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瑈嘉秦斯珩是小说《拒当替身,改嫁绝嗣王爷杀疯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百里芊奕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拒当替身,改嫁绝嗣王爷杀疯了》的章节内容
唐瑈嘉穿越来天炎国五年,兴致勃勃的追了秦斯珩三年。
一见钟情的杀伤力,杀光了唐瑈嘉的矜持。
何况秦斯珩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唯独对她有独一份的纵容。
纵容的她,在他面前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就是这份特别的纵容,让她品尝到被偏爱的滋味,也更欲罢不能,更想得到他。
十八岁的少女,天真烂漫的认为爱能融化一切,包括性格冰冷的秦斯珩。
“小姐,还是让老奴来端吧,小心补品烫着您了。”
贾嬷嬷的声音打断了唐瑈嘉甜蜜的思绪。
唐瑈嘉摇头,端着托盘走的小心,声音娇俏得意。
“那不行,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必须全程不假他人之手,不然我怎么跟秦斯珩那装贤惠?”
古人不都喜欢贤惠的女人吗?
您也知道您这是装贤惠啊?
贾嬷嬷刻板的脸差点都笑出来,为她家小姐的自知之明。
贾嬷嬷忍着笑意道:“珩王殿下什么神仙人物,您这点小心思还用装?您只需说一句是您亲手做的便可。”
唐瑈嘉摇头,下意识的身子也跟着动,吓得她哎呀一声,颇有点手忙脚乱的。
“贾嬷嬷你别说话干扰我了,差点打翻了我烫了好几个泡做好的补品。”
“耽误我人前显圣……啊不是,耽误我装贤惠扣你月钱啊。”
贾嬷嬷不再多言,只能急忙跟着唐瑈嘉的速度,小心虚托着托盘。
“咦?秦斯珩那忠犬护卫今天怎么没在这挡路?”
唐瑈嘉都快走到秦斯珩书房房门了,才反应过来,每天在院门口就拦着她的拦路虎竟然不在。
贾嬷嬷不甚在意道:“也许出恭去了。”
唐瑈嘉眼珠一转,觉得不太对劲。
刀平那货跟秦斯珩的影子似的,不可能擅自离开,就算去厕所也不会让秦斯珩的房外空无一人。
她给了贾嬷嬷一个眼色,示意她安静。
唐瑈嘉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竖起耳朵倾听,然后轻轻将房门打开一条缝。
她明亮的猫瞳缓缓眯起。
一道柔软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向软椅上熟睡的男子依偎过去。
女子动作很生疏,但非常大胆,看得出也很忐忑。
素白的手正一点点的攀上男子盖着厚厚大氅的臂膀,眼看着就要摸到了……
软椅上的男子忽然睁开眼,目光冰冷锐利,仿若两道神光乍现,直逼门外的唐瑈嘉而来。
“你还要看到何时。”
寡淡平静的语调,无端就是透着一股威严冷酷。
身侧企图爬、床的女子被吓得尖叫一声滚落地上,匍匐在地哀鸣求饶。
“奴婢该死,奴婢不敢冒犯王爷,奴婢只不过是想给王爷将保暖之物盖好,求王爷恕罪。”
吓得六神无主的婢女,完全没注意到,明明是她犯了要命的错,可主子的眼神话语却都不是对她的。
唐瑈嘉脸上甜蜜的笑意早已消失,推开了房门。
猛然涌进的阳光,将秦斯珩苍白到近乎冰感透明的脸,镀上了一层圣光,让他看上去更不似人间人物。
四目相对,秦斯珩看见了唐瑈嘉眼底翻滚的怒气,却依然平静冷淡的问。
“看够了?”
秦斯珩平静的语气,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唐瑈嘉无意识的攥紧了托盘边缘,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和浓浓的醋意。
她从未想过会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勾、引爬、床的一幕。
甚至她清晰的知道,秦斯珩早就知道那婢女在做什么,可他无动于衷。
是知道她在外面,所以无动于衷?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婢女的行为?
也不在乎她就在门外?
婢女也终于发现她来了,慌忙看过来:“唐姑娘您别误会,奴婢只是来伺候王爷的。”
唐瑈嘉忽然笑了一声:“你当奴才的伺候主子天经地义,我有什么可误会的?”
“不过你刚才跟没骨头一样贴着你家主子的骚样子,我确实不会,要不你再展示一遍,让我瞧瞧伺候和勾、引到底有何不同?”
婢女仿佛受到奇耻大辱,委屈的哭道:“唐姑娘恕罪,奴婢不敢做姑娘口中那勾、引主子的下三滥的事情。”
“谁家好人家的姑娘,会云英未嫁的就对男子勾、引纠缠,奴婢是绝对不敢做这种下做事的。”
婢女满心讥讽,这几句说的只觉得心里畅快。
哼,一个破落户家小姐,能来王府暂住都是几辈子修来的,还敢肖想王爷,整天缠着王爷,还有脸说我勾、引主子?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
婢女五体投地的姿态,要多诚恳就多诚恳。
可她夹枪带棒指桑骂槐的话,也很诚恳。
唐瑈嘉听懂了,但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嘭地一声将托盘扔在了桌子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婢女。
“点我呢?尽管我知道人生而平等,但在你们这里,可从来不是生而平等的。你几斤几两还敢和我比?”
“我是镇国将军府的掌上明珠,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大大方方的追求秦斯珩,成功了我就是正妻,不成功我就另嫁他人,绝不纠缠,我的选择多的是!”
秦斯珩闭目养神的眼皮轻轻跳动一下,缓缓睁开眼凝视着唐瑈嘉,琥珀色的眼珠渐渐深邃成墨色。
唐瑈嘉却只骄傲的对婢女冷笑。
“你呢?一个婢女勾、引主子,别说能不能成功了,就算成功了,你最多就是个妾!”
婢女刚要反驳几句,却听秦斯珩忽然开口。
“唐瑈嘉。”
唐瑈嘉正是心头起火的时候,秦斯珩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开口,简直是火上浇油。
唐瑈嘉猛地转身,眼底染着怒气和委屈的泪光。
“怎么,真看上你这婢女了?我不过是说她几句,你就急了?真想让她给你当妾?”
那婢女对她指桑骂槐的时候,怎么就不见秦斯珩开口维护她?
现在反而打断她。
她每问一句,心就跟着疼一下,还有惧怕会得到秦斯珩肯定的回答。
从未有过的煎熬,也从未这么生气难受过。
“秦斯珩,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她是个奴才,理应伺候主子,你不也说这是天经地义。”
秦斯珩冷淡的仿佛方外老仙,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心。
唐瑈嘉气的快要火山爆、发了,他依然毫无波动。
似乎根本不将她浓烈的爱意和吃醋的情绪放在眼里。
“那能一样吗!”
“她那是伺候吗?谁家婢女伺候男主子,是往男主子怀里钻的,是勾勾、搭搭摸摸搜搜的?”
唐瑈嘉跺脚,委屈又愤怒。
她不信秦斯珩不懂这里的区别。
秦斯珩慢条斯理的将厚重的裘皮扯下一点,风度翩翩,出口伤人。
“与你何干?”
唐瑈嘉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她勾、引也好,下作也罢,与你何干?”
秦斯珩一字一顿,缓慢而清冷的字句仿若刀子,毫不留情的刺向唐瑈嘉。
仿佛臌胀到极致的皮球,被他残酷的恶言之刃,狠狠地戳破,炸开的威力让唐瑈嘉一瞬间,四肢百骸都在痛。
她圆滚滚的大眼睛含着泪,偏偏一下不眨的看着秦斯珩。
倔强又委屈,茫然又不可置信,大脑一片空白。
秦斯珩性子冷,手段狠,战场上凶残天下皆知。
但唐瑈嘉认识秦斯珩三年,秦斯珩一句重话没有对她说过。
她不信秦斯珩不知道这句‘与你何干’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可他偏偏说出口了。
仿佛曾经的无数纵容,都是泡影,都是她自以为是的幻想。
“与我何干?秦斯珩,你不知道我对你的……”
秦斯珩打断她的话:“你的选择多的是,但其中不能包括本王。”
决绝的话,刻骨的刀,毫不留情。
唐瑈嘉看着秦斯珩冷峻的面容,心意二字硬生生的被阻断在口中,心都像堵住了一样。
手脚麻木,浑身冰冷。
她是追了这个男人三年,她是没有表白过一次,但她每一次主动都是表白。
她不信秦斯珩不明白她的心意!
