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自我消失之际推荐_主角蝶祝熙和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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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祝熙和是小说《自我消失之际》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青陵雪写的一款纯爱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自我消失之际》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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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色鸟雀停在一处大庄园附近的枝头上,灵动的双眸注视着不远处的建筑。

这座宏伟的大庄园坐落在极为广袤的土地之上,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和静谧的湖泊,房屋建筑是复古的欧式,看起来年代久远。

鸟雀忽然振翅飞起,悄无声息溜进庄园内部,发现有人走动,立马躲进茂密的树木中。

门口华丽的喷泉池中央伫立着一尊精美的维纳斯雕塑,水花四溅,在灯光下闪烁着斑斓浓重的色彩。喷泉周围是精心修剪的花坛,各种鲜艳的花朵争奇斗艳地绽放着,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

红雀等待巡逻的保安走远,继续深入庄园,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快速前行,很快便瞧见一个幽静的花园。它的目的地显然是花园附近的某个住宅区域,很快便感知到人类的气息,飞到附近的树枝上停下,等待进屋的时机。

屋里忽然传来少女嗔怪得声音:“唉,姑姑又不在家吗?”

少女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身姿绰约曼妙,身侧有个站得笔直的中年女子陪伴着;显然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雇佣人。

中年女人似乎是个很懂得人情世故的管家,严肃地回答:“林小姐,我不知道你哪来的消息?太太现在不在,你没事就回去吧。”

少女哼了一声,转身开门,气呼呼的离开屋子。

中年女人飞快锁上门,随后走到屋内的花架边推了下一个不起眼的木盆,书桌下的地面出现一个极为隐蔽的入口。躲在窗台边缘的鸟雀将女人的举动收入眼中,眸子闪了闪,继续等待。

管家提着挂在墙上的照明灯,顺着入口进入地下室。

不大的地下室有着散不去的血气味,室内摆设只有一个书柜和不常用的美人榻。

管家举起微弱的灯光驱散满室黑暗,走近美人榻。地板上倒着一个刚穿着病服、生产完的年轻女子,榻上躺着一个身着黑色华袍的老妇人,老妇身侧蜷缩着个沉睡的女婴。

管家用榻上柔软的布料裹住女婴,轻轻抱入怀中。临走之前,她胆怯地看了眼床榻上已经断气的华服老妇,疲惫的双目略过地上的女子时,眼中闪过些许同情。

不过同情心也就这点了。

红雀等到老妇人再次出现,瞟了眼她怀中的女婴,便展翅离去。

时间弹指而过,命运随着既定的轨迹缓慢前行。

随着庄园女主人去世,庄园易主后,管家带着女婴远离了曾经的城市,居住在人烟稀少的偏远小镇上。

小孩子每天都有一点点小小的改变,头上那一小撮毛慢慢变长,她的眼睛变得更灵活。开始对人类的事物感到好奇,可以分辨不同生物的声音,随着身体渐渐长大强壮,她开始没有节奏地挥舞小手小脚,从滚来滚去、爬行到开始行走。

人类幼崽时期总是十分单纯。生气时,哭;肚子饿时,哭;不舒服时,哭;被大人欺负时,还是哭。可是不消几天,又能将所有事情全部忘记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一代接一代更替,年幼的生命平凡平静地生长,逐渐磨平曾经凹凸不平的伤痕。

十八年后。

巫槐爬上楼梯,两只手腕上的一堆银镯子叮叮作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缓缓地往自己卧室里走去。

今天偷偷参加婚宴回来让祖母发现,不仅被训斥一通,还被戴上枷锁。实在是太心累,她不明白为什么祖母总是这样对她,她也想像其他女孩一样快乐点,而不是天天被关在家里不准出去。

想起祖母怒喝:“你出去会被妖怪带走的!”

巫槐嗤笑出声:“这世界上哪有妖怪!”

她可是非常纯粹的唯科学者。

“唉,头发不知不觉间又变长了!”巫槐叹息一声,然后伸出手指抚摸起自己垂落在双肩上的乌黑长发。每一根发丝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坚硬,在她指尖的触碰下轻轻分开又弹起。

她静静凝视了一会手中小剪刀,随后将剪刀靠近发梢,慢慢修剪着头发,一缕缕黑色的发丝飘然落到地上。

从小开始她头发生长的速度就比别人快,几乎每一周就得剪短。

她不敢告诉祖母自己这些异常,以前问过一次,她就被塞进一个臭气熏天的药桶泡了很久,还被说成肮脏的妖怪。

巫槐一边剪头发,一边碎碎念:“说什么妖怪?还不如带我多去医院看看。”

想到很快就能离开家去上大学,她几乎无法克制内心的喜悦。

她终于成年了!

剪完毛,巫槐把垃圾清理干净,又去浴室洗洗脸,调了早起的闹钟。

女孩躺在床上,脑海里还不断浮现着那盛大而又热闹的婚宴场景:

美丽的新娘穿着雪白婚纱,头戴镶嵌着红宝石的银色头冠,被新郎以无限的柔情拥着、呵护着。在那个宣誓的时刻里,这对情侣手牵着手,面带笑容彼此目光对视,仿佛合而为一。亲朋好友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大家共同举杯祝福这对新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周围到处都是爱情、亲情的喧嚣声和美妙的祝福。只有她因为内向显得格格不入,总是低着头吃饭,不敢与其他人交谈,别人也不理她。偶尔也有人会问她几句话,又被其他人拉走。

不过她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爱情的模样,陌生又莫名熟悉。

巫槐叹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累,好累。

突然间,她的灵魂仿佛受到了某种撞击,像是被破坏的镜面,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碎裂开。头开始剧烈疼痛,她抱着头在床上打滚,重锤猛击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袭来,瞬间占据了整个大脑。疼痛如此强烈,仿佛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脑袋里,又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用力撕扯着她的脑神经。

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因疼痛不仅说不出话,她想用手机拨打急救也做不到,全身仿佛被打上了石膏异常僵硬。头发开始疯狂生长,很快便将整张床榻覆盖;这种生长伴随着躯壳内的枷锁被破坏。

这种未知异常让巫槐十分恐惧,套在手腕的镯子一个个碎裂掉落,清晰的触感仿佛让她的灵魂都被带着离开了这个世界。很快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庄园外。

巫槐并没有去观察周围环境,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它们看起来十分透明,就像是幽灵的手。

好奇怪,她不是躺在床上睡觉吗?这里又是哪里?

巫槐看到庄园里面有人走动,凑近看居然是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守卫,激动地朝他们大喊大叫想让他们帮自己打个电话。结果这些人像是没看到她?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一边抽烟,一边还在和旁边同事吐槽着什么。

她刚把手打在铁门上,准备接着喊人时,周围忽然出来冒出无数尖利奇怪的声音,伴随着翅膀嗡嗡煽动声。

“找到他了!”

“他的封印解除了!”

……

巫槐被这些细小的对话吓得不敢发出声音,悄悄回头瞄去,瞬间瞳孔震动,她的背后居然是飞虫大军!各种虫子都有,它们围成密密麻麻的网开始朝庄园靠近。

妖、妖怪啊!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虫子,这么多,还会说话?!

巫槐下意识脱下自己长长的睡裙,把裙子当成斗篷包裹住自己头部以及上半身,蹲在地上不敢动。还好她从小怕冷,睡觉习惯穿两件睡裙,只穿一件睡裙也不冷。

这些怪物似乎都没看见她,纷纷飞快从身边掠过,而她却能感觉到它们细小、柔软躯干下滚动的活力,似乎还有些轻柔的绒毛?它们贴着在她露出侧脸和双手胳膊擦过,能感受到了这些妖怪的急迫——它们在找什么?

虫群化成无数道浓浓的黑雾窜进庄园,庄园的墙壁很快便被无数涌入的虫妖穿透,眼见守卫们即将被虫妖们吞噬,不知从何处出现数股火焰。火焰与前进的大量虫妖撞在一起,窄小的空间瞬间爆开了!

有几个幸运的守卫还没发现怪事,还在彼此闲聊着。突然背后响起一道晴天霹雳的声音,他们惊恐地望着声源方向,眼前高大宽阔的庄园建筑前一秒还是稳如泰山的静止,下一秒便整个被无形的力量拔地而起。

原本坚固的墙壁因为虫噬变得如同点心般松散,以至于被随便轻触后便全部坍塌。一块块燃烧的残骸宛若流星穿过高空,又洒落而下,坠入地面汇成无穷无尽的火焰海洋。

守卫们刚反应过来拿起电话准备求救,立马被扑面而来的虫子们吞噬了。

火海中一个瘦弱的男性身影缓缓站起,在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巫槐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久久无言。

此时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它们脆弱的身躯在火焰和烟雾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渺小。

火海中的少年被虫群包围着,看起来异常冷静,对着扑面而来的虫妖道:“我不想杀妖怪,你们最好滚回圣地。”

虫子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叛徒!你这个叛徒!”

“把他带回去!”

……

长发少年抬起头,冷漠地盯了包围他的虫妖片刻,便忽略周遭那些激动古怪又狂躁的喊叫声,双手随便左右一扯,手腕的枷锁便轻松挣脱。他一边解开剩余的铁锁链,一边抬脚往地道外面走去。期间身体不经意间撞到那些挡住去路的虫妖,瞬间将虫妖绞杀成碎末,这造成虫群的慌乱,给他让开了路。

“去,给你们主人汇报吧!如果他能出来的话?”

少年发出冷笑,捡起地面掉落的破碎铁片,右手将自己淡灰色的长发削短,很快便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迅速攀爬至周围最高的柱子上。他抬头仰望头顶壮丽广袤的碎星夜海,似乎在分辨方向。不一会他便从树上飞跃而下,变成一只银灰色、点状花纹的猫蹿入密林之中,消失了。

虫子大军很快便重新集合,在夜空下迅速撤离得一干二净。

巫槐躲在一边偷偷看着,发现谁也没发现她时,立马放松下来。她狠狠呼口气,从废墟中慢吞吞走出来。

她打量自己,全身上下没一点伤害,难道说她现在是灵魂出窍状态,所以物理伤害对她无效。

巫槐摸摸下巴,应该是这样,不然这么多生物怎么会没一个能看到她?也不对,她为什么能碰到这些虫子,它们却摸不到她?

她想起那个少年抬头望向星空的模样,迷茫地抬起头,很快便沉沦在这迷人的星星中。

那些发亮的星星像数字一样排列着,像祖母温暖的怀抱拥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她也是它们其中的一员。她能从里面看到许多东西,从远古看到未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占星传承。

废墟的庭院经过烈火焚烧带着难闻的焦糊味,冬季的风冷得动人至极。

巫槐仰头望着星空,吸进一口吹过来的风,感受到体内血脉的缓慢流动着,逐渐变得疯狂起来。

暂时抛开对科学的信念,她走近还未熄灭的火堆边,把遮头衣服放在一边,将双手探向火焰中。火苗对她毫无伤害,她却能感受到疼痛;她有种很想扑向火焰的本能,但这种怪异的想法立马被她按住了。

巫槐想起手臂上裂开的镯子,小时候看电视时非常中二,试着往上飞行,结果成功了。可飞行的事情被祖母知道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

她张开双臂,开始像小时候的记忆那样试着往上飞行。长发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她背后连成巨大的翅膀,无声而迅速,如同风本身一般。

巫槐露出笑容,她尽力往上飞行,躯壳划过林间柔软的薄雾。迷人的星光下的自由飞行让她沉醉其中,渐渐远离了庄园,凭着本能飞到了不远处的高峰的之上。

望着远处村落与小镇等待晨曦的灯火,雾气笼罩着星云洒下的光辉缓缓流行。

她肯定是在做梦,现在哪里还有这么亮的星星?还有……

妖怪,少年……

好累……

她闭上眼睛。

巫槐猛地睁开眼,满头大汗。

她下意识在床上摸索手机,打开一看,已经是凌晨四点。顿时松口气,紧张的情绪变为感叹: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巫槐看向镜子时,赫然发现头发又变长了,不过这次只长到脚踝,看来是进步了。

她很想再次去看看医生,不过小时候祖母带她去检查一点毛病也没。长大后,害怕别人知道这个秘密把自己刀了,只能沉默地拿起剪刀自己修剪长发。

巫槐感叹:能给别人带去优良假发,何尝不是一种卓越贡献?

