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盟誓推荐_主角荣海宁陆贞儿小说新热门小说

齐齐小baby

荣海宁陆贞儿是小说《盟誓》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山沟真人写的一款抗战谍战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盟誓》的章节内容

爆款小说盟誓推荐_主角荣海宁陆贞儿小说新热门小说

倭国,无耻的民族。

小日本从未正视过历史,从来没有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真心悔悟,历届军政官员每一次参拜靖国神社都是对我大中华的公然挑衅和侮辱。

9.18小日本侵华,国人在干什么?中国军队呢?

旧中国刚刚推翻封建王朝,军阀割据,保存实力。

蒋介石国民政府面对小日本入侵置若罔闻,行动方针是“攘外必先安内”,集中军队打内战,倾尽全力围剿中央红军。

7.7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武汉会战,长沙会战,小日本节节胜利,国民党人心涣散,屡战屡败,百姓水深火热,大半个中国沦为日占区,中华危矣。更讽刺的是,汪精卫在南京成立了伪政府,招募组织了百万汉奸军队,跟在小日本屁股后面狐假虎威,美名曰:“曲线救国”,无耻到了没有脊骨。

鲜血载艇舰,白骨砌长城,生灵涂炭3500万!

事实上5000年大中华从来就不缺铁骨铮铮的英豪,抛头颅洒热血,视死如归,昂首挺胸。一寸疆土一寸血,是她们将小日本打到无条件投降,是她们捍卫了民族尊严,铸就了民族忠魂。

和平年代,歌舞升平,娱乐至死。随处可见的是袒胸露乳,骄奢淫逸,随之而来的是哼哼唧唧,莺歌燕舞。各大寺院人满为患,牛鬼蛇神摇身显灵,毫无魂魄的善男信女,烧香敬佛,虔诚跪拜泥菩萨成为一道靓丽风景。在金钱至上的价值观中,青少年不再崇尚科学,不再崇尚英雄,中国的未来在何方。

手撕鬼子,裤裆藏雷,曾何几时,血腥残酷的战争,神圣庄严的英烈竟然被演绎为喜剧,沦为笑柄。资本横行,教育渗透,文化渗透,风情街欣欣向荣。更有甚者,好了伤疤忘了疼,潜移默化中引狼入室,汉奸理念无限传承。或许不远的哪一天,又有腰间插刀的日本浪人随处豪横。

“东亚病夫”,不是小日本强加的雅称,而是我们自己没有灵魂,没有脊骨,毫无底线越来越接近这个魔板,直到蜕变成真。

风和日丽,朗朗乾坤。

可曾有人专程带着子女,瞩目杂草丛生中,为抗击小鬼子壮烈牺牲的荒坟,折腰在纪念碑下,默哀祈祷过那些为挺直脊骨,抛头颅洒热血的英灵!

谁允许小日子在中国举行夏日祭的?谁给的权力让小日子夏日祭在中国遍地开花?问过手无寸铁被屠杀的老百姓了吗?征求过被惨无人道折磨的抗日英烈了吗?对得起用血肉身躯迎着枪林弹雨,视死如归的中国军魂了吗?

小日子夏日祭是忏悔暴行吗?不,是为刽子手超度招魂。

忽闻小日子南京夏日祭?没听错吧?小日子泯灭人性的南京大屠杀,血淋淋的头颅汗颜怒目,英烈蒙羞,国耻呀!

中华民族尊严何在?

尊严?

资本面前脸都不要了,哪来的尊严!

第1节

1931年,日本发动了震惊中外的9.18事变,国民政府对日消极不抵抗,全力围剿中央红军。

东北土地肥沃,各路杆子林立,只是胡子武装大都是尿窝猪,欺软怕硬,不敢和日本人抗衡为敌。被民众寄予厚望的少帅张学良没放一枪一炮,黯然退出东北,被国人诟病顶不起裤裆。东北三省全面沦陷,日本将东三省成立了傀儡政府——满洲国。

日本人占领东北后,只是野心勃勃的开始。开矿办企业,大规模掠夺资源。

哈尔滨地理位置独特,属于金三角,日本人,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苏联人,共产党,国民党,共产国际,混迹其中成了间谍的天堂。

日本人占领以后,强化城市管理,日本特高课课长山本武痴是地地道道的的中国通,在华有些年头了,对当地人的习性了如指掌。特高课下设中国管理机构之一警察局,重要职责是城市治安管理,局座于德元是土肥源中国的得意弟子,心思缜密,狡诈,诡异,怀疑一切,座右铭:反常即为妖,笑面虎式的管理模式,可手段毒辣却是有目共睹的。

富商韩琪道两个儿子韩束、韩鹏早年日本留学,一口流利的日语,深的山本武痴的青睐,成了日军翻译。

第2节

铁蹄下的城堡死气沉沉,荒芜萧条。

政治需要,经济需求,日本高层结合民情,精心策划扶持广开烟馆,寓意将大中国打造成“东亚病夫”。

韩琪道黄鱼开道,和山本武痴一拍即合,背靠特高课,手握警察局,对烟馆强行整合,一家独大,烟馆生意兴隆,人满为患,利益永恒。

东北人对吸烟不反感不讨厌,民谣都有大姑娘叼烟袋的说法,追根溯源没有任何依据,直观理解为性格豪放导致。鸦片控制人的中枢神经,尤其是日本人的福寿膏更甚,沾染以后不以意志为转移的成瘾,很快债台高筑资不抵债,最后无一幸免都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烟馆让韩琪道挣得盆满锅满,唯一令韩琪道不满意的是山本武痴提供的福寿膏成本太高,利润空间很小,商人利益最大化是精髓,触类旁通,最后有了小九九,打起歪门邪道。

外蒙古有两大宝,皮草、烟土,都是为富不仁的富商精心策划的产物。韩琪道深知从外蒙古走货,很有难度,杆子太多,如果得到摩天岭当家雷振海的首肯,那所有难题都烟消云散,迎刃而解,权衡再三,精心准备了一箱子黄鱼踏上摩天岭。

雷振海盘踞摩天岭多年,奉行天道,一条马鞭豪横方圆百里。东北王张大帅认为他为人正气,独留一份,少帅更是青睐有加,名声在外。

韩琪道造访,酒过三巡,韩琪道打开小皮箱,满满一箱子金条,将皮箱推过来,阐明主题,恳请用雷振海马鞭护商,从外蒙古走货。

雷振海眼子遍布,韩琪道是什么货色,门清,道不同不相为谋。原本对韩琪道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所有人都拒绝不了金灿灿的黄鱼,而况韩琪道出手豪横阔绰。

雷振海权衡再三重申底线:“道爷,你是有名的富商,日本人来了的这几年,大肆经营烟馆,说实话,我不反对人们吸大烟,但也不纵容,你的烟馆豪横半条街,老百姓怨声载道,听说很多人因此家破人亡。不是一路人,原本道不同不相为谋,可道爷的黄鱼会说话,用我的马鞭护商是道爷给面子,这样吧,护商走什么货都可以,枪支弹药,金银珠宝细软,货出了问题,我给讨要说法,唯一不可以走的是鸦片烟土,这关乎良知。”

韩琪道端起酒杯:“雷爷是我敬重的人,方圆百里谁都知道雷爷马鞭子的尊严,日本人都比不了。我开烟馆是和特高课合作,货都是日本人提供,不用我操心,我找雷爷是想从外蒙古运输皮草。”

雷振海混迹江湖,风高浪急,明白人心阴险,尤其是富商除了有钱,良心诚信什么都没有,蒙古皮草确实是发财致富的门道,最后选择重申主张,坚守底线,裤衩不能丢:“那就只能运输皮草,这就算君子约定,多年交情,你了解我,人不咋地认死理,不要惹我,踩雷越红线。”

韩琪道上嘴唇碰牙,信誓旦旦,满嘴跑火车:“雷爷宽心,我是生意人,遵守操守、底线。”

很快江湖盛行“君子约定”。

韩琪道的商货畅通无阻,风生水起,生意兴隆,当然黄鱼也时不时流入雷振海的腰包。

寒来暑往,韩琪道商队嚣张霸道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第3节

警察局刑讯室酷似人间地狱。

于德元根据山本武痴的指示设置的刑具五花八门,可每一种刑具都会让人胆战心惊,刑具主要有十字架,炭火盆,老虎凳,电击设施。但凡进来的人没几个能走完流程还不招供的,当然凡事都有例外,那就是共产党员,或者叫布尔什维克。

共产党发展壮大,军队主力叫红军,在东北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叫抗联,是重要的抗日武装。共产党除了军队,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全国统一叫地下党。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地下党的由来,所谓的地下党藐视敌人起的雅称,久而久之共产党竟然认可了这一叫法。地下党是一帮有信仰的铁血汉子组成的一个神秘组织,就像蜘蛛网,交错有序。

地下党很活跃,总能及时搞到各种军事情报,日军几次围剿抗联,抗联都提前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有了恰如其分的应对手段,日军最后虎头蛇尾,灰头土脸,根本没有实质性的收获,只能自欺欺人的扩大宣传,这种宣传有时候连自己人都不相信,更谈不上震慑。

哈尔滨中共地下党负责人平和作风硬朗,是老革命,两年来各项工作风生水起,突然马失前蹄,大意失荆州被警察局密捕,局座于德元封锁消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德元亲自挂帅,王满贵,陆贞儿组成刑讯三人组。

王满贵是警察局刑警二队队长,没什么真才实学,德不配位,喜欢刑讯,对付犯人,王满贵似乎更有心得,因为可以狐假虎威,也可以彰显豪横。

陆贞儿是警察局电讯科文员,中共高级特工,代号紫珊瑚,科班出身,受过特训,旋风霹雳腿罕逢敌手,暗器功夫霸道独特,一手好字龙飞凤舞,警察局的重要笔录自然而然落到她头上。共产党组织费尽心机让陆贞儿打入警察局,可谓价值连城。

陆贞儿泪多是警察局共识,更是得到过于德元的认可。每一次刑讯犯人,基本上都是陆贞儿做笔录。刑讯开始,犯人还没有哭叫,陆贞儿已经在哆嗦抽泣,泪珠子噼里啪啦滑落,可手里的笔却有条不紊,飞速记录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无一遗漏,形成独特风景,这也很好理解,用于德元的话说女同志胆胆小。

陆贞儿参与审讯做笔录,陆贞儿对平和如雷贯耳,但相互不认识,陆贞儿做笔录的同时,飞速思考如何传递消息,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和借口可以离开,唯一的就是上厕所,可是上厕所似乎也没有太好的机会和借口,因为刑讯室旁边就有厕所,陆贞儿机警睿智,很快有了主意,趁着做笔录的间隙写了小纸条,然后等机会。

王满贵的老虎钳恶狠狠的撕去平和胸口一块肉,平和血肉模糊的同时,陆贞儿一声惊叫,尿了裤子,陆贞儿尴尬起身,抬起泪淋淋的双眼可怜巴巴:“于局,我回去换件衣服。”

陆贞儿吓的尿裤子,于德元表情溢于言表,陆贞儿胆小爱哭警察局尽人皆知,审讯犯人做笔录每次都会随着犯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吓的瑟瑟发抖,吓的尿裤子这居然是第一次,可见王满贵的手法之粗暴。

于德元皮笑肉不笑:“快去快回,保密。”

陆贞儿有机会名正言顺走出刑讯室,回电讯科途经荣海宁办公室,开门将小纸条扔下,马不停蹄回去更换衣服,连跑带颠。

荣海宁是警察局刑警队一队队长,国共高级特工,中共代号黑鲨。果敢机警,睿智,武功高强,拿手绝技是射击百步穿杨,平和是荣海宁上线,陆贞儿是荣海宁的隐秘下线。荣海宁得到绝密,平和被捕,瞬间急的抓耳挠腮,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非常时刻,警察局人多嘴杂,他没有任何所能采取的措施,哪怕是无缘无故的外出都会招来深度怀疑。

残酷的斗争环境中,荣海宁练就了临危不惧的果敢和睿智,很快平静,酝酿如何将情报传出,而且了无痕。荣海宁狂傲,不拘小节,谈笑风生中熬到下班。回到宿舍原本想立刻将消息送出,他很清楚,阴暗角落会有很多隐晦的眼神,打电话,走进电话亭,又机警的放弃了行动,最后荣海宁冷静的利用晨跑的机会,冒险给秘密联络点发送了紧急情报,通报了平和已经被捕的消息,指令及时转移平和的儿子。

平和被抓的第二天,荣海宁及时送出情报。

许虎得到指令,立刻找到丁洋,马上采取措施,可还是慢了节奏,被于德元捷足先登,许虎很快意识到了危险,立刻采用冒险举措给荣海宁送去了紧急情报。荣海宁瞬间后背冰凉,他太了解于德元这个老狐狸了,阴险毒辣,狡诈多疑,更重要的是,他的第六感很多,很灵,荣海宁发自内心发怵,平和是布尔什维克,刀枪不入,可儿子面前会不会不食人间烟火,荣海宁不敢幻想更不会妄想,这是死局,没有破解之道,既然没有补救措施,那就先知先觉提前交代后事,如何通知约会陆贞儿,荣海宁很犯难,此时此刻他不应该主动邀约,因为陆贞儿参与审讯,约她会被于德元怀疑,甚至会被深度怀疑。

第4节

繁杂吵闹宣泄了一天的城市笼罩在阴森森的漆黑中。

日月星辰沿袭自己的运行轨道,悠哉自得,天空中偶尔有几块不大不小的云层映衬,月亮偶尔高速运行钻进云层,使得暗夜更加恐怖。

荣海宁默默来的老地方,静坐长椅上,苦思冥想。

突然喜出望外,他等到了陆贞儿,她们心有灵犀。

荣海宁和陆贞儿公园长椅上依偎,这是她们非常喜欢的独特的约会方式,也是所谓的老地方。异性相吸,人类天性,志同道合,她俩不像上下级,特别像红颜知己,更像上帝促成的神仙眷属。

陆贞儿泪眼蒙眬:“平和受刑,各种刑具,王满贵真会下死手,我特别揪心,眼泪控制不住。”

她们很少约会,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每一次约会几乎就是同一个模式,荣海宁搂着肩膀,陆贞儿默认被搂抱,这也是最亲密的。

荣海宁晴空霹雳:“行者传来一个坏消息,平和儿子失踪了。”

陆贞儿大吃一惊,瞬间被击中中枢:“于局?平和儿子面前挺的住吗?你撤吧。”

陆贞儿的主意是此刻最正确的,她眼睁睁无数次见识过铁骨汉子倒在亲情上,于德元会不择手段当面折磨你的亲人,直至崩溃。

陆贞儿伸手和荣海宁十指紧扣,无声胜有声。

荣海宁沉思良久:“天罗地网怎么撤,再说,我撤了很有可能会连累到你。”

月亮钻进了云层,天色幽暗了很多。

陆贞儿把头滚进怀里,抬起泪眼凝视。都是人精,都很清楚,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幽约,陆贞儿原本是淑女,此刻更明白什么叫宝贵。陆贞儿抓起荣海宁的手放到自己胸部,她知道荣海宁对这里特别感兴趣:“我想把自己给你。”

女人的胸,男人的向往,更是梦开始的地方,这些年她们的灵魂早已融为一体。荣海宁明白陆贞儿的寓意,福利搞到了眼前,可他不想给她留下精神负担,手触电般神速移开,更紧的抱住:“你本来就是我的。”

这两年每次约会都会轻轻搂抱,只是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此时心里都很明白,很可能是最后的生死之约,过了今夜,或许人生的所有都成了过往。

陆贞儿楚楚动人,属于人见人爱型,郭洁就特别的羡慕嫉妒恨,张口闭口小妖精,说的啥意思,勾魂。

陆贞儿放下矜持,一次次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禁区。如是,任何一个男人都禁不起这样的诱惑,可现实就有例外。

荣海宁搂紧抱怀里,轻抚秀发转移话题:“贞儿,平和在儿子面前挺不过去,你一定不要感情用事。”

陆贞儿瞬间怒目:“敢叛变,就地处决了他。”

荣海宁清楚,陆贞儿可不是随口一说,可他更清楚什么叫得不偿失,变脸,冷酷严肃:“听话,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组织费尽周折,让我们打入进来,你接过我身上的重任,蛰伏待机,继续完成历史使命,这是组织命令。”

陆贞儿收起柔情,果敢决绝杀气腾腾:“我不会听你的,要死一起死。”

瞬间没了下文,一切顺其自然,任何话语已是多余,肢体语言似乎更能表达意境。荣海宁抱紧,凝目轻抚秀发,陆贞儿是荣海宁的最爱,荣海宁更是陆贞儿的唯一,虽然是上下级,妥妥的红颜知己。

荣海宁明白,凶多吉少,没有任何退路,似乎输赢已成定局。

陆贞儿更不想留遗憾,泼辣无底线,主动到了不能再主动的份上,除了各种柔情就是各种诱惑,包括松开裤腰带,荣海宁何尝不想拥有,可为了她今后的生存,选择无动于衷。

陆贞儿抛出绝命刀,灵魂拷问:“爱不爱我。”

陆贞儿瞬间把荣海宁逼到悬崖边,这哪里还有退路:“贞儿,听话,这是组织命令,你必须是我的延续。”

“你要了我,我就听你的话。”

陆贞儿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寓意和理念,成为传承没有问题,先决条件就是合二为一,发生意外没有任何遗憾,今生毕竟爱过,虽然个人的一切在信仰面前无足轻重,可确实都是肉眼凡胎,超凡脱俗可以,不食人间烟火那就是泯灭人性的演绎。

荣海宁意志坚定,断然决然摇了摇头:“我们首先是共产党员,然后才是你和我。”

荣海宁说的是道理,更是绝情的拒绝。

陆贞儿把头滚进怀里跺脚痛哭,哭的心碎,哭的绝望。

荣海宁抱紧,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胸口:“今后学会独自坚强。”

生离死别的抉择,陆贞儿让步,抬起泪眼索吻。

荣海宁瞬间挤出一丝坏笑,一如既往的伸手托下巴,突然上抬嬉戏,陆贞儿自己咬了舌头,荣海宁这一招是调戏女同胞的独门暗器,屡试不爽。

这个时候,荣海宁竟然能如此超凡脱俗,让陆贞儿瞬间幽怨,羞涩到无地自容,伸手搂住脖子,没有质疑,没有凝目,没有任何迟疑,一口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荣海宁本能挣扎,无果,木然不动依然无果。

陆贞儿断然转身,没有告别,并不是因为荣海宁伤了她的自尊,而是发自内心感悟到了荣海宁的格局和人品。

第5节

雄鸡争鸣呼唤着城堡,黎明的霞光深邃,苍穹。

平和又熬过一夜,虽然体无完肤,可心智清楚,这样的夜对平和来说就是恩赐,绑在十字架上,不用受折磨。

平和从被捕开始只有一种胆战心惊,揪心的痛,那就是儿子,此刻只留下祈祷和自欺欺人。平和内心有一种寄托,那就是组织能有及时举措,转移他年仅7岁的儿子,他的这个愿望不算奢侈,也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实实在在的期待。

平和被刑讯了两天,各种刑具过了一遍。审讯是技术活,既要最大限度摧毁意志,皮肉受累,还不能伤及核心要害。

王满贵使出所有狠招,黔驴技穷,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平和是标准布尔什维克,特殊材料制成的,骨头比钢铁硬,皮肉都不是自己的,根本没有中枢神经,皮开肉绽,除了皱眉就是不屑一顾,甚至会扬起血淋淋的头颅,掐着半拉眼珠蔑视,挑衅。

于德元这几年和共产党打交道,很有心得,不能直中直,就迂回曲中求。地下党组织获知平和被捕,马上采取行动,最终还是慢了一拍,于德元成功抓捕了平和7岁的儿子。

审讯如期定时,唯一改变的是于德元的做派,收起了盛气凌人,开始阴阳怪气:“共产党员有信仰,敬重,说实话,警察局这些刑具,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你是铁汉,铮铮硬骨,钦佩。”

平和蔑视,狂傲,不屑一顾,他早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包括大义凛然赴死。

于德元突然使出杀手锏,一剑封侯:“要不要和儿子通个电话。”

平和诧异,瞬间揪心被戳到软肋。

于德元拿起电话拨打,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叫:“爸爸,爸爸,爸爸救我。”

平和听的出是儿子的声音,痛,揪心,依然轻蔑:“别费心思了,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于德元善于察言观色,更会软硬兼施,慢条斯理句句诛心:“也是,说多了都会玷污信仰,下午送你上路,中午吃饺子,饺馅吗,不用猜,尝尝儿子的味道。”

于德元说得出自然做得出。

平和双眼迷离,开动脑筋,已经找不出任何一组可以化险为夷的细胞。

于德元拿起电话,声嘶力竭:“把那个孩子带到刑讯室,凌迟。”

浩渺宇宙,天地万物。

地球上生存着的所有动植物,根本找不到祸害同类比人类还有更毒辣的。畜生永恒的是畜生,而人有时候未必是人,世界汗颜。

平和瞬间崩了,除了口吐芬芳就只剩下歇斯底里:“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的儿子。”

到了这个地步,于德元已经稳操胜算,除了蔑视就只剩下道貌岸然:“我也是父亲,孩子聪明伶俐挺亲的,真有点下不去手,怎么样,做个交易。”

人之初性本善,亲情信仰,两个熊掌不能兼得。

平和被抓住了七寸,瞬间退了毛,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什么条件。”

“不要耍花招,让你把所有秘密都说出来,不现实,但你必须拿出最大的诚意。”

“我是共产党地区负责人,这个地区有几名共产党高级特工,代号有北极熊,黑鲨,行者,鱼鹰,紫贝,山榆,穿山甲。”

“他们具体是谁,都是做什么的?”

如此复杂不靠谱的交易竟然没有进行到下一轮谈判。

陆贞儿低头做审讯记录,不用推理就能看见结局,亲情面前信仰打了水漂,她没有停顿手中的笔,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更像是顺理成章,只是不经意间,陆贞儿手心里多了一枚精致的飞镖,随时就会飞出,没人知道,飞镖剧毒,见血封喉。

上帝说一个人的生死原来真的都有定数。

平和凭借经验,一个个脱口而出的名字,竟然卡壳。这两年,每一次和荣海宁见面都会提及被赞誉为狐仙的于德元,他从机警霸道行为独特的荣海宁钦佩的眼神,语气里了解了这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平和脑际瞬间开光,及时刹车,提出难以置信的要求:“我不相信你,买两张去英国机票,我和儿子登上飞机,起飞后让驾驶员告诉你都是谁,我的下线遍布整个城堡,一个个本领高强。”

诱惑,不择手段画大饼这是于德元的惯用伎俩,也是行之有效的魔法,适用地球村:“不相信我,现在就联系特高课,让山本武痴将军给你承诺。”

平和虽然被于德元抓住了七寸,可毕竟是共产党员,经风雨见血腥,气节血性:“小鬼子我更不相信,答应,双赢,不答应,那就是天意,来吧。”

于德元沉思片刻,胸有成竹:“就算你坐上飞机,还是离不开哈尔滨,耍花招,只是多了一些给你殉葬的人。”

审讯有了重要突破,再继续下去对双方似乎都扯掉了遮羞布,毕竟都是自以为是的汉子,都自命不凡,纠缠已经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平和叛变已成定局。

陆贞儿不动声色判断,既然没有达成理想的意愿,平和不会进一步招供,事件有了回旋余地,决定另辟蹊径,及时收起飞镖。

第6节

平和戴着镣铐被押进拘押室,拘押室一般都是对付老百姓的,也就是不是罪大恶极,至少不能是反日分子。

平和是老党员,经风雨见世面,经他手清除过变节的叛徒就好几个,很清楚叛徒的下场,可是儿子才七岁,聪明伶俐,无论如何舍不得,背叛信仰就是没有办法,人性使然,内心挣扎,别无选择。

平和整夜心神不安,无法平静,历历在目,荣海宁英俊潇洒的笑脸,睿智果敢的话语,勇猛无畏的霸道。丁洋犀利的眼神。许虎一如既往地钦佩的憨笑。张卫民独特让人生畏的枪法。平和胆怯了,一定不能全盘供出,他开始后悔,当着于德元说了共产党有很多,幼稚了,招供谁,此刻就好比一个个都行走在道路上,路上有个天坑,都是情同手足,如何忍心推下天坑。于德元一定不会给他选择,只要是被突破,那最后一定是竹筒倒豆子,突然平和有了一种侥幸,这些人会不会选择消失,刑讯并没有看见荣海宁,他是不是已经溜之大吉,这样的思维,立刻有些释怀,荣海宁一定把他被抓的事实告诉了组织,组织会不会已经采取了措施,心神不定站起坐下,一夜折腾。

马金龙执勤,明白这个人的重要性,平和举动反常,马金龙不敢掉以轻心,特别留意着平和的一举一动,同样被折腾的一夜未眠。

天色放亮,雄鸡争鸣。

平和有气无力:“给口水喝,行吗?”

马金龙哪有好气,伸手解裤腰带:“尿,喝不喝张嘴。”

平和知道没指望,闭眼靠墙,半睡半醒。

陆贞儿没有惊扰荣海宁,事已至此,无法扭转。长夜漫漫,陆贞儿挖空心思苦思冥想,梦游请示了太上老君,菩提祖师,没有给出化险为夷的举措,最终开动自己的聪明才智,选择了一个乌龙方案,方案稳妥可行,放手一搏险中求,大不了代替荣海宁赴死。

上班,陆贞儿一如既往地早来了几分钟,只是她没有走进电讯科,而是蹑手蹑脚经过拘押室,本想出其不意连看守一起干掉,老天帮忙,马金龙被折腾了一夜,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陆贞儿瞅准空档,从栅栏门外发射毒针,正中平和心脏,毒针没入体内。上帝给了机会,陆贞儿一个跟头300步,迅速逃离现场。一切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荣海宁虽然已经感知到危险,猜测未必就是事实,重要的是他有定海神针,如果有意外,陆贞儿一定会通知他,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荣海宁一如既往,按时上班,大门口遇见了王满贵,随即两人并肩随行,漫不经心打探:“共党审讯的怎么样了。”

“于局有办法,撂了。”

晴天霹雳,惊魂!

荣海宁瞬间感觉后背发凉,可是除了神经竖立就只剩下心存侥幸,平和不会如王满贵所言,就是招供也是皮毛,或者是在奇思妙想搞魔法,无论怎样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两人在一楼大厅和于德元迎面。

荣海宁压抑内心惊恐:“于局,刚听王队说,共党撂了?”

于德元晃晃手里的飞机票:“共党正在讨价还价,诱饵筹码,走,到我办公室合计合计。”

这可不是晴天霹雳,酷似世界末日。

三人有说有笑一起到了于德元办公室。

于德元高谈阔论,展望未来,荣海宁表面上激情澎湃,内心心惊胆战,奈何分身乏术。

于德元自然已经稳操胜券,剩下就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德元办公室在二楼,拘押室在一楼。几人自信满满走进拘押室,平和侧卧背对着栅栏门,七窍流血气绝身亡,迹象中毒。

荣海宁虽然不是能掐会算,可他马上就联想到了真相,没有想到的是和于德元第一思维不谋而合,混淆是非:“共党服毒自杀了。”

马金龙证实,天亮的时候,平和要水喝,那个时候没问题。

几个人反复查看,没有任何特别发现,平和的迹象就是服毒自杀,于德元见多识广没有惊讶,虽然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自杀等于是解脱,例行公事:“尸检。”

尸检结果让于德元惊魂,一根毒针直击心脏,毒针不会天外飞仙,平和不是自杀,是什么人杀死了平和?几时杀死的?于德元瞬间惊恐到后背发凉,原来大千世界,朗朗乾坤,凶手竟然无处不在。特意详细询问了马金龙,出了这样的结果,马金龙自然不会承认趴桌子上睡着的事实,误导了于德元的准确思路,这让于德元更是苦思冥想不得要领。

平和松口,没几人知道,王满贵是死党,不在怀疑范畴,陆贞儿是文员,自然也不在怀疑范畴。于德元虽然怀疑一切,可是根本找不到一个可怀疑的人,是谁?警察局真的藏龙卧虎吗?于德元发自内心开始瑟瑟发抖,这些年下来,于德元早已经得出结论,凡是涉及共产党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可能。

平和松口,于德元第一时间给山本武痴汇报表功,现在出了问题,于德元马上到特高课汇报详情,分析,猜测,联想和盘托出。都是玩聊斋的,两个人推心置腹,算尽心机,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推测了一遍,因为出发点就误入了歧途,自然根本找不见光亮,除了推测就只能无中生有,可是费尽心机得出的结论,还没有扩展自己就推翻了。

费尽心机,绞尽脑汁不得要领,两人背手踱步,最后突发奇想预设立场使用排除法,结果怀疑荣海宁竟然是两个人惊人一致的共同点,为什么怀疑,原因可笑也是惊人一致,共产党都是有本领的人,警察局似乎只有荣海宁够格,可是扳着手指头数,案发时间段很短暂,人证物证,荣海宁走进警察局的时候,门岗给行礼致敬过,和王满贵前后脚走进警察局大楼,一起到达于德元办公室畅所欲言,还献计献策,这样看荣海宁根本就不具备作案条件。

山本武痴善于的是血雨腥风,论阴谋诡计,比于德元逊色几条街。可毕竟是土肥原贤二的高足,拍板定论:“涉及共产党,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可能,警察局藏龙卧虎,荣海宁功夫高强,看似履历干净,实则来历不明,有深藏不露之嫌,对荣海宁特别监控。”

所谓的特别监控通俗的讲就是家里,办公室加装监听设施,24小时有专人跟踪,山本武痴从便衣队挑选了几名受过特高课专门训练的精兵强将开始行动,这样的行动很有章法,山本武痴用这一招收到过奇效,于德元更是把这一手应用到炉火纯青。

荣海宁受过特训,是红姑一手带出来的,原本就特别谨慎,平和事件以后,于德元更是少有的风平浪静,这让荣海宁有了特殊的嗅觉。很快就识破了伎俩,既然已经识破,那就更能应对的得心应手,荣海宁及时请示,特工委果断采取措施,中共地下党涉世人员全部蛰伏,顷刻销声匿迹。

荣海宁明白被监控的后果,可为什么自己会被监视,苦思冥想不得要领,无论怎样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特殊关照,既然天上能降无字天书,那地狱也一定是妖魔鬼怪盛行,而人间看见的看不见的自然可以混淆黑白,唯一能做的就是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尽可能的成为痞子,警察本身就是痞子,很快荣海宁找到了最好的场所,开始尿窝猪,什么是尿窝猪那就是从身边人开始下手,荣海宁长的帅,局里几个女女原本都毫无保留的往上贴,包括陆贞儿,荣海宁很快进入角色,变本加厉调戏女同胞,调戏女同胞自然需要资本,资本怎么来,一条龙,吃拿卡要,敲诈勒索,贪腐有道,各行各业都进入荣海宁的视野,加上荣海宁本身本领过硬,拳头大,很快在黑白两道的所谓江湖里混的风生水起。

荣海宁风生水起,交友最好的途径就是一起吃饭喝酒,有道是喝酒厚道耍钱薄,荣海宁酒量很大,酒后更是无敌的存在,因为酒后可以肆意妄为,搂着于德元称兄道弟,甚至于给于德元指点迷津。吃吃喝喝出兄弟,结果意外的乌龙竟然成了荣海宁的专利,也成了笑柄,更成了几个魔女只可意会的段子。

刑警一队聚会,特邀局里最有名的三朵金花,郭洁,李梦梦,陆贞儿参加。队里小弟兄并不是有意灌酒,而是自己逞能来者不拒,开开心心左拥右抱,一次次失手闯女同胞禁区。

王岩钧鞍前马后,照顾的很周到,怕荣海宁摔倒,可稍不留神,荣海宁马路边拉开裤子撒尿,被女同胞看光。女同胞都装糊涂,可往往会意会,拿来相互调侃,在三人小圈子里成了典故。事后荣海宁除了嘴硬抗拒就是不在乎,痞子当然有痞子的理念,那就是男人任何时候在女人面前都不吃亏。

陆贞儿原本有些抹不开面子,也不好跟着起哄,可久而久之,伴随着被荣海宁调戏,也毫不脸红拿来说事。

蛰伏:不是贪生怕死,畏手畏脚,而是于无声处,蓄势待发。

第1节

9.18事变后,日本侵占了中国东三省,成立了满洲国。

抵抗侵略是民族大义,马大帅打响了抗日第一枪。

共产党领导的抗联队伍日益壮大,日军每年都组织重兵围剿。抗联地理熟悉,采用伟人哲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方法,神出鬼没迂回游击,令日军苦不堪言,收效只能自吹自擂。

城里完全是日本人的地盘,日军机械化程度高,想在城里对抗日军,一定是以卵击石。

日本人重视管理,成立了特高课,下设满洲国政府机构警察局。

各色人混迹城里,便于管理,区分,给老百姓办了良民证,良民证就成了衡量人颜色的分水岭。

警察局有一项日常性工作,街道设卡盘查过往人员,检查良民证。这个举措无异于大海捞针,劳民伤财。中国古人有句话叫糊弄鬼,警察局所有人心知肚明,糊弄鬼子。

于德元机缘巧合得到了土肥原贤二的赏识,一步登天坐上了警察局局长的宝座。于德元才能卓越,手段毒辣,降伏了很多侠肝义胆,视死如归的铁汉,声名大振。工作特点是明察暗访,他有多少耳目,无人知晓,警察局每个人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警察局两队一科室。刑警一队队长荣海宁,刑警二队队长王满贵,电讯科科长孙仁宇。这三人是于德元的得力助手,各有特点,本职工作杠杠的。警察混迹在黑白两道号称的江湖中,弱肉强食的战乱年代,没些看家本领是没有尊严的。荣海宁敲诈勒索,贪腐有道。王满贵贩卖良民证中饱私囊。孙仁宇技术过硬,兢兢业业拿悬赏。

荣海宁一直蛰伏着,换句话说就是散养。自从发现办公室,宿舍被安置了窃听器后,故意将自己混成了痞子。痞子自然有痞子的生存法则,敲诈勒索,为非作歹,靠这种思维混迹江湖,竟然风生水起,平步青云,俨然成了警察局二号人物。

警察局日常工作街道执勤,荣海宁不屑一顾,不热衷,形式主义劳民伤财,没有实质性意义,多次抗议,于德元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设卡盘查也就成了警察局日常工作。人类处事哲理,无法改变就去接受,荣海宁改变了思维,开车拉女同胞兜风,泡妞,假公济私,美名曰:巡查执勤点。

警察局时常被荣海宁调戏也是最受益的女同胞主要有三人,陆贞儿,李梦梦,郭洁,这三人号称警察局三仙。荣海宁雨露均沾,男人花无可厚非,能花出境界的人很少,荣海宁属于例外,花魁,绰号豪横:大众情人。

第2节

富商有富商思维,为富不仁是基础。

城里死气沉沉,萧条。有一个地方生意兴隆,福寿馆。

福寿馆,遍布大街小巷,招牌醒目,设施简单,瘾君子不分男女,福寿馆没钱允许欠债,所谓欠债就是欠高利贷,时间长还不上就惨了,老百姓最后几乎都是死路一条。

大凡贪图福寿膏的基本上都不是一般人,有的人有经济基础,有些人就是无所事事,至少都不是善茬,虽然最后都下场悲惨,但都有一些个性,有道是贫穷都有缘由,很多时候属于命里无谋,上帝说一个人都是前世今生,虽然没有理论依据,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样的哲言也有一定的准确率,只是大凡沾染这个破东西都家破人亡,唯一不可理喻的是世人不信邪,前仆后继,最后无一幸免。

城里的福寿馆都是韩琪道的,钱通神路万能,拥有尚方宝剑,背靠特高课,手握警察局,几年下来挣得盆满钵满,本性使然一天天心怀鬼胎,费尽心机贪得无厌,琢磨利益最大化。

童纹是韩琪道管家,也是福寿馆直接领导,笑面虎,会点功夫,出手恶毒凶狠,一天天带着打手,追讨高利贷,恶人自有恶的本领,恶同样能恶出境界,慢慢竟然有了一定的江湖地位。

马铭原本就是无业游民,无所事事,自从沾染福寿膏更成了痞子,泼皮,因为福寿膏欠高利贷被追讨上门,童纹带人半夜将马铭堵在家里,马铭老婆吴梅没办法,马铭对着老婆吴梅哭天抹泪,对天发誓今后一定痛改前非,远离福寿膏,重新做人,吴梅拿出所有的首饰嫁妆了事,帮着免受断臂之痛。

福寿膏可不是简简单单对天发誓就能彻底断了念想的,马莹在老婆的监督下,经历生不如死,痛苦煎熬,开始戒烟。

吴梅不能无时无刻看着,很快背着老婆又开始重操旧业。而且一次比一次瘾大。没钱没本事不省事,胆子比烟瘾都大,天天编造各种故事穿梭各个福寿馆,招摇撞骗,几个月没给付过一分钱,有道是债多不愁,死猪不怕开水烫,被通牒无数次。

马铭知道童纹势力庞大,没钱还只能东躲西藏,可是没有福寿膏等于全身没有血液,好不容易通过熟人骗了一点点货,急急匆匆准备回家逍遥,回家走进胡同口转弯和童纹迎面相遇,转身想跑,两名打手冲过来拳打脚踢下死手,瞬间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童纹迈着方步走过来蒿起头发:“躲我。”

马铭自知罪恶深重,挨打只是预热,下酒菜,爬起身抱住大腿,生无可恋:“童爷,童爷。”

“在我烟馆招摇撞骗,赊欠不还,现在东躲西藏耍花招。”

马铭哭丧脸,吐一口血,可怜巴巴:“童爷,我实在是没钱。”

童纹拿出账本,查阅:“你在我12个场馆里都有记账。”

“童爷,欠账我认。”

童纹是有江湖地位的,以理服人是常态,拿出印泥,马铭用大拇指蘸印泥按了手印。童纹收起账本民间的俗理,有了依据,最后通牒:“几时还钱,说个准日子,没工夫陪你玩。”

“童爷,我有钱还用躲吗。”

“躲了和尚跑不了庙,知道你家住哪,不要耍花招。”

打手横眉冷对,随时又会出手:“我将房子抵押给你。”

“那两间破房子值不了几个钱,不够还债。”

两间漏风的房子确实不值钱,毕竟也是老宅,还债自然绰绰有余,马铭可怜巴巴:“童爷,我只有这两间房子。”

童纹不怀好意,蓄谋已久:“用老婆抵债吧。”

好汉没好妻,赖汉头上有娇妻,美女谁都想伸咸猪手这是规律。童纹惦记马莹老婆,还是从第一次吴梅拿出金银首饰抵债的时候,吴梅虽然哭的生无可恋,可依旧风韵让童纹心生歹念。

两名打手狐假虎威,马铭知道不答应这一关过不去,肯定还会被暴打,瘾君子早已没了尊严:“行,童爷。”

恶人能恶到骨子里的很多,得了便宜卖乖的不多:“街坊,想清楚,自愿的。”

马铭唯唯诺诺:“我老婆晚上回来,自愿,自愿。”

童纹洋洋得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威风凛凛走出胡同。

马铭鼻青脸肿,一瘸一拐,沮丧回家。

第3节

悦来客栈是凤凰岭在城里的落脚点,独立二层小楼。

白慧茹选择魏长贵成为城里的落脚点是有原因的,魏长贵为人本分,家底充实,还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忠诚,文质彬彬,儒雅靠得住。

一切顺风顺水,客栈运营的中规中矩让白慧茹很安心。不知从几时开始,悦来客栈开始风雨飘摇。

魏长贵老婆马莹原本打扫客栈,也算勤恳,无所事事是瘾君子,马莹不缺钱,从不赊欠,是很受欢迎的VIP,贵宾礼遇。

吴梅是马铭老婆,是悦来客栈清洁工,勤勤恳恳,相貌不算精美,可身材火辣,风韵。

魏长贵发现了一个秘密,每天下午,吴梅就会坐小板凳搓洗床单,风景妖娆。魏长贵会按时坐在吧台里翻看账本,实际上双眼发直欣赏动画片,只差流口水。

约定开工资的日子,魏长贵拿出一沓钱:“吴梅,工钱。”

吴梅接过钱,当面数多给五元。

吴梅诧异抬头,魏长贵皮笑肉不笑,很明显有意为之。这是魏长贵惯用手法,显然不是第一次,目标明显,目的明确,就是撩。

人生没有免费午餐,这道理吴梅懂:“掌柜的,多给五元,啥意思,数错了还是奖赏。”

魏长贵:“说真话我挺喜欢你。”

魏长贵挑逗,吴梅早已习以为常:“多大了,信这鬼话?”

魏长贵搭肩膀:“我对你多好,没感觉吗?”

吴梅将手从肩膀上推开:“掌柜的,真讨厌,动不动就占便宜,跟谁学得这么坏。”

“有点良心好不好。”

吴梅钱放进裤兜:“我傻呀,占便宜没够。”

客栈一天到晚就两人,和谐很重要,寓意勾引,随时都会发生,闲着也是闲着,成年人开玩笑不当真。

吴梅拿起抹布擦拭吧台、桌面。

太阳落山,天渐渐暗了下来。

吴梅解下围裙:“掌柜的,我走了,外面晒着床单,看着点。”

魏长贵没话找话,纠缠打趣:“多给你发了工钱,都没个谢字,据说女人是数猫咪的,天生没良心。”

“别调戏占便宜,就是好掌柜。”

第4节

马铭自己在家,不想点灯,黑灯瞎火。

吴梅推门进屋,打火石点灯,一眼发现马铭鼻青脸肿:“怎么啦,被谁打成这样。”

马铭哭丧着脸:“胡同口遇见童纹,欠人高利贷还不上,跟班那两个王八蛋挺狠。”

提起欠高利贷,吴梅心发抖,手发颤,恨得牙痒痒:“怎么又欠高利贷,我变卖了首饰嫁妆,才帮你还上,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呀。”

“老婆,福寿膏我真离不开。”

马铭等于彻底摆烂,吴梅于心不忍拿起毛巾,蘸水给马铭擦拭伤痕,心里有气摔摔打打:“抽,抽,整天就那破玩意,家也快抽没了。”

咣当,家门被一脚踹开。

童纹带着打手威风凛凛,凶神恶煞:“马铭,说话。”

童纹是大名人家喻户晓,吴梅怕童纹又出手打人,挡在前面:“有话和我说。”

童纹女人面前温文尔雅,笑面虎:“欠债还钱。”

吴梅看看眼前阵势,掏出钱递过来:“欠你多少,我还。”

童纹伸手接住:“这么点都不够利息。”

晴天霹雳,吴梅大吃一惊,瞬间傻眼:“都干啥了。”

童纹拿出字据:“自己看。”

吴梅接过字据,油灯下,白纸黑字红手印,证据面前只剩下狡辩:“就算欠你钱,把人打成这样,怎么算。”

“欠债不还,故意躲着,马铭说话,房契拿出来。”

马铭从柜子里拿出房契交给童纹,吴梅眼睁睁看着,家没了,瞬间绝望,当场就哭了。

童纹不依不饶:“破房子能值几个钱,下午说的话算数吗?”

马铭还有一丝羞愧感,男人当着老婆面难为情,低下头:“我愿意用老婆抵债。”

童纹眼神示意,两名打手迅速将吴梅左右挟持。

家没了,吴梅心碎,早已泪眼涟涟,全力挣扎反抗:“干什么,放开我。”

马铭彻底无耻:“老婆,听话顺从,他们不会打你。”

吴梅是良家妇女,传统的根深蒂固,瞬间明白了什么叫无耻:“马铭,瘪犊子,是男人吗。”

童纹将欠债字据撕了,将碎片扔一地:“马铭,让你免费去一次福寿馆,两清。”

对于马铭去福寿馆简直就是上天堂,这样的好事意外收获,马铭面露喜色,沾沾自喜转身出门,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奋力挣扎的吴梅。

两名打手将吴梅按炕上,吴梅绝望哭闹,发疯般双腿开踢全力挣扎,抗拒。

童纹解开吴梅裤腰带,吴梅停止挣扎,她知道再踢裤子自己就掉了,可怜巴巴求饶:“童爷,放过我,我是良家女人,说话算话,砸锅卖铁还钱。”

童纹淫笑,上下其手,看吴梅不识相,呵斥恐吓:“不想打你,三个男人还制服不了你吗。”

女人绝望的自卫法宝就是哭,吴梅放声号啕。

童纹没有怜香惜玉,伸手掐住脖子,晓之以情:“哭啥,又不是要杀你,识相乖乖的。”

吴梅很清楚,童纹心狠手辣,无奈乖乖认命,停止了反抗,瘾君子原本早已经没有了尊严,更会随着时间变的无耻,吴梅只能认命,一切顺其自然。

童纹阅人无数:“你是个好女人,三天内搬出去,两清。”

童纹带打手走了。

吴梅回过神,百感交集,紧咬嘴唇不知所措,瞬间泪流满面,龟缩被窝,羞愧难当,不知不觉睡着了。

马铭走进胡同口福寿馆推门而入,这些地方马铭闭眼都能找到。伙计看见马铭,如遇救星:“马铭,可逮住你了,还钱。”

马铭面目狰狞,趾高气扬:“清账了,这次童爷请。”

“清账了?童爷请你?骗子,想得美。”

马铭气定神闲,轻轻打了一巴掌:“小子,狗眼看人低,抓紧点盏灯,童爷一会儿过来。”

伙计根本不信马铭的任何话,可马铭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软磨硬泡,伙计也没啥好办法,拿来了装备,不过这一次伙计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彻底认定,天花说成真花,没钱肯定是走不了的。

夜半时分,马铭开门溜进来,刚爬上炕,吴梅醒了,抬腿将马铭踹在地上,暴怒:“是不是男人,把老婆让给别人睡。”

“老婆,福寿膏我离不开,我们也没钱,没办法。”

“瘪犊子,我瞎眼了。”

“老婆,委屈你了,他们没打你吧。”

吴梅越想越气,马铭没骨气,自己没底线,放声号啕:“我没脸见人,不活了。”

第5节

黑云压城,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大雨滂沱。

张卫民还没有吃完晚饭,屋顶开始漏雨,只好弄脸盆放地上接水,外面急风暴雨,家里嘀嗒声响,这样的意境滋生烦躁,无心收拾饭摊子,上炕躺下,本来睡意满满,结果滴答声伴奏,听着心烦,闭眼毫无睡意。

张卫民是中共高级特工,代号鱼鹰,负责收藏发报机,偶尔发报。张卫民大大咧咧,懒懒散散,多次受到荣海宁批评。张卫民枪法精湛,百发百中,相互不服气,苦于没有机会比拼,张卫民眼里认丁洋,因为丁洋中规中矩,以理服人,不像荣海宁有时候会毫不留情,更会得理不饶人。

丁洋穿雨衣步履匆匆,街道淌水。

丁洋是老党员,代号北极熊,曾经也是平和下线。平和出事后,特工委任命丁洋为地区负责人,支部书记,接替平和开展工作,可是随着荣海宁蛰伏,整个党组织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这两年没有任何大的行动。

人生原本就是这个理,不进则退,散养时间长了就会变的懒懒散散,很快就受到了惩罚。最近,中共地下党组织连续三台发报机暴露被打掉,报务员也都牺牲了,损失惨重。暴露原因很简单,都是麻痹大意,有一台发报机暴露更奇葩,竟然是被小偷入室盗窃后举报。

丁洋走进巷子,轻车熟路闪身躲进门栋,拍打大门。

张卫民躺床上闭目养神。

突然的倾盆大雨让张卫民措不及防,房顶漏水他是知道的,也通知了房东,房东也答应很快修补,可天不解人意,毫无征兆的飘来一朵乌云,几声闷雷,罕见的风暴刮的原本邋遢的街道,沙尘漫天。

暴雨劈头盖脸,马上房子里开始滴滴答答,张卫民只好拿脸盆接水,原本很有随意,现在竟然瞪着双眼,异想天开。

突然听见有人拍门,拿草帽戴头上,来到门洞,确认是丁洋,开门两人随即进屋。

张卫民打火石点马灯,调整火焰。

丁洋脱雨衣挂墙壁钩子上,转身坐餐桌边。

餐桌上一片狼藉,盘碗剩饭以及没有收拾的饭摊子让丁洋不悦,地下工作者,懒散是忌讳。

漏雨点点滴滴,丁洋听着刺耳:“房顶漏水了,吃完饭都不收拾饭摊子,这可不是好兆头。”

张卫民拿起暖水瓶摇摇,尴尬放下:“书记,没热水,这雨吓人,鬼天气,啥事。”

丁洋掏出一张纸递过来:“特工委刚刚转来一份紧急情报,韩琪道商队从外蒙古运皮草,夹带大量鸦片,正在返回路上,马上要路过凤凰岭,立刻把情报送给雪凤凰。”

张卫民满肚子疑惑:“问题是韩琪道用雷振海马鞭护商,方圆百里都知道,没人敢动他的货。”

这事特别重要,重要到丁洋接到情报,冒雨前来,胸有成竹:“放心,雪凤凰知道货是鸦片,肯定打劫。”

“悦来客栈是凤凰岭落脚点。”

雨愈演愈烈,雷鸣电闪,狂风呼啸,房檐水哗哗成线。

丁洋拿起雨衣又放下,时间充足,老生常谈:“以后发报,精练内容,黑鲨要求,每次发报不超过3分钟。”

张卫民对丁洋言听计从,提及荣海宁让张卫民瞬间逆反:“3分钟?每次发报内容都会精简到极致,有些太长发不完。”

“内容长无法精简的,联系行者开车到郊外去发报。”

张卫民不满意,更多的是不在乎:“那多麻烦。”

“黑鲨说,警察局新增了一台电讯监测车,特别先进,只要发报就会被锁定信号,顺藤摸瓜能精准找到发报地点。”

“拉倒吧,黑鲨死板夸张,脱裤子放屁,手续太多还没用,现在更成了小老鼠。”

荣海宁在丁洋心里等于是真理。现在虽然丁洋是领导,可谁给谁安排工作,那真不一定:“情报长,无法压缩的必须去郊外发,不固定地点发报,既能避免被监测锁定,还能迷惑敌人,一举两得,我们只剩下这一台发报机了,马虎不得。”

张卫民对荣海宁太过谨慎一直不认可,始终认为荣海宁小题大做:“书记放心,我们不会那么倒霉的。”

第6节

开客栈,这个时节淡季,悦来客栈今天没有一个房客。

暴雨,房檐水哗哗地飞溅到地面上,噼里啪啦声响。

吴梅坐在吧台边凳子上,心不在焉,吴梅是最典型的传统女人,虽然性格泼辣,可骨子里的传统让她洁身自爱。

马铭走投无路,只能用她抵债,童纹虽然有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可这事看怎么看,因人而异,马铭那一口面前娘亲也可以是过眼云,而吴梅则完全不是这样看,女人的贞洁高于一切,这是从小娘亲教育的结果,可祸从天降,当然并不是毫无征兆,而是原本自欺欺人,心存幻想,马铭可以改邪归正,可现实却是强暴,并没有用强,而是威逼利诱,使其不敢抗拒,乖乖听话顺其自然。

吴梅自从被男人顶账,一天天萎靡不振,更不想说话。

魏长贵对吴梅近期的的表现很不满意,当然也不知内情:“客栈就我们两个人,天天不说话,拉长脸给谁看呐。”

“掌柜的,我没心情。”

吴梅工资打了水漂,房子被童纹收走了,租住手里没钱,只好跟魏长贵开口借钱。

魏长贵慷慨解囊让吴梅笑脸相迎,魏长贵认为机会来了,趁着吴梅数钱,伸手搂抱调戏,吴梅不惯着抬手一个耳光,好在马上反应过来,及时补救,笑脸相迎戏称失手。

魏长贵心里自然明白,也没再敢得寸进尺,可始终耿耿于怀:“那天借钱,和你开个玩笑,差点真恼了,让人下不来台。”

“心烦,掌柜的,别惹我行吗。”

“天天眼泪汪汪的,还能不能好好相处呀。”

吴梅眼泪打转,扑簌簌:“我自己命不好。”

闲着无聊,本来可以打情骂俏,可吴梅没情趣,两人各怀心腹事,听雨无聊发呆打发时光。暴雨过后,雨仍然不大不小,淅淅沥沥,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随着时间推移,吴梅开始发愁:“黑天半夜,这水哗哗的我怎么走呀。”

机会千载难逢,老天帮忙,魏长贵幸灾乐祸:“胆挺肥呀,不怕遇见鬼吗?”

“不要吓我。”

“真不是吓你,到处积水,漆黑一片啥也看不清,不怕掉进水沟里淹死吗。”

吴梅哀求:“掌柜的,能不能送送我。”

“店里没人,不走不行吗。”

吴梅彻底没了指望,关键是没胆走出去,只好坐等磨时间。

这些天马铭咳血,而且越拖越厉害,咳嗽频次明显增加,没钱抓药,吴梅也不好意思继续开口,一文钱逼疯君子,五味杂陈,吴梅不由自己会去思考,这让吴梅雪上加霜,很快泪眼蒙蒙,开始抽泣,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魏长贵根本不明旧理,自然也不会去真的关心,一如既往假惺惺:“又怎么啦。”

吴梅难为情,最后还是开了无奈的口:“掌柜的尽麻烦你,我想提前支取下个月工钱,死鬼咳嗽得厉害,咯血,想领他抓几副药。”

“放高利贷的都是亡命徒,他们没欺负你吧。”

魏长贵一句随心的问候刺到了吴梅痛处,瞬间满眼泪珠,很快小雨转大雨。

魏长贵拍肩安抚,随即得寸进尺。

吴梅抗拒:“干吗?又占我便宜。”

“你现在一点也不友好。”

吴梅泪眼蒙蒙,哽咽:“我男人吸鸦片欠高利贷,被打半死,你不看我可怜,变本加厉欺负。”

“蠢?一点也不开窍。”

“他发誓以后对我好。”

魏长贵有难言之隐:“我老婆天天发誓,瘾君子的话能当真吗。”

“你现在也整天占便宜,欺负我。”

话赶话挑明,也就没有必要装斯文,魏长贵彻底无耻:“这雨哗哗的,和我住一晚,要多少给你拿,借的钱也不要了,行不行。”

魏长贵条件特别优厚,可吴梅一根筋,认为自己受到侮辱,瞬间黑脸:“把我想成啥人了,借你的钱以后会还你。”

“我是真的喜欢你。”

“掌柜的,再纠缠,真的和你翻脸恼了,我有男人,这算啥。”

吴梅最后通牒,等于彻底堵死后路,魏长贵无地自容,恼羞成怒:“算我多情。”

话赶话吴梅毫不留情,戳老底:“多情?你是心眼坏,不正经,占便宜没够,欺负人。”

魏长贵将无耻奉行到底,抛出撒手锏:“算我心眼坏,你住店里,我走,明天我换人,以后不要来了。”

魏长贵说话和颜悦色,吴梅听着五雷轰顶,瞬间要死的心都有,委屈,伤心无助,绝望,趴吧台边放声大哭。

女人的眼泪是护身符。

魏长贵看吴梅哭得伤心,于心不忍,拥抱安慰,吴梅让步不再抗拒,魏长贵得到了暗示,将吴梅正面转过来,抱紧安抚。

吴梅知道自己已经山穷水尽,收敛哭泣,服软求情:“掌柜的说真话,你不是欺负我,就是调戏占便宜。”

“我是真的喜欢你。”

吴梅可怜巴巴:“我需要这份营生,别解雇我行吗?”

“对我稍稍好一点,舍得解雇你吗。”

“掌柜的,你人不错,平日里对我确实挺好。”

“我们同病相怜。”

“我知道你馋我身子,想撩我,可我不是那种人,都不容易,今天满足你,说好就这一次,行吗?”

魏长贵迫不及待,抱紧。

“以后不能强迫我,不能解雇我,你敢霸王硬上弓,我和你鱼死网破。”

成年人的世界奇妙,简单。

第7节

街道积水,漆黑一片,影影绰绰有些光亮。

张卫民深一步浅一步,一脚踏空,闪进水坑里,雨伞甩出老远。爬起身,摸摸上衣口袋,捡起雨伞继续前行。

张卫民来到悦来客栈,已经成了落汤鸡,举手拍打大门。

魏长贵和吴梅正在紧要关头,张卫民不解风情,加大拍打力度:“魏掌柜,开门。”

吴梅稍稍平复出去开门。

张卫民快步走进大厅,收了雨伞。

魏长贵从吧台起身迎上去:“张老弟,稀客。”

张卫民看吴梅面色红晕,不识眼色:“干啥呢,老长时间不开门。”

吴梅羞涩不好意思,转身走进厨房。

魏长贵转移话题:“这雨哗哗的,兄弟,有事呀,楼上喝杯水。”

悦来客栈很讲究,二楼有贵宾间,有老板办公室,魏长贵要求贵宾间每天打扫,必须一尘不染,吴梅一直就没见有人住过贵宾酒,多次询问没有得到答案。

老板办公室吴梅知道老板住,每天收拾得干净整洁。

张卫民坐下坏笑:“不是我坏了你好事吧。”

魏长贵坏笑,炫耀:“是呀,好巧。”

张卫民掏出纸张:“紧急情报,给白娘子的。”

魏长贵脱鞋抽出鞋垫,将纸张放进夹层:“天明送。”

张卫民知趣,双手抱拳:“打扰了,不好意思。”

送走张卫民,魏长贵插好大门:“这人来的真不是时候,上楼。”

吴梅满脸妩媚,口是心非“说好的就一次,已经让你占了便宜。”

“什么占便宜,男欢女爱多好。”

魏长贵拉吴梅上楼,吴梅故作憎恨,魏长贵搂腰公主抱,吴梅随即搂住脖子,上楼走进老板办公室。

第8节

凤凰岭气势磅礴,山高崖耸,层峦葱翠,绿一片。

凤凰岭地理位置独特,自古就是交通要塞,主峰平缓,易于生存,后山悬崖绝壁让人生畏。凤凰岭还有西峰,进入西峰有一段绝壁叫一线天,也叫神仙涧,一人崖顶当关,拿几枚手榴弹,或者炸药就能守得住,唯一缺憾是西峰没有赖以生存的水资源。

凤凰岭最早是巴爷盘踞。巴爷脸上有一道伤疤,小时候被人砍了一刀留下的。巴爷和白慧茹属于天作之合,巴爷进城赢了钱,心情舒畅逛妓院,刚好遇到妓院给白慧茹开苞,白慧茹长相甜美,身材好,巴爷纵情一夜风流,喜欢上了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决定赎身,老鸨敲诈1000大洋,巴爷急眼掏枪抢人,老鸨眼睁睁看着巴爷抱走了白慧茹。

回到凤凰岭,风风光光办了婚礼。

巴爷威武雄壮,娶了白慧茹夜夜三点头,白慧茹把巴爷伺候到心满意足,巴爷也能把白慧茹折腾到如醉如痴。巴爷宠爱,手把手教白慧茹骑马打枪,白慧茹有灵性,学的很快,很快成了山上说一不二的角色,实际上就是二当家,日子过的风光无限。

鸦片改变了巴爷,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巴爷沾染鸦片后,很快成瘾,引以为傲的命根子成了腌黄瓜,巴爷性情变得暴躁,怨恨白慧茹没有诱惑力,动手打骂,后来变本加厉带各种年轻女人回来,荒淫无道,关键是谁来了都不好使,白慧茹不敢怨恨巴爷,加上父亲因为吸大烟将她卖进妓院,把鸦片当成了最大的仇人。

巴爷参加江湖盛宴被仇人陷害剁了脑袋。

白慧茹举凤凰岭全部之力去报仇,抓住仇人裸体绑在柱子上,每天给喂饭喂水,没日没夜亲手用细树枝抽打,两个月才活活折磨死。她的举动和狠劲折服了所有人,最后白慧茹成了凤凰岭大当家,她喜欢白衣白裙,自己起了绰号雪凤凰,当地老百姓都叫白娘子。

凤凰岭土地肥沃,自给自足。

凤凰岭女人当家,规矩霸道独特,硬性规定凤凰岭所有人不能吸大烟,只给一次戒烟的机会,屡教不改处死。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男人不能打女人,如果男人打了女人被投诉,那就惨了。百姓安居乐业,慢慢成了典型的世外桃源。

鸦片是白慧茹永恒的痛,只要是让白慧茹知道哪有鸦片交易,想方设法不惜代价去劫货,然后一把火,分享余味,大有林则徐虎门销烟的气势,因此江湖上只要是鸦片交易都会避开白慧茹。

凤凰岭二当家洪梦瑶,红衣红裙红披肩,人送外号红娘子。洪梦瑶是中共打入胡子队伍最成功的范例,洪梦瑶枪打得准,有真功夫,很快挣得二当家的位置。红娘子加入凤凰岭后,训练有素,培养了很多射击高手,虽然不能说百发百中,近距离很有杀伤力,尤其红娘子,弹无虚发百步穿杨,一下子将凤凰岭提升了几个高度。

黑瞎子盘踞骆驼岭,白慧茹抢了黑瞎子的鸦片,当场烧毁,黑瞎子带人围攻凤凰岭,当时白慧茹带人外出,只有红娘子带几十人守山。红娘子骑马在围墙里穿梭,哪个方向顶不住,跑来开几枪,枪声稀稀疏疏,零零星星,可枪枪吃肉。黑瞎子用枪挑起帽子,被一枪打爆,黑瞎子卑服退兵,一仗洪梦瑶打出了凤凰岭的威武,传谣神乎其神,说凤凰岭高手如云,从此再也没有胡子敢来闹事。

江湖奉行天道,所谓天道,就是一帮自认为君子的人在一口大锅里捞肉吃。地位决定,有人大口吃肉,有人喝汤,有人眼巴巴瞅着。雷振海拳头大,吃肉喝汤。

“君子约定”方圆百里尽人皆知,韩琪道从外蒙古走货一路顺风,生意风生水起,韩琪道的黄鱼时不时流入雷振海腰间,这就是天道。

福寿馆与日俱增,需要鸦片数量递增。本来鸦片,福寿膏由日本人提供很省心,可韩琪道很会精打细算,成本昂贵,利润空间就小,商人利益最大化是原则。几年间,韩琪道每次从外蒙古走货皮草,都会适当夹带一些鸦片。韩琪道深知一个道理,久走河边湿鞋那一定是早早晚晚的事。而况现在世道越来越乱,决定孤注一掷走最后一单,倾尽资金,从外蒙古订购了大批鸦片,走完这一单金盆洗手,不再从外蒙古涉险。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帐篷。共产党无处不在,消息灵通,将韩琪道货运清单送给了白慧茹。

第9节

童纹带着商队马匹,载着大箱子,满载皮草,行走在崎岖山道,很快进入凤凰岭地盘,这条道轻车熟路。

童纹呵斥:“山路不平,拉好马。”

护商队松松垮垮,卢柏对童纹绕路很不满意,沿路发牢骚:“童管家就你瞎指挥,这路绕的,多走了好几天,有雷爷马鞭护商,没人敢打主意,还绕路,怕啥。”

童纹没好气黑脸:“闭嘴,不绕开抗联辖区,行吗?”