现在他是在明确的拒绝她吗?
三年来每一天他都可以拒绝,为什么不是曾经的每一天,偏偏是今天,偏偏是这种局面下拒绝她?
唐瑈嘉僵硬的看向跪在一旁的婢女,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女人?
他会为别的女人打她的脸,落她的面子,伤她的心?
她不相信。
可心口密密麻麻的疼,被无情拒绝的屈辱感,心中巨大的落差和委屈,都让她思考不了更多。
也无法继续在这里面对秦斯珩这个残忍的男人。
唐瑈嘉脚步踉跄的往外走,步履很慢,手脚发软的在抖。
秦斯珩疏离的目光落在她落寞的背影上,忽然喉头涌起一股难捱的痒意,想咳嗽的感觉越发强烈。
下颌骨猛地绷紧,剑眉紧蹙,呼吸都沉重起来,压制着汹涌的咳意。
只一双眼凝视着她的身影。
“呃!”
发软的腿脚迈不过高高的门槛,唐瑈嘉整个人向前摔去。
“嘉儿……咳!”
秦斯珩剑眉一蹙,整个人猛地半坐而起,却在看到刀平出现而快速淡定下来。
但他一张嘴,汹涌的咳感再也控制不住的泄、出来。
刀平闪出,手中金刀贴着唐瑈嘉的腹部,将人稳住,这才避免唐瑈嘉摔破脸。
“唐姑娘您没事吧?”
见人站稳,刀平收回金刀,垂头询问。
唐瑈嘉顾不上回答刀平,急忙转身,蓄满泪光的眼中迸现出一丝光亮。
刚刚她仿佛听见秦斯珩叫自己乳名了?
可秦斯珩只是躺在那,双眼紧闭,看都没看自己。
而那个婢女也又扑到了秦斯珩的身边,紧张关切。
刚刚,是她的幻觉吗?
“王爷您没事吧?奴婢给您揉揉。”
婢女温柔小意,手在秦斯珩胸口揉来揉去,秦斯珩没有躲。
唐瑈嘉只觉得眼睛刺痛。
她忽然大步走向秦斯珩。
婢女紧张的张开双臂护着秦斯珩:“唐姑娘您要干什么?王爷身体不好您不知道吗?您能别再气王爷了吗?”
唐瑈嘉气的忽然就笑出了声。
秦斯珩听着那笑声不对劲,睁开眼,看着她一边落泪一边笑。
大氅下的手猛地攥紧。
唐瑈嘉将一旁的补品拿起来,她白嫩纤细的手指上,那几个红肿的水泡分外刺眼。
秦斯珩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她的手。
“我这笨手笨脚的心血之作,想来珩王殿下也是嫌弃的很,那就不放这让您心烦了,我自己吃。”
唐瑈嘉将那还泛着热气的补品仰头干掉。
而后直接将黏糊糊的瓷蛊扣在了婢女脑袋上。
婢女吓得惊叫,柔弱的往秦斯珩身边凑。
唐瑈嘉嘴巴喉咙都被烫的生疼,可她不在乎了,一抹嘴转身就走。
一眼都没看秦斯珩。
秦斯珩额角青筋蹦起。
刀平想拦一下:“唐姑娘……”
“滚开。”
唐瑈嘉一把挥开刀平,带着贾嬷嬷头也不回的离去。
秦斯珩剑眉紧蹙,直到目光看不到唐瑈嘉的背影了,才忽然发出了咳嗽声。
那连续的带着一种粘连的咳嗽声,仿佛要将肺子都咳出来一般恐怖。
“主子!”
刀平面色一变,急忙上前,可一旁的婢女却更快一步的扑过去。
“王爷您没事吧?奴婢知道主子心善,奴婢不想主子因为奴婢和唐姑娘不愉快,奴婢没事的。”
今天的一切,都让她感觉不真实,可王爷确实是维护她了。
难不成王爷真的看上自己了?
婢女心里都要乐开花了,以为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哪知道却是命到尽头了。
秦斯珩咳嗽良久,终于缓和,目光阴冷的扫过婢女:“你是谁的人?”
婢女装傻:“奴婢是王爷的人啊。”
秦斯珩嗓音沙哑:“看来是本王母妃的人了。”
“这王府几年来,敢爬、床的只有你一个,也就母妃能给人这样的胆子了。”
婢女大惊失色:“王爷饶命,奴婢只是太仰慕王爷了,求王爷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斯珩缓缓躺下,平静道:“杀了。”
婢女恐惧抬头,仿佛幻听。
可她还来不及求饶,便被刀平利落的拧断了脖子。
暗卫迅速带走尸体。
刀平不理解:“既然王爷知道这婢女心术不正,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为何刚才不直接让属下解决了?若早解决掉,也不会……”
秦斯珩:“也不会什么?”
刀平小心道:“也不会让唐姑娘误会了。而且主子,您平常从不对唐姑娘说重言,为何刚才偏偏……”
秦斯珩平静的仿佛一具尸体:“就是要让她误会,难过,失望,才能斩断她对本王的孽情。”
“本王不能让她越陷越深,最终和本王一样泥足深陷,爱而不得。”
刀平欲言又止,越发小心:“可是王爷,唐姑娘终究和唐四姑娘不一样,唐四姑娘已故,您又何必陷在过往不肯走出来?”
秦斯珩转过头看着窗外盛夏繁华绽放,生机勃勃,而自己躺在这里,形容枯槁,心如死灰。
“人死了,就该被遗忘吗……”
刀平默然,不敢再多言。
但在他心里,一直搞不懂王爷对唐四姑娘的感情,怎么就到了疯魔的程度?
难道就因为唐四姑娘是为王爷而死的吗?
“王爷,唐姑娘带着她那嬷嬷出府了,还不要王府马车,上了她自家马车。”
“奴才问姑娘去哪里何时回来,姑娘也没说。奴才让人跟着姑娘,姑娘还不准。”
管家匆匆来报。
秦斯珩目光毫无波动。
刀平见状低声道:“你让人去跟着唐姑娘,一定要保护好唐姑娘安全,早点将唐姑娘带回来……”
“不用。”
刀平看向秦斯珩。
秦斯珩缓缓闭上眼睛:“让她走,无需理会。回不回来,随她。”
管家张张嘴,颇有点不敢置信。
唐姑娘暂住王府这三年,王爷从不准唐姑娘出去玩回来晚,每次出行必有随从,回来晚了必会询问缘由,无一例外。
怎么今日竟不管了?
管家不确定的看着刀平,是他耳背听差了?
刀平知道王爷这是心意已定,非要彻底斩断唐姑娘对王爷的恋情,只能带着管家出门。
管家小声询问:“大人,真的不管唐姑娘了吗?”
刀平无奈:“王爷的话你没听见?”
管家不理解:“那以后也都不管唐姑娘了?”
刀平点头:“王爷说的话,何时变过?”
唐瑈嘉的马车穿梭过街道时,前方忽然涌出来一伙人在聚众对峙,阻挡道路。
马车来不及停下,眼看就要撞上去,引起众人一阵惊慌尖叫。
人群混乱,也惊扰了马匹,导致马车剧烈摇晃。
“啊!”
唐瑈嘉毫无防备下一头撞在了车壁上,额头立刻红肿起来。
“小姐!”
贾嬷嬷扑过去抱住唐瑈嘉,一手死死的抓着扶手,对外面车夫大喊。
“杨素!怎么回事?”
杨素没有回应,贾嬷嬷心都慌了。
唐瑈嘉反而快速镇定,紧紧抓着扶手。
“别慌,杨素一定可以控制。”
贾嬷嬷不相信,都这个时候,马车都要翻车了,小姐怎么还那么相信杨素那莽夫?
