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浅皇甫佑是小说《独家占有:盛宠替身女佣》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渭北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独家占有:盛宠替身女佣》的章节内容
皇甫庄园,夜宴,九点。
皇甫城纵横商界四十年,将皇甫集团打造成全球第一财阀,今天是他的七十大寿,皇甫家族自然是大操大办,一时间,前来贺寿的商政界精英无数。
整个皇甫庄园在一片珠光宝气、衣香鬓影中尽显奢靡繁华。富丽堂皇的别墅内,乐队悠扬缓慢的演奏中,名流之间,觥筹交错,低语调笑。
不同于台前的闲适雍容,台后的佣人们早已经忙成一团乱,就连原本是负责照料花草的园丁原浅也被抽调来后台帮忙。
“原浅,你去摘点薰衣草过来。”
管家皇甫兰冷冷扫了眼手中的花卉,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喊过原浅。
“是!”
原浅应了声退出厨房,迅速地赶往后山的薰衣草花田,夜很黑,她只能依赖远处庄园的灯光才勉强认路。飞快地摘了一大捧薰衣草想要往回赶,却在起身时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要往一旁的湖水中栽去。
“小心。”原浅惊呼,吓得扔了手里的花快步冲上去拉住那人的衣袖,那人的身体因为她的拉扯一晃,随即,一个带着浓浓酒气而又灼热的身躯将原浅紧紧抱住,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整个都箍断,“明珠,明珠……”
“我,我不是……”阵阵酒味冲鼻,原浅被男人箍得快喘不上气来,小手拼命要去推他,“你是来参加晚宴的客人吗,我是这儿的女佣,我……”
“明珠……”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般,性感低哑的声音里满是痛苦,“为什么嫁给皇甫佑,你明明喜欢我的……”
啥?
明珠……
顾明珠!
那是皇甫家大少奶奶的名讳。
去年那场婚礼的排场,绝对是全国第一,喜宴七天七夜才散,当时皇甫庄园的忙乱,比今天有过之无不及。
而今天,却有个男人在庄园附近喝得大醉,口口声声说着和大少奶奶的私情。
这……太劲爆了……
无意中撞破了豪门秘辛和男人越来越过火的举动让原浅的表情怪怪的,她努力镇定下来,试图安抚面前的醉鬼:“先生,先生您喝醉了。我带您回去……唔,放开,我……我不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
无数细碎的花瓣纷飞,薰衣草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明明美轮美奂,原浅却只觉得愤怒和害怕。
男人低低地笑道,
那声音低哑而迷人,
淅淅沥沥的冲水声音响起。
原浅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把男人的痕迹彻底冲洗干净才肯罢休。
透过迷蒙的水雾,她看向已经溅满了水珠的镜子,那里面是一具布满了青紫吻痕掐痕的雪白身体。
眼眶一片鲜红的双眼愣愣地盯着那具身体半晌,原浅咬牙,怒火熊熊燃烧。
“该死的禽兽!人渣!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永远得不到毕生之爱!”
只是骂过后,一切都还得继续。
原浅木然地擦干身体,看着镜中素雅美丽的一张脸,抬手取过了一旁的化妆品,将那张绝美的脸修饰得普通而又大众,这才狠狠呼出一口气,拿了几把薰衣草赶回后台。
趁着管家不在把薰衣草插入深紫色的勿忘我之中,也不去管这盆花卉的命运,而是若无其事地端着酒水在宴会间穿梭,微笑着递上一杯杯的红酒,拿回一个个空酒杯。
后台太忙乱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原浅消失了整整两个小时。
管家看着那盆花,倏然想起这么一回事,恰好看到原浅,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挺久前。”她微笑着回道,语声镇定自若,“薰衣草有点远,天又黑,所以路上耽误了点时间。我已经把花束插好了。”
“确实有点久。”皇甫兰沉吟道,但看到深紫色的勿忘我和浅紫色的薰衣草层叠分布在花瓶里,雅致而美丽,便对这名新来的园丁很满意,“你把这盆花端到餐桌上去。”
“是。”原浅谦卑地欠了欠身,端着花瓶,来到晚宴间,找到一张空荡荡的长方桌,把花卉摆放在正中央,又觉得其中一朵薰衣草角度不太好,自然而然地抽出来重新插了进去。
她看着花朵,立马想到那恶心的臭男人,但却也知道豪门恩怨是非多,她不过是小小的园丁,卷入这豪门风波中,那纯粹是找死!