提起抗联,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确实抗联谁的面子也不给,包括日本人。

蓦然,尘土飞扬,冲出一帮人马。

白慧茹白衣白裙白兜风,洪梦瑶红衣红裙红披肩策马驰骋,身后喽啰兵奔涌。

童纹见多识广,抬手壮胆:“别怕,拉好马,雪凤凰红娘子。”

转瞬,白慧茹和洪梦瑶驰马近前,喽啰端枪围了过来。

童纹劣迹斑斑,白慧茹如雷贯耳,拉回马头,杀气腾腾:“什么人,干什么的?”

童纹双手抱拳:“雪凤凰,我们是韩琪道商队。”

白慧茹揣着明白装糊涂:“韩琪道商队?韩琪道是什么乌龟王八蛋,没听说过。”

童纹双手托起马鞭:“我们有摩天岭雷爷赏赐的马鞭护商。”

“这货从哪运来的,都什么货。”

童纹心虚,但面不改色:“皮草,从蒙古运回来的。”

白慧茹挥手:“开箱验货。”

童纹很清楚,这批货坚决不能开箱,笑脸相迎阻止:“雪凤凰,货运规矩,半路不能开箱拆封条。”

白慧茹瞬间黑脸:“规矩?凤凰岭脚下,规矩我定。”

白慧茹说的没毛病,这就是江湖法则,所有人都必须认可,自家的一亩二分地自己说了算。

童纹双手抱拳:“雪凤凰,行个方便,改天让我家老爷登门致谢。”

白慧茹轻蔑:“什么乌龟王八蛋,在我这里鸟毛都不算。”

童纹据理力争:“凤凰岭认雷爷马鞭吗?”

童纹抬出护身符,可毕竟不是天子剑,也不是圣旨,白慧茹自然有自己的行为准则:“雷爷有面子,我才开箱验货。”

童纹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半路不能开箱。”

白慧茹不吃这一套,掏枪翻脸,冲着人群脚下开枪:“凤凰岭脚下我说了算,货我扣了,告诉韩琪道,想要货,三天之内来凤凰岭开箱验货。”

洪梦瑶指挥手下拉住马匹:“拉货回山。”

胡子就是胡子,弱肉强食,没有道理可讲,人马向山里渐行渐远,留下滚滚尘土。

童纹满脸无奈,这批货的价值,重要性,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可咋整,雷爷马鞭好不好使,让他自己定,走,上摩天岭。”

第10节

摩天岭地势险要,山高崖绝,延绵起伏,荆棘陡壁,林壑优美。阳光明媚,万物斗艳,开花的,发芽的,风光无限好。

摩天岭大厅特别气派,四张座椅一字排开,后背正中间墙上两个大字“天道。”雷振海爱讲排场,霸道,奉行天道,刚愎自用。座右铭就是特别富有哲理大汉朝的豪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几年雷振海和日本人打默契牌,井水不犯河水。日本人也顾忌摩天岭的势力,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缓兵之计。

摩天岭最早是雷英盘踞。雷英出生响马,旋风霹雳腿豪横百里,武功好罕逢敌手。雷英早年生了一场怪病,最后虽然不治而愈,但烙下了阳痿的毛病。先后娶了两任老婆,由于自己没功能,老婆偷人处以极刑。

雷振海是雷英野外捡回来牙牙学语的第一个孤儿,起名雷振海跟自己姓。四妹女当家雷蕾是被父母遗弃扔雪地的婴儿,和雷英有缘,大冬天雷英路过,听见孩子啼哭,捡回来,跟自己姓。二当家风信子是流浪小乞丐,差点冻死在摩天岭,被发现的时候快冻僵了,捡回一条命。三当家花和尚是一名出家小和尚,据说是犯戒被赶出寺院,差点饿死在荒郊野外,雷英捡回来救活。

雷振海从小练舞,奈何资质愚钝,没有达到顶峰,当然功夫也是准一流,罕逢敌手。

风信子天生顽劣,对赌博特别偏爱,因为练功被雷英一次次严惩,风信子几次逃离,后来雷英也就不再硬性要求,放任自流。

花和尚自带一点看家功夫,不学无术,比一般人厉害得多,基因遗传,男人功夫杠杠的。

雷蕾天赋一柄,旋风霹雳腿得到了雷英真传,功夫独特霸道,五官端正漂亮,练舞身材,前凸后翘形体完美,从小混迹在胡子队伍中,野性,易怒,属狗脸的。

雷英死后,雷振海接过摊子任大当家。

风信子任二当家,负责对外繁杂事务,比如订购军火,这项很有弹性的业务就是风信子一手操作。

花和尚任三当家,负责日常开销,肥差,犯错被解除职务,赋闲。

雷蕾任四当家,负责守山,安排防务。

雷蕾霸道,独特,摩天岭所有人惧怕的不是大当家,而是雷蕾。雷蕾是雷振海从小看着长大的,甚是偏爱,两人关系特别好。

雷振海盘踞摩天岭,几年时间打出了名声。整个冬季,所有人都没有下山,肥酒大肉,酒足饭饱晒太阳撩闲。

雷振海感叹:“开春转眼热了,过几天下山转转去,谁陪我。”

风信子最喜欢下山:“大哥,我陪你去吧,这半年一直待在山上,手气肯定养好了,去大世界赌几局,赢钱发财。”

雷蕾毫不客气揭老底:“二哥,没赌怎么知道能赢,还肯定发财,不嫌丢人呀。”

“赌钱,输赢正常,丢什么人,你不懂,这一行没有常胜将军。”

雷蕾不依不饶:“你说丢什么人,跟着你丢人呗,上次,大世界豪赌,大哥怕你受欺负,我也想着分红钱,找你去了,结果输的裤衩都没留下,坐人力车都是我付的路费,二哥,虚说你没?”

“我也不是回回背,哪次赢了没给你发红钱,摩天岭就数你拿的红钱多,也就数你没良心呢。”

风信子说得完全是事实,每次去赌钱,赢了肯定会被雷蕾打劫,雷蕾分红是硬分,不给分红就明抢,打又打不过,最惨的时候连本钱都没留下,风信子告状无门,只能习惯,赌钱回来都不敢声张,因为螳螂捕蝉猫咪在后。

花和尚没正行,馋雷蕾身体,时常就想轻薄调侃。雷蕾是真不惯着,一次动手动脚玩闹刚好摸到胸,花和尚趁机揩油,结结实实捏了一把,雷蕾反手一马鞭打在脸上,差点打掉门牙,口鼻流血。雷蕾当时也觉得失手,道歉。后来当花和尚无耻的时候就被拿出来说事,慢慢成了段子,尽人皆知。

花和尚好了伤疤忘了疼:“四妹,进城还是跟着三哥好,吃香的,喝辣的。”

“拉倒吧,每次进城不都是人家白掌柜请。”

雷振海打着哈欠:“有酒有肉,神仙日子,没事让我下山我都懒得动。”

第11节

童纹带人来到摩天岭山门,六子值守,两人臭味相投:“童哥,你怎么来了。”

“六子,急事找雷爷。”

六子带童纹走进大厅,童纹双手高举马鞭跪拜:“雷爷,请为我们做主。”

老鼠敲门不是好兆头。

雷振海容颜不悦,满脸疑惑:“做主?做什么主?这韩琪道谱越来越大,有事为什么自己不来。”

童纹唯唯诺诺,可怜巴巴,晴天响雷:“雷爷,我们从蒙古运皮草,商货在凤凰岭被劫。”

“啥啥,凤凰岭打劫?没把马鞭给她看呐?”

“白娘子说谁的面子也不给。”

雷振海大脑飞速运转,这事大大出乎意料:“童管家,我问你,是不是道爷有什么事招惹了雪凤凰?”

“我们和凤凰岭互不往来。”

“无缘无故打劫,这不是凤凰岭的行事风格呀。”

“这些年走货,雷爷马鞭一挂,方圆百里畅行无阻,没想到这次在凤凰岭栽了。”

凤凰岭和摩天岭山脉相随,多少年鸡犬相闻,不相往来。半年前,花和尚半推半就睡了凤凰岭一个寡妇,说好给一块大洋,结果提起裤子翻脸耍无赖白嫖,寡妇哭诉,白慧茹带了李敏和李梅两个随从去摩天岭兴师问罪,在摩天岭大厅,白慧茹抽了花和尚几马鞭,一句话没说,扬长而去。

雷振海讲道义,不能护犊子,事后花和尚被雷振海狠狠教训,解除了一切职务,空留当家之名。

花和尚怀恨在心:“臭娘们,这是打大哥脸呐。”

风信子火上浇油:“就是大哥给惯的,看吧,蹬鼻子上脸了。”

雷振海胸有成竹:“童管家,回去知会道爷,过几天去取货。”

童纹双手抱拳:“谢谢雷爷,告辞。”

六子带童纹走出山门。

童纹善于拉关系,六子虽然是小角色,有大用,塞给一沓钱:“六子,常来常往。”

“童兄,哪天进了城,多多关照。”

“进城说一声,哥一条龙。”

童纹走后,雷振海大脑高速运转,这事不应该呀,思前想后找不到原因。

惹雷振海等于遭祸,这是江湖公论。

雷振海怒气冲冲:“风信子、雷蕾你俩带人先去凤凰岭问问清楚,我集合弟兄们随后就到。”

花和尚刻骨铭心,看戏不嫌事大,好不容易有个报复的机会,火上浇油:“女人就不能太惯着,知道老百姓怎么称呼她们吗?救世主,菩萨,都不知道天上有个二郎神,更不知道马王爷也是三只眼。”

雷蕾另眼相看,偶像:“口碑是人家自己挣的。”

雷振海愤愤不平:“敢打我的脸,惹急了老子,踏平她凤凰岭。”

雷蕾心思缜密:“雪凤凰、红娘子不是轻易惹事的主,可也不是善茬,大哥别冲动,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可能有猫腻,别被人忽悠了。”

风信子和花和尚穿一条裤子,花和尚白嫖,风信子也不齿,但白慧茹在大厅鞭打花和尚,很伤自尊,煽风点火:“猫腻,一目了然,就是没把大哥当回事。”

“大哥,我去问问来龙去脉,唐突带人去感觉是兴师问罪。”

风信子翻小茬:“大哥,就这个大厅,雪凤凰当着你的面,抽打花和尚,马鞭子可是毫不留情。”

这事是雷振海永久的痛,瞬间暴怒:“白慧茹只带两个女娃,大厅里鞭打花和尚没留半份人情,出来混讲道义,人家占理,凤凰岭就不能太惯着。”

雷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脸提那事,我都跟着害臊,德行,雪凤凰,换成是我,只抽几鞭子?毛都没有。”

第12节

魏长贵及时给白慧茹送去了共产党的情报,货运清单有大批量鸦片。白慧茹行事独特,特别认同共产党的行为,提前放出眼子,一切顺理成章。

白慧茹劫了货,心情大好:“韩琪道这个王八蛋唯利是图,广开福寿馆,我们被“君子约定”骗了,原来是从外蒙古走货。”

洪梦瑶对鸦片涉世不深:“老百姓吃不上饱饭,乐此癖好,难以理解。”

白慧茹深受其害,晓得利害:“你不懂,吸食大烟上瘾后,男人活的没尊严,女人活的没廉耻。”

抢劫商货,洪梦瑶很担心:“韩琪道用雷振海马鞭护商,摩天岭肯定会来讨要说法。”

“雷振海对日本人不卑不亢,自诩讲天道,他们有君子约定,江湖尽人皆知,肯定是不知道王八蛋利用他的名声运鸦片。”

“大姐,要不要开箱看看有没有鸦片。”

白慧茹吃了秤砣铁了心:“共产党我信的过。”

洪梦瑶一颗心落了地,这步棋正按着预定的轨迹运行:“我们都被蒙在了鼓里,有雷振海罩着,这王八蛋不知道运过多少次鸦片。”

白慧茹知道劫了货,雷振海一定会出面兴师问罪,还没有劫货就想好了对策,那就是趁机把雷振海拉下水,她了解雷振海,这个人除了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就是真的奉行天道。

李梅气喘吁吁跑进大厅:“大姐,风信子带人走进了凤凰岭。”

摩天岭讨要说法,在白慧茹意料之内:“风信子?雷振海没来。”

“就风信子,带的人也不多,十几号。”

洪梦瑶大失所望:“才来十几号,这也不像是兴师问罪。”

白慧茹同样意犹未尽:“雷振海没来,那更不用客气,拦在山门口,动手流血伤和气,发生冲突,把事搞僵闹大。”

人家来了没几个人,出手就是明着欺负人,这道理谁都懂,洪梦瑶忧心忡忡:“雷振海有仇必报,别最后不可收拾。”

白慧茹胸有成竹:“风信子无耻之徒,必须闹到不可开交,开箱验货,翻脸,不给他下台转身的机会,我就不信雷振海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洪梦瑶心若明镜:“惹事交给我,最好不流血。”

“山洪越大越好看,该流血流血,首先必须断了退路。”

洪梦瑶底气十足:“李敏架起机枪虚张声势,李梅,把风信子拦在山门口,发生冲突,上手挠脸。”

第14节

风信子和雷蕾带人急急匆匆走进凤凰岭。

雷蕾跟着一帮大男人,早已内急,可是一路上没有合适的地方,进了山有了遮掩:“二哥,我方便一下,山门口等我”

风信子嘲讽:“女人就是麻烦,男人这点好,自带三堵墙。”

雷蕾下马远远落在后面,女人确实不方便,雷蕾是大姑娘,必须找最恰当的地方。

风信子没有等雷蕾,自信满满带人来到山门口。

李梅带人迎了上来,双方熟悉,横眉冷对不惯着,风信子不屑一顾:“小娘子回去,老子不跟你上话。”

李梅暴脾气,冲上去开撕,风信子别看二把刀,一般人不是对手,直接下三烂,招招直奔前胸,几次触及李梅胸部要害,李梅咬牙切齿,可是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洪梦瑶看得真切,李梅泼辣,吃亏在没有功夫,不是对手,急忙走出山门。

风信子看见洪梦瑶,精神大振挑衅:“凤凰岭有没有站着撒尿的。”

洪梦瑶黑脸开撕:“疯狗,号丧找死呢。”

李梅吃了暗亏,趁其不备伸手奔着面门。

风信子眼疾手快,出手强势袭胸逼退,嬉皮笑脸:“老子眼拙,奥,红娘子?”

洪梦瑶横眉冷目:“王八蛋,下三烂,无耻,不要脸。”

风信子耍无赖:“小娘子摇摇曳曳,风情多姿,是个美人坯子。”

“来凤凰岭挑衅滋事,活腻了。”

“红娘子,温柔些,老子还缺个姨太太,嫁我得了。”

洪梦瑶纯纯粹粹的姑娘身子,耍混自然吃亏:“呸,下流。”

“下流,老子是风流,用不用给你下个婚聘。”

黄花大姑娘和痞子玩流氓,一定是自不量力。洪梦瑶言语不是对手,知道风信子有功夫,掏枪顶住脑袋:“王八蛋,找死。”

借坡下驴是风信子的拿手好戏,平时就是这样对付雷蕾的,竟然让雷蕾毫无办法:“怎么,和老子配阴婚呐,那死在凤凰岭,值。”

人无耻神仙来了都没办法,洪梦瑶暴怒,咬牙切齿:“王八蛋,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头。”

面对红娘子的暴怒,风信子见多识广根本不吃这一套:“小娘子,以为老子是被吓大的。”

洪梦瑶怒不可遏,暴跳如雷,耍横:“机枪准备。”

凤凰岭人多势众,举枪将摩天岭的人围在中间。

风信子面不改色挥挥手,摩天岭的人马上子弹上膛端枪对准红娘子,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僵持,谁也不退步。

风信子气势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摩天岭的名声在那摆着。

白慧茹看着虽然是发生了冲突,可毕竟距离真正的翻脸,流血伤和气还有很大距离,必须火上浇油才行,缓缓走出山门。

风信子看见白慧茹,精神更足了,毕竟洪梦瑶是大姑娘,他也不敢过分耍流氓,摩天岭还是讲究天道的,哪怕是口头上,他也怕洪梦瑶真的开枪,那吃亏的就是自己,白慧茹就不一样了,小寡妇,可以来荤段子。

风信子嚣张:“雪凤凰,老子以为你没脸见人了。”

白慧茹克制情绪,寻找爆发点:“疯狗,学会龇牙了。”

风信子开局尝到甜头,更进一步:“惯的,翅膀硬了还是肉痒痒。”

翅膀硬了这没毛病,自从洪梦瑶加入,凤凰岭确实今非昔比,就连日本人围剿都没打进去。肉痒痒这在中国可是博大精深,对女同胞说道讲究可就多了去了,更有只可意会的特殊用途。

白慧茹黑脸:“王八蛋,再说一句。”

风信子认为找到了话题,男人自带强项:“摩天岭都是能顶起裤裆的,劫不劫?”

白慧茹瞬间找到了爆发点,掏枪冲着空中开了一枪,直接顶住风信子脑袋:“你真是个没教养的牲口。”

风信子毫无惧色:“别怕他们人多,就给我瞄准这两个臭婊子。”

古话印证的死死的,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摩天岭的人,走哪不豪横,脖子都比一般人粗,毫无惧色,抬枪瞄准两个女人,现场一触即发,随时爆发血战,所有人都不傻,谁都不敢冲人开枪,僵持。

雷蕾听见枪声,快马加鞭快速赶到,下马冲过来呵斥:“干什么,弟兄们枪放下。”

摩天岭有人放低枪口,但有人仍然端枪瞄着白慧茹。雷蕾愤怒,冲过来用马鞭子抽打没有放下枪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摩天岭说一不二除了雷振海,就是雷蕾,马上都放低枪口,放弃对抗。

雷蕾黑脸不惯着:“二哥,咋地,指挥弟兄们火并吗。”

摩天岭的人等于自行缴械,凤凰岭人员没有得到指示,仍然剑拔弩张,包围,端枪瞄准。

雷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但心里明白,一定是风信子惹事,闹妖:“杨管家,说说这怎么回事?”

杨威是摩天岭管家,前两年投入雷振海,是共产党成功打入胡子队伍的范例,代号山榆。杨威有能力做事有分寸,不显山不露水,很快得到了雷振海的器重。

杨威对雷蕾敬慕有加:“风爷有点损。”

“一句不拉如实说。”

杨威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画龙点睛:“到了山门口,李梅姑娘迎了出来,二爷说老子不和你上话,两人伸手开始拉扯,二爷袭胸,姑娘吃了暗亏。红娘子看见起了冲突,迎了出来,二爷夸红娘子漂亮,是个美人坯子,要娶红娘子做姨太太,红娘子骂找死,二爷说死了配阴婚,红娘子言语不是二爷对手,恼了直接掏枪。李梅姑娘冲过来,招招直奔面门,不是二爷有两下,脸就被挠花了。”

雷蕾联系不出怎么会僵持:“后来呢。”

“雪凤凰看见发生了冲突,亲自出来。二爷怒怼,老子以为你没脸见人,惯的,翅膀硬了还是肉痒痒。雪凤凰骂,王八蛋再说一句,风爷说摩天岭都是能顶起裤裆的汉子,劫不劫?雪凤凰不干了,翻脸爆粗,骂二爷真是个没教养的牲口,冲着天空开了一枪,顶住了二爷脑袋,下令机枪准备,差点火并。”

这场面不是雷蕾想要的,杨威虽然是实话实说,话里话外透露出一个信息,凤凰岭以礼相待,是风信子耍流氓,言语挑衅下三烂。

雷蕾瞪着风信子:“二哥,怎么这么阴损呀。”

风信子自认有理,豪横:“蹬鼻子上脸,惯的。”

雷蕾知道风信子不可理喻,和稀泥解围:“雪凤凰、红娘子,我们不是友军也不是仇家,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行吗。”

洪梦瑶几时受这种挑衅,不买账:“人不作死会死吗。”

洪梦瑶这样说等于拒绝和解,也就是没给雷蕾面子。

白慧茹是雷蕾的偶像,雷蕾压抑心中不悦:“雪凤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洪梦瑶不惯着,柳眉倒竖:“雷蕾姑娘,风信子王八蛋,下三烂耍流氓,误会?看看清楚,这是凤凰岭?”

雷蕾被指责,哑口无言,毕竟是执行指令,直奔主题:“凤凰岭劫了商货,大哥派我们过来了解情况,刚才的确是我二哥耍浑无赖,我道歉。”

雷蕾这么说等于认怂,白慧茹找回了一点颜面,枪插回腰间,挥挥手,凤凰岭人们将枪口放低退后。

白慧茹缓和脸色:“雷蕾姑娘仗义江湖,旋风霹雳腿罕逢敌手,通情理讲义气,敬佩,就凭你一条疯狗,来凤凰岭撒野,找死。”

白慧茹夸赞雷蕾,是因为惺惺惜惺惺,都是女人,都是当家,不同的是雷蕾功夫正宗,童子功,白慧茹是半路出家,白慧茹彬彬有礼,摆明不和雷蕾作对。

雷振海自认为讲天道,耳濡目染,雷蕾自然也认为讲天道,不瘟不火,先礼后兵,字字千金:“我大哥的马鞭是有尊严的,知会过二位当家,是你们劫货失礼,也怨不得我们动粗,是不是这个理,白姐姐,给个说法吧。”

白慧茹义薄云天一声雷:“摩天岭和韩琪道沆瀣一气,同流合污,道义和脸都不要了,哪来的尊严。”

白慧茹给雷蕾面子,但摆明了不给摩天岭面子。

雷蕾瞬间热血沸腾,只差扬起马鞭子打人,对面是白慧茹,是偶像,压抑,打碎牙咽肚里,晓之以情,柔中带刚:“白姐姐,凤凰岭口碑确实很好,可摩天岭也不是无恶不作,出来混道义为先,我们怎么就和韩琪道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了,有话还是先说说清楚的好,动手火并,两败俱伤,说句真话,凤凰岭还真不是对手。”

雷蕾柔中带刚,摆明了所有问题,所谓的同流合污,沆瀣一气需要有理有据。

白慧茹挖坑铺路,引雷蕾跳火坑:“摩天岭什么商货都护,还美名曰君子约定,讲什么道义,再讲就是亵渎,大路朝天,今后凤凰岭与摩天岭毫无关系,想打放马过来。”

雷蕾一心想和事,白慧茹一门心思闹事,自然不是同一频道,话到了这个份上,雷蕾吃了苍蝇,愤愤不平:“雪凤凰,是你把事做绝的,可别后悔。”

白慧茹嚣张到了极致,抛出杀手锏,大杀四方:“摩天岭与韩琪道合伙坑害老百姓,道不同,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风信子怒不可遏,无赖加痞子:“放屁,摩天岭都是能顶起裤裆的汉子,你这是污蔑,蹬鼻子上脸还可以忍,信口雌黄,那就别说摩天岭男人不仗义。”

“王八蛋,谁蹬鼻子上脸了。”

“拿不出证据,我可不像大哥,怜香惜玉,惯着你们。”

白慧茹从一开始就耕耘种上了炮弹,只等定时爆发:“疯狗,用你留情,开箱验货?”

“验货就验货,看你还有什么花招,托词。”

白慧茹抛出最后一把回马绝命刀,做成铁局:“雷蕾,这货如果是鸦片,摩天岭怎么说。”

雷蕾直肠子,压根没往这方面想:“鸦片?道爷重诚信守规矩,和我大哥有君子约定,人家会运鸦片吗?”

白慧茹满脸鄙夷,剑在手,玩的就是激将法:“韩琪道,还重诚信守规矩?扯淡吧,雷蕾姑娘,请。”

第15节

韩琪道的货停放在过道。

白慧茹正言厉色:“雷蕾,原准备等韩琪到来,现在开箱查验。”

风信子亲自验了箱子上的封条,完好。白慧茹挥手,有人拿撬棍,撬开一只箱子,箱子表面都是精品。

风信子翻查,扬扬得意:“看看,白狐,极品好货。”

白慧茹故弄玄虚:“绕一个大圈子,多走几百里,皮草?”

雷蕾将珍奇皮草一件件扔出,露出烟土包装物,瞬间眼神诧异:“皮草,这啥玩意。”

风信子打开包装,人在江湖见多识广,瞬间恼羞成怒,爆粗口:“妈了个比的,真他妈的是鸦片。”

白慧茹气定神闲:“把这些箱子都打开。”

人们撬棍,铁锹,很快箱子全部打开。

双方的喽啰们已经没有了敌意,小心翼翼将珍奇皮草扔出,将鸦片集中在一起,鸦片数量巨大,完全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期。

雷蕾更是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风信子痞子思维见多识广,立刻转变态度,皮笑肉不笑,找台阶抱拳道歉:“白当家,刚才是我出言不逊,是韩琪道这个王八蛋不讲信誉运鸦片,坏了道上规矩,摩天岭栽了,对不起。”

鸦片数量之大完全出乎白慧茹意料,竟然一时不知所措。

风信子知道闯祸,看白慧茹没动静,挥手:“弟兄们,走了。”

风信子想尽快逃离,快速走过白慧茹身边。

白慧茹回过味来,余怒未消:“疯狗,这就走了?”

风信子嬉皮笑脸耍无赖:“白当家,留弟兄们吃晚饭吗?”

白慧茹柳眉倒立,得理不饶人:“无端撒野,多少年了还没人敢来凤凰岭无理取闹。”

风信子抱拳施礼:“妹子对不起。”

白慧茹瞬间找到了爆发点:“谁是你妹子,我不痒痒?”

白慧茹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风信子脸上,这一耳光突然,下手重,清脆响亮,瞬间风信子脸上有了手指印,鼻血流了出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急忙用手捂脸。

白慧茹依然怒气难消:“疯狗,你不是挺嚣张吗?怂货,裤子脱了,我看看你是用啥顶起裤裆的。”

风信子捂脸,无言以对。

白慧茹糟蹋了风信子,侮辱了雷振海,给雷蕾台阶:“雷蕾妹子,我们都是蹲着撒尿的,没那玩意就是顶不起裤裆。”

雷蕾尴尬抱拳:“白姐姐,对不起。”

白慧茹圆月弯弓,一箭穿心:“疯狗,你可以说雪凤凰蹬鼻子上脸,可别说不守规矩,滚。”

第16节

雷振海派风信子和雷蕾走后,马上组织大部队,兴师动众来凤凰岭讨要说法。雷振海要的是声势,也没想和凤凰岭鱼死网破。

雷振海走到山梁,迎面遇见狼狈撤回的风信子:“搞清没有,怎么回事?”

风信子沮丧:“大哥,那王八蛋从外蒙古运鸦片。”

雷振海闻言瞬间头大了几圈:“啥,啥,运鸦片,看清楚了。”

“我们亲自验的货,数量惊人。”

雷振海此刻发现风信子鼻青脸肿:“脸怎么啦。”

雷蕾幸灾乐祸:“二哥撩惹雪凤凰,被人打了一记耳光。”

雷振海马上想到了原委:“人女子身,说难听话刻薄人家?”

雷蕾添油加醋:“刻薄?二哥说话阴损的很。”

“理亏还嘴硬,没给人道歉?”

雷蕾阴阳怪气:“二哥哪有那骨头,开箱一看是鸦片,怂样,尿了一裤裆,点头哈腰给人赔罪,就差趴下舔人脚丫子了。”

“白慧茹得理不饶人?”

“二哥阴损下三烂,舔着赖皮脸凑人跟前叫人妹子,雪凤凰那耳光清脆响亮,真解恨,听着凤凰岭都有回音,你们一个个不都站着撒尿吗,该。”

“道歉了还打人,下手这么狠。”

“能怪人家雪凤凰吗?进入凤凰岭我方便了一下,是后来赶到的,二哥撩完红娘子撩雪凤凰,连把门执勤的小姑娘都下三烂,差点引起火并。”

“这么严重,我都没敢派花和尚来,就怕言语羞辱人家。”

“二哥指着雪凤凰说人肉痒痒,说摩天岭都是能顶起裤裆的汉子,劫不劫,大哥,他损不损呀,听这话我都想修理他呢。”

风信子内心挣扎愤愤不平:“谁能想到这王八蛋不讲诚信,偷偷运鸦片。”

雷振海暴跳如雷:“韩琪道,王八蛋,不守诚信,这些年肯定运过多次鸦片。”

雷蕾火上浇油:“开福寿馆,放高利贷害人,把女孩子卖进妓院,坏事没少做。”

雷振海恼羞成怒,怒火中烧:“耍老子,过几天下山。”

第17节

韩琪道府邸,红砖黛瓦,高墙大院,大门鲜红气派,院子里果树开花,空气清幽香甜。

韩琪道锦衣绸缎,在账房翻阅账本。

韩琪道第一次运鸦片心惊胆战,结果畅行无阻,后面每一次担心都是多余的,久而久之韩琪道商队竟然成了一道风景。

童纹带人跑进院子:“老爷,出大事了。”

韩琪道沉稳有余:“童纹,怎么啦慢慢说。”

“老爷,货在凤凰岭被白慧茹劫了。”

天塌了,韩琪道老愣神,踮脚拍大腿:“妈的,怕啥遇啥。”

“老爷,我找了雷振海,他说让放心,货,他会出面给要回来的,让我们过几天去取。”

韩琪道分崩离析:“童纹,脑子被驴踢了,谁让你私自去找雷振海的,我们有君子约定,这你妈咋整。”

“老爷,必须去找,推脱货是日本人的,就是给运输,并不知道运输的是什么货,如果雷振海知道货是鸦片,也有借口推脱。”

一语惊醒梦中人,特高课是韩琪道的救命稻草,拿起小皮箱,挥手招呼两名贴身保镖出门。

第18节

杨花花是韩琪道二房,性感,上围傲人,走路胸部上下颤动,风姿绰约,在韩府是一道风景。

韩琪道年老力衰,力不从心,杨花花是如狼似虎的季节,耐不住寂寞,整天猎物,童纹也就成了窝边草。对于童纹,杨花花是小猫看见了大螃蟹,想吃,螃蟹的爪子让她忌惮。

杨花花走进童纹办公室:“童管家,走的时间挺长呀,听说把货弄丢了。”

“路过凤凰岭被打劫,二太太,有事?”

“拿点钱,跟老爷打过招呼了。”

童纹拉开抽屉拿出一沓钱递过来,杨花花抓住手,童纹吓得躲开,杨花花靠过身躯,眉飞色舞,拍拍胸口:“童管家,男人味呢?”

“二太太高贵典雅,用得着说一声,随叫随到。”

杨花花敏锐发现童纹盯着胸,挺胸飞媚眼:“随叫随到?”

杨花花挺胸挑逗,看童纹不敢撩惹的模样,扭腰转身:“怂货,拉胯尿裤子。”

童纹懂规矩,这几年,任由杨花花勾引,调戏,不为所动。一次,杨花花洗澡,看见童纹路过招呼倒洗澡水,故意起身掉下澡巾全裸在童纹面前,童纹看一眼后不敢直视,杨花花捡起浴巾裹住身体,吓得童纹落荒而逃。

第1节

日本人死板,不准确,聪明,同样不准确,无耻却是全世界共识。

中国人烟馆里扎堆乐此癖好,日本人剑道馆里扎堆乐此癖好,长此以往都向一个模板靠拢,中国人成了“东亚病夫”,日本武士道全球赞誉。日本剑道虽然充斥着好勇斗狠,强身健体也是不争的事实。

山本武痴精通剑道,从来没输过,日本浪人七段黑带高手都是手下败将,俨然世界第一,唯我独尊,其实是没人敢赢他,久而久之,剑道馆里,山本武痴俨然是所有人的老师,点评中肯透彻,沾沾自喜桃李满天下。

大和剑道馆里整天高手如云,休息天更是。

山本武痴和坂田洋子正在场地中央酣战。

坂田洋子少佐是山本武痴得力干将,从来不在剑道上献媚,只有她敢和山本武痴硬杠,也只有她是真的打不过,屡战屡败,当然山本武痴是公认的天下第一,输了不丢人。

木剑你来我往,眼花缭乱,山本武痴点到为止一招制胜。

坂田洋子摘下面罩,风姿绰约,靓丽妩媚,卑微鞠躬:“老师,我输了。”

山本武痴气定神闲:“洋子进步很快。”

川口惠美是山本武痴手下另一名美女少佐,得力干将,眉目清秀,冷酷木讷,被誉为冷美人,剑道黑带7段加了几道杠,鞠躬施礼:“小林大佐,请赐教。”

宪兵队小林光夫大佐是剑道顶级高手,摆开架势,很快打得眼花缭乱。川口惠美年轻气盛,体力充沛,步伐矫健,攻守有序。小林光夫经验老到,战法凌厉,势大力沉,攻强守弱。双方见招拆招,打了很久,谁也无法获胜,山本武痴抬手示意,双方罢手停止。

山本武痴并没有刻意护犊子:“小林大佐体力不支,川口惠美胜。”

川口惠美鞠躬:“多谢小林大佐赐教。”

取下剑道服,双方都大汗淋漓,确实势均力敌不分胜负,小林光夫剑道的造诣超出山本武痴几道街。

小林光夫发自内心感叹:“岁月不饶人呀。”

第2节

全世界一个模板,夜晚是男人的世界。

日军军官休闲三部曲:剑道、青酒、花姑娘。

特高课旗下的青酒馆整洁清雅,能坐在这里的寥寥无几,都是山本武痴看得起,数得上的人。

山本武痴和小林光夫身着和服,跪坐坐垫,美女服务员举托盘,将酒壶、酒杯放在桌子上,唯唯诺诺退出房间。

小林光夫和山本武痴,自斟自饮。

全世界都有酒文化,中国酒文化源远流长。日本酒文化其实就是没有文化,自酌自饮不讲究,没有盛情,少了虚伪。

坂田洋子身穿和服,浓妆艳抹踏木屐,一步三摇碎步弯腰进来,拍拍手掌,走进四名艺妓,摆弄腰肢,妩媚跳舞,坂田洋子同艺妓一起舞蹈,挑逗性飞媚眼。

舞蹈间隙艺妓敬酒,老男人揩油调戏吃豆腐,艺妓回眸一笑,妩媚风情。

艺曲终了,小林光夫醉态起身,伸手邀约,艺妓搀扶走出房间。相比随军慰安妇艺伎属于干净的,能让艺伎服务的都是军官。

山本武痴将酒壶里最后半杯酒仰头干杯,踉跄起身,坂田洋子随即搀扶飞媚眼:“老师醉了,到我房间休息吧。”

山本武痴心领神会,勾肩搭背走出青酒馆。

坂田洋子精力充沛,喜欢与不同的男人疯狂,能恬不知耻到同时和几名浪人彻夜酣战。坂田洋子能成为特高课干将,除了愚忠,身手敏捷,另外一个缘由就是服侍细腻,一次次令山本武痴销魂。

日本女人低贱是全世界共识,没有自我,都是玩偶,泄愤工具。

山本武痴醉意朦胧。

坂田洋子跪地服侍热水洗脚,一切就绪,伸手搂住脖子,妩媚,无需铺垫,顺理成章,降龙十八,乾坤大挪移。

山本武痴心满意足,酣睡。

坂田洋子从怀抱中脱出,轻轻下床,化妆镜前,补妆打扮,欣赏自己完美的躯体。从酒柜里拿出红酒倒一杯,端起酒杯默默品酒,突然若有所思,瞬间泪流满面,轻轻抽泣。

战争让人性扭曲。夜深人静,坂田洋子独自品酒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只是灵魂出窍,徒剩皮囊。

第3节

蒋介石重兵围剿,红军放弃了根据地战略转移,生死存亡。蒋介石别看对日本人没尿性,对付红军很有心得,围追堵截,目标明确斩草除根。

雪豹是富有传奇色彩的中共高级特工,姓名无从考证,丁洋是他唯一的隐秘联络人,文档备案在中央党部,包括特工委高层,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月黑风高夜,雪豹潜入日军宪兵司令部搞到了机密文件,移交丁洋。丁洋深知责任重大,需要及时发报给党工总部。立刻把情报交到张卫民手里。文件加密,内容多,无法编译,特别叮嘱去郊外发报。

张卫民接到发报任务,特意联系许虎,刚好许虎有事外出。张卫民深知文件的重要性,刻不容缓,擅作主张在屋子里发报。张卫民也不敢太过分,每天发报一次,只是他把丁洋交代的发报时间擅自延长,每次发报10分钟左右,张卫民的思维里,10分钟是安全时间。

警察局电讯科长孙仁宇监测到发报信号,没有掉以轻心,几天连续发报,大大缩小了范围。

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有句座右铭“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德元是土肥原最得意的中国弟子,土肥原的座右铭于德元运用到了极致。孙任宇汇报连续监测到无线电信号,于德元断定还会发报,于是警察局大规模出动,势在必得。

监测车里,信号越来越强烈,孙仁宇知道距离发报源越来越近。警察报方位数字,孙任宇用测量尺划线寻找方位,范围越来越清晰,最后用笔在图上交叉点画了一个圈:“这里。”

监测车停下,孙任宇下车跑步到于德元车前:“于局,锁定了,就这片住宅。”

随于德元出任务的是刑警二队。

于德元下车挥手:“王队,就这片住宅,先包围,再入户搜查。”

王满贵脑袋灵活,加上荣海宁装傻充愣,于是在于德元思维里王满贵搞刑侦是强项。王满贵短板明显,战斗力差,每一次遇到抓捕,底气不足,战战兢兢,将怂兵自然怂,这是亘古不变的哲理。

于德元很有先见之明,扭头指令跟随的督察赵新成:“小赵,找个公用电话,让晓卓用车载通知海队抓紧赶过来,抓捕,他比你们厉害得多,共党没一个等闲之辈,别再给跑了。”

刑警一队大街上排查值岗。荣海宁最不愿意干的就是这种毫无成算的形式主义,抗议无果后慢慢习惯了,这工作挺好,悠闲自得,自由散漫还能假公济私,开车名曰检查执勤点,实际是拉女同胞,泡妞。

荣海宁开车在街道行驶。

车载呼叫:“海队,海队,和平路发现反日分子谍报员,于局指示赶过去协助抓捕。”

车载呼叫,荣海宁只差惊魂,瞬间大脑里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和平路,鱼鹰。”

张卫民聚精会神发报,突然外面的响动让他警觉了起来,停止发报,取下耳机,走出院子,打开院门探头查看,外面很多警察来回穿插调动,很明显居民住宅已经被包围。

张卫民大吃一惊,瞬间明白,这几天连续长时间发报被锁定了信号。缩回头进屋,关闭发报机,从抽屉里拿出密码本扔进水缸,密码本发出呲呲声音,损坏,迅速挖开地面角落,拿出两枚手榴弹,一支驳壳枪,拿出备用弹夹,子弹上膛来到大门口探头,瞬间很多警察跑了过来,张卫民明白插翅难逃了,锁大门,缩回身进屋插门,将手榴弹放桌子上,思考片刻镇定坐下,打开发报机发报,索性把需要发报的东西一次性发完,等于最后完成了所有任务。

大门从里锁着,院墙破破烂烂,王满贵发现了隐藏在屋檐下的天线,指挥警察跳进院子。

警察局刑警二队每年都有阵亡的,新招进来的愣头青,胆大没经验,风险意识差,群龙无首胆大妄为,有人一脚踹开房门。

张卫民没有停下发报,抬手一枪打中想要冲进来的警察脑袋。所有警察马上后撤,举枪冲着屋子胡乱开枪。

于德元躲在人群最后面:“王队,就一个人,带人冲进去抓活的。”

王满贵人怂无胆,经验值爆棚:“于局,这家伙枪法很准,弟兄们有点怵。”

张卫民负隅顽抗,发报间隙开枪打中想要靠近的警察,警察眼睁睁看着有人被击中脑袋倒地,场景震撼,都不敢太靠前,只能冲着屋子胡乱开枪。

于德元很无奈:“怂货,围好,等海队来了再行动。”

荣海宁接到车载指令,根据经验留给了足够的时间,绕了一个圈子不紧不慢赶了过来,临近露头加大油门急速驶来,停车掏枪,跳进院子:“于局,什么情况?”

于德元瞬间有了胆魄:“海队,一个报务员,正在发报。”

荣海宁故作惊讶,诧异:“什么人?发报?那还等什么?”

于德元摊开双手:“估计是共党,枪法很准,王队不敢冲。”

荣海宁一脸不屑,振臂一呼:“怂货,弟兄们跟我来。”

老虎怕狼群,黑猩猩架不住苍狗群,警察虽然都是胡乱开枪,依然苍狼满目,张卫民胸部中弹,咬牙坚持,集中精力发报,发完所有内容,点燃发报底稿,抬手将发报机扔进水缸里。

荣海宁来到近前,没有立刻冲进去,冲着屋子喊话:“屋子里的人,放下武器走出来,我保证你人身安全。”

张卫民性格倔强,本领高强,这些年一直是荣海宁教训他,每次被批评,硬杠没胆,荣海宁不惯着,不服气,也没办法,打不过。声音亲切,同样刺耳,张卫民爬窗台后看见了耀武扬威的荣海宁,四目相对瞬间,抬手冲着荣海宁头部开枪,子弹擦破头皮飞过,警帽飞起掉落地上。

荣海宁急速躲闪,马上感觉有些异样,用手一摸满手是血。

艺高人胆大,这一枪恰到好处,于德元看在眼里,瞬间推翻了多年疑虑,共党没留情,只差一点点报销。

荣海宁清楚就是打破了头皮,惊讶,第一反应这家伙公报私仇,迅速做出回应,躲闪,连续开枪,挥手:“抓活的,冲。”

荣海宁率先垂范,警察有主心骨,一起冲了进去。

屋子里千疮百孔,水缸被打碎,水流一地。

张卫民胸部流血,单膝跪地,手里举着手榴弹,挣扎,负隅顽抗。警察不是吃素的,刹那间,胸口连续中枪,被打成马蜂窝。张卫民倒地,手榴弹脱手,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打死了,打死了。”

于德元快步进屋。

张卫民口吐鲜血,面目狰狞,荣海宁瞬间眼圈发红,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掩饰眼眶的泪珠,手捂头,满手血:“弟兄们冲得及时,这家伙把手榴弹扔院子里可就惨了。”

于德元看荣海宁血迹斑斑,竖大拇指:“小赵,马上送海队去医院。”

赵新成吃惊不小:“海队,快,我带你去医院。”

荣海宁倔强摇头:“我自己行。”

荣海宁快步上车,风驰电掣疾驶而去,汽车行驶上街道,突然荣海宁无法控制内心的痛,急刹车,趴在方向盘上,血迹泪水顺着下颚滴滴落下。

于德元抬手招呼:“孙队,看看发报机啥情况。”

搜查了很久,没有实质性的东西,驳壳枪里还有几颗子弹,手榴弹没有爆炸。于德元自信满满推论,这是突然被击中要害,手脚不听指挥的缘故。

第4节

于德元第一时间赶去特高课给山本武痴汇报:“抓捕行动,海队被共党一枪爆头,说真话没被打死是上帝护着。”

山本武痴心如止水:“共党是荣队长打死的吗?”

于德元首肯点头:“海队带人冲进屋子,将共党打成马蜂窝。”

山本武痴郁闷,感叹:“这两年监控,确实没有发现荣队长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发现他敲诈勒索,很痞。”

“海队敲诈勒索,没有共产党的样子,山本将军,我建议取消对他的特别监控吧。”

山本武痴和于德元一致认可,劳心费力,没有继续监控的必要。

于德元眼睁睁看着荣海宁被张卫民一枪爆头,也眼睁睁看着,荣海宁双手举枪,连续开枪,冲进屋子,共党被打成了马蜂窝,可于德元没有看到的是内涵和实质,那就是张卫民神枪手百发百中,打爆荣海宁头是有意为之,而荣海宁开枪竟然没有一枪打中。张卫民手握手榴弹,没拉线不是被打中要害,手脚不停指挥,是真的怕伤了自己人。

荣海宁挨这一枪,各方面来讲,值。

荣海宁特意选择了去日本大和医院包扎治疗,主治医师惊叹到不可思议,一定是阎王爷徇私舞弊,阴曹地府不收,荣海宁才幸运生还。

山本武痴和于德元都亲自去调查了解过,伤情记录这让两个狐仙踏踏实实上了当。

特高课解除了对荣海宁的监控。

特高课监控荣海宁,其实当天就被发现了,荣海宁毫无顾忌,霸道独特,混迹江湖如鱼得水,将警察队长展示的淋漓尽致,竟然得到了山本武痴和于德元的一致认可:荣海宁就是个痞子。荣海宁更明白,自己必须是痞子,于是更加明目张胆,胆大妄为,黑白两道,贪财敛色,调戏女同胞,一句话就没有他不敢干的。

第5节

于德元办公室豪华,富丽堂皇,设置了围桌,可以容纳10多人开会,虽然没有明确谁坐什么位置,多年以来已经墨守成规,人们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召开会议是于德元惯用伎俩,一则召开会议比较正式,再则会议不仅能倾听不同意见,还可以察言观色,发现新大陆。于德元召开会议很有特点,参会者可以畅所欲言。久而久之所有人在他面前毫无任何秘密,当然凡事有例外。荣海宁对德元内心是崇敬的,两人的思维有时候竟然会惊人一致。

于德元召开小范围会议,项目明确:“近期连续打掉共产党三部电台,斩获颇丰,同时也暴露出很多问题,都说说吧。”

会议主题,内容基本确定。孙任宇不谦虚摆功:“刚刚打掉的这部电台,电讯科监测到很多次,专业性强,发报时间短,最近几天很是反常,长时间连续发报,被我成功锁定位置,密码本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见水发生了反应,发报机进水后也完全损坏。”

于德元面部表情变得严峻,这是要骂人的前奏:“一个报务员,一边发报一边开枪,打死我们4名警员,丢人呀。”

荣海宁明白这次行动他是局外人,这场合可以积攒人气:“二队很多弟兄都是新来的,没有经过系统培训,缺乏战斗力。”

“这是事实,但不是主要理由。”

王满贵善于装糊涂:“共党训练有素,枪法准,弟兄们有点怵。”

“共党报务员枪法确实好,被爆头,血流满面,躲闪及时,上下一筷子光荣了。”

抓捕现场与会者都在场,真真切切。

于德元随手给了一个红果子:“都像海队,抓捕行动还是问题吗,海队是后来的,带伤第一个冲进屋子,打死了共党报务员。”

赵新成是荣海宁的铁杆,不失时机伸大拇指:“海队就是厉害。”

于德元铿锵有力:“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海队一挥手,身先士卒,弟兄们也就有了主心骨。”

赵新成发自内心敬仰钦佩:“弟兄们跟着海队争先恐后往里冲,还没有一个受伤的,神奇。”

荣海宁及时反省,默默请功:“打死可惜了。”

“都看见了,抓捕不及时,拉响手榴弹扔院子里,谁知道会炸死多少人,共党都是死硬分子,被抓也很难转变,信仰这东西,比打了鸡血管用。”

于德元和共产党打交道的这几年,谁占上风暂且另当别论,共产党在他面前吃过大亏。

于德元看看已经没有人主动发言,及时推出会议主题:“下面讨论奖赏。”

人们瞬间安静,各怀心腹事。

能放到桌面上说的事,于德元彰显的是公道:“孙队成功锁定目标给予嘉奖。”

立功受奖任何时候都是必须争取的。

中国人表面文章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可以比拟,只是不能比脊骨刚度。嘉奖,孙仁宇捞的是最多的,说彻底没有几粒米,荣海宁从来是不屑一顾的。

“抓捕中海队表现神勇给予嘉奖,王队指挥不当,损失4名警员,没有身先士卒给予处分,扣一个月薪水。”

每次奖惩,荣海宁都很有见解,通过这样的场景,积攒人气:“于局,嘉奖孙队应该,这次是王队执行任务,我跑去帮忙,扣王队嘉奖我,兄弟我受之有愧,也不好做人呀。”

荣海宁的谦虚也使得王满贵自愧:“抓捕一名共党,损失四个弟兄,我确实有责任,海队匆忙赶来,差点光荣了,带领弟兄们冲进屋子,打死共党,嘉奖海队我也赞成。”

这样的讨论没有意义,于德元指示:“孙队,写个报告,交日本人结案领赏,小赵,伤亡人员上报特高课,发放抚恤金。”

开会,最后少不了客套和展望,于德元提高声音:“连续打掉共党三部电台,近期只有这一部电台活跃,共党会不会只剩下这一部电台了,会不会运输,多设几个执勤点,加大排查力度。”

荣海宁消极抗拒:“大街排查,弟兄们忙里忙外,没个准点,大海捞针没意义。”

“怎么没意义,至少是震慑。”

“老百姓不用震慑,反日分子不怕震慑。”

“值岗排查是警察局日常工作,要严肃认真。”

荣海宁受伤就像桃色新闻,警察局内部瞬间传开了,最先知道消息的是郭洁。郭洁是警察局三仙,外号六局长,是荣海宁忠实嬉戏者,只是郭洁相貌平平,属于强势型,善于组织谋局。

郭洁打电话给陆贞儿:“小妖精,抓捕共党报务员,海队受伤了伤的不轻。”

陆贞儿不明就里,马上十万火急直奔管理室,对于郭洁的话,陆贞儿善于捕捉细节。

荣海宁散会刚刚回到办公室,三仙着急慌忙推开了荣海宁办公室,郭洁首当其冲:“海队,咋整的,听说被共党打爆了头,心疼死我了。”

荣海宁起身急速托李梦梦下巴,李梦梦依然咬了舌头,挥拳打了一拳:“真能坏死。”

荣海宁抱肩膀:“好疼,真狠。”

郭洁马上替出头:“不看看啥情况,还打,看来脑袋没打坏。”

陆贞儿和荣海宁目光交错,读懂了内容,瞬间眼泪浸满眼眶,背转身体擦眼泪,陆贞儿的眼泪只有荣海宁能读懂。

郭洁毫不留情调侃:“海队,你可当点心哇,要是光荣了,估计有人能殉情,是不是小妖精。”

陆贞儿哪有心情调侃,转身开门泪洒走廊。

郭洁愤愤不平:“小妖精,尿蛋子真多,海队快去哄哄哇。”

第6节

公园虫鸣蛙叫,绿一片。

角落长椅,荣海宁许虎并肩排座。

许虎代号行者,中共高级特工,谦谦君子,和荣海宁私交很好,从来不和荣海宁抬杠,言听计从。

荣海宁讲述完鱼鹰牺牲过程:“就这样鱼鹰被打成马蜂窝,倒在面前,我怎么都控制不住,当场掉眼泪,好在当时有推脱的借口。”

“牺牲,我们都有心理准备。”

“当时我开车在街上,车载喊话,我知道是鱼鹰暴露了。”

“现在回看,鱼鹰不适合收藏发报机。”

“鱼鹰暴露是因为连续发报,被监测车锁定了目标。”

“连续发报?给谁?”

“不知道,肯定是特别重要的情报。不知为什么,他没有选择逃脱,而是一边抵抗一边发报,我赶去的时候,被围得水泄不通,打死了4名警察,人们忌讳他的枪法,没人敢进屋抓捕。”

“鱼鹰很勇敢。”

“我绕路去的,给他留下了足够的突围时间。”

“硬杠,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我站在院子里喊话,是给他一个提醒和选择,他冲我头部开了一枪,警帽打了一个孔,子弹擦破了头皮,瞬间血流满面,开枪打我,公报私仇。”

“鱼鹰最擅长就是狙击,枪法和你有一拼,他有把握,分寸掌握得很到位,这是在最后帮你。”

“也是,于德元眼睁睁看着,这一枪我已经完全解脱,前两天办公室,宿舍的监听设施已经拆了,应该是特高课,警察局撤销了对我的特别关照。”

“那鱼鹰牺牲也值得。”

荣海宁长叹一口气:“我冲进屋的时候,他胸部中弹,举着手榴弹挣扎,瞬间又连中数枪。”

许虎疑惑:“为什么不逃。”

“不知道,我猜当时他在发报,肯定是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包围,自己感觉逃不了,就没有停止发报,把内容一次性都发完。”

“鱼鹰懒散、犟。”

“每次见到,提着耳根子警告,不听呀,现在是非常时刻,需要及时发送的情报很多,一台发报机也没有了。”

“你们都在蛰伏期,是书记和特工委单独联络,三台发报机被陆续打掉,发报员也都牺牲了。”

“近期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脑子进水了。一次次提醒,不听,凭侥幸,撞大运。”

“我近期约见书记,将你的意见转告他。”

第7节

三台发报机都被陆续打掉,虽然事出有因,丁洋还是受到了纪律处分,丁洋受处分是应该的,不仅是榆木脑袋,还进水后被驴踢了,当然这些是荣海宁事后认定的,准确。

党组织及时协调安排,选中了已经蛰伏的胡颖,移送一台发报机。

胡颖是高级特工,代号红蜻蜓,年轻漂亮,天生丽质,有韵味。胡颖从武汉出发一路北行,辗转几个联络点,从太原取到发报机开始,不敢掉以轻心,不辞辛苦,护送发报机想想就不容易,层层关卡,终于顺利到达目的地。

胡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暂住宾馆。

胡颖住进宾馆的第一天就遇到日本特高课便衣队搜查,好在胡颖技高一筹,将发报机按照贵重物品提前储存吧台,虽然心惊胆战,还是有惊无险。胡颖居无定所,明显不适合存储发报机,及时联系,丁洋决定暂时让许虎存储,许虎和胡颖不熟悉,约定馨雅咖啡馆见面交接。

胡颖是从白区转来的高级特工,任何时候都会格外谨慎,特意化妆,翻寻出一副宽边眼镜,将头发散开成披发,职业装,把自己打扮成教师模样,手提硬壳高档大皮箱,手拿杂志,上街赴约。馨雅咖啡馆在哪,胡颖连方位都不知道,不过胡颖有老主意,站在路边打出租车。

卢桂武拉人力车养家糊口,这几天运气爆棚,好得无法形容,当然有时候也得说点,这不刚刚放下客人,空车路过,胡颖抬手拦住,将皮箱放车上,优雅上车:“馨雅咖啡馆。”

胡颖优雅漂亮,养眼。美女任何时候都是靓丽风景,喜欢美更是人之本性,男人天生会有一种欲望,看见美女特别想表现。

卢桂武架起车,脚下生风,一路上有说有笑,卢桂武解答了胡颖很多疑惑。

咖啡店门口停车,胡颖下车,嫣然一笑:“小哥,多少钱。”

这一趟属于返程,纯属意外收获,对于美女,卢桂武破例大度:“路程有点远,姐,看着给。”

你推我让都有包容心,事情好解决。胡颖不知道坐车行情,掏出一元递给,竟然没有想要找零的意思,提起皮箱。

有些运气根本解释不通,真是应验了那句话,卢桂武运气好到爆棚,人力车一元可以包两天,拉人力车除了受苦就是受气,天上掉果子,卢桂武占了大便宜,很不好意思:“姐,一会儿还坐车吗。”

胡颖友好点头,卢桂武讨好:“姐,专门等你。”

胡颖环顾四周,健步走进咖啡店。

馨雅咖啡馆是法国人开设的,环境优雅,小提琴演奏轻音乐。

服务生小哥含笑热情,胡颖友善弯腰回礼,走到卡间桌边,将皮箱轻轻放下,把杂志随手放桌子上。

服务生优雅,及时递上菜单,胡颖拿起菜单简单看了一眼:“一杯咖啡,加两份糖。”

来这里喝咖啡的很少有中国人。因为中国人不管干什么的,一般都不喜欢喝咖啡,而况现在不是高峰期,客人稀稀疏疏。

大金牙是特高课山本武痴的线人,是这里的常客。能被精明一世的山本武痴看中,谁都不知道内情。大金牙看似普普通通,但眼光独到,才能卓越,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嗅觉敏锐,破坏力惊人,短短几年,大金牙举报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特高课顺藤摸瓜,破获了很多案件,有军统,中统,共产国际,也有共产党地下组织。

大金牙坐卡间桌边,敏锐关注店里进出客人,扫过胡颖,没有过分关注。或许是大金牙太过普通,胡颖竟然没有刻意去留意。服务生端来咖啡,胡颖点头客气,拿钱交给服务员,将两块糖块放进杯里,用小勺搅动,低头看杂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约等人。

丁洋坐张狗剩人力车,馨雅咖啡店门口停下,下车给钱,手提皮箱快步走进咖啡馆。

张狗剩和卢桂武哥俩是间房,彼此很熟。拉人力车不仅仅凭力气,需要运气也的讲究方式方法,像卢桂武,胡颖下车多了一句嘴,美美的回头客,给的还是天文数字,何乐不为。

“武哥,你怎来了这里。”

卢桂武眉飞色舞:“拉一姑娘挺漂亮,没和我讲价给一元,一会儿还坐车,好主顾,接她继续跑。”

“我忘了约定一下他还坐不坐车。”

“来这里都是谈生意的,今天运气好,都有回头客,我免费拉她。”

“啥免费,武哥,一会儿你拉那个男人,这样都有业务。”

“我说的,不长个子,尽算计没用的,拉车有道。”

丁洋手提皮箱走进咖啡馆,看见胡颖健步过来,将皮箱放下,坐胡颖对面。胡颖抬头微笑,端杯喝咖啡。

丁洋将杂志放在桌子上,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菜单:“一杯咖啡。”

胡颖与丁洋一边喝咖啡,一边相互观看杂志里面的内容。地上两只皮箱几乎一模一样,特别醒目。

大金牙敏锐察觉出异样,走到吧台拿出纸条,小声叮嘱服务生:“特高课报警电话,马上打电话。”

服务生知道这个人是给日本人做事的,惹不起,马上给特高课打了电话报警。

丁洋放下手里的杂志,低声交流:“资料回去再看,抓紧安顿好,马上进入角色。”

胡颖眼睛没有离开手里观看的画报:“杂志里有我的资料,随时联系。”

“你先走。”

来这里就是交接发报机,不宜久留,更不是唠嗑的地方,胡颖喝完咖啡起身,拿起丁洋放下的杂志,提起丁洋放下的皮箱起身。

大金牙盯梢,发现她们交换了皮箱。

胡颖走到门口,大金牙起身拦住:“小姐大皮箱能提得动吗?”

胡颖以为遇到了流氓无赖,厉声低吓:“滚。”

大金牙伸手抓住皮箱把手:“你不能走,皮箱有猫腻。”

胡颖突然发力,用肩膀撞开大金牙,摆脱纠缠,走出咖啡店。

丁洋看见有人纠缠胡颖,马上起身拿起皮箱准备离开。

大金牙伸手拦住:“你也不能走。”

丁洋强一把有力推开:“滚犊子,找死。”

丁洋强势走出咖啡馆,大金牙随即追出咖啡馆。

丁洋和胡颖本来没有意识到被人盯梢,更没有发现大金牙已经报警,只是突然起身离开打乱了大金牙的如意算盘。

胡颖快步走到人力车前,卢桂武扶把驾车,胡颖将皮箱放上车,随即上车。

卢桂武笑脸相迎,看胡颖放好皮箱:“姐姐,到哪里。”

“回到刚才拉我的地方。”

卢桂武满心欢喜驾车要走,大金牙冲过来抓住车把:“不能拉她走,她皮箱里有猫腻,很有可能是违禁品。”

卢桂武愕然,诧异:“姐姐他谁呀?”

胡颖摇头:“流氓无赖不认识。”

卢桂武没有好脸色:“你他妈谁呀,滚犊子,姐姐不认识你,皮箱里面是什么,用你管?”

大金牙抓着车把:“知道我谁吗,老子管定了。”

卢桂武不是软柿子,更不是善茬,横眉冷对:“放手,成心搅和,欺负人是不是?”

卢桂武扒拉让大金牙放手,大金牙不甘示弱抓着车把:“她皮箱有猫腻,我已经报警,日本人一会儿就来,现在不能走。”

胡颖知道事不宜迟:“皮箱,什么叫有猫腻?”

大金牙指着皮箱叫嚣:“打开让我看看。”

胡颖不知道大金牙是什么角色,不想惹事,下车,打开皮箱,几本书,几件旧衣服。

胡颖随手将手里拿的杂志放进皮箱:“看清楚了吧,没有你说的什么东西。”

卢桂武突然看见丁洋,意识到两人就是更换了皮箱。

胡颖将皮箱放上车抬腿坐车,卢桂武驾车准备走。

大金牙大失所望,抬头四下寻找丁洋,发现丁洋不见了,伸手抓住车把:“你的同伙走了,他拿走了你带来的皮箱,你不能走。”

胡颖黑脸愤怒:“胡搅蛮缠,流氓无赖?”

卢桂武对两人更换皮箱没有概念,认为姑娘遇到了流氓,替出头:“是不是成心搅和老子生意,滚犊子。”

大金牙心里有老主意:“她有问题,现在不能走。”

胡颖知道,问题不解决走不了,怒目而视,气呼呼跳下车。

卢桂武看着胡颖从车上跳下去,知道业务要黄,随手抓住大金牙衣领:“你妈的,有问题,王八犊子,我看是你有问题,调戏,欺负姑娘,是不是。”

“她们是一伙的,皮箱有问题。”

卢桂武咬牙切齿,根本听不进去大金牙的言辞,挥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大金牙脸上。大金牙恼羞成怒,反手抓住卢桂武,两人扭打在马路上。

胡颖看看眼前情景,提起皮箱,快步离开咖啡馆。

丁洋在胡同口,远远观察,看见胡颖顺利离开咖啡馆,转身消失。

大金牙和卢桂武打架,都不是善茬,很快升级。

张狗剩转圈帮忙拉偏架,瞅准机会,抱住大金牙一条腿,瞬间卢桂武将大金牙摔倒在地,随即骑身上左右开弓,拳头巴掌一起招呼,打在大金牙的头上、脸上,耳光清脆,啪啪有声。

大金牙不甘示弱,肚皮一挺一挺奋力反抗。卢桂武骑着不稳当,可大金牙怎么发力就是弄不下去,卢桂武占据上位,大金牙只有挨打的份,很快嘴角鼻子出血,眼睛也肿了起来。

卢桂武边打边骂,泄愤解气:“妈了个比的,王八犊子,我让你调戏姑娘,欺负人,让你搅和爷生意。”

坂田洋子接到报警电话,刻不容缓开车带着宪兵赶到馨雅咖啡馆,看见有人打架,下车跑了过来。宪兵脚踢后腰,卢桂武抬头看见是日本人,起身停止打架。

大金牙翻身起来恶人先告状:“坂田洋子太君,是他放跑了反日分子,他们是一伙的。”

坂田洋子掏枪:“你的,什么的干活?”