含泪收集起来,这些去偷偷卖掉也能去买零食。

巫槐一直跟祖母在小县城的乡下生活,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

她听祖母讲过父母的故事:

自己的老爹年轻时曾经做过一次冤大头,为了个漂亮的女人几乎丧失一切,欠下大笔欠款。那种事是个男人就绝对不想再次发生!于是,他用脑子挑选了个不仅没脑子、没有颜值、其他方面也不是那么完美的妻子陪伴;就是她的母亲。

为了还债,她的老爹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整整八年。等到资产由红转黑,从黑稍微能看到点绿,可怜的妻子还以为能苦尽甘来,没想到等到的是生产而亡。

这个忙碌的男人由于接受过苦难,异常喜欢能满足于住在孤寂的家里、肯辛苦工作,对孩子的关切甚过对流行衣服饰品的注意的女人。也许他曾迷恋过精致漂亮的脸蛋?不过贫穷时,妻子长得好不会在他的求偶范围内,但只要赚到足够的金钱,他立马就会再找个更漂亮、更理解他的妻子。随着时间增长,老男人不想再为生活忙碌,现在他成为一个可靠、平凡的女人的坚实的后盾,为了单纯的妻子能帮忙还债的未来,前妻的孩子丢给母亲带非常正确。

幼年时期的巫槐对这个故事深感无语,她总觉得这里面半真半假不可行,直到新春拜年时她那个不靠谱的爹带着妻儿回家讨饭和压岁钱,她才深刻接受了这个事实。

令她惊奇的是父亲穷苦大半辈子,祖母却远比自己想象的有钱,对自己这个孙女也非常好!哪怕是住在贫瘠的乡下,衣食住行和教育资源应有尽有,几乎是想买什么就能买;除了零食不给吃,还有……

即便是假期也要上课。

早上六点钟,祖母就开始敲门让她吃完饭去兴趣班上课。

巫槐静静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一只手托着脸颊,眼神呆呆望着前方。耳边不断传来老师滔滔不绝的讲题声音,但那些话语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一般,模糊不清且难以引起她的兴趣。

这种百无聊赖听课的态度和其他努力学外语的学生格格不入,老师只看她一眼,并未多言。

阳光从窗户外面洒在课桌上,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在崭新的书页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她微微眯起眼睛,摆正姿势坐好,尝试集中注意力去听课,然而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肆意奔腾,怎么也拉不回来。一会儿想到昨晚做的梦,一会儿又在想今天吃些什么好。

很快早上的课就混完了,她背起包准备去隔壁教室吃个午饭、眯一会,顺便等着下一节课。

下午的小语种课只有两个学生,估计她是混不了了。

巫槐准备好书和笔记,坐在椅子上掏出饭盒,右手握着筷子从饭盒里夹着菜吃,左手随意拿着手机刷新闻。拇指漫不经心地滑动着手机屏,快速浏览着一则则五花八门的新闻资讯。突然,她的目光被最新推送的一条新闻吸引住了——《惊!某市区高级庄园竟然发生了火灾?!》

她身体微微一颤,迅速地坐直了身子。

巫槐用手指轻轻地点击着屏幕,把新闻中那张引人注目的图片逐渐放大。随着图像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开始展现在她眼前,仿佛要透过这张照片揭示出背后隐藏的秘密。

照片中的景象与她昨晚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画面里,那复古建筑已沦为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散落在各个角落,破碎的砖块和混凝土块堆积如山,室内华丽的装饰也变得面目全非。墙壁有被大火灼烧过的痕迹,黑色的烟尘仿佛还漂浮在空气中久久未散去,让人不禁回想起这座建筑昔日的辉煌与热闹,而此刻却只剩下了寂静与凄凉。

唯一个学小语种的战友拿着水杯走进教室,这个社牛属性的女孩让巫槐很有好感,两人的关系也不错;当然仅限课堂,巫槐也不想太了解对方。女孩凑过脸给想蹭巫槐的薯片,刚好也看到了手机上新闻后,不禁感叹:“卧槽,这庄园好像有几百多年了,得损失多少钱!恐怕都能买下我们这个小县城了吧?不过它毁掉也好,我最讨厌这些国外残留的建筑了。”

巫槐对金钱没有什么观念,她看到照片时只想到了那些令人浑身战栗的虫子大军,小脸下意识皱起来,显然虫妖给她造成不小的阴影。

“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这般轻易摧毁这么大的建筑,真恐怖。”巫槐喃喃自语,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做梦能从内地小城市跨越到沿海大城市吗?最可怕的是这个梦居然是真的!

她对比了一下时间。

自己梦境结束是凌晨四点,新闻是早上九点。庄园离村镇其实并不远,镇子上的人发现庄园事故也不会太晚,难道说她梦里的时间比真实发生的时间还早?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

真的……好神奇!

她曾在书上看过不同地域的古人会一种占星术,常用星星的方位预测过未来和占卜吉凶,不过这种占星文化逐渐消失,大部分人都不信这些。

巫槐又想到虫妖和从庄园跑掉的猫,不安、烦躁和对科学的信念纠结让她的内心起起伏伏,总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她低下头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梦,手中握着一根筷子,不停地转动着。她喜欢思考时用手转一些东西,那支筷子仿佛成了她思绪的载体,随着手指的动作而舞动起来。

巫槐想起了她站在山顶上仰望星空的瞬间,那一颗颗仿佛会说话的星星闪烁着奇异光芒,闪烁的星光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神秘的星象仿佛能将她的灵魂夺走。

她对这种神奇的星象充满了好奇,可惜现在很少能在城市看到纯粹干净的星空,大概只有回乡下时,走在山林间偶尔能看到。巫槐一直很向往大城市的繁荣和热闹,但本质依然很执着自然,她觉得生活在小县城的乡下城市非常舒适,当然前提是祖母很有钱。

女同学看到她放在书包边缘的雨伞,边吃薯片边问:“小槐,你怎么带伞?今天会下雨吗?天气预报上可是晴天。”

他们的兴趣班偏私人。大概是为了节省经费,教室还是类似老小区那种没走廊和遮雨檐的住宅旧建筑,不过老师的能力确实不错!就是下雨天必须关窗户,不然雨水经常打湿课桌和书本。

巫槐当然不会说自己昨晚梦里夜观星象,自己的未来啥都看不出来,只看到星星告诉她——今天会下雨,还是大暴雨。

“遮阳伞。”

她闷闷憋出一句,继续吃饭。

女同学消灭完薯片也坐回自己座位,拿出笔记和书开始复习。

巫槐收起手机,目光看了眼窗外那片湛蓝如宝石般的晴空,又把视线停留在地面。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细碎而温暖的光斑。

微风轻拂着教室里的窗纱,带来些许冬季独特微冷的空气。

今天会下雨吗?

此刻的巫槐仿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可惜天公不作美,忽然水珠落到窗沿,蹦到了她脸颊上。

巫槐伸手摸摸脸,仿佛是清醒了般再次望向天空。此刻的天空已经不是薄云晴空,而是乌云罩顶,落下的水珠越来越重。

她立马把课桌搬到远离窗边的地方,顺手把窗户关上防止雨水进入。

旁边的女同学也听到了雨声,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瞪着窗外。

靠,还真的下雨了?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阳光从云层里露出的笑脸也快。

巫槐实在不明白这个预知有什么用,不过她倒是很高兴,因为下午只有一节课,她可以迟点回家去逛逛商城。

夜幕降临。

巫槐满载而归,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脚步轻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当她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惊讶地发现家里客厅的沙发上多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客人起身介绍自己,微笑地看着巫槐:“终于找到你了!你就是堂妹吧?我是你的堂哥,林沭。”

年轻男子身姿挺拔,面容阳光有活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单纯的愚蠢。

他微笑着向巫槐走来,亲切地打招呼,并说明了此次前来的目的:之前家族里的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最近收到了不知名的讯息,得知还有遗落在外的小孩……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必须带她回到主家。

巫槐满脸问号。

自从做了个梦后,这个世界似乎越来越不同了,她还能接着相信科学吗?

这时,安静站在旁边的祖母突然开口说:“孩子,其实我并不是你的亲祖母,而是你真正祖母的管家。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是因为你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当年,林雅夫人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妖怪,不幸身亡……还有伪人的妖怪到处在打听你的下落,为了保护你免受牵连,我不得不带着年幼的你远走他乡。”

说到这里,老妇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不过,这份哀愁在她看到巫槐不信任的表情时停住了。

于是,假祖母又告诉巫槐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亲祖母林雅给她留下了一大笔丰厚的遗产。只不过,这笔遗产只有等到巫槐成年、回到主家成为天赋者之后,才有资格继承。

堂哥不甘寂寞,也开始了废话。

巫槐从假祖母和林沭絮絮叨叨的说明中,提取到了部分有用信息。

原来,林家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大家族:凡是族人成年之后,身体内便会激发出一种特殊的能力,拥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被称为天赋者。天赋者所掌握的力量既可以被视为神奇的魔法,也能看作古老的巫术。唯一共同点便是这些巫师能够应对各种特殊事件,守护正常社会秩序的安宁。

由于巫槐亲祖母林雅曾经是一位顶级巫术师,家族的长辈十分看重她身上流淌着的稀有的血脉。按照家族规定,她必须回到林氏主家接受专业的学习和训练,以不断强化自身的能力和了解、对付人类的敌人——生活在圣地的妖精们。

听到这里,巫槐瞪大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撼!无语到情不自禁笑出声:“你们在逗我呢?这世界上哪有妖精?”

林沭微笑不语,右手随便朝茶几的方向一抓,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水杯瞬间出现在了他手中。

巫槐:……

行吧,她信了。

假祖母擦擦眼泪,带着哭音说道:”孩子,我知道你不想离开,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老太太这一哭让巫槐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经过一番思考,她决定勇敢地迎接金钱与命运的挑战,跟随堂哥林沭一同返回林氏主家,开启一段她那充满未知与奇幻的继承之旅……

当然,表面上还是要淡然地显示自己高傲的态度:“其实我对金钱这种东西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为了完成真祖母林雅临终前的遗愿,继承遗产……啊不,增强自身的实力,跟随堂哥前往林家乃是势在必行之举。

十八年了,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正常人,没想到还真不是个普通人。

三人交谈时,佣人通知丰盛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假祖母摆手说还有些证件没有弄好,让两人先去用餐。

餐桌上,巫槐与堂哥相对而坐,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随意地闲聊起来。

趁着假祖母不在的好机会,巫槐故作随意地问:“堂哥,我曾经看到过一只毛发特别长的动物,似乎和正常的宠物不同,这就是你说的妖精吗?”

嗯,人类也算是动物吧?

林沭听后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据我所知,你很有可能是遇到了从圣地偷偷溜出来的妖怪。书上说强大的妖怪能够幻化成人形,它们的头发长度决定其自身的实力和地位……头发越长的妖怪,其实力也就越强大。当然,也有一些虽然实力并不算特别出众,但它们拥有强大的天赋传承或者高贵的血脉,同样化成人形时也是长头发,这类妖精在妖族的地位反而是最高的。”

巫槐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我身上有着妖族的血脉不成?

想到此处,她蓦然感到惶恐不安,急忙问道:“堂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本家呀?”

林沭十分自然的道:“放心吧小妹,咱们坐飞机头等舱,很快便能到。”

巫槐无语,她还以为有什么传送阵,就是那个闪光”嗖“一下就能到达目的地的神奇东西。也对,再强大的天赋者也不过是地面上的生物,就算是会飞,也不会比飞机还快吧。

年轻人之间的交流时光转瞬即逝,夜晚悄然降临。

路灯的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巫槐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脑海中的思绪却如乱如麻,让她难以入眠。辗转反侧许久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伸手打开了床边的台灯。

柔和的灯光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她轻轻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那装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她小心翼翼地翻开,目光凝视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回想着自己十几年的读书时光,内心无比惆怅。

有大笔遗产继承是好事,可是想到即将回到那个陌生而又复杂的林家,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忧虑和不安:不知道回去之后,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继续完成学业呢?还有那个天赋者与妖精的事情……

她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人生只想摆烂躺平,做一些她有兴趣的事情,并不想承担与自己无关的责任。别说保护别人,她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吧。

算了,不想了!

长叹一声之后,巫槐默默地将通知书重新放回抽屉里,关上台灯,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进入梦乡。

她必须好好睡觉。

次日清晨,闹铃声准时响起,寒冬的晨曦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巫槐的脸上。她揉了揉眼睛,起床洗漱完毕,开始快速把剩下的行李收拾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巫槐来到客厅向一直照顾她的“祖母”道别。虽然是个假祖母、甚至相处时间不长,但这位的老人对她确实是相当不错。

“孩子,路上小心啊!”祖母拉着巫槐的手,眼神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巫槐点了点头,第一次感觉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您也要多保重身体,等我继承完遗产,一定会回来!我还要带你去全世界旅行!”

假祖母噗嗤笑出声,叹息道:”傻孩子,巫师与我们凡人终究是不同的。你们拥有比常人更多的寿命,等你真正长大,我早已成黄土。去吧,别回头……“

不等孙女再开口,老妇转身回到房子里,关上了大门。

巫槐嘴唇微张,嗫嚅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神情颓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默默地跟着堂哥一同迈出了家门。

林沭则显得十分干练和熟稔,只见他迅速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并动作利落地钻进车内。待两人都坐稳后,计程车平稳地启动,朝着市区的机场方向疾驰而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沭转过头来,满脸严肃,叮嘱身后的巫槐一定要紧紧跟紧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好多起动物袭击人类的特殊事件。所以千万要小心,尽量别让自己落单了!”