“老奴就说不能用一个来路不明的莽夫,这小子哪次驾车不是要命的快?”
唐瑈嘉怕杨素受影响,扬声道:“杨素你专心控制马车,我相信你。”
贾嬷嬷还要开口,却被唐瑈嘉用力按住手。
现在命都在人家手上了,抱怨有什么用?
杨素听着唐瑈嘉的话,嘴唇紧抿,本来松开了缰绳的手,在那一瞬间的犹豫之后,一把握紧。
他体格健硕,目光炯炯,短打下的手臂肌肉虬结,攥紧缰绳用力一勒。
马头后仰,前蹄腾空。
仿若脱缰的马车便稳稳的停在了那群人面前。
周遭惊恐的尖叫声也戛然而止。
明明都要翻了的马车,就这样神奇的安稳停下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突然冲出来的那群人。
“你眼瞎吗?看不到我们在这吗?你哪家的,给老子滚过来。”
一群公子小姐暴怒了。
他们刚刚差点被这个王八蛋撞死!
一群人带着各自的家丁很快将唐瑈嘉的马车包、围。
气势汹汹的恨不得砸了这辆马车,有人扯开车帘,伸手就去抓里面的人。
“滚!”
唐瑈嘉一声呵斥,让想抓她的人下意识缩了手。
明月楼上也有几个公子哥儿在看热闹。
一个圆脸少年嬉皮笑脸道:“这下可有乐子看了,谁那么不长眼,倒霉的撞到了礼部侍郎家的公子,这小子向来是个混不吝的。”
另一个少年道:“那还能有咱们林少混不吝?咱林少那可是滚刀肉,滚到哪都能削掉人一层皮。”
两个少年嘻嘻哈哈看向一旁为首的林清皓。
只见林清皓两眼如月牙,不笑也像笑,唇红齿白,整个人吊儿郎当邪气横生,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
林清皓对滚刀肉这个评价不置可否,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喝酒,看都不看外面一眼。
哪知道忽然传来一声娇呵,林清皓饮酒的动作一顿。
两个少年也是激动起来,伸着脖子往下看。
“哎哟,马车里是个小娘子?这声音娇俏的很,生气都这么好听?”
“诶?林少你干嘛?”
二人忽然被推到一边,林清皓已经站在凭栏前向下看。
马车周遭围着的人敢聚众斗殴,那就都是有身份的,自然也有认得唐瑈嘉的。
一女子当场叫破唐瑈嘉的身份,并且扣上一个罪名。
“唐瑈嘉?好啊,竟然是你,你敢当街驾车伤人,你还敢让我们滚,是你滚下来,我们去京兆尹那里评评理。”
唐瑈嘉本就受了大委屈,头又撞了个大包,现在就是个火、药桶,这一点,直接炸了。
但她越生气,嘴越毒。
“评理?理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算哪个牌位上的人,用得着我舍弃自己的安危,故意驾车撞你?你有这个牌面吗?”
那女子当场气的翻白眼。
未出阁的少女,再彪悍也彪悍不过从花花世界穿越来的少女。
一个爱慕那少女的公子哥儿立刻不愿意了,撸起袖子直接就要跳上马车揍人。
“唐瑈嘉你给脸不要脸是吧?一个破落户赖在珩王殿下那,你还真就以为你是千金之躯了?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好啊,我就看看你有多厉害。”
唐瑈嘉轻笑,目光锐利,手按在了腰间。
“我看谁敢动她!”
林清皓怒斥一声,从二楼凭栏处一跃而下,引起一片喧哗。
“卧槽!小爷的脚!”
林清皓刚好落在男子面前,正要一脚将男子踹下去,只听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由身后传来,他脚踝一痛。
那男子脸上浮现一道血痕,人疼的跌落马车。
周围的人吓得急忙四散开来,惊疑不定的看向马车里。
唐瑈嘉收回鞭子,气势十足的走出马车。
“嘉儿你没事吧?”
林清皓紧张的握住唐瑈嘉的手臂。
见到林清皓,她脸上的怒气缓和。
“你怎么忽然蹦出来了?脚没事吧?”
他出现的太突然,她鞭子都甩出去了。
林清皓立刻瘫软的挂在了唐瑈嘉身上,哀哀惨叫。
“怎么没事?疼死我,你爹给你的鞭子有倒刺儿你不知道啊?”
“哎哟卧槽,可疼死小爷了,这下小爷残了,你必须对小爷负责,赶紧嫁给我。”
唐瑈嘉知道他又在耍无赖,一把推开他。
“上一边去,没看这一群逼着我讲道理的上等人吗?我这个破落户怎么敢让这群高贵的千金少爷久等,我可得奉陪到底,没工夫搭理你。”
林清皓眼神瞬间阴冷的扫过车下那群人,竟无一人敢和他对视。
他名声在外,出了名的睚眦必报阴险狡诈,谁招惹上他,都要被扯掉一层皮。
“我看看是谁要和我家嘉儿讲道理?啧,讲道理这种事我最在行了,找我啊。实在不行,还能找我爹讲讲道理。”
林清皓语气根本就是再说,我看看谁找死。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一群人,瞬间怂了。
他们哪里敢和掌管天炎国钱袋子的户部尚书家的纨绔叫嚣。
“没话说吗?不讲道理了?你,不骂人了?你,不打人了?”
林清皓挨个指,指一个跑一个,生怕跑的晚了,就被这纨绔记一笔,回家告状让户部尚书去他们家要账。
要知道他们这些权贵家里,可都欠着国库银子呢。
林清皓眼看着这群人逃之夭夭,笑的一脸得意,轻、佻的挑起唐瑈嘉下巴。
“怎么样嘉儿,你林哥哥厉害吧?”
唐瑈嘉眼圈一红,拍开他的手。
林清皓立刻慌了:“我就开玩笑,你怎么还哭了?”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真是,以前偷亲你你都只是打我一顿,都没哭的。”
唐瑈嘉跳下马车往明月楼里走:“陪我喝酒。”
喝酒?
林清皓立刻知道不对劲了,他看了眼贾嬷嬷。
“谁欺负嘉儿了?”
贾嬷嬷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摇摇头。
林清皓心里瞬间有了数,跳下车追唐瑈嘉。
贾嬷嬷瞪了一旁木头庄子一样站着的杨素,厉声道:“刚刚那群人围困小姐,你为何无动于衷?”
杨素面无表情道:“我只听小姐的,小姐没让我动。”
贾嬷嬷怒极,眼神带着警告:“别说的你好像多听话忠心一样,这种时刻小姐没吩咐你,你就不保护小姐了?你安的什么心?”
“我警告你,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你最好别给我有什么坏心思。”
虽然这小子来到小姐身边也有三年了,但贾嬷嬷就是总觉得这小子不太对劲。
这几年要不是杨素真的很听小姐的话,贾嬷嬷都怀疑这杨素每一次都是打着听话的幌子,实际上是要害死小姐。
只不过她没证据,而杨素也在每一次危急时刻将马车化险为夷,贾嬷嬷只能按捺猜测。
贾嬷嬷瞪了杨素一眼跟了进去。
杨素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在贾嬷嬷进入明月楼的时候,撩起眼皮阴冷的盯了一会她的背影。
贾嬷嬷似有所感,立刻转身,却看到杨素正在收拾车马。
贾嬷嬷蹙眉,难道刚刚那股恶意是自己的错觉?
林清皓一把按住唐瑈嘉的手,将酒壶抢下来。
“你不能喝酒你忘了?”
唐瑈嘉忍着心酸和难过,薄怒道:“又死不了,给我。”
林清皓将酒壶藏在身后:“不行,你一杯就倒,真喝了就不怕再被人掳走了?”
“你忘记你上次遇险有多凶险了?那次要不是珩王及时赶到,你清白都没了。”
唐瑈嘉压抑的情绪忽然就绷不住了:“别和我提他!”
“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声音事情!”