就当做是给狗咬了一回吧!
打定主意吃下这个暗亏,原浅便想着当这一切没发生过。
却突然,一名男子走了上来,望着整个晚宴唯一一盆点缀着薰衣草的花卉,目光若有所思。
“这盆花里的薰衣草倒是漂亮,是谁采来的?”男人抽出一支薰衣草,低头轻嗅,像是赏花一般。
男人的侧脸,俊美到无可挑剔,轻俯着头嗅着花香,更是美轮美奂。
然而那熟悉的声音,却让原浅身体一僵。
不久前,就是这个声音,醉醺醺地一遍遍唤着皇甫家大少奶奶的名讳……明珠,然后,就是一场噩梦一般的欢爱。
原浅反抗、挣扎、求饶……却毫无用处。
不曾想,晚宴上,他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纯手工定做的西装,全无丝毫醉意、优雅得体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仿佛薰衣草花海里的事情不过是她原浅的一场幻觉。
衣冠禽兽。
原浅如斯判断,一想到自己好心救他,却换来他的恶心占有,原浅便想拎着花瓶敲这人渣的脑袋!
越是怒,原浅笑得愈发得体,心底快速盘算着如何回话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却倏然,一个清冷的女音淡淡地说:“二少爷,薰衣草是我从后山花园采来插上的。很美吧!她的花语是‘等待爱情’,蓝紫色的小花朵,让人想到天空、大海,纯洁而清净!若有来世,我真愿意当一株薰衣草,沉默绽放!”
原浅正愁着如何骗过这个人渣,不曾想,居然有人会蹦出来抢了她的“功劳”,而且那手段还真是高超,一通解释,清冷、不卑不亢,品评着花朵,又以花朵自喻表明自己的高洁。
高!
还真是高!
原浅默默地在心底给她点赞!
如皇甫二少皇甫聿这般见多了女人投怀送抱的男人定然会很吃这一套。
原浅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对这个素来不对付的女仆领班冷月罕见地有了点赞赏。
微微一笑,原浅悄然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女仆领班以及顾明珠的贴身女仆冷月,哪怕穿着平凡普通、千篇一律的佣人服装,也无法掩饰冷月那张脸上的清冷、精致、妖娆、妩媚。
她很美!
美得冷艳!
美得张扬!
美得盛气凌人!
美得是男人就想要征服!
果不其然,哪怕如皇甫聿这般花心浪荡的男子见到冷月冷艳的脸庞也是一怔。
旋即,他邪魅一笑,从一旁抽出一朵开到艳绝的蔷薇花递了过去:“就算要轮回为草木,相信蔷薇才是最适合你的花。”
冷月笑得绝美:“每一朵蔷薇都有薰衣草的心。”
皇甫聿邪气地勾了勾唇瓣,目光幽暗,带着点旖旎之色,其中的暧昧,只有两人能体会!
旋即,皇甫二少目光一转,扫向原浅,那冰冷幽沉的视线,沉沉地压迫下来,原浅浑身一颤,只觉得浑身发冷。
靠之,这人渣气场太强大了,一个眼神,居然叫她遍体生寒。
“抬起头来!”
男人冷酷命令。
原浅一颤,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向皇甫二少。
距离极近,男人那没有丝毫瑕疵的五官清晰得呈现在自己面前,五官极其精致立体,寸寸如刀削,像是教堂内的雕塑,每一处的线条都苛责到极致……
很帅!
比之任何杂质的平面模特还要好看几分!
而且好高!铁定有一米九了!
居高临下俯瞰之下,压迫感十足!
淡漠如原浅,见着这张比任何明星都要俊美的脸,也不由自主地出现了短时间的怔忪!
而这种花痴神情配上大众脸,只叫男人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又是一个想爬自己床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是所有女人中最丑的,他有些恶心,但还是问道:“叫什么名字?”