“太君,我是拉人力车的。”

坂田洋子看看眼前的情景,没有反日分子:“怎么回事。”

卢桂武没等大金牙继续告状,不知轻重先发制人:“太君,你问问咖啡馆的人,这王八犊子调戏姑娘,成心搅和我生意。”

坂田洋子走进咖啡馆,咖啡馆里空空荡荡没有几个客人,很是无趣,随即走出咖啡馆,挥手:“通通带走。”

宪兵扭着卢桂武抓上警车。面对宪兵的枪口,卢桂武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狗剩赶紧回去告诉我妈,说我被日本人抓了,让她去找海哥,到日本人那里捞我。”

张狗剩本来就胆胆小,看见日本人吓得哆嗦,浑身打颤,驾起车刚要跑,脚下一绊跪倒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跑开。

第8节

特高课是一栋独特的三层楼,门口有宪兵值岗。

特高课刑讯室刑具应有尽有,主要刑具有:老虎凳,电击椅,十字架,炭火盆,就是简简单单的电击就会让人受尽折磨,生不如死。这里降伏过草莽硬汉,更让有信仰的英雄受尽折磨,魂飞魄散。

卢桂武被捆在架子上。日本人还是有分寸的,对老百姓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往死里打,老百姓基本上是鞭刑,伤及皮肤不会伤筋动骨。

坂田洋子杀气腾腾:“大金牙说说,怎么回事。”

特高课是主场,大金牙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咖啡馆里前后来了一年轻女人和一中年男人,都提着皮箱,坐一张桌喝咖啡,对暗语,离开的时候调换皮箱,皮箱里很可能是违禁品。”

坂田洋子一脸懵:“咖啡馆里有人调换皮箱,什么样的皮箱,有什么问题吗。”

“高级大皮箱,肯定是反日分子。”

坂田洋子察觉不靠谱:“反日分子?”

大金牙当然要尽可能说服,只有特高课认可了才能拿到线人费:“那个女人带进来的皮箱很沉,走路身体有些倾斜,接头对暗语,交换皮箱要离开,我拦住不让走,让服务员打了报警电话,最后被这个拉车的小子给放跑了,他是反日分子帮凶,一伙的。”

“对了什么暗话。”

“我距离远,没听清。”

大金牙很清楚,日本人较真,撒谎的不要,只能实话实说。坂田洋子瞬间明白,这事蹊跷,另有隐情。

卢桂武被抓满脑子不服气,横眉冷对。进了刑讯室不问青红皂白,一顿皮鞭,老实了,不敢再嚣张:“太君,我是良民,拉人力车。”

“你的,反日分子一伙。”

“太君,没有反日分子,流氓无赖,看姑娘一个人出门,调戏欺负人家。”

卢桂武的话,靠谱,坂田洋子半信半疑:“调戏欺负姑娘?”

卢桂武绘声绘色,还原事件始末:“太君,我拉人力车在咖啡店门口等客人,有位姑娘从咖啡店出来,提个大皮箱要坐我的车,他过来抓着车把不让走,说皮箱里有违禁品,要搜查。”

“皮箱,违禁品?”

“姑娘当面打开了皮箱,只有几本书,几件衣服,没有他说的什么东西。”

坂田洋子用眼神示意:“大金牙,是这样吗。”

大金牙实话实说:“姑娘的皮箱打开看了,确实没有违禁品,那个男人却趁机拿着另外一只皮箱溜走了。”

“男人,拿着皮箱溜走?”

“太君,我是良民,没注意到有别人。”

卢桂武说得有理有据,坂田洋子查看良民证,民事纠纷特高课不会过问:“你的,移交警察局审理。”

第9节

于德元在办公室悠闲自得,走到保险柜前,掏钥匙,转动密码,打开保险柜。保险柜里摆放有序,珠宝、金条、美元、日元、法币。

于德元的保险柜是聚宝盆。

于德元拉开抽屉,取出抽屉里的金条,放进保险柜最底层,随手拿出一沓大面额美元翻翻,拍打欣赏,这也是于德元引以为傲的举动,每次打开保险柜,都会情不自禁,就像看见漂亮姑娘就想搭讪,有机会伸个咸猪手,好东西惹人爱。

办公桌电话铃响,于德元快步过去接电话。

坂田洋子直入主题:“线人举报,抓了一名嫌疑人,移交警察局,继续查清楚。”

这事习以为常,特高课移交的人基本上就是老百姓。于德元放下电话,坐办公桌前按铃。按铃,是于德元彰显身份,彰显一种独特的管理模式,说彻底:摆谱。

勤务兵李晓卓推门进来,毕恭毕敬:“于局,什么事。”

“让王岩钧来我办公室。”

李晓卓办公室在于德元隔壁,拨打电话:“王班头,于局找你,来一趟,快点。”

王岩钧放下电话,大步流星,连跑带癫。

于德元详细安排:“特高课抓了一名嫌疑人要移交警察局,带两人去办理移交手续,把人带回来。”

特高课,王岩钧来过很多次,谁在哪个办公室,轻车熟路,直接到刑讯室签字办理移交手续。

卢桂武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反绑双手。便衣过来,拿印泥,卢桂武侧身按了一个手印,王岩钧在移交单上签字,这是正规移交手续,日本人死板,行事规范认真。

大金牙凑过身搭讪:“我是特高课线人,这人就是我举报抓的。”

王岩钧不认识,莫名其妙:“特高课线人,怎么伤成这样。”

大金牙闻言生气,抬腿想踢卢桂武。卢桂武被刑讯鞭打,血迹斑斑,满脸怒目。大金牙打消了要踢打卢桂武的念头:“我是被他打的。”

“你也需要到警察局录口供,协助调查。”

第10节

警察局藏龙卧虎。

李梦梦是军统特工,代号狸猫,进入警察局以后,军统指示蛰伏待机,几年下来一直没有被唤醒,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另外的身份。李梦梦是警察局管理员,负责日常物资发放管理,按时上下班,工作轻松,唯一不轻松的是自作多情。李梦梦相貌俊秀,性感有姿色,是荣海宁的开胃菜,却不是肥水流入地。

李梦梦从库房出来抱一个纸盒,转身锁门,迎面遇见郭洁。

警察局有外号的掐着指头数没几个,于德元私下都叫狐仙,荣海宁叫大众情人,郭洁是事务员外号六局长,郭洁的六局长源于工资单,于德元是局长排首位,三名队长,一名督察,工资单郭洁排第六,马金龙发现了这个问题,瞬间脑机灵光,六局长脱口而出。起外号非同小可,郭洁扭住马金龙请客。马金龙知道郭洁的分量和难缠指数,爽快请客,六局长落到了实处,很快清一色,郭洁也乐意让人这样喊,这绰号是真的响当当,自己更是津津乐道,于德元听说后从另一层面也认可,有时候高兴也会调侃。

郭洁抱资料盒,并肩一起走:“梦梦忙啥呢。”

李梦梦平日里对荣海宁无微不至,有求必应:“海队说暖水瓶不保温,新的刚回来,领了一只,送去。”

“海队的事挺上心,这就对了,有前途。”

“大众情人吗,举手之劳,格外关心一下。”

女人话多,家长里短,说说笑笑来到荣海宁办公室门口,李梦梦刚要敲门,荣海宁开门迎面相遇,抬手托下巴嬉戏,李梦梦咬了舌头。

荣海宁这一招据说是很小的时候学会的,专门用来调戏女生,伴随着成长,慢慢手法练到炉火纯青,很少有人不中招,用这一招调戏女生,屡试不爽,从未有人和他翻脸。

李梦梦反手打了一拳:“坏死了又被你整。”

“梦梦越来越漂亮,吃啥丹药了,小脸红扑扑,水灵灵的,掐一下都能流出香水来。”

荣海宁谬赞,夸大其词,郭洁不乐意:“海队眼里只有梦梦。”

“海队花心大萝卜。”

荣海宁抬手嬉戏郭洁,郭洁抬手挡住,没有得逞。

李梦梦将暖水瓶从纸盒里掏出来,放在办公桌上献殷勤:“海队,你不是说暖水瓶不保温吗,昨天进的货,哪天过去签字。”

荣海宁睁眼瞎话,更多的是感触:“梦梦对我就是好。”

李梦梦听着受用,扭头刚想调侃,荣海宁抬手托下巴,李梦梦又咬了舌头,这一招荣海宁在李梦梦身上运用到百发百中。

李梦梦不是吃素的,更不是大家闺秀,转身抱住,狠狠打了一拳,不解恨,随即又打了几小拳。

这些对荣海宁只有另一层意思,打是亲:“真能坏死,不知道被你整了多少次,哪天舌头非的让你让咬掉了。”

荣海宁这一招对所有女人都适用,警察局女同胞没有例外,李梦梦最能中招,据说李梦梦看见荣海宁就心不在焉,思维错乱,可能真的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荣海宁一语双关:“梦梦,我咬了你舌头?”

“尽被你调戏占便宜了。”

“调戏占便宜?占女人便宜?梦梦,可别瞎说,舌头是自己咬的,我有啥好处。”

“损人不利己。”

郭洁帮倒忙:“梦梦,知足吧,被海队调戏,那是希望。”

李梦梦更是心知肚明装糊涂:“希望?”

“对呀,你细品。”

荣海宁自嘲:“六局,这话很有深意呀。”

郭洁更会装糊涂:“生意,什么生意,是交易吧,看见美女就承诺,我们现在对请客吃饭可不感兴趣。”

荣海宁立刻自摆乌龙:“请客吃饭都不感兴趣,那你们老牛了,听听对什么感兴趣。”

“马迭尔舞厅,请门票就行。”

荣海宁伸手托下巴嬉戏,郭洁有防备,机敏推开。

荣海宁竖起大拇指:“六局,高,高老庄的高。”

“我怎么就高了,还高老庄。”

“我的黑手你一次次都能躲开,还不高吗,知道吧,马迭尔除了门票,消费全免费,高档吃喝玩乐。”

李梦梦感慨:“听说那里特别豪华,这点薪水,不靠谱。”

郭洁马上给荣海宁脸上贴金:“这不有海队吗。”

“筹码够不够呀。”

装糊涂,荣海宁强项:“筹码,啥是筹码。”

李梦梦一语中的:“当然是贞儿,我是发现了,只有贞儿才能榨出你的血来。”

“我现在穷得叮叮当当的,谁来都不好使。”

“穷?还叮叮当当,我们知道自己体重,没贞儿指定没戏。”

“不和你们贫了,有案子等着审。”

郭洁见风使舵:“有案子,随意敲点油水就够请我们马迭尔的。”

“好主意,六局,别忘了到时候通知陆贞儿。”

荣海宁急速伸手托下巴,郭洁中招。

郭洁得意忘形没注意,捂脸,面目狰狞:“防不胜防,等着,非让你尿裤子。”

荣海宁心满意足,这方面拿捏死死的,女人吗就的被占便宜,还必须是心甘情愿的,郭洁自己就印证过,能被荣海宁调戏就是希望。

两个女人回到办公室,敲诈荣海宁的话题依然意犹未尽。

“六局,海队会请我们去马迭尔吗?”

“海队跟这帮老男人学得越来越势利眼,不好对付。”

“一物降一物,海队对贞儿最好。”

郭洁知道画外音:“梦梦,自己加油,姐帮不了你。”

“再怎么献殷勤,表现都没用,人家对咱也不来电。”

“梦梦瞎说,海队对你有时候也来电?”

“我早就感觉到了,他只对贞儿来电,不过时常短路,忽冷忽热接触不良。”

“给贞儿打电话。”

陆贞儿是电讯科文员,没人知道她是科班,受过特训,叱咤风云,一手暗器无与伦比,旋风霹雳腿霸道凌厉,荣海宁都不是对手,精准射击能和荣海宁媲美。陆贞儿毒针射杀了平和后荣海宁蛰伏,她自然也一并蛰伏,她是定时炸弹,没几人知道她的存在。

陆贞儿明目清秀,秀外慧中,盈香甜美,一手漂亮的好字折服了于德元,成了重要会议不二的记录员。每次审讯用刑,随着刑犯撕心裂肺的喊叫,陆贞儿开始惊魂,掉眼泪,为此事和于德元提过很多次,不想做记录,于德元看在眼里,认为是陆贞儿胆子小,安抚:“慢慢就习惯了。”

电讯室桌子上电话铃响,有人接听:“陆贞儿电话找你。”

陆贞儿抬起头,取下监听耳机伸手探接电话,够不着,索性推开椅子走过来接电话。

郭洁直奔主题:“贞儿,刚才我和梦梦到海队办公室给他送了个新暖水壶,我们想敲诈海队去马迭尔。”

陆贞儿特别想和荣海宁腻味,可纪律是铁定的,陆贞儿自律,平时都想找机会,自然求之不得:“六局,啥情况,马迭尔,好主意。”

“海队油腔滑调装糊涂,没你不好使。”

陆贞儿马上就心凉了:“刚刚才敲诈过人家。”

“人家对我们没意思,不买账。”

陆贞儿心里自然也是这样想:“瞎说,海队对姐姐们那个没意思。”

“海队今天有案子要审,抓了一个拉车的。”

“那肯定没戏,人家公私分明。”

“等哪天的,有机会通知你,没你不行,海队对我们没诚意、除了调戏占便宜就嘻嘻哈哈玩虚的。”

“姐姐,啥意思,自作多情了吧。”

“妹妹,我自作多情,是我们都自作多情好不好。”

电话两边大笑,各怀鬼胎,但不一定都心知肚明。

第11节

张狗剩胆胆小,看见日本人就腿软,跑到卢桂武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半天才紧紧巴巴告诉清楚。

卢妈听明白了,她的天塌了。随即出门,步履急促,慌慌张张一路小跑。卢妈来到警察局门口不管不顾,直接往里走。

这个老太太可是有来头的,执勤警察认识,笑脸相迎:“干妈,稍等,我打电话让海队下来接您进去。”

“快点,我找海儿有急事。”

值班警察拨打电话:“海队,干妈找你说有急事。”

荣海宁放下电话,急急忙忙跑步下楼。

卢妈看见荣海宁,未曾说话首先哽咽,接着泪如雨下:“海儿,武儿被日本人抓了,你快想办法救救他,日本人不讲道理,肯定会打人,武儿暴脾气给你惹祸了。”

卢妈泣不成声,身上被割肉,那叫一个疼。

荣海宁搂住擦眼泪:“知道了,干妈放心没事,您先回去,这事我处理,晚上我去看你。”

卢妈盯着荣海宁,耳濡目染,读懂了画外音,没有多问,她知道这里不是唠嗑的地方,哭哭啼啼,转身走了。

第12节

警察局审讯室简陋,空空荡荡,一桌一椅。来这里审讯是认定的民事纠纷,不需要刑讯。

王岩钧将卢桂武铐在审讯椅子上,横眉冷目:“老实说,你们怎么回事。”

到了警察局,卢桂武有底气,态度马上就嚣张了起来:“长官,我就是个拉车的。”

王岩钧不悦:“让你说怎么被特高课给抓了。”

“警官,今天来喝咖啡的人不多,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有个女人坐上了我的车,结果被那个王八蛋给搅和了。”

王岩钧摘下警帽随手打了一帽子,厉声呵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轮的着你骂人,好好说话不会吗。”

卢桂武被打,怒目挣扎,无奈双手戴着手铐,还被固定在审讯椅子上,动不了。

王岩钧看得真真切切,对方不服气的样子,真是一副挨打的节奏,王岩钧举手,目的明显这次一定是大嘴巴。

卢桂武随口抛出大靠山:“警官,荣海宁是我哥。”

王岩钧手停在半空中,只差一瞬间,愣住没打下来:“啥,啥。”

“荣海宁是我哥,他是队长。”

王岩钧愕然,态度马上转弯:“海队是你哥,那不早说,海队一会儿过来,咋回事,实话实说。”

确认是主场,卢桂武底气十足:“咖啡馆里走出个姑娘提着皮箱要坐车,那个扁犊子拉住人家姑娘,说皮箱里面有问题,说有什么违禁品,要搜查。”

王岩钧听着不沾边:“皮箱?违禁品?”

“姑娘打开了皮箱,只有几本书。”

“那不就是没有问题吗。”

卢桂武瞬间脚蹬炕沿,后劲十足:“是呀,可那个扁犊子还拉着人家,就是不让走,说有违禁品,要等日本人来。”

王岩钧已经完全相信了眼前这个人说的话:“真的。”

卢桂武不失时机定性加码:“什么违禁品,就是那个王八犊子看人姑娘漂亮,一个人出门,找茬调戏欺负人家。”

“你是说那个线人,调戏姑娘。”

“就是那个王八犊子,真不是个好东西,哪天踹死他。”

荣海宁推门进屋,卢桂武抬头喜出望外:“海哥。”

荣海宁不屑一顾,黑脸:“你怎么回事。”

看见荣海宁,卢桂武明显底气不足,更像是理屈词穷,他知道这个祸事闯的不轻:“海哥,我在咖啡店门口拉车揽活。”

“那你怎么被日本人抓了,说说咋回事,实话实说说事实。”

平日里荣海宁不止一次谆谆告诫,暴脾气改改,容易吃亏。卢桂武可不是这么心思的,有警察局队长的靠山,我不胡作非为就不错了,自然肯定也不缩头当乌龟:“咖啡馆出来一个姑娘,提着大皮箱坐上了我的车,那个扁犊子抓着车把不让走,说人家姑娘皮箱有问题,后来我俩打起来,被日本人抓了。海哥,那姑娘一看就是个文化人,那个王八犊子就是看人家姑娘漂亮,欺负调戏人家,那姑娘刚好坐我的车,我是抱打不平。”

卢桂武虽然没有心机,可胡颖给了好处,对于卢桂武那是破天荒的,自然向着胡颖,所见所闻没有和盘托出。

荣海宁很不耐烦,训斥:“知道啥说啥。”

“海哥,把我放了吧,我让狗剩给咱妈捎话,估计急坏了。”

“咱妈来过了,你是日本人抓的,没有结论怎么放。”

王岩钧有眼力劲,打开手铐:“海队,真是你兄弟,刚才我还打了他一帽子,这事简单,特高课给我们移交的都是老百姓,找于局说句话,结案放人。”

手腕上有明显勒痕,卢桂武用手戳戳,揉揉,王岩钧中规中矩,没有使坏。卢桂武转身就要离开:“海哥,车还在馨雅咖啡馆门口,我去取了车送回家再过来,别让人把车给骑跑了,那可是我的饭碗。”

荣海宁气不打一处来:“警察局是大车店呀,进出随便。”

“你说了算,丢了你给买新的。”

“王岩钧叫个弟兄,去把车骑回来,详细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弄清来龙去脉,我去找于局。”

第13节

大金牙待遇不同,问询室坐着悠闲自得,看见荣海宁走进来,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

“你干什么的,鼻青脸肿,不会也是被特高课刑讯了吧。”

“我是特高课线人,被那个拉车小子打的。”

荣海宁幸灾乐祸,不屑一顾:“尿性,你也太他妈熊了,让打成这个鸟样,还他妈特高课线人,草鸡呀,看你也没求个真本事。”

大金牙来到警察局,想着可以敲诈勒索,弄一笔补偿,此刻竟然有了不祥预感,多年来他的预感特别准:“荣长官,我是特高课山本武痴课长的线人。”

荣海宁闻言瞬间惊讶到不可思议,海水不可桶装:“山本武痴将军的线人,那你级别高得很呐。”

大金牙是见过世面的,马上和事:“刚才一哥们说那个拉车小子是你兄弟,我俩就是个误会,真的,那个坐车的女人肯定有问题,从她进咖啡馆我就注意她了。”

“女人?喝咖啡?为什么注意她。”

“那女人提一个大皮箱,身体倾斜,感觉里面很沉,后来又来了一个男人也提一个大皮箱,和那个女人的皮箱几乎一样,坐一起说了几句话,交换杂志看,调换了皮箱,就要各自离开,她们就是接头,交换物品,那个女人带进来的皮箱肯定有问题,有可能是违禁品,她们还对暗语。”

荣海宁从不屑一顾到惊讶,再到非同小可,刮目相看:“对暗语?可以呀,哥们,你不当警探屈才呀。”

大金牙其貌不扬,但经风雨见世面,听出话中有话:“荣长官调侃我,当时距离有点远,听不清她们说什么。”

“哥们,挺能忽悠,都没听见说啥,就成了对暗语,听说姑娘当面打开皮箱,没发现什么所谓的违禁品。”

“她打开的皮箱是那个男人带来的。”

“老百姓带皮箱出门,这也允许呀。”

“荣长官,你想要是皮箱没问题,那个男人会单独留下女人自己溜了吗,男人拿走的皮箱肯定是违禁品。”

“还一套一套,咋地,皮箱里有手枪还是炸弹呀。”

荣海宁一句话噎住。毕竟大金牙只是推理,而况打开过人家的皮箱,确实没有什么违禁品。荣海宁公事公办,随手拿起电话拨打电话:“坂田洋子少佐,这里有位大金牙,他说是特高课线人。”

坂田洋子接起电话:“大金牙是特高课山本武痴将军的线人。”

荣海宁已经确认,大金牙就是特高课线人,放下电话,走出问询室回到刑讯室,任何事涉及日本人就没有轻松搞定的,至少很麻烦。

王岩钧彻底搞清了事情原委,当即定性:“海队,两人瞎咧咧,当街打架,那个线人的伤也是皮外伤没多大事。”

荣海宁进门远远看见了于德元的背影,疑惑:“于局来过了。”

“于局问了几句,感觉没啥兴趣。”

“我去汇报一下,看下一步怎么办。”

第14节

荣海宁推门走进于德元办公室,大大咧咧坐对面椅子上。

警察局进局长办公室不敲门不喊报告请示的,只有荣海宁,属于例外。于德元不止一次要求过,各种场合也旁敲侧击过,进屋任何人都需要敲门,喊报告,这不仅仅是礼貌也是尊严,规矩,可荣海宁就是不明白,也不守规矩。于德元知道叫不醒装睡的人,慢慢也就默许了,当然只对荣海宁例外,别人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胆。

“于局,从特高课移交过来的卢桂武是我兄弟,拉车糊口,老百姓,这我能担保。”

“我去看了,老百姓,不是坏人。”

“有问题特高课肯定不会移交我们,您看能不能结案放人。”

于德元不着急回复,站起来背手溜达一圈:“这案子是日本人经手的,不太好办呀。”

“当街打架而已。”

“海队,如果线人说得属实,那确实是放跑了嫌疑人。”

“哪来的嫌疑人,那个线人,靠谱吗?”

“靠不靠谱另说,他级别很高。”

“他说咖啡店一男一女调换皮箱,就凭这一点,也不能认定人家就是反日分子吧。”

“提那种大皮箱去喝咖啡,是不是有些反常呀,线人反映那个女人带进来的皮箱很重。”

“重不重,这很难认定吧。”

于德元的座右铭,反常必有妖:“海队,你说有麻烦,男人会丢下女人自己跑了吗,违反常理,我判断那箱子真的有问题。”

荣海宁只剩下狡辩:“具体什么情况这谁知道。”

“高档硬壳皮箱,里面东西很重,海队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共产党运输移交电台。”

荣海宁表面差点惊讶到嘴歪眼斜,实际后背发凉惊恐:“共产党移交电台?于局,想象力可真丰富。”

“干这行没想象力还真不行,就这都赶不住点,尽让钻空子。”

荣海宁就事论事,避繁就简:“于局,退一步讲人家干什么,和我兄弟无关呀,他就是个人力车夫。”

“这样,让他们配合画师画出嫌疑犯画像,全市张贴通缉,线人伤得不轻,看怎么打发让人走,卢桂武还需要取证。”

“取证?于局,事实很清楚。”

尊严,容不得反对,于德元立刻敲山震虎:“那你请示吧,特高课同意放人,我没意见。”

荣海宁瞬间泄了气:“于局,我哪有资格请示日本人。”

于德元否了他的请求:“把卢桂武转入囚禁室。”

荣海宁原本没准备打点,屁大一点点的小事,谁在乎。

第15节

荣海宁根据于德元的指示马上安排画像。

大金牙走进审讯室很知趣,明白这小子有靠山,靠山还很靠谱,低三下四,主动缓和关系:“哥儿们,你看把我打成啥样了。”

卢桂武暴脾气,爆粗:“王八犊子,少和爷套近乎。”

大金牙委曲求全:“哥们,别记仇,我是特高课线人,有义务举报反日分子,本来跟你没关系,是你多管闲事。”

卢桂武底气十足,变本加厉:“看你个球样,妈了个逼的,以后让爷遇见,捶死你个狗日的。”

大金牙心知肚明,马上迂回,提前打预防针:“荣长官,你兄弟这暴脾气,说说他,改改,日本人可不吃这一套,以后肯定吃大亏。”

荣海宁点头认可大金牙的提议。

画师进门支开画架,根据大金牙、卢桂武描述画像。

第16节

于德元觉的这事没啥油水,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拨打电话:“坂田洋子少佐,人力车夫叫卢桂武,市民老百姓,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呢。”

“确认是老百姓,协商赔付线人医疗费用,释放。”

放下电话,于德元拿出一张释放令,填上卢桂武名字,站起身背手转一圈。警察局没有这样开先例的,雁过拨毛是规矩,拉开抽屉放进去。

荣海宁办公室来回踱步,深知于德元的品性,知道怎么做最奏效,可这确实就是小事一桩,不想破费,少了不管用,多了肝疼。

王岩钧电话告知,画像画好了。

荣海宁推门进来,拿起男人画像,大吃一惊,这不是丁洋吗,瞬间明白还真的是交接电台。荣海宁想爆粗骂人,这帮人脑子都被驴踢了,犯如此低级错误,致命不可原谅。

荣海宁拿起女人画像,瞬间喜气洋洋:“这女人挺漂亮,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兄弟,你看像吗?”

卢桂武点头称赞:“像,这个女人确实很漂亮。”

荣海宁把画像拿到大金牙面前,风趣定性:“好好看看画像,这漂亮像坏人吗。”

“画像看着是善良的。”

荣海宁瞬间感到事态严重,不想把事情闹大,态度转变,开始关心起眼前这个很想暴揍的货色:“伤重吗,我派人领你去医务室检查检查,要不去医院看看。”

大金牙心里委屈,可他知道栽了:“荣长官,你兄弟那就算了。”

“没求个正事,用不用给你拿几个医药费。”

大金牙打碎牙齿咽肚里:“没事,皮外伤,有几颗牙差点被打掉,养几天就好了。”

荣海宁息事宁人,拿出一沓钱递给大金牙,强势让收下。

大金牙有了意外收获,心满意足溜达出警察局。

王岩钧已经铁了心做顺水人情:“再找找于局,又不是坏人,一句话的事。”

荣海宁拿出一沓钱递过去:“一会儿领上他去医务室检查检查,把伤口清洗清洗,涂点消炎药,伙食上关照关照。”

“海队,不用你拿钱。”

荣海宁强势递给,王岩钧只好收了。

卢桂武知道今天回不了家:“海哥,抽时间告诉咱妈一声。”

荣海宁没好气黑脸:“待着吧,这里没人欺负你,一天天暴脾气,尽惹事,看见了吧,惹了事多麻烦。”

第17节

荣海宁很明白这事性质有问题,事态严重,必须大事化小。脚蹬板凳拿下小皮箱,这个皮箱酷似于德元的保险柜,标标准准的聚宝盆。打开皮箱,皮箱里有美元、金条、大洋、日元、法币、手镯珠宝。荣海宁取出一根金条,拿出信封把金条装进去。

荣海宁走进于德元办公室:“于局,嫌疑人画好了,男人有点像于局,女的像梦梦,下一步怎么办。”

于德元接过画像仔细端详:“还别说,这女人挺漂亮,真的有点像梦梦,怎么看也不像反日分子,写上赏金信息,复印,大街小巷张贴出去。”

荣海宁随手把信封放在办公桌上:“大金牙给了医药费打发走了,我兄弟被日本人刑讯,满身伤痕,我让王岩钧引着去医务室清洗清洗伤口,我兄弟的事,靠您了。”

于德元打开信封转变态度:“日本人死性,等几天走程序,自家兄弟,能办一定帮忙,让王岩钧他们在伙食上关照关照。”

第1节

安顺药铺简陋,一张床,横桌,正面是中药药盒抽屉,这是中医的基本配置。

丁洋的中医是祖传,悬壶济世道行深。

病人很多,有序排队等待诊断。

丁洋给老头号脉,开药方:“给你先开三天的药,三碗冷水泡药,砂锅熬药,看着别把药熬煳了,三天以后再来复诊。”

丁洋给下一位病人号脉,开单。

病人颤颤巍巍将药单递给伙计,伙计按方药方,横桌上铺三张纸,将秤好的药平均分成三份,打包交给病人。

中医讲究上午瞧病,病人也都有经验,每天如此,上午忙忙碌碌,中午吃完饭,下午药铺里就没有了病人。服务生很勤快,将抽屉整理得井井有条,熟知那些药需要及时补充,丁洋给的工资也特别高,高到服务生都不好意思偷懒。

荣海宁背靠座椅,跷二郎腿,心泛涟漪,搓火生闷气,这帮人最近越来越不靠谱,再不管管非出大事,批评,教育领导一直是荣海宁的必修课。平和出事以后,荣海宁蛰伏,丁洋顺理成章成为地区负责人。荣海宁特别谨慎,害怕哪个犄角旮旯会有阴晦的眼神,很少联络,但每一次会面,丁洋都会被教育,教做人做事,丁洋竟然心安理得完全接受。

荣海宁拨号给安顺药铺打电话。

服务生接电话:“喂,安顺药铺,哪位?”

荣海宁询问,提前约定好的:“我订的野人参到货了吗?”

服务生一头雾水:“野人参?”

丁洋马上接过话茬:“野人参到了,贵重药需要来确认成色。”

服务生传话:“老板说野人参到了,需要确认成色。”

整个下午药铺空空的没有一位病人。丁洋坐桌边翻看医书,服务生爬柜台迷瞪睡着了。丁洋对服务生很好,服务生也尽心尽职把药品整理得井井有条,没事傻坐迷迷糊糊。

夜色拉起帷幕,服务生醒了:“老板,你也不叫醒我,天黑了,关门打烊吧。”

收拾打烊,服务生看见了野人参,满脸不高兴:“都这个点了,来看野人参的货主还来不来了,货我都准备出来了,多麻烦。”

“先收起来,我再等一会儿,他来了我给他取,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醒你,天黑路上小心点。”

服务生愤愤不平走了。

夜深人静,丁洋脱下外套,更换西装,锁门打烊。

第2节

辰空蔚蓝,繁星满天月如钩。

公园里,老树枝叶在夜色笼罩下,映出片片黑道,静静躺在地上,阴森森充斥恐怖,似乎在向这片土地倾诉、哀悼。

丁洋长椅上坐等,盯着杂草丛生的路面,若有所思。

荣海宁双手插裤兜,心情沉重,漫步走进公园,下意识用脚踢路面凸起的小石子,一边走一边愤恨。人最缺的是预见性,事事都有是狐仙,像于德元,一点也没有就是蠢货,荣海宁眼里,丁洋属于后者,这帮人混日子,双肩扛一颗榆木脑袋,走哪算哪,还一个个自以为是老江湖,这让荣海宁很不是滋味。凭侥幸撞大运,对于地下工作者来说,无异于自废武功。当然没有几个人能像荣海宁张弛有度,反应机敏。不要说经验,天赋远近高低各不同,据说脑子灵活的人是脑细胞少,每一个细胞都身负重责,不能偷懒赋闲,荣海宁脑子里只有一个脑细胞。

荣海宁看见丁洋,直径走过去。

丁洋起身,热情伸出双手:“黑鲨,好久不见。”

荣海宁面部冷冷没有任何表情,根本没有理会丁洋伸出来的手,蔑视,视而不见随身坐下。

丁洋很尴尬缩手:“怎么啦,拉个脸,谁又惹你了。”

荣海宁真想打人,至少要骂娘:“你们都是怎么干事的?”

丁洋工作一塌糊涂,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早有预感,知道这次见面,挨数落是最轻的,很多事不尽如人意,电台被端,报务员牺牲,鱼鹰被拘捕击毙,鱼鹰是高级特工,整个地区高级特工寥寥可数,许虎转述了拘捕鱼鹰的过程,丁洋反思了自己,立刻给特工委如实汇报,并自己责成请求处分,这也是每个共产党员应该有的基本素质。

丁洋知道荣海宁从来不强调客观,可客观是存在的:“最近很多事,出乎意料。”

荣海宁闻言只差暴跳如雷,甚至有想打人的冲动,碍于自己年轻,丁洋年长还是领导才没有实施付诸行动,黑脸,面无表情:“出乎意料?说得真轻松。”

丁洋很是自责:“鱼鹰牺牲,是我没有坚持原则。”

荣海宁爆发,低声咆哮:“只会马后炮,顶个屁用,说了多少次,一个个都不长记性,榆木脑袋想当然,天天凭侥幸撞大运,包括接收发报机,一个个猪脑子,没睡醒。”

交接发报机的事,丁洋都没来得及说,中间虽然有点小插曲,只是一颗小石子,没有泛起涟漪:“交接发报机更是个意外。”

荣海宁最反感的一个词就是意外,他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为什么?所谓的意外都有托词的嫌疑,换句话说就是不负责任:“意外,意外,你们哪来这么多意外。”

丁洋是地区书记,是领导,可是在荣海宁面前有时候是没有话语权的,丁洋也有一种特别的方法,躺平,或者叫死猪不怕开水烫:“接受发报机确实是意外。”

小儿科,荣海宁自然不屑一顾:“接收发报机,约个地方,都不用交接,谁使用谁保管,看看你们整的大排场。”

“这事另有隐情。”

“隐情,一个个猪脑袋,被驴踢了,脑子都进水了。”

丁洋确实是榆木脑袋,木讷也是一贯的工作作风,包括生活以及为人处世:“在咖啡店交接发报机是提前定好的计划。”

荣海宁听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想举起手大比斗伺候,换作是手下,哪怕是王岩钧班长级别,一定是脚踢手打:“明目张胆去咖啡馆接头,还交换皮箱,这就是你们制定的计划,是不是觉得还挺高明?”

“确实当时没想太多,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提那么大皮箱去喝咖啡的吗?咖啡馆里都是些什么人,排查摸底这工作你们预先都做过没有?”

“事后看,确实盲目。”

荣海宁机关枪,连珠炮,火力全覆盖:“提着发报机满大街转安全吗?日本宪兵,特高课便衣队,警察满大街执勤排查,你们都视而不见吗?是不是以后任何事就准备靠侥幸撞大运了?”

“特工委让胡颖移送一台发报机,配合你今后的工作,胡颖初来乍到,居无定所,存放发报机不合适,许虎和胡颖不认识,所以就约在咖啡馆交接。”

“那怎么你去了?”

“许虎有事外出,又临时通知不到胡颖。”

“就算日理万机,接收发报机是不是特别重要,如此重要的工作,为什么就不能首先从安全出发。”

“当时没考虑发生意外。”

“干什么都凭侥幸,还大江大浪,要不是人力车夫无意中帮忙,臭水沟就翻船了。”

“胡颖被意外纠缠,我亲眼看见她脱险离开啦。”

“人力车夫被抓,伤及无辜不说,你们也被无端怀疑。”

丁洋面对荣海宁有老主意,那就是晓之以情,实话实说,能力就这么多,也不能生拉硬拽,让猪爬树:“人力车夫不是我们的人。”

“真巧,我兄弟,庆幸的是,他就是一个人力车夫,挨了一顿皮鞭,特高课认为他不是反日分子,移交警察局。”

“进了宪兵队,被刑讯也在意料之中。”

“屁大点事,于德元扣着不放人,本来我也不想打点,发现是你们搞事,只能大事化小,被老狐狸明目张胆敲诈了一根金条,这都不是我要说的重点,警察局抓捕嫌疑犯,悬赏画像一半天满大街都是。”

“画像?靠画像就想抓住我们,笑掉大牙。”

荣海宁刚刚收敛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听听,就准备靠侥幸撞大运,警察局画像师很专业,知道吗,你们被画得特别像。”

荣海宁拿出复印的画像:“自己看。”

丁洋拿过画像月光下感叹:“这画师还真有两把刷子。”

“我啥都不知道,是我一眼认出你,确认是你们在交接发报机。”

“胡颖去接头是化了妆的。”

“小伎俩,狐仙面前,根本行不通,安全起见,胡颖暂时不能和任何人联络,通知马上撤离或蛰伏。”

丁洋满脸疑惑,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胡颖是专职发报员,来接替鱼鹰工作,蛰伏可以,怎么撤离。”

荣海宁感触满满,深知风急浪大水深,这几年倒在他面前的同志太多了,这就是环境:“干革命,党旗下举过拳头,大老爷们挂就挂了,人姑娘刚来,再给赔进去,罪过呀。”

丁洋很是犯难,进退都不是:“姑娘刚来,撤离怎么向组织解释。”

“女同志,没战斗力,不像鱼鹰,被抓还能反抗,不至于被活捉刑讯受罪,万一坚持不过去再叛变了,那损失岂不更大。”

丁洋从见面第一句就被凶,没有还手之力,这也是一贯的情形,在丁洋的字典里可以称之为习以为常,终于抓住了机会,马上鲤鱼打挺:“黑鲨,别小瞧人,胡颖是高级特工,本事大着呢。”

荣海宁自然不会去猜忌怀疑,更不会诋毁污蔑同志,战友,也深知天外有仙这样的逻辑,心有余悸:“咖啡店交换个皮箱,于德元就能猜测到是共产党交接发报机,玄乎不,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丁洋拍马屁缓和气氛:“有能力的蛰伏了,省心省力一天天干坏事,我们没有敏锐的意识,要不我请示特工委,你当领导我蛰伏去。”

这就是特工委特别看中丁洋的主要原因,能屈能伸,从不骄横,对任何事兢兢业业,漏洞不是态度问题,是能力问题。

“这条船上混的没有弱者,暴露牺牲算什么,耻辱,奇耻大辱,鱼鹰,3天发报5次,最短一次9分钟,怎么回事。”

这是荣海宁耿耿于怀的,因为他一次次明确过,发报不要超过3分钟。

“雪豹提供的紧急情报,发给中央红军的。”

“情况紧急内容多,为什么不到郊外去发报。”

“这段时间许虎有事外出不在。”

“徐虎不在,你哪去了,都把警告当耳旁风,出了事后悔不。”

“血的教训,鱼鹰的作用无可替代,损失太大了。”

荣海宁瞬间泪目:“多好的弟兄,口吐鲜血,面目狰狞,倒在我面前,这些天,我一闭眼就是这个画面,现在尸骨无存,灵魂都无处安放。”

荣海宁如此沉痛,丁洋更是自责到无地自容:“鱼鹰牺牲是我的责任,雪豹提供的情报都是加密文件,无法编译,行者不在,我应该和他到郊外发报。”

虽然丁洋一而再承认自己的工作存在问题,而荣海宁依然大义凛然,共产党员原来是有模板的:“你做好思想准备,我会单独向特工委领导汇报我的个人意见,鱼鹰牺牲你负主要责任。”

“我已经向特工委如实详细汇报了原因,请求处分。”

这样的话题很沉重,很长时间两人都不想说话,沉默。

荣海宁慢慢心平气和了,开始教丁洋做事:“粗心大意、麻痹、懒散、凭侥幸这都不是好习惯,必须避免,我们没有犯错误的本钱,更不能因为自己麻痹,粗心大意,连累同志们受害,危及生命。”

丁洋态度很诚恳:“我接受你的批评,和你交流长智慧,徐虎说你已经解除了特别关照,近期于德元没有再怀疑你吧?”

“我被鱼鹰一枪爆头,没几天特高课解除了对我的特别监控,可以正常开展工作了,不过于德元怀疑任何人,包括他老婆,谁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就有眼睛盯着,还不能明目张胆接头,以免发生意外。说说胡颖吧,看今后怎么工作。”

“真名不详,化名胡颖,代号红蜻蜓,是特工委选中,从白区武汉调过来配合你工作的高级特工,任务很艰巨,一路北上,从太原取到发报机,可以说是千辛万苦,出了这个意外,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荣海宁做事永远是运筹帷幄:“这画像估计很像,先蛰伏,过了风头再说。”

“胡颖出身科班,受过特训,武力格斗很是了得,有独特的腕刀,很全面。”

荣海宁瞬间眼冒金光:“受过特训?科班?真的假的,我们就需要这样的人。”

丁洋赞美之意难以言表:“资料介绍,她射击技术超一流,一千米都可以用狙击枪准确击中目标,这么看你都不一定能赶得上。”

荣海宁疑惑,神乎其神未必真实:“这么厉害,需要验证。”

丁洋虽然没有见识过胡颖的真功夫,看过了对胡颖的详细介绍,大智若愚:“相信组织吧,她也精通发报,地下工作也特别有经验。”

“这我信,从人家化妆接头就知道很有经验。”

“她现在的掩护身份是红十字医院护士。”

“懂医术更好,现在最缺的就是医生。”

“你们级别都很高,她是你的专线,暂时不安排和其他情报员接触。”

“把发报机隐蔽好,急需发报,我想办法。”

“你虽然会发报,但你不能发报,会有巧合之嫌。”

“我有合适人选。”

“合适人选?出其不意干掉了平和,你的专属下线?”

“紫珊瑚,蛰伏成了文员,于德元根本想不到,她是炸弹。”

“你们要是恋爱结婚就好了,更有利于工作也有利于隐秘。”

荣海宁瞬间满血复活,双眼泛绿光:“书记,真的可以吗?同事战友,我很喜欢她,她也暗恋我,求之不得。”

“金镶玉,完全可以呀。”

荣海宁瞬间有了新认知,那就是在军统受训时候的教诲,长官意志,官大一级压死人,丁洋面前人家是领导:“书记,我们都怕犯纪律,平时都不敢单独交往,她们几个女人有时会合伙敲诈我,为了接触她只能接受。”

“共产党人首先是正常人,然后才是布尔什维克。”

荣海宁有了笑脸:“书记,这是最睿智的话。”

荣海宁与丁洋同时起身,告别。

丁洋握着荣海宁的手:“保重。”

荣海宁转过身抱了一下,转身挥手,头也不回走远。

第3节

卢桂武性格暴躁是真的,没离开过妈也是真的,挣的钱不多,每天都会如实上交,用卢妈的话说就是攒钱娶媳妇。

长夜漫漫,卢桂武在拘押室比过年滋润。荣海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给王岩钧,结局无可比拟,地板上放着烧鸡,酒瓶。

卢桂武撕下一只鸡腿,拿起酒瓶,嘴对嘴,一边吃一边喝。

拘押室门外,王力可执勤,王力可为人仗义,和荣海宁私下交情特别好。来回踱步,两只眼睛时不时盯着卢桂武,主要是盯着美味。

卢桂武晃动手里硬货:“哥们,整一口。”

王力可摆手:“不敢,不敢。”

卢桂武起身将酒瓶子递出来:“我又不跑,怕啥,这儿比回家好,这待遇,整一口。”

王力可看着卢桂武大吃大喝,口水早已成河,只是他更清楚,这人惹不起:“王班头说,你是海队兄弟。”

“整一口,这酒不错。”

“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实打实的诱惑,这年头,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的东西,王力可接过酒喝了一大口,卢桂武递出一只鸡腿,王力可更没有拒绝的理由,有吃有酒喝就有话题,马上就混熟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兄弟,我哥这里人缘怎样。”

男人们喝点酒,能力水平会随着酒量增加,男人们自然有一种永恒的话题,女人,无一例外。

几口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海队,大众情人,特别有女人缘,海队很大方的,那几个女女敲诈他,每次都能得逞。”

卢桂武马上来了兴趣:“女女,漂亮吗。”

“漂亮,不知道海队想和哪个好,感觉和李梦梦最好。”

“你是说,有好几个女女都和我哥好,都漂亮吗。”

“是呀,都挺漂亮的。”

“有相好的也不说领回去,我妈天天叨叨,托人找媒婆。”

“海队眼光高,现在就是玩,确认了关系,就不能和别人暧昧了。”

“啊,海哥这么花吗?那不是不负责任吗?”

“你知道就行了,可别和海队说。”

“怕啥?我的教育教育他,老大不小了,可不能吃着霸占着。”

第4节

儿行千里母担忧,卢桂武从犯事开始,卢妈就没有停止担忧,担忧都是多余的,除了没能力就只剩下胡思乱想和泪目。

卢妈烧开水,擦擦泪,眼睛早已哭红。娘俩多少年了从来没有离开过,虽然卢桂武大龄,没媳妇在父母亲面前终究还是孩子,当地人的土语,没见过咕咕鸣的男孩子不能称之为男人。

门外有点动静,卢妈幻觉卢桂武回来了,开门,外面啥都没有,失望回屋,衣袖擦泪。

荣海宁来到门外,推门,平时门是敞开的,现在门从里面插住了门闩,随手拍打大门。

卢妈起身,着急慌忙拍拍身上尘土,开门看见荣海宁,立刻满眼含泪,泪珠子唰唰地:“武儿现在怎么样了。”

荣海宁赶忙给擦眼泪:“干妈,不用担心他,已经移交到了警察局,放心吧,没多大事。”

“那你把他放回来吧。”

“人是日本人抓的,需要等日本人发话。”

“有没有挨打,会不会给他吃饭。”

“干妈,放心,在警察局没人欺负他。”

“武儿脾气暴躁,尽给你添乱惹祸。”

荣海宁立刻抛出诱饵稳定军心:“烧鸡,肘子,好酒好肉伺候着,好着呢,我就是过来告诉一声,怕你担心。”

卢妈破啼哭改微笑:“到了警察局,干妈不担心他。”

“干妈,放心,真不用担心。”

“海儿,想想办法,给他找个安稳一点的营生吧,拉车不挣钱,现在看还危险。”

“我留意,有好差事就给他张罗。”

“他啥也不是,真还得靠你呢。”

荣海宁笑嘻嘻打圆场:“这没说的,就凭他从小尽替我挨打,也是应该的。”

第5节

自从卢桂武进了拘押室,拘押室和天堂沾边了,白天人来人往没人在意,夜勤人们抢着执勤。几天时间,卢桂武和每一个执勤都混得很铁,这些人都知道,海队兄弟,有酒有肉,何乐不为,坐牢等于住进天堂,执勤等于一起去了天堂。

夜深人静,卢桂武与张涛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坐地上,吃烧鸡喝酒,优哉游哉享清福。

“哥们,我海哥在警察局说了算不。”

张涛大口肉,大口酒:“弟兄,说句真话,于局一把手,海队二把手,于局都给海队面子。”

“是吗,那不给我发力,把我放了。”

“警察局听日本人的,日本人办事死板,需要走程序,应该快了,也就这一半天的事,王班头说你身上有伤,特意犒劳你。”

“这里比家好,有酒有肉,最好能多关几天,这待遇,关上一辈子都行。”

“有酒有肉,可不,等于过年。”

“听说我海哥和几个女女挺好,你知道和谁最好吗?”

“海队其实和陆贞儿最好。”

“陆贞儿?不是说和李梦梦最好吗?”

“和李梦梦也挺好。”

“她俩谁漂亮?”

“各有特点,都特别漂亮,李梦梦爱笑,陆贞儿爱哭。”

第6节

禾苗雨露,荒芜的路,小草冲破笼罩,大地绿一色。

雷振海、花和尚、雷蕾三人策马驰骋,胡子骑马都是行家里手,雷蕾更能在马背上玩出花样,跑累了三个人信马由缰。

花和尚眉飞色舞:“听说道爷姨太太风情万种,很妖。”

雷蕾与花和尚言行一定是死对头:“三哥,山上有两位三嫂,还打人家道爷家小妾主意呀,也是,苍蝇和狗永远改不了吃屎。”

“三哥就喜欢这一口。”

“三哥,我感觉你早晚死在女人手里。”

花和尚男人的天性,记吃不记打:“四妹水灵灵的凸凹有致,散发诱惑,要是嫁我,我绝对改邪归正,再也不碰别的女人。”

“三哥,上次教训才过去几天,忘了。”

“四妹属狗脸的,说翻就翻。”

“警告你,再敢轻薄我,当心马鞭子失手,万一打掉门牙,以后吹牛逼都漏风。”

“四妹,开个玩笑,看看又急眼。”

“三哥,早早死了还算干净,闹上个半死不活,三嫂年纪轻轻的能给你守活寡吗,肯定偷人,绿帽子一茬一茬的,帝王绿。”

雷振海听着越来越没谱,及时圆场:“你俩永远说不到一块。”

雷蕾恶人先告状:“大哥,你管不管,三哥又轻薄我。”

“行了行了,他们哪是你的对手。”

“大哥说对了,雷蕾现在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懒得理你们,尽拿我开心。”

花和尚抛出话题,挑事:“韩琪道两个儿子都给小鬼子当翻译,这两个王八蛋比小鬼子都坏,乡下清剿,小姑娘、小媳妇基本上没能幸免,让这两个兔崽子带着日本人霍霍了一遍又一遍。”

雷蕾恨得牙痒痒:“霍霍女人,哪天犯在本姑娘手里,把王八蛋命根子剁了喂狗。”

花和尚转头窃窃私语:“大哥,最毒妇人心,惹不起呀,听听,四妹还是姑娘身子,够狠吧。”

“四妹老厉害了,别招惹她,那天,她都想修理风信子,现在我都不敢惹。”

“大哥,你俩说我什么坏话,神神叨叨的。”

“大哥说四妹再不嫁人就老了,水灵灵的多可惜。”

雷蕾轻轻抽打肚马,一马当先:“滚,我给你攒着。”

第7节

吉顺车行是摩天岭在城里的落脚点,主楼小二楼,四合院,破破烂烂。老板白富贵,狡诈,足智多谋,深得雷振海赏识。

白富贵再次提醒,催促:“胖子,把当家客房再收拾收拾,尤其雷姑娘房间,必须干净,她可惹不起。”

胖子有名有姓,没人叫,慢慢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实姓,胖子为人实诚,从来不偷奸耍滑:“掌柜的,打扫干净了,妥妥的。”

“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马蹄声响,雷振海,花和尚,雷蕾策马前来。

白富贵带人迎在大门口:“胖子,把马都接了去,店里没留人,雷爷、花爷、雷姑娘楼上休息,胖子,给各位爷打水洗洗风尘。”

花和尚抬手制止:“白掌柜,不用打水,抓紧弄饭吧,饿了。”

雷蕾及时纠正:“胖子,给我打盆热水,给他俩泡壶茶。”

花和尚走上楼梯,返回身叮嘱:“宁城八里罕有吧。”

“有,有,准备了。”

花和尚炫耀:“腰酸背痛不舒服,一会儿还有正经营生,这咋整。”

白掌柜心知肚明,山头上几位当家,很有心得:“雷爷,想吃点什么,最近我聘了一位山东厨子。”

“看着整吧,还有30多弟兄,目标太大,晚上陆续到。”

“雷爷,我给弟兄们准备了大锅菜,猪肉炖粉条。”

胖子打了一盆热水端进房间:“雷蕾当家,需要什么,随时喊我。”

雷蕾是数狗脸的,翻脸很容易,霸道任性,爱干净也是出了名的,每天都会擦洗自己。夏天隔三岔五跳进小溪洗澡,雷蕾小溪洗澡脱光光,这在摩天岭都不是秘密,没人敢近距离偷窥,因为谁都心知肚明,代价太大。

雷蕾关门,试试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脱衣全裸,练舞身材,胸挺直弹性,乳沟性感,身材凹凸有致,用毛巾擦洗身体。

雷振海躺床上,酝酿如何行事恰当。韩琪道今非昔比,金钱万能,和山本武痴,于德元都挂上了钩。翻脸是上策,可是翻脸需要一个恰如其分的催化剂,江湖有江湖的认知,说是说就韩琪道不守约,私运鸦片这点事还够不上彻底翻脸,雷振海很惬意。

厨房都是现成提前准备好的,大厨开火,一会儿时间一道道美味佳肴上桌。

白富贵上楼通传:“雷爷,花爷、雷姑娘饭菜好了。”

雷振海开门:“这床真舒服,躺着差点睡着。”

“大哥,你都睡着了,我刚刚梳洗完。”

花和尚开门,看雷蕾已经一尘不染,更加魂韵:“四妹不用打扮也漂亮,霹雳旋风腿太霸道,没人敢娶你。”

“城里好男人多的是,肯定有适合我的,嫁人至少也得像大哥那样,英雄、英俊,还能征服我。”

“好男人都在摩天岭呢,英雄还英俊,说三哥我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撒尿照照,癞蛤蟆。”

花和尚头发一甩:“好再来头牌都说我是美男子。”

“德行。”

见面干仗掐架是日常,当然这需要雷蕾心情好。

餐厅普通破旧,餐桌上摆放丰盛,白富贵弯腰:“雷爷,各位爷,请上座。”

“白掌柜你也坐,一起吧。”

无需客气,各自落座,开吃。白富贵简单介绍菜肴:“雷爷,尝尝,这菜味道怎么样。”

雷振海吃了一口:“不错,挺不错,吃,一起。”

几个人围坐,推杯换盏,狼吞虎咽。

雷蕾盛赞:“这坛子肉很好吃,这豆腐味道也不错。”

“雷姑娘,这都是鲁菜。”

花和尚端起酒碗一口半碗:“山东厨子手艺真不错,哪天往山上也请一个大厨吧。”

“就把这个大厨打发到山上,你再找一个。”

白富贵唯唯诺诺,满口答应,有说有笑,风卷残云,桌底有了2个空瓶子。

酒足饭饱思淫欲,花和尚牙签剔牙,急不可耐:“大哥,去趟好再来,粉蝴蝶风情万种,晚点回来。”

“小心点,当心让日本人抓了去。”

“日本人抓我干什么,我又不反日。”

花和尚急急匆匆抹油开溜。

“我去趟教堂,晚上陪大哥去马迭尔转转,那里很上档次。”

雷蕾有一个特别的信仰,只要是进了城,一定会去教堂。

“马迭尔,是非之地,去那里的没几个好人。”

“片面,老古董。”

雷振海对跳舞有独特的理解:“跳舞,是吧,男人抱住女人磨蹭,相互勾引有心没胆。”

雷蕾驳斥,邀约:“天天跟二哥三哥混一起,品位越来越差。跳舞是时尚,我都专门学了,那里歌女很漂亮,好不容易进城一次,说不定会有美女让大哥心动,见识见识。”

雷振海平日里刚愎自用,基本上是油盐不进,唯一可以撼动的就是雷蕾,一则雷蕾靠谱,再者两人平素关系密切。山上很多实际的东西就是雷蕾掌控,比如安排防务守山头。

第8节

好再来招牌醒目,门头挂着红灯笼,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生意兴隆。好再来是花街柳巷最有名的妓院,姑娘多客人多,日本宪兵、浪人、军官都是座上宾,没人敢来这里闹事,后台就是特高课。

爱吃酒不入茶房,花和尚信步走进好再来,老鸨抱住开撩:“花爷,真不巧,粉蝴蝶出台陪客去了。”

“爷舍得花钱。”

“姑娘们,有谁愿意陪花爷。”

“多多益善。”

粉蝴蝶妖艳,好再来靓女头牌,阅人无数,知道哪些人会出大价钱,哪些人好伺候,哪些人白嫖,有招牌服务,小奶狗走不过一招。

粉蝴蝶扭腰下楼:“好你个花和尚,当着老娘面找妹子。”

“你不是出台了吗,老子今天没带钱。”

粉蝴蝶伸手扭住耳朵:“找老娘不用带钱,带着家伙就行,上楼,老娘看看你天天新欢,能不能抬的起头来。”

短短几步路,两人互撕各不相让。

花和尚搂紧相拥上楼:“抬不起头,老子来这里找你干什么,有没有想老子。”

“你有左右二房,天天寻欢作乐。”

花和尚用指头轻点脑门:“真是爷命根子。”

“爷说了算,抬不起头,看老娘怎么治理你。”

嬉戏进屋,粉蝴蝶马上换了面孔,风情万种,温柔成小溪水,曲卷进怀里:“花爷,喝点?”

花和尚武功稀松平常,男人本领,雄风不倒超乎常人。

很快花和尚心满意足打呼。

这个时间段是妓院高峰黄金期,粉蝴蝶意犹未尽,从花和尚怀抱里脱出来,照镜子补妆,推门出屋。

日军军官走进大厅,粉蝴蝶立刻迎上去:“太君,呦西。”

日军军官搂住:“花姑娘,呦西。”

粉蝴蝶使出拿手绝活,很快小奶狗乖乖缴械。

粉蝴蝶飞媚眼:“太君,呦西。”

日军军官心满意足:“呦西。”

日军军官推门离开。

粉蝴蝶跳下床,披外衣,真空出门,进屋滚进花和尚怀里。

花和尚睁眼:“太累,睡着了。”

“花爷真男人,雄风犹在,再休息一会儿吧。”

“刚才出去,走了很久,是不是又接了一单。”

“你不是睡了吗,睡着没有哇。”

“爷是胡子,睡觉也是醒着睡。”

“花爷挺本事,睡着了还啥都知道。”

“那是,要不怎么生存。”

“花爷雄风不倒,怎么嫂子们都没给下个蛋吗,是种子不发芽还是土地没营养呀。”

“败家娘儿们不争气,哪天再娶个姨太太试试。”

“花爷有的是真理,这不应该呀。”

就有这种男人,搂着妓女风花雪月,规劝从良,能把良家妇女逼迫成妓女:“跟爷相好,长得也漂亮,怎么就干了这一行,找个好男人过日子不好吗。”

“男人都不专情,哪有好的。”

“男人干吗专情,傻呀。”

“胡子有故事,老娘是烟花女也传奇。”

胡子传奇是真的,江湖险恶,一天天风里雨里,死人堆里。粉蝴蝶传奇让花和尚瞪大了眼睛:“传奇,给爷讲讲,怎么传奇的。”

“花爷,说起来满眼都是泪。我家穷,父母想生个儿子,母亲肚子不争气,一口气4片姑娘,吃了上顿没下顿。我早早给人做了童养媳,十岁就和比自己大十几多岁的老男人睡一个被窝,两年后圆了房。”

“那么小圆房,能行,受得了吗。”

花和尚这话问得粉蝴蝶无法接茬,眼睛泛泪,永远的痛:“我很快就出落成了大美女,村里男人们垂涎我的美色,勾引诱惑,那时候我愚忠,软硬不吃。那一年过年,有人设局让我男人参赌,一夜之间我男人欠了他十多块大洋,这可不是小数目,拿啥还人家,只好让我去顶债,说好的一次顶一块。”

花和尚义愤填膺:“让老婆顶债,是男人吗。”

“被按在炕上,突然找到了感觉,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男欢女爱,原来自己男人发育不良,后来他吸鸦片,我和村子里的男人们也就成了家常便饭,没几年他死了,我把自己卖进好再来,从此吃百家根。”

第9节

郭洁坐着无聊突然心血来潮:“梦梦,走,割一刀去。”

李梦梦心领神会:“好主意,不知道海队在不在办公室。”

“看看不就知道了。”

郭洁推开门,笑眯眯打招呼:“海队,你受了伤我们可是真心慰问的,小妖精都为你掉泪了。”

荣海宁起身过来抬手托李梦梦下巴嬉戏,李梦梦机敏躲开,随即抓住手,没有得逞:“慰问?真甜。”

郭洁直奔主题:“几时请客?”

“请客?谁请客?请谁?为什么要请客?知道吧,现在世道变了,连梦梦都鬼精鬼精的。”

李梦梦看见荣海宁cx荡漾,魂不守舍,反应自然慢半拍:“你能坏死,尽被你占便宜了,吃一堑长一智。”

荣海宁嬉戏没有得逞,心怀鬼胎不甘心,趁郭洁说话机会,突然伸手托李梦梦下巴嬉戏,李梦梦咬了舌头,随即伸手抱住,半真半假打了几小拳。

荣海宁被女人拳击是常态,不躲不闪,任由敲打,当然人家也不会真打,更重要的是荣海宁明白一个道理,打是亲。

“防不胜防,哪天非得让你把舌头咬下去。”

这是李梦梦善于使用的一语双关,伴随眉飞色舞的表情,似乎存在着一种暗示,久而久之竟然成了通用语言。

荣海宁故作惊讶:“啊,梦梦,我几时咬你舌头了,让吗?”