巫槐听了堂哥这番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觉得林沭这话可能是不想让其他人听懂什么。瞥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师傅,巫槐又将目光移开。

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倦意突然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忍不住张开嘴巴,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紧接着,她只觉双眼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睁不开了。

巫槐索性将头轻轻地靠在了车窗的边缘处,打算稍稍闭目养神一会儿。

可谁知这一眯眼,竟然就这么沉沉地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有多久,当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的时候,才惊讶地察觉到自己竟然正安安静静地端坐在一辆正在疾驰前行的列车之上。

更为诡异的是,此时此刻坐在她身旁的人并不是林沭,而是一个身着得体西装、看起来颇为干练的陌生短发女子。

“不对呀!”她满心狐疑地喃喃自语道,“我明明记得这次出行应该是要搭乘飞机的啊,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坐上列车了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充满疑惑与不安的巫槐,鼓起勇气转头向旁边那位陌生女人开口问道:“请问您刚才有没有见到我的堂哥呀?”

面对巫槐的询问,那名女子却仿若未闻一般,自顾自地翻动着手中的时尚杂志,对巫槐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态度。

这种毫不理睬人的行为顿时就让巫槐怒火中烧起来,她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子,打算去其他车厢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林沭。

可就在她刚刚起身的那一刹那,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变得如同幽灵般透明无比!眼前这般景象,竟跟她之前做噩梦时所经历的情况如出一辙!

“啊!这......这怎么可能会这样?”巫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那双透明的双手,整个人都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呆立当场。

正当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的时候,一只毛色独特的银灰色猫咪,宛如道闪电般从旁边的座椅旁迅速掠过。

这只猫咪的身影瞬间吸引住了巫槐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它的身上。那熟悉的毛色和矫健的身姿,使得巫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为何这只猫咪看起来如此眼熟?

她曾经在哪里见过吗?

无数个问号在她脑海里盘旋,而此时,那只银灰色的猫咪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只留下巫槐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

只剩下耳边后排两个乘客的议论声:

“听说了没?最近可真是邪门儿啊!发生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呢。尤其是不少城市的公路上,接二连三地发生各种各样的车祸,据说没了好多赶着回家过年的人呐!这事儿可把我给吓坏了,所以我最近出门打死也不敢再坐汽车!只敢老老实实选择坐火车,还是铁轨比较安全可靠些,嘿嘿。”

“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想的,火车跑在轨道上,总比那些在马路上挤来挤去的汽车要稳当多啦。”

”……“

两人聊得起劲,突然间,原本安静行驶着的列车毫无征兆地猛然停住。紧接着,车身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烈摇晃一般,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巫槐正准备去追的银灰色猫咪,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而此时的列车晃动愈发厉害,仿佛有什么神秘莫测的怪物正在车底下游走。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不明物体竟然一下子发力,将整列火车直接掀翻了过去!刹那间,车厢内一片惊叫声此起彼伏。

“呜啊!”巫槐发出惨叫声。

此刻她因为没有站稳脚跟,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整个人就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在车厢里疯狂地翻滚起来。

她一路从车厢前部的座位处滚到了车厢的底部,途中更是无情地撞上还在全神贯注打着游戏的宅男、以及专心补妆的小仙女。可怜的宅男和小仙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样被巫槐给撞飞出去老远。

这下好了,大家一起完蛋吧!

巫槐经过这一番折腾,整个人已经摔得四仰八叉、狼狈不堪。不仅如此,车厢持续不断的被什么怪东西强烈撞击着,让她感到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躺在地上挣扎了好久都没能站起身来。

真让人纳闷,她都已经变成了幽灵的模样,怎么还能摔着?

车已经停了。

巫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倒立于车厢之中,让她十分不舒服,但好在并未受伤。她目光缓缓扫过四周那些同样遭遇不幸、处境悲惨的战友们,立马就不觉得尴尬了,大家都差不多一样狼狈。

列车专属、注意安全的广播开始为幸存者们循环,巫槐看了眼旁边一个精英人士的手表:早上十点三十七分。

她咬咬牙,使出浑身力气用双手艰难地翻过身,看了一眼人群拥挤的车门处,选择缓慢朝车窗的方向爬行。

仗着别人看不见她,十分坦然的挤过其他乘客,最后把整个上身的重量全压在了个秃头大叔的座位上,开始扒拉着车窗边缘探头往外面看去;因为空间狭窄,她还努力的用手按着大叔的卤蛋头让他挪位置。可怜大叔嘴里发出一阵痛苦抱怨声,巫槐可不会顾及他的感受与压力,只顾着往外面看去。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浓重的白雾,雾气缓缓飘动凝聚,久久不散,

与此同时,左侧有一位面容姣好的运动服少女也靠近窗户,正当她想看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一张巨大无比的蛇头猛地从窗外的雾气中冒出!和她撞了正着。

蛇怪张开大口露出锋利尖锐的獠牙,蛇信子张口吐出,又快速被收进嘴中。它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信息,对着车厢内的人咧嘴一笑,又悄悄隐匿回白雾中不见。

“啊!”少女被吓得愣在原地半晌,随即双手捂住脸,发出惨叫声。怪物那迷人的笑容,可能给她后半辈子都带去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车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巫槐见状立马往门口反向挤去,随着单纯好奇的乘客们一个个下车。有的人还拿起手机开拍,如果不是周围没有信号,估计还会来个现场直播。

不过这点好奇心和新鲜感很快就消失了,人类在听到车里传来改变循环和哆哆嗦嗦声调的广播后,开始彼此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因为广播的内容全是友好地建议他们快点回到车里;直到不再公式化的广播人强调起外面有蛇怪、以及会发生意外的严重度,众人才哄一下炸开锅,立马纷纷退回车内。

等巫槐反应过来也想撤退时,发现车门口已经被大堆行李堆住。

这群胆小鬼!

巫槐骂骂咧咧拍着行李想进去,无奈列车的乘客们十分给力继续叠加障碍,她决定去找有能力的司机那里要个位置。

她一路躲躲藏藏,蛇怪似乎没发现她,这些白雾对她也没什么危险。立马正大光明的背着手往车头走去,内心蛐蛐:司机位置好,到站了她第一时间就能下车。

等她走到车头趴下来,从小窗户往里面看:驾驶舱的司机已经不见踪影,驾驶台被破坏;车前破了个大口子,座椅间的裂缝残留着红色不明物质。

巫槐决定收回之前夸奖驾驶位好的话。

她四处打量着,看了看越聚越多的雾,觉得躲进驾驶舱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巫槐看了看自己透明的双手,要不……试试这雾气到底对她有没有危害?大不了手断了再去医院接上个假的,只要能活着继承遗产,什么手她接不上?

她心一横,将左手探进白雾里面,又拿出来,完好无损。

太好了!

巫槐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入那片白茫茫的浓雾之中。她眯起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凭着直觉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没走多久,眼前的雾气逐渐变得稀薄起来。

当她终于能够看清前方的景象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条身躯庞大的墨绿色巨蟒横卧列车不远处的站台上。巨蟒的长度甚至超过了列车,高度更是远远超出了站台,它缩在狭窄的地方显得有些可笑,也让巫槐腹诽这么大的东西怎么进来的?巨蟒的四周盘踞着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黑蛇,它们扭动着身体,发出“嘶嘶”的声响。

此时,那条巨大的墨绿色蟒蛇正张着血盆大口,源源不断地向外喷出大量白色的雾气。这些雾气仿佛具有生命一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就将整列火车从头到尾紧紧地包裹住了。

巫槐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幕,她注意到地面原本坚固无比的铁轨,在与那些白色雾气接触之后竟然开始缓缓融化。

很明显,这些看似普通的雾气实际上蕴含着强大的杀伤力!令巫槐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为何这些致命的雾气对于她自身毫无影响?关于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随着雾气不断收缩范围,巫槐无奈之下只得一步步向巨蛇所在的方向靠近。

就在她距离巨蛇越来越近的时候,蛇停止了喷吐雾气的动作。巫槐心中一紧,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对方察觉。紧接着她便惊讶地发现,在她与蛇二者之间,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灰蓝色的神秘猫咪。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原本小巧玲珑的猫咪,身躯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拉长变大。令人惊奇的是,原本娇小可爱的猫脸也在这一过程中发生着奇妙的变化,最终幻化成一个男子的面庞。

这个男子的面庞精致无比,拥有着与人类毫无二致的五官:高挺的鼻梁,薄唇、以及线条分明的下巴;狭长而又迷人的猫眼似乎因为疲惫正微微眯起,看不清是什么颜色。

他的面容干净得如同在晨光中初绽的花朵,没有一丝瑕疵或污垢,每一处轮廓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完美得近乎不真实。仿佛是用镜子照向描绘着人物的精美画卷,映出一张栩栩如生的脸庞。垂至脖颈的银灰色短发在冷风中舞动,仿佛是大自然赋予给这张脸的独特装饰。

男子光着双脚,全身上下被宽大的披风包裹着,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只有右耳上佩戴着一只长环形复古的银色镂空耳饰,随着身体的晃动而轻轻摇曳,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犹如风铃在低语。

与此同时,那条原本巨大无比的蛇竟然也开始收缩身体,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小、变成了人形。伴随着这一变化,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蛇的皮肤渐渐幻化成一件墨绿色的长袍,轻轻覆盖在了它的身上。

一头乌黑的长发从其肩头倾泻而下,垂落到腰间。那双眼睛犹如红色的玉石一般剔透,闪烁着细腻的色彩。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在它额头上排列着五个方片状、绿宝石般闪耀的蛇鳞图案。不仅如此,在左眼下方的脸颊位置,同样分布着两块略显粗糙且色泽稍显暗淡的鳞片。

当这蛇完全化为人形后,展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副极其阴柔精致的面容。细长的五官搭配尖尖的下颌,看起来很怪异,却比电视屏幕上那些备受瞩目的明星还要俊美。面对如此美丽动人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它的原形竟会那般可怕。

这是巫槐平生第一次目睹化形成人的妖精,还是两只!但不知为何,她却似乎对这些妖精有着超乎常人的了解。

几乎在看到蛇人的瞬间,她的脑海中便迅速涌现出一连串关于它们的信息,并自动进行全方位的分析与解读:在它们的世界里,往往是以实力来决定尊卑地位;蛇类的颜色除了隐匿环境需要,颜色越鲜艳毒性也越强,于它们而言便是血脉或实力的象征。

既然动物会化成人形,人总离不开交流,那么这些妖精肯定也一样。

这条蛇人额头上有着极为醒目的图案,正常视力的人都会就能看到,足够瞬间给对手带去强大的威慑;也许正因为此,或许代表着的修为深浅。至于脸颊上的蛇鳞,很可能与该蛇人的种族特征存在密切关联……

至于为什么那只猫脸上没有花纹?

想到这里,巫槐心中不由得一阵诧异,她情不自禁抱紧了自己的头,仿佛要阻止更多纷乱复杂的思绪涌入脑海之中。

她不是应该考虑怎么离开吗?为什么还看起戏、解析来了?这些莫名其妙的知识又是从哪里来的?

两只妖精开始对话。

“人类的味道啊,果然还是这么难以入口!无论经历多少岁月的变迁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甚至比起他们的先祖,内在的臭味更胜一筹。”蛇人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随意一捞便抓住了条小黑蛇,然后将其当作马鞭一般在空中挥舞着,嬉戏把玩起来。

他那张俊美的面庞之上,此刻正笼罩着一层冰冷轻蔑的色彩。

“虽说我对人提不起什么兴趣,不过给眷属们当零食倒是不错的选择。”就在这时,蛇人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刀,直直地射向站在对面的那个青年,以一种极为严厉的口吻说道:“利连亚,二十年前你带着大祭司蝶和神殿里的圣石、强行破开圣地的结界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出现,就乖乖地随我返回圣地,去拜见诸位长老吧!”

面对蛇人的这番呵斥,那位名叫利连亚的青年却是毫无惧色,面不改色的站立着。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将自己的脸庞朝着右侧微微一偏,狭长的眉眼间流露出深深的傲慢之意,使得原本就显得有些冷的面容看起来更加桀骜不驯。

猫咪用一种极其冷漠的声音回应道:“大祭司蝶?抱歉得很,这个名字我可从未听闻过。如果你所说的是你们蛇族那位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大人,他或许我还有些许印象;真没想到,蛇族传承多年的预言祭司位置也能其他小妖所替代?至于圣石……它并不在我的身上。”

听到这话,对面的蛇人身体猛地一颤,气得浑身发抖。他红色双眼圆睁,怒火从其中喷涌而出,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然而,仅仅过了片刻,这股愤怒便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和犹豫。

显然,他是想到了对方拥有的强大能力。尽管心中依旧怒不可遏,但还是强压下火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思考起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沉默片刻之后,蛇人终于再次开口,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但相较于之前的暴怒已然平和温和许多:“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但蝶在十八年前被雀族找到并带回圣地,可是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至今未醒。圣石也莫名其妙地消失无踪了!这二十年间它看管的封印不断出现裂缝,长老们需要......不管怎样,人类的地界都不是说话的地方,具体情况你还是跟我回到圣地再说吧!”

面对蛇人的要求,那位青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猫咪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迷茫之色,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团迷雾之中,找不到出路。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蛇人,用低沉而缓慢的语调说道:“我现在脑海中的记忆十分混乱,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你说我才消失了二十年?可是在我的感觉里,好像被困在那个该死的密室中已经很久很久了,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百年,甚至更久......时间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早已没有了任何实际的意义。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大祭司蝶,我更是完全不认识!圣石的丢失,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我只在小时候见过它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蛇人瞪着眼前的青年,根本没有耐心听完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打断道:“休再胡言乱语!有何冤屈,回到圣地后自当向诸位长老细细分说!”