冷漠的声线,让发呆的原浅倏然回魂,她绝不愿意卷入皇甫家族的是是非非之中,便粗着嗓子,回道:“原浅!”
男人听到这陌生的宛如公鸭一般的声音,对原浅再没兴趣,朝着她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眼冷月美人,便加入这宴会周旋。
原浅应付完了皇甫二少,便继续做起女仆的工作,端着空酒杯回去。
冷月那冰冷又充满风情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原浅半晌,旋即问道:“刚才你声音怎么回事?”
敏锐如冷月,自然察觉到了原浅的不对劲。
哪怕宴会那么喧嚣,哪怕原浅只念了俩个字,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对此,原浅早有说辞,微笑着说:“紧张。”
冷月秀美的眉眼登时一沉,就像是自己心爱的玩具被人觊觎了一般的不悦以及霸道。
原浅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原来他就是二少爷啊!看上去真的很冷酷!一个眼神,吓死人了!不过长得还真是好看!”
冷月的厌烦瞬间溢于言表,她盯着原浅的脸,满脸嘲讽:“你知道二少爷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原浅是新来的园丁,第一次见到皇甫聿,怎么可能知道皇甫聿喜欢怎样的女子!
啊,不对。
她知道,皇甫聿喜欢顾明珠。
冷月也不想她回答,自问自答说:“皇甫二少长得俊美,他说过,他的女人,绝对要在样貌上配得上她。”
“至于你,”冷月不屑地扫了一眼原浅那过于平凡的脸,嘴角掠过一丝讥诮,“最好回去好好照照镜子。你长得丑死了,连皇甫庄园挑女佣都挑不上你,只让你去干园丁这样又脏又累的活!原浅,你绝不要自不量力,不然你连怎么死地都不知道。”
她冷冷讽刺着原浅,看原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原浅淡淡一笑,平凡的脸哪怕笑起来也平凡得一塌糊涂,但是那股子清雅淡漠的气度却是超凡脱俗,叫人震撼,她露出标准的原式微笑,露出八颗牙齿:“领班大人,我知道了,谢谢提醒。不过,皇甫聿既然这么不好招惹,你也不要过于沉迷了。不然,会吃大亏的哦!”
“你……”怒到极致的冷月只以为原浅在嘲笑自己,盯着原浅的眸子一片鲜红,俨然愤怒得很。
原浅看着这张年轻的清冷的艳绝的脸庞,冷月,这名字真是适合她,她也确实如名字一般美丽。
处心积虑地接近皇甫聿,不惜宣称那薰衣草是她摘来的,是因为……喜欢吧!
只是如皇甫聿那样的男人,岂是好招惹的。
爱情里的女子总是盲目的!
冷月也不过是个为爱疯狂的女子。
心下一软,原浅劝道:“喜欢归喜欢,但还是不要接触太深了!你终结不了他的浪荡花心的!”
她平静且善意地忠告,只希望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别被伤害到!
冷月被戳中痛处,瞬间暴怒异常,她指着原浅,骂道:“原浅,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原浅没有吭声,这显然是一个不需要她回答的问题。
“我最讨厌你这样惺惺作态,明明什么都不是,却偏要装作将一切看透的神情来劝说别人!原浅,你凭什么啊?记住你的身份,你也不过是个佣人,不,你连佣人都不是,你不过是这皇甫庄园最下等的干杂活的园丁。既然是园丁,就别一副小姐的做派,很恶心!”