林清皓忽然笑了:“当真?你不愿意提他,我高兴还来不及,那以后我们就都不提他,他本来就是多余的。”
“我们还和小时候一样,只有我们两个,等你三年孝期满了,我就上你家提亲……”
唐瑈嘉失神的趴在桌子上:“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清皓嘴角笑意消失,将酒壶放在一旁,坐在她身边。
“告诉我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他怎么惹你伤心了?你从不轻易哭的。”
他从小到大都很少惹嘉儿哭,小时候不懂事都不敢,长大了懂事了,就更舍不得了。
她一哭,他的心就跟针扎似的疼。
唐瑈嘉紧紧抓着林清皓的衣袖,眼圈红的厉害,想到秦斯珩冷酷的话,就更难受了。
“他凶我,他不向着我,他偏向别的女人,他明明从来不对其他女人有好脸色的。”
林清皓惊讶:“你是说珩王殿下……有女人了?”
唐瑈嘉气的拍了他胸口一掌:“那才不是他的女人,就是个想爬、床的丫鬟。”
林清皓还是很惊讶:“还有女人有胆子敢爬珩王的床?”
那不是应该普天同庆的事吗?皇上和贵妃娘娘估计会高兴的大赦天下吧?
林清皓嫉妒秦斯珩被唐瑈嘉喜欢,但他从来没把珩王当情敌。
因为林清皓清楚地知道,珩王根本不爱唐瑈嘉,不然这三年都够成亲生娃的了。
唐瑈嘉完全是一厢情愿的追求人家,这才让林清皓没那么强烈的紧迫感。
“珩王有女人是好事,珩王今年都二十五了吗?早就该有个女人生个子嗣了。”
林清皓欢快的声音在唐瑈嘉冰刀一样的目光中,渐渐消失。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滚一边去。”
唐瑈嘉气的推开他,一把抓住酒壶,直接灌了一大口。
林清皓面色狂变:“坏了!”
林清皓扑上去就抢酒壶,可惜晚了一步。
“嘉儿快吐出来。”
他着急的去掰唐瑈嘉的嘴,唐瑈嘉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
贾嬷嬷急急忙忙走进来,见林清皓在掰小姐的嘴,立刻冲过去阻拦。
“林公子这是做什么?”
林清皓急眼了:“赶紧的,嘉儿喝酒了,想办法给她整吐出来。”
贾嬷嬷面色一变:“怎么就喝酒了呢?林公子您知道的啊,我家小姐不能喝酒,一喝酒就浑身长疹子。”
林清皓一边抱着乱动的唐瑈嘉,不耐烦的吼道:“我当然知道,我拦得住她吗?别废话了,我给她催吐,你赶紧去找郎中来。”
贾嬷嬷不敢在唐瑈嘉喝酒的时候离开她,花钱请了店小二帮忙去请京城最好的郎中来。
“嘉儿你快点吐出来,要不然一会有你罪受的。”
林清皓掰着她的嘴不让闭上。
唐瑈嘉难受的狠狠地给了他一脚,这才解放了自己的嘴,但嘴角已经青了一块了。
“你要弄死我吗?”
她揉着嘴角,感觉下巴都要脱臼了。
林清皓看到她嘴角青了,急忙哄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听话,赶紧自己抠抠嗓子眼吐出来。”
贾嬷嬷也急了:“是啊小姐,您忘了珩王不准您喝酒的。”
以前谁也不知道唐瑈嘉不能喝酒,还是上次出事,唐瑈嘉被人灌酒带走,救回来出了一身疹子,大家才知道她不能喝酒。
从那之后秦斯珩不准她碰一点和酒有关的东西。
唐瑈嘉一下怒了:“他凭什么不让我喝酒?他是我的谁啊?他有什么资格管我?”
“他的事都与我无关呢,我的事也与他无关。”
几句话的功夫人已经晕乎乎的趴在桌子上了。
“好好好,您的事与珩王无关,但咱也不能用喝酒来惩罚自己啊。”
唐瑈嘉摆摆手,难过道。
“我傻啊,为别人惩罚自己?我就是心里难受,喝酒我可以就醉了,我就可以不用想今天的破事,不用想秦斯珩了。”
“贾嬷嬷,我真的好喜欢秦斯珩,我要是不喜欢他就好了。”
林清皓见唐瑈嘉人都晕乎了,也是急的一身汗。
“就喝一口就这样了?疹子是不是也快出了?郎中怎么还不来?”
贾嬷嬷摇头:“老奴也不知道,之前就一次,小姐还被人绑走了,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疹子。”
“老奴还是先带着小姐回家去吧,先安顿下来,免得一会出疹子了不好弄。”
林清皓急忙阻止:“你要带她回珩王府?”
贾嬷嬷摇头:“不,老奴带小姐回唐家,今天珩王那态度,小姐是真伤心了。”
“别看小姐喜欢珩王喜欢的紧,可小姐脾气倔着呢。”
“以往珩王不理会小姐的追求,但也没明确拒绝过,今天是明确拒绝了,小姐要面子,轻易不会回去了。”
林清皓高兴起来:“贾嬷嬷说的是真的?”
要是嘉儿能脱离珩王府回唐家去住,那他就能天天去找嘉儿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嘉儿住在珩王那,他总也见不到嘉儿,老爹又不让他去珩王府找人。
“自然是真,还请林公子帮老奴将小姐送回家去。”
林清皓急忙道:“唐家你们都那么久没回去了,家里不得收拾一下吗?不如今天就先去我家吧?”
贾嬷嬷毫不犹豫的道:“林公子说的是,家里确实需要收拾一下。”
林清皓正要高兴,贾嬷嬷话锋一转。
“那今天便就在明月楼开间上等客房住下吧。”
林清皓:“……”
“贾嬷嬷客气了吧?我和嘉儿什么关系,我娘和嘉儿母亲什么关系,贾嬷嬷不知道吗?”
林清皓不高兴,表情都变得阴沉。
贾嬷嬷不为所动:“林公子一番好意,奴婢知道,但正是因为两家世交,关系匪浅,我家小姐才不能轻易的去住,还请林公子想一下我家小姐的声誉。”
这两个孩子从小就一起玩,京城早就传遍了两家已经结了秦晋之好。
可唐家出事后,林家态度就模糊了。
贾嬷嬷不敢冒险让小姐住过去,传出什么流言,小姐若没有和林公子成亲,那小姐怎么办?
小姐年轻什么也不懂,她得替夫人守好小姐。
林清皓再混不吝,也不会拿唐瑈嘉的清誉开玩笑,只能不痛快的点头答应。
郎中来的时候,唐瑈嘉都没有出疹子,郎中只能开了一副解酒的汤药,先离开。
唐瑈嘉喝醉了果然呼呼大睡,一点不闹腾,也不心烦了。
可珩王府却安静中透着一股躁动。
眼看着天都黑了,唐瑈嘉还没回来,管家有点不安。
出于谨慎,他还是悄悄让人去打探唐姑娘在哪,都做什么了。
他生怕王爷忽然让人来问,唐姑娘回来了吗?
他总觉得王爷不会不管唐姑娘吧?
但小厮传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吓人,听到最后一个,管家都后悔自己干嘛多事让人去打探。
“这……到底要不要告诉王爷啊?”
“告诉王爷什么?”
管家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是刀平,急忙道:“大人,小的得到点消息,和大人说一说?”
刀平看了眼大门,唐瑈嘉的马车没有回来,他点头。
听了管家的消息,刀平脸色都变了,匆匆回到秦斯珩身边。
秦斯珩正在手谈,已经掌灯,黑白棋子在烛光的跳跃下忽明忽暗。
他手里夹着黑子,半晌没有落下。
刀平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嘴。
秦斯珩落下一子道:“你有话说?”
刀平上前一步:“回主子,属下收到消息,唐姑娘的马车在街市上被人冲撞阻拦,发生冲突。”
秦斯珩面无表情的继续下棋,不置一词。
似乎完全不在乎。
刀平添了一句:“唐姑娘动鞭子了。”
秦斯珩又执起白字,似乎在筹算落在哪里。
刀平迟疑了下继续道:“唐姑娘去见林清皓了。”
秦斯珩正在落下的手细微的一顿,随后落子。
“果然有很多选择。”
这话听不出息怒,刀平听来也很莫名其妙。
什么有很多选择?落子的位置吗?