话音刚落,强大气息如火山喷发从蛇人的身躯之中喷涌而出。这股骇人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仿佛凝固了周遭的白雾,让原本稍微轻松的氛围陡然间变得沉重压抑起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对视着,不过须臾之间,他们竟不约而同地显露出自己的原形。只见那蛇人庞大的蛇身扭动起来,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闪烁着凶狠的寒光,快速地探头朝着对方扑咬过去。对面的青年也不甘示弱,眨眼间化为一只放大版的猫咪,挥舞着锋利无比的爪子迎击而上。

一时间,爪牙相交之声不绝于耳,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场面异常激烈。

就在不远处的巫槐看得津津有味,还想凑上前去瞧个明白时,四周原本稀薄的白雾突然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开始急剧膨胀起来。那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扩散,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其中,让人视线受阻,难以看清周围的景象。

不仅如此,随着白雾的不断蔓延,空气中的压力也在节节攀升,就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紧紧扼住人的咽喉。

身处其间的巫槐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千斤巨石,沉重得几乎无法喘息。她试图张大嘴巴吸入更多的空气,但却无济于事。那越来越强烈的气压无情地挤压着她的身体,令她的呼吸愈发艰难。

没过多久,她便再也支撑不住,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颈,痛苦地瘫倒在地。

然而,当巫槐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端坐在一辆计程车的座位之上。

身旁传来司机师傅的声音:“姑娘,你可算是醒啦,咱们已经到站!你哥在搬行李呢。”

巫槐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然后推开车门走下车子。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没找到堂哥,而是看到不远处火车站;以及大门口上方那块硕大无比的招牌,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某某火车站“几个醒目的大字。

想到瞌睡时做的梦,顿时冷汗直流。

不对啊!

她不是应该坐飞机的吗?

巫槐的目光从车站上面挪开,缓缓抬起手,目光凝视手腕上的手表,时针恰好指向数字十。

她心中暗自思忖道:“都已经十点了啊……按常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凑巧!更不会是我们所乘坐的这趟列车吧?”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林沭满脸笑容地拎着行李走过来,说道:“机场那边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咱们原本预订的航班被取消啦。不过运气不错,现在居然还能抢到火车票,等再过二十来分钟就要发车咯。”

说完,他脸上得意的表情更加夸张。

听到这话的巫槐却不由得皱起眉头,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后,有些不情愿地嘟囔起来:“哥,要不……咱们还是选择坐汽车吧,我实在是受不了火车,一坐就头晕难受得要命。”

巫槐这番说辞,让林沭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脸上全是“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的表情。

尽管如此,巫槐依然坚持己见!

她可不敢说自己做了个白日梦,梦里有条大蛇堵住全车人类就为了逮捕一只猫咪,上次做梦也是这只猫,老天爷已经在警告她别去蹚浑水。当然……也不一定会是这班车,毕竟妖怪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跨市干坏事,反正她就是对列车产生阴影了。

巫槐只能再次强调:“真的啦,哥!拜托拜托,咱们就改坐汽车好不好嘛?我对火车真的是深恶痛绝!”

一番软磨硬泡之后,最终两人还是决定改变计划搭乘汽车前行。历经了整整三天的奔波劳碌与各种曲折,没出现什么意外,他俩总算是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比巫槐假祖母居住之处还要更为偏僻遥远的小县城。

在回家的途中,林沭小心翼翼向巫槐道:“其实呢,关于林雅留下来的遗产,仅仅只有这一套房子而已。”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那早早离世的双亲……经过我们一番深入调查之后发现,林雅的管家挪用了他们的大部分钱财!如今留给你的所剩无几,但维持基本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那管家好歹将你精心抚养长大,认错态度也很良好,我们也实在不好过多地去追究责任;当年的事情还在调查……”

听到这一连串的消息,巫槐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巴微张着。自从她成年后,每天的惊喜似乎越来越多了,有点应接不暇。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低声呢喃道:“我真的没有想到,祖母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时,林沭看着神情恍惚的巫槐,还以为她心疼钱财,毕竟她可是听说遗产才决定回归主家。于是轻声安慰道:“等你再长大一些,经历更多的事情后,才会理解钱财这玩意;往往只有在真正需要用到它的时候,它才能体现出其价值。”

此时的巫槐根本没有听进去林沭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喃喃自语着:“可是,没钱就是万万不行的啊……”

她这肩膀扛不起重物,双手也提不了多少东西,常年宅在家里的社恐。如果没有钱作为支撑,往后的日子可该如何度过呢?她不想努力,不想喝鸡汤吃饼,她只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躺好。

还有,这房产是怎么回事?

从牛车下来,站在这片陌生土地上的巫槐呆立当场。

她目光茫然地望着眼前一路被描述成山清水秀、宛如世外桃源般存在的村寨,一时间竟然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满脸惊愕地大声喊道:“什......什么?连绵不绝的大山?而我继承的房产竟然在这深山老林里?”

此时的巫槐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她这是……被骗了吗?

什么大笔的遗产?

就这?

旁边的林沭倒是显得颇为淡定,只见他伸手朝着远方的半山腰处一指,然后笑着说:“没错啦!就是那一栋!怎么样,是不是很显眼?叔叔可是很大方的帮你装修过,从现在起它就是属于你的喽!开心不?”

巫槐的目光顺着林沭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栋破旧的白色小洋房孤零零地伫立在山上望着她。

刹那间,她手中紧握的行李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林沭掏出钥匙,淡定地说:”年轻人要学会朴素,现在多少人想隐居山林都没那个条件。“

……

巫槐所继承的遗产,除了部分父母留下的十几万积蓄外,还有这个是位于半山腰上、最为偏远的一栋双层老式小洋房。方圆五百米之内没任何一户相邻人家!唯一能称得上邻居的,便是与她共同坐拥这整座山头之人,也就是她的两位表姐——舒家姐妹~当然,她还没见过。

老房子看起来很小,实则独自霸占了大半个山头,其背后紧靠着茂密的山林。站在门口的空地上,可以俯瞰下方三分之一的村镇风光。更为令人称羡的是,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水泥道路直接通向宽阔的公路。

阳光洒在水泥路上照出人类长长的影子,两人推开院门,小洋房和略显陈旧的庭院展现在眼前。抬头朝远处望去,连绵起伏的青山宛如巨龙蜿蜒伸展,与蓝天白云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回首朝来时路看去,宽敞平坦的水泥公路从山脚下一直延伸着,像条银灰色的绸带,将山上与山下紧密相连。

进入院内,路面也是由坚固的水泥铺设而成,地面平整光滑、整齐坚实。

巫槐感叹:这水泥用的真舍得!如果是搁在祖母那个年代,确实是够奢侈了。

林沭说:”你也可以学学你表姐们,养点花草。“

巫槐摇摇头,她可是很懒的!唯一的爱好就是窝在屋子里面看书和睡觉。

小洋楼的左侧还有个小平房,看起来像是放杂物的仓库。住人接客的主楼里共有十个房间和两个宽敞明亮的客厅,院子也十分宽大,大概有一百二十多个平方,四周还环绕着一圈防止摔下山的围栏。

巫槐越看越喜欢,除了太过偏僻,确实没什么缺点。不过对于一个社恐人士,没人反而更让她自在。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不仅通电、通网络,而且房屋坐北朝南,拥有极佳的视野和采光条件。吃用都是清澈甘甜的山泉水,车辆也可以直接开进院子内部,十分方便出行。

风景极佳,依靠在栏杆上眺望远方,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层层叠叠、绵延不绝的山脉。

山峦间的植被呈现出不同深浅的绿色,浅绿与深绿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幅色彩斑斓的地毯平铺在白云之下。幽蓝色的天空恰到好处地镶嵌在云和树之中,宛如画框一般,将这幅美丽的画面完美地分割又镶嵌出来,令人陶醉不已,仿佛置身于一幅美妙的油画世界中。

林沭望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禁啧啧赞叹道:“此地冬暖夏凉,空气清新宜人,入睡定然会感到无比舒适惬意!”

这话说得?听起来就能感到人累了。

巫槐只是静静地站立一旁,沉默不语。除了莫名的喜悦,也有对未来的担忧;还有……她一个人女孩子住在这座老房子里面,到底安不安全?

林沭拉着巫槐走到后院最里面,这里有个通向后山的小道,指了指小路的具体为止位置,耐心嘱咐道:“去镇上大概要三十多公里,有事去山里的村寨找人帮忙,大概八九十户人家,基本都是舒家和林家人。后天舒家若兰妹妹会带你前往族学,切记要以认真对待同窗以及授课先生们。咱们林家现在的状况可不太好,人才青黄不接,连营生企业也快要破产了!你这次能够去上学,也是舒家给的名额;当然用的是你祖母的人情和金钱,不必对我们感到愧疚……还有,若兰妹妹脾气不好,你尽量忍耐点。”

听完他的话,巫槐忽然地抬起头来,小声问道:“那……我以后还能去上正规的大学吗?还有就是,你们这些天赋者的‘族学’,不能像普通学校那样通过视频来上课吗?”

林沭听后,满脸狐疑地看着她,没好气儿地回答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你觉得做个普通的人比成为拥有天赋的强者更好?别再想你那凡人上的大学了!作为林雅的孙女,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巫槐听得眉头微皱,看来她这位亲祖母在这些亲戚心目的地位非常高。沉思片刻后,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摇摇头;罢了,这个问题暂且先不去想了。

她抬起手来,朝着那座宽敞的房子指了指,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问道:“我一个人可住不了这么多房间,要不把它重新装修一下怎么样?我想要个大书房。”

站在一旁的林沭听闻此言,颔首表示赞同,随即开口回应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你要找人装修的话,明天可以去镇上去找找看,应该有合适的装修团队……对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可以吧?要不我和表姐说一声,让她陪你去?”

巫槐摇摇头,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

林沭突然想起了,连忙补充道:“你重新装修的时候别忘了留下几间客房,至少也给我留一间。”

他眨着眼睛,脸上露出些许调皮的神色。

巫槐不禁感到有些诧异,疑惑地问道:“怎么?难道你在这儿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吗?”

林沭挠挠头,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声音略微压低了一些,带着几分窘迫解释道:“没办法啊,我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奔波工作,根本没时间去买房子,都是在镇上租房子,回来一次住宿都很麻烦……”

听到这话,巫槐心中顿时明了。但她没有戳穿对方,只是微微一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心想:看来能住在这里的人都不一般,山里的房子都是很‘贵’的东西呢。

经过长时间的路途奔波,这两个人早已疲惫不堪,各自走进厨房,熟练地泡好了一桶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填饱肚子之后,两人便寻找了一个合适的房间来洗漱并稍作休息。

巫槐默默记下堂哥的房间,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二楼最里面一间卧室,一屁股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床上,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从明天开始,她就要正式开启属于自己的独居生活了,望着屋子里那些陈旧过时的家具,她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家具仿佛见证着岁月的流逝,与她心中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她已经成年,人生的初期是甜蜜谎言,现在必须学会适应。

巫槐又掏出大学通知书看了起来,脑海里全是”你是林雅的孙女, 这辈子都不会成为普通人“这句话,百种滋味油然而生,她第一次对这个所谓的亲祖母产生负面情绪。

不过现在还住在林雅的房子里,只是产生一点点矛盾不足以说讨厌,作为人需要学会感恩。

她默默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小巧的记事本和笔,然后开始认真地记录下自己需要更换或购置的物品。

首先,便是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衣柜,它显然无法再满足巫槐日常衣物存放的需求;接着是这张睡起来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床,必须换成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才行;此外,屋里各种各样的电器和家具也都显得有些落伍,通通都需要更新换代一番。想到这里,巫槐又在本子上加了一条——购买几个实用美观的书柜,用来摆放她的书籍。最后,当然不能忘了给家里拉一条高速稳定的网线,这样才能让她随时随地接受外面的信息。

记完这些之后,巫槐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之前在网上下单购买的那些东西怎么办呢?她现在住的地方距离镇上十分遥远,如果仅仅依靠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恐怕会非常不方便。

就在这时,巫槐灵光一闪,心想:“其实从家到镇上是有水泥公路的,要是能开一辆汽车过去,肯定会轻松许多。”

另一个难题又摆在了她面前——她既不会开车,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汽车。那么,要不要去报名考取一个驾照呢?可是仔细一想,她家后面的那条小路却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的山道,就算有了汽车,在这种路况下行驶也是相当困难的。

回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乘坐的那辆老牛车,巫槐心里觉得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或许,自己也可以考虑去弄一辆牛车来代步?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否定掉了,因为牛车的速度实在太慢,而且遇到下雨天更是寸步难行。究竟该如何解决交通问题呢?巫槐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她轻轻地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解锁屏幕后,目光落在了账户余额的数字上。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这镇上到底是使用现金交易多,还是数字支付更普遍?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着,让她有些犹豫不决。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还是觉得应该给自己购置辆牛车或者骡车。一是,她不会开车,驾照需要更长的时间去考;牛车更适合她现在这种情况,用来运输货物更为妥当一些。

二是,毕竟自己居住的地方可是在深山之中,尤其是去拜访那些陌生亲戚们的那条路崎岖不平,日后有什么大事免不了要去;如果开汽车的话,不仅通行困难,而且保养和维修成本也会很高。相比之下,牛车和骡车虽然速度慢些,却能够适应山区复杂的地形环境,而且它们不需要加油、充电等额外费用,只要提供足够的食物、水和照料就可以工作。

想到这里,她决定明天去市场挑选一辆合适的牛车或骡车,以便日后能更加轻松地运送各种生活用品。

林沭在客房里度过了三天里最幸福的夜晚,这次睡眠让他的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救赎。

吃早饭时,堂哥又一次向妹妹强调了一遍关于她邻居的喜好。坐在一旁的巫槐却对此毫不在意,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对于她来说,与他人过多地交际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所以她决定将这些烦恼放到后天再去处理。

林沭很快便离开了,作为努力打工的男人,生活就是非常忙碌。

巫槐舒适地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手中拿着手机,全神贯注地浏览着各种商品信息,看到有用的家具和用品就开始下单。就在她沉浸在购物的世界中,方圆百里的唯一邻居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和急切,早早地踏上了前往表妹家的路途。

两个身影快速地穿梭在山间的水泥路上,在前排蹬自行车的人十分卖力,小车如同疾风般向着巫槐的家飞驰而去。显然,她对于这次拜访充满了期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骑车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她熟练地掌控着自行车的方向。当行至巫槐家门口的小斜坡时,高个子女孩稳稳地停下了车,等待后座的小姑娘利落跳下车,她便开始推着自行车沿着斜坡缓缓而上。

不过,推车的女孩心情似乎不太好,秀丽的面庞笼罩着一层怒气。

只听她边走,边嘟囔着说:“我今天非得好好瞧瞧那个林家表妹!居然敢把我妹妹入族学的名额给挤掉,真是岂有此理!”

