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南夏洛寒最新章节内容_陈伟南夏洛寒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黑岩故事会

陈伟南夏洛寒是小说《重生70,开局被分家》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老人新书写的一款都市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生70,开局被分家》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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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一阵哭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就跟蚊子叫一样,搅得陈伟南烦躁不已。

“孩子他爹,六十多块钱的赌债,这可怎么办。”一个中年女人充满悲戚的声音再次传到陈伟南耳朵。

“大哥他们又要分家……”

“没有娘跟大哥帮忙,我们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值六十多块钱!”

“伟南这小子胆子怎么这么大!”

“结婚一天就欠下这么多赌债!”

“难不成真像儿子说得那样,拿儿媳妇去抵债?”

“闭嘴!”另一道声音再次传到陈伟南耳朵,一起传过来的还有拍桌子声。

耳边的哭泣声一下子就没了。

“儿子是畜生,不把自己媳妇儿当回事儿,我们不能当畜生!”

“洛寒多好的儿媳妇,我就算拼了命挣工分也不能让儿媳妇被那帮混蛋给糟蹋了!”

“都是你惯的!”

“好好的一个儿子被你惯成畜生,连自己媳妇儿都敢拿去赌博……”

“我去求大哥跟娘……”

“让他们帮忙把这笔债还上,今后做牛做马也要帮儿子把这笔债还上!”

听完这句话,陈伟南懵了。

脑子里的记忆就跟放电影一样出现在眼前。

刚才自己听到的那些对话记的尤为深刻。

因为那是自己人生一个很重要转折点,直接改变了自己后半辈子。

没记错的话,几分钟后中年人口里的大哥,也就是自己的大伯会过来敲门,谈分家的事儿。

自己老爹苦苦哀求,答应了大伯好多事情才同意不分家,并且帮自己还了六十多块钱的赌债。

说起这笔赌债,也怪自己不争气。

媳妇儿夏洛寒是村子里最漂亮的知青,好多人都想娶她当媳妇儿,凭硬实力的话永远也轮不到自己一个二流子。

结果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夏洛寒父母在下放地发生意外,留下一个七岁的妹妹夏洛雪。

因为受到父母牵连,没有亲戚愿意抚养夏洛雪,几经周折,最后送到夏洛寒这里。

陈伟南所在的陈岗村位于湘北漳县,地处山地与平原的交界处,周围到处都是起伏的丘陵,水田非常少,人均也就不到一亩的样子。

靠着老百姓自己开垦出来的旱地,这才没有饿死人。

夏洛寒之前在村子里拼命挣工分,勉强保证自己不饿肚子。现在多了一个妹妹,靠自己挣得那点儿工分显然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只能通过嫁人让姐妹俩活下去。

之前想要娶夏洛寒的村民也因为她妹妹的出现纷纷表示拒绝。

陈伟南作为村子里的二流子,名声在外,在当地很难娶到媳妇。

老爹陈建军一咬牙,决定让陈伟南娶夏洛寒进门,同时负责养大夏洛雪,这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儿。

陈伟南一开始非常高兴,也很喜欢夏洛寒,毕竟她是村子里最漂亮的知青,放眼整个村子,都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了。

但很快这种喜欢就被仇恨取代。

结婚后家里一下子多了两张嘴,导致家里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因为父母跟大伯他们还没分家,面对夏洛寒跟夏洛雪姐妹俩从来没说过好话,张嘴就是赔钱货!

加上村子里也传出自己是傻子,娶媳妇还带个拖油瓶的流言。

连带着陈伟南看夏洛寒姐妹俩也越来越不爽,甚至还出手打过几次夏洛寒……

昨天晚上跟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出去潇洒,喝酒喝着喝着竟然开始赌钱,一发不可收拾,直接输掉六十多块钱。

自己显然没那么多钱,那些狐朋狗友竟然提出让夏洛寒陪他们睡觉,一晚上抵五块钱的想法。

作为一个男人,哪怕死也要保护好自己媳妇儿。

但陈伟南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同意了那些狐朋狗友的要求,然后就出现陈伟南在睡梦中听到的这番对话。

起初陈伟南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因为发生在那天的事儿太记忆犹新,陈伟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听着听着渐渐意识到不对劲儿。

对话内容太清晰,自己媳妇儿的哭声就好像在耳边……

用力睁开双眼,顺着声音传来方向看过去。

一个让他梦魂牵绕的身影竟然就坐在自己身边,眼睛已经哭肿了,满脸绝望,眼睛里透着迷茫……

“媳妇儿……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陈伟南带着满脸震惊反问。

然后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确认夏洛寒真的坐在自己身边后,激动的差一点儿从床上跳起来。

脑子里瞬间闪出一个大胆想法:他穿越了……

为了还赌债,父亲答应了大伯好几个条件才结束分家。

从那以后,爹娘跟媳妇儿三个人就开始给家里做牛做马……

三个月后,媳妇再一次劳动中下体出血,送到医院时已经断气儿。

直到那时候陈伟南才知道自己媳妇儿已经怀孕三个多月。

老娘一下子没了儿媳妇儿跟孙子,从此一蹶不振,两个月后就因为劳累过度而猝死……

又过了几个月,没了精神气儿的老爹也累死了,妹妹夏洛雪则直接被送到山里嫁人,生死未卜……

最让陈伟南后悔的是,媳妇儿跟父母去世后,自己竟然听信了大伯,堂哥等人的蛊惑,认为这一切都是夏洛雪带来的,将来只有侄子能给自己养老送终。

辛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在城里买了一套房,想着送给侄子,将来让他给自己养老。

结果自己前脚刚刚过户,后脚就被赶出家门睡桥洞子。

陈伟南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昨天不知道从哪儿搞到半瓶酒,带着恨意跟后悔喝的酩酊大醉。

没想到那瓶酒是用工业酒精勾兑的。

一醉竟然敬到了几十年前,改变自己后半辈子的那天上午。

看着眼前瘦骨嶙峋,面黄肌瘦,一阵风就好像能把她吹走的媳妇儿,陈伟南心里既激动又心疼,发誓这辈子一定好好对她。

夏洛寒绝望的脸上突然闪出一抹恐惧,看陈伟南一动不动盯着自己,还以为他真要把自己送给那些狐朋狗友抵债,赶紧求饶。

“伟南……”

“求求你放过我……”

“我是你媳妇……”

“千万不要把我送出去……”

“今后我一定多挣工分……马上就要抢收了,我去挑稻谷,一定帮你把赌债还上,求求你了……”

一看媳妇儿的剧烈反应,陈伟南就意识到夏洛寒误会了。

不过这也不怪她。

自己连把她送给狐朋狗友抵债的话都说出口了,她再夸张的反应都不为过。

重疾必须下猛药。

唯有如此,才能把夏洛寒冰冷的心重新捂热。

在夏洛寒一双充满恐惧目光注视下,用力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左右开弓,又往自己脸上连续扇了好几巴掌,这才满脸后悔道。

“媳妇儿……”

“我猪油蒙了心,昨晚又喝醉了酒,才说出那样的糊涂话……”

“你是我陈伟南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就算我死也不会把你送给别人……”

“你要是还不解气,再往我脸上扇几巴掌……”

“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夏洛寒被眼前一连串变故给搞懵圈了。

虽然不知道陈伟南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快,但他脸上的手印子做不了假。

但她还是没有完全相信陈伟南的话。

结婚半个月来,陈伟南欺骗自己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夏洛寒已经分不清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冰冻千尺非一日之寒。

哪怕自己下了猛药,夏洛寒不会因为一句道歉的话跟几个巴掌就原谅自己。

又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后再次开口:“媳妇儿……”

“我发誓……”

“今后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你是村子里最漂亮的知青,不是拖累我的红颜祸水……”

“别人羡慕我才在村子里传你的流言蜚语,我今后再也不相信这些鬼话!”