冷冷说完,冷月转身就走。
原浅一呆,想不到自己善良的劝告于别人而言如此不堪,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为人处世还是不够超脱,她应该……更淡然一些。
这皇甫庄园的一切,不过是她生命中的短暂一瞬,她不需要介入,她只需要一年的合约期满,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晚上,原浅忙得团团转。
等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骨头都快散架了。
人在忙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躺下来,下身那种撕裂的痛感才最为真实,而浑身上下被粗鲁对待的酸痛更是晦涩难言。
她扯了薄被蒙住脸,只想就这样睡死了过去。
外面一片嘈杂声,结束工作的女仆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宿舍,洗澡睡觉。
原浅是园丁,只要照料好花草就没事了,她工作虽然累,但结束得比女佣们早,所以每一次都是早早用完浴室然后睡在上铺的,当然,她起得也是最早的。
门开,冷月和冷雅、宋染聊着天走了进来。
冷雅是冷月的堂妹,宋染则是冷月这一票小团伙中的一员,两人平时唯冷月马首是瞻。
也不知道冷月对冷雅、宋染说了什么,冷雅一进来就对着原浅发飙:“哎哟,我们家睡美人这么早就睡上了,妆卸了,让咱瞧瞧,你到底有多美!”
原浅只装作熟睡,不理会这幼稚的小鬼。
宋染呵呵一笑,道:“啧啧,化了妆都那么丑,卸了妆,岂不是跟个母夜叉似的,吓死人!”
冷雅和宋染默契十足,立马一唱一和开始讽刺起原浅:“诶,还是个园丁呢!这母夜叉,岂不是要吓得那些花花草草都不敢开放了!我说最近庄园内的花草怎么看着没劲呢!原来是给这母夜叉吓得了!”
这话之恶毒,简直绝了!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就连原浅都止不住勾了勾唇角,差点笑出声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滑腻如丝缎,五官更是精致美丽。
曾经她可是时尚界的宠儿,不论她穿什么衣服,喷什么香水,用什么彩妆,做什么事情,都能引起名媛的疯狂跟风。
现在居然有人将她形容成母夜叉!
不由自主地一笑,只觉得这人生际遇还真是奇特!
“把她拖下来,看看卸了妆的她到底丑成什么模样!”宋染笑着建议。
冷雅立马开始往上铺爬,打算推醒原浅然后让众人一睹“母夜叉”的真容。
原浅有些不悦,她的脸,还真不能让别人看到了,不然,绝对会很麻烦。
她下意识地扯紧了被子,蒙住了脸,正琢磨着该怎么办,却听到一声低呵:“住手!”
紧接着,就走了上来,把冷雅往后边拽,挡在通往上铺的路上:“你们要做什么?”
那是……温暖的声音。
住在原浅下铺的姑娘,是个眉清目秀非常可爱的小丫头,她还是挺有背景的,管家皇甫兰是她的干娘。
冷雅和宋染忌惮皇甫兰,倒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动手。
冷月笑着站了出来,打着圆场,道:“做什么?都是一个宿舍的姐妹,叫下来玩玩而已!”
“哼,”温暖冷哼一声,大眼睛瞪着众人,摆明了不信,“叫下来玩,有你们这样叫人下来玩的么?浅浅长得不好看,但她心地善良!倒是你们,白瞎了父母给你们漂亮的脸孔,一个个心底住着恶魔,丑死了!”
“温暖,别以为管家是你干娘我们就不敢惹你!”冷雅脾气火爆,冲上来就想动手。
冷月一把把冷雅挡了下去,并且用眼神制止了冷雅接下来的动作,她淡笑着说,“既然心地善良,让我们看看又有什么不可以,藏着掖着,难道是通缉犯啊!”
“你……”温暖愤怒不已。
“算了算了!”冷月摆了摆手,不再理会这件事,“我们也不看她,省得今晚做噩梦!已经凌晨一点了,都散了吧!洗澡去!明天还要早起呢!”
宋染和冷雅这才作罢,冷雅和冷月、温暖、原浅一个宿舍的,散了也不过是去洗澡而已,宋染则回了自己的宿舍。
温暖则爬到上铺,安抚着原浅:“浅浅,你不要难过,女人,最重要的是内涵,光有着漂亮的外表有什么用,心思歹毒,看着就叫人讨厌!而且浅浅你长得不难看,下次我帮你化个妆,绝对把他们都比下去!”
原浅微笑,有一丝暖流流经心底,温暖还真的叫人觉得温暖呢!
她笑着说:“没事的,我睡觉呢!累了一天,腰酸背痛!你也早点睡!”