郭洁看热闹不嫌事大:“约个二人世界,看梦梦让不让。”

“就我最笨,一次次挨你整。”

荣海宁沾沾自喜:“缘分呐。”

郭洁嘲讽:“缘分,等着,一会儿让你尿裤子。”

荣海宁扮个鬼脸:“六局,我好怕呀。”

回到办公室,郭洁谋局:“梦梦,给贞儿打电话下班提前过来。”

“海队很难敲诈,油嘴滑舌不好对付。”

“有贞儿就差不多。”

“贞儿不一定向着咱俩。”

李梦梦这样说是很有道理的,陆贞儿在荣海宁办公室一句话没说,洒泪离开。

郭洁谋局一定是真的:“当面说贞儿无法推脱。”

“快到点呀,可别贞儿下班走了,那阴谋彻底泡汤。”

郭洁拉起李梦梦急急忙忙出门。

陆贞儿相貌甜美,性格温柔,人缘特别好,见人未曾说话首先笑脸,人间极品,也是男人们追逐的目标,可奇诡的是,陆贞儿属于例外,局里所有人心如明镜,都不敢对她想入非非。

陆贞儿爱哭是出了名的,这也是女人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陆贞儿工作不投机不耍滑,勤恳踏实,一如既往。抬头看看墙上的表,起身伸懒腰,整理桌子,准备下班。

郭洁和李梦梦推门进来,郭洁伸手搂住:“小妖精干吗呢。”

陆贞儿抬手打了一小拳:“六局,我可不像你逍遥,整天忙得腰酸背痛。”

李梦梦眉飞色舞:“贞儿,刚才我和郭洁看见海队在办公室。”

陆贞儿顽皮调侃:“这也大惊小怪,又不是看见海队啥好东西了。”

郭洁心领神会,帮腔:“梦梦,看见海队啥好东西了。”

三个女人都是淑女,淑女背后的思维没人知道,此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三观尽合,瞬间笑的前仰后合。好不容易平静,三人面面相觑,瞬间又联想到了什么,大笑不止。

看见海队好东西是有典故的。有一次警察局聚餐,兄弟们敬酒,荣海宁来者不拒,喝的不省人事,断片,在路边肆无忌惮小解,竟然被几个女人看光了风景。

郭洁终于收住笑容,打破局面:“笑啥呀,周末,敲诈作恶去。”

陆贞儿是谁,警察局最最精明的就数是她,聪明伶俐,精明过人,马上就知道小九九,似是而非,矜持:“作陪还行,再敲诈,海队该跟我有过节了。”

荣海宁对陆贞儿虽然表面上一视同仁,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包括表情,眼神。郭洁不同于李梦梦,看见荣海宁就cx荡漾,六神无主,郭洁善于发现细节,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一针见血:“小妖精,想多了吧,以为我们傻,看不出来呀,海队对你那是真的好。”

李梦梦发自内心吃陆贞儿醋,因为她感悟到了问题的实质:“跟着就行,不用你出头,这回咱们看六局的。”

“啥项目。”

“马迭尔呀,上次说好的。”

陆贞儿顿时眼冒金星,只有去马迭尔,才能近距离接受荣海宁的嬉戏,揩油。这几年虽然时常接触,双方都忌惮犯纪律,不敢明目张胆亲密。她俩没有秘密,只是没有探索过禁区,陆贞儿咬住过荣海宁的嘴唇,也把荣海宁的手抓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胸上,虽然没有进一步深入探讨,时不时回味:“哇,金碧辉煌,听着心动。”

郭洁强势搂腰:“心动了,行动。”

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左搂右抱,有说有笑出门,一路上嘻嘻哈哈。

郭洁自信满满:“打赌,咱们肯定能得逞。”

李梦梦同感:“看海队情绪,有希望。”

郭洁突然想起恶作剧:“悄悄靠近,不敲门,直接闯进去突然袭击,干不干。”

这是想干什么,下班都换衣服,不言而喻。

陆贞儿很是赞同,差点举起脚:“姐姐,这主意真不错。”

李梦梦修女型,不失时机提醒:“快下班了,不会正换裤子吧,撞见多尴尬。”

郭洁大大咧咧:“换裤子就换裤子呗,还能光着换。”

“那谁知道,万一呢。”

郭洁坏心思坏心眼一大堆,本来就不是淑女,自然没有淑女形象,也没有淑女思维:“大老爷们,看见什么他也不吃亏,是吧贞儿。”

陆贞儿看上去淑女,实际是魔女:“梦梦,海队有啥好东西你想看呀。”

这话说着似乎又回到了典故,三个人瞬间又联想到什么,前仰后合傻笑。

郭洁酸溜溜翻小茬:“那会儿梦梦说海队咬了她舌头。”

李梦梦马上接过话头:“快拉倒吧,你们谁没让海队咬过。”

第10节

荣海宁在办公室随心哼二人转,看看表,快到点了,起身解开腰带,换衣服准备下班。

郭洁每一次威胁,敲诈勒索,荣海宁是不认可也不拒绝,采用的方法就是迂回,装糊涂,最后她们一定会得逞,然而每一次都是荣海宁接受后的各种讨要说法,嬉戏,搂抱,摸脸,揩油占各种便宜,她们欣然全部接受,甚至求之不得,长此以往竟然形成了高度默契。

三个女人悄悄来到门口,面面相觑,郭洁推门,风风火火一头闯进来。

荣海宁刚刚换上裤子,正在扣门扣,反应灵敏迅速转身:“进来门都不敲,无法无天。”

警察局下班更换衣服是常态。

郭洁平时大大咧咧,有时会当着男同胞的面换衣服,夏季换衣服一定是只穿内衣三点式,每当这时候自然要求男同胞转身,闭眼不许看,实际上是看人下菜碟,荣海宁想看可以明目张胆偷看,别人借给两个胆子未必敢偷看,敢看,看一眼就会被各种敲诈勒索。

郭洁任何时候都直爽,豪横不惯着:“于局办公室也没见你敲门,咋地,皇宫呀,是不是还得太监提前通报哇。”

荣海宁打擦边球:“早进来几秒钟我正光屁股换裤子,我们也的注意形象不是,真的撞见多尴尬。”

郭洁喜形于色,草长莺飞:“换裤子就换裤子吧,下班换衣服不正常吗,还光着换,你不是色胆包天吗,给你个机会表现,有胆重新来,给我们看看你怎么光着换的。”

“六局,男女有别。”

“我们女生换衣服的时候你都偷看,小气货,能看见啥,再说就是看见了啥,你好像也不吃亏吧。”

话音未落,三个女人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开始捂嘴,很快笑得前仰后合。

荣海宁明白这个典故,这可不是荣海宁的高光,更不是他惯用的手法,自然需要维护尊严:“好笑吗,越来越放肆。”

李梦梦笑得最厉害,刚刚控制住,看见陆贞儿还在笑,瞬间又开笑,等了好久,几个女人才平静,此刻才想起,貌似只有她被荣海宁怼了,软硬兼施:“就放肆了,你能咋地。”

荣海宁装糊涂不过心,惯用的挂羊头卖猫肉,指鹿为马:“贞儿,你说我该咋地。”

陆贞儿自然是使坏高手,心怀鬼胎言不由衷:“梦梦愿意,爱咋咋地。”

荣海宁突然伸手托陆贞儿下巴嬉戏,陆贞儿欣然接受故意不躲,咬了舌头。陆贞儿最善于的就是人前装傻,其实内心里对于荣海宁的各种嬉戏求之不得,捂腮:“坏死了,舌头差点被你咬破。”

郭洁混淆是非:“海队就会咬女人舌头,看把小妖精美的。”

陆贞儿抬手打郭洁:“说啥呢。”

李梦梦不失时机报复:“你不也让海队咬了舌头吗。”

荣海宁占了便宜,心满意足就坡下驴:“三朵狗尾巴花一起兴师动众,啥意思合谋马迭尔?”

荣海宁自己心甘情愿钻进圈套,这在郭洁的字典里就是典型的生僻字,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找到的,竟然有些不习惯:“海队,你简直是我们肚子里的虫虫。”

“还虫虫,拉倒吧,我可不想后半月喝西北风。”

陆贞儿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兄弟别怕,你仔细看看个个大餐。”

荣海宁伸手托下巴,被陆贞儿抓住了手,加力握紧:“知道你占便宜没够。”

荣海宁先小人后君子:“马迪尔就是跳舞,我不能同时搂你们三个人吧,要不哪天一个一个单独请?”

郭洁心直口快:“海队,你不会是想对某人图谋不轨吧?”

荣海宁耍赖皮,就坡下驴信手拈:“这样想也对,有时候只可意会,不能明说好吧。”

陆贞儿看不下去:“都提高点境界行吗?俗了。”

荣海宁风趣,博阅:“境界?知道什么叫境界吗,哲学家说男女人交往的境界就是我懂你的故作矜持,你懂我的图谋不轨。”

李梦梦装糊涂:“海队想懂谁的故作矜持呀。”

郭洁明知故问:“海队,想让谁懂你的图谋不轨?说话,今天行不行?”

荣海宁左瞅瞅右看看,一本正经装糊涂:“都一脸鄙视,怎么也看不出小人得志的感觉。”

李梦梦瞬间把高帽加上金边:“海队男人味杠杠的,马迭尔,三朵花随意揉捏,任意采。”

三个女人都是荣海宁的玩偶,动手动脚自然是荣海宁的高光,几乎就没有她不敢触碰的禁区,可实际上荣海宁其实是吃亏比占便宜多,荣海宁的吃亏至少在经济利益上,各种活动,三朵花不会放弃任何被采摘的机会。

李梦梦看见荣海宁cx荡漾,变傻,陆贞儿各种心甘情愿,只有郭洁谋求实惠能想到嬉戏报复,肩膀靠荣海宁肩膀挑衅,趁其不备抬手勾下巴,荣海宁如愿咬了舌头:“虫虫,敞亮。”

荣海宁下意识捂腮,一脸不可思议,刮目相看:“八点,马迭尔门口,不见不散。”

李梦梦心满意足:“海队重色重友,刚刚的。”

陆贞儿幽默,挑衅:“虫虫,十字街头,不见不散。”

第11节

马迭尔舞厅,纸醉金迷,灯火辉煌。旋转吊灯五颜六色,映衬宣泄,彰显雍贵,灯光闪烁,隐隐暗暗,增添色彩映衬神秘。

雷振海原本没有兴趣,最终经不住雷蕾软磨硬泡,一起来马迭尔看舞,卡间品酒,欣赏靡靡之音,为台上精彩表演鼓掌。

舞台上,歌女影影绰绰,暴露该暴露的地方,唱靡靡之音,尽情发挥女人的魅力,飞吻,撒网。

台上一个挑逗动作,台下男人尖叫。

歌女轮番上场,扭腰唱风情的歌,散发诱惑,男男女女随音乐起舞,偌大的舞厅不觉得空旷。

雷蕾端起酒杯抿一口:“大哥,这环境好吧。”

红酒在雷振海眼里那就不叫酒,喝第一口竟然嫌弃,慢慢喝着开始对脾气,当然也有一种心理,不喝白不喝:“不错,有些意思。”

第12节

荣海宁和李梦梦在舞池跳舞,行云流水,配合默契。

郭洁和陆贞儿舞池里女女潇洒。

舞曲结束,四个人一起回到桌边,端起酒杯,有说有笑眉飞色舞,点评舞池里的舞星,等待下一曲舞曲。

雷蕾突然惊讶,发现了新大陆:“大哥,警察局荣队长。”

雷振海早已经发现了,没太理会,这里人鬼混杂:“荣海宁是个人物,有些真本事。”

“帅,外号大众情人,我去会会,打个招呼。”

“代表大哥敬一杯酒给他。”

荣海宁抱着陆贞儿跳慢舞,默契陶醉,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各自才是最真实的自己,荣海宁会用搂腰的手轻轻抚摸后背。

“舞姿和人一样漂亮,几时学会的。”

“特训,有跳舞,各种舞。”

“忘了你是科班。”

“舞姿不错,这地方没少花费吧。”

“这是我第二次来消费。”

荣海宁这话真的假的无需考证,为什么是第二次来,第一次跟谁来就不用多费口舌了,陆贞儿心知肚明:“才不信你。”

荣海宁瞬间使坏,搂紧转圈:“不能质疑,必须相信。”

陆贞儿不躲不闪,故意让侃油吃豆腐,在她心里,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只要荣海宁喜欢。

雷蕾端两杯酒穿梭人流过来,盈盈一笑给荣海宁递上一杯:“荣队长,幸会。”

荣海宁放开陆贞儿,接住酒杯,眉飞色舞,打趣:“谁家妹妹,漂亮风情,恕哥哥眼拙,荣幸。”

二人打情骂俏,陆贞儿尴尬,自觉多余,转身离开。

雷蕾豪横,野性,不知为什么在荣海宁面前,突然变得手足无措,很淑女:“没看出来,荣队长舞姿潇洒得很,警察哥哥也不像传说中的冷酷无情呀。”

荣海宁举杯抿了一口,举杯示意,雷蕾碰杯,一口干杯。荣海宁举举酒杯和雷振海示意打个招呼,遥祝干杯。

荣海宁早已发现了雷振海与雷蕾,只是没有想好要不要和她们打招呼,毕竟相随的是单位女同胞,不方便,雷蕾主动,荣海宁只能破例接待。

雷振海举杯看着荣海宁,轻轻点头示意,干杯。

舞池里人头涌动,荣海宁随手搂住雷蕾肩膀,很亲密有说有笑走到靠边位置,开撩。

陆贞儿拿了一杯酒,走到桌前坐下,欣赏所有人。

李梦梦扭头看见舞厅边上荣海宁与雷蕾聊天,质问:“贞儿你们不是一起跳舞吗,哪来的狐狸精。”

郭洁也很不友好:“梦梦,去,叫过来,认识认识呗。”

荣海宁正如陆贞儿所形容的,天生不省心,可这也没办法,世界本身就没有任何公平而言,长得帅也就算了,还有本事,有本事自然吸引人,还痞,有道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去哪说理。

李梦梦感叹:“漂亮女孩子海队都认识。”

雷蕾原本并没有多想,无意中看见了帅哥,虽然没有深交,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只是想打个招呼,谁知道荣海宁很痞,不失时机伸出咸猪手,搂住肩膀,雷蕾没有拒绝,亲密友善到舞台边闲聊。

雷蕾突然发现荣海宁带来的几个女人并不友善,马上使性子,故意很亲热把手搭荣海宁肩膀上,替他整理衣领,优雅邀请:“难得在这里遇见,赏脸跳一曲。”

荣海宁人见人爱,自然也是见一个喜欢一个,雷蕾漂亮风韵,没有拒绝的理由,抓手搂腰:“美女入怀,想入非非,妹妹柔情妩媚,靓丽风趣,愿意效劳。”

荣海宁随着音乐将雷蕾带入舞池,边跳舞边打趣交谈,有说有笑很是融洽:“代问雷爷好,没见风信子、花和尚。”

“各忙各的。”

“摩天岭几位当家下山,大动作,有大手笔吗?”

“少打听,肯定有事,一半天你就知道了。”

“不寻常呀。”

“少套话,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荣海宁和雷蕾很默契,其实男女人天生都能默契,这个规律适合所有人,不分种族。荣海宁搂紧雷蕾行云流水,很快荣海宁开始痞,搂紧转圈,故意出错腿,有意无意借故占便宜。雷蕾舞步不是特别熟练,不经意躲闪,自然免不了身体各个部位,各种接触,明眼人看得很清楚,雷蕾被吃豆腐,雷蕾没有计较,跳舞没人认真,除非是认定的故意而为。

李梦梦感叹:“哪来的狐狸精,看看楼的多亲热,不过一点也不默契,尽出错。”

陆贞儿心知肚明不好发作:“舞点踏的是不默契,磕磕绊绊。”

郭洁看问题尖锐:“什么呀,没看出来吗,海队故意占人便宜,痞子,是个美女就撩惹。”

李梦梦挑事:“海队就是有女人缘,是吧贞儿?”

陆贞儿醋瓶子、醋缸早都打翻了,洒了何止一地,脸面上早已闷闷不乐:“当然,大众情人的名号空穴来的。”

李梦梦惊叫:“海队抱紧了那个女人。”

三个女人眼睛瞬间齐刷刷看了过来。

荣海宁紧紧搂着雷蕾跳慢舞。雷蕾属于特别聪明型,很快适应,舞姿优雅,开始陶醉。雷蕾心直口快,天天与胡子打交道,野性,大大咧咧,霸道也是出了名的,突然发现了这几个女人很不友好的目光,挑衅:“我远远闻到了酸味还有骚狐狸味。”

“来这里都是玩的,不用刻薄。”

雷蕾瞬间反应了过来,觉得是个道理,选择不计较,自然跟随舞点行云流水。曲终,荣海宁礼貌示好,雷蕾弯腰致谢,刚准备告别,荣海宁抬手托下巴,雷蕾不知道荣海宁有这一本领,咬了舌头,捂着腮帮子一脸懵,咬牙跺脚:“荣海宁,干吗。”

荣海宁笑了,幸灾乐祸。

雷蕾瞬间明白被荣海宁调戏了,伸手搂住脖子质疑、通牒:“我可不是谁都可以占便宜的人。”

雷蕾这话没毛病,就连雷振海都不敢轻浮她,花和尚言语挑逗几句也的需要她心情好。荣海宁马上装糊涂:“占便宜?谁敢占你便宜,还有人能占了你的便宜,我可真不信。”

雷蕾和荣海宁有过一面之缘,相互之间就是一张白纸,帅哥靓女之间很多微妙是无法说得清的,或许真的有一种巧合叫缘分。雷蕾咬牙切齿,这场合又不能发作:“你,你能坏到骨头里。”

荣海宁满脸坏笑:“啊,人还能坏到骨头里。”

雷蕾无奈放开荣海宁,摆手道别,突然抬手托下巴报复,荣海宁没有防备咬了舌头,雷蕾找回了面子嘎嘎笑:“现学现用。”

“天赋一饼,无师自通。”

雷蕾摆摆手,开始的有意境,结束的有门道,转身离开。

苏联军火商混迹在江湖中,独特诡异但诚信的商业模式,稳稳占据一席之地,从大清朝就开始了这一模式。

醉酒汹汹的苏联军火商巴德洛夫拿着酒杯摇摇晃晃,迎住雷蕾,伸手搂肩膀:“美女,干杯。”

雷蕾转身机敏躲开:“酒鬼,讨厌。”

雷蕾没有停留、纠缠,坐回雷振海旁边,欣赏歌舞。

荣海宁回到桌边:“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郭洁没好脸色:“和你跳舞的谁呀。”

荣海宁玩世不恭,幽默风趣:“花姑娘,不认识。”

郭洁不惯着,心知肚明:“骗鬼去吧,不认识还调戏人家。”

调戏这个词,在荣海宁的世界观里是不存在的,什么调戏,就是开开心心玩个游戏而已:“调戏,多没品位,友善些,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郭洁无话找话:“海队,梦梦让我问你,是不是漂亮女孩子你都认识。”

“应该这样问,是不是漂亮女孩子都认识我。”

陆贞儿拉脸,白眼,满脸阶级斗争,看得出来是真的不开心:“美得你,才发现你越来越花心,真痞。”

荣海宁嬉皮笑脸:“什么花心,男人天性。”

郭洁看出了端倪,调和气氛,调侃:“没办法,海队二师兄转的,见一个爱一个,人见人爱。”

荣海宁嘻嘻哈哈:“勉强勉强,言不由衷呀。”

陆贞儿突然觉得过分计较有失风范,很无趣,拉回轨道:“扯远了,来来来,干一杯。”

碰杯,郭洁一口喝完半杯酒。荣海宁及时纠正:“来这里玩都是文明人,矜持点,酒不能这样喝。”

“这酒很好,不喝白不喝,反正也不花钱。”

“这酒有后劲,当心出洋相。”

郭洁翻小茬,白眼:“出洋相?什么是出洋相,大庭广众调戏女人,算不算出洋相。”

荣海宁明着装糊涂天花板级别的:“有吗,谁这么干。”

第13节

舞曲开始,人们陆陆续续结队步入舞池,空旷的大厅人头涌动。巴德洛夫发现美女,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陆贞儿机敏起身主动邀约,荣海宁顺势搂住,步入舞池。

巴德洛夫举杯示意郭洁:“美女,干杯。”

郭洁无法拒绝,举杯,碰杯干杯,巴德洛夫将酒杯放桌边,绅士邀请郭洁跳舞,郭洁放下酒杯,步入舞池。

李梦梦端酒杯看着舞池里男男女女,下意识抿一口酒。

日本浪人本雄寿二走过来,邀请李梦梦跳舞。本雄寿二是黑带高手,也是剑道馆的座上客,深得山本武痴青睐,于是无法无天也就成了癖好。

李梦梦没有理会邀约,独自品酒,看着舞池。

本雄寿二恼羞成怒,伸手拉,李梦梦无奈只好起身,本雄寿二随即抱紧,李梦梦被动随着步点跳舞,不情愿应付。

荣海宁搂着陆贞儿心境大好:“和我跳舞的那个女人不认识吗?”

陆贞儿抬头,四目相对,眼神忧郁,很明显是真的不高兴。女人是感性动物,原因当然是打翻了醋缸:“谁呀,显摆还是炫耀。”

荣海宁随即搂紧,加大步履幅度,陆贞儿很配合,舞姿优美,行云流水、多情洒脱默契。

郭洁与巴德洛夫跳舞很别扭,巴德洛夫身高树大,郭洁本来不算矮小,可在老毛子面前显得瘦小,跳舞自然不协调。巴德洛夫典型的老外思维,得寸进尺,越楼越近。郭洁觉得很不舒服,巴德洛夫低头说话,郭洁头扭一边,冷漠不理。巴德洛夫有意无意占便宜,揩油吃豆腐,郭洁机敏躲避,应对,时不时抬头怨恨,没有特别出格的举动,来都是玩,无须认真。

跳舞,其实就是男女人之间,伴随柔情音乐,漫不经心,相互勾引、侃油调情、吃豆腐,道貌岸然假惺惺,各取所需的过程。

本雄寿二把李梦梦搂得很近,双眼色眯眯盯着胸,利用舞步,有意蹭胸揩油,李梦梦不想惹事,无奈应付。本雄寿二得寸进尺,抱紧,龌龊一步摇。

荣海宁和陆贞儿跳着舞步来到李梦梦身边,李梦梦示意很难受,陆贞儿示意忍忍。

舞曲结束,巴德洛夫礼貌鞠躬,感谢。

郭洁回到桌边,拿起酒杯,依旧一口半杯。

本雄寿二拉住李梦梦不让走,等音乐舞曲开始。李梦梦嘟嘴不高兴,狠狠甩手:“放手。”

本雄寿二抓着手不放,日本浪人没有太过分已经算中规中矩了。李梦梦几次努力想挣开,本雄寿二抓得更紧。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李梦梦随手从旁边桌上拿起一杯酒,甩手泼在本雄寿二脸上:“流氓。”

李梦梦的举动出乎意料,本雄寿二瞬间恼羞成怒,随即把李梦梦搂入怀里,伸手袭胸,上下其手。

李梦梦拼命挣扎,双手胡乱捶打:“流氓无赖。”

荣海宁冲过来抓住本雄寿二衣领低吓:“放手。”

本雄寿二一手抱住李梦梦一手推开荣海宁:“八嘎,支那人,猪,滚开。”

眼前的情景是荣海宁最不想遇到的,他认的那人是日本浪人。任何一个男人当着女人的面都不会被灭了威风,尤其是有男子汉风骨的人,知道风险,但无法缩头。荣海宁抓住本雄寿二领口:“放手,来这里玩都是有教养的。”

本雄寿二怒目而视,放开李梦梦,气势凶悍,抬脚开打。荣海宁身手矫健躲开,反手一个耳光重重打脸,本雄寿二是黑带7段,功夫不弱,拳来脚往,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荣海宁有所顾忌,不敢下狠手,本雄寿二全力以赴,双方平分秋色,互有进退互有攻防。

舞厅打架司空见惯,人们惊叫着闪出空间,女人钻进男人怀中,男人搂紧侃油,由欣赏歌舞改成观看搏击。

突然有几名日本浪人冲过来,将荣海宁团团围住,加入打斗。

三个女人都没有龟缩,陆贞儿冲到最前面,审时度势,似乎有想帮忙的意思,不敢出手在想如何帮忙。李梦梦也随时准备出手,只有郭洁不敢太靠前。

互殴,荣海宁对付眼前几名日本浪人,游刃有余,眼观六路,边打边往雷振海方向退去。

雷蕾看见荣海宁与人打架,迅速起身:“荣队长和人打架呢。”

雷振海事不关己不惹事:“日本浪人,不惹他们。”

荣海宁一脚将一名日本浪人踢到雷振海桌子旁,雷蕾抬脚将日本浪人踢倒,狠狠踢了一脚。几名日本浪人刚好看到雷蕾脚踢日本人,立刻冲上前去扭打。雷蕾是女罗刹,绝技连环脚,拳来脚往与日本人打在一起。

日本剑道与中国功夫没有可比性,中国功夫从小扎马步,讲究的是基本功,日本剑道玩的是套路,也就是所谓的花拳绣腿。雷蕾抬脚就是杀招,片刻工夫,几名日本浪人被雷蕾打倒在地,各种龇牙咧嘴。

荣海宁挥手招呼,示意:“快走。”

三个女人都是经风雨见过世面的,立刻跟着从舞厅跑了出去。

雷振海和雷蕾起身也抓紧从舞厅走了出来,两拨人门口不期而遇。荣海宁抱拳:“谢谢援手,日后重谢。”

雷蕾咬牙切齿满脸不友好,因为雷蕾与日本浪人开打以后,荣海宁竟然没有再过来帮忙,而是招呼同伴开溜,这让雷蕾心里很不舒服,至少在雷蕾的认知里有些不仗义,手指只差戳脑门:“记着,欠我一个人情。”

荣海宁冲着雷振海抱拳:“保重。”

人们快速离开,各自消失在夜色中。

本雄寿二有后台:“走,找特高课报警。”

日本浪人哼哼唧唧,龇牙咧嘴,相互搀扶走出舞厅。

舞厅恢复激情,音乐响起,歌声依旧。男男女女收拾心情,相拥搂抱,翩翩起舞,各领风骚步入舞池。

第14节

荣海宁等人在街道快速行走。

郭洁平日里咋咋呼呼,没见过世面:“海队,刚才那个女人谁呀,挺厉害的。”

荣海宁一本正经装糊涂:“看上去温文尔雅,原来是个女魔头。”

陆贞儿本来看见荣海宁调戏人家,打碎了醋坛子,大为不满,此刻已经明白原来是自己幼稚了,她是行家,行家伸伸手就知实力,都是用腿高手,雷蕾的霹雳腿陆贞儿认可,瞬间胳膊肘外拐:“白眼狼,什么女魔头,要不是人家姑娘帮忙,吃大亏了,都是日本浪人,是有功夫的。”

李梦梦一语惊天:“海队和女孩子都有交情,那个女人挺厉害,什么人了,是不是胡子呀。”

郭洁如梦方醒:“胡子?奥,管她呢,自古警匪一家亲。”

荣海宁安抚,统一口径:“打架的事保密,别和于局说,免得惹是生非,再让日本人知道那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郭洁看见打架身体打颤,现场更是扭捏作态,原形毕露,此刻已经恢复活力:“玩得挺开心,打架是节外生枝,日本人会不会报警,有没有认出我们,知道我们是警察局的,肯定会寻仇报复。”

荣海宁警告,安抚:“舞厅灯光幽幽暗暗,日本浪人肯定不能认出我们,女同胞们最近小心点,多留意一些。”

本来这个意外完全可以避免,虽然是李梦梦任性惹事,有时候也是箭在弦上:“祸是我惹的,海队是替我出头,大家保密。”

郭洁很不甘心,抱怨:“门票那么贵,酒那么好喝,日本浪人真垃圾,混得没尽兴。”

荣海宁息事宁人:“改天单独请你们,肯定尽兴。”

第15节

阴暗处雷振海和雷蕾并肩快步。

雷振海原本心知肚明,此刻更加看的明白:“荣海宁功夫不弱,是个义气人,帮帮他也对。”

“大哥,荣海宁很男人,帅。”

“有人能征服四妹不容易。”

雷蕾冥冥之中有了情愫,瞬间有了一见钟情的感悟:“荣海宁坏坏的,讨人喜欢,大哥,我要是嫁人一定是找像荣海宁那样的,英俊帅气还有担当。”

雷振海身在江湖,看着雷蕾长大的,雷蕾的那点小九九门清:“事在人为,四妹真有想法,办法多的是。”

雷蕾瞬间沉浸:“大哥,你真的能有什么办法。”

“让他警察干不成,只能来摩天岭入伙。”

“那不是害人家吗?”

“不用投名状,直接二当家,够恩惠吧。”

“直接给二当家?大哥,真的假的,我可真的心动了。”

第1节

晨曦露出曙光,黎明中雄鸡争鸣,宣泄对人世间的不满。

雷振海优点是有王者之气,心装日月,自信满满,弱点是刚愎自用,多疑,瞻前顾后,自从决定和韩琪道翻脸就顾虑重重,韩琪道后台是特高课,开烟馆一家独大,日本人势力众所周知。

雷振海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另外一种难言,就是不知该怎么和韩琪道翻脸,毕竟称兄道弟多少年,韩琪道运输鸦片,违背了道义,但也不是天大的罪过,对摩天岭也没有多大损失,犹犹豫豫,辗转反侧迷迷糊糊,早上早早起了,自己临时决定,如果韩琪道给个可以欺骗自己的理由和合理的补偿,睁眼闭眼过去算了,这些年韩琪道确实够意思,小皮箱在摩天岭已经排成队了。

吉顺车行里人头涌动,雷振海面对众弟兄是另外的面孔,彰显王者之气,集中大车店,严阵以待整装待发。

雷振海最后叮嘱:“韩琪道是个老狐狸,都多留个心眼。”

杨威不同于一般人,关键时刻站出来,稳妥:“雷爷,我和白掌柜从宪兵队,警察局设了3道眼线,白掌柜又特意派人提前守住了两个电话亭,可以快速传递信息。”

杨威这话有几个意思,首先表功会得到雷振海另眼相看,抬高白掌柜好处多多,白掌柜也心知肚明,以后进了城会格外关注,还有就是让雷振海减少顾虑,送上一颗定心丸。

雷振海瞬间认可:“必须提防给日本人通风报信,行动。”

第2节

马蹄子都提前做了措施,走起路声音很小。

来到巷口,悄悄下马,雷振海大手一挥:“六子,带人把马拉好,和尚,雷蕾翻墙进院把大门打开。”

韩琪道高门大院,大门门洞里,两个门卫抱枪,靠墙打瞌睡。

花和尚、雷蕾翻墙跳进院子里,雷蕾一脚锁喉打倒门卫,花和尚抬手用枪托打晕门卫,打开大门,雷振海带人鱼贯而入,迅速有序控制各个角落,六子带人牵马进院,关了大门。

一切顺其自然,没有波澜壮阔,没有风起云涌,甚至都没有扔进浅水池一颗小石子的涟漪,原来的各种意外都没有发生,时间很短暂,短暂到韩琪道都没有来得及穿上底裤就被人破门而入,韩琪道家人老婆孩子,黄惠芳、杨花花、韩骆冰,所有人睡梦中被羁押,衣衫不整被赶出屋子,押进大厅,惊惶失措中,韩琪道看见了雷振海,心里七上八下更没底了。

雷振海冷嘲:“道爷红光满面挺滋润。”

韩琪道整理衣衫,双手抱拳:“雷爷,这什么套路,如此阵仗为何呀?”

雷振海冷冷地让人胆寒:“道爷不心虚吗?”

“雷爷说笑,心虚啥,多少年的交情,正准备去摩天岭拜会,商讨问问货的情况?”

“货,张飞卖豆腐。”

“雷爷,此话怎讲。”

“装糊涂是吧。”

“雷爷有话明说,我是真糊涂。”

摩天岭胡子守着各个角落,韩家上上下下家丁打手20几口下人被集中在院子中央。童纹混迹江湖,见多识广稳定神态,快步走进大厅,双手抱拳:“雷爷好。”

韩琪道渺茫大海中突然看见了稻草:“童纹,雷爷他们远道而来,亲自安排,请雷爷弟兄们吃早饭。”

童纹从韩琪道的语气中就能领略到寓意,瞬间心领神会:“老爷,我这就带厨师去准备早饭。”

雷振海警惕:“童纹,不要跟爷耍花招。”

童纹谦和、卑微弯腰:“雷爷,哪里话。”

童纹转身走出大厅,挥手招呼:“厨师们跟我走,准备早饭。”

四名厨师跟着童纹走进厨房。

雷振海小心谨慎,戒备:“六子,进厨房查查看有没有电话。”

六子带人进厨房查看,童纹趁机打问原委:“六子,雷爷带人来,啥意思。”

六子和童纹关系很铁,没必要横眉冷对:“童哥,凤凰岭劫了货,摩天岭去讨要说法被打脸了。”

童纹装糊涂:“怎么回事。”

六子清楚,童纹明着装糊涂,平素关系不错,但不敢吃里扒外:“童哥,你们运的啥皮草,全他妈的鸦片。”

童纹大吃一惊,惊讶的表情骗过全世界:“啊,不是吧,六子,可不能瞎说。”

“童哥,你运的货,不知道是啥货吗?装糊涂,是吧。”

童纹贼眉鼠眼,诡计多端,心有城府:“六子,你不知道原委,货是大公子给日本人运输的,人家打包好,贴着封条,我们只负责运输,哪知道里面是啥货呀。”

六子半信半疑:“这样呀,道爷有大麻烦了。”

童纹彻底明白,运鸦片东窗事发,雷振海就是来闹妖的,道爷大祸临头,鼠眉紧皱,很快有了章法。

童纹返回厨房,安排厨师各就各位:“这些都是摩天岭的人马,抓紧准备30来人的饭菜。”

厨师手忙脚乱开始准备。

童纹挥手叫过小厨师:“把这桶泔水倒掉,墙那边拴狗的地方有个排水口,知道不。”

童纹用眼神示意,小厨师冰雪聪明,瞬间心领神会,提起泔水桶向排水口走去。六子看见是小孩倒泔水,没当回事,没阻拦。小厨师来到排水口,回头张望,没人,立刻从排水口爬出韩府,健步飞奔。

第3节

电话亭,小厨师拨打电话:“宪兵队吗,找韩束翻译官。”

韩束接到电话,立刻给韩鹏打电话,让他马上去找山本武痴说明缘由,让宪兵出面,安排妥当,韩束不放心,骑上自行车一路狂奔,准备先回来稳住场面,毕竟自己已经是男子汉,需要撑起一小片天空。

韩鹏衣衫不整敲响山本武痴的房门:“山本将军,摩天岭雷振海带人在我家闹事。”

山本武痴对韩琪道从外蒙古运输鸦片很不高兴,韩琪道已经找过,只是山本武痴根本没给面子,斥责:“你的狡猾大大的。”

韩琪道早已经卑躬屈膝:“山本将军,蒙古鸦片大大的便宜,利润大大的,共同发财。”

山本武痴选择大局为重,没有计较,命令宪兵出动。

第4节

雷振海以理服人:“道爷走货,用我马鞭护商,是道爷给雷某面子。”

“雷爷面子天大,方圆百里无人可比。”

雷振海直奔主题:“道爷是富商,大大小小的烟馆都豪横半条街,今天我带弟兄们过来,道爷清楚什么事吧,给个让我诚服的说法。”

韩琪道答非所问,糊涂装到底:“我正准备一半天去找雷爷。”

“我是个粗人,没求个大本事,打家劫舍是本行营生,我的马鞭子能畅行百里,靠的是黑白两道给面子,行走江湖讲的是诚信、道义,而我讲的是天道。”

“雷爷黑白两道响当当,了不起,佩服。”

雷振海看看软硬不吃,挥出第一斧:“道爷,君子约定记得不。”

韩琪道点头哈腰:“君子约定,时刻牢记。”

雷振海随即挥出第二斧:“雷蕾,给道爷说说怎么回事。”

雷蕾早已不耐烦,横眉冷目:“童管家来摩天岭,说货在凤凰岭被劫,大哥让我们带人去找雪凤凰讨要说法。雪凤凰山门口爆粗,大骂摩天岭与大汉奸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坑害百姓,言语冲突,引起火并。”

“那两个臭婆娘,蹬鼻子上脸,摩天岭没吃亏吧。”

“开箱验货全是鸦片,事实面前无言以对,二哥一次次给人赔礼道歉,还是被雪凤凰打了耳光,鼻口流血,摩天岭名誉扫地。”

雷振海接过话茬,黑脸反目挥出三斧头:“我曾和你君子约定,运输走什么货都可以,枪支弹药,金银珠宝,就是不可以走鸦片,这次你私带鸦片,数量惊人,当然这也肯定不是你第一次带吧。”

韩琪道闻言犹如惊天霹雳,表演很是到位,表情无辜夸张到炉火纯青:“这批货是特高课托犬子运输的,怎么会有鸦片,这不可能。”

雷振海直接捅破窗户纸:“别装了,你走了多少次鸦片,我们都心知肚明,在这咱也就不白费口舌了,没意义。”

韩琪道混迹黑白两道,懂一个理,只要提起裤子,那就肯定白嫖不会认账:“我们从来没走运过鸦片,这次是给日本人运输货物。”

雷振海三令五申,字字千金:“凤凰岭劫了货,童纹说的是蒙古皮草,结果是鸦片,事实清楚,给个说法吧。”

韩琪道糊涂装到出神入化:“雷爷误会,山本武痴将军说是给军官太太搞的蒙古皮草,你说这批货里有鸦片,我真的不知道,我把犬子叫回来,让他去特高课问问清楚。”

“装糊涂是吧,是有蒙古皮草,但那就是个引子。”

韩琪道终于完成了所有铺垫,晓之以情,符合逻辑:“日本人走货,谁敢过问,如果我们知道里面有鸦片,货物被劫,也不敢去找你雷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靠谱,入情入理,童纹的乌龙竟然成了定海神针,雷振海吃不准了,本来事实清楚,有理有据,硬生生被韩琪道搅和成了各执一词。

地球人的共性,理屈词穷就会发怒:“左一句日本人,右一句特高课,爷管球你特高课还是日本人,说的是你运鸦片,以为老子是吓大的,上万人枪吃素的。”

“雷爷实力,日本人也比不了,这事是我没问清缘由,让雷爷颜面受损,虽然日本人没人敢招惹,但事情是我引起的,全是我的错。”

“韩琪道,你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少你妈埋汰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让你这么一说,好像爷不讲道理似的。”

韩琪道老奸巨猾,瞬间看到了黎明,给一点光亮就会闪耀星辰,马上准备付出最小的成本,利益最大化,进屋抱出小皮箱递过来:“雷爷,可否带人先回去,我搞清来龙去脉,带诚意去拜访。”

韩琪道高估了自己的演技,低估了雷振海的底线,当然韩琪道很清楚,这条马鞭子折了,既然以后用不着了,自然也就会精打细算。雷振海打开小皮箱,只有几根金条,瞬间不悦:“道爷,差点意思吧,只是货的事,值得我亲自带弟兄们下山吗?坏了老子名声,几条黄鱼,真以为爷是叫花子呀。”

雷振海混江湖讲天道,韩琪道有句话说得在理,这也是雷振海内心纠结的病症,如果知道这批货是鸦片,还敢上摩天岭找他撑腰吗?本来童纹走了一步臭棋,一个乌龙,结果歪打正着,雷振海内心已经动摇。

韩琪道擅于察言观色,拿起茶壶:“雷爷息怒,喝茶,30年窖藏的汾酒赔罪。”

雷振海端起茶碗,敌意逝去大半,开始在想如何体面收场。

韩束骑自行车气喘吁吁赶了回来,急急匆匆跑进大厅,双手抱拳:“雷爷好,兄弟失敬。”

雷蕾听着别扭,父子俩都和大哥称兄道弟,辈分都搞不清楚。一路上花和尚说的,这个狼崽子如何如何坏,马上不干了:“谁呀,哪来的王八蛋,是不是认日本人当爹,就可以和我大哥称兄道弟呀?”

韩束瞬间明白自己唐突:“不敢不敢,雷爷,口误。”

雷振海嘲讽:“这不是小鬼子跟前的红人,二鬼子吗。”

“雷爷,混口饭吃。”

“一路货色,我说怎么豪横了,原来是认了新干爹?”

“雷爷说笑,雷爷说笑。”

“来得正好,你说说这货是怎么回事。”

韩束立刻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全盘托出:“雷爷,这批货是山本武痴将军从外蒙古购进的,他说是给宪兵队军官太太们购买的蒙古皮草,跋山涉水路途遥远,雷爷你也清楚,日本人不方便运输,我也没敢多问就让童纹带人去把货运回来。”

“老老少少都你妈装糊涂,是吧?”

正人君子永远不是小人的对手,韩琪道及时打出底牌,王炸:“雷爷,涉及日本人,有苦难言呀。”

雷振海瞬间无言以对,韩琪道说的是道理,重点是童纹的歪打正着让雷振海不知所措,毕竟他是江湖上自认为唯一讲道义的人,而况自诩讲的还是天道,此时此刻已经找不到翻脸的理由,似乎闻见了饭菜的清香,醇酒的甘甜,只是不知道韩琪道拿出珍藏30年的佳酿是不是正宗。

雷振海虽然雄霸一方水土,已经没有了翻脸的缘由,抱着的小皮箱毕竟挽回一丝颜面,不翻脸也能解决的事,自然有利。雷振海端起茶碗,极品铁观音就是不一样,味道沁人心脾。

杨威神色慌张跑进大厅:“雷爷,这王八蛋已经通风报信,小鬼子两卡车宪兵全副武装,架着机枪奔这边来了。”

雷振海闻言大吃一惊,瞬间震怒,将手里的茶碗摔地上:“韩琪道,你个王八蛋,跟老子玩阴的,是吧?”

韩琪道瞬间腿软跪地:“雷爷,不敢。”

雷振海彻底暴怒,翻脸:“滚你妈了个比,阳奉阴违,当面和老子玩阴的,我说这么客气,原来早就偷偷给日本人通风报信了。”

韩琪道假装蒙圈:“雷爷,息怒,我一直在这里,真的不清楚,韩束,怎么回事。”

“爹,韩鹏找了山本将军。”

“雷爷,犬子的把戏。”

“一丘之貉,韩琪道,这可是你脸当对面和老子玩阴的。”

韩琪道知道大祸临头:“还不快给雷爷磕头、赔罪。”

雷振海彻底放下了所有,撕破脸:“给老子赔个求毛罪,动手,把这个狼崽子,太太小妾小姐绑了,回山。”

花和尚马上领人把韩琪道家人单独控制,捆绑。

韩琪道下跪求情:“雷爷息怒,有话好说。”

“韩琪道,你也是有头有脸,黑白两道畅行之人,今天爷给你留个面子,就不当面杀人了。”

韩琪道磕头求饶:“雷爷,听我解释。”

雷振海一言既出,炮弹难追:“解释个求毛,记住,和老子打交道讲的是诚信和道义,违约还玩阴的,就不要说老子不仗义。”

“雷爷,开恩。”

“这几年,利用爷的名声,畅通无阻走鸦片,开烟馆肥的流油,高利贷利滚利,霸占人房屋地契,强行将人妻女卖进妓院,你妈的坏事做绝了。老子从不空口瞎说,听好了,真金白银,10万大洋,100条黄鱼,十天之内来摩天岭拿钱赎人。”

韩琪道跪地最后一搏:“雷爷,雷爷,这一下子怎么筹措呀。”

雷振海吃了秤砣:“老子和你玩的不是一个鸟窝,从此以后不认识,老老实实筹备赎金上山赎人,耍把戏,玩阴的,老子随时还会再来,鸡犬不留,灭了你满门。”

花和尚捆绑,杨花花妩媚求情:“爷,捆得太紧,太难受了。”

花和尚怜香惜玉:“一会儿爷驼你,乖乖听话,出了城路上给你解开。”

六子驮上黄惠芳,花和尚驮上杨花花打马开溜。

雷蕾把韩骆冰揪上马背:“道爷,小姐是孩子,我发个慈悲。”

韩骆冰吓得哇哇大哭,尿了一裤裆,挣扎不配合。

雷蕾呵斥:“再哭我让男人抱你。”

韩骆冰停止大哭,抽泣。雷蕾两腿夹马肚,呼啸而去。

摩天岭的队伍训练有素,策马狂奔,冷冷清清的街道留下一抹亮丽的尘烟,给韩琪道留下了永久的痛,这座靠山彻底崩塌。

第5节

日本宪兵队汽车赶到,宪兵迅速下车,包围。大门敞开着,韩鹏指挥宪兵冲了进来,韩府已经冷冷清清。

韩琪道回过神:“谁让你们动用日本人的。”

韩鹏满脸无辜:“大哥电话里说,雷振海带人来家里闹事,让我马上组织宪兵救援,他先回来应付场面。”

“雷振海听说日本人出动,彻底暴怒。”

韩鹏左顾右盼知道成了马后炮,叫过带队军官,乌拉哇啦,军官带着宪兵出门,打道回府。

韩琪道长叹一口气:“雷振海绑走了你妈她们,撂下狠话,10万大洋100根金条,10天内赎人,否则撕票。”

“摩天岭、凤凰岭,哪天动用日本人直接剿了。”

“雷振海和我们翻脸,凤凰岭是罪魁祸首,你有机会就鼓动日本人剿灭了她们。”

“摩天岭呢?”

“摩天岭根深蒂固,势力庞大,得罪不起。”

“好吧,以后再打算,早晚让日本人收拾他们,我马上找山本武痴将军,看能不能让警察局出面给调和。”

“童纹,你不是说和六子有交情吗,托他打听打听。”

第6节

雷振海一行人策马狂奔,花和尚驮着杨花花跑累了,信马由缰。

杨花花妩媚风情:“爷,腰快颠断了。”

“这样骑是他妈的不舒服?”

“给我解开吧,我骑前面,你从后面抱着我,不就都舒服了吗?”

杨花花这主意很好,一举好几得,花和尚点点头,解开杨花花双手,花和尚从后面搂着抱紧骑马,各方面确实是舒服了不少,杨花花不避讳,回头妩媚一笑,勾魂。

花和尚话里有话:“舒服了吧,给爷什么好处。”

杨花花同样话里有话:“我什么都没有,再说,这荒郊野外的,爷想要什么好处哇。”

“摸摸身子。”

杨花花返回头风情:“爷,韩家太太、小姐少爷都在,让她们看见,我以后还怎么回府。”

杨花花说的是实话,这种事总是要背人的,很快花和尚远远落在后面,上下其手,杨花花半推半就,象征性的抗拒。

花和尚得寸进尺,杨花花是有底线的,马上抓住手反抗:“爷别这样。”

骑着马,花和尚也不好霸王硬上弓,坦诚相待探索禁区还差火候,杨花花直接抗拒,马背上展开保卫战。

雷振海很快发现了问题:“花和尚哪去了,驮着人呢。”

杨威看得清清楚楚:“刚才看见给那个女人解绑绳,估计是驮着不舒服。”

“花和尚尽花花肠子,财神爷,别欺负人家。”

“不会吧,荒郊野外的。”

“远远落在后面,肯定没消停,让他跟着大队一起走。”

马背上防守保卫战,争夺核心位置,杨花花死守中心点:“爷,别这样,有人来了,让人看见多不好。”

花和尚看见杨威,停止进攻,心里不爽:“杨管家,真你妈来得不是时候。”

杨威也不惯着:“雷爷让我返回来找你,怕你有啥意外。”

花和尚恨得牙痒痒,双腿夹马肚奔腾,杨花花瞬间吓得魂飞天外,返回头双手抱紧脖子,花和尚趁机伸手,杨花花抱着脖子不敢松手,只能放弃抵抗任其直捣黄龙。

第7节

山门口,风信子带人迎出。

雷振海心情舒畅:“绑了王八蛋肉票。”

“大哥,这样做就对了。”

雷振海想得周到做得在理:“雷蕾把她们几个女人安顿好,我们光明磊落,不欺负女人。风信子,把那个狼崽子绑在大厅柱子上,这家伙阴得很,偷偷动用宪兵,不用和他客气。”

风信子更阴损:“让他撒尿拉屎都在裤子里。”

“那就弄下风处,臭气冲天,影响心情。”

雷蕾把三个女人安顿进了客房,单间,最高礼遇:“这是摩天岭最好的客房,你们可以出去遛遛弯,只是不要走太远,荒山野岭,这里尽是粗野男人,走远了危险。”

韩骆冰哭诉:“姐姐,我害怕,这房间门插不好,窗户也破洞。”

“怕什么,没人欺负你,这房间是摩天岭最好的客房。”

雷振海算是一方豪杰,本不屑于使用绑肉票这等下三滥手段,甚至已经准备放弃行动了,是童纹得到暗示后闹的又一个乌龙,偷偷给日本人通风报信才翻脸,绑了肉票狮子大开口。

花和尚走进大厅,雷振海质问:“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怎么弄的,怕你出事我让杨管家返回去找你。”

“二太太让我给她松开绑绳,说给我好处。”

雷振海马上心知肚明:“远远落在后面,肯定没闲着。”

花和尚恬不知耻,炫耀:“骚娘们,将头贴在我胸前,嘤嘤一笑,勾魂。”

“狗改不了吃屎,绑肉票有讲究,不能胡来,坏了江湖规矩。”

“我又不强迫她。”

风信子安顿好走进大厅,雷振海警告强调:“风信子,告诉弟兄们,不能怠慢了财神爷,女人们上山看看风景啥的,不要跟踪,打扰,谁也不能欺负她们,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大哥,我们也不能太仁慈,跑了怎么办。”

“又没翅膀,还能飞了。”

雷蕾走进大厅,喝水,同情心爆棚:“小姑娘挺水灵,吓得尿裤子,突然觉得和我有亲近感。”

“雷蕾,弟兄们盯得很紧,韩琪道这个王八蛋是怎么给日本人通风报信的。”

“一路上我也想了这个问题,没想明白。”

“韩琪道,眼睛一眨就是一个鬼主意。”

“山下的弟兄们会及时传消息上来的。”

雷振海虚惊一场:“差点栽在狼崽子手里,不能轻饶了他。”

花和尚感同身受:“扁犊子,可不是省油灯,我让弟兄们没事就去调理消遣。”

第8节

韩鹏毕恭毕敬:“山本将军,等宪兵到了,雷振海已经溜了,前几天跟您汇报过,我们从蒙古走烟土被凤凰岭打劫,同时得罪了雷振海,雷振海闯入我家绑票,狮子大开口勒索赎金,10万现大洋100根金条,将军您给帮帮忙吧。”

山本武痴是中国通,他深知中国除了政府还有一个组织,叫江湖,韩琪道是黄鱼发源地,发财大大的,想要加大搜刮能力,必须培养更多更大的汉奸:“我让警察局出面协商解决。”

“山本将军,凤凰岭与抗联分子勾结,屡次与皇军作对。”

“凤凰岭,破坏大日本长远计划,马上清剿。”

“山本将军,现在烟土进货渠道也成了问题,烟管维持不了几天会断货。”

山本武痴笑了,韩琪道运鸦片影响了他的切身利益,正准备和韩琪道摊牌,突然水到渠成:“呦西,烟土,没有问题,大日本负责提供,保证都是上等货。”

“分七成利润给山本将军。”

利润超过了山本武痴的预期,心满意足,草长莺飞:“呦西,尽快酝酿成立一个营运公司,更有利于合作经营。”

第9节

于德元刚走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按铃叫李晓卓泡茶,电话铃响了,山本武痴电话命令:“马上来我办公室,有急事。”

山本武痴的话音急促,肯定是有事,于德元急急匆匆开车,一路快速行驶,平时十分钟的路,今天几分钟赶到,上气不接下气直奔山本武痴办公室。

山本武痴开门见山:“凤凰岭抢了韩琪道商货,听说了吧。”

城外属于江湖黑吃黑,警察局没有职责管理,于德元消息灵通,装糊涂:“都是传谣,没有落实,不知道具体是啥情况。”

山本武痴扔出炸弹:“早上雷振海闯进韩琪道家,绑走韩琪道家人,勒索赎金10万大洋100根金条。”

于德元差点惊掉下巴,这可是爆炸性新闻,瞬间颠覆了三观:“雷振海绑票,破天荒第一次。”

“韩琪道是满洲国,是大日本商务要员,是重点保护对象,拿出有效办法给予帮助。”

江湖水深,风急浪大。

于德元很清楚这个山芋不仅仅外熟里嫩,还烫手,唯唯诺诺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不敢拒绝:“是,将军。”

“警察局出面去凤凰岭、摩天岭交涉,让凤凰岭把货还回来,让摩天岭无条件放人。”

江湖不是臭水沟,山本武痴的指令根本行不通,不会有人买账。山本武痴不苟言笑,于德元只能寻找折扣:“将军,自古胡子,打家劫舍,绑票勒索不足为奇,江湖恩怨,警察局也不好出面吧。”

山本武痴虽然知道江湖,可他不会管这些猫腻,拍桌子震怒,八比零打脸:“八嘎,胡子不可以绑与大日本合作的商务人员。”

于德元知道特高课举起的是天子剑,圣旨,立刻自摆乌龙:“是,是,将军。”

山本武痴目标明确,语气严厉:“保障治安是警察局职责,胡子进城闹事,没有防范到位,警察局失职。”

于德元在山本武痴面前是红人,有一半的行动计划,山本武痴会考虑他的意见,这几年第一回战战兢兢走出特高课大楼,驾车返回,路上心不在焉,几次差点撞到路边树上,回到办公室坐办公桌前,焦头烂额,毫无成算,山芋烫手,外焦里嫩,山本武痴属狗脸,黑猩猩,更像野驴尥蹶子,弄好了遭祸,弄不好受伤的一定是自己,一本无字天书没情由的落在了头上,没有正解。

第10节

于德元犯难,警察胡子天敌,这种任务没人能完成。摩天岭,胡子窝谁敢去,硬性安排没人买账,尊严何在,前思后想,手里唯一资本是荣海宁。于德元对荣海宁宽容有限,了解习性,这个人不是善茬,歪头折愣,标准痞子,虽然还不敢翻脸但一定敢尥蹶子。王满贵虽然忠心耿耿,但能力差,也就有了能立功的任务,偏心给了王满贵。最近,于德元对荣海宁彻底转变了观念,原因就是张卫民的一枪,张卫民玩的是艺高人胆大,最后时刻帮荣海宁解脱是主要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对荣海宁横眉冷对的回应。

于德元按铃呼叫李晓卓:“通知班长以上人员会议室开会,陆贞儿做会议记录。”

荣海宁在楼道遇到王岩钧,并肩行走,王岩钧迫不及待:“海队,听说了吗,雷振海请了韩琪道财神。”

荣海宁知道摩天岭下山进城,肯定有大动作,只是真的没想到是和韩琪道翻脸:“雷振海绑韩琪道肉票?”

“韩琪道、雷振海都不是善茬,韩琪道开烟馆放高利贷,要账当街打人,快激起民愤了,都不把警察局放眼里,后台特高课。”

荣海宁更是早已红尘看破,什么风急浪大:“雷振海根深蒂固,势力庞大,韩琪道背后有日本人撑腰,乱世,金条是万能敲门砖。”

“于局开会不会是这事吧。”

“肯定是这事,不惹胡子,没底线。”

“海队,弟兄们私下议论,去年二队几个弟兄,去摩天岭,时至今日踪迹皆无,据说被雷振海活埋了。”

这是陈年故事,王岩钧此时闹腾出来还是有些合时宜的。

雷振海闹事,荣海宁知道凶险,也明白王岩钧的提示:“江湖恩怨,不是我们该管的事,置身事外,管他羊吃狼狼吃羊,站高处看个热闹,挺好。”

人们陆续走进会议室,会议室里叽叽喳喳议论新闻话题。

陆贞儿拿着会议记录本走进来,优雅落座。

于德元还没到,王满贵开播头条:“都听说了吧,雷振海绑了韩琪道肉票,狮子大开口勒索赎金。”

孙任宇消息灵通:“已经证实,就在今天早上。”

荣海宁装傻充愣刷存在感:“雷振海和韩琪道这是搞啥名堂,我听说是几天前凤凰岭劫了韩琪道的货,好像是韩琪道运鸦片,被雷振海抓了铁证。”

于德元推门进屋,坐位置上压压手:“都听说了吧,前几天凤凰岭抢了韩琪道的货,今天早晨,雷振海绑了韩琪道肉票,勒索赎金,真金白银,10万现大洋,100根金条,10天时间,过期撕票。”

于德元的话等于是官方发声,瞬间,宁静的会议室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于德元没有及时制止,等热度退去,开门见山:“山本武痴将军要我们拿出方案,去处理这事,大家都说说,谁有什么好办法。”

荣海宁地位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俨然警察局二把手,自然先发言:“雷振海是个汉子,行事够气魄,这票绑的,要不不干,干就惊天动地,没把任何人放眼里,佩服崇敬。”

王满贵附和:“雷振海很难捉摸,这赎金,天文数字。”

赵新成岔开话题:“韩琪道开烟馆,放高利贷,童纹带着打手,天天当街行凶打人,街坊议论的都是这些话题,已经激起了众怒。”

王满贵画蛇添足:“都听说过君子约定吧,听说是韩琪道的货里夹带鸦片才被凤凰岭打劫,雷振海去凤凰岭讨要说法被打脸。”

荣海宁相比属于小狐狸,毕竟是同种族,老狐狸掘屁股,小狐狸瞬间心知肚明,马上提前挖坑,引导误入歧途:“摩天岭兵强马壮,雷振海算条汉子,这些年日本人都不惹摩天岭。”

王满贵有前车之鉴:“雷振海喜怒无常,和我们警察局结怨很深。”

荣海宁态度明确,事不关己,提前管好后门,一推六二九:“胡子绑票天天有,江湖恩怨,我们不摄入也管不了,我是铁了心不去招惹胡子。”

话题一开头就跑偏,确确实实是于德元不想听见的说辞,当然还没有到做决策的时候,自然不能打压,只能诱导:“雷振海拉杆子多年,根深蒂固,少帅都给独留一份,日本人也不去清剿,确实很独特。”

王满贵这些年得出一个奇怪的结论,警察局有事,跟随荣海宁肯定没错:“雷振海杀人不眨眼,韩琪道有后台,怎么出方案?惹了胡子等于遭祸,弄不好两面不落好。”

荣海宁继续挖坑,抛出难度:“胡子做事没底线,雷振海这种人,有仇必报,方圆百里谁人不知,和韩琪道好的穿一条裤子,说狗脸的,说翻就翻。”

于德元及时摆出特高课的观念:“问题是韩琪道是政府商务大员,是我们必须要保护的人呐。”

于德元的话惹得吵吵声一片,主题都一样,凭什么保护韩琪道。

“胡子打家劫舍,杀人,绑票,都有由头,雷振海很强悍,一根马鞭子都横行一方水土。”

“雷振海的座右铭,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也就是说他有仇必报。”

“警察局没法出面,让他们自己解决。”

王满贵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于德元原本也没指望王满贵会排忧解难,只是跟着荣海宁不停地制造问题,原本没有话语权的也不甘寂寞,大会下面开小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于德元面露难色,抬手制止,会议室很快安静了下来:“跑题了,山本武痴将军亲自过问此事,我们开会不是商讨会不会出面,是商讨如何出面,由谁出面好。”

于德元直奔主题,瞬间,会场一片肃静,各怀心腹事。

于德元循循善诱:“自古兵匪一家,凤凰岭从来不惹事,护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口碑很好,对警察局没有敌意。雷振海立杆子,肯定给日本人面子,我们出面不是去问责,就是搞清事情原委,从中调和。”

来开会的除了陆贞儿都是头头脑脑,都是聪明人,荣海宁看透于德元的底牌,召开会议目的,就是想让自己主动去执行任务,断定他不去没人敢去,瞬间脑海里有了构思,关键时刻必须拿一把,布局演戏,他知道,这戏都不需要太逼真,也不需要很精彩,剧情惊险,尽可能无限制夸大凶险就够了,别人打死也不敢去了。

荣海宁表明态度,不是懦弱,是合情合理,通俗易懂:“谁敢去,山高路远,车马劳顿不说,太危险了,警匪天敌,凤凰岭还行,摩天岭?前车之鉴,雷振海发个神经,弟兄们又都失踪了。”

语气不高,语速不快,却犹如定时炸弹,让人心惊胆战,这道理于德元懂,这也是于德元在山本武痴面前抗拒的缘由。

于德元就坡下驴明确主题:“我也不想下命令,召集大家商讨,看由谁出面合适,怎么个出面法。”

王满贵自然也是人精,没有真本事,缺胆魄,避重就轻:“要不先找韩琪道谈谈,看看他们是怎么个意思。”

于德元堵住退路:“雷振海扔下狠话,过期不赎人,抄灭满门。”

王满贵烙印深刻,耿耿于怀这方面他似乎更有话语权:“雷振海是个狠茬,去年弟兄们进山都失踪了,时至今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传谣就是被雷振海活埋了。”

王满贵的话题很有寓意,因为是事实。实际上是警察路遇抗联,直接俘获,带回驻地,宣传教育成了抗联战士,不幸的是刚刚参加抗联被日军围剿,几人都尸骨无存。荣海宁明白其中奥妙,散布谣言,因为人们就是去摩天岭游玩,嫁祸雷振海,而于德元也没胆量上摩天岭问讯,成了无头案,这件事成了传说。

于德元对王满贵这种不合时宜的言论很是反感,更会看人下菜碟:“特高课让拿方案出面解决,你是局长怎么办?”