刀平看不出王爷什么意思,心一横还是将话说完。
“唐姑娘嚷着要喝酒,贾嬷嬷让人去请最好的郎中了,郎中似乎给开了醒酒汤……”
秦斯珩刚落进棋盒的手顿住,声音明显冷下来:“出去。”
刀平麻溜出去。
刚关上门,就听见房间里噼里啪啦的响声,刀平心脏狂跳。
他擅自汇报唐姑娘的事情,这是惹怒王爷了吗?
以往王爷是绝不准唐姑娘碰酒的,果然王爷是真的不管唐姑娘的事了。
刀平懊悔的给了自己一嘴巴,嘴贱什么。
正忐忑不安,却听秦斯珩冰冷的声音传来。
“备车。”
刀平:“……”
刀平急忙开门进去,却见一地散落的棋子,不敢多看。
明月楼客房内,唐瑈嘉睡得不安稳起来,滚来滚去的,一直吵着热。
贾嬷嬷一模吓一跳:“小姐发烧了。”
林清皓立刻让人再去请郎中。
“贾嬷嬷去找小二赶紧弄些水来给嘉儿擦拭一下。”
贾嬷嬷想着就出去一会,也确实不好指使林公子去做这些,便不敢耽搁的去了。
林清皓坐在床前,摸摸唐瑈嘉的额头,却被唐瑈嘉抓住手蹭了蹭。
“好热啊。”
她热的脸颊粉红,乌黑的长发散落一床,夏季本就穿的单薄,滚来滚去的薄纱长裙早就凌乱了。
看上去诱人的很。
林清皓本来也不是个正人君子,看见心爱的姑娘这个样子,喉结都快速滚动起来。
他凑近唐瑈嘉,诱哄道:“嘉儿,你喜欢我好不好?嫁给我好不好?”
唐瑈嘉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说话,脑子混沌的厉害,却还知道不能轻易答应人这个。
她摇晃着脑袋:“你是谁呀?”
林清皓摸着她滚烫的小脸笑道:“我是你林哥哥啊,嘉儿,你不要喜欢珩王殿下了,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你很快就要三年孝期满了,到时候你祖母和母亲也会从江南老家回来,我就去你家提亲,嫁给我好不好?”
邪气的纨绔此刻认真极了,也极有耐心。
唐瑈嘉蹙眉,努力想了想,摇头。
“不好,我不要嫁给你,我要嫁给秦斯珩。”
林清皓表情瞬息万变,宠溺的笑意也变成了偏执。
“嫁不嫁给我,嘉儿说的可不算。”
“就好像你想嫁给珩王,嘉儿说的也不算一样。”
“我会让你嫁给我的,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林清皓揉着她饱满的唇珠,控制不住的凑近,想要掠夺她唇齿间的甜蜜,渴望的心已经按捺不住。
“看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
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林清皓一身冷汗,汗毛炸立。
他猛地转过头来,见珩王殿下身着厚重大氅,威严华贵的站在门前,他便如临大敌。
下意识的站起来挡住唐瑈嘉。
“林清皓见过珩王殿下,不知珩王殿下怎么深夜来这了?”
秦斯珩凌厉的目光扫过林清皓的嘴和手,林清皓便觉得那目光仿佛刀子一样,把他的嘴和手都给削掉了。
他下意识的藏了藏手,抿了抿唇。
秦斯珩并不理会林清皓,只看着唐瑈嘉潮、红的脸,缓慢地走到床前。
被无视让林清皓有种屈辱感,他再次挡在秦斯珩面前,不让他靠近唐瑈嘉。
“王爷还请自重!姑娘家清白最重要。”
秦斯珩嗓音低沉的透着不耐,冷嘲道:“你自重了吗?”
一瞬间林清皓便被秦斯珩极强的压迫感,压得呼吸不畅。
他忍着恼怒道:“珩王殿下有所不知,我和嘉儿的关系不同。”
“嘉儿?”
秦斯珩咀嚼着这两个字,似乎在将林清皓喊的那种亲昵感给嚼碎。
“你们怎么关系不同?有婚约了?”
秦斯珩足有一米九的身高,林清皓站在脚踏上还需微微抬头看他。
他俯视着林清皓,轻蔑与厌恶毫不掩饰。
林清皓心中一梗:“婚约倒是没有,但两家长辈都有这个意思……”
“那就等你真跟她有婚约了,再来和本王说什么请自重。”
“现在要自重的是你,毕竟对唐瑈嘉来说,你是个外男。”
林清皓立刻感到了危机感,这在这前是绝对没有的。
珩王不是压根不在乎嘉儿吗?现在这是在干什么?这么打压排挤自己,他是在和自己抢人?
巨大的危机感让林清皓寸步不让:“难道王爷对嘉儿来说就不是外男了吗?”
秦斯珩淡漠的道:“从她小叔叔那论,她要叫本王一声叔叔,本王是她长辈。”
秦斯珩懒得和林清皓多话,微微抬手,刀平立刻上前将林清皓推到一旁。
近了看,唐瑈嘉脸蛋已经通红,难受不安的小脸在被褥上蹭来蹭去,秦斯珩琥珀色的眸子蒙上一层怒意。
“不听话的小东西,还真敢喝酒。”
将大氅抖开把唐瑈嘉整个包裹进去,抱入怀中。
刀平见状立马跑过来:“主子,还是让属下来抱吧,您的身体受不住的。”
秦斯珩抱着唐瑈嘉微微避开刀平的手,面无表情。
“无妨。”
林清皓也冲上来,却被刀平拦住。
“珩王您要带嘉儿去哪?”
秦斯珩只抱着人走,根本不理会林清皓。
林清皓怒道:“珩王殿下,您凭什么将嘉儿带走!”
秦斯珩停下回头,目光幽冷:“就凭唐啸森将唐瑈嘉托付给本王,唐啸森回京之前,本王就有权看好护好他侄女。”
“谁敢坏了本王对至交好友的承诺,本王摘了他脑袋。”
林清皓被怼的哑口无言。
唐啸森是唐瑈嘉亲叔叔,珩王有这份嘱托在,确实比他更有资格带走嘉儿。
可林清皓的直觉就是感觉不对劲。
珩王刚才看他的眼神看似平静,实则凶狠冰冷。
如果珩王只是为了好友的嘱托照顾人家侄女,至于用那么凶狠的眼神看他吗?
林清皓越想越心慌,可他根本无法从秦斯珩手里将唐瑈嘉抢回来,无力感气的他踹翻了椅子。
秦斯珩上了马车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唐瑈嘉被他的咳嗽震醒,醉眼朦胧的直往他怀里钻。
“好凉快啊,好喜欢,摸摸……”
唐瑈嘉只觉得自己现在像一团火,热的浑身滚烫,恨不能钻到冷水里降降温。
身边忽然就有个冰山,凉凉的,摸着好舒服,她迫切的用力抱住,贪婪的汲取凉意。
秦斯珩咳嗽的动作一顿,而后如同被惊到了一般,咳嗽的越发大声。
“别乱摸。”
人还咳嗽的厉害,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奈何这威慑力可震慑不了小醉鬼。
唐瑈嘉摸的更起劲儿了。
忽然感到她的手摸了不该模的地方,秦斯珩触电般往后仰。
一个动作让唐瑈嘉脱离了他的怀抱,眼看着就要从他双腿上滚下去。
秦斯珩眼疾手快的又将她一把捞回来,折腾一番,他咳嗽的更厉害了。
唐瑈嘉被震得七荤八素,本就头晕,这下直接干呕起来。
秦斯珩眼皮一跳,只来得及将她的脸转了个方向。
“呕。”
“你!”