“嗯嗯,我就知道你不在意。”温暖笑着说,再也没有比原浅心宽的人了,任冷月再怎么冷嘲热讽,她也不动如山。
温暖也不担心这个好友了,径直去洗漱。
一夜无话。
原浅第二天五点钟就起床,梳洗化妆完毕,就去伺候花草。
夏日天亮得早,六点钟,天已大亮。
原浅快步地走到后山的薰衣草花海,她很快地找到了昨晚的事发之地,原本的花簇在那场狂野的欢爱之后早已经一片狼藉。
原浅清晰地记得,昨晚于她而言,是何等的耻辱。
不是不恨,不是不怨,只是她是来避难的,不想招惹太多的是非,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她拿着小铲子,打算从旁的地方移植一些薰衣草过来把这些压塌了的花丛整理好,甫一转身,便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她面前。
皇甫聿。
原浅吓了一跳。
“这么早,你鬼鬼祟祟地在这做什么?”男人顶着一张扑克脸,沉声质问。
呵呵!
鬼鬼祟祟?说的是谁啊?
走路没半点人声,跟个阿飘似的!
原浅谦恭地低着头,粗着嗓子道:“二少爷,我是这儿的园丁,看到这儿的薰衣草给人踩坏了,正打算从别的地方挖一点来补一补。”
“你是昨晚上那个女佣!”皇甫聿听着熟悉的公鸭嗓子,认出了原浅。
原浅心肝一颤,昨晚上那个女佣,他看出了什么……
不,不对。
他绝无可能认出她,千万别自己暴露了自己。
强自镇定地握紧了小铲子,原浅点头:“是,昨晚上的晚宴很忙,我被临时抽调过去了。”
皇甫聿眯着那一对黑曜石的眸子深深地望了原浅一眼,原浅缄默不言,等待着皇甫聿的刁难。
皇甫二少幽深的目光从原浅头顶掠过,望向那片被压得乱糟糟的薰衣草,带着点笑谑地说:“这不是被人踩了。”
嘎!
说什么呢?
原浅困惑地抬起头。
皇甫二少唇角噙着一抹戏谑:“很明显,昨晚有人在这里打野战。你看那里的土地,都红了,那是一片处子血。”
原浅顺着皇甫聿的目光望向那片染了血液的土壤,冷冷地咬了咬牙,只觉得备受羞辱。
女人的初次,何等重要,于皇甫聿这样的种马而言,不过是一场野战,黑灯瞎火,谁也看不到,就算上的是母猪也没任何区别。
她脸色阵红阵白,精彩极了。
皇甫聿只以为这佣人面皮薄,容易害羞,倒也没太在意,他望着那片染着血液的土壤和薰衣草,幽幽一笑,命令道:“帮我把这几株薰衣草装进盆子,送到我屋里去。记住,一定要替我好好保存,如果缺失了丁点半点,我拿你是问!”
“是。”
原浅谦恭地回应,心底却大骂,变态!
因为愤怒得很,她的头很低,皇甫聿一米九的身高,非常轻易地看到了她的后颈,皮肤很白,非常细腻,比脸上的皮肤好得多。
正是因为太过白皙耀眼,所以后颈窝旁的红痕,格外的刺眼。
难道……昨晚是这个……丑女人!
皇甫聿光想想就觉得有些作呕。
“你的脖子上……有吻痕!”他不动声色地试探了一句。
原浅瞬间羞愤到耳根都红了,皇甫聿目光触及那耳根上的隐红,危险地眯了眯,感觉极其糟糕。
原浅很快就镇定下来,仍带着泥土的手,下意识地去摸着脖子,她脸上有着明显的慌乱:“这里吗?我酒精过敏,所以身体上都是红点点。”
“哦?”