“今后一定对你好,否则就天打五雷轰……”

陈伟南不知道夏洛寒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但能再一次见到自己媳妇儿,重新给自己一个对媳妇儿好的机会,他实在是太激动了,直接把脑子里想要说的话全部托盘而出。

他害怕自己现在不说,将来再也没有说出去的机会。

说实话,夏洛寒并不相信陈伟南对自己说的这番话。

可听着听着,他竟然从陈伟南眼睛里看到了真诚跟后悔。

下意识就想要接话。

张嘴的最后一刻,理智告诉他不能轻易相信陈伟南的话。

否则哪一天被陈伟南卖了都不知道!

就在陈伟南跪在夏洛寒面前,像个小孩似的,不厌其烦说着自己心里话时。

大伯的声音突然在院子里响起。

“老二……”

“赶紧出来……”

“今天咱们这个家必须分?”

“有伟南这个败家子儿在,我们陈家早晚会被他败光……”

“我一天都不想在院子里看到他了!”

“赶紧出来讨论分家的事儿,我把公社王书记跟陈队长都叫来了,让他们主持分家……”

“别躲着了,我知道你们在家里!”

“今天这个家不想分也要分!”

“不仅是我跟你大嫂的意思……你大侄子,还有娘……都同意分家过,越快越好!”

听着屋外大伯的催促声,夏洛寒脸上再次露出刚才的绝望表情。

陈伟南脸上也全是怒意。

上一世,就是因为今天的分家,让老爹,老娘,还有眼前媳妇觉得自己在这个大家庭里低人一等。

为了帮自己还债,累活,苦活,全都是他们做。

大伯一家却躲在家里坐享其成,导致自己最亲的三个人在半年内相继出事儿。

后来陈伟南才知道。

这里面靠公社过年分钱,奶奶作为一家之主,手里最少存了两百块钱。

这笔钱里面有一半是自己爹娘挣回来的,完全可以帮自己还掉赌债。

但奶奶不仅偏心家里的老大,更加偏心家里的长孙,以及后世将自己赶出家门的大侄子。

那些钱就算有一半是自己爹娘挣的,奶奶也不打算花在自己身上,而是留给大伯一家……

想到这儿,陈伟南一张脸立刻被愤怒取代。

先朝夏洛寒安慰道:“媳妇儿,你就呆在家里……我先出去帮爹娘解决问题……”

说完就走到一旁的盆子里,用凉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尽可能保持理智,然后大步走出房间!

出门就看到老爹陈建军一脸讨好表情站在大伯旁边,低三下四说着什么!

公社王书记跟大队陈队长坐在不远处讨论着什么,不时抬头瞟一眼大伯跟老爹两个人。

陈伟南出门时他们都看到了,但没有一个人理会。

在他们眼里,陈伟南就是个二流子,家里分家与不分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看他们不理会自己,陈伟南也不废话,直奔正堂奶奶卧室。

家里的粮食就存在那里。

“伟南……你在干什么,赶紧放下……”奶奶充满愤怒的骂声很快在房间里响起。

“老二家的……”

“还不进来管管你家二流子……”

“他想把家里抢手吃的粮食搬走……”

说话的功夫,陈伟南已经扛着半袋差不多四十斤稻谷走出房屋。

边走边叫嚣:“咱们又没有分家,我爹娘在家里挣的工分最多……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家里粮食肯定有我一份,我拿粮食怎么了!”

“赶紧让开……”

“谁挡路别怪我拳头不长眼睛!”

陈伟南虽然是二流子,平时也没怎么上过工,但不得不承认他长得非常壮实。

四十斤粮食背在身上特别轻松,就跟没事人似的。

说完后还不忘挥了挥自己拳头。

大伯家的堂哥,也是奶奶的心头肉,本来还想冲过来拦着陈伟南,把他扛在肩膀上的粮食抢回去。

看了陈伟南亮出来的拳头后果断当起了缩头乌龟。

“老二……”大伯一双眼睛也被怒火涨的通红,没想到陈伟南一个二流子竟然敢打家里粮食的主意。

瞪了一眼弟弟陈建军就骂道:“老二……”

“看看你家小畜生……”

“不仅不往家里挣粮食,反倒往外送粮食,我陈家的脸都快被丢尽了!”

“还不过去拦住你家二流子……看把娘给气得!”

大伯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不讲情面。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他侄子,结果左一句畜生,右一句二流子,连名字都懒得叫。

虽然老爹对陈伟南的行为非常不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无奈感。

但陈伟南毕竟是他亲儿子。

被自己亲大伯当着面儿叫畜生,心里还是特别不舒服。

下意识就想反驳两句。

陈伟南虽然在村子里混不吝啬,很少上工挣工分,还经常跟一帮狐朋狗友鬼混,赌博……但毕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陈建国作为他的亲大伯,不仅不帮他,反而用畜生二字来称呼他,未免也太过分了。

但一想到陈伟南欠下的六十多块赌债,陈建军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

今天真要是把眼前大哥给得罪死了,坚持分家,光靠自己跟媳妇儿肯定还不起这笔钱。

只能长叹一口气朝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走过去。

陈伟南看着老爹脸上的无奈表情,不用猜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阻止道:“老爹……”

“今天的事儿你别管!”

“你跟娘给家里挣的工分最多,天天吃包谷面饼子……”

“大伯他们家挣得工分还没有你们多,凭啥偷偷在家里吃白米饭,喝白米粥!”

“今天这粮食我拿定了,谁也拦不住我!”

“这都是我应得的!”

大队陈队长是个暴脾气,本来就看不起陈伟南这个很少上工的二流子,听完这番混不吝啬的话,暴脾气一下子没忍住,下意识就要站起来收拾陈伟南一顿。

但被大队张书记给拦了下来。

“老陈你冷静点儿,给我坐下!”

“没听说过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吗。”

“说句心里话:陈建国一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仗着陈建军两口子做事儿勤恳,每天都挣满工分,天天偷奸耍滑,让陈伟南这种混小子收拾收拾也挺好的!”

“还有……”

“我总觉得陈伟南这小子没我们看到那么简单!”

“咱们今天是来主持分家的,别的事儿都别管!”

…………

夏洛雪躲在房子门口,看着院子里的陈伟南满脸都是失望。

刚才陈伟南自己给了自己几巴掌,说了很多道歉的话,夏洛寒还以为他真的改过自新了。

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画面,她意识到自己太一厢情愿了。

带着一丝期望的脸上再次露出绝望表情。

陈建军被自己儿子喝立在院子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老大一家在家里偷吃白米饭,上工偷奸耍滑的事儿他都清楚。

以前不是没有提过。

但每次都被老娘给应付过去。

说什么陈伟南是个二流子,将来肯定靠不住,陈家的未来都在堂哥身上,搞不好将来大家还要靠堂哥养老,现在给堂哥吃好点儿怎么了!