难闻的味道瞬间弥漫在车厢里,秦斯珩苍白的脸色都快绿了。
看着一地污秽,秦斯珩想将唐瑈嘉扔出去的心都有了。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缓解怒意,但窜进鼻腔的味道太霸道,他又立刻屏住呼吸。
“唔,好臭啊。”
唐瑈嘉吐完了舒服了,撇撇嘴就闻到难闻的气味了,皱着小眉头就往秦斯珩怀里钻。
那里有股淡淡的松香味,好闻的很。
秦斯珩嫌弃的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靠近,拿出帕子,看着她嘴上沾染的秽物,迟疑了一番,还是亲手给擦掉了。
刚扔了帕子,就又感到唐瑈嘉在乱摸。
秦斯珩一把抓住了她作乱的手。
“唐瑈嘉你别太放肆。”
“谁啊,别打扰我找冰山凉快,我好热的。”
唐瑈嘉娇气的叫嚣起来。
这人好烦,她都要热死了,还拦着她找冰块凉快。
真够恶毒的。
秦斯珩让她气的薄唇紧抿,也懒得和这小醉鬼废话。
“停车。”
刀平急忙停车询问:“主子有何吩咐?”
秦斯珩将唐瑈嘉放在座椅上,但她软成面条了,怎么也坐不住。
秦斯珩难得眼底闪过一抹恼意:“唐瑈嘉你再不自己坐好,本王就把你扔出去睡大街。”
唐瑈嘉歪着脑袋看他,瞬间吓一跳:“你什么鬼东西?怎么两个脑袋?哎呀,三个脑袋啦。”
秦斯珩额头青筋暴跳,直接粗暴的拎着她两只胳膊,一个转身就把人甩到了自己背上。
唐瑈嘉又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她不满的挣扎起来:“你谁啊,有毛病啊?放开我!”
“我警告你啊,你最好快点放开我,不然一会秦斯珩来了,我让他把你头发都扒光。”
她醉醺醺的警告,绵软的只让人觉得可笑,半点没有威胁力。
但这话实在是大不敬。
刀平在车外听见了,都觉得脖子一凉。
啥情况?唐姑娘疯了吗?怎么让王爷把王爷自己头发扒光?
秦斯珩本来懒得理会这个小醉鬼的,但又鬼使神差的问道。
“为何等秦斯珩来?你怎知他回来?他可是王爷,会听你的话?”
唐瑈嘉自信极了,趴在他背上也不挣扎了,得意的摇头晃脑。
“他很宠我的,我让他拔光谁的头发,他一定会听我的。”
“我就是知道他会来,我都不在家了,他不来找我,我就不回去,哼,谁让他凶我,还偏向别的女人。”
说到这她想起来伤心事,瞬间哽咽起来。
搂着秦斯珩的脖子就开始嘤嘤嘤。
“他还凶我,特别凶,他还说与我何干,他为了别的女人打我的脸。”
“我为了给他做补品,我手都要疼死了,他也不管我了,他在乎别的女人了。”
“你说的对,他不会听我的话了,他不在乎我,他也不会来找我了。”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都滚下来了,也不知是高烧的缘故还是怎地,那泪竟然是滚烫的。
刚好滴落在秦斯珩的脖颈,一路滑落到了肩胛骨里,烫的他从那块皮肤一直到心口,都要灼烧了一般。
秦斯珩蹙眉,只觉得呼吸艰难起来,不愿再听她委屈的哭诉。
“闭嘴,本王带你回家,你不准哭了。”
唐瑈嘉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打了个哭嗝,委屈的窝在他颈窝里抽抽噎噎,还真就不哭出声了。
可秦斯珩更不痛快了。
她刚才肆无忌惮的哭出来以为很烦,她现在憋着不哭出声的抽哒,更让他心里堵得慌。
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就是不痛快。
好像她这样更委屈了,他是个恶棍一样,哭都不让人家哭。
秦斯珩脑袋都开始疼,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王爷,您这是?”
刀平见主子背着唐姑娘下马车,急忙要去搀扶。
“让人清理马车。”
刀平立刻会意,就要将唐瑈嘉接过来。
“主子还是让属下来背吧。”
秦斯珩看了刀平一眼,刀平吓得急忙低头。
“不用,走不了多远就到家了。”
秦斯珩背着唐瑈嘉走的缓慢,她又不太老实,大氅很滑,但秦斯珩托着她的腿弯,走得很稳。
刀平看着主子的背影,忽然想到今天自己和管家说的话,只觉得打脸。
这叫主子说的话不会变?
这叫主子不会再管唐姑娘了?
他下意识的摸摸嘴,懊恼极了。
刚才打自己那嘴巴真是白打了,早知道主子整这出,他绝对不抽自己一巴掌。
正要追上去,忽然听到唐瑈嘉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哭声。
刀平吓得一个激灵。
秦斯珩也是脚步一顿,微微侧头:“你又哭什么?”
唐瑈嘉两腿一蹬,直接来了个鲤鱼打挺,秦斯珩差点没托住她。
“胡闹!老实一点。”
他薄怒训斥。
刚刚差点摔了她。
唐瑈嘉却又哭起来:“你以为你谁啊?你不让我哭我就不哭啊?我就哭,就哭。”
“我都失恋了,这么难过了,你还不让我哭,你真可恶。”
秦斯珩努力压制着咳嗽的欲、望,咬牙道:“你爱哭就哭。”
他怎么就忘了,唐瑈嘉的性子倔强,你越不让做什么就越想做什么,叛逆的很。
刚才真以为她喝醉了就乖了,不让哭就不哭了。
合着这丫头根本就是在等着哭个大的报复他呢。
秦斯珩索性不管她,爱哭哭,反正丢人的是她自己。
等明天她清醒了,满京城都流传着她喝当街醉嚎哭的消息,看她以后怎么出去玩。
唐瑈嘉扯着嗓子哭了一会,发现这个三头怪物真的不管她了,她直接闭麦。
也是哭的有点缺氧了,没劲儿了,人怏怏的趴在秦斯珩背上,噘着嘴自言自语。
“我好热啊,好难受,心里难受,我这么可爱,我又这么漂亮,我还能文能武,秦斯珩不喜欢我,他真是眼瞎。”
秦斯珩:“……”
刀平跟在身后,脚下跟走刀山火海似的,快了也难受慢了也难受。
这些虎、狼之词是他能听的吗?王爷不会一怒之下杀他灭口吧?
王爷您快让唐姑娘闭嘴啊,醉鬼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呢。
秦斯珩完全懒得理会唐瑈嘉了,和个醉鬼讲什么道理?
唐瑈嘉一会都老实不了,热的抓心挠肝的,手还有点痒痒。
她乱摸乱抓,忽然碰到了冰凉的地方,然后双手就来来回回的摸那个地方。
秦斯珩呼吸一滞,脖子几乎僵硬。
“唐瑈嘉,手放下去。”
她才不听,唐瑈嘉是谁?她可不知道,她现在就知道这个地方好凉快啊。
秦斯珩感受着她一双手在他脖子上摸来摸去,想把她的手拿下去,却又放不开她。
眼看王府就在眼前了,秦斯珩只能咬牙不理会,只想快点回家,直接把她扔房间不管了。
可唐瑈嘉不会放过他。
她抻着脖子使劲往前面凑,手还越摸越往下。
秦斯珩忍无可忍,冷声道:“你干什么?趴好别动。”
唐瑈嘉嘟嘟囔囔:“我好奇吗?我看看什么冰块那么讨厌,就那么一点点,我手都够不到。”
秦斯珩:“……”
忽然,唐瑈嘉得意的笑了起来:“嘿嘿,够到了。”
秦斯珩一惊,不可置信的低头。
只见自己衣服里鼓鼓囊囊的,唐瑈嘉的双手正在里面‘取冰’。
他下意识的攥紧双手,真想立刻把她扔下去了。
“疼!腿疼。”
秦斯珩立刻松开手上力道,深吸一口气,加快了速度。
以后本王绝对不会管唐瑈嘉,她爱喝酒就喝酒,醉死在外面也是自找的。
唐瑈嘉双手凉快了,缓解了很大的灼热感,人舒服了就老实下来,乖乖的趴在秦斯珩背上骂秦斯珩有眼无珠是个冰块。
秦斯珩浑身散发着冷气的背着她进了王府大门。
管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人都麻了,目送王爷进去。
等看到刀平也一脸麻木的进了大门,立刻抓住他,紧张的语无伦次。
“刀平大人,这这这……老奴没看错吧?刚刚是王爷背着唐姑娘进去了吗?是的吧?”