皇甫聿显然不信。
原浅决定给他来一记狠的,对着这张俊美到没有丝毫瑕疵的脸庞,她轻松地露出一片花痴的神情,目光痴痴地看着皇甫聿:“二少爷,你……你刚才一直在看我,是……不是……对我有感觉……”
皇甫聿脸色登时有点发臭,被美女觊觎那是艳遇,被丑女肖想,他觉得未来好几天都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你想多了!”他冷声说,转身离开这片薰衣草花海。
“二少爷……”
做戏就得做全套,原浅用公鸭嗓子痴迷地唤道。
然后,皇甫聿的步伐登时快得有点出奇了。
原浅摸了摸自己平凡的脸蛋,其实她把自己化得并不丑,只是平庸而已,然而在佣人都水准之上的皇甫庄园,平平无奇的脸,就等于丑了。
她无意去批判皇甫聿以貌取人的肤浅,她和他,绝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绝不。
如是打定主意,原浅便继续开始干活。
她找来一个白色的花盆,把皇甫聿要的盆栽装扮好,给她送去。
看着盆栽内的鲜血,她就觉得格外受辱,这盆花,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如何被一个陌生男人粗鲁占有。
正思忖间,冷月却朝着她走来,盯着她手中的盆栽,目光中三分不屑,七分厌恶:“这里是少爷们的主卧,你一个园丁来这里做什么?怎么,端着盆花,想送给谁呢?”
冷月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想得太多,脑补过度,认为每个人都如她那样痴恋皇甫聿这样的人渣。
“二少爷让我把这盆花送到他房间。”原浅解释说。
“这土壤里怎么有血?”眼尖的冷月立马注意到了不对,质问道。
这是原浅的耻辱,原浅的灾难,原浅绝不会说出去,便信口胡诌:“二少爷听说血液能让花木长得更加茂盛,便要了一盆薰衣草尝试一下。Bloody lavender,你没听说过吗?”
Bloody lavender。
血腥薰衣草,这个词,透着几许妖冶和不祥。
“你浑身脏兮兮地,进了二少爷的房间铁定会弄脏地毯,还是我送过去吧!”冷月说完,从原浅手中抢过薰衣草,转身离去,完全忘记自己其实是顾明珠而不是皇甫聿的贴身女仆的事情。
原浅正求之不得,见有人拼命朝皇甫聿身上贴,也乐得轻松,转身把花草料理好,便去找管家皇甫兰,她打算买些花草的肥料来,当然,最重要的是,紧急避孕药。
原浅和温暖交好,皇甫兰对原浅便很照顾,轻松通过了她的请求,让她坐上了每天前往城区采购的轿车。
到了城区,原浅和司机打过招呼,便去专门的肥料市场购买花肥,途中路过药房,买了二十四小时避孕药,吞下,把剩下的都扔进垃圾桶,原浅便去肥料市场选购好花肥,等着管事买单提货。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原浅想着自己的化妆品都没了,便去专柜买了些,都是用习惯了的牌子,价钱颇有些昂贵。
不过皇甫庄园对佣人极其厚待,她这个没学历的园丁,每个月的工资都过万。而那些女佣,工资比原浅还要高不少,所以消费这样的化妆品,倒是也寻常。
至于护肤品,皇甫庄园花花草草那么多,原浅尽可以自己调制着用,不仅适合自己的皮肤,而且以她的手艺,调配出来的东西绝对比那些添加了防腐剂的昂贵护肤品好几百倍!
忙忙碌碌间,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原浅便着手开始整理花房。
皇甫庄园有一个大大的花房,以前的园丁太老,品味真不咋样,原浅过来以后,一通收拾,整个花房瞬间变得雅致和美丽。
盛夏时间,多种花的花期。
原浅看着这些花花草草,心情瞬间就愉快起来,麻利地浇水施肥,把花房里的花花草草照料了一遍,原浅下午的时间便空了出来。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她,便抽出一本诗选,坐在藤椅上看了起来。
“我是你路上最后一个过客,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清淡的声音在原浅耳边缓缓念道,那正是原浅看到的那一页,保尔·艾吕雅的著名诗歌《凤凰》中的一段。
不过,原浅看得是英文,他念得是原版法语。
他的声音,如泉水一般清澈动听,读诗的时候又感情饱满,抑扬顿挫,于是,法语那么美的语言在他的唇齿间愈发的叫人迷恋。
原浅站起身,礼貌地欠身行礼:“大少爷。”
皇甫佑。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如皇甫佑这般清雅安然,风华绝代,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祇,美得如一朵莲花,可远观不可亵玩。
“你也喜欢保尔·艾吕雅吗?”皇甫佑轻笑着问,看着茶几上的《诺顿诗选》,这本欧美诗歌殿堂级别的著作,中国并没有翻译版本,原浅手中的是英文原版THE Norton Anthology OF Poetry。
一个园丁看英文原版诗选,着实有些奇怪,原浅低着头解释说:“哦,我随便拿了一本书,认几个英文单词。”
“是吗?”