走在推车女孩左边的姑娘则是双手插兜,很不赞成说:“姐,就算名额没被抢走,我这种没天赋的人里也很难有所成就,最多就是学习怎么辨认妖怪,这点东西你教我就够了。况且林家还给了一大笔赔礼呢,你瞧瞧我这条新裙子,是不是特别漂亮啊?”

说着,小姑娘得意地转上一圈,展示起自己身上那条做工精细的裙子。

她姐显然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也不管妹妹慢吞吞的步伐,大步流星推着车朝前走去,嘴里还愤愤不平地念叨着:“真是个蠢货!知识难道还比不上花里胡哨的裙子重要?普通人都知道有一技之长、走遍天下都不怕,你连自家传承的文化都不学,丢人!”

听到姐姐的斥责,矮个子女孩赶忙收敛笑容,有些委屈说:“可……可是姐,你现在这副样子看上去真的好凶,好像马上就要去找人打架似的。”

“哼!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呢?”只见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停下脚步,柳眉倒竖,气鼓鼓的说话。与此同时,左手还在自己的胸前不停地比划着,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强调自己话语的坚定。“不过是看不顺眼族里那些倚老卖老的长辈罢了!凭什么要我们让出名额啊?他们拿的赔礼最多,自家的孙女孙子还能上族学,太不公平了!”

说到激动处,姐姐的声音不禁又提高了几分,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这时,旁边的妹妹赶紧用左手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她,压低声音提醒道:“好啦,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待会见着人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记得面带微笑哦,别再像现在这样老是板着一张脸骂人,不然多不讨喜!表妹又没惹你生气,这也不是她的错。”

听到这话,高个子女孩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嘟囔着应道:“知道啦知道啦,真啰嗦!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耳朵都要起茧子啦!”

说完,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头丧气地把左手放在头上,烦躁地胡乱揉搓起来。

当脚步迈至门口之际,姐姐动作娴熟地将自行车停放妥当,而妹妹则伸出手指按下了那镶嵌于墙壁之上的门铃。

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响起,瞬间打破了庭院的安静氛围。

懒靠在客厅沙发上的巫槐,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猛然跃起。她以为是方才离去不久的堂兄又折返回来,立马弯腰套上那双放置地上的鞋子,飞快朝着院门口飞奔而去。

当透过那狭窄的门缝向外观望时,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两位素未谋面的陌生少女。

突然间,巫槐脑海之中闪过堂兄临行前叮嘱过的话,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两人便是我的姐妹——舒家表姐妹?”

带着些许疑惑与好奇,她缓缓地推开略显沉重的大铁门,但眼神始终充满警惕地盯着眼前这对突然造访的姐妹花。

姐妹俩脸上皆带着笑容。其中一人的笑容格外真诚,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甜美又善意;而另一人的笑容则显得有些勉强,似乎隐藏着什么怨气。

巫槐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对已知的信息进行梳理和整合:舒家和林家之间有着源远流长的姻亲关系,这种紧密的联系长达一个世纪。姐妹两个与她不仅年龄相仿,命运也十分相似,父母以及其他亲人都过早地离开了;姐姐名叫舒若兰,妹妹则叫舒沁兰。

林沭跟巫槐提起过,姐妹俩虽然身世可怜,但经济状况也不拮据,绝对不会随便占人便宜。并且,两家住所相距不远,平日里走动往来也十分方便。

不过“常来往”这个词,某人将其从脑海中自动过滤掉了。

巫槐缓缓走出房门,一眼便望见了正站在不远处的舒若兰。

只见她脸上挂着一抹看似和善实则虚伪的笑容,迈着轻盈的步伐朝自己走来。待走到近前,舒若兰更是热情无比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巫槐的手,并柔声细语地说道:“表妹啊,我就是你的若兰姐姐。今日听闻你刚刚搬到此处,特地前来探望一番。不知初来乍到的你,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呢?”

站在一旁的妹妹舒沁兰,则是显得单纯许多。她只是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随声附和道:“是啊,表姐。要是有啥需要帮助的,可千万别客气哦!”

巫槐见状,连忙露出礼貌性的假笑,颔首回应道:“多谢关心,快请进屋坐坐吧。”

说着,她侧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领着姐妹二人走进了院内。三人进屋后,一直都在客套交谈着,巫槐顺便偷偷打量起这两个姐妹:

舒若兰有一头利落的短发,漆黑的发丝整齐垂落在白皙的双颊旁,增添了几分英气。

她身着普通的红色厚卫衣、牛仔裤和黑色运动鞋,看起来高挑又健康。走路时身姿挺拔,比起两个宅女妹妹看起来精神多了;步伐有力,双手有茧,很有几分练家子的模样,不敢轻易小觑。

舒沁兰与姐姐的衣着和气质差别极大,倒是很符合巫槐的阿宅审美。

女孩头戴圆形礼帽,编成麻花辫的金卷发自然垂在身后。

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羊绒衫,外面套着真丝粉色夹袄,下身则是搭配一条长款粉色马面裙;好看是好看,就是看起来很怪。比起甜妹要素过多的服饰,那张年轻的脸颊生得才是真的甜!总是面带笑容,目光温柔如水,让人一见面就十分喜欢!

三人在宽敞的客厅里坐了下来。

两姐妹同时张开嘴,关心表妹的声音响起。

若兰率先开口问道:“妹啊,不知你的天赋如何?给先生准备的礼物是否备好了?”

话音刚落,妹妹沁兰紧接着说道:“槐妹妹,要不要去添置一些家居用品呢?我正好可以陪着你到镇上去逛一逛,顺便也能帮你熟悉路线。”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的巫槐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抓住了沁兰那白皙柔嫩的小手,兴奋叫道:“哇,真是太好了!那咱们现在就去逛逛商场吧!”

这一幕知己相逢的场景被若兰看在眼里,她狠狠地瞪了眼正聊得热火朝天、亲密无间的两个妹妹,生气的拿起桌上的一杯饮料,大口大口地闷了起来,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沁兰那柔美的声音再次传来:“林巫槐?你名字里面有一个‘巫’字,令尊一定对巫术非常痴迷吧?”

巫槐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因为我的母亲姓巫,这是我祖母说的。”

嗯,假祖母也是祖母。

沁兰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巫’这个姓氏可真少见呢,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人姓这个姓。”

巫槐神情略微变化了一下,低声回答说:“嗯……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从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只是听别人说她早就离开了。”

这句话瞬间让欢快的气氛变得凝重。一时间,三个人都陷入沉默之中,谁也不再说话,整个客厅安静得仿佛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若兰打破这份沉寂,她像个中年人般语重心长地安慰道:“即便父母不在身边,也要学会坚强勇敢,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下去才行啊。”

沁兰连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巫槐敷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放心吧,我会的。”

她对父母可没什么感情,这姐妹俩明显是想多了。

舒若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那我先回家去了!你们俩好好逛逛,但也要记得早点回家。明天早上六点,槐妹可要跟我一起到族学去报到呢!有事手机发消息。”

说完,她便蹬着车潇洒离去了。

沁兰和巫槐走着下山,正巧碰上附近村子有人赶着辆老牛车缓缓驶来。两人赶忙迎上前去,与赶车的村民商量好路费后,便兴高采烈地蹭上了牛车,一同向着镇上进发。

坐在牛车上的巫槐满心好奇,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些山里人会对她们如此友善?甚至是有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一直以来,她总是习惯将他人往坏处想,忍不住小声向身旁的沁兰问:“他们为什么会对咱们这么尊敬?我以前可是看过不少关于偏远地区的新闻,像咱们这样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独自出门在外,往往都不太安全呐。”

听到巫槐的疑问,沁兰不禁嗤笑一声,像是想起不好的回忆脸色阴沉了几分,很快又恢复原本的温柔,只是用略带讥讽的口吻道:“哼,他们哪里是真的友好,只不过是心里清楚罢了。他们尊敬的不是咱俩,而是咱们背后的家族……你仔细想想,咱们可都是谁家的闺女!那些人就算有胆子招惹咱们,怕也无福消受吧。”

听沁兰这么一解释,巫槐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其中还有这层缘由。她暗自庆幸这次进镇有沁兰陪伴在旁,不然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麻烦事呢。

一踏入热闹的镇子,巫槐便迫不及待地寻找她心心念念已久的爱车。买牛车,还是骡车呢?巫槐接连找了好几位老板,仔细询问起关于车辆的购买价格,以及后续养护所需的成本费用等重要信息。

经过一番认真细致的比对,巫槐决定买辆骡车。

骡子的饲养相对简单,对于环境的要求也不特别。日常清理骡舍卫生、防范各类害虫滋生以及定期对骡舍进行全面的消毒杀菌等工作,她一个人应该都能完成。不仅如此,骡子在载人行走山路方面比同行更为出色,速度比牛牛要快。

巫槐伸手抚摸新买的骡子,拉着它走就走,让停就停。

陪伴在旁的沁兰满脸惊奇,她注视着温顺乖巧的骡子,不禁发出感叹道:“真是奇怪!虽然骡子本来就呆呆的,不过比起前主人……它好像更听你的话?难不成这是什么特殊天赋吗?若是遇到那些神出鬼没的妖精,有这种天赋的你,恐怕将会成为一名备受重视的传话使者!”

这工作一听就很危险。

巫槐无奈摇了摇头,嘴里低声喃喃自语起来:“我只想一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罢了,看自己喜爱的书,享受生活的宁静。远离尘嚣……就是找块地把自己埋了也行。”

沁兰捂着嘴巴,偷偷地笑出了声:“哎呀,说实在话,我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不过没办法啦,这都是生活所迫。其实我心底一直藏着梦想——到最北边的冰原上去生活。亲手盖一座坚固的石屋,躺在温暖的床上,伴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雪声入眠。还能尽情欣赏美丽的极光,在雪地上自由自在地滑雪、溜冰,想想就让人开心!”

巫槐调侃道:“冰原缺少资源,只怕你住不习惯。”

沁兰叹气。

两人已经在镇子四处转悠了好一阵子,始终没觅到满意的装修团队。

巫槐思来想去,决定不找装修队了!她总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似乎自己在这套房子里也住不了太长时间。既然如此,那就稍微简单弄一弄好了。

她打算买一些必备的家具和墙纸,自己动手布置布置。

说到选购家具,巫槐对书桌和书柜并没有太多要求,结实够用就行。但对于床,那可就不同了!

巫槐看向沁兰,问道:“表姐,你会来我家留宿吗?如果有可能的话,那我得多准备几张新的床铺才行。”

她这么问倒不是特别渴望主动去结交新友,而是出于一种未雨绸缪的考虑。若是以后真的发生了借宿之类的情况,表姐又恰好对客房那破床感到不适应,那作为屋子主人岂不是很尴尬?

听到巫槐的询问,沁兰眼中闪过喜悦之色,她兴奋地回答:“当然可以啦!真是太好了!”

走进附近一家最好的家具店,两人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后,巫槐买了五张结实耐用的手工木床,将自家的地址写给了老板。为确保购买的家具能够妥帖送到家里,她还特意支付一笔额外的辛苦费用,请老板安排人手帮忙运输。

两人在镇子上一直逛到了下午,该买的东西差不多买齐了。

巫槐带着沁兰驾着骡车往家的路上行驶去,骡子十分听话,让巫槐这新手觉得这钱真没花!