刀平:“……”
管家:“您不说王爷不管唐姑娘了吗?不说也不让咱们管了吗?您不说王爷不会改变主意了吗?还好我让人暗中打探消息了……”
“哎?大人?刀平大人您怎么不理老奴?您走慢点啊。”
刀平简直没脸听下去了,这脸打的。
老管家又惊又喜:“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把可赌对了,我就说王爷怎么可能忽然就不管唐姑娘了呢。”
老管家正美滋滋呢,有丫鬟急匆匆跑过来。
“管家,王爷让您去请的太医呢?来了吗?王爷让太医来了快点去唐姑娘院子里。”
老管家一拍脑门:“来了来了,也是刚到,我给安排到前厅休息了,赶紧的这就请过去。”
秦斯珩将唐瑈嘉放床上,人还没站起来,就被赖皮小醉鬼揪住了衣领,一把将人拽到了面前。
距离近的彼此呼吸都能感知到。
灼热和冰冷的两股呼吸在交换,在纠缠。
秦斯珩目光毫无波动:“放手。”
唐瑈嘉眼神都是直的,但哭了一路眼睛通红,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兔子。
她也不知道认不认得眼前的人,但就是揪着人家不放。
“你说秦斯珩到底喜不喜欢我啊?他平时很纵容我的,是不是我今天做错什么了,他生气了才凶我的?”
秦斯珩抿唇,不想回答她,要将她的手拿开。
唐瑈嘉立刻就哭起来:“我也是很有骨气的!”
“我追了他三年,真以为我非他不可啊!”
秦斯珩手一顿,眯着眼睛看她。
她张着嘴又哭又叫,脸蛋烧的通红,眼睛也红彤彤的,说实话,仪容不雅。
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毫无形象的放肆。
秦斯珩该觉得讨厌的。
但他现在竟然认真的回答她:“既然不是非他不可,那就别纠缠了,反正你的选择多的是。”
“凭什么不纠缠?我三年真情你当什么?就算是我一厢情愿,为什么这三年中的每一年不明确的拒绝我啊?”
“秦斯珩你这不也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吗?拿我当消遣?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这三年是在追求你。”
秦斯珩说:“本王只当你以前是小孩子心性不稳,以为你长大了一点就不会执着于本王。”
哪曾想,你竟然越来越认真,甚至越界了。
真正让秦斯珩感到不扼杀唐瑈嘉这份感情不行的事,是她对他有了欲、念。
秦斯珩不可抑制的陷入了前几天的回忆中。
那是个燥热的午后,他难得能浅浅的睡一会。
却忽然感到唇瓣上有一些痒。
他立刻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俏脸。
四目相对,唐瑈嘉原本还忐忑羞怯,看见他醒了,竟然毫不犹豫的直接亲了上来。
她鼓足了勇气,捧着他的脸,小嘴紧紧地贴着他的嘴唇。
她那个表情,秦斯珩永远忘不了,有视死如归的坚决,也有少女情怀的羞怯。
她怕他推开他,所以用力抱紧他。
她柔软的唇瓣,就那么紧紧地贴着他的,她是温热的,生命力旺盛鲜活的传递过来。
那一瞬间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她好软,软的他想狠狠地吸、吮她的唇瓣。
秦斯珩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为自己恐怖的真实的反应。
为什么会对她的亲吻有反应?为什么会想要回应她的亲吻?
他之所以三年都对唐瑈嘉的追求没有反应,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爱上唐瑈嘉。
一个女子的一厢情愿,只要他不动心,就永远没有下文。
但现在她亲了他,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怒斥她不知羞耻,而是想要回吻她。
这是不对的!
秦斯珩推开了她,第一次用凶狠的目光看着她。
唐瑈嘉也吓坏了,被推开后愣愣的看着他,心里又慌乱又委屈,又怕他推开自己后就拒绝自己,她直接逃之夭夭了。
之后他们好几天没有见面,她在躲着他。
秦斯珩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和态度面对唐瑈嘉,但他知道他们现在这样很危险。
他必须亲手斩断唐瑈嘉对他的感情。
“你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觉得,我长大了就不会喜欢你了?难道我的爱在你眼里就那么肤浅吗?”
唐瑈嘉委屈的质问,将秦斯珩从回忆中拉扯回现实。
“你的爱,本王不稀罕。”
他残酷的说着,并且一把扯开了她紧抓着他的手。
“不、不稀罕?”
唐瑈嘉睁大了双眼,被那三个字刺的心脏疼痛。
秦斯珩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是,本王不稀罕,把你的爱给稀罕的人去吧,不用在本王身上浪费时间。”
唐瑈嘉呼吸急促起来,满眼泪光的看着他,嗓子和心口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唐瑈嘉,你要还想在本王这住,你就老老实实安分一点。”
“等你小叔叔回来了,就会将你接回家去。”
“到时候本王也会帮你家给你选一门好亲事……”
唐瑈嘉愤怒的打断他:“秦斯珩你没有心的吗?”
她支撑着身子,仰着头落泪看他,秦斯珩冷漠的转身往外走去。
“注定没结果的事情,你偏要纠缠,是你痴心妄想了。”
唐瑈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忽然冷的厉害。
一个人怎么就能冷酷成这样,三年的朝夕相伴,热情似火的追逐,真的就捂不热他的心吗?
她再也撑不住跌落在床上,眼泪如决堤了似的滚落。
刚刚还热的不行的身子,此刻冷的发抖。
刚清醒了一点的头脑,也陷入了钝痛。
“小姐您怎么样了?”
贾嬷嬷气喘吁吁的赶回来,一下扑在唐瑈嘉床前。
唐瑈嘉一把握住贾嬷嬷的手,咬牙道:“带我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
贾嬷嬷摸到唐瑈嘉滚烫的手,心惊肉跳起来。
“好好好,老奴这就带您回家,咱们先看下郎中,看过郎中就带小姐回家好不好?”
她刚才已经和太医擦肩而过了,尽管贾嬷嬷很想带小姐走,但这个时候不能任性,小姐的健康最重要。
可唐瑈嘉却摇头,猩红的眼睛看着门外。
“我不用他请的郎中,我要回家,立刻。”
贾嬷嬷拗不过她,只能抱起唐瑈嘉,扶着她往外走。
管家带着太医和他们在门前撞了个正着。
“贾嬷嬷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带唐姑娘去哪里?”
贾嬷嬷脸色很难看:“我家小姐要回家,还请管家让路。”
管家一听就头皮发麻:“这……王爷刚将唐姑娘背回来,您这怎么就要带唐姑娘离开?王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你错了,他会高兴的不得了,让开。”
唐瑈嘉根本站不住,浑身又冷又疼,就凭着伤心愤怒的情绪,支撑着她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呢。
管家怎么敢让开:“唐姑娘您现在情况不太好,王爷让请了太医来,要不先给您诊治一下吧。”
唐瑈嘉牙齿打颤,听了这话越发觉得讽刺和伤心。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开心死了,觉得秦斯珩在乎自己。
但现在,秦斯珩残忍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只觉得充满讽刺。
既然不爱她,既然不稀罕她的爱,又何必弄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来迷糊她?
她现在脑子是不清楚,迷迷糊糊,但她绝不会忘记秦斯珩那些残忍绝情的话。
“我可享用不起王爷的关心,郎中我自己会请,你让开。”
管家只觉得棘手:“唐姑娘,您就看在老奴也用心伺候您三年的份上,您能别让老奴为难吗?”