子女就是父母能否在村子里抬起头的底气所在,这也是六七十年代都喜欢生儿子,多生儿子的一个很重要原因。

老爹陈建军虽然有儿子,但陈伟南天天在外面混日子,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更别说帮父母了。

导致陈建军在陈建国面前一直抬不起脑袋。

加上奶奶的偏心,陈建军心里再委屈也只能往心里咽。

加上陈伟南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一旦做出决断,十匹马都拉不回来,更别说劝他回头了。

陈建军决定让自己儿子再放纵一次。

反正六十多块钱的赌债已经欠了,该丢的脸也都丢了,不差这几十斤粮食。

…………

看陈建军闷着头不说话,陈建国傻眼了。

他并没有想跟老二真的分家。

自家知道自家事儿,要是两家分开过,自己今后就没法儿继续偷奸耍滑了。

只是想通过分家威胁老二两口子,让他们继续给家里做牛做马。

没想到中间出了陈伟南这个意外。

如果仅仅是帮陈伟南还六十多块赌债,让老二两口子心甘情愿给家里做牛做马,对陈建军而言还是特别划算的。

要是今后陈伟南不时从家里背走几十斤粮食,那就太亏了。

毕竟现在的老二家还多了夏洛寒跟夏洛雪两张嘴。

马上叫道:“分家……”

“今天必须分家!”

“老二你别怪我绝情,有陈伟南这个小畜生在,咱家再多的家底儿都会败光,我必须为伟东他们多考虑考虑。”

上辈子爹娘就是着了大伯的道,没有分家,最后才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老天爷让自己重活一世,说啥都不能重蹈覆辙。

之所以来上拿粮食这一招,目的就是为了断掉大伯跟奶奶继续算计爹娘的念头,让他们意识到不分家就会吃亏,甚至被自己败光家底,从而坚定他们分家决心。

让他们求着自己分家。

而不是自己爹娘求着他们不分家。

这样的话分家的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尽可能多给爹娘争取一些好处。

陈伟南瞪着陈建国反问:“大伯你想怎么分……”

“家里还有两百多斤稻谷,两百多斤包谷,老娘跟着我,你们占四成,我们占六成!”

“碗筷全部按人头分!”

“房子的话你们住老宅,这里全归我们!”

“今后每个月给娘送十五斤大米养老,稻谷的话给二十斤!”

“对了……”

“家里的任务猪一直都是老二你媳妇儿在伺候,也一起分给你们!”

大伯的分配方案一出口,老爹陈建军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因为家里分到的东西太少。

马上就要抢收了,每天的劳动强度都非常大,这点儿粮食肯定撑不到秋收结束,更别说还陈伟南欠下的赌债了。

大队张书记跟陈队长也皱起眉头,觉得陈建国这个分法太过分。

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儿,只要双方满意就行。

陈伟南冷哼一声反问:“大伯你好算计……”

“既给奶奶留了粮食,又想让我爹娘每个月给奶奶口粮,一人赚双份口粮,这是把我这个二流子当傻子再耍吗?”

“还是你觉得大队张书记跟陈队长都是傻子,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陈建国一张老脸迅速变得通红。

他确实有靠奶奶吃两份口粮的想法,没想到竟然被陈伟南一个二流子给看穿了。

很尴尬咳嗽了一声,再次开口:“那就对半分!”

“家里两只老母鸡呢?”陈伟南并不打算这么放过陈建国,继续反问。

“老母鸡是看大家,老二你想都不要想,赶紧把你家的小畜生带走,就按老大刚才说得分家。”两只老母鸡可是奶奶的宝贝,就指着他们下蛋给大孙子家的小孩儿补充营养,说啥都不能分给老二家。

奶奶在家里一直都是说一不二。

但他特别偏心长孙,连带着对大伯母也特别喜欢。

对自己娘则是想骂就骂。

还特别看不起自己媳妇儿夏洛寒。

觉得她是资本家大小姐,不仅做不了重活,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没记错的话。

上一世自己媳妇儿发生意外也有她的责任,而且还是大部分责任。

媳妇儿干不了重活,奶奶就逼着她到处去找猪草,大热天的也不放过。

夏洛寒为了多给妹妹省一点儿口粮,在家里几乎没有吃饱过,严重营养不良。

加上中午顶着太阳去找猪草,中暑昏倒在野外,又动了胎气,最后大出血!

当然,如果当时能及时送医院,说不定还有机会活下来。

结果这个老太太坏得很,硬是说自己媳妇儿装病,娇气,最后拖成失血过多,还没送到医院就断了气儿。

加上老太太从小瞧不起自己,有了好东西也都紧着堂哥,对自己说话也是冷嘲热讽。

陈伟南对他仅有的一点儿祖孙之情也在这一刻被愤怒取代。

奶奶并不知道陈伟南的心理变化。

作为当家人,她的自我感觉非常高。

觉得自己一开口,从来不敢在自己面前说个不字的老二一定会低头妥协。

至于分家后老二一家怎么生活。

他不想管,也懒得去管。

自从陈伟南被公认为大队里的二流子,败家子,没有未来后,她已经把陈家所有希望寄托到大伯一家。

老二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她用来支持帮扶老大家的工具人。

老爹陈建军确实被老太太这番话给吓到了,下意识就要去劝陈伟南。

但陈伟南怎么可能松口。

好不容易创造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分家局面,要是就这么放弃,自己不是白让媳妇儿失望了。

看着走过来的老爹大声叫道!

“老爹你不用劝了,今天这个家我说了算……”

“你要是不同意,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从家里拿几十斤粮食卖了,卖完粮食我就买鸡,卖完鸡我就卖任务猪……”

“反正大家都说我是个二流子,败家子,那我就败给大家看。”

听到这儿,老爹脸上也露出一副无可奈何表情。

看奶奶还想去逼自己亲爹,陈伟南抢先一步开口道。

“奶奶你别逼我爹了,今天这个家我说了算!”

“只要你分家不公平,老子今天就不分了!”

“听说公社收购站一只鸡能换两块钱!”

“既然不分家,两只鸡也有我的份,明天我就抓一只鸡换钱还赌债!”

看陈伟南一副誓不罢休就不点头的架势,奶奶被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大伯陈建国没想到老娘出马都没解决陈伟南这个意外。

看老娘被气得不行,马上一副长辈架势骂道:“陈伟南你想干什么!”

“哪儿有这么跟奶奶说话的,赶紧道歉!”

陈伟南冷哼一声回到:“老子是个混不吝啬的二流子……就算我爹站在面前,只要没达到我要求,我也照样骂人!”

“你不是说要分家吗?”

“怎么分,赶紧画出个道道来!”

“要是不分就算了,别耽误老子去卖粮食还赌债!”

“分,今天这个家必须分!”这句话是老太太说的。

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就跟能喷火似的。

看着陈伟南咬牙切齿道。

此时此刻。

在她眼里,陈伟南不再是他孙子,而是要她老命的仇人。

陈伟南丝毫不惧老太太看向自己的目光,冷哼一声反问:“怎么分……”

“要是做不到,今天这个家我肯定不同意分!”

老太太带着满脸恨意道:“粮食一家一半……”

“碗筷按人头分!”

“老母鸡一家一只!”

“任务猪归老二,反正一直都是老二媳妇在养……”

“现在住的院子归老大,老宅归老二……”

“老二家每个月给我二十斤稻谷养老!”

