和别的男人的照片送到面前,他看着沈知音跟别的男人那么暧昧,让他妒火中烧,他也没想过离婚。
“霍总,你没事吧?”
韩苏按捺住内心的狂喜。
不枉她这些日子的谋划,终于逼得沈知音主动提离婚了。
她以为沈知音脸皮是有多厚,赖着霍太太位置不让。
现在看来……
韩苏故作担忧,“好好的,知音姐怎么会想离婚呢,霍总明明这么优秀的……”
说着她好像意识到不对娇羞的红了脸,窥着霍斯年的神情,试探道:“霍总,知音姐要离婚,你怎么办?”
“离婚?”
“她休想!”
霍斯年顿了顿,“她不过气话而已。”
显然,他没把沈知音说的离婚当回事。
韩苏一颗心微微一沉,不想离婚的不是沈知音,竟是霍斯年?
“对了,上班时间你怎么这?”
“啊我……”
韩苏脸色微微一变,怀里的霍时星搂着她脖子哼唧道:“你们都不来陪我,是我叫苏苏阿姨来的。”
霍斯年眸色微微一凝,没再多说什么。
…
入夜。
沈知音卧室,闺蜜陆书意的声音带着娇味。
“音音,你就不能明天定张机票,直接飞回来么,还要等十来天,时间好难熬,我太想你个小没良心的了。”
沈知音眼眶微红,知道这些年冷落了这些真心朋友。
当即表示回去定会好好给她补偿、道歉这些年的缺席。
俩人聊了些知心话,就谈到工作上了。
“不管怎么说,沈知音,欢迎回归,你的复出,绝对会让国际插画圈迎来新的热潮!”
彼端陆书意的语调颇为激昂,她知道沈知音这方面的天赋。
才十几岁,就一画成名,一举拿下国内外插画的第24届冠军。
此后,每个作品的流量一个比一个高。
可惜在七年前突然’消声遗迹’。
沈知音嘴角扯了扯,“书意,这次回归,恐怕短时间内,我只能幕后……”
她摸着肚子,怀孕的事到嘴边没说。
等见了面,当着陆书意的面,再告诉她吧。
肚子里这个孩子只会是她一个人的。
“不要啊,幕后就有点浪费音音你的天赋了啊。”
陆书意很不理解,她印象里,沈知音就该如冉冉升起的灿星。
“嘭!”
卧室门被粗暴的推开,霍斯年带着股寒风直冲沈知音而来。
霍斯年脸色阴沉如水,把离婚协议书狠狠的甩到沈知音面前。
“沈知音,这离婚协议你什么意思?不跟我分财产,净身出户?”
霍斯年“呵呵”冷笑两声,寒声道:“连霍时星你都不要是吗?!
沈知音蹙眉,彼端的书意怕是听到霍斯年的咆哮。
她下意识的按了挂机。
霍斯年看她挂电话,心情更不好。
她在跟谁打电话?
看着被甩在面前的离婚协议书,沈知音心居然很平静。
“字你签了吗?”
她表情平静,情绪稳定的像在问他吃饭了吗?
霍斯年眉心跳了跳,不知是气笑还是当沈知音在赌气,重复问:“你不要霍时星、不要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了?”
“对!”
沈知音仰起头看她。
她的眸子向来清澈明亮,像一股深泉,清澈干净。
此时看着她,眼里再无从前那种依恋。
她平静道:“我不要他了,反正霍时星也不喜欢我这个妈妈。”
可说到最后,沈知音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痛。
霍斯年心脏微微滞闷,皱眉道:“星星年纪还小,他不懂那些话会让你难过,再怎么说,你也是他妈妈。”
他不懂,曾把霍时星当成命的沈知音,怎么说不要霍时星就不要了?
“母子没有隔夜的仇,你没必要跟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一般见识。”
霍斯年气质矜贵清冷,眉头微微一皱,就显得异常冷漠。
此时看上去,似是对沈知音不耐烦之极。
他在怪她这个当妈的,居然跟六岁的孩子小心眼了。
沈知音嘴角抿紧,导致唇色微微发白。
“好了,离婚的事不要再提,我不想再听第二次。”
霍斯年说完想走,被沈知音挡住,“我说离婚是认真的。”
她把离婚协议递给霍斯年,“签字吧,我想尽快把婚离了。”
霍斯年额头青筋暴起:“沈知音,你到底想干嘛?有完没完了!”
他愤怒的一把夺过离婚协议,当着沈知音的面撕碎。
“我说了不离,这话你以后不许再提!”