她将沁兰送回家时,若兰还在二楼瞪了她一眼,巫槐都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她了。

巫槐搬家具和清扫忙活到晚上,把小洋房侧面的小平房给骡子改成骡舍后,已经大半夜了,她依旧精神奕奕忙碌着。等她添置好物品,把爱宠安置妥当后,才觉得无比疲惫。

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好像、似乎……没给明天的先生准备礼物吧?

清晨时分,天色尚暗,时针才刚刚指向四点多,巫槐便已经从床上蹦起。

双眼迷蒙地望向窗外,晨曦泛着幽蓝的光,外面的世界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中。然而,此刻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种氛围上。

洗菜,做饭……

作为一个四肢不勤的懒货,一个人生活还是麻烦了点,要不要请个保姆?

巫槐目光停留在灶台上那锅炖好的汤上,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那锅汤,也在思考该给先生们送什么礼物,现在去买还来得及吗?

深思熟虑后,她打算将自己卖头发积攒多年的金条作为礼物,送给授课的先生们。

这份礼物不可谓不贵重,但巫槐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如此昂贵的礼物,既能显示出自己的诚意,又可以让先生们一眼看穿她那无用且粗俗的本质。这样一来,上课时,他们或许就不会过多关注这个散发铜臭的学生。

就在巫槐暗自得意于自己精彩的想法时,大门口那熟悉刺耳的门铃又响起,还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惊讶地看了看挂钟,发现竟然才刚过五点半!

特么的究竟是谁这么早来访,这个敲门时间是完全不管屋里人还在不在睡觉啊!

巫槐快步走向门口,从门缝往外一看,原来是大表姐。

若兰一进门便直奔主题,气喘吁吁说道:“昨晚收到学校的通知,接下来大约有一周时间都不用上课啦。瞧我这记性,昨天居然忘记把你的手机号加到我的手机里,你为啥也不给沁兰留个号码?不过没关系,等会儿下午的时候,沁兰会带你去授课的地方报名。可以先去借些书来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让沁兰教教你吧。好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巫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原本还担心上课会被先生们点名,这下好了!她又能安心地躺一段时间了。

出于礼貌,巫槐还是随口问道:“大表姐,要不留下来一起吃个早饭再走?”

本以为这只是一句客套话,谁知若兰竟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呀!”

说罢,她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解释道:“嘿嘿,我早上出门急,确实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既然人家已经答应留下用餐,巫槐自然不好怠慢,忙拉着人进到屋里,自己则是走进厨房煮面。

很快,一碗汤面就摆在了若兰面前。

这碗面可谓用料十足,不仅有青菜、鸡蛋,还有鲜嫩可口的菌菇以及一只大鸡腿。此外,考虑表姐是个练家子,她多准备了五个大菜包。

看到眼前丰盛的早餐,若兰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这吃相,一看就是没吃过好的。

若兰鼓着腮帮子嚼食物,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巫槐,看着她面前那装满蔬菜的面碗,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我说你啊,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呢,就应该多吃点!可千万别学你沁兰姐姐,为了减肥,一丁点肉都不肯碰。”

说完,又往自己嘴里塞包子。

巫槐确实不太爱吃肉,这鸡还是买东西时店家送的,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若兰姐。不过沁兰姐姐呢?”

若兰咕哝道:“估计还在做美梦呢!不到中午时分,她是绝对不会从床上爬起来的。”

随后,她又神秘兮兮地凑近巫槐,压低声音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新来了一个实战老师,听说可是大有来头!曾经是黎家的供奉之一,实力相当强!”

巫槐很会看眼色,连忙夸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然后,她又小心翼翼问:“那……那个坏消息呢?”

舒若兰忧心忡忡道:“唉,最近这段时间出现的妖怪数量倍增。四天前,沿海城市发生了很极其严重的列车事件,听说影响巨大。学校里的老师们都被召集过去,没有大半个月是回不来......”

听到有关列车事故的消息,巫槐张大了嘴巴,她甚至都快忘记之前遇到过的那条蛇怪。难道自己诡异的梦境又成真了?那只被猫咪殴打蛇怪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强,怎么就需要山里的老师们全体出动对付?

想了一会儿后,巫槐便摇了摇头。

不必再纠结此事,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先顶着,自己何必杞人忧天呢。

待若兰离开之后,巫槐便转身开始忙碌起来。

先去将自己珍藏的金条用布料包裹起来,放进坚固的木箱子里,妥善藏好。又去给心爱的宝骡准备食物和水,仔细地打理毛发,将骡舍里的垃圾清理干净,还有搬新买的家具。

一直忙活到将近中午时分,才终于完成了家务活,屋子里也焕然一新。

累得气喘吁吁的巫槐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随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刷起新闻,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道:“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干这么多家务活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两点钟,天空乌云渐渐凝重。

沁兰如约而至。

两人稍作寒暄,一同前往那个所谓族学,路上巫槐认识了不少同龄人和前辈。报完名后,便前往图书室,沁兰因为不是学生不被允许进入,只得等在外面。

巫槐发现里面和普通学校的图书室布置差不多,不过没有供读者自习使用的桌椅,显然是不允许人在此长时间逗留阅读。

想到外面还有人等着,她只好快速挑选出三本感兴趣的书——分别是介绍妖精种类的、讲述巫师历史的,以及一本名为《占星术星图残篇》的古籍。选好书并支付了相应的押金之后,外面的天空飘下了点点雨珠,在冬季显得十分寒冷。

巫槐和沁兰便匆匆坐上骡车,飞快赶回了家中。

两人坐在暖烘烘的炕上,听着窗外面的雨声,围着小桌子开始闲聊。

“妹啊,你真是我的知音!借的书都是我爱看的类型,不像我姐,只看十八般武艺,上次竟然还用借书卡跟别人交换剑法视频。”沁兰一边抱怨着,一边兴奋地翻看着手中的巫师历史杂记。

巫槐正坐在桌前,手里握着一支自动铅笔,在纸上不停地画着。

不一会儿功夫,纸上便逐渐浮现出一个长发男子的脸庞轮廓。可惜绘画功底实在不敢恭维,这个“长发男子”与真实美貌相差甚远;笔尖又在那张脸的额头上添上好几个小方块,看起来更丑了。

画师显然对自己的作品很不满意,她把画纸放一边,开始研读有关妖精种类的书籍。

巫槐发现书中所描述的内容,竟与她梦中所想如出一辙。

妖精在化形成人后,其头发的长短能够看出它们的修为高低,以及年龄大小。不仅如此,只有那些地位极其尊贵的妖精,才会将族群的独特图案当作至高无上的荣耀,并将其展现在自己的脸部乃至身躯之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这些图案只是用来吓唬人的手段呢,没想到竟然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想到这里,巫槐不禁发出一声嗤笑。

在她看来,这些妖精们的思维方式似乎与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差异,都很爱面子啊。

令巫槐感到有些疑惑的是,妖精究竟是何时开始出现于人类世界的?书里并未给出明确的答案,她抬起头看向身旁的沁兰,开口询问。

这些巫师世家的姑娘们应该知道吧。

沁兰眯起双眸,似乎回忆着往昔岁月,开口说道:“妖怪大概在千年前出现的吧……小时候我曾听母亲讲述过它们的故事。这些妖精并非是原住生灵,它们来自于世界各个遥远的陆地版块,经历漫长的迁徙之旅才最终此处,本土人类也不知道它们为何而来。当时的妖精还对人类充满畏惧,思想也很单纯,只有捕猎的习惯;有的妖精对人类很友好,远不如现今这般敌视我们。”

巫槐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人类又是如何拥有如今这些巫术等天赋能力呢?有天赋能力的都是世家子弟,普通人为何没有?”

沁兰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这一切皆源于一块被虫族带来的‘圣石’。圣石在到达这片土地时忽然有了非凡的魔力,能够将妖怪们原本的能力强化到极致,甚至带来更多的神奇能力——它们都称为魔法。最为惊人的是,圣石可以通过血脉转换的方式,将妖精所特有的天赋能力转移给人类使用,人类不仅能获得魔法,延年益寿;甚至还有过重生、转生的传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特殊的人类通过不断繁衍、进化,便出现了像我们这样具备特殊天赋的人,就是所谓的巫师。”

巫槐拳头捶打了一下手心上,豁然开朗道:“如此说来,咱们这些天赋者的祖先岂不成了不光彩的角色?怪不得那些妖精会如此仇视人类!”

沁兰一时有些尴尬,她轻轻地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她连忙伸手指向那本占星术图谱,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先不论这些陈年旧事啦,你瞧这张图谱,上面绘制的不过是些观测方向、预测天气的星图而已。连普通人都能看懂,实在算不上是什么稀罕之物。”

巫槐从桌上拿起那本泛黄且有些残破的星象图,轻轻地翻动着,目光专注而疑惑。她抬起头,不解地问道:“……只有残篇,为什么没有完整的星象图?”

沁兰解释道:“占星术这种古老的文化早已在岁月长河中断绝传承了,就算它还存在于世,也只有拥有预言天赋的人才能够真正掌握其中的奥秘。”

巫槐眉头微皱,道:“预言天赋?是怎样的天赋?”

沁兰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书籍,认真解释道:“预言天赋是极其罕见的天赋之一!这类人人可以凭借占星术来推演未来的走向,甚至能够回溯到过去发生的事情......过去,现实,未来所有会发生的事情!无论是求问者提出什么样的问题,他们都能够给出精准无误的答案,但仅限预言,改变不了事实。”

她顿了顿,接着说:“妖族和我们人类有着很大的不同。它们相信神明并怀有深深的敬畏之心,将拥有预言天赋的人视作神的使者,赐予其尊贵的祭司职位。在妖族之中,不论大、小祭司属于何种生物,哪怕是最低等的虫妖,只要有能力,便能够担任这一职务!祭司们的地位很高,大祭司甚至凌驾于妖王和各位长老之上。”

小姑娘继续给巫槐科普:“其实,咱们人类也有属于自己的占星文化呢。祝家的老祖就很厉害!预言能力比起蛇族的大祭司来还强;只可惜他只能测算对手,算不出自己的命运。不知道是哪家出了个叛徒,人类和妖怪的对决最终输掉了,只能把最好的土地让给那些妖怪们居住,每年还要派人处理各种特殊事件。祝家被妖怪嚯嚯的只剩下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孩子!我们家的老祖念及旧情,奉上大笔的财富想把那个孩子赎回……谁能想到那小孩不仅不领情,还毁掉自己家族所有的文化传承,心甘情愿烙上妖族的印记,彻底沦为妖族的走狗。”

听到这里,巫槐顿时来了精神。

她迅速地竖起耳朵,手上也磕起了瓜子,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接着往下说呀,我最喜欢听这种八卦故事!”

沁兰感慨道:“曾经的忠烈之家。唯一留下来的子孙,竟变成了给妖族摇尾的狗……唉,真是世事无常。”

“只是因为一个人的行为出现污点,就要把整个家族所拥有的荣耀抹去吗?这到底算是什么样的逻辑!”

巫槐显然对于这样的处理方式有些不解。

“当然,任何背叛人类的行为都是绝对不被允许的!祝家或许的确无辜,但因妖族而遭受苦难的人难道还少吗?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大家心中都应该有杆秤。”沁兰一脸正气地说道,那坚定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与伪装。

话音刚落,她微微侧身,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巫槐轻声耳语道:“有些事情啊,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啦,可千万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哟,明白我的意思吧?”

巫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应声道:“哦,我明白了。”

沁兰合上手中的书籍,将其放在一旁,笑着提议道:“我姐陪着老师出去了,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有点害怕,能在你这儿住几天吗?反正这段时间也没课,要不明天咱们去市里好好逛一逛,怎么样?”

说着,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带着巫槐出去玩。

呵,女人,看来你闷在大山里确实很枯燥。

巫槐不吭声,装作努力学习。

沁兰戳了戳她腿,笑嘻嘻说:“书嘛,总是看不完的,但玩耍娱乐的时光可是有限的呀!”

巫槐想了想,深表赞同。

山雨欲来,正在天空中酝酿情绪。

狂风呼啸着,掀起片片落叶和尘土,云层正从北滚向南,不断地聚集。

巫槐站在窗前,眉头紧皱望向天空。

二十分钟之前,她成功地忽悠了某人。谎称家中还有一堆的家务未完成,不能与她一同外出游玩。

沁兰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先行一步离开了。

强迫症晚期患者可不会因为别人有意见就放弃计划,有想法,就必须执行到底。此时,外面风雨交加,她依然准时抵达车站,顺利坐上了包括司机、只有两个人的车,给巫槐发去一条充满“杀气”的短信:“不陪我玩,等回来我非揍你不可!”

巫槐正靠在窗户,美滋滋喝着奶茶。

黑压压的乌云宛如一块巨大的暗沉幕布,白昼的光被掩盖得严严实实,只有些许微光照明。闪电划破长空,将这片阴暗的天地短暂地撕开,随后响起传来阵阵闷雷声。

这种恶劣的天气,究谁会想着出门玩呢?

短信已读。

如果是别人可能就敷衍了事,就算发消息威胁,对方也不会按照要求的那样妥协。巫槐不仅不妥协,甚至很皮的回复一句:我的灵魂与你同在。

灵魂同在,人还在家里蹲。

巫槐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上的新闻。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各种消息,她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尤其是想到巫师们差不多都出去了,这种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怎么突然全都离开了呢?难道他们不担心会有妖怪趁虚而入吗?”巫槐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山里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和幼崽,真有什么心怀不轨的妖怪悄悄溜进来捣乱,那简直不堪设想......”