这时候也许会有人说,老太太连一只老母鸡都舍不得给老二,怎么可能把比老母鸡更值钱的任务猪给老二。

其实大家都想错一个问题。

对于六七十年代的社员来说,养任务猪不仅不挣钱,还要搭进去不少粮食跟劳动力。

几乎在所有社员家里,粮食只够家人吃饱肚子,完全拿不出多余的粮食来喂猪。

但任务猪必须要养到一百二三十斤才能交出去。

光靠吃猪草肯定长不了那么大。

这就意味着养任务猪必须要从人嘴里分粮食。

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养出来的任务猪,收购站却只开出三四毛的收购价。

辛苦一年时间,耗费大量粮食,最后换来四五十块钱,无论从哪方面来算都是亏的。

但任务猪又必须养。

为了完成任务,各个大队可谓煞费苦心。

又是补贴粮食,又是补贴工分。

但老百姓心中都有自己的一笔账,就算大队补贴了粮食,一年忙活下来也是亏本的。

猪越长越大,每天要吃的猪草也越来越多,导致大家每天不得不耗费大量时间去搞猪草,进而影响到自己挣工分。

这种情况,每次到养任务猪时几乎没人主动认领。

但为了完成任务,大队不得不按人头进行摊派。

陈家人口多,还有小孩,有时间去打猪草,毫无疑问被摊派一头任务猪。

结果打猪草跟喂猪的重任全都摊在自己老娘身上。

上午跟下午出工挣工分,中午忙着到处打猪草,晚上熬夜煮猪食,忙活近半年时间才把一头二十多斤的小猪仔养到五六十斤。

但想要达到上交标准最少还差七十斤。

要是没有粮食,每天只喂猪草,老娘再怎么拼命也没法儿在年前上交任务猪。

要是年前交不了,明年还要养一年才能上交,不仅劳心劳力,还要从人嘴里抢走大量粮食,亏得更多。

老太太把任务猪分给自己,显然是想把任务猪这个包袱丢给老娘,让任务猪拖垮自己所在的小家,减少大伯分家后养任务猪的压力跟风险。

不得不说老太太好算计,为了大儿子家的幸福,完全不管二儿子一家安危。

老爹跟老娘显然想到这一点儿。

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就连媳妇儿夏洛寒脸色都变了,显然她也知道养任务猪不是啥好事儿!

但陈伟南不是这么想的。

上一世家破人亡后,收到刺激的他开始奋发图强。

因为没啥文化,又不想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只能想办法靠养殖挣钱。

什么养猪,养鸡,养鸭,养鱼……

到后来的大棚蔬菜,种蘑菇……

几乎都接触过。

虽然大部分都亏本了,但相关技术都学到手了。

在爹娘跟媳妇儿眼里,只有给猪吃粮食才能在短时间内增重,达到任务猪交付标准。

但家里的粮食人都不够吃,更别说给猪吃了。

所以他们在听到任务猪分给自己的消息后脸色才会大变。

但在陈伟南眼里,给猪吃粮食在所有增肥办法中并不是最有效的。

他脑子里藏着好几个可以在短时间内给猪增肥的办法,其中一个办法陈伟南现在就能做到。

只要确定家里的任务猪分给自己,将来送到收购站拿到的收入跟大伯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陈伟南就有信心在年前把猪养到最少一百五十斤重,远超任务猪交付标准。

要是重量够,运气好,被判定为一类猪,收购站的收购单价比三类猪最少多一毛钱一斤。

一百五十斤重的大肥猪就能多十五块钱。

对于大队社员而言,辛苦劳作一年时间,大队年终到手的分红都不一定有十五块钱。

看着老太太很认真问:“我可以代表爹娘认养家里的任务猪……”

“但相关责任必须划清楚。”

“当初领任务猪时,大队补偿了两百斤谷子,还有任务猪将来拉出来的猪粪换成工分以后怎么分,送到收购站换成钱以后怎么分!”

“这些问题必须搞清楚,写在分家文书上,否则我家肯定不会认养任务猪!”

“大队补偿的谷子都吃完了,猪粪换回来的工分跟收购站换回来的钱全都对半分!”老太太很果断说了一个对大伯家非常有利的分配方案。

陈伟南笑了一下,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老太太道。

“要不任务猪还是给大伯家……”

“将来送到收购站,我家只要三成换回来的钱跟工分,剩余大头全部归大伯家!”

大伯陈建国一听就急了。

养任务猪摆明了是个亏本的活计。

要是将来换了工分跟钱票后还要分一部分出去,那不是更亏。

马上接话:“还是给你们养,我们只要两成工分跟钱票。”

陈伟南冷哼一声反问:“必须大伯家养,我们只要一成的工分跟钱票。”

大伯陈建国说啥也不会把任务猪留在自己家里。

一咬牙道:“我不要工分跟钱票,任务猪必须归老二家。”

陈伟南继续道:“我们也不要工分跟钱票,另外再补偿大伯家五十斤谷子,任务猪必须留在大伯家。”

傻子都知道养任务猪非常亏本。

别说再补偿五十斤谷子,哪怕补偿一百斤谷子也会亏得裤衩都不剩。

在陈建国眼里,就算补偿老二家一百斤粮食,自己也要把养“任务猪”这个累赘给甩出去。

马上接话:“我们也不要工分跟钱票,另外补偿老二他们一百斤谷子……”

“一会儿分家时直接把任务猪给老二他们。”

陈伟南要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把相关内容写到分家文书上,就算将来大伯跟奶奶他们出尔反尔,陈伟南也能拿着分家文书去跟他们硬碰硬,让他们在老宅撞一个头破血流。

反正自己是大队出了名的二流子。

只要不犯法,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听到陈伟南终于点头接下家里的任务猪,大伯陈建国就好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昂着脑袋,抑制不住的高兴。

虽然给老二家一百斤谷子有些心疼,但毕竟把任务猪这个包袱甩了出去。

老爹陈建军则一脸担忧。

之前陈伟南想尽一切办法从老大跟老娘手里争粮食,争老母鸡,手段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跟他平时的二流子作风相差不大,但毕竟是给自己未来的小家争取利益,陈建军也就没说什么,任由儿子在那里胡闹,自己当个透明人。

没想到闹着闹着,儿子竟然把任务猪这个烫手山芋给接了过来。

“任务猪”是那么好养的吗?

别说老大家补偿自己一百斤谷子,就算多来上一百斤,自己也是亏得。

张嘴就要反驳。

但被陈伟南挡了下来:“老爹……”

“这件事儿听我的!”

“任务猪咱家养了!”

大伯陈建国脸上立刻闪出一抹嘲讽表情,看着自己老爹鄙夷道。

“二流子就是二流子……”

“你可真得管管伟南这个败家子!”

“从小娇生惯养,在外面混日子,不知道养任务猪的艰难!”

“以为给任务猪打打猪草就能把它们交到收购站换钱……”

“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要是任务猪真那么好养,全大队早就抢着养了,怎么可能搞摊派才能安排下去。”

“老子早就不想养任务猪了!”

“既然伟南这个侄子想要背锅,正好把任务猪这个包袱甩出去!”

“你家粮食本来就不多,现在又多了两张嘴,还要分粮食养任务猪……”

“哈哈……”

“我看你们秋收分的那点儿粮食怎么撑得下去!”

“别到时候天天挖野菜吃,那就太丢我陈家脸面了!”

面对大伯陈建国的挖苦,老爹陈建军被气得满脸通红,双手握成拳头,恨不得冲到大伯面前把他爆捶一顿。

看向陈伟南的目光也充满愤怒。

要是他不接这个“任务猪”,就不会有刚才的挖苦,自己也不用在大队这么多人面前被笑话。

陈伟南自己也不会在大队坐实败家子的名号。

老娘更是被气得哭了起来。

如果仅仅是分家,就算陈伟南背了六十多块钱赌债,老两口撑一撑还是能过去的,大不了平时多做一点儿,多挣点儿工分,过年队里多分点儿钱。

“任务猪”不一样。

家里的任务猪都是老娘一个人养的,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过程有多么艰难,需要耗费多少粮食跟精力。

可以这么说,任务猪的到来不仅不会给家里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让这个小家雪上加霜,甚至让家里断粮!