于德元声音提高了几度,人们自然都心知肚明,一下子会议室陷入僵局,出奇的安静,此刻如果掉地上一根针,肯定都能听见声响,人们连出气都变得谨慎,生怕把自己牵连进去。

于德元看看表,看看荣海宁,有点耐不住性子,准备点将。关键时候,荣海宁就是要拿一把,他很清楚,于德元想要他主动出面,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强制命令这种任务开不了口,索性继续装糊涂。

于德元看看荣海宁不搭理这茬,这任务是真的无法下命令,江湖恩怨,警察局不涉及,不是属于自己的一亩地,山头争锋,只能诱导:“大家都说说,推荐推荐,由谁出面好。”

刹那间,会议室所有人都将目光齐刷刷投向荣海宁,包括陆贞儿。

荣海宁低头,手玩警帽,根本不理这茬。

没人说话,各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换句话说耗着。

于德元等了好半天,没有人自告奋勇,也没有人敢推荐,再次诱导,并适当提高了频率:“有没有自告奋勇,为我于德元解忧的。”

于德元日常的所作所为,荣海宁很清楚,很多时候对自己不公,能立功受奖的行动都是王满贵的,有危险,疑难杂症留给他,这些荣海宁没有去过分计较,如果计较会被于德元看扁,毕竟人家只是一碗水没有端平,也不是说特别明显的偏袒,而况对他也明显留有余地和天大的面子。于德元马上就要点将了,荣海宁就是要等到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开口,恰当的伸手。荣海宁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看他,索性站起来将手里的警帽重重撂在桌子上,这个举动让参会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陆贞儿瞩目,满眼深邃,表情复杂难解,是关切是担心还是其他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荣海宁眼光扫了一遍,拿出一贯风格,让子弹飞一会儿,再主动出击:“于局,说句真话,这事我很胆怯,我的意见是跟特高课请示,能不能推脱过去。”

荣海宁堵住话茬,这几乎也是所有人的共识,只是没有人敢提出来,于德元面露难色,摇头:“山本武痴将军给的硬任务,推脱不了。”

荣海宁随即坐下,秒怂:“于局别看我,我打怵,没辙。”

荣海宁明着拒绝,就等于所有人拒绝了任务,这让于德元一下子更犯难了,于德元的字典里原本是没有困难二字,继续诱导:“这不开会集思广益,看谁能出面。”

会议室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人们已经感到了窒息。

荣海宁知道子弹绕太空飞的够长了,拿出征服所有人的绝技,这一手屡试不爽,确实没有人能有这个魄力:“于局,如果实在推脱不了,也没人主动担责,兄弟我硬着头皮带弟兄们,去凤凰岭、摩天岭探探口风。”

荣海宁这话就是于德元期待的,本来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山雨欲来风满楼,可瞬间晴天,风光无限好:“海队,警察局出面,你确实是最佳人选,能主动担责,很好。”

荣海宁自然不是逆来顺受的主,随即抛出难题,准备狮子大开口:“于局,这事太过凶险,结局难料。”

于德元打心里就是白嫖,打消顾虑:“雷振海绑票就是求财,是个明白人,不会强硬对付警察局。”

这言论,荣海宁不惯着立刻强势怼回去:“谁不知道雷振海目中无人,连日本人都不放眼里,何况警察局,于局,雷振海发不发神经,这可不好说。”

切中要害于德元不否认,可不能闹僵谈崩,随即碗大汤宽:“海队,你带队,人员随你挑。”

荣海宁顺水推舟,开始做局:“执行这种任务,必须是单身汉。”

王满贵不知深浅,立刻上套:“成家与执行任务有关系吗。”

荣海宁聪明,做事有章法,老练,做局就要有做局的样子,容不得被质疑,随即把接在手里烫手的山芋传递出去:“王队,那你为什么不想去执行这个任务。”

王满贵实事求是:“这活太难,我怕完不成任务。”

荣海宁不惯着,一针见血:“谁傻呀。”

都能听出话音,这是开撕的节奏,于德元怕出了岔子,立刻打断:“海队,继续。”

荣海宁左顾右盼,故弄玄虚,抛出做局的铁证:“弟兄们敢跟我去,都提着脑袋,我想提几个想法。”

无论什么要求,这在于德元这里都不是问题,小狐狸掘屁股,狐仙能不知道放屁臭不臭:“海队,警察局能满足的,就不是大问题。”

荣海宁开始虚张声势:“王岩钧、马金龙你俩去队里征求一下意见,谁去自愿,不强求。”

马金龙,王岩钧跟随多年,马上心领神会:“好,海队,我们这就下去征求意见。”

两个人临出门荣海宁再次强调:“明确任务的危险性,跟弟兄们说明白。”

王满贵不识眼色,画蛇添足:“海队一声令下,弟兄们谁不听,不要说是一队,就是二队的弟兄们也没人敢不听吧。”

王满贵连续打断思路,虽然不是作对,属癞蛤蟆的膈应人,荣海宁这次不惯着:“于局,这问题简单了,二队弟兄们都可以去,让王队带队好了。”

王满贵瞬间明白,引火上身了:“海队,我不是这个意思。”

荣海宁坐下低头玩弄警帽不再说话,也不再搭理这个茬。王岩钧、马金龙站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看看荣海宁,荣海宁根本没搭理他们的存在,只能尴尬不知所措。

于德元气不打一处来,几次打断王满贵的话,就是怕他不知深浅,结果还真是闹出乌龙:“那就这样,王队带二队弟兄们去执行任务,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王满贵直接尿了:“于局,你知道,我真的没这个能力。”

于德元厉声呵斥:“没这个能力,屁话这么多,听海队说还是听你说呀。”

王满贵秒怂,怂得没了脊骨,只差跪地:“是我多嘴,听海队的,听海队的。”

荣海宁抬头眼神示意,两个班头心领神会出门。

楼上勾心斗角,楼下刑警队也不轻松,王岩钧抛出主题:“弟兄们,楼上在开会,韩琪道被雷振海绑了肉票,于局让出面去摩天岭协调。雷振海喜怒无常,任务凶险,估计只有海队敢去,海队让我们下来征求大家意见,看看谁能跟着去,不强求,有敢跟着去的说一声。”

马金龙及时补充:“海队让把这次去执行任务的危险性跟弟兄们说清楚,弟兄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有啥要求也可以提,不怕死敢跟着去的,报名。”

警察去摩天岭集体失踪,这不是秘密。人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有些人确实是找不到北,有些人打小九九,好半天都在窃窃私语,进入不了主题。

王岩钧催促:“弟兄们咋想的,都说句话,上面正在开会,海队还等结果呢。”

警察局出任务跟下面人商讨,破天荒,瞬间炸了锅,议论纷纷吵成一片,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得要领。

马金龙及时提醒:“这个任务谁也不想带队去,海队让下来征求弟兄们的意见,说句真话,我俩也不明白海队的真实意图。”

还是王岩钧机灵,定论:“都是瞎吵吵,说不到点子上,我看这样,我们上去回复,海队带谁走,谁跟走,行不行。”

王岩钧这个主意其实很不高明,可实用,瞬间所有难题迎刃而解,当兵的懂领导比领导懂当兵的更重要,难题搞定,矛盾上交。

王岩钧两人走进会议室:“于局,海队,弟兄们的意见是海队点名,带谁谁走。”

这是特别正确的选择,也是意料之中的结局,顺其自然没毛病。荣海宁听着瞬间暴怒,只差当场大比斗伺候,声音提高11度,怒目呵斥:“你俩怎么办事呢,现在下去,告诉弟兄们,这任务凶险,结果难料,去了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

当头棒喝,两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荣海宁这么做叫隔山打牛,也叫敲山震虎,或许也可以叫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人知道此时荣海宁的真实意图,当然也包括于德元。

马金龙不知缘由,哆哆嗦嗦:“海队,弟兄们说了,都听你的。”

这话明明白白是给荣海宁戴高帽,可荣海宁听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听我的,要你们干啥。”

马金龙还是不明白缘由,这差事怎么交,没底:“弟兄们没主意,说了都听你安排。”

荣海宁发飙,没有人能接茬,于德元自然也不去接这个茬,最后荣海宁扔出标准答案:“单身汉无所谓,撂在哪,哪就是风水宝地,成了家的,老婆孩子拖家带口的,怎么走哇,有点闪失跟人家家人怎么交代,别人怎么想,我不能没有人性吧。”

于德元终于听出意思,横插一杠子:“海队想得很周全,关键时候能替弟兄们着想,你俩坐下吧,这差事你们办不了,一会儿散会让海队亲自下去选人。”

荣海宁不失时机加码把局撑满:“于局,兄弟愿意替警察局解围,可雷振海谁不知道,和韩琪道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多少年好的穿一条裤子,翻脸绝情,前车之鉴,我真怕把弟兄们全给霍霍了。”

于德元见多识广老而弥坚:“雷振海立杆子占山头,也不是人们说的凶神恶煞,该给面子他也会考虑,自古警匪一家亲。”

荣海宁扔出红顶子,做成铁局:“雷振海能给面子的,警察局估计只有于局吧,我们在雷振海面前肯定是没有一点点话语权,我敢带队出面,主要是感觉于局在雷振海心里有一定地位。”

这话于德元听着很受用,等于半夜憋尿睡梦中找不到地方,峰回路转终于找到个地方,拉开裤子放干净,舒服,醒了发现是尿床。

“海队,你是警察局硬汉,全权代表警察局去交涉,结果如何你都帮了警察局,也等于帮了我大忙。”

荣海宁大风大浪见多了,不仅会见风使舵,更会见好就收,不失时机表忠心:“于局拿我当兄弟,我也愿意肝脑涂地。”

“海队,刚才想提什么要求。”

所有铺垫全部撑满,荣海宁露出獠牙:“说实话,这任务太过凶险,很有可能全军覆没,雷振海一翻脸,又都失踪了,我是孤儿,虽然有干妈,兄弟,都不是亲生的,弟兄们不一样,行动之前必须提前拿到抚恤金,爹生娘养的,提着脑袋,总得提前给弟兄们家人一个交代吧。”

小狐狸撅屁股,于德元秒懂:“抚恤金?说得多瘆人,这样,叫野外补助,有愿意跟随海队去的,给100元,海队,给你500元,作为局长,我理解海队苦衷,真的发生了意外,按规定补发抚恤金。”

荣海宁已经心满意足,口头却依旧不满,进一步积攒人气:“于局,说真话,我确实给得挺高,弟兄们有点低,都是贱命一条,我也不搞特殊,就每人给200元吧。”

荣海宁的讨价还价无异于自杀,可弟兄们明显得利。

于德元恨得牙痒痒,心里骂娘,可说出来的却是另外的话:“警察局经费很紧张,好吧,海队也是对弟兄们负责,就按200元报,海队你也不变。”

荣海宁知道这个局再撑就无法无天了,只差破涕为笑:“于局破天荒大方一回,王岩钧、马金龙,你俩也不说句话。”

王岩钧,马金龙面面相觑,瞬间博云现雾,秒懂长官的意思,一瞬间从拘谨到面露喜色。

于德元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有了着落:“海队自己看,带谁走,几时走,怎么走,你定。”

荣海宁心满意足,依然横眉冷目:“我现在亲自下去统计,我是发现了,这两人越来越不会办事,求也栾不成。”

荣海宁在大众场合爆粗,这是他故意表现出没城府,警察痞子也。

于德元如释重负:“那就这样,有啥事散会后单独聊。”

第11节

王岩钧和马金龙走进刑警队,人们立刻抛出期待的眼光,王岩钧振振有词,点兵:“海队说了,没成家的跟海队走,成了家的算了。”

人们一片哗然,有人庆幸有人抱怨。

马金龙抛出金灿灿的诱惑:“跟海队走的,每人给200元野外补助。”

这是什么神操作,亘古未有,马上又是一片哗然,人们瞬间改变思绪,都吵吵想跟着走。

王岩钧及时制止:“这任务很凶险,有可能有来无回,或者说就是去送死的,海队说了,你们成了家的,出了问题确实对你们家人没法交代。”

这话分量重到让人窒息,马上所有人各怀心腹事,不再吵吵,各自盘算小九九。

第12节

荣海宁主动到于德元办公室寻找良策,坐对面椅子上,跷二郎腿,这是荣海宁的一贯动作,也是于德元特许的待遇。给于德元戴更高的帽子,可以大幅度拉近距离。

于德元和荣海宁探讨,追根溯源:“雪凤凰突发神经搞事,去说明利害,尽可能让她把货还给韩琪道。”

荣海宁心知肚明,这是于德元的客套:“凤凰岭口碑很好,人家冤有头债有主,恩仇分明,肯定不会为难弟兄们,摩天岭,胆怯,没底,心里没数。”

“雷振海其实也没有人们说得那么凶狠。”

“雷振海,翻手云覆手雨,属狗脸的说翻就翻,太难捉摸,谁知道他几时发神经。”

“雷振海是一方霸主,行为独特,凶狠,但明事理。”

荣海宁不想继续探讨这些无聊没用的话题:“于局,我安排弟兄们都提前和家人朋友们道个别,出发之前再去韩琪道那里探探口风。”

于德元当然明白荣海宁的心思,什么探口风,自然就是去讨价还价,闹好处,敲诈勒索是警察局一贯的行事风格,上梁不正下梁歪,只是贪得无厌的深度不同:“顺便代表我去慰问一下,毕竟是政府大员,家里遭此变故很不幸呀。”

“于局您放心,我尽力,弟兄们的野外补助几时发,发了我也好安排出发。”

“我已经让郭洁按名单发放了。”

荣海宁瞬间明白,随即苦笑:“这是女同胞们想给我送行。”

于德元心领神会,神同步:“海队在她们眼里,人缘好,皮厚。”

荣海宁收起锋芒:“这任务太难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于局给提个醒呗。”

狐仙自然是老谋深算:“带上几匹马,拉上帐篷,准备干粮啥的,你说对了,雷振海是属狗脸的,别深山老林,睡野地不说,再成了饿死鬼。”

“于局老江湖,你不说我都不考虑这些。”

“拉马驮物件,人们都轻松,古话说,路远不捎书。”

“是不是还得准备做饭啥的。”

“摩天岭请吃大餐,那如愿了,万一闭门羹也得应付不是。”

荣海宁垂头丧气:“这任务,没一点底气,要是被雷振海给处理了,于局,你说我冤不冤呀。”

“我提醒你,晚上最好对着月亮提前许个愿。”

“为什么是对着月亮许愿。”

“月亮里有嫦娥呀。”

这话就是典故,也是由头,知者自知,荣海宁当然明白于德元的意思,那就是摩天岭有嫦娥,摩天岭的嫦娥自然就是雷蕾。

于德元对江湖是是非非门清,他需要这些信息,于德元的线人遍布各个角落,眼线更是无处不在,荣海宁很清楚于德元的做派,原本有些见不得光的阴暗,荣海宁故意卖破绽,让于德元有所耳闻,这些年就是这样在各自心知肚明中装糊涂,荣海宁打砸抢都会露出线索,甚至会很明显的让于德元的线人上套,然后对于德元掏心掏肺。

第13节

郭洁不明白为什么会给刑警一队很多人发钱,令人眼红,电话邀约三朵花。

郭洁满脸坏笑:“这是给海队的补助500元,听说海队带队上摩天岭执行任务,怎么样,给海队送个行。”

陆贞儿沮丧:“你们没开会,任务很危险,他们有可能就回不来了,要不于局能给这么多补助。”

一句话惊醒,郭洁瞬间反应了过来,大吃一惊:“啊,怎么是这样,我就说吗,一队那么多人发补助。”

陆贞儿心情沉重:“知道开会海队是怎么说的吗,这是提前给发的抚恤金。”

李梦梦马上接受不了:“说得这么瘆人,我听着都想哭。”

“可不是吗,听着难受,我当时就想哭。”

郭洁这时也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我还以为啥好事呢,走走走,给海队发补助去。”

荣海宁心平气和在刑警队布置任务:“两个班,都带上一匹马,拉上帐篷,炊具,准备干粮。”

王岩钧打趣:“海队,这是旅游的套路呀。”

“荒郊野外,深山老林,灰头土脸认了,别最后再成了饿死鬼。”

郭洁三人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了这里,拿出钱递了过来:“海队,这是发你的补助。”

荣海宁接住钱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怎么啦,一个个面色凝重。”

李梦梦心事重重:“海队,晚上我们想给你送行。”

陆贞儿控制不住背过身子,开始落泪,这个举动感染了别人,很快郭洁李梦梦都落泪开哭,瞬间三个女人哭成一片。

荣海宁好笑伤感冰热两重天:“我说姐妹们,搞得生离死别,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女同胞的眼泪瞬间让王岩钧真正感到了危机,男人必须担当,到了这个份上只能宽心:“女同胞们,任务是危险,也没有想得可怕,海队是谁,有的是办法,没发现吗,游山玩水的节奏。”

这话无异于自欺欺人,李梦梦一语道破天机:“于局多扣呀,像你说得这么简单,能给发这么多补助,骗鬼去吧。”

李梦梦说的确实是道理,只是没有破解的办法,只能祈祷。

“姐妹们,心意领了,送行就免了。”

郭洁半信半疑:“海队,你可从来就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荣海宁掏出定心丸:“必须的,回来,我洗尘。”

第14节

丁洋和胡颖郊外漫步,第一次正式接头。

“书记,我安顿好了,顺利进入了红十字医院,已经正式上班,组织考虑得很细致,谢谢领导。”

“专业对口,医院也缺乏你们这样专业的医生护士,马上进入角色,近期有很多机密情报需要发报。”

“有没有固定发报点。”

“黑鲨的意思是最好让行者和你开车到郊外,发报不固定地点。”

“我听说了,特高课,警察局有无线电监测车。书记,能不能尽快安排约黑鲨见个面,认识沟通,详细了解。”

“摩天岭绑了韩琪道肉票,警察局在忙这些事情,黑鲨约我晚上见面,要不就等到晚上一起见个面。”

“今天夜班,刚上班,不想请假。”

“刚上班,给人留个好印象很关键。”

“我已经安顿好了,可以收藏发报机。”

“发报机现在行者保存着,这些设备很精密,行者也是外行不会保存。”

“我精简发报内容,不超过2分钟的就直接发,内容无法精简,和行者开车到郊外去发。”

“尽快适应新环境。”

“书记,你给讲讲凤凰岭吧,这两天人们都议论凤凰岭。”

丁洋很得意自己的杰作,一步好棋:“韩琪道开烟馆,低价从外蒙古购买了大量鸦片,凤凰岭大当家白慧茹痛恨烟土流入,我把消息透露给了凤凰岭,白慧茹不负众望,运输返回途中把货给劫了。”

“白慧茹有胆有识,打劫韩琪道的烟土确实很有深意。”

“白慧茹命苦,父亲抽大烟,14岁把她卖到妓院,妓院给白慧茹开苞,巴爷巧遇,一夜风流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掏枪将白慧茹抢回凤凰岭,顺理成章成了压寨夫人。”

“白慧茹也够幸运,有人给赎身也算有个归属。”

“白慧茹楚楚动人,巴爷疼爱有加,很快白慧茹学习骑马打枪成了女当家,巴爷沾染了鸦片,性情大变,暴跳如雷,动不动就打骂她,再到后来还带别的女人回来过夜,白慧茹不敢嫉恨巴爷,对鸦片恨之入骨。后来巴爷遭人暗算被剁了脑袋,白慧茹带领手下弟兄出生入死,给巴爷报了仇,也打出了名声,守住了根基,她喜欢白衣飘飘,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号,雪凤凰。”

“凤凰岭口碑不错。”

“凤凰岭山肥水美,自给自足,不欺负老百姓。”

胡颖经验老到,三句话不离本行:“像凤凰岭白慧茹,摩天岭雷振海还算有良知的,能不能下点功夫,为我们服务,或者成为友军。”

丁洋按照组织指示推出目标:“组织安排洪梦瑶打入凤凰岭,她枪法好,有功夫,有能力,没多久挣上了二当家的位置,她也很有特点,据说从小就喜欢红衣红裙。”

“红娘子。”

“代号启明星。”

“人们传言红娘子特别厉害,原来是我们的同志。”

“摩天岭管家杨威也是我们的同志,代号山榆,你们级别都很高,这些机密,组织上同意让你单方面知道,不可以私自接触,这是纪律。”

“组织高瞻远瞩,步步好棋。”

“日本人多次清剿,凤凰岭易守难攻,没有成效,当然日本人没有下血本去清剿,这几年对凤凰岭只是例行公事。”

“雷振海绑了韩琪道肉票,据说赎金特别诱人,真金白银,书记,我们有没有想法?”

“这方面的消息,黑鲨会知道得很详细,晚上听听意见再说。”

“我们有没有狙击枪。”

“黑鲨有,狙击枪特别高级,香饽饽,谁也不给用。”

第15节

夜晚公园景色宜人,荒芜到没有人也没有心情来这里观景。

长椅上,丁洋与荣海宁并肩。

荣海宁直奔主题:“雷振海绑了韩琪道肉票,明天我要进山去会会白慧茹、雷振海,组织上有什么特别指示吗?”

“进山没有危险吧,摩天岭,凤凰岭都有我们的人,这些你都知道,有危险就联系她们。”

“这个行动我说得特别危险,这不于德元给我们发了高额野外补助,也害得紫珊瑚她们几个女人哭鼻子。”

“你知道吗,韩琪道运鸦片就是我给雪凤凰送的情报。”

荣海宁瞬间颠覆了认知,刮目相看:“什么?书记,这可真是一步妙棋,怎么想到的,你脑子不是被门挤了吗,灵光乍现呀。”

丁洋得意忘形:“当时我想,就算我们不能从中渔利,把胡子们搅和进来,可以减轻小鬼子对我们的压力。”

“我和雷振海有一面之交,雷蕾刚刚在马迭尔舞厅还帮我和日本浪人打架呢,那个姑娘很有正义感。”

“胡子里像雷振海这样守住一方百姓的人很少,属于有良知的,也是我们整体争取的对象,有可能通过他们可以联合更多的胡子加入到抗日队伍里。”

“胡子,鼠目寸光,唯利是图,有点良知的也只是不霍霍周围百姓,像白慧茹这样的太少了。”

“雷振海绑了韩琪道肉票,你有这方面详细情况吧。”

“雷振海一共绑了4口人,赎金100根金条10万大洋,真金白银,我听着特别心动。”

“红蜻蜓对赎金感兴趣,提出想法。”

“这不是兴趣问题,我们经费太紧张,又不能像胡子那样去抢,这笔钱真金白银,无论如何必须弄到手。”

“那你先去探探口风探探路,我抓紧联系抗联做好行动准备,等你回来再详细制定行动计划,这笔钱,确实不能放过,不过我担心打劫雷振海的赎金,弄不好就和雷振海翻脸了,现在这个形势因为钱和雷振海翻脸不划算。”

“不和雷振海翻脸,行动也不在雷振海地盘上行动,搅局。”

“对,搅浑水,从中渔利。”

“这几年每年凤凰岭都在帮助抗联,这次凤凰岭劫了韩琪道的鸦片,韩琪道后台就是特高课,也就等于直接和日本人翻了脸,本来凤凰岭就是日本人的眼中钉,捅了马蜂窝,近期日本人会大规模集军剿灭凤凰岭。”

丁洋有了预感:“这方面需要你及时搞到军事情报。”

“特战队已经取消了休假,我感觉有可能会偷袭,这次围剿凤凰岭日本人势在必得。”

“去年小鬼子清剿抗联,紧要关头,凤凰岭给抗联送给养才渡过了难关。”

“凤凰岭其实就是友军。”

“你可以不动声色提醒洪梦瑶,日本人近期会攻打凤凰岭,让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好,我会警告提醒她们。”

“我也会让抗联及时通知凤凰岭,让她们做好防御应对。”

“抓紧向特工委汇报,提前准备,看看组织有什么好想法,还有,我蛰伏两年多,鱼鹰对我一枪爆头,老狐狸确认我和共产党没瓜葛,已经解除了对我的特别监控,请示组织,是否还需要继续蛰伏。”

“你是组织上的一枚冷子,组织上为了你这枚棋子煞费苦心,特意明确,你上线是我,下线只有红蜻蜓,紫珊瑚是你的隐秘下线,没人知道是何许人,越隐秘越好,最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紫珊瑚任何时刻都不可以暴露身份,行动能不参与就不要参与,好好蛰伏,组织的意愿是等待将来她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第16节

荣海宁开门进屋,开灯,陆贞儿摸黑坐床边,大大出乎意料:“贞儿稀客,你怎么来了。”

“想过来和你待一会儿。”

“你是担心任务吧,小儿科,你应该一眼看穿,是我故意夸大难度,营造舆论,搞得特别凶险。”

“真的假的,骗过了老狐狸?”

“当然,必须把局撑满,要不老狐狸能上当。”

“是吗?把我骗了,害我替你提心吊胆,我就说吗怎么这样。”

“这任务简单,真不认识吗,马迭尔帮我们和日本浪人打架,那个女人就是摩天岭女当家雷蕾。”

“啊?她就是雷蕾,对你挺好的。”

“那,任务还有危险吗?”

陆贞儿瞬间黑脸:“哼,就你心眼坏,说得跟真的似的,搞得别人如临大敌,害我们哭了一下午。”

“那老狐狸,不把事情撑满,他会上当,这是一举几得的事。”

陆贞儿不悦,起身:“骗子,大骗子,我都犯纪律,走了。”

“来都来了再坐一会儿吧,难得聚一聚,两年了没有一起待过,刚好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陆贞儿突然老陈醋碎了一地:“你是几时接触,怎么认识雷蕾的,大庭广众调戏人家,花心大萝卜,回来,还得宰你,给自己接风。”

荣海宁伸手托下巴嬉戏,陆贞儿抬手挡住,神速反制,荣海宁咬了舌头:“平时让着你,真把自己当成猪八戒了。”

荣海宁强势抱住搂紧。

陆贞儿心悦诚服无法控制,泪流满面,嘟嘴:“痞子,再也不和你好了。”

第1节

既然做局必须圆满,荣海宁给去摩天岭的小弟兄们特意放假。本来这些人并没有胆怯,这些年跟着荣海宁就没有吃过亏,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

荣海宁表现的很怂,极不情愿一拖再拖,拖拖拉拉,皮皮塔塔在于德元再三督促下,很不情愿出发了。

荣海宁第一站必然是韩琪道家,来到家门口,荣海宁觉得自己单独进去不太合适,人们眼巴巴都看着,必须彰显智慧:“马金龙,你带弟兄们在门口等候,王岩钧随我进去。”

韩琪道被请了财神,似乎天塌了,其实只是动了韩琪道一块砖,家底在那放着,他心里盘算的不是筹措赎金,而是如何讨价还价,商人利益最大化是基础也是前提。

韩琪道快步迎了出来,荣海宁抱拳施礼:“道爷好。”

荣海宁出面到摩天岭这事,于德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从雷振海立杆子到君子之约,白慧茹与鸦片的恩恩怨怨,电话打了几个小时才意犹未尽,一句话表功。

韩琪道其实就是期盼警察局荣海宁出面,巴掌大的地方,谁是啥样的,都门清:“荣队长,可把你盼来了。”

荣海宁不仅仅会敲诈勒索,更会倒苦水:“道爷,于局派我去摩天岭找雷振海说说情,去凤凰岭看看能不能把货给要回来,道爷你也清楚,山高路远这倒也无所谓,你领略过雷振海的行事风格,弟兄们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荣队长,谢谢你能为我韩琪道出马,雷振海翻云覆雨,确实是狗脸无情,荣队长小心谨慎些。”

“弟兄们贱命、穷光蛋,可都不愿意去,我一个光杆司令,不带弟兄们没气势,心虚没底气,摩天岭更不会买账,道爷也得多体谅我的难处。”

荣海宁这样说无异于明着摆功,要好处,这也是荣海宁厉害的地方,各行各业打砸抢,荣海宁从来不无理取闹,而是有理有据。

“全靠荣队长全力以赴,去看看我太太、儿子女儿怎么样了。”

“既然敢去,尽力。”

韩琪道拿出一沓钱递过来:“荣队长,不成敬意,一点酒茶钱。”

不用荣海宁示意,王岩钧伸手收了钱,这些是日常套路,只是荣海宁没有韩琪道期待中的笑脸,说实际这一沓钱有点少,大大出乎荣海宁的预料,富抽筋。

荣海宁不苟言笑:“道爷,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兄弟们,这和胡子打交道确实难呀。”

“荣队长,和雷振海再讲讲价,这一次性要拿出10万大洋100根金条,怎么筹措也凑不齐呀。”

“我官微品劣,徒有虚名,道爷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像雷振海这样的主不一定认识我,道爷信任,尽力。”

韩琪道是富商,富商首先就是不相信任何人,商人如果不会奸诈,注定站不稳,表里不一更是富商的一贯:“荣队长我信得过,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我韩琪道的大恩人。”

被戴高帽,这倒不至于让荣海宁太过高兴,因为这一沓钱比期待差多了,荣海宁闷闷不乐,双手抱拳:“道爷,告辞。”

第2节

警察拉马,携带炊具食品,帐篷物资,出城的时候人们心里虽然都没底,也没有意识到太大的风险,有说有笑风情凉爽,当然这与荣海宁的态度表现有关系,群龙看首,荣海宁心平气和自然也起到关键作用,古人说的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这是千古哲理。一路上人们有说有笑,路途遥远竟然没有太多的感受。

摩天岭山口两面绝壁,光秃秃,横着大石头,形成天然掩体,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荣海宁看看天色尚早,绝对不能就这样直接进去,如何宣泄氛围,这戏怎么演更夸张,更能营造紧张气氛,一路上琢磨没有思路,进山后人们开始有了忧患意识,绷紧了神经,山中惊起几只鸟都会让人头皮发凉,毛骨悚然:“弟兄们,原地休息一会儿吧。”

荣海宁这样做,首先有一种底虚的意思,其次也是给这帮人增加一些恐惧心理,警察局不会是铁板,密不透风,荣海宁需要给自己夸夸其谈,危言耸听埋下伏笔,更需要的是这伏笔必须的让人认可。

天时不如地利,有利地形更会让人有一些安全感。

王岩钧马上提出异议:“海队,这地方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两侧有石头组成天然掩体,居高临下。”

马金龙自然也是人精,进山以后已经绷紧了所有神经:“现在站的地方,光秃秃的,都没个掩体。”

王岩钧看看荣海宁不理,甚至不会理会提议,煞费苦心:“海队,要不就先撤出去,要不就再往里走一段找个合适的地方再休息,这连个掩体都没有,万一打起来都是活靶子。”

听这话,荣海宁心里已经笑了,他潜意识的思路已经贯彻开始渗透,等着大面积传染,那就渲染到了极致。

荣海宁厉害的地方就是往往会出人意料,镇定自若:“你们见过胡子主动进攻警察的吗,他们是匪,正义在我们这边。”

这也就是荣海宁说话,手下人这样说估计他该用指头戳人脑门了。王岩钧据理力争:“话是这么说,雷振海可不这么认可,人家的地皮。”

荣海宁不纠缠不计较,知道这帮人只差魂飞魄散,继续营造氛围增加恐惧,左顾右盼,煞有介事:“有道理,都精神点,再往里走走,走过这个怕被打伏击的地点再休息。”

人们继续谨慎前行,此刻所有人已经没有了上路时候的洒脱,一个个不说话,神经绷得紧紧的,好像随时准备拉枪栓似的,荣海宁看在眼里,这也是他愿意看见的。

突然窜出一只野兔,王岩钧蹭的抽出枪,发现是野兔,尴尬的看看荣海宁,荣海宁竟然手摸枪把,只是提早发现了精髓,人们已经神经过敏,只差草木皆兵。

眼前开阔地,荣海宁左瞧右看来了兴趣:“前面开阔地,人工休整过,我们去那里休息。”

王岩钧是一门心思跟不上节奏,本来一开始自己根本没在意这任务有何难度,陆贞儿三个女人的眼泪让王岩钧瞬间敏锐,李梦梦一句话让他后背发凉,于局多扣呀,平白无故发天价补助,返回来看,确实有门道,从那个时候,意识到了这个任务的危机,合时宜唱反调:“海队,咋想的,到开阔地休息?”

荣海宁装糊涂,不用眨眼过脑:“平整,还有几棵大树,有树好乘凉。”

“海队,开阔地,万一打起来,趴地上都找不到掩体。”

这话荣海宁不爱听,不是他的风格,忍了很久,语出惊人:“怎么尽想着挨打,我们来是拜访,又不是要围剿摩天岭。”

马金龙瞬间被颠覆三观,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胆狂的:“围剿摩天岭?海队,这思维很有创造性呀。”

荣海宁似乎被揭老底,犹如捅破了气球,瞬间泄气:“里面上万人枪,人家想打,找掩体管个屁用,居高临下,炸药,手榴弹,无死角杀伤,怎么防御。”

王岩钧奇思妙想:“跑呀。”

荣海宁一巴掌拍灭了奇思妙想:“大腿上的跳蚤,往哪跑。”

说一千道一万,王岩钧不是想坚持原则,而是内心恐惧:“海队,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就进了摩天岭腹地,万一有意外,到时候想退都退不出去。”

“我们来干吗,旅游度假呀,不经过腹地怎么进去。”

马金龙知道拗不过:“海队,这里风轻凉爽,那就休息一会儿。”

荣海宁故弄玄虚:“休息,按道理摩天岭该出来迎接我们才对。”

王岩钧诧异:“摩天岭迎接我们,这么友好。”

荣海宁似乎是瞬间有了奇思妙想,凌空倒钩,一缕优美弯月汇成的曲线,应声入网:“有酒有肉招待那不更好。”

王岩钧五体投地,跪了:“海队就是心大,怎么做到的。”

“啥意思,怂了?”

这问题没人愿意回答,没有底气。

刑警二队几人进山,离奇失踪,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剩下各种传谣,本来这已经是兔过九道梁的事,这几天竟然成了热门话题,答案惊人一致,最最可信的是,被雷振海活埋了。

“有没有尿裤子的,我说,就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吧。”

马金龙是聪明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瞬间看破了红尘:“海队,我想通了,弟兄们都跟你混,你的命比我们金贵得多,你不怕弟兄们怕啥。”

荣海宁终于等到,知音难觅:“对呀,这才像我的兵,怕啥,该死肚迎天,不该死活一年又一年,年年吃香的。”

王岩钧也觉得一而再惊弓,确实画蛇添足:“海队,我也不是怕,就是感觉在这个地方休息不妥当,怎么说也得防御点。”

到了这个份上,荣海宁彻底躺平:“说句实话,怕也没求个用,既然来了,爱咋咋地。”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马金龙跟着躺平:“海队说得有道理,贱命一条,没求啥怕的。”

荣海宁贯彻初衷:“防御个毛,人家想打,怎么设防都是菜,来了就得认命,有句俗话,二十多年又一条好汉。”

当官的一言一行就是航灯,人们瞬间有了主心骨,绷紧的神经松懈了很多,竖起来的耳朵似乎找到了港湾,各找地方席地而坐,三三两两唠嗑解乏,有人抱枪靠树打瞌睡。

第3节

摩天岭的日常,雷蕾负责阵地防御,荣海宁还没有进山就已经得到了消息,雷蕾竟然莫名地兴奋。警察走进摩天岭山脚,雷蕾得到了准确的探报,急急匆匆走进大厅:“大哥,荣队长带警察在山脚下休息,好像要拜山。”

雷振海早已得报:“警察局拜山,破天荒第一次。”

风信子马上猜到了荣海宁的心思:“这是不敢往里走了,等咱们招呼呢。”

雷蕾满脸疑惑:“拉两匹马,驮着帐篷,干什么?来摩天岭观光的节奏。”

雷振海蔑视:“老狐狸的套路,警察局也就荣海宁敢来,告诉弟兄们,不要露面,谁也不要开枪伤人。”

这就是雷蕾想要的意愿,雷振海在摩天岭举着的是天子剑。

雷蕾突然心如猫爪,忐忑,荣海宁登门,无论来干什么,都是期待的,本想出山亲自看看,甚至已经有了想亲自把荣海宁迎进山的冲动,走出大厅布置:“六子,大哥说的,告诉弟兄们,都不要露头,谁也不许开枪伤人。”

雷振海冷冷地不热衷,雷蕾思前想后推翻了自己的思维,快步走回大厅,静观其变。

雷振海不冷不热:“荣海宁带人山底休息,心虚了,不要搭理他们。”

雷蕾情窦初开,和荣海宁一曲舞红尘,回山后天天默默回味,包括戏弄托下巴,竟然有些单相思,瞬间胳膊肘外拐:“大哥,啥意思。”

“没啥意思,警察进山,晾晾再说。”

风信子不阴不阳:“荣海宁是个人物,警察局也就他有点真本事。”

花和尚见识过荣海宁的真本领:“神枪手百步穿杨,警察局剩下的都是些栾不成的货。”

人们对警察局都不陌生,风信子一语中的:“看看王满贵,就懂得敛财。”

雷振海理解深刻全面:“警察局藏龙卧虎,通过王满贵能弄到良民证,那也是很有城府的货色,没本事能深受于德元赏识吗?”

花和尚深知其中奥秘:“孝敬呀,于德元喜欢黄金美元。”

风信子虚张声势:“吓死他们也不敢招惹我们,不老实就地活埋,雷子更不能惯着。”

雷蕾听着反胃,思维独特,霸道野性,挖坑埋雷,直接抛出橄榄枝:“荣海宁,大众情人,不管你们怎么看,反正我特别崇拜。”

雷振海老而弥坚:“看来你们都认可荣海宁。”

雷蕾开门见山,露出底牌:“荣海宁有本领,有正义感,这样的男人少见,将来我嫁人就嫁他那样的男人。”

雷蕾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不管你们如何,我一定要对他好,剩下的看着办。

雷振海心知肚明,开心调侃:“雷蕾上心,那我们是不是对荣队长都客气点呀,不说得罪警察局,至少,懂吧,不能得罪四妹是吧。”

雷蕾满脸不高兴:“大哥说啥呢,有本事把荣海宁拉上山入伙。”

“人家志存高远,和我们不是一个道上混的人。”

“那不得了,说啥呀。”

“不过想要让他娶你也不是登天难事,四妹要不要试一试。”

“怎么试,大哥也绑人家肉票,赎金,娶我。”

“对呀,胡子绑票,浑然天成,万无一失。”

风信子不识时务起哄:“日本人我们都不放眼里,更别说警察局,就不能给好脸色。”

风信子的话不中听,早已惹怒了雷蕾,开始翻小茬:“大哥,绑票让人家娶我,万一不认账,那我不是比二哥挨雪凤凰嘴巴子都丢人呀,还活不活了。”

打鱼让王八咬了鼻尖,风信子成了笑柄,恼羞成怒:“雷蕾,你是不是就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呀,我承认,不过,我可不像你们胡说八道。”

风信子看看脸色,雷蕾不苟言笑,知道不是对手,直接认怂:“怕你行不,以后别在人前提这回事,好不好。”

雷蕾不依不饶:“你们不是都站着撒尿吗,雪凤凰不当着你的面承认顶不起裤裆吗。”

风信子愤愤不平:“等着,一定打回去。”

雷蕾不阴不阳,泼冷水讽刺:“家里棉被厚不厚,白天睡觉盖好被子,别tz脸一个个的哪天又被人家给修理了。”

花和尚被鞭打已经自认倒霉。

风信子旧恨未解又添新仇:“那个臭婊子,得理不饶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雷蕾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雪凤凰话说得掷地有声,耳光打得清脆响亮,钦佩,崇敬之至。”

雷振海突发号好奇:“我没去,雪凤凰咋说的。”

“二哥,那我说了,这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雪凤凰原话咋说的。”

雷蕾清了清嗓子:“雪凤凰是这样说的,风信子你说对了,我们就是蹲着撒尿,没那玩意确实顶不起裤裆,你不是挺嚣张吗?怂货,裤子脱了,我看看你用啥顶起裤裆的。”

雷振海哈哈大笑:“你说你风信子,一个大男人,把人家惹急了。”

“还有了,雪凤凰打了二哥耳光后说得更哲理。”

雷振海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说啥了。”

雷蕾实话实说,外加评论:“风信子,以后可以说雪凤凰顶不起裤裆,可别说凤凰岭蹬鼻子上脸不守规矩,听听,人家说得多好。”

“大哥,有人吃里扒外,胳膊往外拐,你管不管。”

雷振海看看风信子有些吃不消,自己也笑够了:“说归说笑归笑,我们还是说说这事怎么办吧。”

花和尚意犹未尽:“大哥,真的能让荣海宁娶雷蕾吗。”

“能呀。”

风信子不失时机反戈:“那就抓紧的,嫁出去算了,天天和人作对,看看哇,现在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花和尚不冷不热:“我看大哥也没啥好办法。”

雷振海胸有成竹,高招地沟拳:“好办法多的是,把荣海宁请上山,灌迷魂汤,雷蕾弄你房间,脱光了搂着睡,生米煮成熟饭,我看荣海宁第二天酒醒,这亲是认还是不认。”

风信子举起双手:“大哥,这主意好”

花和尚举起双脚:“一举两得,我看行。”

雷蕾对地沟拳直接来了一招太极:“绑肉票,赎金倒赔,这办法新鲜,万一人家不应允,我可没二哥的二皮脸。”

“马迭尔跳舞,你俩配合默契,郎才女貌,感觉就是金镶玉。”

“大哥,你也看见了,人家身边围着的小姑娘,个个水灵漂亮,还柔情,人家是佳人有约,我偶遇。”

花和尚补刀:“男人吗,都喜欢女人柔情似水,哪像妹妹你,动不动就旋风霹雳腿要人命。”

风信子认怂:“说真话,娶你,得有几把刷子,真让打掉门牙,都是大男人,以后怎么吹牛逼。”

雷振海转风向,化功大法:“四妹如果没意思,那就不需要客气,要不就先抓了,不识趣直接活埋。”

雷蕾瞬间黑脸,黯然销魂掌:“大哥,撩惹谁了,不想理你们,一天天尽拿我寻开心。”

花和尚察言观色:“看看,一说抓荣海宁,四妹脸色都变了,再说真恼了,那可了不得,好在是大哥说的抓他,要是我们说,马鞭子又失手了。”

雷蕾只差急眼:“真的要抓,还轮不着你们动手,大哥说句话,是不是需要我快速给自己闹个头名账?”

“花和尚看问题独到,真的抓荣海宁,必须四妹点头。”

瞬间峰回路转,雷蕾露出笑意:“抓什么抓,人家又没惹我们,不问青红皂白,摩天岭的待客之道呢。”

雷振海书归正传:“四妹,咱不开玩笑,荣海宁傲气得很,先冷冷,杀杀锐气,明天再说。”

雷蕾噘嘴,至少能拴住驴:“真是的,警察又不是来清剿我们,无冤无仇,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进城有了事,还能通融,一举两得多好,我是发现了,大哥跟着你们,根本学不到一点点好,越来越没品位。”

雷振海马上和稀泥:“对对,一举两得。”

花和尚看看风信子,寻找联盟:“女大不中留,看吧,胳膊明着往外拐。”

雷蕾摆弄手里的马鞭:“三哥说啥呢,皮痒痒还是肉痒痒。”

第4节

警察坐石头上休息,扯闲篇,逗闷子,抱抢打瞌睡。

王岩钧终于想明白了:“海队,我突然感觉没有想得玄乎,弟兄们都来多好,有福同享,人多声势大。”

荣海宁不冷不热,维守底线:“仔细看看,哪块石头后面没枪手,单身汉一人吃饭全家饱,哪里跌倒哪里就是风水宝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点闪失,没法跟人交代,这任务,说彻底没有一点点把握。”

马金龙溜须拍马能力飙升:“海队处处为弟兄们打算,我以后一门心思跟着海队混,唯海队马首是瞻。”

王岩钧不失时机锦上添花:“弟兄们跟着海队有底气,二队的弟兄们都眼红得很,有好多想来咱们队。”

马金龙感慨:“二队这两年换了多少新面孔,再看看咱们队,一帮扁犊子,一个没少,都混成了老痞子,妈的,说几句有时候还顶嘴。”

山底已经看不到阳光,摩天岭不按套路出牌,不管不顾,荣海宁终于耐不住性子,主动出击:“摩天岭也没个动静,弟兄们一起喊,让雷振海大当家出来说话,看人家管不管我们。”

警察高喊:“雷振海,雷振海,请雷振海大当家出来说话。”

“声音有点小,弟兄们扯开嗓子喊。”

警察铆足力气使劲喊。

摩天岭静悄悄,山谷回音,说破大天,不尿你。

荣海宁没辙彻底歇菜:“弟兄们,这个地方平整,把东西卸下来,搭帐篷。”

马金龙不识时务,火上浇油:“海队,人家不搭理我们。”

荣海宁愤愤不平:“摩天岭也太不够意思了,好在想得周到,要不真的饿肚子了。”

王岩钧忏悔反思:“走的时候我还嫌麻烦,还是海队经验丰富。”

荣海宁任何时候都唯于德元马首是瞻:“我经验丰富?拉马带物资,这是狐仙指点的。”

王岩钧竖起大拇指:“于局,那真是狐仙。”

没人偷懒,七手八脚,很快支起一大一小两顶帐篷。小警察识眼色,上山寻柴下河打水,用石头搭起水桶,点火熬粥煮饭。

王岩钧心有余悸:“现在理不理无所谓,别半夜来吓人。”

荣海宁满脸不服气,在下属这里,拿捏得特别到位:“等他们以后进了城的,必须扔小鞋。”

王岩钧杞人忧天:“要是明天也不理我们,怎么办。”

荣海宁幸灾乐祸:“那才好呢,回去交差。”

王岩钧心有余悸:“人家真的不理我们,回去还不被于局大骂,估计补助也得上交,我觉得不理我们,也就能证明人家不会伤害我们,那我们就壮着胆子进去,回去也体面还理直气壮拿钱。”

“贪心不足,能平平安安回去比啥都好,看不出来吗,补助是于局的诱饵,你们当时都在,是我据理力争得到的。”

马金龙五体投地直接跪了:“海队,你是真的高,我俩都没想到弄点补助。”

粥熬好了,自己盛饭,拿出干粮开吃。

马金龙手端饭碗:“听说进了胡子窝,吃肉都是用刀插着喂,是不是真的。”

荣海宁白眼:“有本事现在进去体会体会。”

荣海宁吃完饭,走上山坡,观察地势,摩天岭近貌尽收眼底。隐隐约约,荣海宁意识到很多掩体后面有人埋伏,走下高点感叹:“摩天岭风景真好,你们信吗,每个掩体后面都有人,只是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干吗。”

王岩钧点头苟同:“我留意过,石头后面就是有人。”

荣海宁煽惑:“弟兄们趁现在天还没黑,再喊一会儿,先发制人壮壮胆,看看摩天岭啥意思。”

警察有序高喊:“雷振海,有请雷振海大当家出来说话。”

山谷回音缭绕,没人理会。

荣海宁骂骂咧咧很不满意。现在他是绝对主心骨,用自己的话激励下属,就是让打死也不能被吓死,可现在的局面,所有人都没有自信,荣海宁就坡下驴:“摩天岭这是啥套路,猫抓老鼠,要不就真刀真枪下来打,要不就接待回去,这他妈的,让人提心吊胆心不安。”

王岩钧很不合时宜:“海队,天马上就黑了,夜里咋办。”

荣海宁没好脸色:“问我,爬上山,问问掩体后面的人。”

马金龙大言不惭:“海队,你带我们,一起上去问问,有他们这样办事的吗,摩天岭待客之道呢。”

第5节

摩天岭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加上天气晴朗,很撩。

韩家几个女人都各怀心腹事,思维不相同。

韩骆冰手抓窗棂,泪流满面,大小姐几时受过这等待遇,吓的失魂落魄尿裤子,夜里风打窗棂都吓的瑟瑟发抖。

黄惠芳知书达理,给人的感觉是贤妻良母,没事溜达出去和人们聊天,很快就知道了被绑票的真实原委,瞬间改变了认知。

杨花花来了摩天岭更是成了一道风景,摩天岭不缺女人,可是如此娇艳真是例外,尤其是杨花花一步三摇,胸随着步履颤动,扭捏作态,感性,男人看见漂亮女人自然会盯,尤其是胸,风景宜人。

杨花花山坡上矫揉造作,欣赏风景。

六子看见杨花花渐行渐远,大声恐吓:“太太,回来,山上风大,危险。”

杨花花妩媚,挥手,不管三七二十几,继续向山坡高处行走:“雷爷说过,不限制我们自由,清风凉爽,山花烂漫,我到山顶看看风景,一会儿就回来了。”

第6节

太阳还没有落山,摩天岭开晚饭了。

花和尚今天心情好,来厨房溜达一圈,打了一碗饭,精心挑了几块看上去可口的肉,端碗出门亲自给杨花花送饭。

杨花花从山上刚回来,坐炕沿边休息。

花和尚端碗饭进屋,皮笑肉不笑:“吃饭了。”

杨花花坐床边没动。

花和尚眼神挑逗:“啥意思,要不要老子喂你。”

杨花花起身,妩媚风情,腰肢扭动,碎步轻移,胸随着步履上下颤动,妖。走到花和尚跟前,伸手接过饭碗,飞媚眼:“谢谢花爷。”

花和尚双眼直勾勾盯着胸、陶醉。

杨花花接过饭碗转身瞬间,故意往前凑,特意挺胸,撩逗:“讨厌,盯着哪看呢。”

杨花花胸部手感特别好,两个人马背上有过探讨,实实在在刺刀见红,骑马奔腾,杨花花中心点失守。

花和尚突然伸手,瞄准丁点扭了一把:“真你妈销魂。”

杨花花将饭碗放桌子上,踮脚憎恨,从抗拒到不经意迎合:“干啥,弄哪呢,讨厌。”

花和尚盯着胸,痴迷。

杨花花娇柔抬头,花和尚眼前一亮,瞬间确认了眼神,心里坏笑。

第7节

太阳落山,山风吹拂,冷森森,山里的夜慢慢变得神秘,传说山神会在夜深人静出来云游。随着夜幕,小动物不甘寂寞,争先恐后露头开始行动。

警察坐帐篷外扯闲篇。

荣海宁翻腾百宝囊:“弟兄们有谁带手电了。”

王岩钧疑惑不解:“都带着呢,啥意思,海队你没带吗。”

话音未落,荣海宁摸住了自己的手电:“随便问问,天不早了,走了半天路,都累了,回帐篷早点睡觉吧。”

王岩钧自告奋勇:“海队,我安排了值岗,是不是在路口再设一道暗哨。”

荣海宁竟然思维一团糨糊:“值什么岗,不用值岗,都安心睡觉,如果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再做打算。”

王岩钧跟着荣海宁好几年了,耳濡目染,自然精明过头:“万一半夜来人,准的提防不是吗。”

“要钱没有,都贱命,人家来干吗,听你们磨牙放屁吗。”

“没明白海队啥意思。”

“雷振海喜怒无常,谁知道人家想啥呢,现在我们就是案板上脱了毛的猪,想宰,随意。”

马金龙务实:“弟兄们都提前把肚子打腾好,回帐篷睡觉,别半夜往外跑,惊动得让人睡不好。”

人们钻进帐篷就地躺下,窃窃私语。

王岩钧忧心忡忡:“弟兄们都机灵点,海队说不用值岗,我看还是分成两组前半夜后半夜睡,怎么也得多个心眼吧。”

马金龙看似一根筋,其实很精明,这也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弟兄们都睡吧,不放心你就辛苦点,我是睡觉呀,海队不怕,我怕个求。”

单身汉愣头青,躺下睡不着,各种逗闷子,都没见过女人,没有黄段子引不起兴趣,能不能再看见太阳谁也不想提及,只能各自提心吊胆,走了一天的路,累是真的,很快东倒西歪,磨牙放屁,打呼。

王岩钧挨着马金龙躺着睡不着:“你没发现海队也胆怯?”

“荒郊野岭,豺狼虎豹不说,里面上万人,这他妈的谁不怕。”

“海队问弟兄们带没带手电是啥意思。”

马金龙看得明白心里清楚:“没看见,海队刚才把百宝囊拿走了,艺高人胆大,很可能开小差。”

夜,静悄悄,蔚蓝天空一汪弯钩,星罗棋布,漫天晶莹。阴风习习冷飕飕,瘆人。

小动物活跃了起来,蝉鸣蛙叫,增加了神秘色彩。

荣海宁轻轻走出帐篷。

王岩钧目送走远:“你说对了,海队真自己出去了。”

马金龙早已五体投地,更是料事如神:“海队是谁,这是一个人睡不着,爬山锻炼身体,夜观风景去了。”

夜深,摩天岭静悄悄,山路弯弯曲曲,郁郁葱葱,花草树木,五颜六色,石头横七竖八杂乱无章,形成天然掩体。

荣海宁机敏躲过哨兵,利用飞爪爬上山崖,悄悄进入摩天岭腹地。雷蕾巡查,突然发现黑影,悄悄跟上去,认出是荣海宁,尾随跟踪。

第8节

花和尚走出家门,蹑手蹑脚鬼鬼祟祟一路过来,巡逻的三个人看见花和尚,心领神会,马上躲在了柱子后面。

花和来到杨花花房门口,轻轻推了推门,门从里面插着,掏出刀,轻轻拨弄插板。三个胡子相视一笑,心知肚明,装傻充愣。

花和尚滑开房间门,推门进屋。

杨花花床上睡觉,门口响动,醒了。晚上,花和尚来送饭确认过眼神,此刻心境复杂,怦怦心跳,害怕装睡,更多的是期待。

花和尚插好门,轻手轻脚来到床前,上下其手,杨花花嫁到韩家,青春年少,韩琪道年老力衰,力不从心,如狼似虎的季节,伸出双手抱住,直接响应。

一个色胆包天,一个水性杨花。

花和尚横刀跃马,开战。

三个胡子会心一笑,轻手轻脚来到门外,偷听里面动静,一人偷偷将窗户弄了一个小洞,趁着夜色月光偷窥,隐隐约约竟然看得到轮廓,很快另外两个人一起效仿偷窥风景。

“花爷,轻点,让别人听见了。”

“听见?轻不了。”

杨花花依偎胸前:“花爷真男人,我喜欢爷了。”

荣海宁躲柱子后面观察,看见三人在窗户外偷听,急速躲闪在一边,夜深人静,荣海宁瞬间明白了里面的内容。

突然身后人影一晃,荣海宁知道,自己暴露被跟踪,索性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原路退出摩天岭。

摩天岭山高崖耸,一般人望而生畏,荣海宁通过飞爪,虽然来去自如,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按照去时的路径原路返回。

第9节

雷蕾跟踪荣海宁到山口,知道他一定是回帐篷,突然有了一个使坏的念头。摩天岭雷蕾轻车熟路,哪里有机关,哪里可以通行几乎不用细看就能应用自如,快速穿插小路,走捷径很快绕到荣海宁前面,抢先钻进帐篷。

荣海宁撩门帘进帐篷,雷蕾出其不意伸出手指头直接顶住后腰:“不许动。”

荣海宁被结实吓了一跳,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心头一乐,知道是雷蕾,淡然一笑,转身抬脚开战,拳来脚往,风声鹤唳,雷蕾擅长的是用腿,帐篷不大影响了正常发挥,荣海宁心知肚明,自然手下留情,戏弄占据主要成分,两人势均力敌,见招还招,几乎不分胜负,打斗得淋漓尽致。

王岩钧原本是准备执勤,等荣海宁回来,可人们都走了一天的路,累了,各种呼声此起彼伏,很受传染,眼皮打架,最后不听话打盹,竟然不知道雷蕾是几时钻进帐篷,也不知道荣海宁是几时回来的。

王岩钧很机敏,被打斗声惊醒,瞬间吓出一身冷汗,马上推醒身边的马金龙:“有人袭击海队。”

马金龙瞬间睡意全无:“帐篷里是有打斗声。”

王岩钧迅速起身:“弟兄们,有人袭击海队。”

警察立刻翻身持枪,准备驰援。

小帐篷严重影响了雷蕾的发挥,被荣海宁最后逼在角落,从侧体抱紧,身体紧紧接触,胳膊结结实实压住胸。

雷蕾被袭胸马上缩手放弃了抵抗。

荣海宁瞬间感受到了雷蕾胸部弹性,本应收手,却趁机加力抱紧揩油,装作突然领悟,火速撒手:“原来是雷姑娘,谢谢手下留情。”

雷蕾被轻薄,袭胸揩油占了便宜,几时受过这种气,明着暗着都她从来就没有吃过亏,横眉冷目:“你无赖,故意占便宜,和你没完。”

马金龙有些鬼心眼:“弟兄们都别动,我先看看什么情况。”

王岩钧耳聪目明:“打斗声停了,是女人和海队说话。”

马金龙瞬间清醒:“女人?那没事了,弟兄们都睡觉。”

王岩钧更明事理:“睡觉,都睡觉,弟兄们都睡得死死的,没有醒来过,啥都没听见,知不知道。”

马金龙站在原地意犹未尽,无法决断:“那也不能不管吧。”

“怎么管,你敢爬海队墙头。”

人们立刻各自回到自己位置,躺下睡觉。

雷蕾嘴硬心软,口是心非,随即坐垫子上。

荣海宁揣着明白装糊涂:“雷姑娘,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的,这黑天瞎火的,突然被偷袭,只差惊魂,没想到是你,抱紧才近距离感到了体香,多有冒犯。”

雷蕾自然明白就是荣海宁故意使坏,轻薄自己,吃了暗亏:“你就是故意占我便宜。”

荣海宁马上混淆黑白,擅长这一手,平日里对付郭洁、李梦梦陆贞儿就是这样,故意失手闯人家禁区,然后装作无意,鬼话连篇:“冤,窦娥冤的冤,雷姑娘,这黑天瞎火的,蓝天白云,星星月亮,山坡上的歪脖子树都可以替我鸣冤。”

“油嘴滑舌,真坏。”

“谢谢雷姑娘马迭尔出手解围,那天没你帮忙我们就遭殃了,哪能全身而退。”

“马迭尔,当时是看你人帅心好,有担当。”

“那些都是日本浪人,功夫不弱。”

“日本浪人,那功夫还不弱,稀松平常。”

“他们人多势众,我是警察,不敢下死手。”

雷蕾如梦方醒:“我就说吗,你这功夫,怎么会只有招架之功。”

“我也是三脚猫。”

“尽鬼话,你的能耐我心知肚明。”

“雷蕾,你们摩天岭怎么这么小气。”

“小气?”

“全然没有待客之道。”

“你们这是来摩天岭做客?”

“警察走哪不豪横,几时受过这种冷漠,差点饿肚子。”

雷蕾这回彻底服了,原来竟然有如此不知死活的,只差滚进怀里使媚:“你们来摩天岭是准备游山玩水呀,省省吧,还待客之道?能好端端活过今夜就该庆幸了。”

“啥意思,我们都是穷鬼贱命,被绑了肉票,你们也得赔本,赎金都不够路费。”

“荣海宁,不要蹚浑水,明天带着你的弟兄尽快离开。”

“现在我们骑虎难下,怎么离开。”

“人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是到了黄河不死心。”

“妹妹,身不由己,你不了解我,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是撞破南墙继续走。”

“能不能听我的,这事复杂得很,弄不好真的会惹火烧身,再丢了小命,多不值得,我会心痛的。”

“我已经带人来了,回去怎么也得有个交代,明天多多关照吧,山川河流小溪水,来日方长,恩情厚报。”

“看你只是进摩天岭转了转的份上,好自为之。”

“雷姑娘,踪迹我,好在没干坏事,不像花和尚。”

“花和尚怎么啦,还有心情管闲事。”

“黑天半夜的,我就不留姑娘了,万一让隔壁弟兄们听见动静,还以为我艳遇了。”

雷蕾起身,荣海宁趁着月光抬手托下巴,雷蕾咬了舌头,短短时间,全面失守,包括禁区。

雷蕾没有吃惊,只是没想到,随即抱住狠狠打了一拳,不解气,又打了几小拳:“尽占我便宜,还艳遇,啥也不是。”

雷蕾转身要走,突然抬手托荣海宁下巴,荣海宁机敏抓住手。

雷蕾恼怒:“放手。”

荣海宁刚放开手,雷蕾抬手托下巴,荣海宁咬了舌头,雷蕾心花怒放走出账房,大踏步转身离开。

王岩钧、马金龙偷偷观察,发现雷蕾走出帐篷,相视一笑,一颗心陨落。

第10节

清晨,馨香冷清。山谷在太阳照射下,产生了惊讶的阴阳面,彰显山神的诡异与传奇。远远的暖色照耀杂草、树木。

警察宿营的地方还没有得到太阳光芒眷顾。

荣海宁还在酣睡。

王岩钧推开门帘走进来好几次,最后还是推醒:海队,醒醒吧,昨晚上没睡好吧,太阳老高了。

荣海宁睡眼蒙眬:“王岩钧,抓紧拆帐篷,收拾行囊。”

王岩钧看荣海宁没精神,假惺惺:“海队,昨夜睡好没。”

荣海宁心知肚明,他原本就没准备隐瞒,也就不用去掩饰,睁眼瞎话:“走累了,倒头就着,一觉大天亮。”

人们抓紧拆完帐篷,收拾行囊。

王岩钧马上关心前程:“度过昨夜,今天怎么办。”

“继续喊话,看摩天岭理不理我们。”

“人家不理我们怎么办。”

“不理最好,上午游山玩水,下午打道凤凰岭。”

警察高喊:“雷振海,有请雷振海大当家出来说话。”

人们没喊几声,套路变了,山坡掩体闪出几个人:“不要嚎了,雷爷有请。”

荣海宁眉飞色舞:“谁和我打赌,中午摩天岭管饭。”

“海队,这差事真不错,游山玩水,还给高额野外补助。”

荣海宁睁眼说瞎话:“豪赌,知道吧,昨晚上不知道能否看见今天早上的光,赔挣靠命。”

马金龙心宽体胖无事人睡安稳觉:“弟兄们跟着海队,到了阴曹地府,到了阎罗殿阎王爷那里,也吃不了亏。”

王岩钧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海队,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你帐篷里有女人声音,我不会是梦游吧。”

荣海宁当然心知肚明,隔壁帐篷的响动他听得见,故意心理不平衡:“听见动静不过来帮忙,扁犊子,回去请客。”

马金龙以守为攻:“海队,山神原来是女的,我睡得死死的,没听见一点动静,弟兄们你们有听见动静的吗。”

荣海宁知道马金龙明着故意装糊涂,自然不惯着:“扁犊子,你也回去请客,每人一顿大餐。”

马匹拴好,人们走进摩天岭。

荣海宁要求队伍齐整,人多不多,气势这一块必须拿捏,荣海宁走在最前面,两队整整齐齐迈方步,一路畅行。

第11节

山门口,六子带人值岗,伸手拦住公事公办:“警察弟兄们把枪留这里,才可以进去。”

荣海宁不买账,豪横:“我们是警察,不能随意缴枪。”

“从来就没有外人带枪进入摩天岭的规矩。”

“睁眼看仔细,警察,政府的人,走到哪里都枪不离身。”

“不行,这坚决不行。”

荣海宁声音提高八度半:“什么叫坚决不行。”

六子更嚣张,直接过来鼻尖对鼻尖:“带枪进入,没有先例。”

“哥们,警察拜山这不也第一次吗,做不了主就去汇报一声,好不好。”

“不用汇报,带枪进入就是不行。”

现场僵持,豪横对豪横,都不相让,两眼平视数鼻毛。

雷蕾大老远就看见了警察队伍,队列整齐英姿飒爽,很是感叹。从山门里悠闲自得走出来,瞬间给了一个碗大汤宽:“荣队长缴枪,警察弟兄们不用。”

荣海宁故意蒙圈傻眼,双手抱拳:“雷姑娘失敬,啥意思。”

“没意思,执行山规。”

“让我缴械,雷姑娘这是对我特殊关照吗?”

“你本领高强,善于占便宜,我得防着点。”

“雷姑娘,就这几苗人,都扛着大炮也闹不出多大动静。”

雷蕾挥手:“请。”

六子手里拿的是尚方宝剑:“雷蕾当家,他们带枪进入这行吗。”

雷蕾黑脸:“摩天岭怕这几根烧火棍吗。”

荣海宁的字典里,警察代表最高指示,没有锣鼓齐鸣,这让荣海宁有些愤愤不平,初心使命:“弟兄们机灵点别乱走,地理不熟当心失踪了。”

杨威带人迎接:“警察弟兄们,跟我到偏殿喝茶歇息。”

“马金龙,你带弟兄们去休息,王岩钧随我进去,体验体验刀子插着喂肉吃的感觉。”

雷振海、风信子、花和尚大厅落座,拿捏气势。

雷蕾带着荣海宁、王岩钧走进大厅。

荣海宁抱拳施礼:“雷爷,各位当家,警察局荣海宁奉于局长之命特来拜会,有礼。”

雷振海慈眉善目:“荣队长贵客光临,蓬荜生辉呀,看坐。”

手下人搬来一把椅子,荣海宁双手抱拳答谢,落座:“各位当家声名鹤立,百里立万,今日有幸拜会,雷爷、各位爷、雷姑娘请多关照。”

花和尚感兴趣的只有女人,尤其是身材好的女人,就像雷蕾,杨花花,对警察没好感:“荣队长,少酸乳吧,于德元让你来干什么,怎的,送死呐,老子对你可没兴趣。”

对于花和尚,荣海宁熟悉到门清,甚至连花和尚的命根子几斤几两都略有耳闻,此刻眼冒金星,瞬间被迷晕:“花爷,你可是我们男人的偶像,崇拜之至。”

“啥意思,嘲笑我。”

“花爷,霸王男,金枪不倒,我哪有资格嘲笑。”

风信子直来直去:“荣队长,来摩天岭有何贵干,少绕弯子有话明说。”

荣海宁来到雷振海跟前,毕竟是政府的人,必须彰显出身份,高人一头:“我荣海宁官微品劣,烂命一条,很想和各位交友,雷爷,给个面子。”

风信子天生就有一种能力,那就是tz脸,随时等着挨耳光:“警察局哪来的面子。”

风信子这句话瞬间让荣海宁刻骨铭心到挣扎的地步,卑微到无地自容:“摩天岭上万人枪,确实不用把警察局放眼里,乱世,兄弟确实没本事混口饭吃,各位当家多关照。”

雷振海大义凛然,毕竟实力在那放着,一挥而就:“荣队长,我们都心知肚明,也知道你来摩天岭的目的,兄弟,警察局不要蹚浑水,摩天岭风光无限好,欣赏欣赏下山走吧。”

荣海宁明白,这就是雷振海虚怀若谷般的坐派,也清楚雷振海对他没有恶意,随即攻守有序,走入正道:“我们是政府警察,是执法者,就算主持江湖道义,雷爷与韩琪道称兄道弟,交情很深,这都不是秘密,现在唱的哪出哇。”

“哥哥我虚长几岁,青山不改绿水流,听我劝,不要多管闲事,不为难你,带着你的弟兄,回去吧。”

雷振海不买账,荣海宁欲哭无泪,引颈自戮:“雷爷,就这样回去,在于局长,日本人那里也没法交差呀。”

“韩琪道违背道义,让摩天岭名誉扫地,这不是警察局能管的江湖恩怨。”

本来没有王岩钧说话的地位和机会,看荣海宁不搭腔,及时缓解帮忙:“社会上有各种谣传,我们也对君子约定有所耳闻,当然不知道哪些是真的。”

雷振海行走江湖靠的是道义,有时候确实体现了江湖道义,方圆百里,乱世,自然是谁的拳头大,谁制定游戏规则,然而,雷振海制定的规则没有欺善凌弱。江湖险恶,生存就是硬道理,如何生存,自然靠真刀真枪,而这些需要的是真金白银,所以雷振海虽然知道韩琪道臭名昭著,黄鱼会拉关系,让任何人逊色。

雷振海给自己充填了冠冕堂皇,也就有了义愤填膺的底气:“韩琪道从外蒙古名曰走皮草,实际上运鸦片,被凤凰岭抓了个人赃俱获。”

荣海宁一脸疑惑:“运输鸦片没问题呀,日本人允许鸦片交易。”

荣海宁这样说有很多缘由,江湖谁不知道雷振海与韩琪道的君子约定,警察局不参与江湖恩怨。

荣海宁这样说也自然是说给雷振海听,警察局也不都是吃干饭的。江湖恩怨知道,但不过问。

雷振海扔出定海神针,立刻打消所有顾虑:“我们之间有君子约定,我不允许打着我的旗号运鸦片,风信子和雷蕾当场验的货。”

绑票,胡子的本行营生,本来也无可厚非。可绑票毕竟是下三滥,这在雷振海这里,内心就有一种不耻的意念,多少年,雷振海打砸抢都是真刀真枪实干,从来没有绑票勒索,如何自圆其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给自己洗地。雷振海铿锵有力:“出来混,背信弃义迟早是要还的,我带弟兄们进城找韩琪道讨要说法,本来也没准备绑票,结果韩琪道,给日本人通风报信,动用日本宪兵阴我。”

荣海宁瞪大眼睛,这事可真的是荣海宁第一次听说,特高课没有给于德元说宪兵无功而返,于德元也没有多打听细节,现在雷振海抛出大炸弹,天上蘑菇云,地下一大坑。荣海宁愕然:“宪兵?没听说雷爷吃亏呀。”

雷振海及时给自己脸上贴金条,技高一筹,至少是有先见之明:“要不是我提前安插眼子,就栽了。”

荣海宁苦口婆心,一派化干戈为玉帛的节奏与坐派:“韩琪道商行、烟馆有日本人撑腰,和韩琪道翻脸必然会惹怒日本人,雷爷,没必要吧。”

雷振海从来就不受威胁,瞬间顶起裤裆邦邦硬:“小鬼子别人怕,我雷振海上万人枪可不是吃素的。”

荣海宁被啪啪打脸:“雷爷号子当当响,我打心里敬佩,雷爷请财神也是求财吧,和气生财,韩琪道有日本人撑腰,我想雷爷也是心知肚明,我们上山来是特高课让警察局出面协调。”

雷振海马上拉长脸,撩腿撒尿圈地盘:“荣海宁,我警告你,江湖恩怨江湖处理,警察局手别伸得太长,更不要把手伸到别人碗里捞肉吃。”

实力决定命运,荣海宁有通天的本领,在雷振海面前矮一大截:“雷爷,治安保民,警察局职责。”

“警察局必须要插这一杠子吗?”