皇甫佑看着原浅,浅笑安然,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他看着书本,笑着问:“有哪些不认识,我教你。”
皇甫家族是商业世家,从事的产业包括化妆品、珠宝、奢侈品、地产等等,然则皇甫家真正的大少爷皇甫佑早夭,皇甫老爷子痛心不已,便收养了个孩子代替皇甫佑,这个孩子,便是现在的皇甫大少爷。
皇甫佑从事的事业非常清贵,他是神圣帝国半岛大学里的校长,读个英文版的《诺顿诗选》,轻而易举。
“我自己研究就好,不劳烦大少爷了。”
原浅拒绝,看着皇甫佑又要提出些冒昧的请求,便问道:“大少爷要喝茶吗?我这里还有点大红袍。”
大红袍是秋茶,现在是盛夏,所以说这茶叶是去年的,并不新鲜。
这些在皇甫庄园里长大的少爷们打小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自然看不上去年的大红袍,虽然这些茶叶还是原浅从温暖那里蹭来的。
可出人意料的是,皇甫佑微笑着坐在原浅的藤椅上,翻着书,道:“好。”
原浅无奈,只好烧水泡茶,紫砂壶很老,看得出来是名品,只是壶嘴蹭破了一小块,这样的茶壶,皇甫庄园绝不会用的,但是原浅拿来洗一洗,泡上上好的大红袍,颇有些雅致的意趣。
“好香啊,你是用泉水泡得吧!”
皇甫佑笑得温润如玉,不论什么茶,用无根之水冲泡最熨帖不过,泉水、雪水,最不济也应该是井水……
若是自来水,那实在是有失风雅。
大红袍属于功夫茶,她用紫砂壶泡,用小瓷杯分装,动作娴熟优雅。明明样貌平平无奇,可十指纤纤,气质沉凝,动作标准如教科书。
皇甫佑只觉得赏心悦目,连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如此的特别,哪怕面容普通,眼神也不够清澈,但皇甫佑每次到这装饰得典雅清新的花房之中,总能感觉到内心的平和。
原浅泡茶用得水是她辛辛苦苦收集了一整个夏天的露水,皇甫佑喝一次,她心疼一次,偏偏还不敢邀功,只是带些木讷地说:“回大少爷,是厨房内装来的自来水。”
“……”
皇甫佑端着茶杯的手瞬间僵在原地,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动作优雅地品着茶。
哪怕是旧茶,味道也是那般的好。
一如这个女人,总是给人以纯净甘冽之感。
皇甫佑看着埋着头静静伫立在一旁纤瘦的女子,微笑着提出邀请:“这是你泡得茶,你也坐下来好好尝尝吧!”
原浅的头埋得愈发低了:“大少爷不要难为我了,我只是庄园内的一名园丁,身份卑微,不可以和大少爷同席而坐。”
“如果我说这是命令呢?”皇甫佑眉目之间尽是一片温润,哪怕是带着凌厉的话语,也是如此温和地说出来的。
原浅怔了怔。
皇甫佑笑得愈发温和了:“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原浅。”
“不敢。”
原浅有些诧异皇甫佑居然知道一个园丁的名字,她按捺下心底的那抹微漾,只呆呆板板地回了句,然后乖巧地坐在茶几另一旁,只是那坐姿,僵硬极了,脊背绷得笔直,手乖乖地放在大腿上。
皇甫佑看到她的坐姿便替她觉得累,他可是记得,他刚踏入花房的时候,原浅可是整个人懒懒地窝在藤椅内的。
那样的原浅,看上去懒散又活泼。
而这时候的她,不论是真实还是伪装,都有些别扭的可爱。
他禁不住想要逗逗她:“昨晚上,我看到你穿女仆装了!”