夏洛寒虽然是下乡知青,但毕竟已经在村子里待了两年多,耳濡目染,还是听说过不少有关“任务猪”的事儿。

在她眼里,养“任务猪”同样是个白费力气,没有任何好处,甚至有可能拖垮一个家庭的事儿。

结果自己老公不听公公劝解,执意要求将任务猪分给自己。

不仅蠢,而且还败家。

脸上失望表情也越来越浓,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痛苦表情。

结婚前就知道陈伟南是个二流子。

但为了让自己跟妹妹活下去,她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嫁给陈伟南。

但没想到这个陈伟南不仅浑,而且还这么败家,简直蠢到没边儿了。

大队张书记跟陈队长脸上也露出了失望跟震惊表情。

特别是张书记。

一开始还觉得陈伟南这人不简单,打算以退为进,利用自己的浑在分家中给爹娘多捞点儿好处。

陈伟南也是这么做的,不仅把粮食争取到五五分,还要了一只老母鸡。

要知道,老母鸡在农村可是有着屁股银行的称号,一家里老小平时吃的盐,用的针头,线头……全都是鸡蛋换回来的。

几乎每家每户都把老母鸡当成宝贝一样照顾,更别说送人了。

陈伟南能从偏心的陈家老太太手里要到一只可以下蛋的母鸡,可见他还是非常有能力的。

结果“任务猪”这件事儿一下子就把他打成原型。

二流子还是原来那个二流子。

就算有些小聪明也改变不了他败家的本性。

在张书记看来,陈伟南完全是被陈建国答应的一百斤谷子给迷惑了双眼,这才答应将任务猪分给自己。

大伯陈建国可不管周围人怎么想,更不会去管老二家的死活。

只要把“任务猪”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在他眼里就是胜利。

生怕陈伟南这个侄子反悔,马上让陈队长写分家文书,让陈伟南跟陈建军在上面按手印!

但被陈伟南给拒绝了,一副似笑非笑表情向陈建国反问:“大伯……除了粮食,任务猪,老母鸡,碗筷,房子,工分,咱们家好像还有个大头没分!”

陈建国马上装糊涂回答:“还有什么没分……我怎么不知道?”

“钱……”陈伟南也懒得跟陈建国废话,直接道。

陈伟南见过无耻的人,但没见过大伯这么无耻的人。

明明奶奶手里还握着两百多块钱的巨款,他却装出一分钱没有的表情继续在自己面前装糊涂。

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马上否定:“哪儿有钱……”

“咱俩都穷成这样了,哪儿有钱给你分……”

陈伟南没有接话,而是扭头看向一旁的老爹:“爹……”

“你跟我说一下这几年大队一共给我们家分了多少钱?”

陈建军不是傻子,一看陈建国跟奶奶不断躲闪的目光就意识到家里真有钱。

而且这些钱里面最少有一半是自己两口子挣的。

现在自己儿子在外面出了事儿,需要钱。

陈建国作为大伯,不仅不拿出来,反而趾高气昂让自己去求他,给家里做牛做马……

明明是自己的钱,到了陈建国手里就跟施舍似的。

陈建军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再看向陈建国时,眼里的兄弟之情明显淡了不少,甚至还多了一丝恨意。

然后一边会议一边朝自己儿子介绍:“我们家有四个劳动力,我跟你娘基本拿的都是满工分,去年干一天满工分基本能分到五分钱,家里四个劳动力一共分了四十八块钱……”

“前几年也差不太多,平均每年都是四十多块,还有两年队里分了五十多块……”

陈伟南听完就盯着陈建国反问:“大伯……”

“这就是你说得没钱!”

“七八年前的我就不多说了,咱们就按五年时间来算。”

“一年四五十块钱,减掉平时花费,奶奶手里最少存了两百块钱!”

“我也不要多,分一百块钱出来,我就在分家文书上签字!”

“不可能……”目光躲闪的奶奶再次开口……

“前几年队里分的钱早就用光了,家里没钱!”

陈伟南对老太太仅有的一点儿祖孙之情也因为这句“不可能”而彻底消失。

家里有钱都舍不得拿出来,这分明就是把自己家往死里逼。

眉头一皱,面带冷意向老太太反问:“那你告诉我……一年四五十块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我没记错的话,我家这边儿已经四五年没买过新衣服了!”

“家里的油盐,针头……基本都是用鸡蛋换来的!”

“生病吃的全是自己进山挖的中药!”

“买什么可以每年花掉四五十块钱!”

老太太没想到陈伟南这么会说话,竟然把她质问的哑口无言。

面对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心里再不舍也只能忍痛割爱道。

“三十块钱……我最多分给老二家三十块钱!”

陈伟南心里已经彻底失望,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奶奶还舍不得拿钱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这个二流子不讲情面了,很果断开口。

“既然奶奶你不痛快,那我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今天你必须分我家一百一十块钱,否则今天的分家文书我就不签字……”

“今天背四十斤谷子去卖……咱家剩下的谷子最少能卖六天……”

“然后就是老母鸡……”

听到陈伟南要把家里的谷子跟老母鸡都卖了,老太太一点儿也不怀疑他敢不敢这么做。

在老太太看来,从小到大,偷鸡摸狗的事情陈伟南基本没有断过,也没有什么他不好做的事儿。

当场就急了……

满脸心痛道:“五十块钱……”

“我可以分老二家五十块钱,再多就没了!”

陈伟南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老太太还舍不得把钱拿出来,冷哼一声回答。

“现在我要一百二十块钱才会在分家文书上签字,少一分钱都不行……”

“奶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家里的钱都被你藏在哪儿!”

“就算分给我家一百二十块钱,你留给大伯跟堂哥的钱也只多不少……”

“说完就把放在旁边的半袋谷子背在肩膀上,一副往外走的架势。”

听到陈伟南想要分到手的钱越涨越多,不仅老太太急了,大伯陈建国也急了。

既担心陈伟南继续往上涨价,又担心陈伟南不同意分家,每天往外面卖粮食,祸害家里的老母鸡。

赶紧朝老娘提醒:“娘……”

“你就答应老二家的败家子儿吧……”

“不然咱们家里的东西早晚都会被这个败家子嚯嚯的一干二净!”

“早点儿分家,他爱怎么嚯嚯就怎么嚯嚯,反正跟我们没啥关系!”

老太太瞪着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盯着陈伟南。

她长这么大从来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

没想到今天竟然败在自己最瞧不起的孙子手里,咬着牙齿道!

“一百二十块就一百二十块,我给……”

看老太太竟然答应儿子看似非常无理的提议,说明老太太手里藏着的大团结最少有二百四十块钱。

再看老大陈建国同时长松一口气,心里明白自己大哥也知道老娘手里藏着这笔钱。

心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明明手里有钱,其中一大半还是自己跟媳妇儿挣的,真到了用钱的时候,反而要低三下四去求大哥,还要答应给家里做牛做马……

实在是太过分了!

心里猛然觉得,就这么跟大哥和老娘分家对自己的小家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长叹一口气朝大队支书跟队长道:“张书记,陈队长……”

“接下来签字跟分粮食就让伟南帮我代劳……”

“我现在回家收东西,一点儿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对了……”

“老宅的房子太破,需要时间整理。”

“今天我家两口子就不上工了!”