雷振海明显的语气不友好,这让荣海宁犯难,没有办法,只能抬出太上老君,硬着头皮解释的唾沫星子横飞:“不是插杠子,是求雷爷看于局长面子通融通融,都过得去。”

荣海宁低声下气,雷振海感觉找回了面子:“自古警匪一家亲,于德元老奸巨猾,可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有一柳胡子不给他面子。”

“雷爷这么说,就是给于局长面子了。”

“山上我们说了算,进了城你们的地盘,我也不怕你知道,别的绺子啥情况,不好明说,反正,我年年都给他进贡送礼。”

雷蕾一直察言观色,在雷蕾的思维里,今天胳膊肘肯定的外拐,如果需要就强势介入。雷振海说得不过分,花和尚、风信子没有再胡搅蛮缠,雷蕾自然没必要制造气氛。

荣海宁懂得张弛有度,得寸进尺,杀手锏套路:“既然雷爷给面子,那荣海宁就斗胆了。”

雷振海本来也没准备对付警察局,而况雷振海早已经察觉到雷蕾的小心思,自然会趁机做好人,面露喜色:“荣队长性情中人,好,我就给你个面子。”

荣海宁直奔主题:“适当降点赎金,雷爷也不用太为难,这么多人靠你吃饭,我不虚此行就行。”

这话似乎在雷振海意料之内,也实实在在情理之中,这点雷振海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此刻荣海宁的真实意图,最好是不降,即使降也少降一点,因为这笔赎金荣海宁已经划了大括号,啥意思,说白了就是已经归共了。

“行,我们商讨一下。”

“道爷让我顺便看看几尊财神,了解了解近况。”

雷振海是一方霸主,既然是霸主,自然有其独到之处,那就是把自己与君子划归同一阵营,随时给自己脸上贴金:“绑了四口人,女眷我没有为难她们,每天好吃好喝的,弟兄们都没她们吃得好,一个个好着呢。”

“雷爷义薄云天,自然不会与女人们一般见识。”

“韩束那个龟儿子伙同小鬼子阴我,一直捆在柱子上,吃喝拉撒睡都那样,每天再抽几鞭子解恨。”

荣海宁想象不到此刻韩束的惨状:“雷爷,派人带我去看看,我也好眼见为实。”

“雷蕾,带荣队长四处转转,看看她们。”

“雷姑娘,有劳大驾,那就带我看看她们去。”

雷振海不动声色警告:“话说清楚,时限已过,必然撕票。”

荣海宁自然知道雷振海的本意,一则都是性情中人,再则也都是有血性的男人,很多思维惊人一致,那就是看问题看透本质:“雷爷,韩琪道这几天在筹集赎金,肯定按时赎人。”

第12节

黄惠芳坐床边发呆。

荣海宁推门进屋,黄惠芳随即起身走过来。

黄惠芳是大家闺秀也是贤良淑德的传统女人,这些天已经打问出缘由,明白有其一必有其二,也明白有因必有果的基本规律,已经没有了任何怨言:“雷蕾姑娘,荣队长好。”

“雷爷没难为你吧。”

“雷爷待我们很好,饭菜也不错,还不限制我们自由。”

“太太宽心,道爷正在筹钱过几天就来赎人。”

“这事原委我知道了,是我家老爷自作孽。”

“韩太太深明大义,佩服。”

“荣队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帮帮忙吧,跟雷爷求个情,把冰冰带走吧。”

“韩太太,说个理由我也好跟雷爷求情。”

黄惠芳是大户人家,温文尔雅:“冰冰出生亲娘就死了,虽然我也不待见她,可也没让她受委屈,女孩子,担惊受怕,长夜难眠,再关几天会精神失常。”

“好,韩太太,我尽力。”

黄惠芳要下跪,其实就是做样子:“荣队长,我们感恩戴德。”

荣海宁抓紧拉起刚刚有点意思要跪的黄惠芳:“别别,折煞我。”

“荣队长费心,日后定当重谢。”

“韩太太,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道爷的。”

“没有。”

黄惠芳是聪明人,知道荣海宁属于有个性的愣头青,也知道荣海宁不简单,提出这个议题比较客观实惠,其他容易落空。

荣海宁和雷蕾推门走进杨花花的客房。

杨花花和衣而卧,一晚上和花和尚大战了几次,最后直到筋疲力尽,此刻依然疲惫不堪。

雷蕾推肩膀:“韩太太醒醒,荣长官看你来了。”

杨花花睡意朦胧,慌忙起身。

雷蕾明知故问:“韩太太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大哥明令禁止不许骚扰你们。”

“是我自己没睡好。”

荣海宁不失时机使坏,拿出救苦救难菩萨嘴脸:“韩太太,最好提防那个花和尚,色胆包天,可不是一般人。”

提及花和尚,杨花花有点不自然:“荣队长说笑了。”

“韩太太,有没有什么话带给道爷。”

“荣队长,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能帮一定尽力。”

“冰冰还是个孩子,跟雷爷求个情,把她带走吧,从小娇生惯养的,这几天吓坏了。”

本来荣海宁对杨花花没有一丝一点的好感,女人水性杨花是藏不住的,就像一枝就想跨出院墙的红杏,天生就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姿态。此刻,荣海宁瞬间被感动:“雷姑娘,韩家家风不错。”

雷蕾心眼实,正义:“当然,人家是名望贵族。”

“韩太太,这是摩天岭美女当家,你求她肯定没问题,只是不要跟花和尚提及这事,那样他会要挟你。”

“雷蕾妹子,大人的恩恩怨怨,别伤及小孩子,行吗,求求你放了她吧。”

雷蕾自然不会擅作主张,义正词严:“没有伤害她,你看见的,一路上花和尚抱着你,我抱着她回来的。”

“你心眼特别好,我知道你在摩天岭说一不二,行行好,让荣队长把冰冰带走吧,每天关在屋里,夜夜都能听见哭声,揪心。”

雷蕾瞬间心软,发自内心,对韩骆冰有一种亲和感:“韩太太,我尽力。”

雷蕾带荣海宁推门走进韩骆冰客房。

韩骆冰双眼红肿,神经真的出了问题,至少思维迟钝好几里。

荣海宁怜香惜玉:“韩小姐,看你好像刚刚哭过,怎么啦。”

韩骆冰汪洋大海中看到小木筏:“来了这里我就没有睡好觉,窗户有洞,外面有人偷窥,门有缝隙。”

“雷爷放话,没人敢欺负你。”

韩骆冰冰雪聪明,直接跪雷蕾面前,双手抱腿:“姐姐,你是菩萨,求求你放我走吧,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荣海宁看看韩骆冰,马上给雷蕾解围:“带你走估计不行,跟雷爷说说给你换个好点的房间应该可以。”

雷蕾想把她拉起来,韩骆冰抱腿不撒手,泪眼蒙蒙:“姐姐,你是当家,我知道你说了就肯定行。”

荣海宁见风抛锚:“韩小姐,聪明,你是真的求对人了,雷姑娘菩萨心肠,真的能给你办到。”

“我可不是大众情人,不怜香惜玉。”

“她还是个孩子。”

雷蕾强势拉起:“看你伶牙俐齿人不坏,韩琪道怎么还能有你这样懂事的孩子,好吧,一会儿我跟大哥打个招呼试试。”

“雷姑娘,做好人会功德无量。”

韩骆冰顺势又跪雷蕾面前,抱住腿:“姐姐,你救救我吧,我一辈子记着你的恩典。”

“你求荣海宁就行,他有的是办法。”

韩骆冰可怜兮兮,转身给荣海宁下跪,男女有别不敢抱腿,荣海宁轻松拉起:“别别别,可别这样,我们尽量想办法。”

雷蕾带荣海宁来到凉亭,远远地臭味难闻,雷蕾嫌弃躲开。

韩束绑柱子上,嘴唇破烂,满脸灰尘,脸色很难看,身上有被马鞭抽打的血痕,这几天折磨得筋疲力尽,此刻竟然睡着了。

荣海宁虽然也体会到确实臭味难闻,没有办法,过来拍了拍脸:“醒醒,还行吗?”

韩束下半身更没法看,也只有雷振海能想起这样非人的折磨。

韩束睁开眼睛:“荣队长,他们糟践我。”

荣海宁味觉没毛病:“你老老实实听话,他们至少不会打你,看你没事,我也好回去向道爷交差。”

“有劳荣队长,今后定当厚报。”

雷蕾嫌弃,荣海宁未尝不是,很快逃离。

第13节

摩天岭大厅争论得热火朝天,几位当家意见不一致,最后当然是雷振海签字圈阅。

雷蕾带着荣海宁一路说说笑笑,特别愉悦。

荣海宁伸手托下巴嬉戏,雷蕾咬了舌头,这已经是不止一次被调戏。然而每一次调戏雷蕾的感触都不一样,这一次没有面目狰狞,荣海宁如愿挨上几小拳,当然荣海宁有自己独特的认知,被女人拳打,自自然然打是亲。

回到大厅,荣海宁眼见为实:“财神爷都很好,尤其二太太,心花怒放、面泽红润。”

“我们光明磊落,不像韩琪道阴险狡诈。”

“雷爷,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风信子这回是真不惯着:“荣海宁,你还有完没有哇。”

荣海宁不用道具,从背面也能认出大王,没搭理:“雷爷,可否看我本人,再给个面子。”

雷振海虽然眼睛看天,还是没有一口回绝:“什么事。”

荣海宁露出底牌,虽然都是不起眼的小牌,组合起来竟然是同花顺:“在雷爷面前确实没资格谈面子,走的时候,我的把韩小姐带走,肉票也不差她一个。”

“说个让我信服的缘由。”

“女娃,担惊受怕,刚才抱住雷姑娘腿拉不起来,哭得挺可怜,情绪失控,精神崩溃,再住几天神经该出问题了。”

雷振海不用偷瞄,就知道对方底牌:“这不能怨我们,是韩琪道那个王八蛋阴我。”

“雷爷,可怜可怜她,从小亲娘就死了,没有亲娘的孩子很可怜。”

荣海宁抛出这个话题很有深意,因为她们都一样,从小没有娘亲。雷振海只差泪目:“我没有为难她。”

雷蕾及时出手:“这孩子挺聪明的,女娃胆子小,吓得一路上尿裤子,和我特别有亲近感,刚才抱住我哭得揪心,大哥,我们都是没娘的孩子,肉票不差她一个,我看就提前放了哇。”

荣海宁看看雷振海没有直接拒绝,知道有门,顺势给雷振海出损招,妥妥的冤有头:“韩束阴损,如果气愤难消,再把他吊起来,雷爷手段确实很独特,现在已经臭味难闻,过几天该生蛆了。”

“这主意不错。”

“雷爷,我带韩小姐走还有其他用途。”

雷振海牌面大有话语权:“什么用途,说来听听。”

“我的上趟凤凰岭,看看韩琪道究竟被劫了些什么货,货怎么处理,带韩小姐亲自看看,回去就不用我汇报了。”

“荣队长确实很懂怜香惜玉。”

“女娃,眼泪哗哗的,雷爷,你说咋弄。”

“也好,让这个孩子看看他老子带了多少鸦片,害人。”

荣海宁一招紧似一招:“雷爷高风亮节,佩服,刚才求雷爷降赎金的事,商讨得怎么样了。”

风信子心疼,这是荣海宁把筷子伸进了自己碗里,急眼:“荣海宁,别蹬鼻子上脸。”

荣海宁据理力争,顺势夹住一块骨头:“雷爷刚才答应过的,降一点赎金我回去也有面子。”

“荣队长不拿捏,我也不藏着掖着,既然代表于德元,代表警察局提要求,我就给警察局一个面子,自己说,赎金降多少。”

“雷爷给面子,我也不无理取闹,五条黄鱼。”

雷振海笑了:“出来混,各自分量心知肚明,荣队长很是谦虚,那我就再给于局长一个薄面,直降20条黄鱼。”

降赎金,荣海宁心里滴血,这些赎金他已经收入怀里,双手抱拳:“谢雷爷,今后有用得着我荣海宁的时候,捎个话,哪天雷爷、各位爷进了城知会一声,我做东安排。”

雷振海趁机埋下伏笔:“这倒说不准,真可能会有事麻烦你们。”

雷蕾不失时机插杠子:“荣队长,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荣海宁眉飞色舞:“雷姑娘,大恩不言谢,恩情一定报。”

雷蕾心情不错,突然伸手托下巴,荣海宁没提防被嬉戏咬了舌头,雷蕾笑得心花怒放:“少玩虚的。”

荣海宁很想伸手,众目睽睽没敢放肆:“和你不玩虚的,哪天进了城,我听你安排。”

花和尚逐客令:“荣队长,大哥给足了你面子,请吧。”

荣海宁马上装可怜:“雷爷,我们昨天就没有吃口饱饭,传说摩天岭好客,当然雷爷给足了面子,我也就知趣一次,各位当家,告辞,王岩钧出去招呼弟兄们。”

雷蕾胳膊肘外拐:“大哥,马上开饭了,十几个人。”

荣海宁口是心非,可怜巴巴:“雷姑娘,大恩不言谢,打扰。”

雷振海何许人,岂能不明白事理,更何况对雷蕾是言听计从:“摩天岭饭菜拿不出手,不请荣队长,确实有些小家子气,粗茶淡饭,警察弟兄们,吃了饭再走,请。”

荣海宁巴不得,片刻没有犹豫,马上扬鞭就坡下驴:“雷爷好客,兄弟不客气了,任重道远,吃饱好有力气走山路。”

第14节

雷蕾领着荣海宁,边走边唠嗑,热情有余,走进食堂:“荣队长,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雷姑娘,荒山野岭,有口热乎的十万感激,这往返百十里荒无人烟的,如果不是雷姑娘一而再帮忙,我们真还的饿着肚子去凤凰岭。”

雷振海拿出八里罕:“荣队长,喝一杯。”

“谢雷爷,贪杯误事,还得赶路,改天有机会一定多敬雷爷几杯。”

雷振海老江湖,认定自己就是天下唯一的君子,自然懂得留余地,也会看人下菜碟:“少来几杯,知会于局长,以后多关照。”

这粗茶淡饭可不一般,所有人都吃的满嘴流油,只是王岩钧,马金龙没有体会到刀子叉着喂肉吃,有些遗憾。

抹嘴擦油,荣海宁带人走出食堂,雷振海、雷蕾送行。

荣海宁双手抱拳:“雷爷,雷姑娘就此告辞。”

雷蕾早已脉脉含情,更是恋恋不舍:“荣队长,幸会。”

“警察弟兄们辛苦了,杨管家去拿几个茶钱。”

杨威拿出一沓钱递过来,荣海宁不客气,不推脱接过钱:“谢雷爷,谢雷姑娘,告辞。”

雷蕾站原地目送离开,直到人们从视野里消失。

雷振海拍了拍肩膀:“回去吧,走得看不见了。”

雷蕾小鹿乱撞:“昨晚上荣海宁夜探摩天岭,我跟踪他到帐篷试探了一下功夫,荣海宁武功很好,坏坏的讨人喜欢。”

“雷蕾,以后有事,进城约他,让他还你人情。”

“才不稀罕呢。”

雷振海一针见血:“口是心非,不稀罕还目送人家看不见。”

雷蕾被说中心思,脸红,但死不承认:“大哥,说啥呢,懒得理你们。”

“雷蕾说真话,荣海宁确实很优秀,嫁给他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大哥,要是荣海宁来投靠,给他什么位置。”

“我说了直接二当家,就怕我们庙小,人家不稀罕,荣海宁是有深度的人,我调查过,混迹黑白两道,生财有道。”

“大哥,我真的喜欢他,怎么办呀。”

“好事,男女人讲究天意,你俩很默契,有机会进城就约他,让他还你人情,女人办法有的是,主动点,生米做成熟饭不就顺理成章了,我就不信有不贪嘴的猫。”

“万一人家事后反悔,怎么办。”

雷振海瞬间面目狰狞:“问问他长了几个脑袋,敢。”

第1节

于德元拿出释放令交给李晓卓:“到拘押室把人放了。”

荣海宁给于德元排忧解难,几次想提及卢桂武的事,最终还是没想提,因为定义的性质不一样,荣海宁知道,于德元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而且已经意外收获了一根金条。

卢桂武躺着,优哉游哉,这几天伙食待遇明显降低了,王岩钧虽然做了安排,可毕竟不是一手照料,有肉没酒,也是神仙生活。

李晓卓拿出于德元签署的释放令:“于局指示,释放卢桂武。”

执勤接过释放令,打开房门:“兄弟,走吧。”

李晓卓热情送客:“哥们,可以走了。”

“我哥在吗。”

“海队不在,执行任务没回来呢。”

“于局长挺够意思,代我说声谢谢。”

卢桂武破衣烂衫,满脸污迹,已经很留恋这里的生活,酒肉穿肠过,优哉游哉,然而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己的狗窝,而况狗窝里还有自己的牵挂,古人云男人成家立业有了老婆就长成了大人,没有老婆几时都是孩子,卢桂武从小到大没离开过老娘,走出警察局,马上心急如火直奔老巢。

荣海宁要出门,卢妈知道,只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荣海宁特意交代过,也就这一半天。

卢妈这两天一如既往心焦,只是没有那么悲戚,她已经完全解读了荣海宁的意思,警察局听日本人的,需要等人家老总点头,警察局有人自然不会受罪,只是心里不由人,睡觉很不踏实,夜里起来无数次,感觉卢桂武回来了,开门,空空荡荡,不由自主泪流满面。

第2节

荣海宁出城,白慧茹就得到了准确消息。

李梅快步跑进大厅:“大姐,外围弟兄报告,警察局荣海宁带人去了摩天岭。”

白慧茹镇定自若:“我打脸风信子,雷振海咽不下这口气,进城绑了韩琪道肉票,肯定是警察局出来了解情况的。”

洪梦瑶如梦初醒:“摩天岭肯定也不知道韩琪道运鸦片。”

“我们都被君子约定骗了,日本人来了的这几年,城里烟馆与日俱增,处处乌烟瘴气,原来是韩琪道从外蒙古运鸦片,牟暴利。”

“如果货运清单无误,这批货价值不菲,韩琪道下了血本。”

“韩琪道已经挣得钵满盆满,这点不算什么。”

“大姐,荣海宁来凤凰岭,怎么应对。”

“把鸦片烧毁,这次警察局就是见证,名正言顺,扬名立万。”

“警察都是痞子,敲诈勒索劣迹斑斑,我对警察没好感。”

“我调查过,荣海宁敲诈的都是大户,口碑还行,没听说欺负老百姓,警察是地头蛇,热情招待,搞好关系,以后或许用得着。”

“据说荣海宁会武功,有真本领,也有人传说百步穿杨,都是传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是行家,比试比试不就知道了。”

凤凰岭巍峨秀美,山沟两侧有很多小路。

荣海宁来到凤凰岭山脚马上要求整队,步履整齐。

第一道关卡,李梅带人值岗。

荣海宁双手抱拳:“警察局荣海宁专程拜会,美女妹妹,叨扰。”

男人帅,任何时候都是资本,尤其是在美女面前,李梅双手抱拳,笑容可掬:“欢迎荣队长、欢迎警察弟兄们光临凤凰岭。”

“可以爬山走捷径吗?”

李梅盈盈一笑:“警察哥哥,说真话,进了凤凰岭,还没有人敢爬山走捷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要不你试试。”

“凤凰岭机关重重,和妹妹开玩笑,有心没胆,走大道。”

李梅一语双关:“警察哥哥,一路走好。”

荣海宁平日里善于一语双关取乐,荒野之中竟然遇到了同道中人,高人,棋逢对手,一出手竟然发现自己后手刀把五:“妹妹挺会骂人的,带个路,结伴同行一起走。”

李梅抿嘴笑弯了腰:“警察哥哥,请。”

李梅带人陪同警察走过山弯,李敏带人执勤,抱拳施礼:“欢迎荣队长,欢迎警察弟兄们光临凤凰岭。”

荣海宁抱拳:“美女妹妹,打扰。”

李敏腼腆,不和人开玩笑,带路默默随行。

王岩钧第一次走进凤凰岭:“凤凰岭看上去没有摩天岭险峻,风景更好,山两边郁郁葱葱,还修了很多小路,凤凰岭挺适合生存,两边庄稼地。”

“里面就是悬崖峭壁,什么小路,那都是机关,陷阱,凤凰岭自给自足,从来不抢夺老百姓,口碑特别好,周边胡子们也都不敢惹她们。”

峰回路转,豁然明朗,凤凰岭九曲回肠,幽冥深邃,多了雅致,多了暗香,也多了神秘。

白慧茹、洪梦瑶带人门口迎接,荣海宁远远看见,走正步,整齐立定,警察必须有警察的样子。

荣海宁抱拳:“雪凤凰、红娘子,叨扰。”

队列,白慧茹看着新奇,很欣赏,笑容满面抱拳:“荣队长,警察光临,贵客盈门,久仰,不同凡响呀,要不要让弟兄们开几枪搞个欢迎仪式。”

“雪凤凰大名鼎鼎,女中豪杰,敢作敢为,佩服。”

洪梦瑶不卑不亢,抱拳施礼:“荣队长,幸会。”

荣海宁对于洪梦瑶,了如指掌:“红娘子,如雷贯耳,幸会。”

并肩同行走进会客大厅,白慧茹挥手邀约:“荣队长,弟兄们坐。”

白慧茹标标准准小寡妇,风韵很撩,荣海宁突然有一种新的感慨:“早就听说雪凤凰义薄云天,未曾谋面,凤凰岭美女如云,一个个真漂亮。”

“荣队长带弟兄们上凤凰岭,开天辟地第一趟,幸会。”

“红娘子年轻貌美本领高,据说射击精准、罕逢敌手,佩服。”

洪梦瑶看见荣海宁,瞬间一见钟情:“荣队长,真是帅哥,第一次打交道,看警察哥哥感觉也不像传说中的无情冷酷。”

“乱世当警察,混口饭吃。”

白慧茹原本没有敌意,而况被赞誉,心情大好,不适时宜自己贴金:“生逢乱世,我们虽然是胡子,可遵循处世哲理,天道。”

荣海宁天生自带一股子男人味,不亢不卑:“江湖就是一块遮羞布,出来混都讲天道,最后表现出来的都是人性,自私、贪婪。”

白慧茹可不是普通的胡子,很像共产党,只是没有共产党严谨的行为准则,通俗地讲就是没学过党章,也没有举起拳头洗涤灵魂:“别人如何行事与我无关,凤凰岭,我有自己的认知。”

“凤凰岭行事独一无二,白娘子是百姓心目中的菩萨,这真是警察的幸事。”

白慧茹受用,舒坦:“大众情人,就是会说话,是否出自内心,这话听着有点飘,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在给我戴高帽或者叫拍马屁。”

“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心直口快。”

恶人自有恶人语,聪慧贤良也一定是所有人的共识。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都说人话办人事,就会有交集,双方短短几句奉承,竟然都不觉得脸红,发自内心认可。

白慧茹直奔主题:“荣队长,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荣海宁继续戴高帽,这方法适合用途所有人:“白当家,百姓心里一杆秤,人在做天在看,我畏而生敬,能否听我一句劝。”

“荣队长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如果不听你的话,是不是白慧茹就属于不知好歹了。”

“二位当家直言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这次过来了解一下白当家抢劫韩琪道货的情况,江湖黑吃黑,本来与警察局无关,你们也都清楚,韩琪道情况特殊,白当家,可否通融通融将这批货还给他。”

白慧茹根本没有理会这一番话是客气,还是客套,也无须看任何人的脸色,化功大法,九阴真经外加一阳指:“荣队长,我们两不为难,就当面给警察弟兄们一个交代,跟我来。”

第3节

凤凰岭储物间有廊道,劫回来的鸦片烟土临时存放过道。

白慧茹心装乾坤,手指正义:“韩琪道的这批货基本上是烟土,我压根就没想还给他,荣队长来了做个见证。”

荣海宁早有耳闻,何其聪明,马上猜到结局:“我是警察,不能给你做见证。”

“警察不是主持正义吗?做不做见证无所谓,那,闭眼不要看。”

“白当家,啥意思。”

“没意思,闭眼闻闻味道,这可是免费享乐,千载难逢。”

白慧茹要干啥,荣海宁没有走进凤凰岭就能猜得到,白慧茹的一贯做派,爱咋咋的。

荣海宁招呼韩骆冰过来:“白当家,认识她吗?”

“这女娃是谁。”

“韩琪道女儿,韩骆冰。”

“韩琪道姑娘不是被雷爷绑了肉票吗?”

“雷爷大度,大人恩怨不波及孩子。”

冤有头债有主,毕竟血肉关联,白慧茹呵斥:“看你眉清目秀,是个好孩子,回去告诉你爹,给日本人当狗也就算了,不要再祸害老百姓,你爹现在是标标准准的黑心奸商,跪舔小鬼子的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的铁杆汉奸,大汉奸。”

韩骆冰被当头棒喝,看看白慧茹,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白慧茹计上心来:“来得正好,过来看看,这些就是你爹的货,都是害人的大烟土。”

白慧茹指着地上的鸦片:“弟兄们都搬出来。”

人们七手八脚把货堆积起来,白慧茹接过火把,扔进货堆,浓烟滚滚,直冲霄汉。

荣海宁没有闭眼,一眼望到结局:“白当家,货已处理,是否妥当也不是我该问的,告辞。”

白慧茹当即宣示主权:“荣队长,我打劫韩琪道的货,本身就是江湖恩怨,是警察局多事,凤凰岭可不是谁想进来就溜达一圈,若无其事走了的地方。”

荣海宁不仅对付美女有一套,天生就有亲和力,这种自信自然来自本能,而况荣海宁在美女面前特别会使二皮脸,屡试不爽:“白当家,啥意思,留我们吃晚饭吗,那太感谢了。”

“荣队长想多了,我雪凤凰从来不无缘无故请客。”

荣海宁双手抱拳,不卑不亢:“既然白当家无意请客,我们就不打扰了,青山不改,山泉水长流,后会有期。”

白慧茹看见帅哥眼冒金星,赤裸裸威胁:“荣队长叱咤风云,不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你觉得这十几个弟兄,能安安稳稳走出凤凰岭吗。”

荣海宁在美女面前就没有谦虚这个词,万事总有第一回:“白当家,红娘子面前,哪敢露一手,怕是露了馅。”

洪梦瑶是发自内心看见荣海宁眼睛直:“荣队长大名鼎鼎,传言神乎其神,恕我眼拙,还真的没见识过真本领,不露一手日后也不好相处吧。”

“鲁班门前耍斧子,万一演砸,那我不是人设崩塌了?”

白慧茹大言不惭:“荣队长,演砸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荣海宁是人精,自然往自己的强项上投资,风险可控:“凤凰岭机关重重,略有耳闻,既然白当家这么说,红娘子枪法精湛,怎么样,打几枪学习学习。”

洪梦瑶不是不见黄河心不死,而是对自己的功夫自信满满:“久闻荣队长百步穿杨,走,射击场,见个真章。”

增加筹码也是荣海宁的一贯做派,当然也是因人而异:“提前声明,输了我们乖乖下山,赢了,凤凰岭破费管饭。”

洪梦瑶心眼实,帅哥闪眼:“弟兄们也不都是猪八戒,一顿饭斗米斗面,吓唬谁呢。”

如此高难度的协议竟然没有进入第二轮谈判,瞬间达成一致。

荣海宁、洪梦瑶、白慧茹三人并肩率先走向靶场。

第4节

人与人交流的最高境界,那就是官对官兵对兵。

王岩钧和马金龙缠着李梅听讲述打劫韩琪道商队,打脸风信子的壮举,言者津津乐道,听者新鲜刺激,惊讶之声不绝于耳。

荣海宁趁着与后面人拉开距离,幸灾乐祸式献媚:“韩琪道的货,涉及日本人,你们已经惹火烧身,近期日本人肯定会来围剿,自求多福吧。”

洪梦瑶自信满满:“凤凰岭山高崖耸,日本人每年都来围剿,都被我们灰头土脸地打了回去,敢做就不怕。”

荣海宁危言耸听,长日本人志气灭美女威风:“我敬告你们,以前日本人围剿凤凰岭是例行公事,没有真打。”

洪梦瑶铜头铁臂,芒刺在背:“我们不惧怕日本人进攻。”

“日本人大力扶持开烟馆寓意深远,你们一而再搞破坏,知道吧,已经触碰到日本人的核心利益。”

白慧茹有理有据:“早就听说过,日本人就是想用鸦片把中国人都搞成东亚病夫。”

荣海宁瞬间对白慧茹刮目相看,因为白慧茹的观点竟然就是丁洋传达的共产党的论调:“你们严重高估了自己的防御,低估了日本人的武力,以前围剿最多是出动一个中队,不要说一个联队,就是一个大队我估计你们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过去日本人没有把你们当成大敌,这些掩体,日本人的火炮,掷弹筒、会打得你们抬不起头来。”

白慧茹能听出什么是忠言逆耳,自然明白荣海宁的好意,善举,中肯,只是不能灭了自己的威风:“多少年了,我们已做好了防御。”

荣海宁不经意回头,身后人们还有一定距离,手下人会来事,长官对长官才更能交流到位,这帮人正在和李梅探讨凤凰岭的神秘。

荣海宁压低声音,泄露雅尔塔会议机密:“日本山地特战队停止了休假,知道日本山地特战队吧,悬崖峭壁来去自如,凤凰岭后山,就是防守的薄弱环节。”

洪梦瑶这回真的听清楚了,这些小鬼子有特异功能,骑着扫帚会飞:“谢谢提醒,我们会严防死守。”

荣海宁还是给她们来了一个难以理解的发自内心的谆告:“我想,你们还是准备好随时逃走的退路吧。”

白慧茹挽起袖口秀肌肉:“我们对自己有信心。”

荣海宁增加砝码,泄露天机:“昨夜我们在摩天岭宿营,繁星满天,我看见一颗很亮的星星,红娘子你猜是什么星。”

洪梦瑶不假思索:“什么星,北斗?”

“不,最耀眼的是启明星。”

洪梦瑶差点找不到北,惊讶,晕,蒙圈,凝视,好半天才回过味:“启明星给你指引迷茫了。”

荣海宁跟头翻半空转了几圈平稳落地,胡扯八道梁:“遥望满天星辰,我很感慨,人活着不容易。”

这样的话似乎也是一语双关,没有人能听出另外的画外音,除非是当事者,这是一把赌局,这样的赌局本身就是不公平的,荣海宁有透视眼,每一局都能看见洪梦瑶的底牌,而洪梦瑶只能凭借一点点风吹草动去揣摩,猜测,这让洪梦瑶有点迷糊,视野不清。

凤凰岭射击场很有章法,远近靶位清晰可见。

洪梦瑶决定轮次:“一枪定胜负,如何。”

荣海宁敲定科目:“要比就比谁都没有把握的远距离移动靶。”

洪梦瑶随手拿过一把枪,拉栓上膛:“献丑了。”

站立快速瞄准,射击,击中靶牌,远处报靶:“6环。”

洪梦瑶把枪递了过来:“荣队长,请。”

荣海宁接枪子弹上膛,单手举枪扣动扳机,靶牌晃动。

洪梦瑶震惊,张大嘴难以平复,只差下颚脱臼,她很清楚,枪是老枪,膛线都磨平了,荣海宁单手举枪,快速瞄准,远距离打中靶牌,出手之快,准度,动作,难度,震惊了所有人。

远处报靶:“2环。”

“红娘子人美,枪打得更漂亮,甘拜下风。”

“荣队长技艺精湛,世间少有,佩服。”

荣海宁和洪梦瑶相互拍了几轮马屁,自嘲找台阶:“早就听说凤凰岭当家,盈香靓丽什么都好,就是天生小家子气,这刚好遂愿,愿赌服输,告辞。”

白慧茹越看帅哥越帅,好感爆棚:“荣队长牛年马月来一次,粗茶淡饭不招待,日后进了城,会不会给我们扔小鞋。”

“谢谢雪凤凰、红娘子,说实际的不吃点东西,这几十里山路,确实腿软。”

“凤凰岭可没有大腕酒大口肉,粗茶淡饭,请。”

白慧茹说的是粗茶淡饭,实际上是盛情款待,荣海宁半山腰找了根树枝剔了剔牙,打着饱嗝带人走下凤凰岭。

王岩钧拍马功夫一流:“海队打枪真的潇洒,把那个娘们镇了。”

“人家6环我2环,谁镇谁呀。”

马金龙拍马功夫超一流:“海队姿势优美速度快,真的,无人可比,镇她们一溜跟头。”

荣海宁听着舒坦:“小心看点路,当心真的掉进陷阱。”

第5节

天公作美,繁星满天月如盘。

夜半三更,荣海宁带着一帮人兴高采烈,鬼哭狼嚎,小拜年,大姑娘坐花轿,各种段子满天飞。

走着走着韩骆冰落到后面,距离越来越远。

王岩钧呵斥:“小姑娘走快点,拉得太远,不怕被狼叼走了。”

韩骆冰早已委屈到滴血,被呵斥,瞬间泪流满面,只差发洪水。

荣海宁停下等了许久:“小妹妹,怎么啦,是不是走不动了。”

韩骆冰一边走一边哭,眼泪唰唰成线。

马金龙经验值爆棚:“这女娃,娇生惯养的,估计脚下有血泡了。”

马金龙一句话提醒,荣海宁伸手拉住:“脱鞋我看,是不是脚下打了血泡。”

韩骆冰不理人们,一边走一边掉眼泪,委屈得不要不要的,最后蹲地上哇哇大哭。

荣海宁看看,马背上满满的驮不了人,怜香惜玉:“王岩钧,小妹妹脚下打了血泡,轮流背着走。”

王岩钧无奈背起韩骆冰,行走。

王岩钧背人,自然不乐意,背了几里上奏:“海队,换个人哇,我背着走了好几里。”

“马金龙,过来,把小妹妹背上。”

马金龙背起了韩骆冰,继续行走。

一帮都是没成家的愣头青,竟然思维各不相同,女娃有人愿意背走了几里地,也有人不想背走不了多远,或远或近人们都背了她。

荣海宁背起韩骆冰,韩骆冰趴在背上竟然睡着了。

王岩钧溜须拍马,挑重担:“海队,你背了好久,我再背一段吧。”

女娃眉清目秀,荣海宁发自内心有一种亲近感,背着舒坦:“我背哇,睡着了,这些天小孩子吓坏了。”

韩骆冰听见说话醒了,确认是荣海宁背她,没动装睡。

马金龙夸赞:“小姑娘,挺懂事的。”

“小姑娘挺聪明,我和雷蕾去看她,抱住雷蕾求情,我找了一个借口,雷蕾说情,雷振海也通情达理,就提前放了。”

马金龙马后炮:“小姑娘挺坚强,去凤凰岭路上,我就看见她腿脚已经不对劲了,那个时候就应该是打了血泡。”

荣海宁自责:“我没注意,也不早点提醒,让人小姑娘受这罪。”

“海队,我背一会儿吧。”

“换人,她该醒了,好几天吓得没好好睡,小孩聪明、可爱。”

韩骆冰在荣海宁背上默默受感动,泪水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夜,韩骆冰的泪,没人看到。

人们一路说说笑笑,欢欣鼓舞。

荣海宁背着韩骆冰来到韩琪道家门口放下:“小姑娘,醒醒,到家了。”

荣海宁发现,韩骆冰早已哭成泪人。

韩琪道千恩万谢:“谢谢荣队长,你帮了我韩琪道天大的忙。”

“道爷,小姐我给你带回来了,大太太、二太太、韩束也都很好,雷爷很给警察局面子,赎金降了20条黄鱼,时间没变,剩下的事情道爷看着办。”

韩骆冰哭诉:“爹,凤凰岭那个女人把鸦片都烧了。”

韩琪道心里诅咒白慧茹不死:“这个臭婆娘,真不是个东西,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韩骆冰鹦鹉学舌:“那个女人说你是铁杆汉奸,让你不要再祸害老百姓,否则她会带人来找你麻烦,还说以后要杀死你。”

这才是荣海宁带着韩骆冰上凤凰岭的主要意图,让韩骆冰告诉韩琪道比任何人都合适。

“荣队长费心了。”

荣海宁知道韩琪道和于德元的关系,更明白任何时候只要把于德元放在首位那就是绝对的势力,当然自己吃点亏无伤大雅:“雷爷也确实给了于局长面子。”

“以后还得荣队长帮忙。”

荣海宁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话语权杠杠的:“胡子打家劫舍是本行当,要么拿钱赎人,要么拖,看雷振海会不会良心发现。”

“荣队长,等胡子良心发现,天真了,他们哪有那玩意。”

荣海宁无须添油加醋,眼见为实:“太太们挺好,挺滋润的,韩束很惨,被五花大捆绑在柱子上,吃喝拉撒睡都那样。雷爷说了,韩束用日本人阴他,没事人们就会去消遣他。”

“雷振海,王八蛋,竟然这样对待我儿子。”

“道爷,早做准备,韩束还能少受罪。”

韩琪道对荣海宁很是感激,话在口边变味:“童纹,给荣队长拿300元,给弟兄们一点点茶酒钱。”

走出韩琪道府邸,荣海宁闷闷不乐,20条黄鱼换来300元辛苦费,这是牛与毛的关系,严重不成比例,荣海宁缓了老半天,还是心境难平,穷舍命富抽筋,给了几个麦芽打发叫花子。荣海宁的表情自然没有去刻意隐藏,一则没必要,再则也是故意让所有人去深刻体会,一帮人掖着脑袋去卖命,赎金降了20条黄鱼,20条黄鱼是什么概念,一个小警察一生未必挣得下一条黄鱼,那是金子,世界通用货币。

荣海宁不想说话,人们自然心知肚明,毕竟走的时候,韩琪道出手还是很大方的。分道扬镳的时候,荣海宁冷冰冰发号施令:“走了两天路,明天上午放假。”

王岩钧打破僵局,邀约:“海队,明天晚上吃顿团圆饭吧。”

荣海宁没有拒绝:“明天我给于局汇报,要是吃饭就把队里所有的弟兄们都叫上,我有时间就参加,没时间你们两个组织就行。”

回来的路上一帮人都是心花怒放,这任务相当不错,游山玩水不说还给了天文数字的高额野外补贴。

王岩钧发自内心过意不去:“必须一起,平平安安回来了,是吧海队。”

荣海宁也觉得如果再和韩琪道计较下去,拉脸也没有实质性意义,慢慢阴转晴,有了笑脸:“把小卓、赵督察,几朵花一起都叫上,我去请于局,看给不给面子,走时候说好的回来洗尘。”

第6节

初夏的夜,清风徐徐,凉爽雅悦,这样的天色有意境。

洪梦瑶来到靶场,遥望后山,若有所思,太震撼了,荣海宁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提及启明星,夜间宿营摩天岭,提及启明星似乎有些牵强,肯定就是特意提及,这是在增加分量吗?提醒日本人近期会清剿凤凰岭,还有山地特战队,最后转弯掩饰,暗示还是巧合。洪梦瑶百思不得其解,抬头看见启明星,瞬间满脑子疑惑一下子释怀,荣海宁是自己同志,一经有了推测马上确认,瞬间和于德元的论调不谋而合,只有我们的同志,才配有如此身手。洪梦瑶彻底明白了,荣海宁肯定是自己同志,这是亲自来提醒,日本人近期要大举进攻凤凰岭。

白慧茹心情难平,荣海宁的话让她睡不着,起身来到靶场,看见洪梦瑶走了过来:“妹妹看上去有些失落。”

“荣海宁太厉害了。”

“没看出来,他有多厉害。”

“姐姐框我,那把枪是失去准度的,他不用瞄准单手都能上靶,这是我第一次见还有如此精湛的射击技术。”

“妹妹不仅仅是因为精湛的枪法折服吧”

“卑服,五体投地。”

白慧茹半真半假:“荣海宁很帅,大众情人,要不哪天绑来给妹妹做上门女婿?”

“人家风流倜傥,这辈子我哪有那命。”

“那倒不一定,古语说得好警匪一家亲。”

“人家可不是这样理解的。”

“妹妹脸红害羞了,看来是真的中意。”

“荣海宁有一股子男人味,东北人说话是个爷们。”

“确实很会说话,也讨人喜欢,如果荣海宁能加盟,一定如鱼得水,我把大当家让给他。”

荣海宁的话让洪梦瑶深信不疑:“大姐,我们烧毁了韩琪道的鸦片,这回和日本人彻底翻脸结仇了,日本人会随时围剿我们。”

“和日本人早已翻脸,不用大惊小怪。”

“大姐,荣海宁提醒我们,日本人马上就会进攻凤凰岭,我感觉这次会大规模围剿,还是抓紧做好防御吧。”

“商讨对策,马上开始有针对性地布局。”

“荣海宁说日本人有山地特战队,后山需要增设人手防御,有几处很可能有人能爬上来。”

“后山光秃秃的,我问过李敏她们,没人能爬上来,我们必须把所有力量用在该用之处。”

第7节

韩琪道对警察局出面很满意,毕竟当初荣海宁来找他的时候,说实话没有抱任何希望,死马当作活马医,雷振海竟然降了20根金条,这让韩琪道看见了希望,更暗自窃喜。

韩琪道决定再次麻烦于德元,当然不是感谢,而是另有图谋。

一大早于德元坐办公室接到韩琪道的电话:“道兄,我说呀,乱世,胡子猖狂,日本人都没有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好办法。”

韩琪道得寸进尺:“于局,短时间很难凑齐这么多呀。”

“道兄,满洲国是日本人的天下,可是你也知道日本人的秉性。”

“于局,你再给想想办法吧。”

“日本人现在的主要精力是对付抗联、国民政府军队,不会把重点放在清剿胡子身上。”

“荣队长跟我说了,雷振海也挺给面子,答应降20条黄鱼,可是……”

“道兄,没有可是了,雷振海是狮子大开口,可雷振海是谁,我的印象中,雷振海从来不胡作非为,绑票这也是第一回,当然人家也是心知肚明。”

退而求其次是商人惯用的伎俩,稳妥把握也是富商特有的运算逻辑,韩琪道的真实意图是荣海宁:“于局长,过几天我凑齐赎金还得劳烦荣队长出面给帮忙押送。”

于德元心里有小九九,自然不会徒加烦恼,当然也不用刻薄,实话实说外加诉苦就能彻底推脱:“到时候再定,这次海队能出面给了天大的面子,这种事不是警察份内的,我也不好强求,不瞒你老兄,我的弟兄们走的时候都提前发放了抚恤金,我心里也没谱,雷振海发神经,我的弟兄们肯定都失踪了,谢天谢地,雷振海给了警察局一个薄面,好自为之吧。”

“全靠于局长周旋,改天亲自登门道谢。”

“都是朋友,不用客气,我尽力。”

整个上午于德元坐立不安,忧心忡忡,心里在构思谋局。这机会千载难逢,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好事,于德元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可于德元老奸巨猾,老江湖,江湖险恶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于德元坐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犹豫好半天放下,站起身来回踱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内心忐忑,思考片刻把电话放下。

于德元机敏、狡诈、多疑、老谋深算。

赎金,这大一笔钱,真金白银,给谁看都眼热。韩琪道肯定会筹集赎金按时送去,这笔钱是空前的,危险很明显,于德元不甘心,不想放弃这样的好机会,思考了很久还是心里一团糟,最后横下一条心,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于德元拿起电话,最终拨号打电话。

电话里上官诗雨温情脉脉:“哥,想你了。”

“上官,晚上提前到老阿妈涮肉坊订个雅间,带上老徐一起,有事说。”

放下电话,于德元心情大好,哼着二人转,翻看日本人的通报,随着节拍抖抖腿,心里更是如意算盘。

荣海宁大步流星走进于德元办公室,直接坐对面椅子上。

荣海宁的气场有时候会比于德元更甚,于德元多次提醒,进屋敲门喊报告,可对荣海宁没有作用,他就这样大大咧咧,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例外。

于德元心情舒畅:“海队,辛苦了,坐,坐,快说说啥情况。”

“昨夜回来得晚,起来也就晚了,于局,这任务比想象的简单,雷振海与雪凤凰都没有为难我们。”

“自古就没有胡子主动进攻警察的,当然肯定也不轻松,凤凰岭没啥,摩天岭变幻莫测,危险与否就在雷振海一念间。”

“我们抵达摩天岭,也没敢贸然进山,站在山下弟兄们喊了好一阵,雷振海没搭理我们,我心里就更没底了。”

“像雷振海的行事格调,杀杀你们的气势。”

“于局高明,我们就地煮饭搭帐篷过夜。”

“长夜漫漫,难熬吧。”

“肯定是雷振海觉得惹了警察局没啥意思。”

“度过夜间就基本上太平了。”

“于局,夜里有个插曲。”

于德元直接命中靶心:“插曲,艳遇了?雷蕾夜闯帐篷。”

荣海宁直接跪了,五体投地:“于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们在你面前还能不能有点秘密呀。”

“拜月亮了吧,我说的有嫦娥,你们就没危险。”

“雷蕾很友善,有她帮忙,在摩天岭后来的言行也就融洽了很多,风信子、花和尚横眉冷对,冷嘲热讽,这两个人以后进了城,我得给他们穿穿小鞋,让他们长长记性。”

于德元情怀日月,有容乃大:“所有事取决于雷振海,那是个讲究人,风信子,花和尚没有实际意义,不用和哪两个垃圾较真。”

“雷振海没有为难女眷,道爷家小姑娘害怕,夜夜啼哭,那小姑娘挺机灵,雷蕾带我去看她,跪着抱住雷蕾腿,死活拉不起来,雷蕾看她可怜,答应提前放人,我已经给带了回来。”

“几时放人都一样,韩琪道肯定会赎人。”

“雷振海认为,韩束阴损动用日本人,一直捆在凉亭里,吃喝拉撒睡都那样,臭不可闻,都生蛆了,几天以后是什么情况,更无法想象,雷振海整人就是不一样,怎么样,于局新奇吧。”

“雷振海厉害就厉害在这,嫉恶如仇,有仇必报,翻脸无情,手段残忍。”

“雷振海很给面子,降了20条黄鱼,还说每年都给你送礼,于局,你和雷振海有交情不告诉我,把我吓够呛,一路上心惊胆战,只差尿裤子。”

“交情谈不上,胡子多变有时候就是狗脸,比预期顺利就好。”

“雷振海本来不准备留我们吃饭,我自嘲说了几句风凉话,估计他也觉得到了饭点不请客失礼在先,怕以后进城我们给他穿小鞋,留我们随茶便饭,伙食不错,最后还给了弟兄们几个赏钱。”

“海队,走哪干啥都不吃亏。”

“真是应验了那句话,穷舍命富抽筋,黑天半夜回来,把小姑娘带了回来,赎金降了20条黄鱼,道爷才给了300元,真他妈打发要饭的,看不起谁呀。”

“商人都小气,你以为古人瞎说吗,很有哲理的。”

“去了凤凰岭,白娘子很客气,烟土数量巨大,价值连城,白慧茹当着我们的面一把火都烧了,道爷家小姑娘就是直接见证人,蒙古皮草真的不赖,我都想张口给于局要一件白狐,又怕人家不买账,主要是和白娘子没交情,皮草白娘子说要卖进城里。”

“白狐是皮草上品,难得呀,众所周知,这娘们痛恨鸦片。”

“白娘子小寡妇看上去挺年轻的,红娘子很有韵味,枪法精湛。”

于德元灵光乍现:“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凤凰岭是怎么知道韩琪道运输的货物里有鸦片的。”

荣海宁瞬间惊讶:“于局,您要是提醒我,在凤凰岭问问清楚,吃饭的时候,白娘子说童纹带着商队绕路多走了几百里,可能就是商队绕路引起了怀疑,眼子四处都有,这消息都不是秘密,我估计呀,韩琪道运输鸦片不知道多少次了,久走河边,湿鞋是早晚的事。”

“韩琪道开烟馆,运鸦片也不难想得到。”

“道爷送赎金是不是还得我们出面。”

“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警察局就不掺和江湖恩怨了,说是说,谁也惹不起,商户后台都是日本人,道爷的后台就是山本武痴将军,胡子就像婊子翻脸无情,总体来说,这趟差事办得不错。”

“能安全回来,弟兄们有福同享,晚上聚聚,约了赵督察、几朵花,于局,给个面子。”

“晚上你们聚吧,我有事。”

荣海宁苦口婆心,表面文章杠杠的,这种场合内心特别不想让于德元参与,大小王的逻辑:“于局,弟兄们好不容易请你一回,你把别的局推一推。”

“晚上我真的有事,推不开,对了,你兄弟,我好说歹说,山本武痴将军才同意释放,还让给大金牙赔医药费,我都处理了。”

第8节

老阿妈涮肉坊是一座小二楼,一楼大厅,二楼雅间,日本人控制得很严格,老百姓也不敢下饭馆吃白米白面,这年头能下馆子的都不是老百姓。

于德元转弯将车停在路边胡同口,走进老阿妈涮肉坊。

伙计很熟,知道这是真正的摇钱树,笑脸相迎:“于局长,欢迎光临,楼上雅间翠玉轩。”

翠玉轩雅间整洁,桌子上火锅冒热气。

黑云寨大当家徐家汇,虎背熊腰,女当家上官诗雨,眉清目秀美人胚子,二人围坐。

伙计推开门,于德元满面含笑走进来。

上官诗雨立刻起身客气:“哥,来了,坐。”

于德元走到正中间座位坐下,抬手示意:“坐,坐。”

上官诗雨直奔主题:“哥,紧急招呼我们过来,有啥好事。”

“听说了吧,韩琪道被雷振海请了财神。”

“听说了,正在议论。”

徐家汇幸灾乐祸:“韩琪道开烟馆一本万利,不义之财赚得沟满壕平,这次被请财神,他是该破破财。”

于德元抛出诱饵:“过几天,韩琪道会去赎人,10万现大洋80条黄鱼。”

上官诗雨瞬间双眼放光:“哥,我们能做什么。”

于德元露出獠牙:“韩琪道带赎金去赎人,去摩天岭必经之路八里屯,带些弟兄就在八里屯设伏把赎金劫了。”

“这大一笔钱,什么人护送?”

“护送赎金的都是家丁,有的都没打过枪。”

任何狡兔都有三窟,自古以来无一例外。徐家汇身在江湖,自然明白水深浪急:“韩琪道是个老狐狸,会不会请人护送。”

于德元这些天思前想后,早已胸有成竹,志在必得:“韩琪道后台靠山是日本人,又是给雷振海送赎金,方圆百里谁敢打雷振海的主意。”

徐家汇当然不白给,能够在乱世江湖占据一个角落同样需要实力与智慧,午餐没有免费的,涉及雷振海心有余悸:“抢劫没问题,这事过后会不会有麻烦。”

“能有啥麻烦,出其不意,稳当地吃肉。”

“劫了给雷振海的赎金,肯定会惹火烧身。”

“挑眼生枪法好的,三下五除二速战速决,抢了就跑,无凭无据事后谁认账。”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这样的锦囊妙计,仿佛就是上天眷顾,瞬间峰回路转,徐家汇看见了希望:“有道理,我们彩面化妆。”

于德元看看徐家汇,从表情就能知道,别看徐家汇满口答应,实际上想的啥,心知肚明,必须打消顾虑,增加保险系数:“再说,江湖规矩,赎金没有送到雷振海地盘,雷振海是不会出面的。”

这些道理徐家汇根本不用于德元提醒,胡子之间都是有行事规则的,啥是江湖,江湖就是一帮亡命徒,外加一些道貌岸然的大杂烩,东北叫乱炖,就像动物撒尿画圈一样,占地宣示主权。

“我手里打枪准的弟兄们很多。”

“赎金抢到手,迅速转移,不需要人多,枪法精湛有十几个足够。”

徐家汇最终经不住黄鱼的诱惑,决定涉险,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分量,除了明目张胆占据自己的老婆,剩下就是和日本人穿连体裤,能力无限,一锤子定音:“干,老规矩五五分成,如果日本人追究,大哥你给圆场,剩下的按照江湖纷争处理,我顶着,干了就走,无凭无据事后谁认账,只要日本人不出面追究,就稳稳吃肉,这一票得手,够花几年,我正准备购买枪炮子弹,发展是硬道理。”

于德元马上推出同花顺:“真金白银是发展根本,想发展,就必须及时补充武器装备,我手里有军火商,需要真金白银,这不急着叫你们商讨,雷振海搞事,警察局出面摆平。”

“我们回去再合计合计,看怎么弄最合乎常理,时间路线,什么人押送,到时候等信。”

“这几天提前做好准备,时间路线到时候我再通知你们。”

“就这么定了,怎么行动,我们听你安排。”

正事搞定,其余的都轻车熟路。徐家汇与上官诗雨开始往火锅里夹肉,一会儿工夫,火锅开锅。

上官诗雨给予德元夹肉:“哥,趁热吃。”

于德元客气:“来来,一起一起。”

徐家汇给予德元倒酒:“敬大哥一杯。”

上官诗雨时不时给予德元夹肉,徐家汇频频跟于德元干杯,推杯换盏,酒过三巡,酒足饭饱,各怀心腹事,都已经心不在焉,饱食思淫欲,上官诗雨和于德元眉来眼去开始暧昧。

徐家汇很识眼色,起身:“喝得有的多,撤了。”

徐家汇出门离开,于德元马上伸手搂抱,上官诗雨将身体凑过来主动献上福利,柔情似水:“哥,想你了。”

于德元搂住抚摸,不失时机亲吻。

上官诗雨飞媚眼:“哥,吃好了吗。”

“这家馆子肉很地道,我酒足饭饱,再喝该醉酒了。”

于德元摇晃,上官诗雨扶住,搀扶下楼,来到汽车前,于德元上车,上官诗雨从另一侧开门上车。

徐家汇阴暗处观察,转头狠狠啐了一口:“妈了个比的,瘪犊子,哪天老子非弄死你们。”

于德元开车来到熙来顺宾馆。

熙来顺宾馆,于德元常年拥有一套豪华套间,两人半拥半扶走进酒店。迫不及待,衣服一件件扔地上。老情人,轻车熟路,套路玩得深。

疯狂过后依偎:“哥越来越厉害。”

“是你会柔情。”

“哪天被你老婆知道,能把你命根子也给废了。”

“那老娘们挺狠,我们的事坚决不能让她察觉到。”

“有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怎么胆子这么小。”

“老婆是日本血统,不允许纳妾。”

“来到中国就需要入乡随俗,你怕啥。”

“她可是个厉害的主,也不是怕,这种事让她知道犯忌讳。”

于德元没有特意家外有家,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必要,熙来顺宾馆常年有于德元的中统套间,干净整洁,重点是还安全。上官诗雨在城里有落脚点,于德元去过几次,环境差得很远,慢慢都习惯喜欢来宾馆纵情。

于德元属于中规中矩,他贪财胜过好色,不仅仅因为老婆是日本人,当然也不允许他纳妾娶二房,甚至不允许他在外面胡作非为。

有人说男女人真正的喜欢一定会随心所欲,更会深层次交流,这其实是片面肤浅的。男女人真正的升华是温存,而温存源于缘分,缘分这个东西就像是大自然,博大精深,浩渺,无法理解透彻,有时候就像是绿豆加小米,本来挨不着边,熬成粥就不一样了。

第9节

卢妈烧水煮饭,卢桂武躺炕上养伤。

卢桂武被带进特高课满肚子不服气,他的字典里,人都是讲道理的。特高课便衣都是有些真本领的人,尤其是打人,每个人都有拿手绝技,当皮鞭子打破皮肉,卢桂武才第一次知道,小时候淘气挨打妈妈的皮鞭是挠痒痒,还没来得及瞪眼,暴风骤雨,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于是深层次知道了什么叫道理。

“武儿,身上有伤,这几天就不要拉车了。”

“妈,没事,就是日本人抽了几鞭子,这不都好了。”

“武儿,拉车不要惹事,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妈都没法活了。”

“有我海哥呢,他在警察局挺威风,人们都听他的,我想好了以后跟他混。”

“看看海儿现在多出息,再看看你。”

“品种不一样,他从小就鬼精鬼精的。”

荣海宁来到卢桂武家,推门而入:“门外大老远地就听见你说我坏话。”

“海儿来了,炕上坐。”

荣海宁坐炕沿边,用不屑的眼神看看土炕上躺着的卢桂武:“干妈,我坐一会儿就走。”

卢桂武翻身坐起来:“海哥,听说你有公务,几时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说过来看你,结果队里人们聚了聚,喝的有点多。”

“于局长人不赖,说话和蔼,来羁押室亲自看了我身上的伤。”

“于局,那是狐仙。”

“他说需要给大金牙赔医药费,我说我没钱,他说那就局里给赔付让我不要管了。”

“看看,武儿被日本人打得,浑身伤痕。”

“抽了几鞭子,不严重。”

卢妈眼眶发红,她的字典里,这已经很难接受了,毕竟她也多次用皮鞭子抽打过,没有一次能打破皮。

“挨几鞭子,好事,这暴脾气一天天的,吃一堑长一智。”

卢妈听话音,荣海宁的潜意识,这都是小儿科,很是不满,马上强势护着:“满身血迹斑斑,日本人,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也下得去死手。”

荣海宁拿出一沓钱:“干妈,买点好吃的,改善改善生活。”

荣海宁给钱已经让卢妈习以为常,卢妈每一次都是心口不一,伸手接住:“这些年全靠你接济,桂武不成器,拖累你。”

他们是街坊邻居,荣海宁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荣海宁7岁家庭遭遇变故,突然父母双亡。卢妈把荣海宁当儿子养,这日子很快过了5年,荣海宁12岁偶遇传奇英雄,慧眼识才,带走培育,苍天有眼,命运垂怜,荣海宁走上了革命道路。

当年荣海宁突然失踪,虽然不是亲生的,卢妈也很是难过,只差伤心欲绝。当荣海宁突然出现在卢妈面前的时候,已今非昔比。

荣海宁对卢妈很孝顺,特别体贴,也很会为人做事:“我们兄弟谁和谁,小时候每次不都是我犯浑,最后他屁股青一块紫一块吗。”

荣海宁这样说自然让人都心情愉悦,这也是荣海宁的一贯作风。

卢桂武进局子是因为打架,打架的真正原因是替胡颖出头,卢桂武心里有谱:“海哥,那个女人就是和一个男人更换了皮箱,那个男人狗剩拉过来的,我留意过。”

卢桂武在特高课,警察局没有多嘴,因为那个女人对他很友好,保密也是应该的,多嘴有些时候会说不清惹祸,当然告诉荣海宁也是随意说说。

“这事以后不要和任何人说起,知道吧,没好处。”

“海哥,你有线人吗?我给你做线人呗”

“我线人很多,做线人很危险。”

“这世道,干什么都危险,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你这暴脾气,改改,这世道乱哄哄的,人怂,怂不死。”

对卢桂武,荣海宁每次见面都会教育,这个世道是乱世,性格暴躁惹事是家常便饭,大街上天天都有暴尸街头的,原因很多,而因为暴躁成为孤魂野鬼的竟然占有很大比例,这一点荣海宁作为警察,自然心知肚明。

卢桂武从小没爹,荣海宁失踪以后更是成了同龄人之中的受气包,出气筒,这样的背景下长大,自然造就了暴躁豪横的性格,因为他知道舍出性命也是一种能力。

“性格可不是说说就能改的。”

“犟,哪天非吃大亏。”

卢桂武心里有小九九,认准的死理牛拉不回去,一条道走的黑:“海哥,你给我弄个警察干吧,混一身警服还要改什么脾气。”

“说的容易,那就先做线人吧。”

“线人做什么。”

荣海宁知道解释没啥作用,通俗,给点阳光是王道:“提供情报,想当警察,等哪天我当了局长给你办。”

“我估计不用等太久,和看守唠嗑,说你现在是警察局二把手,除了于局长,人们都听你的。”

“我们几个都是队长,官衔一般大,不过没人敢和我龇牙。”

“把我弄警察局,谁给你尥蹶子,我直接干他。”

卢桂武这话说得接地气。

荣海宁布置第一个任务,拿出巴德洛夫与风信子照片:“你的掩护身份挺好,适合做线人,去大世界娱乐城外拉活,顺便留意这两个人,苏联军火商巴德洛夫,摩天岭二当家风信子,只要是他们有人进了赌场你就给我打电话。”

“哥跟你干一个月给多少钱?”