还是,有人故意将他们支走的吗?

想到会发生的画面,巫槐不禁打了个寒颤,愣在原地。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哎呀,我这是想太多啦!怎么可能会这么倒霉刚好碰上妖怪来袭呢?这也太巧了!”

困意忽然来袭,她忍不住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自言自语着:“好困,我明明睡得很早……”

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在头顶,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昏沉起来。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巫槐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她的意识也如同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不断地被卷动着、拉扯着。当她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条新修的商业大街之上,而且天空中正飘洒着细密的雨丝,形成了一道朦胧的雨幕。

抬眼望去,不远处那座高大的百货大楼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雨水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没有一滴水落在她身上。

巫槐下意识朝百货大楼的那个方向走去,走进百货大楼后,又乘坐电梯来到了楼上。

各个楼层的商店都在正常营业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就在她随意闲逛到二楼的时候,熟悉的身影突然透过玻璃窗映入眼帘——原来是沁兰!小姑娘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家装修精致的鞋店里,脸上带着笑容,试着一双崭新漂亮的鞋子。

或许是今天刚好碰上假期,尽管外面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但商场里的人流量明显增多了起来。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是挑选着心仪的物品,或是热烈地交谈着;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给整个商场逐渐注入活力,好不热闹!

经过一番精心挑选,沁兰终于选好了两双心仪的鞋子,付完款后,拿起店员递过来的购物袋起身离开。

“哎呦!逛得太投入,连午饭都给忘了!”她摸摸早已饿得咕咕叫的小肚子,自言自语道:“还是赶紧找一家快餐店才行啊,嗯……”

沁兰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同时左手抱住购物袋,脚步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

虽然说楼里面也有小吃店,不过她想吃的肯爷爷这里没有。

沁兰目标明确,朝商业街外面走去。

巫槐跟着她七绕八绕,一直走到较为偏僻的地方;这里的人流量稀少到已经快出街了,却莫名其妙有不少小吃店,尤其是那家醒目、热闹非凡的肯爷爷店。

沁兰点好餐,端起一杯可乐,然后狠狠地咬着吸管,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她边吃边看外面的雨景,不经意间流转的目光突然透过窗户,定格在街对面那些还在穿着雨衣、辛勤劳作的建筑工人们身上。

这条刚刚落成不久的商业街显得过于半成品了,它的一侧店铺门庭若市,各种买卖交易热火朝天;而另一侧则仍处于紧锣密鼓的建设之中,机器轰鸣声和工人的吆喝声、雨声此起彼伏。

在这人来人往、喧闹嘈杂的街道一旁,生意火爆的肯爷爷门店正与一座气势恢宏、规模庞大的私人宅邸遥遥相对。这座宅邸一眼望去便能感觉到其历史的悠久,仿佛经历过无数风雨沧桑的洗礼,散发着一种让人沉醉其中的古朴韵味。

巫槐也看到了这宅子,清晰瞧见这个建筑仅存的部分墙壁已经显得陈旧不堪,上面布满岁月留下的痕迹,色彩斑斓且驳杂无章。屋顶原本整齐排列着的瓦片此刻也有不少出现了破损和缺失,使得整个屋顶看起来不再那么完整和坚固。

令人感到惋惜的是,宅子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想过要保留年代感的老建筑,他们心中有着更为宏伟的规划——将这处旧宅彻底夷为平地,并在原地建造起充满现代风格的商业大楼。

沁兰的视线无意间掠过那座古老的宅邸,突然间,她的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一般,定在了宅邸大门前的一块石碑之上。

那块石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虽然表面有些许风化的迹象,但依旧可以看出其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文字。

沁兰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全神贯注用自己度数不高的视力看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这块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轻轻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脸颊,脑海里飞速地搜索着关于这块石碑的记忆线索。然而越是努力回想,思绪却越发混乱,最后她索性放弃思考,继续啃汉堡。

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喧闹起来,各种嘈杂的声音纷纷涌入她的耳朵。

算了,不想了。

“给表妹带点好吃的吧!”沁兰看向菜单,食指挠了挠右脸颊 。“嗯,那就买些薯条和汉堡吧?这个鸡肉卷好像也很不错啊!”

话语在空气中交织回荡,此时跟着她的巫槐早已溜到了对面,目光完全被那块神秘的石碑所占据。

与思考者不同,建筑队伍对老宅的敬意就是展开有序的拆除作业,现场到处都是忙碌的景象。工人们犹如勤劳的蜜蜂般穿梭于各个角落,他们有的人搬着碍事的石头,有的人手推装满砖块与杂物的小车,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各类施工机械也在全力运转着,巨大的轰鸣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这个碑怎么办?”

“找东西围起来拆了,别被人看到。”

“……”

工人交流声传来。

就在这时,焦急的呼喊声骤然打破了他们说话声。

"你们不能动那块碑啊!" 工人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略显佝偻的老人正挎着一只装满新鲜蔬菜的菜篮子,脚步踉跄地朝着施工现场飞奔而来。她边跑边挥舞着手臂,还准备跨过去,神情十分激动。

面对老人的阻拦,那些工人们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丝毫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的意思。

有的人甚至显得颇为不耐烦,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道:"烦死了老太婆,每天都有人出来闹事,赶紧把她弄走!"

不过,人群之中有个看起来稍显稚嫩的年轻工人面露迟疑之色。他轻轻扯了扯身旁工头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碑到底能不能拆呀?我听家里长辈们提起过,好像说是不能乱动呢,要不然咱们还是先问问负责人的意见吧?"

工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回道:"急什么!先把这破房子给我拆了再说。这块碑嘛,等那个死胖子过来处理……哼,那家伙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巴结老板拍马屁呢,得到晚上才会露面。"

说着,工头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自顾自地朝着那块神秘的碑走去。男人缓缓蹲下身子,动作显得有些沉重和熟练,将手伸进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后,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来。

工头把香烟点上,闷了一口,烟雾进入肺部,他发出一声沉闷的咳嗽声。随后,他眯起眼睛,透过那缭绕的烟雾看着碑。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碑上那些鲜艳夺目、殷红的文字上。这些文字弯弯曲曲,犹如一条条灵动的小蛇,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辨认其字体,更别说写了什么。

什么鬼东西,完全看不懂。

巫槐和工头一样看不懂。

沁兰似乎对这块碑也充满了兴趣,但由于时间紧迫,她只能先行离去。

巫槐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目送着沁兰离开。

她得意的想:反正暂时也无法回去,倒不如留下来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定可以回去显摆显摆。

于是,她就这样默默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时分。

原本热闹非凡的商业街早已变得冷冷清清,各家店面纷纷熄火关门,店主们也都收拾东西回家休息去了。

巫槐终于等到了那位负责这个工程的人。

他长得肥胖无比,活脱脱像一头膘肥体壮的猪。此刻正喝得酩酊大醉,躺在车后座上呼呼大睡,身旁还有专人小心翼翼地照看着,生怕他睡得不舒服。

这位负责人似乎察觉到工地上突然停止了施工时,立刻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紧接着,他摇摇晃晃地下车,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着,走到施工处,让人把碑拆了。

工头满脸焦虑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一边擦汗一边急切地对着面前的人说着话。

就在此时,众人惊讶地发现,在那块巨大石碑的底部,居然暗藏着一个黑漆漆的入口。这个惊人的发现让还在工作的工人们瞬间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纷纷聚拢过来,围在入口周围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别慌,我刚刚已经打了电话报警,应该很快就能赶到这里。”那位年轻的工人紧紧握着手机,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知所措和惶恐不安。

人群中身材肥胖的负责人却显得格外大胆,只见他一把抄起旁边的一盏明灯,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怕什么呀!老子今天非要进去瞧瞧这下面究竟藏着什么名堂!”说罢,便骂骂咧咧地沿着斜坡朝那神秘的入口走去。

没过多久,原本还能听到那胖子不断传来的抱怨声。但突然间,抱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伴随着这阵刺耳的尖叫,一只身形瘦骨嶙峋、如同干柴一般的鬣狗缓缓从黑暗的入口处踱步而出。看到这一幕,工人们全都愣住了,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只从未见过的奇怪动物,同时嘴里还在低声讨论着这只狗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就在大家尚处于震惊之中的时候,第二只鬣狗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这时,一些头脑较为灵活聪慧的工人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开始悄悄地挪动脚步,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紧接着,第三只、第四只鬣狗相继现身,而且数量越来越多。转眼间,第十只鬣狗也从那个黑洞洞的入口钻了出来!就这样,一只只鬣狗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最后汇聚成了一大群足足有几十只之多!

如此庞大的鬣狗群体实在令人瞠目结舌,简直无法想象在那深深的地下空间里到底有着怎样广阔的天地,才能容纳下这么多可怕的生物。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鬣狗究竟是如何来到此地的?它们又是为何会藏身于这座看似普通的石碑之下呢?种种谜团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使得现场的气氛愈发紧张压抑起来。

很快他们便不需要知道了。

巫槐抱着脑袋躲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看都不敢看。

就在警车即将抵达现场的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为首的那头鬣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生物都始料未及,包括那只原本趾高气昂的鬣狗。

只见红雀犹如一颗燃烧的流星,直直地冲向鬣狗的头部。它尖锐而锋利的喙毫不留情地猛啄下去,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鬣狗的要害部位。刹那间,那只体型巨大且面目狰狞的鬣狗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声,它拼命地摇晃着脑袋,试图摆脱红雀的攻击。然而,红雀的攻势异常凌厉,一次又一次地发起进攻,使得鬣狗毫无还手之力。

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鬣狗前腿的皮毛已经被红雀凶狠地啄破,露出了带血的肌肉。但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只凶猛无比的野兽居然开始迅速变形!原本庞大的身躯逐渐缩小,四肢也慢慢变成了人类的手脚,最终化为了一个身材高挑健美的女子。

这个女子站在原地,微微喘着粗气。

她的右手缓缓地从受伤的左肩处抬起,然后慢慢地沿着手臂向上移动。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仿佛在感受着刚才那场战斗所带来的余波。路灯昏黄的光线恰好洒落在她身上,将她褐色的肌肤映照得格外迷人。那光芒就像是给她披上一层薄薄的金色纱衣,使得她整个人都散发出如同蜂蜜一般诱人的光泽。

女子的面容极美,浓密的睫毛之下,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野性和不羁,仿佛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能够点燃周围的一切。

沙哑得如砂纸相互剧烈摩擦所产生出来的声音,缓缓地从那个女人张开的口中传出来:“你……竟然弄断了我的胳膊,小东西!你是谁?”

听起来像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藏着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沧桑之感,以及明显的生疏之意。

身形娇小、毛色艳丽如火焰燃烧的红雀正稳稳当当地站立在路灯顶端,它张开那张小巧的嘴巴,发出了一连串犹如银铃般悦耳、婉转悠扬的雌性鸣叫声:“莱拉大人,欢迎您平安归来!我是妖王的侍者之一,丽思。”

那道沙哑的嗓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这次,声音里不仅充满了焦急之情,还夹杂着些许愤怒与不甘:“祝羲兰呢?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伴随着话语声,女人那双原本就锐利的目光变得急切无比,开始疯狂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好像恨不得能够在瞬间就找到那个叫做祝羲兰的人。

当红雀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它先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再次将自己小小的脑袋高高昂起,并用十分冷漠的声音回应道:“很遗憾,莱拉大人。祝羲兰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完,红雀很快又接着说:“妖王曾经下达过明确的指令。但凡被封印住的妖怪,倘若身上的封印解除,必须第一时间回到圣地去向妖王复命。”

莱拉的怒火原本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但当她听闻仇人的死讯时,这股怒火仿佛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了些许。尽管如此,她心中的愤恨仍未完全消散,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而已。

只见她低头,口中应道:“遵命。”

就在此时,一只身形矫健的鬣狗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莱拉的面前。它张开嘴巴,从牙缝间缓缓吐出一个小巧的粉色钱包。接着,鬣狗用锋利的爪子轻轻翻开钱包,并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推出了一张卡片,然后将其递到莱拉眼前,示意首领查看。

莱拉定睛一看,证件卡上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瞬间映入眼帘,这张脸就像一把锐利的匕首,无情地刺穿了内心刚筑起的平静防线。

她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因为怒火而剧烈起伏着,仿佛要炸开一般。

莱拉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证件扔向红雀,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丽思,你不是信誓旦旦告诉我祝羲兰已经死了吗?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

红雀只看了一眼,便恭声回答道:“尊敬的莱拉大人,世界之大,长得相似的人类比比皆是。如果您对此心存疑虑,不妨回到圣地亲自去嗅一嗅祝羲兰的骨头——那是大长老最喜欢的收藏品。”

莱拉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解释,乌黑亮丽的眼眸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与杀意,宛如两道黑色的闪电划破长空。她狠狠地道:“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奥罗丽娜,给我找出这个女人的下落!”