老宅之所以叫老宅,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里太破,下雨时候到处漏水,几乎没法儿住人。

唯一的好处就是面积大。

不算院子,光房屋就占了整整六个开间。

全家老小真搬进老宅的话,任务猪都能分上一间房屋。

张书记跟陈队长今天也算是开了眼,没想到陈家老二这么老实肯干的一个人竟然在家里这么不受待见,分家时老娘不仅一分钱不想给,反而想方设法儿的去算计老二,补贴老大。

要不是有陈伟南这个意外,今天的分家中陈家老二肯定会吃大亏。

感慨之余,很爽快回答:“陈家老宅几乎没法儿住人!”

“我给你们批三天时间不上工!”

“三天后开始抢手稻谷,任何人都不能请假,你们一定要在三天内把房子整理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全心全力参加接下来的秋收!”

“我这就帮你们整理分家文书……”

“签好字,按好手印,你们就可以在大队的见证下分粮食,分钱,分碗筷……”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两家人了!”

…………

半个多钟头后,在张书记跟陈队长见证下,老太太一脸不舍将十二张大团结递给陈伟南。

嘴里不断骂道:“败家子……小畜生……二流子……不孝子……竟然抢走这么多钱,将来肯定不得好死……”

陈伟南没有接话,很爽快接过十二张大团结,确认没问题后直接在大家目瞪口呆注视下交给媳妇儿夏若涵。

夏若涵愣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陈伟南皱着眉头回答:“有问题吗?”

“我媳妇儿是知青,高中毕业,有文化……我娘没文化,数钱都数不清,媳妇儿肯定比娘更适合管钱。”

老爹陈建军隐隐感觉自己儿子变了。

虽然看起来跟原来一样放荡不羁,但似乎比原来更顾家。

很爽快接话道:“儿媳妇有文化,确实比我们老两口更适合管钱!”

“今后家里的钱就交给儿媳妇管。”

“洛寒……”

“把钱都收好了,千万别被伟南这个败家子儿给骗走了!”

夏若涵知道公公一家对自己非常好,但没想到这么尊重自己,直接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自己。

最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陈伟南。

以前兜里有钱都是第一时间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赌博,根本不会交给自己。

今天他不仅用自己的混不吝啬给将来的小家争取到大量利益,还把家里分到的一百二十块钱主动交给自己,这也太奇怪了!

虽然陈伟南刚才的一系列行为在别人看来都是败家子行为。

但夏洛寒毕竟是读过书的人。

在她看来,除了养“任务猪”,其他混不吝啬跟败家子行为都是逼大伯跟老太太低头,给家里争取更多好处。

就分家结果而言,陈伟南显然是做到了!

一时间夏洛寒也对这个成亲半个月的二流子变得好奇起来。

难道他之前都是装的。

或者赌博输掉六十多块钱后,一时间受了刺激,打算改过自新……

或者眼前这一幕是陈伟南装出来的,想要从大伯跟奶奶手里多分点儿钱,好让他将来有更多的钱票去跟狐朋狗友进行厮混!

夏洛寒想不明白!

他决定不想了,不管陈伟南什么目的,时间一长,自己早晚都能看出来。

如果他能真心变好,帮自己把洛雪养大成人,自己也会真心实意去对他,当个好媳妇儿,帮他生儿育女……

随即把陈伟南递过来的一百二十块钱收了起来。

老太太快要被陈伟南这一手给气蒙了。

他一直不喜欢夏洛雪,觉得夏洛雪是个废物。

没想到陈伟南竟然把钱降到自己从来没正眼瞧过的外人身上。

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向老二陈建军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恨铁不成钢。

觉得他太窝囊,竟然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一个外人。

但老爹已经对老太太失望不已。

面对老太太看向自己的目光直接选择无视。

至于老娘!

她也很喜欢夏洛寒这个媳妇儿,同时也对自己能力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管钱的能力。

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自己早晚都会变成一笔糊涂账,还不如给儿媳妇这个文化人。

看陈伟南把一百二十块钱交给夏洛寒,脸上不仅没有露出任何不爽,反而非常高兴,觉得自己儿子长大了,总算知道顾家疼媳妇了。

“赶紧滚出这个家,老陈家没有你们这样的不孝子孙!”陈伟南前脚刚把一百二十块钱交给媳妇儿,老太太赶人的声音就在院子里响起。

包括张书记,陈队长,还有自己老爹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老太太这么不讲情理。

刚签完分家协议就把老二一家往外赶,这也太过分了。

老太太并不这么觉得。

她眼里只有老大跟大孙子一家,老二家自始至终就是他帮扶老大一家的工具人。

现在这个工具人不听使唤了,自然没必要再讲客气,没把他们轰出陈家就不错了。

至于现在的老宅能不能住人,那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早点儿把老二一家赶走,免得他们再算计老大一家的粮食跟钱票。

看老爹脸上的失望表情越来越浓,脸上甚至还闪出一抹恨意,陈伟南心里非常高兴。

他生怕分家以后老爹再被老太太一忽悠,又去帮大伯他们做牛做马,最后被活活累死。

提前让老爹看到大伯一家的真实面孔,看到老太太的偏心,虽然有点儿狠心,但总比最后被人利用要强。

看着院子里满脸愤怒盯着自己一家的大伯跟老太太他们,陈伟南也不想在这儿多待了。

果断看向周围看热闹的邻居:“陈叔,李叔,王婶儿……”

“麻烦你们帮我家搬搬东西……”

“等我们在老宅安顿好,一定请你们喝酒!”

被气到的老爹也不想在这儿继续受气,马上朝陈伟南点名的几个邻居道:“陈老弟,几个,王家妹子……”

“麻烦你们过来帮帮忙……”

“等我家安顿好,一定去镇子上买斤猪肉请大家喝酒!”

陈伟南作为公社有名的二流子,他的话大家不相信。

但陈建军是大队有名的老实人,肯干,人缘儿也好,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

听到有猪肉吃,被老爹点名的几个人当场就变得兴奋起来,一齐冲进院子帮忙搬东西。

老娘跟媳妇儿则赶着任务猪,抱着老母鸡走在最后面,慢慢朝老宅前进。

老宅的房子虽然破,要是不修理,基本没法儿住人,但老宅的面积大,这样一来家里就有足够大的地方去养任务猪。

这是陈伟南之所以选择要老宅的一个很重要原因。

秋收过后,漳县就会变得越来越冷。

而天冷以后猪就没法儿长膘。

想要在短时间内给任务猪增肥,达到一类猪标准。

除了配置更有营养的饲料,必须要给猪一个非常暖和的环境,这样它的体重才会蹭蹭往上涨。

到时候爹娘一间房,自己跟媳妇儿一间房,夏洛雪跟自己亲妹妹一间房,厨房再用上一间,老宅最起码能腾出两间房开养猪。

除此以外,陈伟南选择老宅还有另一个原因。

老宅位于村子边儿上,后院儿出门走十多米就到了漳河河边儿。

河道只有十多米宽,远比不上一些大江大河,但水流量非常充裕,没有经过九十年代过渡渔猎之前,里面的鱼获资源非常丰富。

陈伟南要给任务猪配置的增肥饲料中,有一个很重要原料就在水里。

而且有一条小河在老宅旁边流过,自己还能时不时钓几条鱼上来改善家人伙食。

虽然现在是公社,所有一切都归集体所有。

但如果只是小打小闹,在漳河钓一两条鱼改善改善伙食,大队还是允许的。

但如果在漳河用渔网进行大量捕鱼,那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轻则游街,重则被劳改,甚至是吃枪子。

陈伟南后世看过不少网络小说,什么穿越到六七十年代靠黑市卖鱼让家人吃饱肚子……

在陈伟南看来这些都是行不通的。

漳县确实有黑市,但之所以叫黑市,除了让人在私底下买卖东西,里面还充斥着大量黑吃黑的把戏。

你要是进去卖个一两次东西,赚个一两块钱,没人会去理会。

但如果你经常去黑市,每次都能挣好几块钱,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见不到第二天太阳。

再说了,就算你去黑市卖鱼也卖不出去。

水产处每天又有活鱼销售,不仅不需要票,还非常便宜,根本没人去黑市买鱼。

当然,也许有人会说给水产处送鱼……

这就更不可能了。

现在做啥事儿都是公家对公家,根本没有私人什么事儿。

漳河沿线分散着几十上百个生产队。

只要水产处说要鱼,这些生产队肯定抢着送,都想通过卖鱼给生产队增加点儿收入,过年多给社员分点儿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除了距离漳河近,老宅还有另外一个好处,背对漳河另一个方向不到五十米就是金牛山山脚!