“那得看你提供了什么样的情报。”

荣海宁这话让卢桂武摸不着头脑,别说是什么样的情报,啥是情报,在卢桂武这里都没有印象,当然卢桂武不傻,知道所谓的情报就是看见这两个人打电话汇报。

卢妈老生常谈:“海儿,你老大不小了,抓紧找个媳妇,要不干妈给找个媒婆,给你说门亲,愁死我了。”

说卢桂武没心眼,错,看守所待了几天,除了天天有酒有肉,好吃好喝,和看守成了哥们,甚至打听了好些新闻:“哥,看守唠嗑说,局里有几个女女和你挺好,你究竟和哪个好。”

“挺有本事的,敢打听我的私事,谁和你说的。”

“看守说,有两个女女挺漂亮和你特别好,你究竟对她们俩哪个好,他们说你是大众情人,外面还有相好,海哥,你是不是特别花心,这都是不是真的。”

瞬间荣海宁颠覆三观,重新审视:“你真适合做线人,这情报杠杠的。”

卢桂武马上蹬鼻子上脸:“以后我就打你的旗号,胡作非为,可不可以。”

荣海宁笑了,第一次遇见如此疯狂直白的:“没事,挨打的时候,你就说是我的人,或许真的是保护伞。”

第10节

韩琪道是富豪,家大业大。

童纹带两名打手,在各个烟馆间来回奔波,穿梭在烟馆与韩琪道家,每个烟馆都有银票,童纹及时将银票兑换,将现大洋拿回家放进大木箱里,10万大洋可不是小数。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句古话是很有道理的。古董这一行很具有专业性,满洲国很多宫中物件流落民间,有些价值连城。

恒通商行是做古董生意的典当行,商行可以不开张,但开张就能吃几年,平时主要的生意是民间典当。老板李君为人奸诈,得到过特高课的特别关照,山本武痴通过恒通商行低价淘到国宝,运回日本。

韩琪道带着高货走进恒通商行。

李君起身客气,引韩琪道走进里屋:“道爷,贵客。”

李君坐茶艺边,沏茶:“道爷,闻听家中遭遇了变故。”

“倾家荡产了,这不来找你李老板帮忙。”

李君倒茶:“道爷,地道的铁观音。”

韩琪道端杯喝茶,掏出一个红布包放桌子上,慢慢打开,一对玉手镯:“传家宝,玻璃种帝王绿,李老板开个价。”

李君拿出一把手电筒,从桌面上拿起手镯,打灯,欣喜若狂,转过身颜面冷漠:“不错,有种有色,高冰,帝王绿?玻璃种看不到。”

韩琪道抿一口茶:“李老板,估个价。”

“典当,还是转让。”

“老祖宗留下传辈数的宝贝,被逼无奈呀,转让。”

“20条黄鱼。”

韩琪道端茶杯喝茶,面无表情包好手镯,出门和两名保镖会合。

李君示意伙计跟踪,恒通商行的伙计都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明白老板的眼神,伙计机警出门,远远跟踪。

韩琪道步履匆匆,没有回头。

伙计隐蔽,跟踪,一直跟踪到家门口。

李君自信满满:“玉遇有缘人,他还会回来的。”

干这一行眼光独到是基础,李君说对了,都是老奸巨猾,自然明白其中的奥妙,韩琪道忍了半天,还是走进恒通商行。

李君起身客气相迎:“道爷,里屋请。”

李君沏茶,韩琪道坐茶艺桌边掏出红布包打开,手镯放桌子上:“李老板,我返了回来,这对手镯价值连城,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我是不肖子孙,无颜面对祖先呀,你也知道我摊上了难事,如果你有诚意就实实在在给个价。”

“货确实不错,道爷也是懂行之人,说个价听听。”

“200。”

李君皮笑肉不笑:“道爷喝茶,心不诚呀。”

韩琪道端起茶杯:“李老板,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是摊上事,多少黄鱼都不会转让的。”

李君拿出行家的派头说行话:“漫天要价,看不到呀。”

“玉遇有缘人,李老板,我不会再返回来的。”

李君拿起手镯,用手电筒打光:“50。”

韩琪道起身,拿起手镯,放下:“我诚心诚意,一口价100,少一个子我马上走。”

“确实是好东西,最高能看到55。”

韩琪道拿起手镯包裹:“李老板,告辞。”

韩琪道走到门口,李君伸手:“道爷,这货确实是好东西,很罕见,60。”

韩琪道停顿,出门走几步返回来:“李老板,真舍不得,也确实没办法,95。”

李君伸手挽留:“道爷和我斤斤计较,坐,喝茶。”

韩琪道走进里屋,坐下,掏出手镯放桌子上,端起茶杯。

“道爷烟馆生意兴隆,盛世古玩乱世黄金,道爷也得体谅我的难处65。”

韩琪道端杯喝茶:“我是不肖子孙,对不起祖宗呀,李兄,你是专家,你知道,这是无价之宝,不是我遭此劫难,打死都不会转让,李兄你心知肚明,我没有漫天要价,92。”

讨价还价就是勾心斗角中的虚伪以及道貌岸然,双方鬼话连篇,唉声叹气,指天诅咒发毒誓,一句话,不择手段。

“道爷,一口价90。”

第11节

童纹通过各个烟馆搜集,调换银元,几天行动,能搜集到的都搜集过了,韩琪道、童纹在账房用算盘计算。

韩琪道只差一夜白头:“能集中筹集起来的钱基本就这些,让家丁将大洋打包装箱。”

童纹叫来家丁,提着耳根子告诉,手把手教育:“卢柏,你们几个人,将大洋打包装箱,按整数先打包,清点一遍,每一包可以少几元,没关系,不能多了,知道吧。”

“多叫几个弟兄过来,打包后直接装箱。”

“不用人多,就你们几个哇,人多乱混混的。”

几名家丁看着大洋心痒痒,一生都没有见过如此众多的大洋。没有偷懒,一天时间大洋打包完成,装箱。

赎金不够差一些,韩琪道犯难吐血:“能凑的地方都凑了,还差两万大洋,这怎么弄。”

童纹开足马力,假惺惺:“老爷,这是我家老宅房契,至少可以抵押一千大洋。”

童纹拿出房契,韩琪道被瞬间感动到差点把小老婆让给他逍遥:“你能有这份心,很好。”

“我的家当都是老爷给的,老爷有难,我理当尽力,只是家底薄、杯水车薪,难解老爷燃眉之急。”

“我看就这些吧,送去赎金和雷振海讨个价。”

“是,老爷,赎金也是雷振海张口随意说的数,我一定把太太、韩束带回来。”

第12节

丁洋和荣海宁在郊外漫步,这种接头交流是最安全的。

“这些天韩琪道四处筹措,应该差不多了,后天会给雷振海送赎金,10万大洋,80根金条,我都没舍得和雷振海讲价,抗联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队准备了精锐小分队,劫了这笔钱,雷振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韩琪道这个大汉奸还的吃苦头,这笔钱可以购买多少武器装备,问题是,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一定不简单。”

丁洋大智若愚漫不经意,竟然让荣海宁瞬间发现端倪:“于德元那个老狐狸,这几天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打这笔钱的主意。”

丁洋随即警觉:“有什么具体举动吗?”

荣海宁的机敏非常人可比,不用说这些年的江湖经验,就是天天跟在于德元屁股后面,自然少不了学会狡诈:“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于德元与黑云寨交情很深,徐家汇老婆上官诗雨是于德元相好,你认识上官诗雨吗。”

“没见过,警局有人见过,不到30岁,很妖,徐家汇前些年被打坏了命根子,没了男人功能,把老婆送给于德元一举几得,听说,上官诗雨小姑娘时候就跟于德元好上了,一直不清不楚,都是小道消息。韩琪道找过于德元,想让警察局出面给护送赎金,被于德元婉拒,韩琪道私下找我,想让我给组织护送。”

“你可不能答应,别把你给搅和进来。”

“我当然知道,我没答应也没拒绝,主要是我想知道准确的运送时间、运送路线。”

“对,必须得到最准确的消息,你想得很周到。”

“下午,韩琪道给我打电话,后天早上,走八里屯。”

“你知道了这些情况,打劫赎金以后,最后肯定会知道是抗联所为,会不会受到怀疑。”

“不会,我已经答复韩琪道说现在确定不了,等明天下午,把韩琪道找我的真实意图,实话告知于德元,他肯定不让我给护送,到明天晚上再答复韩琪道说于局长不让,顺理成章,到时候也就没啥可怀疑的。”

丁洋对荣海宁任何时候都是真正的五体投地,凡是丁洋担心和提醒的,荣海宁早已经有了防范措施:“你就是有办法,阴险狡诈还谨慎稳重,好。”

“我刚刚去了一趟摩天岭,只有八里屯一条路。”

“过了八里屯就是摩天岭的地盘,再劫性质就变了,和雷振海翻脸不是上策。”

“就在八里屯山梁下手,速战速决。”

丁洋木讷,沉稳干练有余:“红蜻蜓提议,她可以提前设伏,狙击配合行动,我觉得也应该考虑增加安全保障,有她参与设伏狙击会减少伤亡,万一有了其他意外,远距离狙击,可以掩护战士们撤退。”

万一?意外?丁洋详细介绍胡颖提出的意见和方案,这让荣海宁若有所思,突然机警:“山本武痴这几天一直也都没露面,还有这几天日军在集军。”

“日本人集军?日本人会参与这些事吗?”

荣海宁狡猾、奸诈,第7感突然发现了异常:“书记,日本人会用赎金为诱饵设伏,这事一定不简单,必须有备无患,马上和抗联细化行动方案,必须稳妥,人少了不行,做好所有应对准备,小鬼子可不是猫咪,至少需要一个分队。”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丁洋冷汗成河:“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你不提醒,我都没有想到小鬼子,山本武痴可不是吃素的,我马上去趟抗联,行动方案由我和王队长一起重新细化,制定,确保万无一失。”

“穿日军军服,如果正如我们所料,日本人参与打这批赎金的主意,有备无患就是双保险,如果只有胡子,外界传闻是日本人劫了赎金,江湖上会平静很多。”

“好主意,就让抗联战士穿日军军服,鱼龙混杂。”

“提前安排胡颖设伏,狙击,配合行动,我的狙击枪是德国改装货,可以拆装,枪管长弹道精准,有效射击距离远,特别珍贵,我让许虎提前交给胡颖。”

“有急事或者意外电话联系?”

“任何人都不能给我打电话,电话里不能说任何事,我们的电话被监听了,随时会被监听。”

“使用暗语。”

“暗语也不行,老狐狸很敏感,以后我们约定使用电话暗语。”

“电话暗语?”

“对,于德元的机敏非常人可及,必须提防,电话响铃响两声挂断,再响一声就是要我去你店里,响铃响两声挂断再响两声就是情况紧急到行者住处。”

“你鬼主意就是多,刚才你说日本人集军?什么规模?”

“日本人一定有大的军事行动,山地特战队都取消休假了,如此阵仗,肯定不是针对赎金,很可能是进攻凤凰岭。”

“进攻凤凰岭?我马上通知凤凰岭做好防御。”

“我提醒过,感觉没有引起足够重视。”

“让抗联再次提醒她们。”

“凤凰岭后山没有设防,必须提醒防范日本特战队从后山潜入。”

“凤凰岭是牵制日本人的一股有生力量,是友军,必须给予大力扶持,有些时候不惜代价予以支持也是应该的。”

第13节

黑土地孕育,东北这个地方自古就是兵家之地,地理位置特殊,民风彪悍,近代更是胡子盛行,所谓的胡子,尿窝猪是通病,统一德行欺软怕硬,日本人来了以后,很多胡子直接投靠,也有一大批虽然没有投靠,实际上也差不多。

抗联是共产党组织的抗日组织,也只有抗联敢于正面与日军硬刚。当然所谓的硬刚也只是撕破脸皮。抗联人员少,很多人都没有经过训练,更重要的是缺少武器装备,好在山高林密,打不过可以跑,灵活机动。

摩天岭雷振海势力最大,占据有利地形,与日本人井水不犯河水,很快与日本人达成共识。

凤凰岭地理特别优越,日本人深知这一点,围剿凤凰岭会付出巨大代价。白慧茹也不与日本人明着为敌,所以日本人也就睁眼闭眼,前年冬天,天气恶劣,日本人围剿抗联下了血本,紧要关头,白慧茹秘密送给养,让抗联死里逃生。后来特高课获取了这一机密,直接把凤凰岭升级。共产党马上和凤凰岭眉来眼去,互为友军。

第14节

摩天岭客房战火纷飞,一场恶战,消停了。

杨花花把头埋进花和尚胸口,手抠胸毛,意犹未尽:“爷真厉害,我喜欢爷了。”

“爷就喜欢这股劲,跟爷对脾气,嫁给我当三姨太吧,以后再生个小和尚。”

“爷有两房太太,怎么会没有一儿半女。”

“瘦地,都不知道撒了多少种子,就是不出苗。”

“花爷威武,有的是粮草,真理,怎么会不长苗,不应该呀?”

第15节

日军军官集中作战室沙盘前。

山本武痴手持指挥棒,在沙盘前比比划划:“凤凰岭抢劫焚烧鸦片,破坏了大日本的长远计划,这几年没下大力清剿,已经养虎为患,必须动用重兵予以清剿。”

小林光夫有些臃肿,肚子大一些,毒辣老练很有特点:“川口少佐,你随我带领两个中队,明天出发清剿凤凰岭,桥本少佐带领山地特战队,从北侧悬崖登上凤凰岭后山,潜入腹地,等前门开战,里应外合,攻陷凤凰岭,鸡犬不留。”

小小的凤凰岭,不用制定详细的计划,围剿就是了,日本宪兵不败是神话,出动特战队突袭后山是为了减少伤亡,堂堂大日本皇军,军人命值钱得很。

山本武痴及时安排另外一场好戏:“明天韩琪道会给雷振海送赎金,估计有人惦记,池田少佐带一小队宪兵明天早上去八里屯埋伏,将赎金劫回来,中国人有句话,螳螂捕蝉猫咪在后,抢夺赎金,抗联很有可能凑热闹,正是一举歼灭的绝好时机,我从特战队调了两名狙击手,协助。进攻凤凰岭,抢夺赎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完不成任务,切腹谢罪。”

这都不算什么战斗,日本人眼里,凤凰岭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

山本武痴从宪兵队回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给警察局散布迷魂阵打电话命令:“于局长,全城戒严,严查。”

于德元接到指令,心知肚明立刻行动。

第1节

东方发白,隐约有了彩绘,经过暗夜洗涤,天空蔚蓝,空气出奇的清新。山里小草已不甘寂寞,各种花卉争奇斗艳,风光无限好。

八里屯三面环山,山峰起伏,沟汊纵横,成年老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现在突然成了兵家之地。

山林静的冷清,静的空旷,静得毛骨悚然。

胡颖黑纱蒙面,埋伏在制高点,用狙击枪瞄准镜观察周围每一个地方。清晨清冷,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

胡颖受过特训,射击特别出色。这是胡颖加入当地组织第一次执行任务,这样的任务对胡颖来说没有难度,胡颖建议参加行动就是增加安全系数,也就是所谓的双保险。胡颖特意调休,晚上早早就开始行动。丁洋特意交代,如果抗联战斗顺利,她都没必要现身,丁洋说起荣海宁提出日本人集军,很可能会用赎金做饵,这让胡颖瞬间钦佩,英雄所见略同。趁着夜色,早早出城,走了大半夜,这里的地理很陌生,好在丁洋交代得足够详细。

抗联穿日军军服,分队长李佳峰带队。

李佳峰有些功夫,最典型的二把刀,比一般人厉害得多,李佳峰喜欢驳壳枪,有幸获得一把德国原装货,抗联的唯一。

李佳峰能打胜仗,依赖的是张三彪。

张三彪,领导叫彪子,小弟兄们都叫彪哥。张三彪胡子出生,老江湖,老兵痞,战斗经验丰富,分队里他的地位不亚于队长,射击精中就这一项就没有人不服,平日里就连大队长王兴斌,主任胡玉,指导员董会军都给他独留一份,久而久之,他的地位等同于分队长,甚至凌驾于分队长之上。李佳峰跟着张三彪有过很多好处,实惠,配合默契。

抗联来到八里屯路北山坡树林。张三彪仔细观察地形,有了最佳方案:“李队,后面有个小山沟,再往后退一退吧,进可以马上爬上山沟,退可以直接从山沟里隐蔽撤离,回旋余地大多了。”

打仗,李佳峰对张三彪几乎言听计从,具体原因就是每一次的战斗,张三彪都会精准预测走向,也是因为有了张三彪,每一次都逢凶化吉。

李佳峰挥挥手中枪:“弟兄们后退小山沟埋伏。”

抗联队伍及时调整伏击地点,就地埋伏。很快各种隐蔽物开始伪装,有人头上扎野草,有人树枝条围成圆圈带头上。

李佳峰选择好了伏击点:“弟兄们隐蔽好,谁也不许动,撒尿也给我爬着撒。”

第2节

韩琪道的赎金,真金白银,闪瞎了江湖,牛鬼蛇神争相显灵,如此热闹,自然少不了日本人。

日军狙击手川普晦二,大禾洋子姗姗来迟。川普晦二战绩彪悍,历次围剿抗联,血迹斑斑,远距离精准狙击让抗联吃尽苦头。接到任务开始就不屑一顾,一路上抱怨:“对付几名家丁,杀鸡用牛刀。”

大禾洋子是新人,女人思维独特,看问题比较准,客观:“山本将军认为其他武装会介入,尤其担心抗联行动。”

“抗联,呦西。”

川普晦二的印象里,抗联更是乌合之众,除了脚丫子快,爬山有耐力,其余一无是处,叫花子形象根深蒂固。

池田少佐带一队日军来到八里屯。八里屯地理位置,池田不是特别熟悉,眼前的地理却是很奇特,池田经验丰富,历次围剿抗联都血迹斑斑,战功卓著。池田少佐注重地理位置的选择,有军事常识的指挥官都明白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慎重谨慎选择伏击地是成功的基础。望远镜观察四周,举手示意,手下人拿过地图铺地上,很快池田少佐确定了方案,挥挥手,离开大路,从小路爬山。

胡颖用狙击枪望远镜观察,从瞄准镜里发现了一群日军,顿时花容失色,大吃一惊,立刻全神贯注盯着日军的一举一动。

张三彪用望远镜观察周围,发现蹊跷:“李队,日本人?”

李佳峰用望远镜观察,看见日本人奔着自己来了,顿时紧张了起来:“真有日本人,人还不少,奔着我们来了,要不及早往后撤。”

张三彪马上篡权指挥:“弟兄们,都不能动,现在撤很容易暴露,危险更大?”

李佳峰马上有了主心骨:“都隐蔽好,做好战斗准备,静待事态变化。”

“要开枪,我先干掉指挥官。”

池田少佐选择了茂密的树林。这个地方竟然是李佳峰最早准备埋伏的地方:“这里设伏,隐蔽。”

池田少佐带着日军就地埋伏,距离抗联最近的地方竟然不足200步。如果李佳峰不后撤,已经交火了,这就是张三彪的机警。

突然胡颖发现了川普晦二与大禾洋子,两人猫腰爬上了前面高点,瞬间胡颖心提到嗓子眼,日军埋伏两名狙击手不可怕,可怕的是日军狙击手很快就会发现抗联人马。胡颖集中精力瞄准,随时准备先下手为强。

川普晦二、大禾洋子爬上制高点,各自隐蔽。

川普晦二四处查询,发现了胡颖藏身的狙击点,对于有经验的枪手,或许都有共同的认知,那里是最佳狙击点。川普晦二盯着胡颖藏身地:“那里是最好的狙击点,居高临下,我们到哪里吧。”

大禾洋子顺着川普指着的地方:“那个点距离太远 ,超出了狙击范围。”

川普晦二看看还的爬山,这个狙击点本身也很好,就没有坚持,两人马上隐蔽待机。

大禾洋子首先发现了抗联,马上示意川普晦二,两个人没有细想当成了自己人。

川普突然发现新大陆,大禾洋子近距离趴身边,领口里,双峰若隐若现,美景,集中精力关注。

大禾洋子突然发现了川普异动,没有计较,伸手不经意地遮掩,拘谨谦虚:“请多多指教。”

川普晦二洋洋自得,吹嘘自雷,彰显功绩:“中国人一盘散沙,每次清剿抗联我都射杀很多人。”

大禾洋子没有参加过围剿抗联,很是期待:“荒郊野外,浪漫。”

“那得看是什么季节,冬天很受罪,不知道今年会是什么时间清剿,当然冬季有冬季的乐趣,冬天的风景我们日本是不会有的,皑皑白雪,一望无际,我们潜伏在雪地里等待猎物。”

“冬天,潜伏在山顶雪地里,会不会特别冷,我们有没有特别的服饰可以保暖。”

“当然有保暖衣物,冬季有猎人屋可以临时寄居。”

“今年清剿抗联带我一起去吧,并肩战斗。”

男人的心思直接,简单,言简意赅:“带你去,好呀,不过那的看你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我什么都没有。”

川普晦二色眯眯盯着胸:“你有。”

第3节

为防止韩琪道耍花招,雷振海特意在韩府不远处设置了监视点。居高临下,风信子用望远镜监视观察韩琪道府邸,眼睁睁看着童纹带人拉着几匹马,驮着箱子出发,立刻派六子快马回去禀报雷振海。

童纹给家丁分工明确,卢柏几人拉好马走路中央,护商队分两排行走两侧。

城里行走很快,出城越走越荒凉,童纹生怕出了差错:“都端好枪跟紧,八里屯经常有胡子出没。”

卢柏大不以为然:“童管家,方圆百里谁敢惹雷振海。”

童纹不惯着:“闭嘴求也不懂瞎咧咧。”

卢柏是韩琪道亲戚,只有他敢怼:“又来横的,高利贷收多了,对谁都横眉冷对。”

“知道吧,江湖规矩,必须是到了雷振海地盘,人家才认可。”

“话是这么说,惹了雷振海试试,老爷就是先例。”

这是赤裸裸的贬低老爷,童纹是真不惯着:“臭嘴,你要不是老爷亲戚,给你一个大逼斗。”

“啥人了,说句话,还急眼。”

“扁犊子玩意,敢说老爷坏话,反了你了,都打起精神,再走三十几里,过了八里屯山梁,到了摩天岭地片就放心了。”

这是韩琪道最倒霉的时刻,自然也就是童纹沮丧的时候。乱世,富商有钱人最怕的就是胡子,因为胡子自古以来就都是尿窝猪,欺软怕硬,见钱眼开。

第4节

突然马蹄声声,尘土飞扬。

徐家汇带人,彩面化妆,骑马提枪插出。这些天徐家汇就没闲着,韩琪道的一举一动都被徐家汇监视到了,徐家汇本身一肚子坏水,只是近几年被打坏了命根子,开始为人低调,变得收敛了。

童纹特别警觉:“小心,端起枪,有情况。”

押运家丁让出一边路,徐家汇带马队驰骋而过,渐渐远去。

童纹心有余悸:“这批人马彩面化妆来路不正,很有可能会在前面埋伏。”

看着渐行渐远的人马,卢柏也瞬间感到了危机,自己打脸:“不会有人真的打这批赎金的主意吧。”

徐家汇带人策马跑出一段路,环顾四周,山谷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停下拉回马头:“弟兄们,仔细看看,有没有啥情况。”

上官诗雨早已迫不及待:“当家的,没啥事,杀回马枪。”

池田少佐埋伏着,发现了徐家汇,用望远镜观察徐家汇的一举一动,心中窃喜:“呦西。”

李佳峰爬山坡用望远镜观察,发现了徐家汇:“路上又来了一批人马,彩面化妆。”

张三彪见多识广:“胡子伎俩,这泼人肯定也是奔着赎金来的,应该是黑云赛徐家汇的人马。”

李佳峰压低声音:“有点意思了,乌龟王八蛋外加黄鼠狼,都隐蔽好,山上还有小鬼子狙击手呢。”

八里屯,这条不是很长的山坡危机四伏,螳螂捕蝉,猫咪在后,黄鼠狼虎视眈眈,猫头鹰跃跃欲试,就等野猪现身。

胡颖目不转睛盯着隐蔽点的两名狙击手,她分析出日军狙击手发现了抗联队伍,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但胡颖仍然认为此刻这两个人是最危险的,如果她们有异动,会马上狙击。

川普晦二和大禾洋子紧紧挨着趴地上。

人和动物没有本质区别。

川普手搭在大禾洋子肩膀上,大禾洋子崇拜眼前的男人,没有明显拒绝,这似乎给了什么暗示,川普晦二是老痞子,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眼前的花姑娘很漂亮,川普随即把大禾洋子压在地上,亲吻。

胡颖眼睁睁看现场直播,毕竟是姑娘身子,都没有谈过恋爱,眼前的风景让她拘谨,五味杂陈,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瞬间有一种小猫咪看见大老鼠的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

川普晦二霸气压制,大禾洋子拘谨抗拒半推半就,既然没有强烈反抗,那就是可以得寸进尺。

川普伸手探索禁区,大和洋子瞬间彻底缴械。

胡颖看得耳红心跳,放弃监视。

第5节

山林迎风,树叶唰唰声响。徐家汇看看没有动静:“弟兄们,返回去,速战速决。”

上官诗雨及时提醒:“不要进攻马,得手后立刻控制。”

徐家汇狠人做横事:“运输队乌合之众,放心打,别留活口。”

童纹带人分成两排,癞蛤蟆冒充吉普车,将马护中间,快速行走。童纹看见队伍松松垮垮,再次拉响警报:“端好枪,快走。”

马蹄声声,尘土飞扬,彩面化妆人马冲了回来。

童纹心里犯嘀咕:“小心。”

徐家汇抬手开枪。彩面化妆的胡子训练有素,枪法很准,护商队毫无章法四处散开逃窜,溃不成军,瞬间很多人被打中倒地。有人索性把枪扔一边,抱头趴地上不敢动。只一排枪,护商队折损完毕。童纹迅速躲在石头后面开枪,抵抗。

徐家汇思维明确,斩草除根:“石头后面有人,火力压制,冲过去全部咔嚓。”

童纹孤军奋战,缩头在石头后面,子弹在头上呼啸,听见马蹄声临近,扔出一包炸药,炸药爆炸,马受到惊吓,飞跑。

徐家汇带人立刻去追驮着箱子的马。童纹趴石头后面一手拿枪,一手拿炸药听声音,过了很久,没有动静。

卢柏抱头爬了过来。童纹机警不敢露头:“弟兄们现在什么情况。”

“童管家,我没敢看。”

徐家汇两个把兄弟罗萌新,郝明都是多半瓶子咣当的货色,也有些本领,左右夹击,很快控制住驼箱子的几匹马。

徐家汇长长吐出呵气:“罗萌新控制好马,郝明断后警戒,撤。”

人们迅速撤离八里屯,向北侧山里快速行走。

川普的战斗刚刚进入高峰期,枪声惊魂,职业军人是有职业素养的,川普只好不情愿放弃刺刀见红,迅速翻身,用狙击枪望远镜观察到了徐家汇,不屑一顾,扭头示意:“面部彩妆,胡子。”

大禾洋子用狙击枪瞄准寻找目标:“快,穿好衣服,晚上。”

胡颖一门心思凝视着这两个人,现场直播让胡颖耳红心跳,好在胡颖是护士,人体器官不陌生。

山路静悄悄没有动静。

童纹判断抢劫的人已经走远,探出头:“弟兄们还有没有活着的。”

护商队有些人活着,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枪支,显然枪在他们手里没有一根棒子顺手。

没有赶尽杀绝,徐家汇心有不甘:“就剩下了童纹,那个龟儿子不会认出我们吧。”

上官诗雨心细明事理:“趴地上抱头的也活着。”

郝明掩耳盗铃:“大哥,嫂子,彩妆没人能认出,过了这个店就可以翻脸不认账。”

徐家汇满脸自信,瞬间感觉裤裆有了动静:“一帮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撤。”

人们兴高采烈,心情舒畅,只差扭小秧歌,哼不靠谱,很快来到了八里屯路北树林。

徐家汇老奸巨猾:“弟兄们,近距离护住马,快速通过这片树林。”

第6节

池田少佐挥动军刀亮闪闪,悄悄隐蔽前行,准备瓮中捉鳖,果不其然,徐家汇犹如瞎猫死老鼠,带人走进池田少佐包围圈。

池田少佐举起指挥刀:“进攻。”

日军机枪开枪,瞬间飞沙走石。

黑云赛人马被日军出其不意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人被打中掉下马背,有马匹受到惊吓,奔跑。徐家汇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构思,毕竟久经沙场,跳下马背,举枪还击。

日军投掷手雷,距离有点远,手雷爆炸没有杀伤力。

池田少佐手举战刀嚎叫:“机枪,射击。”

拉赎金的马被机枪打中,倒在路中央,箱子掉杂草丛生的地上。

徐家汇带人利用树干做掩体开枪抵抗:“老婆,日本人,你带弟兄们快撤。”

上官诗雨舍命不舍财:“箱子怎么办。”

“活命要紧,抓紧撤。”

上官诗雨挥手指挥:“郝明带弟兄们火力压制,罗萌新掩护当家的一起撤。”

罗萌新挥手,带人冲着徐家汇靠拢:“大哥,先撤。”

徐家汇撤了下来。

川普晦二瞄准徐家汇准备狙击,刚好徐家汇用树干作掩护,找不到好的机会开枪射击。大禾洋子瞄准地上正在开枪的胡子,开枪击毙。胡颖早已经瞄准了川普晦二,大禾洋子开枪瞬间,胡颖开枪狙击了川普晦二。大禾洋子拉枪栓,突然感觉有点意外,返回头看,川普晦二头部中弹,愣神瞬间,被胡颖击中头部。胡颖这样谋划是经验之谈,趁着大禾洋子开枪首先狙击川普晦二,枪声会掩护自己,在胡颖眼里,川普要危险得多,首先解决最危险的目标是正着。两人执行狙击任务,本来没有交情,突然发情,顷刻野鸳鸯成了死鸭子。

李佳峰指挥抗联战士趁乱翻过小山沟,匍匐前进,慢慢接近日军。

徐家汇利用马身做掩体开枪射击,日军被击中。徐家汇飞身上马,一枚手雷在马前爆炸,马受惊腾空,徐家汇从马上掉了下来。有人跑过去控制马,罗萌新搀扶徐家汇重新上马。

上官诗雨临危不惧:“郝明,快,火力压制,掩护当家的。”

“扔炸弹,抓紧撤。”

人们往日军阵地扔炸弹。趁着炸弹爆炸的间隙,徐家汇的人四处逃窜,有几个人被日军瞄了活靶子。徐家汇带领人们从山路另一侧爬山,落荒而逃,迅速逃出了日军有效射程。

池田少佐没有乘胜追击,指挥打扫战场,高举战刀:“死啦死啦。”

地上有人重伤,口吐鲜血,日军用刺刀刺进肚子里,又补一刺刀。池田少佐的字典里,战斗已经结束,战刀在尸体上擦干净,入鞘,不是大日本皇军狂妄,而是胡子队伍不堪一击,如此简单的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长官竟然派遣狙击手配合,池田少佐看了看刚才川普晦二示意自己的狙击点,没有任何动静,杀鸡用牛刀,踩蚂蚁还用大象吗?池田少佐懂得中国典故,螳螂捕蝉,狐狸在后,可他不知道的是狐狸后面还有大老虎,熊瞎子。

李佳峰带人悄悄移动,距离日军越来越近。很快抗联战士准备就绪,有的举枪,有的手里拿着拉开引线的手榴弹,李佳峰举起手枪。

枪响,胡颖开枪击中池田少佐头部,池田少佐身体刚要倒下,胸部被击中,这一枪是张三彪开的。

抗联战士开枪,扔手榴弹,日军毫无准备,被突然袭击瞬间倒下一半。日军机枪手训练有素,马上趴地上开枪。胡颖开枪击中日军一名机枪手,迅速装弹开枪击中另一名机枪手。张三彪开枪击毙一名机枪手。抗联战士第二轮投手榴弹。日军更换机枪手,机枪手被狙击。

张三彪开枪,李佳峰开枪,抗联战士开枪,扔手榴弹。

时间很短暂,有的抗联战士都没有来得及开第二枪,阵地上日军已经伤亡殆尽,没有人再开枪射击。

李佳峰威风凛凛,霸气十足手提驳壳枪挥手:“冲。”

胡颖用狙击枪瞄准镜观察日军阵地,一名日军伤兵举枪,准备瞄准李佳峰,胡颖开枪狙击。

抗联战士冲上阵地。

李佳峰和小鬼子不共戴天:“不抓俘虏,不留活口。”

抗联战士打扫战场,用刺刀刺死挣扎的日军伤兵。张三彪扛起机枪,从日军尸体上解下子弹带挂腰间,继续搜索子弹带。人们将日军三八大盖,子弹袋,军用水壶等物件全部捡了起来。

“打扫战场,把小鬼子衣服鞋子都扒了。”

抗联人们早已经将军鞋据为己有。很快日军尸体被剥光,白花花一山坡,形成独特风景。

胡颖迅速向日本狙击手阵地跑去,拿起川普晦二的狙击枪跨背上,弯腰解下子弹带拿手里,转头来到大禾洋子身边,解下子弹带,将狙击枪跨背上,迅速向山口李佳峰的部队跑了下来。

李佳峰看见胡颖,紧走几步迎过去。

胡颖领导范十足:“同志们打得不错。”

李佳峰犹如看见了司令员,敬礼汇报:“这战斗堪称经典,亘古未有,感谢地下党的同志,刚才提醒得很及时。”

“日军狙击手发现了你们,当成了自己人。”

“穿日本军服,弄对了。”

胡颖取下狙击枪递了过来,张三彪早已经战果辉煌,看见狙击枪,双眼冒绿光,一眼就发现这枪是极品,将机枪递给身边人,伸手接住,将子弹袋挂腰上。

“小鬼子的两把狙击枪,很珍贵。”

张三彪经验老到,千里眼:“姑娘狙击了两名小鬼子狙击手,还远距离狙击了小鬼子的指挥官还有几名机枪手。”

胡颖谦虚,这不是她的特点,也不是她的个性,可在她眼里已经把眼前的同志们当成了下级:“配合默契,同志们枪法都不错,进攻时机掌握得刚刚好。”

李佳峰指挥和日军打仗已经记不清楚多少次了,在他的认知里各有千秋,伤亡也都差不多,今天的战斗,今古奇观,这方式倍感新颖:“这仗打得,真漂亮。”

“没想到,小鬼子都派了狙击手。”

张三彪被折服五体投地:“姑娘,枪法神了,刚开始我还想,这么远的距离打得准吗,大开眼界,天外有仙呀。”

胡颖知道此刻还不是唠嗑之地:“抓紧派人通知凤凰岭白娘子,日军大约有两个中队,还有山地特战队,已经出发在进攻凤凰岭路上,对了,送一支狙击枪给红娘子。”

胡颖的指示自然就是命令,李佳峰看见刘旭日在身边:“彪子,给刘旭日一把狙击枪,一个子弹袋,抓紧给红娘子送去。”

刘旭日背起狙击枪,将子弹带戴腰间。

李佳峰叮嘱:“立刻动身到凤凰岭,路上机灵点,告诉她,小鬼子大约有两个中队的兵力,还有特战队,已经在进攻凤凰岭的路上,需要救援就派人过来告诉一声。”

刘旭日转身远远看见一匹马,冲着马走了过去。

张三彪马上篡权指挥:“快,抓紧打扫战场,打开箱子,分散赎金,抓紧撤离。”

抗联战士迅速打开箱子,将银元黄金装进随身带的小口袋里,有序迅速撤离了现场。

胡颖摆摆手:“同志们保重。”

第7节

上官诗雨与徐家汇带人在山梁上爬着,徐家汇身上有几处挂彩,包扎后仍然往外映血,用望远镜观察:“老婆,日本人狗咬狗。”

上官诗雨眼睛独到:“山上跑下一个女人,蒙面,看样子是共产党袭击了日本人。”

徐家汇也看得明明白白:“蒙面女人没有穿日军军装。”

“那些不是日本人。”

徐家汇蒙圈半天有了眉目:“共产党虎口夺食。”

上官诗雨双眼直勾勾,心里痒痒地窝火:“他们把银元金条用小口袋装着,跑了。”

“肯定是抗联。”

上官诗雨内心五味杂陈,这笔钱她一直惦记着,自从于德元约见,心里梦中,牵牵念念都是这个事,打灭护商队,心潮更加澎湃,现在失落,难以言表,看着直到抗联人马消失,才失魂落魄返回头,看见徐家汇伤口映血,想起心疼:“伤怎么样,我给你重新包扎包扎吧。”

徐家汇心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日本人袭击,突然心血来潮,天外飞仙:“妈的,陷阱。”

出现这样的意外,等于到手的乌鸦飞了,上官诗雨失落之心难以言表,忧心忡忡:“这么多人抢劫,还有日本人,没想到。”

徐家汇鸡毛一地,突然意念里有了逆向思维:“不会是那个王八蛋耍我们吧,这事,真他妈不简单。”

上官诗雨听着徐家汇的话,瞬间后背凉风飕飕,她打死也不会相信于德元会害他们。徐家汇没有命根子,也不阻拦她和于德元水深火热,于德元自然也就没有要害徐家汇的动机,再则,害徐家汇不就等于害她吗?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罗萌新忧心忡忡:“大哥,怎么办,摩天岭肯定会来人查看,如果认出是我们的人,现在不找麻烦,以后也会找麻烦。”

上官诗雨这些年跟着江湖摸爬滚打,思维杠杠的:“山梁下人们撤了,当家的,你别想多了,郝明陪当家的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罗萌新带弟兄们和我下去把留在现场弟兄们的尸体移动到别处,改天再过来掩埋。”

上官诗雨的安排,徐家汇点头认可,可嘴开了光停不下来:“这事真他妈窝囊。”

上官诗雨铺路,搭台阶:“被日本人伏击,不窝囊。”

徐家汇稀泥狗屎踩一脚:“正因为被日本人打了伏击,我怎么都不明白。”

“别瞎想了,罗萌新跟我走,下去给弟兄们收尸。”

上官诗雨带人下山,找到尸体,背着,抬着、扛着运到山上。

罗萌新核对尸体:“嫂子,少了一个弟兄。”

徐家汇此刻似乎攻克了新命题,开始爆粗:“妈了个比的,老子越想越他妈的不是个事,就是那个王八蛋害老子。”

上官诗雨忍了很久,这样的意外确实是意外:“谁害你了,人家估计也是没想到会有日本人参与,也是我们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

徐家汇瞬间用手指头顶起裤裆,有了男人魂魄:“妈了个逼的,向着谁说话了,老子都受伤了。”

上官诗雨心里也不好受,自然不惯着:“自己受了伤骂别人。”

“胳膊肘明着往外拐。”

“什么胳膊肘往外拐?跟你说了,这件事就是我们想得简单了,你一个大男人翻小茬。”

徐家汇听着恼羞成怒,原地转圈,开启疯狗模式:“说谁翻小茬呢,说谁呢,你妈的,活腻歪了。”

徐家汇是什么样的人,上官诗雨最清楚,你越是低三下四他越厉害,就是最最典型的疯狗汪汪汪,立刻怼了回去:“咋地,你是不是还想打老娘呀。”

徐家汇自从被打掉了命根子,脾气变得暴躁,没有了男欢女爱,自然对上官诗雨就没有了更深的感情:“老子就打你了,咋地。”

“老娘跟你也枪林弹雨的,你受伤了,是我带领弟兄们掩护救援,把你抢了出来,能不能说话凭良心。”

徐家汇气呼呼站起来,脸已经涨成了猪肝子:“脸都不要了,还有良心吗,再给爷顶嘴,信不信现在就给你几个嘴巴子。”

上官诗雨没有想不到,只有不服气:“你个王八蛋,当着弟兄们的面,你还真的要打老娘。”

“爷就打你了,咋地。”

上官诗雨沉下脸,露出獠牙:“现在多威风呀,看看刚才在日本人面前看看那个熊色子样。”

徐家汇瘸着腿走过来:“日本人面前老子怎么啦。”

郝明、罗萌新看着战斗要升级,上去拉住。

上官诗雨毫无惧色,恶狠狠地盯着,徐家汇裤裆根本没有凸起伞包,连个鼓包都没有,自己的男人徒有虚名并不是真男人,坐地号啕,只差蹬腿。

“号丧,老子还没死呢。”

上官诗雨不再理他,委屈的眼泪停不下来,山洪暴发。

徐家汇挣扎想出手,两个把兄弟给力,死命拉着,越是这样,徐家汇越是疯狂:“嚎够没,妈了个比的,害死爷这么多好弟兄,也是爷没用心思提防你们这些王八蛋,上了当。”

“看看自己,多有本事,学会打骂老婆了。”

“打骂老婆,以后给爷本分点,别你妈的变本加厉,哪天惹爷不高兴,把你们一锅烩了。”

上官诗雨无言以对,她给别的男人解开了裤腰带,自然不存在委屈,索性没有再理会,起身直径下山走了。

徐家汇瘸腿垫着脚尖追了八道街:“告诉那个王八蛋,让他给自己把棺材准备好,别以为有日本人撑腰就害老子,以为老子傻呀,王八蛋。”

第8节

胡颖走了一段路,前面有人家,大白天带着狙击枪,胡颖认识到了问题,四周观察,爬上一个高地,背靠大树休息,只能等到天黑再行走。

胡颖不是狙击手,只是她完全具备狙击手的能力和素质。狙击枪胡颖使用过,如此精美的狙击枪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第一次使用。胡颖再次欣赏手里的狙击枪,爱了:“这枪是真不错,见过最好的狙击枪。”

胡颖性格倔强,耿直,她的眼里没有谦虚,有能力的人都有通病,那就是完美。也会站在完美的境界去观察世界,一般人的平凡和幼稚,或许不在她的预料之内。抗联的战斗力是胡颖能想到的,只是如此强悍让胡颖刮目。胡颖拿出随身携带的饼,打开水壶边吃边喝,风卷残云。靠着树干休息,沾沾自喜回味张三彪的赞誉“天外飞仙”,这是胡颖欣喜的比喻,比喻恰如其分。

犯困,打哈欠,抱枪闭眼。胡颖身经百战,战斗经验很丰富,总能在最稳妥的环境做好各种准备,包括休息小曦。

第9节

洪梦瑶慌慌张张跑进大厅:“大姐,有人回报,八里屯打仗,日本人打劫韩琪道给摩天岭的赎金。”

完全出乎白慧茹意料,顿时丈二和尚:“小鬼子不是和韩琪道穿一条裤子吗。”

洪梦瑶从得到消息就有一种幸灾乐祸,甚至于有些发酸,前几天她特意和白慧茹分析过,只是得出的结论惊人相似,抢给雷振海的钱,百分之百是招祸,但日本人抢劫是她们没有想到的:“小鬼子什么事做不出来,黑吃黑。”

白慧茹马上也幸灾乐祸:“狗咬狗,该,韩琪道的赎金没有送到雷振海的地盘,雷振海不见赎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好戏刚刚开始,这热闹出奇的离谱,肯定还会出乎预料。”

荒郊野外,刘旭日策马,时不时用马鞭狠狠抽打,马撒开四蹄疾速狂奔,来到凤凰岭山脚下,李梅在哨卡拦住。

刘旭日急急忙忙跳下马背,伸手抱拳:“我是抗联刘旭日,找你们当家有急事。”

抗联共产党在凤凰岭等于自己人,李梅马上带刘旭日走进大厅:“红姐,抗联刘大哥,找你有事。”

“我是洪梦瑶,找我?”

刘旭日从肩膀上取下狙击枪递过来:“李佳峰队长让我给你送来一把狙击枪,并转告你们,日军大约两个中队,现在就在进攻凤凰岭路上,还有山地特战队,特别提醒你们防守好后山悬崖。”

洪梦瑶接过狙击枪,狙击枪洪梦瑶不陌生,曾经执行过狙击任务,可拥有狙击枪等于白日梦,上帝之手,喜从天降,梦寐以求,初恋的吻:“谢谢李队长,放心,我们已经布置好了。”

“日本人距离凤凰岭不远了。”

“代我向胡主任、王队长问好,李敏,送刘大哥从小路出去。”

刘旭日临走没忘最后的使命:“李队长说,需要抗联救援就派人过来说一声。”

李敏带着刘旭日走小路捷径下山。

白慧茹闻听抗联来人,急急匆匆走进大厅:“抗联来人,有事吗。”

“送来一把狙击枪,送来情报,小鬼子马上就到了。”

“按部就班,准备迎战。”

洪梦瑶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日本人全力围剿,抵抗不住,提前做预案:“大姐,需要不需要做好逃走的准备。”

白慧茹深得人心,这就是她能稳居凤凰岭的原委:“凤凰岭经营多年,老百姓怎么办,不能放弃。”

洪梦瑶也立刻回味到了自己的重任和使命:“我们逃了,日本人肯定会屠杀百姓,那就提前做好撤往西峰的准备。”

白慧茹胸有成竹:“西峰已经储存了食物和水,没有想象中可怕,守住要塞,小鬼子根本就打不进来。”

“后山需要设防,小鬼子有山地特战队,擅长爬悬崖,增设几道明暗岗哨吧。”

白慧茹刚愎自用:“后山山壁光滑无比,李梅李敏她们都爬不上去,不用担心,小鬼子也不是三头六臂,就是仗着武器好,人手有限,集中精力防守前门。”

有人接二连三警告,敬告,提醒,这让洪梦瑶投鼠忌器,鸡毛同样也能飞上天:“小鬼子山地特战队爬山很有办法,万一。”

“光秃秃的没有着力点,没有万一,是钢必须用在刀锋。”

李敏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大姐,前哨弟兄来报,小鬼子漫山遍野扛着机枪,掷弹筒。”

白慧茹冷静沉稳:“不要慌,按原定方案守好几道屏障。”

“大姐,我现在带弟兄们去山顶坚守,居高临下阻敌进攻,派人守住西峰,暗道出口,万一有变我们可以从暗道突围求援,也可以向西峰转移。”

日本人来的这几年,每年都会象征性清剿,白慧茹对日军不陌生,沉着冷静,很有心得:“山顶没有掩体,守不住就马上退二线阵地,弟兄们各就各位。”

凤凰岭山势独特,这些年在白慧茹的治理下,各种掩体很有特色,各种陷阱机关也让同道中人刮目相看。

日本人对这些工事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就是不入流的小伎俩,可几次围剿都被凤凰岭打得鼻青脸肿,当然日本人也是不想大规模围剿,日军指挥官高层也很清楚,围剿凤凰岭会付出巨大伤亡代价。

第10章

凤凰岭北山悬崖,陡峭绝壁,光秃秃的没有一棵赖以生存的小树,绝壁,望而生畏。

桥本裕太少佐是日军受过特殊训练的特战专家,山地作战经验丰富,特战队,顾名思义就是特别有战斗能力的队伍,每个人手里都是有绝活的。

桥本裕太带领山地特战队来到凤凰岭后山悬崖下,顺着山沟走,停下脚步,观察眼前山峰,叫过来几名队员,探讨爬山方案:“这个地方是可以选择的地方。”

这个地方桥本裕太认为可行,挥手,几名特战队员马上为爬悬崖做准备,一名特战队员利用飞爪,挂住半山腰山峰缝隙的小树,攀爬悬崖,就在将要爬上去的时候,小树连根拔起。

这样的行动胆战心惊,桥本少佐惊叫:“小心。”

特战队员从半山腰滑落摔下山谷,不用去想,天堂地狱没区别,人间消失。

一名特战队员直接将飞爪固定在山石缝隙上,爬到半山腰,将半个身体挤进山崖缝隙中,找到着力点,转动飞爪,将飞爪抛上崖顶,崖顶没有着力点,一次次失败。

桥本少佐在山崖下手势指挥,一名特战队员又选择了一个地方尝试,将飞爪挂住一棵枯树树根,很快就要爬上半山腰,树根承受不住重量,松动,枯树连根拉出,特战队员掉进山谷,地狱路上做伴,不再孤单。

一名特战队员在山顶勾住飞爪,迅速攀爬,办法总比困难多,特战队是从大批军人里优选出来有特殊能力的,武力不弱,基础至少是黑带,更主要的是气势好,任何时候都是唯我独尊。

白慧茹刚愎自用,如果山顶有一名守护者,一夫当关,在山顶扔下几颗手榴弹,日军特战队肯定伤亡惨重,甚至全军覆没,此刻,凤凰岭唱了空城计。

一名特战队员在飞爪将要脱口的时候,惊险地爬上悬崖山顶,将飞爪迅速固定在一块石头上,用脚踩着,将绳索扔下去。大批特战队员爬悬崖,相互接应先后爬上悬崖。

桥本裕太用望远镜观察动静,指挥穿插前行,占领有利地形,开启潜伏模式,有的趴地上隐蔽,有的爬上树,有的草丛里蛰伏,有的头戴树枝编制隐蔽物隐蔽在树丛边。特战队的意图很明显,就是等到山口战役打响,趁乱操凤凰岭的老窝,换句粗俗的话说就是出其不意捅屁眼。

第11节

风轻凉爽,雅悦,天公作美,没有一丝风尘,摩天岭一片祥和。

这些天雷振海开始关注烟土,鸦片,当然他永远是不屑一顾:“破鸦片有啥好的,不止饿不止渴,和抽个大烟锅差不多,还那么贵。”

花和尚眉飞色舞,好似自己就是瘾君子:“鸦片,俗名福寿膏,一试上瘾,听吸大烟的人说,吸好以后,想啥来啥,要啥来啥。”

雷蕾满脑子质疑:“想啥来啥,要啥来啥?”

花和尚咽口水:“对呀,比如我想四妹,四妹马上风情万种,脱光衣服躺我床上。”

雷蕾义愤填膺,瞬间黑脸:“呸,想得美,肮脏下流,大哥,你看他,屡教不改,心里尽想着轻薄我,你再不管我可真要修理他了。”

花和尚属于屡教不改,男人天性:“四妹,你看你又急眼,我就是打个比方。”

雷振海突然心血来潮:“福寿膏,鸦片,中国人的悲哀,连满清政府都知道禁止鸦片,摩天岭绝对不允许有吸鸦片的,告诉弟兄们,一经发现严惩。”

雷蕾一直负责防守,很多时刻会深入基层,摩天岭内部,她还是了解的:“大哥,慎重吧,凤凰岭清理了好几年,处罚力度很大,甚至不惜杀人,才基本杜绝。”

花和尚灵光乍现:“白慧茹是不是提前知道这批货物里有鸦片。”

雷蕾也瞬间开光:“白慧茹行事谨慎,肯定是确认了那批货夹带鸦片,才态度蛮横。”

雷振海早已经道听途说:“童纹带人绕路,引起了雪凤凰怀疑。”

花和尚才思敏捷,联想翩翩,竟然蒙对了所有:“这些鸦片韩琪道说是小崽子给日本人运输的,凤凰岭劫了货,日本人会心甘吗?会不会清剿凤凰岭?”

雷蕾兔死狐悲:“日本人清剿凤凰岭我们怎么办?救援吗?”

花和尚鼠目寸光:“救援?我们和日本人井水不犯河水,可别惹火烧身。”

雷蕾大局观杠杠的,镇神头:“大哥,唇亡齿寒。”

六子风尘仆仆,下马快跑,来到大厅,双膝跪地带来利好,颜色泛红涨停板:“雷爷,韩琪道派管家童纹用马车拉着赎金上路了,不出意外下午到。”

雷振海洋洋得意,喜笑颜开:“通知厨房,晚上庆贺。”

第12节

小林光夫带着日军两个中队到凤凰岭山脚下,停下观望。小林光夫经验老到,典型的中国通,打仗很有章法:“凤凰岭山高林密,防守容易,进攻难,贸然进攻会造成大日本皇军勇士伤亡。”

日军随军少佐跑过来拿出地图,铺地上,少佐很靠谱,理论联系实际:“小林大佐,是不是联系桥本少佐,了解他们的情况。”

“凤凰岭后山,山高崖耸,不是容易就征服的。”

“桥本少佐身怀绝技,特战队一定能攻克绝壁。”

小林光夫半信半疑:“马上联系。”

报务员就地联络桥本少佐山地特战队。

特战队报务员收到信号:“桥本少佐,小林大佐呼叫。”

“给小林大佐报告,已经攻克山崖,进入了凤凰岭腹地,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第13节

李敏带人跑进掩体:“大姐,日本人已经到达山脚下。”

白慧茹临危不乱:“严密监视。”

山顶是凤凰岭的第一道防线,盘古开天地,冷兵器时代,易守难攻,扔下一块石头都能让对方血溅八步。洪梦瑶带人埋伏在山顶高地。洪梦瑶经验丰富,深知小鬼子的掷弹筒威力很大,更明白找好掩体,分散开掷弹筒就发挥不了太大的威力,至少不会一发炮弹群伤群亡:“分散开,尽量分散,抓紧找合适的掩体。”

人们立刻行动,各自寻找认为合适的掩体。

洪梦瑶不仅能力出众,很有实战经验,重要的是人们都佩服:“弟兄们,隐蔽好,一会儿听我命令,等小鬼子靠近再打,瞄准了,一枪一个小鬼子,必须让小鬼子知道我们的厉害。”

小林光夫高举指挥刀,指挥日军对凤凰岭炮击,日军炮兵就地安装掷弹筒,很快安装完毕。

小林光夫手里的指挥刀耀目刺眼,一刀挥出:“开炮。”

指挥小旗一挥,日军将炮弹放进掷弹筒里,炮击。

凤凰岭门前尘土飞扬,浓烟滚滚,炮弹密集开花,门楼被炸塌,门前掩体被炸飞,有人被炸,腾空而起,哭喊连篇。掩体后面,几人紧紧地背靠掩体,有人头破血流,有人给伤员包扎,有几个人抱头趴地上,尘土飞扬、风尘滚滚。炸弹炸起的虚土将人们掩埋,有人从土堆里爬出来,抖动头上的土,继续趴地上。

白慧茹带人埋伏在进山转角掩体里,随时准备反击:“都抱头趴下别动,张开嘴,张大嘴。”

桥本裕太听见凤凰岭山门前爆炸声,指挥特战队向凤凰岭腹地渗透过来。特战队猫着腰,抱着冲锋枪,成战斗序列移动穿插。

小林光夫举起指挥刀:“出击,进攻。”

日军成战斗序列,哇哇大叫,端枪向凤凰岭腹地冲锋,长驱直入进入凤凰岭山道。

日军首先必须要过了洪梦瑶这一关。洪梦瑶等人占据山顶有利位置:“弟兄们,瞄准了,听我号令,一起打。”

洪梦瑶开枪,日军旗兵倒地。

人们居高临下扔手榴弹,冲锋靠前的很多日军被击中倒下。日军有的后撤,有的趴地上寻找掩体,日军进攻被阻击,小林光夫躲进掩体,用望远镜观察周围。

洪梦瑶拉枪栓给狙击枪装弹,瞄准狙击,打死一名机枪手。

小林光夫马上发现了山顶洪梦瑶的阵地,挥舞指挥刀:“山顶那边,开炮进攻。”

日军炮兵迅速移动掷弹筒,对山头炮击。洪梦瑶狙击,打中一名掷弹筒炮兵。日军秩序井然,机枪火力压制,掩护掷弹筒炮兵调整,校验弹道。

小林光夫举着指挥刀:“开炮,开炮。”

日军迅速调整方位,炮击,炮弹打上山顶阵地。山顶上光秃秃,没有有效掩体,虽然洪梦瑶有所防范,还是严重低估了炸弹的杀伤力,瞬间损失惨重。

洪梦瑶闭眼无奈:“弟兄们都趴下,找掩体隐蔽。”

洪梦瑶远距离狙击日军掷弹筒炮兵,一名炮兵被击中,迅速拉枪栓退弹壳,瞄准,狙击,又一名掷弹筒炮手被击中。

日军炮弹,机枪向着山顶射击,战斗陷入僵持。山顶阵地上炮弹爆炸,有人被炸伤,有人被炸飞。洪梦瑶背靠一块石头,转过身开枪狙击日军,弹无虚发。

一枚炮弹,空中划出弧线。

一个男人飞身扑在洪梦瑶身上,炮弹在洪梦瑶近前爆炸,男人被炮弹炸起来的石头打中,瞬间一命呜呼。炮弹在山顶爆炸,有人被炸死,山顶没有可以隐蔽的掩体,所有人险象环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危机重重,洪梦瑶马上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快,扶着伤病员,撤,撤到第二阵地。”

人们立刻撤离山顶高地,向后退去。利用最后机会,洪梦瑶有效射击,一名日军炮兵被击中了脑袋。

工事里,李梅用望远镜观察到洪梦瑶山顶的危机,忧心忡忡:“大姐,红娘子那边受到小鬼子炮击,没有好的掩体损伤惨重。”

白慧茹沉着冷静:“红娘子守不住阵地会主动撤离到二线的,我们做好战斗准备,小鬼子随时会发动冲锋。”

洪梦瑶很快带人撤到了第二阵地与白慧茹汇合,她这是第一次经历和日军的正面硬刚:“小鬼子炮弹很准,很厉害,弟兄们伤亡很大。”

白慧茹带人在掩体里守着:“看见了,分层次阻击,把伤员送回暗道,包扎治疗,二妹带领弟兄们到下一狙击点设伏,分层次抵抗。”

洪梦瑶经历洗礼,内心已经顾虑重重:“大姐,小鬼子火炮很厉害,守不住就抓紧后撤,转角处的工事坚固,掩体结实,可以抵抗小鬼子的炮击,只是工事里容不下多少人。”

白慧茹毕竟久经沙场,老谋深算:“安排枪法好的弟兄们留下防守,守不住就让弟兄们撤回腹地,实在不行,放小鬼子进来,打巷战。”

桥本裕太带特战队穿插,很快进入凤凰岭腹地。谨慎搜索,呈战斗序列,绕过乡村建筑,直插凤凰岭大厅。

小林光夫指挥日军进攻前行,冲上了山顶狙击阵地,日军用刺刀刺杀尸体。小林光夫挥手,日军称战斗队形继续前进。

白慧茹带人趴掩体后面监视观察,等待机会:“弟兄们,瞄准打。”

日军呈战斗序列冲锋,用机枪压制,封锁,冲锋过来。

白慧茹带人开枪阻击,白慧茹拿出防守王牌:“扔炸药。”

人们集中扔炸药,日军伤亡很大退了下去。

小林光夫军刀指挥:“掷弹筒,开炮。”

日军军旗挥动,炮弹漫天飞舞。白慧茹阵地,炮弹落地开花,爆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白慧茹被日军钢炮轰击,轻重机枪压制,大部分人缩在掩体不敢抬头。

小林光夫举起指挥刀:“进攻。”

日军开始潮水般冲锋。

白慧茹背靠掩体挥手指挥,人们马上翻身瞄准:“等小鬼子距离近了再打。”

凤凰岭人们枪法很准,很多日军被一枪毙命。日军趴地上开枪还击,日军机枪手被击毙,更换机枪手。

战斗白热化,一枚炮弹在白慧茹阵地爆炸,有几个人被炸翻,白慧茹被炮弹蹦起来的石头打中头皮,片刻之间血流满面,白慧茹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继续瞄准开枪还击,日军炮火猛烈,白慧茹地理优势,形势僵持。

李敏转头看见白慧茹面部血迹:“大姐,你受伤了。”

“没事,被炮弹炸起来的石子打破了皮。”

李敏撕开衣服,给白慧茹头部包扎,止血:“大姐,感觉怎样,头晕吗。”

虽然白慧茹没有声言伤势,可李敏看得出来,伤不轻,她马上跑出阵地退后去寻找洪梦瑶。

洪梦瑶指挥人们有序布防,李敏跑过来:“大姐头部负伤,流血。”

洪梦瑶大吃一惊,瞬间冷汗湿透了衣衫:“啊,大姐头部负伤。”

“被炸弹炸起来的石头打中了,大姐说没事。”

洪梦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在这里组织弟兄们防御,我去把大姐替下来。”

洪梦瑶一溜烟,快速跑进掩体:“大姐,快撤下去,把伤病员也带下去包扎治疗,我带弟兄们顶着。”

白慧茹擦了擦脸上血迹,很是无奈,她对洪梦瑶放心:“被炸弹蹦起来的石块打中了头皮,小鬼子掷弹筒很凶,多加小心,注意隐蔽。”

洪梦瑶战斗风格不像白慧茹,白慧茹是等日军距离近,然后疾风暴雨,洪梦瑶趴掩体上,瞄准开枪,精准击毙那些轻举妄动的日军。很快阵地前有很多日军尸体,日军眼睁睁看着脑袋开花,大为震慑,大大迟缓了进攻速度。

小林光夫也是眼睁睁看着有军官被打中脑袋,躲进掩体不敢露头,指挥炮兵炮击。

白慧茹带伤病员撤退回到大厅:“重伤员下暗道,抓紧抬下去。”

李梅带人帮忙抬伤员进入暗道,桥本裕太带人转弯,突然出现在转角,李梅眼尖看见了日军:“有鬼子。”

李梅带人趴倒在地,开枪开打。

大厅后面转角枪声大作,火力很猛,白慧茹愣神,不知所措。

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人:“大当家,小鬼子从后山打了进来,距离大厅很近。”

白慧茹大吃一惊,抄枪挥手:“弟兄们跟我走。”

李梅带人与日本特战队打得很激烈,白慧茹加入进来双方混战。

凤凰岭大厅枪声惊动了洪梦瑶,瞬间心惊肉跳:“李敏,去看看,怎么大厅里枪声这么激烈。”

李敏带两名队员退出掩体,猫腰跑了。

洪梦瑶用狙击枪瞄准镜寻找日军指挥官,找到一名带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开枪狙击。洪梦瑶猫腰跑到另一边掩体后面,狙击一名炮兵。洪梦瑶举枪击毙一名日军机枪手,日军立刻有人接替,洪梦瑶又开枪击毙机枪手,洪梦瑶开两枪更换一个位置。

小林光夫不知道凤凰岭阵地有多少狙击手,被震慑:“隐蔽,有狙击手。”

李敏急急忙忙跑过来:“红娘子,小鬼子从后山爬悬崖进来了很多人,自动火器,大当家和他们打上了。”

“大当家人不多,都是些伤病员。”

“快顶不住了。”

“李敏,你们留下继续阻击日军,等距离近了,直接扔炸药,顶不住就抓紧撤回来。”