“……”
昨晚上她在宴会上帮忙,看到也正常:“昨晚上我是临时抽调过去帮忙的。”
“你穿女仆装,感觉很诱惑!”
“……”
原浅:震惊!
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隐红。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张脸,普普通通,不论穿什么衣服都不会诱惑啊啊啊!
皇甫大少爷,这是在调戏自己吗?
他有着美丽的妻子,虽然她昨天才隐隐得知,这段婚姻似乎并不如表面那样风光,但是皇甫佑若是要和女仆来一段,也不该是平凡的自己!
原浅绝不会自作多情,便笑着回道:“呵呵!谢谢!”
她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回复,皇甫大少爷浑然未觉,他还在笑,面庞精致,眉目静好。
“真是个傻丫头。”
他咕哝了句,便鸠占鹊巢地占了她的地盘,还拿着她从图书馆借来的《诺顿诗选》朗读起来。
干净如秋风的声音,抑扬顿挫地读着诗歌,感觉格外的美好,原浅不由自主地放松起来。
“我是你路上最后一个过客,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这是原浅最爱的一首诗,有时候,夜深人静的夜晚,读着读着,泪流满面。
那该是多么浓郁多么热烈的感情啊,才写得出这样惊采绝艳的诗句。
正恍惚间,却见一绝美女子走了进来。
如若说,原浅的普通,和这个花房格格不入;那么这女子的美丽,便是和这典雅的花房相得益彰。
女人很美,白衣胜雪,风华绝代。
一举一动,一颦一蹙,都有一种仙女一般的高贵和优雅,只是眉眼间,颇有几分《红楼梦》里王熙凤的凌厉。
原浅望着这绝美的女人,惊艳到坐在原地忘记了起身。
“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我们正在找你呢!”女子的声音,也是那般的悠扬,就像是大提琴弹奏出的绝美乐章。
原浅这才回了神,立马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人:“大少奶奶!”
和皇甫佑如此亲密的女人,自然是皇甫家的大少奶奶顾明珠。
长得真是美,也难怪皇甫二少爷那般痴迷不已,一遍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到最绚烂的时刻。
美人只是淡淡地扫了眼原浅,看到她平凡至极的脸,便不再理会,而是拉着皇甫佑的手,好笑地说:“隔三差五地就往这儿跑,要不是这园丁长得样貌平平,我都怀疑你金屋藏娇呢!”
原浅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言。
她的脸太普通,普通到这群天之骄子绝不会看得上卑微平凡的她。
皇甫佑温和一笑,和顾明珠十指相扣:“你不觉得这花房很美吗?像是世外桃源,呆在这儿,我心情都好了几分。”
顾明珠看着被紧握的手,眼底浮现一丝甜蜜:“佑,你若是喜欢,咱就把阳台也布置成花房的模样,可好?”
“这……不好吧……”皇甫佑有些迟疑。
“那就这样说定了!”
顾明珠微笑着拍板,然后看向原浅,冷冷命令道:“给你一周的时间,帮我把阳台布置好!”
原浅知道,顾明珠这样做,是在……固宠!
她很想说自己是园丁,不懂室内设计,但觉得皇甫大少爷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容易惹起闲言碎语,不如帮他布置个阳台出来,这样他有他的阳台,我有我的花房,彼此相安无事,最好不过!
于是,她微微一笑,道:“我能找人帮忙吗?我一个人,一周可能干不完。”
“到时候我会和管家说一声,让她派人帮你!”
“好!”
原浅微笑。
“你们在说什么?”低沉而暗哑的男声响起,原浅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皇甫聿。
一天之内碰到两回,还真是……阴魂不散!
皇甫聿推开玻璃门,踏入花房,看着色彩纷呈的花朵错落有致地布置在玻璃花房内,情不自禁地赞赏道:“这里倒是好看!”
顾明珠笑得甜美,只是看着原浅的眼神有些不善:“我们正在说这事呢?这新来的园丁,还真有点本事,这花房以前乱七八糟,竟然给她整理得这般好看,我还请了她布置阳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