越过金牛山再后面就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群山。

如果要问山里面有什么,大家的第一反应肯定是猎物。

但那个东西太难打,而且还要碰运气。

反正陈伟南在陈家庄混了五六年,跟那帮狐朋狗友也经常上山打猎,真正被他们打到的猎物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对陈伟南而言,金牛山最最宝贵的不是猎物,而是木材。

每年入秋以后县里的物资局就会大量收购木材,木炭。

木材价格太低,陈家庄距离县城十好几公里,送木材卖给物资局不划算。

但陈伟南会烧炭。

一斤木炭可以在物资局换三分钱,遇到天特别冷的时候可以换四分钱,一百斤木炭就能换三四块钱。

而且这还是正当收益,领钱的同时还能拿到物资局的收据,不怕别人调查,可以放心大胆的在供销社花出去。

按照大队约定,只要不砍伐金牛山上的松树,砍各种杂木跟枯树回家烧柴取暖都是允许的。

而杂木又是烧炭的最佳材料,老宅距离金牛山这么近,非常方便自己进山砍柴烧炭。

进入老宅,所有人都被院子里的破败场景给吓到了。

六间连在一起的土砖茅草屋有一半坍塌,只有三间屋子的土墙没有倒塌。

但盖在房顶的茅草最少没了一半,其中两间屋子房顶还有好几个大窟窿,根本没法儿住人。

如果现在是冬天,住进去后一个晚上就能把人冻得半死。

虽然现在是夏末,不怕冷,但经常下雨。

要是不把房顶修好,碰上下雨天气,住在里面肯定会被淋个落汤鸡。

“他爹……这还能住人吗?”老娘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房子满脸担忧问!

“住不了也要住……”老爹陈建军没好气道。

“总不可能让闺女跟儿媳妇睡大街吧!”

一旁的李叔突然道:“老陈……”

“你不是从老大那里分了一百二十块钱吗?”

“红砖瓦房盖不了,修几间土砖房子还是没问题的。”

“正好村里不少人家做了土砖,准备秋收以后建房子,要不你出点儿钱从他们手里买些土砖回来,趁抢收前把老宅的房子推倒重建算了!”

老爹苦笑了一下回答:“老李……”

“我也想重建啊!”

“但手里没钱啊!”

“一百二十块钱看起来很多,但还要帮伟南还六十多块的赌债……”

“要是不尽快还掉,等公社那帮混混找到家里,那可不就是六十多块钱能解决得了的!”

听到这儿,大家这才想起走在身边的陈伟南是大队有名的二流子跟败家子。

又不好当着当事人跟人家爹娘和媳妇儿的面儿说人家坏话,只能露出一副尴尬笑容,不好继续接话下去。

陈伟南自己也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表情。

要不是自己让老爹在大伯跟大队抬不起头,一次又一次帮自己填窟窿,老爹也不会变得这么顾虑重重,畏手畏脚。

想让老爹重新恢复底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看到自己改变。

当着家人跟邻居的面儿,很不好意思回答。

“爹,娘,媳妇儿……”

“还有各位叔叔婶子……”

“您看这样行不行……”

“今天麻烦大家帮帮忙,先整理一间屋子出来……”

“我们晚上挤一挤,将就一下……”

“明天我跟老爹进一趟县城,买些材料回来……”

“顺便买点儿猪肉,再请大家放工后帮忙修补剩下两间房!”

“先把住人的地方搞定,剩下的猪圈,厨房,我们自己慢慢搞!”

李叔是所有帮忙邻居中最有威望的很诧异看了眼陈伟南道:“看来你小子这里面在公社也没有白混,做事儿有条有理,不错!”

“要是今后能收收心,多给家里做点儿事儿,少在外面惹点儿麻烦,你爹跟你娘也算是没白护着你这么多年!”

说完就把目光转移到老爹陈建军身上:“伟南这小子说得不错……”

“先把住人的地方搞定,再去干别的!”

“建军,要不就听你儿子的!”

陈建军也没有太多主意,看自己最信任的李老哥都觉得陈伟南这个提议好,当即点头:“那就麻烦各位邻居了!”

“等我明天买肉回来一定请大家吃顿好的!”

…………

晚上六点多,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包谷面饼子,浓稠的白米粥,一盘土豆丝儿,包括老爹陈建军在内,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表情。

天天被奶奶跟大伯骂赔钱货的妹妹陈丽跟小姨子夏洛雪就更不用说了,看着桌上的饭菜直流口水。

夏洛雪跟小心看着身边夏洛雪问:“姐姐……”

“咱们不会吃了今天晚上这顿饭,明天就没吃的了吧!”

夏洛寒满脸无奈回答:“这是你姐夫让做的,我跟娘也没办法!”

夏洛雪下意识接话道:“姐……”

“你疯了……”

“姐夫不是二流子跟败家子儿吗?他的话怎么能听?”

“要是以后没到吃了怎么办?”

说完才想起姐夫陈伟南就坐在姐姐另一边,赶紧捂住自己嘴巴,然后很小心瞟了一眼陈伟南,生怕他当场发火,将怒气发泄到自己姐姐身上。

让他意外的是,以前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的陈伟南今天竟然没有发火,而是露出一副充满无奈的苦笑。

就在她想着今天姐夫是不是吃错药时,陈建军开口了。

狠狠瞪了陈伟南一眼,这才向夏洛雪安慰道:“洛雪……”

“你说得没错……”

“你姐夫就是个二流子,败家子,伯伯帮你撑腰,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不得不说老爹陈建军对夏洛寒姐妹俩真的很好。

他一直觉得自己儿子没文化,是个大老粗,能娶上夏洛寒这种有文化的媳妇儿是老天爷眷顾。

虽然夏洛雪只是夏洛寒妹妹,但对她就跟对待自己亲生闺女一样,基本上陈丽有什么,她就有什么。

上一世,老爹跟老娘活着的时候,夏洛雪日子过得一直都不错。

直到老两口去世,属于她的悲剧才真正开始。

老天让自己重活一世,自己说啥都不会让悲剧重演。

看老爹盯着桌上的饭菜满脸都是肉痛表情,陈伟南知道今天不给他一个解释,肯定吃不下桌上的饭菜。

马上道:“爹……”

“以咱们家每天在大队挣到的工分,不说顿顿白米饭,白米粥还是喝的起的。”

“抢收时我跟你们一起上工,媳妇儿在家里喂猪,打猪草……”

“三个劳动力,天天满工分,一年最少能分一千斤谷子,一千斤包谷面,四五十块钱,吃饱肚子肯定没问题。”

老爹跟老娘算账都不行,但夏洛寒可以。

老爹当即看向夏洛寒道:“洛寒……”

“咱家一年真能分到这么多粮食?”