霍斯年愤怒一洒,撕碎的离婚协议撒了满地。
沈知音清晰没受影响,盯着霍斯年阴鸷的寒门强硬道:“你不离,那我们法院上见,我不介意跟你打离婚官司,闹得满城风雨!”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斯年目光沉沉,握住沈知音的手腕,寒声道:“你非要离婚的原因,是外面有人了?那个帮你离婚的律师?”
沈知音觉得他不可理喻,挣扎欲拽回手。
可她越挣扎,霍斯年就握得越用力。
挣得沈知音小脸微白,没忍住痛呼出声,霍斯年才稍稍冷静下来松手。
她白皙的手腕处被钳出一圈明显的淤红痕迹,格外的显眼。
“我……”
霍斯年眼眸微暗,想上手被沈知音躲开。
她别开脸,冷漠道:“滚!”
“沈知……”
“滚!”
沈知音倔强的别过身子。
霍斯年只看见她侧脸有滴晶莹的泪珠快速流下。
他伸出的手,握紧拳头,松了又紧,最后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他一走,沈知音粗粗的擦掉眼泪,恨自己没用,再次在霍斯年面前落泪。
好一会,她才整理好情绪,才发现刚才的一会功夫,陆书意给她打了十几通的电话。
想来,刚才霍斯年的话她听到了。
沈知音调整情绪,给陆书意回电。
“音音,你没事吧?霍斯年那混蛋没对你做什么吧?!”
电话一接通,陆书意担心的模样沈知音能想象出来。
“我没事,他……”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接你!”
陆书意急的都听不见沈知音的解释。
刚才电话里,她听到霍斯年那充满压迫感的质问,都怕沈知音被家暴了。
“不用的书意,我真没事,离完婚我就回来了。”
“不行!”
“我放心不下,霍斯年那渣男万一家暴你,我怎么帮你?赶紧发我地址,我立马来接你!”
“书意……”
“沈知音,不许拒绝,赶紧的,我马上来接你!”
陆书意一股倔劲不容拒绝,她性格沈知音很了解。
答应道:“那好,你来的路上小心。”
陆家全国各地都有生意,正巧陆书意在隔壁市,让自己等一个小时,她来接自己走。
…
一个小时左右。
沈知音接到陆书意的电话,她马上就到别墅区外了。
她换了身衣服。
没成想,下楼的时候会遇到霍斯年。
他笔直身体坐在大厅沙发上,见她下来微微一愣,以为沈知音是下楼哄他。
他瞥过眼去。
沈知音脚步微微一顿,径直朝别墅门口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直到沈知音走到门口,霍斯年才发觉,她不是来哄他的,而是要出门?
沈知音身子微顿,没停留继续往门口走。
“嘭—”
霍斯年在身后不知摔了什么东西,讽刺的声音响起:“怎么,这么晚出去,是见你那见不得人的情人吗?”
“是挺见不得人。”
沈知音嗤笑,回头看着霍斯年,冷笑道:“哪比得上霍总你,带着小三登堂入室,见谁都没羞没臊的潇洒呢?”
说罢,她没看霍斯年什么表情,迈着步离开别墅。
自己出轨,就以为别人跟他一样都出轨?
沈知音出去的声音正巧遇到陆书意的开着车过来。
“音音上车。”
沈知音上了副驾驶,俩人多年未见,陆书意解开安全带抱着她就是一顿哭。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沈知音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意,不然陆书意哭得更凶。
好一会,陆书意收起眼泪,“现在夜生活才开始,音音,走,我带你去喝酒,今晚该哭哭,该闹闹,明天就让渣男高攀不起!”
说罢,离合器一踩,车头调转 ,风驰电掣的朝小区往开去。
“喝酒就算了。”
“放心大胆的喝,一切有我……”
“我怀着孕,不能喝酒。”
“什么?!”
“吱呲——”
急刹车让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
陆书意瞪着沈知音,都要离婚了还怀着前夫的孩子?
“这孩子,霍渣男不知道?”
沈知音听她喊霍斯年渣男有些好笑,摇摇头。
刚想说什么,后面有司机按喇叭催促她们,“会不会开车?豪车就能随便停路边啊?”
陆书意看了眼后视镜,道:“我先带你回我那吧。”
回到酒店天色已晚,沈知音跟陆书意聊了半宿,才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一早,被手机铃声吵醒。
沈知音顺手接通电话,外面的天幕已亮。
是霍斯年的声音。
“知音,星星想喝你做的汤了。”
沈知音困意稍减,淡淡道:“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