站在她左侧的是一位身姿婀娜、同样是个黑皮的美人。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用力点头,动作利落地单膝跪地,右手置于左胸之上,行了一个标准而庄重的礼节,同时说道:“大人,请您尽管放心返回圣地去拜见妖王!寻找并解决掉这个人类的任务,我一定会完美完成。”

莱拉面色阴沉地站立在雨中,她眯起双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百年之久,我不会再轻视任何一个人类了!”她用低沉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吩咐道:“给你五个手下。切记行动一定要迅速果断,不得有任何拖延和疏漏!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情妥善处理完毕,尽快赶回来与我汇合。”

奥罗丽娜立刻再次恭敬地施了一礼,大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话音未落,她便霍然起身,在身后挑选了五个同伴。

六只狗狗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夜幕的掩护下迅速穿梭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起风了呢……”红雀调侃一句,忽然目光一凝,喝道,“谁!”

巫槐下意识抬头,目光刚好与红雀对上了。

莱拉满脸好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说话间,红雀那充满疑惑的目光已然投向了巫槐所在的方向,似乎想要从那里找到答案。

就在这时,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根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骨头犹如离弦之箭般,直直地朝着巫槐所在的方位疾驰而去。

骨头精准无误地砸在了巫槐的额头上。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巫槐猛地睁开双眼,她先是一阵茫然,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想到这里,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松弛下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暗自庆幸只是一场虚惊。

这仅仅只是一场梦境而已啊,可为何会如此清晰呢?那两个交谈的妖怪身影,还有地上那些可怜又可怕的骨头架子,一切都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这段时间以来,她不停地陷入有关妖怪的梦魇之中。更为糟糕的是,每当她合上双眼进入梦乡,直至再度醒来睁开双眸的这段时间里,可怕的梦境总会如影随形般纠缠着她,让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尽管在梦中能够窥探到一些关于未来的景象,但无论如何努力,她都无力去改变分毫。

这样的梦究竟有何意义可言呢?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而又熟悉的呼喊声从门外传来:“救……救救我。”

巫槐猛地一惊,心中诧异万分。

这声音分明就是舒沁兰!

巫槐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沌,迷迷糊糊,犹如被一团浓雾笼罩住般。

来不及多想,她急忙冲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将门外神色惊恐、面色苍白且浑身颤抖不止的沁兰拉进屋内。还未等她来得及喘口气,便瞧见一只体型硕大的狗子正拖拽着长长的尾巴,慢悠悠地围绕着房屋踱步而行。狗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让人听后不寒而栗。

眼见形势危急,巫槐顾不上其他,手脚并用地将沙发和柜子使劲推向门口,试图用这些沉重的家具牢牢堵住门,以防那狗子趁机闯入屋内。做完这一切后,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打量起屋内的情况。

原本时尚可爱的沁兰如今已狼狈不堪,那头柔顺的披肩长发此刻变得杂乱无章,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残破不堪,尤其是衣袖部分更是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甚至连肩胛处都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此情此景,不难想象她在刚刚的逃亡过程中,遭遇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沁兰像只受惊的兔子,紧紧抱住巫槐的手臂,浑身瑟瑟发抖,根本没有勇气去正视那只正对着她们狂吠不止的恶犬。

“快!赶紧把灯关上!”巫槐焦急万分地喊道。

她手忙脚乱地摸索到开关,迅速按下按钮,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就在此时,那只凶猛的狗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高高跃起,发疯似地撞击着脆弱的玻璃。

巫槐惊恐万状,下意识地用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会激怒这只可怕的野兽。沁兰则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两人就这样呆呆地缩在沙发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仿佛时间已经凝固。她们甚至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来摆脱这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碎裂声,玻璃终于承受不住狗疯狂的撞击,轰然破碎。沁兰在极度恐慌之下,竟然使出全身力气,将毫无防备的巫槐一把推了出去。

巫槐猝不及防,狼狈不堪地扑倒在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温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狗子正伸着长长的舌头,在她头顶上方不停地滴落着恶心的口水。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缓缓抬起头,试图透过黑暗看清眼前这个恐怖的家伙。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隐约看到了一张狰狞扭曲又熟悉的面孔,以及那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

“奥……奥罗丽娜?”

巫槐哆哆嗦嗦地喊出了这个名字。话音未落,只见那只狗长满黑色鬈毛的大脑袋骤然抬起,直勾勾地盯着巫槐看了好几秒钟。它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敌意,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从它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中传出了一声低沉而混杂的吼叫,犹如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一时间,巫槐竟恍惚觉得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只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她,锋利尖锐的獠牙狠狠地咬在了她的脖颈上。

巫槐只觉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前崩塌……

“啊啊啊!”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划破了房间内原本的宁静。

巫槐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而起,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涔涔,双眼瞪得浑圆,眼神中满是惊惧之色。

她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在沙发上睡着了。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这是……梦中梦吗?

巫槐的眉头紧紧皱起。

连续做了两个如此逼真的梦,让她此刻已然有些分不清到底何为现实,何为虚幻了。

定了定神,巫槐急忙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点亮屏幕查看时间。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时,她的心不由得一沉——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双手狠狠地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不行,我得赶紧行动起来才行!”巫槐一边自言自语道,一边迅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尽管她心里清楚,之前所经历的那些可能都并非真实发生的事情,但眼下却容不得她有丝毫的懈怠。万一舒沁兰真的如同梦中那样找上门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想到这里,巫槐开始思考起自己能够藏身之处。现在找帽子叔叔帮忙显然不太靠谱,先不说能否顺利进入山区,普通人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根本不可能指望得上他们来保护自己。而且,如果因此而连累到无辜之人,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就在巫槐苦思冥想之际,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院子里准备好圈花园的篱笆和细木桩子。对啊!说不定这些东西可以拿来当作防身之用呢!

想到这儿,巫槐顾不上多想,立刻快步朝着院子走去……

此刻,沁兰正用尽全力朝着巫槐的家狂奔而去。

时间倒回三十分钟之前……

“我的钱包究竟跑到哪里去啦?”沁兰翻动着自己身上背着的背包,原本完好无损的背包,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啄出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这究竟是哪个混蛋干的缺德事呀?”她怒不可遏,气得双脚直跺地面,扯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居然敢偷窃到本姑奶奶我的头上来了!这个包包可是香奈儿推出的最新款式呢!实在是太可恶了!”

人要是倒霉起来,就连路边的野狗都看不顺眼。

这不,沁兰还没有回到家呢,就已经被一群恶犬追赶得狼狈不堪。慌乱之中,她不小心摔倒在了一堆乱石当中,刺骨的疼痛瞬间从她的唇间溢出。气急败坏的她顺手抓起那个已经破了洞的背包,狠狠地砸向那群穷凶极恶的狗。

这群狗却显得有些不太正常,它们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越发凶狠地继续围攻过来。

沁兰立马爬起来,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向前奔跑。说来也奇怪,此时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赶到巫槐的家中!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直觉告诉她,只要能够找到巫槐,自己就一定能够得救。也许,当身边有个人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才能真正感觉到安心和安全吧。

“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还真的找上门来啦?”站在家门口的巫槐视力极佳,远远地便瞧见了正朝着她家方向疾驰而来的人影。

她皱起眉头,暗自思忖道:“绝对不能给她开门!否则麻烦可就大了!”

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沁兰竟然有她家的钥匙!

伴随着清脆的开门声响起,大门缓缓地敞开了。

巫槐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一会儿涨得通红,一会儿又苍白如纸。

她懊悔不已,心中暗自咒骂自己:怎么能如此轻信他人呢?尤其是这些狡猾的人类,真是一点儿防备之心都没有啊!

巫槐手忙脚乱地套上厚重的雨衣,并将帽子紧紧地戴在了头上,宝骡站在骡舍里疯狂叫唤着,但她根本无暇顾及。

多亏了那个梦,她早就有所准备,提前在后门口精心布置好了简单的陷阱。

那些可恶的狗子胆敢靠近一步,必然会被篱笆给死死缠住!等到那时.....

正当她脑海里还在构思接下来的计划时,敌方已经到达战场。

巫槐高估了自己的脆弱的身板,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扑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便已被其中一只凶猛的狗子重重地压倒在地。

与此同时,已经成功闯进院子的沁兰,则慌不择路地直奔屋子而去,企图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怎奈天不遂人愿,当她冲到屋门前想要躲进去的时候,惊愕地发现巫槐早已将大门的门锁破坏掉了。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这一状况让沁兰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林巫槐,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面对沁兰的指责与谩骂,巫槐毫不示弱,同样怒目圆睁地回击道:“你才是真正的贱人呢!不仅擅自闯入我家,居然还偷走了我的钥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该死的贱人!这个房子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林雅一直以来都最喜欢我妈妈,究竟是谁允许你出现在这里的!”沁兰此时已经被一群恶犬团团围住,这些凶狠的家伙不停地撕咬着她,导致她失血过多,最终承受不住惊吓而昏厥过去。

巫槐总算是摆脱了与那虚伪之人无休止的争吵,她迅速脱下身上那件雨衣,奋力挣脱狗子紧紧抓住自己的爪子。接着,她顺手捡起一根粗壮的木桩,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狗子砸去。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群看似普通的狗竟然如此强大,仿佛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和韧性。

就在这时,其中体型最为巨大的狗子朝巫槐猛扑过来,伴随着刺耳的犬吠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直直地冲着她迎面袭来。狗子的利爪如同铁钩般,死死地掐住巫槐纤细的脖颈。

“奥……奥罗丽娜?”

巫槐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趴在她身上的那只狗狗听到这个名字后稍稍一愣,但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它不仅没有松开自己的爪子,反而愈发用力起来,似乎想要立刻将她置于死地。

巫槐在极度惊恐之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生死悬于一线之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求生的本能却驱使着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揪住奥罗丽娜那毛茸茸的脑袋。

她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拼命地抓扯下一大团杂乱无章的狗毛。那双钳着她脖子的狗爪依然坚固如铁,她拼命把狗子的脑袋往后扯,奥罗丽娜的长牙已经咬上她的肩膀,啃下一块肉,并用力将手里的猎物砸向坚实的水泥地上。

巫槐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袭来,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眼前天旋地转,无数颗星星在闪烁跳跃,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迅速淹没了她的意识,下一刻便昏厥了过去。

奥罗丽娜兴奋地吼叫起来。那声音响彻云霄,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一场丰盛晚宴即将开启。它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闪着寒光,直直朝着巫槐的大腿处咬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力量骤然爆发开来。奥罗丽娜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扇飞一般,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只是一个呼吸间的短暂时光,原本已经倒地昏迷不醒的巫槐,竟然奇迹般地猛然睁开了双眼。她的双眸不再是先前的黑白分明,而是化作了诡异的灰绿色,深邃得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同时,黑色的花纹如蔓藤般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布满她整张脸颊。

紧接着,一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奇异金色石头从她的胸口处飞出。这块石头犹如一轮璀璨的小太阳,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强大威压。感受到这股威压的冲击,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狗子立刻浑身颤抖起来,口中发出惊恐的呜咽声。随后它蜷缩作一团跪在地上,甚至化形成人。

"圣石!" 黑衣女子目睹此景后,双目圆睁,眼眸中流露出极度震惊之色,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奥罗丽娜目光如炬,盯着那块漂浮在空中的金色石头,口中喃喃自语起来:"怎么可能?圣石竟然会出现在一个人类的身上?它本应供奉在圣地的神殿之中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敏锐察觉到眼前的局势已经变得极为危险。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当机立断,向身旁的同伴高声喊道:"这个人类很古怪!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去向莱拉大人禀报这件事情!"

说罢,还未等其他狗子们有所反应,黑衣女子已然化成原形,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就在它们准备逃离之际,巫槐的右手在胸前合十,低声念叨起一句晦涩难懂的咒语。紧接着,她猛地挥动右臂,那只小手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随意地朝着前方劈去。

无形的劲气呼啸着破空而出,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不仅仅是周围断裂的树木,连挡在奥罗丽娜身前的恶犬们也没有幸免,眨眼间便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切成了两半。

见到这震撼的一幕,奥罗丽娜不由得惊恐万分。但此时的她深知自己绝不能退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

这显然是长老级别的妖怪和大巫师才能够拥有的力量!

“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统统给我留下来吧。”

巫槐嘴角上扬,露出充满戏谑意味的笑容来。缓缓地弯下腰,伸出右手,将掉落在地面上的一条细长木桩捡起来。

当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望向那名黑衣的女子,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手腕猛一发力,握着的那根木桩瞬间脱手而出,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黑衣女子掷去。

奥罗丽娜根本来不及躲闪,眨眼间,便被那飞射而来的木桩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她紧紧地握住插在自己胸前的那根木桩,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她发现站在对面的那个女孩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吟诵某种神秘而古怪的咒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过多久,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奥罗丽娜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伴随着一阵凄厉至极的尖叫声响起,她整个兽瞬间化作一团漆黑如墨的沙雾。

这团沙雾仿佛具有生命一般,迅速地蔓延开来,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吞噬掉了倒在地上的几只狗的躯体。随着吞噬的物体越来越多,这团沙雾的规模也变得越来越庞大,最终在巫槐的四周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沙旋涡。

更为奇特的是,这些沙雾还呈现出一种极富规律性的运动轨迹,不断地向着那块散发着耀眼金色光芒的石头靠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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