夏洛寒以前也没算过这笔账,今天在陈伟南的怂恿下认真算了一下,发现自己老公说得一点儿没错。

马上点头:“爹……”

“如果伟南今后也上工……加上我每天上半天工,咱家一年最少能分一千两百斤谷子,一千两百斤包谷……”

“如果伟南不上工,一年只能分八百多斤谷子,八百多斤包谷,少六七百斤粮食!”

陈建军倒吸一口凉气回答:“这么多粮食……”

“那我们没分家前为什么顿顿只能吃苞谷糊糊,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顿白米粥!”

陈伟南撇撇嘴道:“还不是被大伯他们给分了!”

“媳妇儿,你跟老爹说……我说的话他们不一定相信!”

夏洛寒犹豫了一下开口:“爹……”

“大伯他们家虽然有四个劳动力……”

“但每年挣的工分加起来也就跟你和娘挣的差不多!”

“加上大伯一家人口多,吃得也多……有时候奶奶还给大伯他们偷偷做大米饭,我们就只能吃包谷面糊糊。”

老爹心里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正听了儿媳妇解释,整个人还是特别的生气跟愤怒。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狠狠往桌子上砸了一拳,然后长叹一口气回答。

“这个家分的好啊!”

“我要是早知道自己挣回来的粮食都便宜大哥他们一家,自己一家只能吃包谷面糊糊,肯定早跟他们分家了!”

看饭桌上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陈伟南受不了了,果断插话。

“老爹……”

“现在分家也不迟!”

“今后咱们家自己挣工分自己换粮食吃,谁也算计不走。”

“顺便让大伯他们看看,离了他们,咱家日子不仅不会变差,反而会越过越好!”

老爹脸色好看不少,但还是皱着眉头反问:“还越过越好!”

“只要你小子今后不在外面鬼混,咱家就能过上好日子。”

“要是继续在外面跟那帮狐朋狗友鬼混,我跟你娘拼了命挣工分,咱家也过不上好日子,还会被人瞧不起!”

陈伟南立刻拍着胸脯保证:“爹,娘……”

“还有媳妇儿……”

“我保证今后再也不出去鬼混了!”

“这次我算是看透了那些天天跟我称兄道弟的混蛋。”

“竟然联起手来算计老子,一个半天就输了六十多块钱,还逮着老子一个人算计。”

“我喜欢玩不假,但并不代表我傻!”

“这帮朋友不要也罢!”

“明天老爹跟我一起去还钱,顺便去县城买些东西拉回来修房子。”

“我刚才答应洛寒。”

“抢收开始后我也上工。”

“我从小力气就非常大,之前虽然天天在外面厮混,但吃得特别高,我估计咱们陈家村大队找不到比我力气更大的人了!”

“到时候我去挑谷子……”

“一天挑满十五担谷子就能的满工分十二分。”

“多挑两担谷子增加一公分,到时候我一天非挑二十担谷子,挣个十五公分回来!”

老爹并没有完全相信陈伟南的话,脸上甚至还闪出一抹警惕。

因为这种保证他之前也做过。

结果每次保证过后就会犯更大的错,或者从家里要走更多的钱票。

他担心眼前的保证也是陈伟南忽悠大家。

但并没有打击陈伟南。

说不准他这一次变好了呢!

陈伟南看出老爹脸上的怀疑跟丝丝希望,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自己伤害他们的次数太多,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打消他们所有顾虑的。

扭头看向身旁的夏洛寒:“媳妇儿……”

“我发誓今后一定好好做人,当你的好老公!”

“为了让你看到我的诚意,今后自己身上不装一分钱,挣了钱以后全交给你,由你来管钱,当家做主,我只负责挣钱!”

夏洛寒虽然是来自城里的知青,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后世的开放年代,内心还是非常保守的。

听到陈伟南近乎于直白的表白,一张脸立刻变得羞红。

狠狠瞪了陈伟南一眼道:“胡说什么呢?妹妹跟爹娘还在这里呢。”

老娘看到这一幕似乎非常高兴,带着笑容回答:“洛寒……”

“伟南这个混小子确实不适合管钱。”

“今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

“要是能再给我跟你爹添个大孙子就更好了!”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老娘对自己到底有多喜欢。

哪怕被骗了无数次,仍然毫无保留选择支持自己,相信自己。

感动之余,陈伟南在心里暗暗发誓。

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一次重生机会,说什么都要改变两人命运。

最起码也要两个人享受到天伦之乐。

夏洛雪一张脸已经被羞得通红,低着脑袋喝碗里的白米粥,既不好意思抬头,又不好意思接话,看得陈伟南心里直痒痒……

但无论他心里再痒痒也只能忍着。

今天晚上全家六口人挤在一间屋子里,陈伟南想亲热也不敢下手。

心中愈发坚定尽快修好房屋的决定。

否则自己想跟漂亮媳妇儿亲热一下都不行。

…………

去镇子上还赌债比想象中的要顺利,毕竟都是在镇子上混的,而且还是对方联合起来做局算计自己,更不敢节外生枝。

收钱就把欠条收了。

甚至还在陈伟南离开前邀请他再来镇子上玩牌,但都被陈伟南给拒绝了。

老爹很满意陈伟南现在的表现,往县城方向赶路时嘴角都挂着笑容。

…………

老爹赶着问大队借的驴车,哪怕中间没进行过任何休息,仍然到了上午十一点才进城。

看着马路上或是穿着整齐工装,或是穿着干部服,着急忙慌赶路的城里人。

眼里既羡慕又迷茫。

在陈家村大队,好多人一辈子连公社所在的镇子都没去过,更别说县城了。

老爹陈建军就是这样一个人。

临死都没到过漳县。

看着马路两边整齐的二层小楼,马路上时不时冒出来的一辆小汽车跟大卡车,立刻一副拘谨表情朝陈伟南道。

“老大……”

“这就是县城?”

“我们……也不认识路啊……”

“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陈伟南过去几年当二流子可不是白当的。

虽然没啥钱,但来县城的次数还是非常多。

加上上一辈子对县城的了解,不说了如指掌,不迷路肯定能做到的。

马上接话:“爹……”

“我先带你去个地方,你给我两块钱……”

陈建军刚刚还是拘谨的脸上立刻闪出一抹警惕,下意识认为陈伟南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陈伟南赶紧解释:“爹……”

“这两块钱真有用?”

“咱们一会儿买东西用得着!”

“而且你就在我身边,难不成还担心我在你眼皮子底下鬼混不成!”

老爹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就跟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很小心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递给陈伟南,完了还不忘交待:“省着点儿花……”

“咱们带回来的钱已经没多少了?”

走到距离县城供销社不到两百米的一条巷子口时陈伟南让老爹停下来。

朝巷子里看了一眼,几个年轻人缩头缩脑躲在巷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走出巷子往外看一眼来往人群。

这里就是上一世县城售卖各种票据的地方。

缩头缩脑的几个人都是票贩子,顺带着卖烟。

在中国不管什么时候,烟酒都是跟人打交道,拉近关系的必备之物。

陈伟南此行的目的就是买烟,顺便买点儿肉票。

分家时除了一百二十块钱,老爹没分到任何票据。

在农村宝贝一样的肉票就更不用想了。

家里接下来两天要请人修房子,不可能顿顿给人家吃水煮白菜,猪肉肯定是要有的。

陈伟南有想过去黑市买猪肉,但风险太大。

他可不想刚刚重生就被抓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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