“这老奴要是让您走了,王爷怪罪下来,老奴几个脑袋也扛不住啊。”
唐瑈嘉觉得讽刺极了。
“你想多了,不如你现在去请示你家王爷,他一定会让我离开的。”
唐瑈嘉用尽全力的推开管家,被贾嬷嬷半抱着往外走。
管家不敢拦着,只能让人跟着他们,他自己赶紧去追王爷。
但他刚到院门口,就看见自家王爷正站在门口。
“主子,唐姑娘要走。”
秦斯珩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本就苍白,现在几乎要透明了。
他疏离的目光越发清冷:“唐瑈嘉你闹够了吗?”
唐瑈嘉正在气头上,看都不想看他一眼,闷头往外走,踉踉跄跄的。
院门就那么宽,秦斯珩站在那挡着,他们主仆根本过不去。
唐瑈嘉恼怒的伸手去推他,竟然也将秦斯珩推得后退半步,闷哼一声。
要是以往,唐瑈嘉听见秦斯珩咳嗽早就着急了,但此刻,她理都不理,直接从空隙往外走。
秦斯珩在她即将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走路都发飘,到底要去哪?”
唐瑈嘉不吭声,用力挣扎,想要摆脱秦斯珩的桎梏。
掌心是她滚烫的体温,秦斯珩怒极,一个用力将她拽到了怀里。
“你老实一点,这么病恹恹的你能走去哪?别死半路上了,到时候你小叔叔和本王要人,本王去哪里找人交给他?”
唐瑈嘉一听他提小叔叔就更难受了。
她含着泪质问他:“小叔叔小叔叔,你总想着对我小叔叔不好交代,你就没想过对我不好交代吗?”
“难道你照顾我,收容我,就只是因为我小叔叔吗?”
“是!”秦斯珩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说什么?”
唐瑈嘉愣住了,这个答案又给了她迎头一击。
秦斯珩冷声道:“若不是因为你小叔叔和本王的交情,你怎么有资格住在本王府中。”
唐瑈嘉只觉得心在一天之内,被秦斯珩残酷的话,穿成了马蜂窝,千疮百孔。
“你想走可以,等你小叔叔回来了,本王不拦着你。现在,你给本王……”
秦斯珩残忍的话还未说完,唐瑈嘉便被刺激的晕了过去。
“嘉儿!”
“小姐!”
秦斯珩一把抱住她软倒下去的身子,一手扶开扑过来的贾嬷嬷。
“滚开。”
秦斯珩将唐瑈嘉抱到了床上,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却摸到了她额头上一个鼓包。
仔细一看已经红肿。
怒火瞬间燃起,他逼问贾嬷嬷:“她这怎么弄的?”
贾嬷嬷急的不行,也是才看见这个包。
“哎呀,这一定是之前差点翻车的时候撞到的。小姐!”
秦斯珩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不准贾嬷嬷靠近。
“太医。”
当了好一会木头庄子的太医,急忙背着医箱过来诊脉。
太医很紧张,珩王殿下就坐在唐姑娘床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生怕诊错了掉脑袋。
好在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症状。
“王爷放心,唐姑娘就是怒急攻心,加上不善酒力引发了高烧,微臣这就开方子去。”
“怒急……攻心。”
秦斯珩呢喃着这几个字,眼神变幻莫测,竟觉得心头也压抑的厉害。
“咳咳咳……”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一群人瞬间紧张的不行。
太医急忙道:“王爷,微臣也给您请给平安脉吧?”
“不用,去给她开方子,她上次喝酒身上出疹子了,你提前做好准备。”
太医:“是。”
秦斯珩看着唐瑈嘉哭的乱七八糟的小脸蛋,下意识的伸手,想摸摸她额头上那个包,又忽然顿住。
他起身往外走:“照顾好你家小姐,要是再敢随意带她离开,你就不用活了。”
贾嬷嬷不敢反抗:“老奴遵命。”
等秦斯珩离开,贾嬷嬷才敢仔细查看唐瑈嘉,心疼的直掉泪。
“小姐您怎么就喜欢上珩王了呢,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和老太太还有夫人交代啊。”
“小姐,您别喜欢珩王了行吗?”
贾嬷嬷不知道,珩王府不仅唐瑈嘉的院子灯火通明了一夜,秦斯珩的院子也亮了一夜的灯。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但好在天亮了。
唐瑈嘉呻、吟着睁开眼,头有点钝痛,嗓子干的厉害。
她歪头看见趴在床边熟睡的贾嬷嬷,好奇贾嬷嬷怎么睡在她这里了?
她不忍心吵醒贾嬷嬷,就轻手轻脚的起来,自己倒了杯水喝。
喝着喝着她忽然反应过来,这里是她在珩王府的房间。
“我怎么回来的?我不是和林清皓喝酒呢吗?”
“小姐您醒了?您怎么样啊,头疼吗?身上还疼吗?”
贾嬷嬷快走到唐瑈嘉身边,紧张的摸摸她的额头:“谢天谢地退烧了。”
唐瑈嘉也摸摸自己的头,疼的嘶了一下:“我怎么脑袋有个包?”
贾嬷嬷赶紧将她的手拿下来:“这不昨天车上撞的包吗?您忘了?”
“快别摸了,已经上药了,天天换药过几天就好了。退烧了老奴就放心了。”
唐瑈嘉惊讶道:“我怎么还发烧了?”
贾嬷嬷一愣,小心的问:“小姐您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唐瑈嘉想起来秦斯珩昨天维护那个婢女就来气。
她冷哼道:“记得啊,昨天那么晦气怎么会不记得?”
“但我不是气的去找林清皓喝酒了吗?怎么回来的?林清皓送我回来的?”
贾嬷嬷张张嘴,谨慎地问道:“那您也不记得昨天回来后,您和珩王说了什么吗?”
唐瑈嘉紧张的捏着杯子:“我昨天喝酒让秦斯珩知道啦?他说我什么了?是不是嫌弃我不听话?骂我了?”
贾嬷嬷这才确定,她家小姐喝断片了。
昨天珩王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小姐都不记得了。
“他到底说什么了,你说话啊。”
唐瑈嘉着急的催促。
秦斯珩严令不准自己喝酒,但昨天她太生气了,就想逆着他来。
她就想知道,秦斯珩知道自己喝酒了,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他哪怕有一丁点在乎自己,都一定会很生气的吧?
贾嬷嬷怎么敢说,昨天有些话她没回来没听到,后面小姐闹着要回家的时候,珩王说的那些话也不敢和小姐说啊。
小姐昨天都被那些话气晕过去了,这要是在让小姐听一遍,人不得气死啊。
“没、没说什么,无非就是不准小姐喝酒这些。”
唐瑈嘉不甘心的追问:“就这?没有别的了?没有关心什么的?”
贾嬷嬷不确定,但珩王昨天那冷酷的态度,怎么也看不出关心来吧。
贾嬷嬷坚定的摇头:“没有什么关心的话。”
唐瑈嘉眼底的光芒暗淡下来,静静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贾嬷嬷怕唐瑈嘉对珩王还不死心,急忙道:“小姐您昨天说要回家,不要住在这了。”
“奴婢现在就让人送消息回去,让他们打扫房间?等打扫好了咱们就回家住去?”
唐瑈嘉没说话,只是看着水杯沉思。
贾嬷嬷劝道:“别的地方再好,那也不如自己的家好,虽然是老太太临走前,亲自将您送来珩王府暂住的,但老太太这不也快回来了吗?”
“不如咱们先回家收拾好,等着老太太夫人他们回来?小姐您说呢?”
小姐昨天多伤心啊,虽然喝醉了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可人家珩王都说那样的话了,显然是真的不喜欢小姐的。
贾嬷嬷早就把珩王昨晚不准她家小姐离开的事情忘了。
唐瑈嘉放下茶杯:“你先出去,我要静一下,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该怎么做。”
贾嬷嬷欲言又止,见唐瑈嘉眼神坚定,便不敢多言的退去。
唐瑈嘉头还有点昏沉,她扶着额头,努力去回想昨天的事,但喝醉了之后的事真就一点想不起来了。
可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这事情她虽然忘了,可只要想到恍恍惚惚的,就觉得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她捂着胸口困惑极了:“到底忘了什么呢?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很伤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