洪梦瑶带着大部分人员返回增援,很快与白慧茹汇合。

白慧茹明白,日军真的爬悬崖进入:“你说对了,小鬼子真的从后山爬了上来,人不多,火力很猛。”

洪梦瑶瞻前顾后:“大姐,我们两面受敌,大部分弟兄撤了回来,前面小鬼子人很多,弟兄们抵抗不了多久。”

“小鬼子从前面打进来,我们就腹背受敌了。”

“大姐,守不住了,再打下去就被小鬼子包围了,你带弟兄们往西峰撤退,我带几个弟兄从暗道突围去搬救兵吧。”

“好,再这样打下去,就全军覆没了,抗联王队长,胡主任和我有一面之交,只有抗联才能救我们。”

“大姐,日本人掷弹筒很厉害,不要和日本人阵地战,进入西峰守住掩体,等天黑再撤退上山。”

“二妹,多带几个人,必须保重,只有救兵来了才能解围。”

“好,我带这十几个弟兄从暗道突围。”

“如果你能带抗联回来,我再从西峰杀回来,两面夹击小鬼子。”

“路程很远,往返最快是明天早上。”

“西峰,小鬼子攻不上去,就怕被小鬼子把我们困死在上面,那里只有几天的储备食物。”

洪梦瑶与白慧茹分道扬镳,各自为战。

日本特战队打到了暗道口附近,洪梦瑶精准射击,一名特战队队员被打中脑袋。

桥本少佐惊恐:“有狙击手,隐蔽。”

洪梦瑶带人密集开枪,冲击,日本特战队退了下去。洪梦瑶迅速跑进暗道口守住,准备突围的十几个人跟着跳进了暗道。

白慧茹看见洪梦瑶钻进暗道,立刻放弃凤凰岭大厅阵地,挥手指挥撤退:“李梅,封闭暗道机关,弟兄们,上西峰。”

人们快速奔跑,转战去往西峰的路上,撤退犹如溃败,丢盔弃甲。白慧茹指挥人们进入掩体:“弟兄们,这是进入西峰的最后一道屏障,前面是开阔地,必须在掩体里坚持到天黑才能突围上西峰。”

人们立刻趴掩体后面,各就各位。西峰掩体短暂平静,白慧茹指挥人们为受伤的包扎治疗,伤员很多,大部分是被炮击炸起来的物件打中了,伤不重。

“小鬼子掷弹筒,炮击很厉害,把手榴弹,炸药准备好,等一会儿小鬼子攻上来,听我指挥再打,开枪必须瞄准,一枪一个小鬼子,我们弹药消耗了很多,必须坚守到天黑。”

李梅忧心忡忡:“刚才我启动机关,将地道口关闭了,伤病员弟兄们在暗道里,也不知道暗道机关挡住挡不住这些小鬼子。”

李敏带人在工事里抵抗,将手里最后一包炸药扔了出去:“弟兄们,快,抓紧撤,大姐带人已经进入西峰掩体。”

第14节

摩天岭大厅,雷振海几位当家心情都很好。

风信子风风火火跑进来:“大哥,赎金在八里屯被人劫了。”

雷振海瞬间惊讶到找不到北:“啊,赎金被打劫,什么人打劫。”

“抢劫赎金的应该有好几路人马,一路上都是尸体,好多尸体被扒了个精光,看裤衩子应该是日本人。”

“还有日本人,八里屯,走,看看去。”

雷振海带人急急匆匆来到八里屯:“看样子这是几股人马在抢劫赎金,战场就好几处。”

花和尚近距离对尸体仔细观察:“日本人,被人剥光把衣服也带走了。”

雷振海目标明确:“赎金被谁抢跑了。”

风信子突然在死人堆里发现新大陆:“这啥情况,这人彩面化妆。”

雷振海诧异,惊奇:“这家伙怎么回事,将脸上彩妆擦掉,看看是哪路神仙。”

风信子大手一挥:“前面还有一些尸体,是韩琪道送赎金的人,他们是在那个地方被人打了伏击。”

雷振海唯我独尊惯了,这种事断然接受不了,这不是骑头上拉屎吗,都不知道谁是马王爷:“都他妈的反天了,仔细查看,找找蛛丝马迹,一定查出是谁敢抢劫。”

风信子冷静靠谱踢皮球:“大哥,八里屯打劫,这赎金也没有送到我们管辖的地盘,江湖规矩,不能算韩琪道送到,也不该我们去追查。”

“江湖规矩是江湖规矩,老子咽不下这口气,那具彩面化妆的清理出来没有,有谁认识。”

场面复杂,战场多变,就是久经沙场的雷振海也无从下手,分析不到位。这场面确实罕见,有日本人,有抗联,有胡子,八仙过海。

马蹄声由远及近,杨威下马跑了过来:“雷爷,刚才有弟兄跑回来报告,小鬼子大队人马正在进攻凤凰岭。”

如果刚才是闪电,现在就是打雷,雷振海惊讶,大出预料:“什么,日本人进攻凤凰岭。”

“小鬼子上千人,带着轻重机枪、掷弹筒。”

“弟兄们,马上回摩天岭,派人继续打探,随时回来报告。”

杨威忧心忡忡:“雷爷,我们是不是派人去支援一下。”

风信子撩腿一泡尿,圈住了自己的尿骚味:“凤凰岭咎由自取,我们不和日本人作对。”

雷振海马上拿出胡子的本性,事不关己:“先回摩天岭,和日本人翻脸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15节

日军攻占了凤凰岭,小林光夫与桥本裕太会合。小林光夫一语中的:“雪凤凰向西逃亡,追击。”

洪梦瑶带人从暗道出口冲出来,开启奔逃模式,爬山走小路。

川口少佐用望远镜观察:“小林大佐,那边有人逃跑。”

小林光夫马上得出正解:“搬救兵的,桥本少佐,带特战队,全部消灭,不能放跑一个人出去。”

桥本裕太挥手,带领特战队,追击围捕过去。

洪梦瑶眼观六路:“弟兄们,后面有日本人,隐蔽撤退。”

桥本裕太手势指挥分头包抄。

洪梦瑶躲在树干后精准射击,特战队一名日军被击中头部。日本特战队火力很猛,洪梦瑶带人别打别退,被咬住摆脱不了,人员陆续被日军击中倒地。

洪梦瑶带人边打边跑,左冲右突,跑进八里屯树林。洪梦瑶开枪击毙一名日军,手伸进子弹带,没子弹了,洪梦瑶背好狙击枪,快速逃跑。

桥本少佐后面看得很明确:“她没子弹了,追。”

特战队肆无忌惮加快了追击速度。洪梦瑶带人快速奔逃,很快特战队又追近了很多,子弹在身边呼啸。几个人接连中弹倒地。

“红娘子,我们在这里伏击小鬼子,你自己抓紧突出去。”

洪梦瑶知道重点,她就是凤凰岭最后的希望:“弟兄们保重。”

洪梦瑶冲着八里屯山林,全速开跑。几名受伤胡子打狙击,就地趴倒瞄准身后,开枪。

桥本裕太指挥放缓了追击速度,互相射击,伤员将手榴弹扔了出去。很快凤凰岭的几个人都中弹倒地,只剩一人爬着逃逸。特战队员举枪瞄准开枪,后背中弹,挣扎几下不动了。

桥本少佐用望远镜观察搜索,发现只有洪梦瑶一个人在逃跑,挥挥手,特战队员马上在后面全速追击。

洪梦瑶眼看距离又近了很多,隐身树后掏出手枪,密集开了几枪,一名日军特战队员被击中倒地。

桥本裕太挥手指挥:“隐蔽,狙击手,分散包围。”

日军分开包抄,洪梦瑶拔下弹夹,只剩一颗子弹,把枪插进腰间,立刻开启奔跑形式。

“她没子弹了,追。”

洪梦瑶没有子弹,只能全速奔逃,日本特战队在后面大胆追击,开枪,子弹呼啸着从洪梦瑶身边飞过。洪梦瑶凭借着经验快速逃跑,险象环生。

第16节

李佳峰带人快速行走,人人满意,个个兴高采烈。

自从和小鬼子开战以来,这是李佳峰第一次走狗屎运:“弟兄们,这仗痛快吧,小鬼子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厉害。”

张三彪从不自我标榜,背着狙击枪兴高采烈:“这仗打得堪称经典中的传奇,弟兄们枪打得准多了,兵不血刃,一个小队小鬼子,弟兄们只有3名被炸弹炸伤点皮。”

“这仗真他妈痛快,王队,胡主任一定想不到,战斗如此复杂多变,更不会想到我们收获如此丰厚。”

“不说赎金,小鬼子的武器装备多好呀。”

李佳峰死心眼,标标准准一根筋,党课章程会背诵,明目张胆违规违纪的事情,自己根本没意识:“可惜,缴获的武器需要交公。”

张三彪是谁,老痞子,伸手给李佳峰打通任督二脉:“交公?傻呀,听我的,这4挺机枪不上交,现在就安排好机枪手。”

李佳峰心眼下酒吃了,执迷不悟:“这行吗,抗联是有条例的,不上交王队能干吗。”

张三彪煽风点火,见风使舵:“硬杠,打了大胜仗,王队还能把你怎么样。”

李佳峰还是转不过弯:“彪子,你这是怂恿我犯错误呀,明文规定,缴获武器装备必须交公,统一分配。”

张三彪就事论事点醒梦中人:“上次冯队打运输队伏击,缴获的武器都交公了吗,不就是交回几支旧枪,冯队打了大胜仗,闹腾了半天,王队、胡主任最后不也默许了。”

李佳峰恍然大悟,瞬间思维开光:“对呀,上次他们缴获了不少三八大盖,还有两挺机枪。”

“小鬼子机枪多好,以前咱们一挺机枪都没有,这四挺机枪,宝贝疙瘩,关键时候突突突,硬道理。”

“小鬼子的武器装备确实好。”

张三彪怂恿:“这也不是丢盔弃甲,打败仗丢人。李队,听我的,我们就把掷弹筒交回去,其余的都不交,弟兄们搞到战利品的就把旧枪交回去,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这沉甸甸的小口袋,真金白银,王队还不给一个碗大汤宽吗。”

汪旭扛着掷弹筒:“李队,掷弹筒也挺有用,我还弄到了3枚炮弹,把这个掷弹筒也留着吧。”

张三彪老江湖,实用主义:“掷弹筒留在队里,风声有点大,不会用打不准,平时带着还不方便,不要,交回去,李队听我的,咱们现在就合计合计,装备重新分配。”

李佳峰受到了诱惑,裤裆没毛病瞬间有了反应:“上次冯队就是没交,咱们也不交,我顶着,彪子,你是智多星,鬼主意多,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没少缴获枪炮弹药,子弹也不交,你直接就不用管了,弟兄们都有收获,各自收藏就完了。”

“这自然,我汇报的时候也不汇报缴获子弹,狙击枪整个抗联,第一支,王队让交公你就自己扛。”

“狙击枪是命根子,你看,这枪枪筒长,打得远,还带瞄准镜,我以前都没见过还有这么好的枪,谁来说啥也不好使,打死我也不交,肯定归我。”

毕竟是明目张胆违反纪律,李佳峰七上八下,心里没底:“咋弄好,那现在就重新分组。”

“成立射击组,凡是缴获了小鬼子三八大盖的弟兄们编入射击组,这枪打得远,我带着训练。”

“行,彪子,你带着弟兄们多练习,以后有行动,精准打击很有战斗力,具体怎么训练,你多操心。”

张三彪突然觉得有些过分,怂了,退后一步自然宽:“缴获的这4挺机枪可是稀罕货,如果我们都占有了,王队肯定不干,怎么弄,要不就交回去两挺,队里留两挺。”

漂亮女人哪个男人见了没有想伸咸猪手的冲动,见色起意,李佳峰早已经裤裆异动,男人味杠杠的:“你说的我突然开窍了,冯队打了大胜仗,缴获就不交公,我们打了更大的胜仗,凭什么交公,这4挺机枪都不交。”

“李队,别太过分,都不交,有点说不过去。”

“咱们的任务是抢夺赎金,这小口袋,真金白银很圆满。有了装备,就有资本打硬仗,关键时候,有机枪不一样,彪子你说对了,哇哇哭的孩子肯定饿不着。”

张三彪任何时候都是两条腿走路:“主任回来了没有,主任善解人意,他回来就好办。弟兄们都低调一些,回去不要嘚瑟,直接把机枪抱回队里,暂时不要让王队看见。”

“主任就是通情理,不过这事他肯定不管,就是管也是和王队穿一条裤子。”

“李队,六个分队,只有冯队有两挺机枪,我们一下子闹了四挺,一挺也不交,我觉得说不过去。”

李佳峰突然开挂,豪横:“小鬼子这装备确实好,就不交,爱咋咋地。”

张三彪是老痞子,手里有活,思维实用,他的世界观除了真金白银就是装备,这些不仅可以提升本领还可以提高质量。对于抗联的很多硬性规定,他是能迂回则迂回,没法迂回的那就想着各种方法变通。领导认可的是他的出发点一定是对的,比如带领小青年训练,他的土办法就特别有一套。通俗易懂,手段独特,会整人。

第1节

抗联驻村沟沟坎坎,鸡爪子地域,丘陵,林壑优美,山高路难走,偏僻是抗联选择驻地的标配,指挥部土坯房,四合院,有人执勤站岗。

大队长王兴斌抽大烟锅,屋子里烟雾缭绕,秃噜着脸,坐卧不安,凝视一幅地图满怀心事,原由很简单,老江湖,江湖水深险恶特别清楚,涉及胡子,金条,现大洋自古就变幻莫测,如果不是共产党员,早已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去了,当然他对杀鸡用牛刀有更深刻的认识,那就是留后手,当丁洋来要求抗联派重兵,穿日军军服,并说明地下党派遣一名经验丰富的狙击手配合行动,王兴斌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和丁洋的思路不谋而合,在他眼里,穿日军军服简单直接,有更深刻的理解,可以嫁祸给日本人,让雷振海去恨日本人,这样更有利。

王兴斌伸出手指头,脚指头掐算,不出意外,李佳峰差不多该回来了,多少次抬头望外面,冷冷清清,坐卧不安,等着心焦,只能一袋烟接着一袋烟的抽。

突然门口熙熙攘攘。

王兴斌瞬间嘴角上扬,脸上有了褶子,将大烟锅装起来,转身急急忙忙走出屋子。

李佳峰进门第一件事,报功:“王队,得手了,这仗打得亘古未有,大获全胜。”

王兴斌看见队员精神抖擞,满载而归打心里高兴,看着眼前的弟兄们不伦不类,统一日军装备,扛着小口袋,还有就是很多人都肩膀上背着两支枪,王兴斌机警,马上就觉察出异样:“李队,啥情况。”

李佳峰兴高采烈,根本没把问话当回事,当然他更有心机,扛机枪的几个人就没敢过来,早已经授权回分队去了:“王队,这次伏击抢劫赎金的战斗堪称传奇。”

看得出来,不用去细琢磨,王兴斌就知道大获全胜,只是和这些装备联系不起来。

李佳峰语出惊人,晴天一声雷:“王队,知道我们从谁手里抢的赎金吗?小鬼子。”

王兴斌闻言愣了几里地,差点没回过神,急忙用双手抓住差点惊掉的下巴:“啥啥,哪来的小鬼子。”

“全歼了小鬼子一个小队,成功劫了赎金,只有三个弟兄负轻伤,王队,这仗,传奇不。”

王兴斌已经不在状态,从人们的缴获已经看出,很多人清一色的三八大盖,他相信李佳峰的说辞,但无论如何也完全猜不到过程:“全歼一个小队小鬼子?”

“打了小鬼子一个伏击,全歼了小鬼子,这仗打得真他妈精彩,亘古未有,万年不遇。”

李佳峰此刻完全不需要张三彪参谋掏耳朵,吆五喝六有条不紊安排指挥:“弟兄们,将缴获的枪支,掷弹筒,武器放院子里。”

王兴斌看着人们将很多枪放院子里,当然他懂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此时只能装糊涂:“全歼小鬼子一个小队,三人负伤?”

“打仗无戏言。”

“李队,能耐挺大呀,这战果,奇迹呀。”

李佳峰顾不上接茬,重点是彰显英明:“来来来,弟兄们都过来进屋,将装大洋、金条的口袋都放王队办公室。”

战士们背着小口袋,陆续进屋将小口袋放屋子里。

“弟兄们先吃饭,然后将身上穿的,以及缴获的日军军服统一送到后勤部。”

王兴斌已经高兴得合不拢嘴,双眼直勾勾盯着小口袋:“李队,刮目相看呀。”

“王队,饿坏了。”

“抓紧去吃饭,回来我听听你的经典传奇。”

第2节

王兴斌虽然没有提及缴获,但李佳峰还是有点底虚,吃饭的时候和张三彪合计:“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找王队。”

张三彪马上给出了正解:“就你自己去硬抗,免不了吵吵,你们吵架有别人在怕王队面子上下不来,反正你们两个人滚爬滚打多少年了,拿捏死死的,我在外面听着,适当的时候再进去搅和。”

张三彪别看大字不认识几个,老痞子,任何时候都有不一样的思维,讲道理句句都在点子上。

抗联指挥部,小口袋堆积如山。王兴斌随手解开,验证除了金条就是大洋,真真实实。

王兴斌几次抬头看外面,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而李佳峰拖拖拉拉,吃顿饭竟然用了很长时间。

王兴斌等不上李佳峰,漫步到李佳峰队部去寻找。

人们早已经吃完饭,一帮人正围着4挺机枪,有说有笑,看见王兴斌瞬间都不知所措,他们知道缘由,李佳峰张三彪都不在,人们自然不敢多嘴。

“李队,长能耐呀,深藏不露,竟然闹了4挺机枪。”

人们马上给李佳峰通风报信。

王兴斌走出队部就想好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李佳峰一进指挥部门,王兴斌急不可耐寻求真相:“一中午我还琢磨,抢夺赎金怎么和小鬼子搅和到了一起。”

李佳峰急事缓办,知道这一两句话很难说得清楚,而况必须卖个关子:“王队,走了一天路,吃完饭有点犯困,真的乏了,一两句话说不完。”

王兴斌心急如焚,想知道真相的心情很渴望:“这还卖关子,怎么和小鬼子交上火的。”

李佳峰简单直接,扼要:“王队,穿小鬼子的服装可是弄对了,小鬼子也派了一个整编小队去抢夺赎金。”

“小鬼子也抢夺赎金,那确实是够危险的。”

李佳峰故弄玄虚,马上翻开功劳簿求确认:“战斗特别精彩,我睡一觉回来和你详细说。”

王兴斌大智若愚,心里明镜,一中午看着院子里的武器,已经完全明白,确实打了大胜仗,真的亘古未有,但缴获的武器已经被调包,打劫,关键是队部还放了4挺机枪,只字未提。

王兴斌公事公办一码归一码:“李队,辛苦了,休息吧,睡醒过来,给大家讲讲你们的经典传奇战斗,顺便就缴获装备的事情说道说道,缴获归公,该交的都交回来。”

王兴斌一句不卑不亢的话,瞬间李佳峰知道躲已经不是上策,马上铜头铁臂,龟壳外露,芒刺在背:“王队,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这装备,弟兄们都据为己有了,交不回去。”

王兴斌先礼后兵,露出底牌:“我告诉你,不交肯定不行。”

李佳峰死猪不怕开水烫,急事缓办:“睡觉去了。”

李佳峰走后,王兴斌想着缴获的装备问题,开心高兴,刚好李勇走进指挥部:“李勇,通知所有在家的战士,指挥部集合,听取李佳峰的经典传奇战斗汇报。”

第3节

任何事情都是辩证中的变化,形成的生活才有趣。

韩府,韩琪道是大王,可是也有他不敢做的事,那就是春梅。春梅是杨花花带进来的丫头,比韩骆冰大不了几岁,进府的时候才10岁,这些年好吃好喝发育得特别好,这让韩琪道父子三人外加童纹惦记。这四个男人是韩家的顶梁柱,都想招惹春梅,可是想招惹,首先需要过了杨花花这一关,因为春梅就是杨花花的贴身丫头,几乎寸步不离,只有韩琪道夜里来杨花花房间的时候,春梅才会回到自己隔壁的小屋。

韩鹏、韩束也会惦记春梅,不过除了多瞄上几眼半遮半掩半露的风景,基本上没有任何机会。童纹就更不要说了,他都不敢招惹杨花花,因为知道自己的体重。

雷振海绑票,黄惠芳,杨花花都被绑走了,这给了韩琪道机会,当天晚上,韩琪道将春梅叫到屋子里。春梅心知肚明,这个家老爷是大王。

韩琪道心有余力不足,面对春梅本来气势汹汹,结果短短几个回合,便毫无气势,韩琪道偷腥,有了第一夜,就有第二夜,春梅没有嫌弃老爷功能差,韩琪道一句怂话让春梅吃惊:“伺候我的事,别让太太们知道。”

春梅瞬间委屈得眼泪成河:“老爷,你光明正大娶了我吧,怕啥。”

韩琪道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春梅毕竟出生低微,是下人,偷腥尝鲜可以,真的娶了做姨太太,她还不够格。

童纹原本的思维和韩琪道同出一辙,杨花花被绑了肉票,自然等于有了接近春梅的机会,没想到老爷捷足先登,除了偷偷观景,妒忌,只能眼巴巴。

第4节

童纹带着赎金走了,韩琪道突然莫名恐惧,心急如焚,抓耳挠腮,坐卧不安。这些天韩琪道忙着筹措赎金,没仔细去想这些事情,给雷振海送赎金,江湖上还没有人敢招惹雷振海,当然也包括共产党。冷静下来琢磨,越想越后怕,商海遨游的老狐狸,自然明白风急浪高。

韩琪道踱步,突然眼睛狂跳不止,揉眼睛:“春梅,春梅。”

春梅急急匆匆进来:“老爷,啥事。”

“春梅,突然眼睛跳得厉害,给我把眼皮贴住点。”

“老爷,哪个眼睛跳?”

“两个都跳。”

春梅本来想给讲讲迷信,俗语讲究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没给机会,春梅很乖:“奥,那就不说了,老爷,等等,我去找张纸剪个形状。”

韩骆冰通过这些天的变故瞬间长大了很多:“爹,童管家他们送去赎金,大妈,二妈、大哥很快就能回来了吧。”

“是呀,一会儿去告诉厨房,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再让伙房温上一锅热水,洗尘接风。”

韩骆冰鬼精,马上讨好:“爹,用不用出城去迎接。”

“下午和我套个马车一起去。”

卢柏与童纹几人搀扶行走,这几个只是受了轻伤,基本上是童纹扔出炸药造成的乌龙。好在当时这帮人都抱头趴地上不敢看,自然也就不明事理,只有童纹心知肚明,装糊涂。

童纹本身就是江湖中人,很多事情心知肚明,黑云赛彩面化妆抢劫是惯用伎俩,这一点童纹清楚,很多人都不明白,一个个心有余悸。

童纹不会一语道破:“对方都彩面化妆,看不清脸面,你们有没有看清脸面的,袭击我们的是什么人。”

卢柏抛出有效证据:“有一匹枣红马,是黑云寨女当家上官诗雨骑的马,那匹马我认识,去年给马钉过马掌,那时候我在铁匠铺帮工。”

其实从被袭击开始,童纹心里已经十有八九,只是童纹城府深,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下结论:“确信,没错。”

“没错,我认马一绝,只要是经过我手钉过马掌的,我都认识。”

童纹得到验证心里更加踏实:“黑云寨,徐家汇?”

此刻卢柏对童纹有些钦佩,但更多的是感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有不怕死敢下手的。”

童纹心里有小九九:“胡子抢劫,下死手,看当时的情形是想赶尽杀绝,抓紧回去,看老爷怎么办吧。”

童纹带着护商队人员,搀扶着走进韩琪道家门。

韩琪道看见童纹的样子,瞬间绝望。

童纹腿软跪地求宽恕:“老爷,赎金被抢劫,护商队弟兄们,就剩下这些人。”

韩琪道从看见童纹就已经绝望,瞬间眼前发黑,眩晕:“赎金被劫?在哪,被谁劫了?”

“八里屯山梁,打劫我们的肯定是胡子,回来的时候我们议论过,应该是黑云赛。”

韩琪道知道这种事必须有真凭实据,有了证据自然就能冤有头:“怎么能确认是黑云赛,有什么线索?我马上去找日本人,让他们出面处理。”

童纹不会将自己的判断主观臆断,只能实话实说:“老爷,劫匪骑马,大约40多人,面部画彩妆。”

韩琪道听明白了,童纹说的内容,人家劫匪没有露出本来面目,也就是说没有真凭实据:“那就是说认不出是啥人,也没有确凿证据,是吧。”

“卢柏说一匹枣红马是黑云寨女当家上官诗雨的坐骑,我也感觉就是黑云寨徐家汇与上官诗雨两口子。”

韩琪道咬牙切齿:“徐家汇那个活王八算计我,活腻味了。”

“那些王八蛋彩面化妆,下死手,往死里打,劫货还杀人灭口,弟兄们有的都没有打过枪,片刻工夫就被打散了,很多人来不及抵抗就被打死了。”

“你是怎么逃生的。”

“我躲在大石头后面,用几包炸药防守。”

卢柏不失时机板上钉钉:“我敢确认是黑云寨徐家汇两口子,认识上官诗雨骑的枣红马。”

“老爷,抓紧想办法吧。”

韩琪道肝疼:“八里屯不是雷振海的地盘,雷振海肯定不会出面,赎金丢了,短时间内怎么筹措,这不要命吗,这可怎么办?谁能想到给雷振海的钱都有人敢抢。”

童纹贼眉鼠眼,天天打打杀杀,一肚子坏水,满脑袋实用主义:“老爷,我看先找雷振海说明情况,看雷振海怎么说吧,毕竟是给他送的赎金,被抢或许雷振海咽不下这口气,能出面协商。”

韩琪道江湖一局棋:“胡子们相互之间是有江湖规矩的,雷振海也不会和我们讲道理,不见赎金肯定不会罢手。”

“老爷,雷振海虽然是胡子,还是讲信誉的,我们诚意到了,和他说明白,有可能会通融,也正好让摩天岭去追查赎金究竟是被哪路神仙抢跑了。”

“童纹你现在就动身去摩天岭,找雷振海,看怎么办,短时间内我们不可能再筹集到多少钱。”

童纹瞬间面露难色,他早已经想到这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奸诈圆滑,虽然明白自己人微言轻,可关键时候更能彰显能力:“老爷,事情很复杂,估计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赎金被劫,我们有诚意,看看能不能先把人放了,我歇息歇息马上就出发去摩天岭。”

韩琪道城府没有人知道有多深,但圆滑处世,韩琪道说自己不入流,应该入流的没有几个:“本来应该我去,你和雷振海说我急火攻心,病了爬不起来。”

第5节

于德元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忧心忡忡、坐立不安。担心抢劫赎金行动的成败,按照约定早应该来报功了,突然预感到,会不会徐家汇出了问题。

于德元挖空心思,前思后想着各种变化,突然心里有了恐惧,共产党会不会趁火打劫,一经有了这个想法,瞬间满脑子奇思妙想,绞尽脑汁思绪可能出现的问题,变化。于德元是有名的老狐狸,更有很多人都认为他是狐仙,这种礼遇于德元自然笑纳。

于德元按铃叫李晓卓:“海队执行任务回来了没有?”

李晓卓机灵聪明,虽然只是一名最基层的勤务员,上传下达,可他的地位人们心里明镜,狐假虎威,水涨船高:“海队带人设卡,早上走了就一直没回来,于局找他有事,要不要我用车载喊他回来。”

于德元只是心烦意乱,心里没谱:“没事,随意问问。”

于德元没事找事,充分说明内心躁动,只能暗自祈祷,默默期盼,已经感觉到了危机,或许这就是狐仙的敏锐。于德元不会担心黑云赛打护商队,而是担心有没有其他人趁火打劫,抗联不是吃素的,这大一笔,真金白银,谁都会流口水,想到流口水,于德元瞬间想到了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山本武痴,瞬间后背发凉,如芒在背,自己轻率了。

上官诗雨被徐家汇当着众弟兄面爆骂,还差点挨了耳光,心里五味杂陈,自从和于德元旧情复燃,这让上官诗雨任何时候在徐家汇面前都矮一截,被唾弃,虽然徐家汇默许了她与于德元纵情,心里很清楚,抢劫赎金失败是意外,根本就不存在徐家汇口里的阴谋,她认定是于德元没想到。

上官诗雨行走在街道,一边走一边机敏地观察四周,穿过小巷,走过杂货铺,来到公用电话亭,这个电话亭上官诗雨经常使用。电话亭里马捷正在打电话,上官诗雨无奈只好在电话亭外面耐心等待。

马捷是军统特工,接受派遣蛰伏着,一直没有接到指令,逍遥自在,和美国人做生意。马捷与生俱来就是嘴上功夫很有一套,此刻正在与美国人讨价还价,打完电话,将电话挂断。

上官诗雨开门进来,刚要拿电话机,马捷按住电话机:“你去外面等,我在等电话,我的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

上官诗雨心里很不高兴,还是退了出去,站在电话亭门口等着。

电话厅来了电话,马捷接电话,双方都在互探底线,自然都不会轻易退让,对方是中间人,谈不拢就需要请示汇报,放下电话机又开始等电话。

上官诗雨等不及,开门进来。

马捷正在气头上,愤怒:“出去,没看见我在等电话吗。”

上官诗雨不悦,撩起衣襟露出手枪:“你等还是我等。”

马捷见多识广,知道遇见了难缠的主,满脸堆笑:“好说,好说,我出去等。”

上官诗雨原本不想采用这样的方法,毕竟胡子是匪,可也不会一而再低三下四,霸气侧漏:“走远点,不许偷听。”

马捷唯唯诺诺,离开电话亭门口,点燃一支烟,蹲在路边,他明白,这个女人一搅和,刚才谈得泡汤了。

上官诗雨拿起听筒,拨号码打电话:“哥,出事了。”

电话铃响于德元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急如焚:“怎么回事。”

上官诗雨原原本本和盘托出:“我们都画了彩妆,在八里屯,韩琪道的人马被我们打的,死的死逃的逃,还有一些抱头趴地上装死,我们赶着拉赎金的马快速撤离现场,很顺利把赎金劫了。”

“这不很顺利吗。”

“我们走到八里屯路北树林,遭到日本人伏击。”

一瞬间,于德元从蒸汽中掉进冰窟窿:“啊,日本人伏击你们。”

“日本人有100多人,还有机枪钢炮,我们拼死才逃了出来。”

狐仙被瞬间收回了各种法力,包括神机妙算,沮丧:“日本人参与,没想到。”

“袭击我们的日本人又被另一批日本人伏击了。”

于德元彻底蒙圈:“日本人火并?怎么回事,不着急,慢慢说,详细说,这里有蹊跷。”

“出现在日本人后面那帮日本人战斗力更强悍,还有女狙击手配合行动。”

“什么什么?”

“我趴在山上看得清清楚楚,伏击我们的日军被另一伙日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全军覆没。”

“日军伏击日军?”

“后面那帮日本人有三百多人,都是神枪手,伏击我们的日本人都没有还手的余地。”

“赎金呢?”

“赎金被他们分散装进随身携带的小口袋,带走了。”

“那帮人肯定是抗联,你们没有暴露吧。”

“损失惨重,差点全军覆没,当家的也负伤了。”

“伤哪里了,重不重?”

“胳膊上被打了个孔,还有几处伤在腿上,是被炸弹打伤了,皮外伤。”

“那还好,也够幸运。”

上官诗雨心惊肉跳,语无伦次:“哥,很多弟兄被打死了,后来人们撤了,我们又匆匆忙忙返回去,将弟兄们的尸体都弄走了,回来一统计,少一人,当时没注意,肯定是留在了现场,不知道有人认识不,万一要是被摩天岭的人认出来,麻烦就大了。”

“这事跟摩天岭没关系。”

“打又打不过,摩天岭找麻烦,哥给出面调停吧。”

“这里是日本人的天下,还轮不到雷振海把手伸得太长。守好山寨,没事别怕,改天我约你们再详细商谈,真没想到,这么多人打劫,回去跟老徐解释解释,别让他有什么误会。”

上官诗雨哭诉,哇哇打雷:“在山上,他还说会不会是你和日本人串通伏击他。”

“老徐想啥了,损人不利己的事谁做。”

“我和他也是这样说的,人家愤愤不平,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就怀疑是你与日本人合伙算计他。”

“这事是我想得简单了,也不能怪老徐多想,回去跟他解释解释。”

“在山顶骂的很难听,我顶了几句,当着弟兄们的面差点打我,还是我知趣地走开了,后面追着我骂,受不了他了。”

“对他好一些,一个男人,自己没功能,老婆被明搞,心里窝火,理解理解他。”

上官诗雨诱惑,美人计:“哥,我想见你。”

“刚刚才见过,好了,过几天我有时间约你。”

上官诗雨一哭二闹:“你天天搂着黄脸婆,一点也不想我。”

“原配,生儿育女的。”

“这都多少年了,我对你多好,随叫随到,就没有过二心,你就是不想我。”

“姑奶奶,消停消停,现在我心乱得很,哪有心情约你,卿卿我我呀,几天等平静了约,好不好。”

人是奇妙的,所有轨迹就是上苍注定,或许这就是缘分。

上官诗雨是明事理懂大局之人,更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于德元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徐家汇同样看中了她这一点,当徐家汇被打中命根子失去男人功能后,上官诗雨寂寞难耐,很快就和于德元旧情复发,而徐家汇竟然默许帝王绿。

第6节

警察满大街执勤,王岩钧,马金龙都各带一个摊点。

荣海宁这两天感冒,后半夜发烧,荣海宁并不在意,后生们都这样,小小感冒,扛扛就好了。

荣海宁开警车来到执勤点,本来这种事荣海宁是不屑一顾的,可是没有办法,很多事情并不是看愿意与否,而是需要。于德元再三强调,荣海宁虽然不情愿也只能无奈。

“有什么问题吗?告诉弟兄们都机灵些,我感冒懒得没劲。”

马金龙晓之以情:“海队,回去休息吧,没啥大事。”

荣海宁开警车来到执勤点,摇下玻璃:“有什么问题吗?”

王岩钧动之以理:“海队没问题,发现几个没带良民证的老年人,腿脚都不好使,放了。大海捞针撞大运,劳民伤财,屁事不管用,我们知道该怎么弄。”

荣海宁不惯着,打屁股:“你用脚丫子去想一想,上街执勤是最好的任务,别死脑筋一根弦,我感冒了发高烧懒得不想动。”

“海队,你也感冒了,这天气忽冷忽热的。”

“晚上睡觉没关好窗户,这鬼天气。”

“海队,晚上喝点,睡一觉就好了。”

荣海宁刚走进办公室,李晓卓就打过来电话告诉于局找。荣海宁刚好需要刷存在感,推门进来:“于局,我执勤刚刚回来,晓卓说,你找我。”

于德元关心体恤:“没事,听说你感冒了。”

“发烧,懒得没精神。”

“不行就去医院看看,今年的流行感冒很厉害。”

第7节

八里屯山梁高地,胡颖抱枪靠着树养精蓄锐。

枪声惊魂,胡颖端起狙击枪,用瞄准镜观察四周,一群日军追击一个女人。胡颖举枪瞄准,开枪狙杀了一名日军,快速弹壳退膛,瞄准开枪,又一名日军被击中脑袋。

突然有人加入,枪法震撼。日军特战队马上都趴地上,不敢露头,胡乱开枪。

桥本裕太经验丰富,更不敢抬头:“隐蔽,有狙击手。”

胡颖隐蔽树后,距离很远,日军特战队没有发现她的藏身地。

日军都就地隐蔽,胡颖也失去了目标,不敢掉以轻心,来回搜寻日军。

洪梦瑶险象环生,可惜一身本领,没有用武之地,有枪没子弹,等于没有战斗力,只能凭借经验,全速逃跑。胡颖开枪击毙两名追击的日军,洪梦瑶突然意识到前面有人帮她,判断方位,向着胡颖藏身的地方快速跑了过来。

桥本裕太盯着快速逃跑的洪梦瑶:“那边,射击。”

特战队向洪梦瑶开枪,刚才一耽搁,距离有点远,子弹呼啸着没有太大危险。桥本裕太指挥围捕洪梦瑶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胡颖发现了军官,开枪狙杀,桥本裕太头部中弹,栽倒在地。

枪响。洪梦瑶发现了胡颖藏身地,远远看见是一位姑娘,快速跑了过来。

胡颖差点手足无措,好在经验丰富,立刻掏出黑纱蒙面。

瞬间功夫,洪梦瑶已经来到近前:“姑娘好身手。”

胡颖瞄准日军狙击:“你是谁,怎么会被日军追杀。”

洪梦瑶大口喘息:“凤凰岭洪梦瑶,日本人攻打凤凰岭,打了大半天,子弹打光了,被日本人追击。”

洪梦瑶背着狙击枪,胡颖看清楚了,随手抛出一个子弹袋:“红娘子,幸会。”

洪梦瑶伸手接住,久旱逢甘霖,从肩膀上取下狙击枪装子弹:“姑娘好身手,联手把身后这些鬼子干了吧。”

一拍即合,两人迅速隐蔽成两个方向,这是最基本的围捕战术,对于她们这样身经百战的人,无需演练,浑然天成。

桥本裕太已经被打碎了脑袋,特战队群龙无首,毕竟都是精英,马上成攻击队形,搜索前行。

洪梦瑶开枪狙杀一名日军,日军冲着洪梦瑶的方向开枪,搜索。胡颖开枪狙杀一名日军。特战队虽然训练有素,很明显身处不利位置,找不到有效掩体,只能趴地上胡乱开枪。

胡颖、洪梦瑶都是弹无虚发,百步穿杨,强强联手,枪枪毙命,很快特战队十几名日军被全部击毙。

本来洪梦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突然天无绝人之路,洪梦瑶感悟一定是神仙下凡:“谢谢姐姐救命之恩,姐姐是什么人。”

“打小鬼子的中国人。”

洪梦瑶瞬间明白了其中奥秘,也看到了希望,这可不是一棵稻草,简直就是风帆,航空母舰:“你是共产党,日军攻破了凤凰岭,我是突围出去请救兵的,同我一起去抗联请救兵,救援凤凰岭吧。”

胡颖同样大吃一惊,几乎等同于晴天霹雳:“凤凰岭失守?不应该呀,怎么也能守几天吧,已经给你们送去了很准确的情报,还打成这样。”

“前门日本人大举进攻,带着火炮,我们全力迎击,结果日本人从后山爬悬崖,偷袭,我们被两面夹击。”

“已经告知过你们,小鬼子有山地特战队,特别提醒防护后山。”

“大姐固执,认为后山小鬼子爬不上来,现在凤凰岭已经被攻破,大姐带着弟兄们撤退到了西峰,抓紧时间找抗联救援吧。”

丁洋告知过,洪梦瑶是自己人,胡颖同情心爆棚:“好吧,抓紧出发,顺利,后半夜就能赶回到凤凰岭。”

胡颖与洪梦瑶立刻并肩快步行走。山路弯弯曲曲,崎岖难行,好在都是功夫在身之人,并没有太多的麻烦,更何况她们都知道时间的重要性,脚下生风。

“你的狙击枪是刚刚由抗联弟兄转给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

“狙击枪是我早上狙击了两名日军狙击手抢夺的战利品。”

“这是我使用过最好的枪,有瞄准镜,弹道很精准。”

“狙击枪,我这把枪有效射程可以达到1000米以上,可以拆装,枪筒长,是极品。”

洪梦瑶虽然见多识广,可她属于闭门凤凰岭,并没见过大世面,她背着的狙击枪就已经好得不得了,突然看见更好的,除了满脑子惊讶也只能是惊讶。

两人英姿飒爽,步履生风。

第8节

抗联驻地指挥部,院子里集中了抗联战士。

共产党首先就是抓宣传,星星之火。

王兴斌弯腰用鞋底磕掉烟锅子里面的烟灰,清清嗓子:“现在召开总结宣讲会,除不在驻地的分队以及刚刚执行任务回来的战士在休息外,在家所有队员都来了,抢夺赎金的战斗,李队说堪称传奇,也很经典,现在请李队给大家讲述战斗经过,我们听听是如何经典传奇的。”

李佳峰粉墨登场:“王队安排我们分队执行抢夺赎金任务,要求我们穿日军军服,当时我还有点不理解,结果真的起了大作用,战斗远比我们估计的复杂多变。”

“穿日军服装打劫这批赎金,是城里同志们的建议,他们认为后续麻烦事会少很多。”

“这一仗我们打得是真漂亮。”

“不要卖关子了,现在会场都是没有参加战斗的同志们,他们都想听传奇中的经典。”

“前半夜出发,凌晨早早就进入了八里屯北山树林,配合我们战斗,城里来了一位狙击手,女同志,岁数不大,黑纱蒙面,我们到达预定地点的时候,她已经更早地潜伏隐蔽在制高点。”

“狙击手,女同志?”

“年轻姑娘,她选择的伏击点,看上去距离有点远。”

王兴斌能当大队长,自然是行家里手:“狙击手都是远距离狙击,距离远好呀,别人够不着。”

李佳峰事后更是惊讶,张三彪确实很有先见之明,此刻自然不宜过多表述,神秘兮兮:“伏击地是制定计划时候精心选择的,彪子建议伏击点后移,埋伏在山沟里,弟兄们都做好了隐蔽措施。我用望远镜观察突然发现一队小鬼子足有80多人,全副武装冲着我们的埋伏地开了过来,小鬼子也看中了我们选择的伏击点,最后埋伏在了我们前面,距离我们最近都不足100步,如果我们当时没有后撤直接就交火了。”

王兴斌此刻才感觉到了惊险:“小鬼子一个小队标准编制就是80多人,还配置有机枪掷弹筒。”

李佳峰浓墨重彩却是轻描淡写:“抢劫赎金战斗,首先是一群彩面化妆的胡子,打败了韩琪道押运赎金的押运人员,赶着拉赎金的马快速离开现场,直接钻进了小鬼子的伏击圈。”

“胡子不经打,知道这帮胡子是哪路吗?”

李佳峰不是火眼金睛,是张三彪掏过耳朵,确认了彩妆后面的形状:“应该是黑云寨,被小鬼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小鬼子还有两名狙击手埋伏在制高点。”

“小鬼子有狙击手埋伏在制高点,没有发现你们吗。”

李佳峰挥手打出同花顺:“这就是我说穿日军军服的妙用,我用望远镜观察,小鬼子的狙击手还给我举了大拇指,示意我的伏击地点选择得好。”

“是够玄乎的,听着起鸡皮疙瘩,头皮都发麻。”

“小鬼子很快打败了胡子。小鬼子狙击手打胡子的时候,就被配合我们行动的狙击手给狙击了,胡子逃跑了,小鬼子只顾打扫战场,刺杀尸体。我们趁机靠上去,手榴弹开道,精准射击,小鬼子指挥官还没有掏出指挥刀就被狙击手打中脑袋,小鬼子机枪手也被彪子和狙击手干掉了,弟兄们枪法也不赖,几轮手榴弹,几排枪下去,小鬼子就被消灭得差不多了,直接冲锋,没给小鬼子任何机会。这次战斗打死小鬼子80多人,本来有些小鬼子当时没被打死,想想小鬼子对待我们的时候,凶狠残暴,我就没有抓俘虏,直接补刀,全部咔嚓,3人受轻伤,打开箱子,将银元金条装进小口袋,扯呼,王队,这仗打得漂亮吧。”

王兴斌目瞪口呆,魂被黑白无常带进地狱门口才挣脱:“为弟兄们喝彩,这仗打得就是漂亮,确实可以称之为经典战例,狙击手配合战斗,这个打法可以在整个抗联推广。”

“王队,配合我们战斗的狙击手,弟兄们都看到了,没有她帮忙我们都有可能不会顺利拿下这次战斗,首先发现埋伏小鬼子就是她,立刻提示我们注意,战斗打响后,准确狙击了小鬼子指挥官、狙击手、机枪手、迫击炮手,枪枪脑袋开花,真带劲,连队里平时牛气哄哄谁也不服的彪子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女同志成为狙击手可真是不容易。”

“人家姑娘黑纱蒙面,无缘真面目。”

会议很成功,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李佳峰溜出大门口被王兴斌抓住,硬生生拽了回来。

王兴斌给予高度评价:“李队,仗打得确实好,辛苦了,有了这笔钱,我们的活动经费就解决了,还能购买一大批武器装备以及过冬物件。”

“真值,战利品颇丰,女狙击手还送了我们两支狙击枪,她说小鬼子要进攻凤凰岭,让给红娘子去送情报,并送去一支狙击枪,我就让刘旭日去执行任务。”

“刘旭日回来了,这个时间凤凰岭已经和小鬼子打上了。”

“我让刘旭日告诉红娘子,如果凤凰岭需要救援就来说一声。”

“凤凰岭这几年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小鬼子出动了一个大队,估计凤凰岭够呛。”

“凤凰岭易守难攻,日本人未必能攻得进去。”

“小鬼子的掷弹筒刚好够的着。”

“凤凰岭掩体结实,小鬼子想攻进去也得付出很大代价。”

李佳峰鬼精,知道马上就要短兵相接,立刻开溜:“王队,没啥事我走了。”

王兴斌早已经安装好了防盗门,密码锁,插翅难逃,直截了当迎头闷棍:“李队,你是老队长了,把缴获的武器装备交回来。”

李佳峰知道躲不过去,先礼后兵,开始胡搅蛮缠:“王队,弟兄们缴获了小鬼子三八大盖,都已经擅自更换了枪支,你看见的,旧枪已经交公了。”

王兴斌封死漏洞,不留后门:“队部4挺机枪,真不错,很好,李队一切缴获都要交公。”

“缴获的日军军服,我全部组织交给了后勤,这皮鞋啥的,弟兄们有的鞋破了,没交就没交吧,水壶弟兄们都自己留着了,子弹没几发咋弄,彪子组织了射击组,80多个弟兄有三八大盖,报名准备进行特殊训练,机枪我都已经安排了机枪手。

“缴获必须交公,这是铁的纪律。”

李佳峰首先狸猫换太子,然后就是化功大法:“王队,你看,这掷弹筒我们也不会用,我可一个也没敢私自留着,旧枪也都交回来了,这不都交公了。”

“弟兄们擅自更换枪支都不算数,必须交回来。”

李佳峰可不是吃素的,解释不管用那就硬钢,扔掉奶嘴蹬腿,开始搅和:“王队,你安排的任务是抢夺赎金,我们圆满完成了。”

王兴斌看看没有办法,只好打开后门:一码归一码,这样,你们任务完成得特别圆满,我也就给你开个口子,灵活一些,把机枪交回来。”

开口子好比发洪水,小口子很快就能决堤:“王队,好人做到底,以后我再缴获了,一定上交。”

到了这个份上王兴斌知道,李佳峰压根没准备买账:“你们任务完成得很好,这样吧,交回两挺机枪,其他的我不追究,这是我的最后底线。”

李佳峰把奶瓶子扔地上,蹬腿闹腾:“王队,以前我们队里一挺机枪也没有,冯队他们队里就有,还不止一挺,对吧,我去找你,你说过,那是他们自己缴获的,缴获了机枪算自己的,这次我缴获了机枪,理所应当归我们。”

有过先河,王兴斌的口气已经无法豪横:“李队,我给你考虑,机枪很稀缺,你们队留下2挺,交回2挺,咱们六个分队,还有三个队没有机枪,你队里4挺机枪,别的队长不得眼红,天天来闹腾。”

“闹腾,闹腾我也不交,我当时没机枪找你闹腾过吧,闹腾过多少次,是你亲口说的,自己缴获去。”

“谁让你这大能耐,一次缴获了4挺。”

李佳峰吃了秤砣:“王队,掷弹筒也是好东西,你分配给其他队,我没意见,机枪我已经安排好了机枪手。”

王兴斌伸手去嘴里抠糖:“不行。”

李佳峰吃进嘴里的肉,骨头都没留下,死猪不怕开水烫:“王队,你说不行,我也没办法,机枪都有了主人,肯定交不回来。”

王兴斌图穷匕见,拉刚上线:“李佳峰,你是党员,自私自利,没有一点大局意识,等主任回来,开会,让他给你好好讲讲党性。”

李佳峰秤砣垫底,无所畏惧:“王队,别给我拉刚上线,主任回来我找他理论去,我早发现了你就没有一碗水端平。”

“交还是不交。”

李佳峰撕开裤裆,随时准备掏家伙亮底牌:“交不了。”

“不交我处分你。”

话赶话,这等于撕破脸皮,李佳峰瞬间嗓门音量爆耳:“你官大,枪毙都行。”

李佳峰软硬不吃,王兴斌有气无力放下水杯拿起烟锅,明显底气不足:“打了胜仗,翘尾巴,这是原则问题,不交我一定严肃处理。”

李佳峰已经由下风口慢慢转移到了上风口,当然他更会看王兴斌的肢体语言:“爱咋咋地,机枪肯定是交不回去。”

王兴斌忍无可忍,举起天子剑:“你这是犯纪律,我撤你职。”

李佳峰是生土豆,不是软柿子,扬起盾牌:“我又没胡作非为,凭什么撤我职。”

“就凭你自私自利。”

“主任明天回来,我找主任去,让他给评理,领导怎么了,领导就可以不按党章办事,就可以说了不算,就可以随意一碗水端不平。”

张三彪早已经来到了门口,没有立刻走进指挥部,从肩膀上取下狙击枪给执勤哨兵炫耀:“狙击枪,见过没。”

狙击枪连张三彪都没近距离见过,哨兵更没见过,拿住欣赏。

张三彪在外面听着里面吵吵,闻言闹到了不可开交,神机妙算及时出来拉偏架:“一进指挥部就听见吵吵,吵吵啥呀,打了大胜仗,高兴都来不及,王队,这是把狙击枪,我太喜欢了。”

王兴斌虽然官大,吵吵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不占理:“彪子,狙击枪就归你使用,你枪法好,在你手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以后子弹也给你多配备点。”

张三彪马上乘胜追击,得寸进尺:“王队说话算话,日常配备多少发子弹?”

“战士们每人5发,给你20发,行吗。”

张三彪蹬鼻子上脸:“王队,20发有点少吧,至少也得配50发,这是缴获小鬼子的子弹带,小鬼子的子弹带很好用。”

“50发,想得美,我看看你现在子弹袋里有多少子弹。”

张三彪及时转移话题:“王队,这次配合我们打仗的女狙击手,是个小姑娘,岁数不大,人家那才叫厉害,足有二里地,枪枪命中小鬼子脑袋,这样的枪法反正我是第一次眼见,神了,卑服。”

“知道了吧,人外有人,那是地下党的同志,以后谦虚点。”

“王队,这真金白银堆了半地,抓紧清点看看放哪里,别盯着我们手里的家伙了,小鬼子的装备,弟兄们哪见过,都据为己有了,说成大天,肯定吐不出去的,如果李队私自截留现大洋,金条,那就是李队犯错误,对吧。”

“还想截留金条,反了你们了,缴获不交公,李佳峰自私自利,这是原则问题。”

张三彪东拉西扯,最后王兴斌被彻底带偏:“李队,叫一些弟兄来把这些东西清点交回后勤部。”

李佳峰吃了秤砣消化不良:“你不是要撤我职吗,自己找人去。”

李佳峰歪头折愣,满脸阶级斗争,气呼呼摔门走了,出了这扇门,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兴斌给张三彪旁敲侧击,诉说委屈:“你说说,李佳峰,老革命了,自私自利,缴获了装备都据为己有,我让他交回两挺机枪,他都不交,彪子,你给李队做点工作。”

“王队,有过先河的,这事我力挺李队。”

王兴斌知道怎么说,张三彪也不会向着自己,马上改变态度甩脸子:“我还不知道,李佳峰无法无天就是你撺掇的,穿一条裤子。”

张三彪特别会一手,能屈能伸,实话实说:“王队,你还别说,这事还真是我撺掇的,李队觉悟杠杠的,刚开始都没这个意识,我胡子出身,没啥组织纪律性,除了打枪准,一无是处,李队脾气大,我给找人去。”

张三彪会唠嗑,又会摔破罐子,王兴斌确实拿他毫无办法,被张三彪把话题转移到赎金上,当然王兴斌觉得再继续追究也没有结果,暂时罢休,另谋其他。

王兴斌竟然是第一次看见现大洋,金条如此多,几个人清理了很久,还是没数清究竟是多少,带人将现大洋交后勤部。

王兴斌坐炕上,点燃一锅烟,大口抽着:“有了这大一笔钱,可以想办法购买一批武器装备,也可以准备过冬的棉衣。”

张三彪务实:“王队,再购买几把狙击枪吧,我是发现了,和小鬼子干这枪很有优势,打得准打得远,真好。”

“狙击枪稀缺,很难弄,让主任联系特工委试试有没有渠道,好像苏联军火商可以弄得上。”

“狙击枪用处很大,下次小鬼子清剿我们,远距离狙击当官的。”

“是,距离近,小鬼子的火力太好,特别容易被叮一口,距离太远,浪费子弹还暴露目标。”

“配合我们行动的美女狙击手水平真高,人家背上那把狙击枪我也是第一次见,枪管很长,那枪都可以拆装,王队,我估计你都没见过那么好的枪。”

“我们确实是缺好的武器装备,这次有了经费,一定弄一些高端的武器,装备是硬道理,彪子,回去再给李队做做工作,别的装备就算了,交回两挺机枪,你们不能太自私自利,还有两个队没有机枪。”

“李队已经配了机枪手,怎么交,我觉得李队没错。”

王兴斌早就明白,苦口婆心根本无法征服这两个无法无天的货色:“懒得理你们,一个个都是些自私自利的货,等主任回来好好给你们讲讲党性。”

第9节

胡颖和洪梦瑶风尘仆仆,刚进村被哨兵发现。

哨兵举枪:“站住,什么人?”

“我是凤凰岭洪梦瑶,找胡玉主任、王兴斌队长。”

村里巡逻战士也发现了她们,举枪跑过来。哨兵机敏,看见胡颖蒙面,再看她们身后背的狙击枪,立刻联想李佳峰说的女狙击手:“你是李队长说的蒙面女狙击手?”

胡颖点头:“有急事找王队长。”

哨兵跑进指挥部:“王队长,村口来了两位姑娘,一位就是配合李队长的蒙面女狙击手,她们说有急事找你。”

王兴斌跳下地,急忙穿鞋,跟随张三彪快步走出来,胡颖和洪梦瑶已经进院子走到门口。

王兴斌伸出手:“红娘子,幸会。”

张三彪认出胡颖马上挥手介绍:“欢迎美女神枪手,这是王队长,抗联最高行政长官。”

胡颖握住王兴斌手,单刀直入:“王队长,我有话和你说。”

“李队长说了,你就是配合我们行动的美女狙击手。”

还没等王兴斌继续说,胡颖抬手示意,王兴斌明白,胡颖蒙面,他不可以说更多,这是纪律也是生存的保障。

胡颖晓之以理:“小鬼子进攻凤凰岭,日军特战队从后山偷袭,凤凰岭已经失守,白慧茹带人撤到了西峰,西峰易守难攻,可是那里没有吃喝,围上两天自动瓦解。”

“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胡颖没有去毫无意义地解释,步入正题,喧宾夺主:“时间紧急,王队长,赶紧组织人员去救援凤凰岭吧。”

王兴斌心知肚明,这几年凤凰岭对抗联有求必应,凤凰岭有难,救援义不容辞:“小鬼子已经攻破凤凰岭,彪子,通知李队,马上来指挥部,李勇,通知号兵,吹紧急集合号。”

洪梦瑶双手抱拳:“谢谢王队长。”

“二位还没有吃饭吧,进屋歇一会儿,我通知厨房弄点吃的来。”

号兵响响了紧急集合号,这是有紧急战斗任务的指令。

人们急急忙忙准备枪支弹药,跑步出门。

康洁是抗联的卫生兵,医术在抗联目前是最好的,听见集合号,急急忙忙往医药箱里装药,背着医药箱跑进指挥部:“报告队长,我已经做好准备,请求随队参加战斗。”

王兴斌深知这一次战斗的重要性,更明白这一次战斗的残酷性:“战斗危险性大,伤员会很多,带好药品随队出发。”

李佳峰听见集合号,知道有了急事,不用猜测就知道一定是救援凤凰岭,快步跑进指挥部。

王兴斌看见李佳峰早已经忘记了装备的事:“李队,小鬼子进攻凤凰岭,马上带人去救援。”

“你不是说要撤我职吗。”

“打完仗回来再处理你。”

李佳峰找台阶,毕竟官大帽子重:“王队,又是打小鬼子,这次缴获了武器,一定上交。”

此时此刻王兴斌再去因为装备的事情,抓小辫那就太业余小儿科了,只能留着秋后算账:“这次救援,战斗一定很激烈,伤病员也会很多,康洁医术最好,香饽饽,李队,保护好她。”

“没问题。”

王兴斌立刻进行战前动员:“弟兄们,凤凰岭被小鬼子攻陷,需要马上救援,往年小鬼子清剿我们,凤凰岭白当家、红娘子无私资助,现在她们有了大难,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去救援。”

李佳峰铜头铁臂:“打鬼子,弟兄们没的说。”

“小鬼子出动一个大队,救援任务艰巨,战斗会很残酷,狭路相逢勇者胜,弟兄们,我等你们凯旋归来。”

“王队放心,弟兄们士气正旺。”

夜色给力,嫦娥开派对,灯火辉煌月亮圆。

山路崎岖难行,抗联队伍争分夺秒急行军。

康洁被绊倒了,汪旭识眼色拉住康洁:“医药箱我给你背,天黑你没有走山路的经验。”

康洁将医药箱取下:“谢汪哥,我带了满满一箱子药品。”

康洁没有了负重,瞬间轻松了很多,就是这样也的全力以赴才能跟得上行军速度。

胡颖自告奋勇:“时间紧迫,我直接说战斗方案,小鬼子袭击凤凰岭的方法就很奏效,我们也这么打。”

洪梦瑶及时补充:“李队长带人从前门正面打进去,前门的掩体基本上已经炸塌,小鬼子没有好的防御点。”

“李队长正面进攻,我们从暗道上去,精准狙击,里应外合。”

李佳峰回头看了看张三彪,这是李佳峰一贯的举动。

张三彪没有提出异议,马上点头认可:“行,我们从凤凰岭正门打进去。”

“小鬼子大部队肯定去了西峰,守备凤凰岭人数不会太多。”

“好,分头出发。”

第10节

凤凰岭西峰,山高林密,蔚然深秀,层峦葱翠,峰回路转。白天清风缭绕如坐云端仙境,夜间阴森森凉飕飕,惊恐酷似人间地狱。

白慧茹守着唯一进山通道,组织人员一次次打退了日军的进攻。白慧茹很清楚,她现在坚守的掩体是进入西峰最后最有效的防御点,如果这个掩体失守,前面很长一段都是开阔地,日军的炮火会造成更大的杀伤力。

小林光夫挥舞指挥刀:“进攻,进攻。”

日军冲锋,冲到进山口被炸药、手榴弹炸了回去。

白慧茹居高临下,掩体修建得很是科学,虽然日军的炮弹时不时打进掩体,可杀伤力有限,日军无数次的进攻,每一次都无功而返。终于坚守到了天黑,付出的代价很沉重,可毕竟达到了目的。

趁着天黑,白慧茹神机妙算:“李敏,你带领弟兄,悄悄撤退到神仙涧,守住接应。”

李敏心领神会:“弟兄们跟我撤。”

李敏带领大队人马悄悄撤退,走进西山通道,通过神仙涧,进入西峰:“弟兄们,守好,我回去接应大姐。”

李敏接应,白慧茹带领剩余人员,悄悄撤退到神仙涧。这样的运作竟然就是在老奸巨猾的小林光夫的眼皮子底下秘密进行。

小林光夫指挥日本进行了近乎疯狂的进攻,每一次到了最后紧要关头都功亏一篑。这一次,小林光夫几乎没有受到反击,终于又一次接近掩体,得意忘形淫笑,举起指挥刀:“进攻。”

日军冲进掩体,空无一人。

进入西峰,有了暂缓的本钱,白慧茹审时度势:“打了一天仗,轮流都休息一下,留几个弟兄守着,神仙涧小鬼子进不来。”

短短一天的时间,让白慧茹真真切切见识到了日本人的火力,荣海宁提醒,警告,她们的工事根本抵抗不住日本人的火炮,而白慧茹因为没有被大规模日军进攻过,竟然不以为然。当然凤凰岭还是有些东西的,白慧茹刚愎自用,妄自尊大,结果后山放弃防守,被日军山地特战队轻易征服,以至于被内外夹击,这才被日军攻破了所有防御阵地。白慧茹闭目养神,不想说话,她心知肚明,甚至于忧心忡忡,在她的内心里已经在谋划最坏的打算。

李梅同样忧心忡忡:“红娘子突围,小鬼子特战队追击去了。”

“我们要想突围,必须有接应才行,红娘子枪法精准,肯定能突出去,我唯一担心的是她弹药不足。”

从日军进攻开始,首先在山顶组织伏击的是洪梦瑶,进入阵地战接替白慧茹坚守工事的是洪梦瑶,以洪梦瑶的射击能力,肯定会毫无保留地开枪,那弹药就成了制约她发挥的根本,时间确实紧张,根本没有机会补充弹药。

“大姐,明天如果没有援兵来,夜里我和李敏从西峰后山绝壁突出去,去求援抗联来救我们。”

从西峰后山突出去难度太大,甚至等于是异想天开:“这里,我准备了两天食物,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相信,二妹一定能突围成功。”

“红娘子拿着狙击枪,威力更大,她远距离射击,小鬼子一定忌讳,肯定不敢近距离追击。”

“她带的人有点少,我以为小鬼子不知道我们暗道出口,结果被小鬼子发现了。”

“大姐,你受伤了,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顶着。”

白慧茹早已疲惫不堪,咬牙坚持:“机灵些,提高警惕。”

李梅立刻带人来到神仙涧。这个地方一夫当关,小林光夫也明白,没有带人继续冲锋,都是血肉之躯,行军,激战,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

阵地上难得的平静,竟然没有一声枪炮声,各自都抓住这个机会修整,布局,酝酿更大的阴谋。

小林光夫深知胡子狡诈,谨慎地利用望远镜观察周围,以免被莫名袭击,指挥围在身边的军官:“围好阵地,守株待兔。”

第11节

荣海宁祸不单行,心情坏到了极点,这几天每到晚上就发高烧。日军集军攻打凤凰岭没有消息,荣海宁决定夜间潜伏进凤凰岭去探探情况,天黑开车出城狂奔,目标凤凰岭后山。荣海宁熟悉地理,开车到达预定地点,将车隐蔽,开始徒步,深一脚浅一脚来到凤凰岭后山,抬头观望,寻找最佳登山线路。

凤凰岭,荣海宁研究过,也实地考察过,夜里确是另外的场景,堆积的石壁被风吹雨打,没有了棱角,植物的生命力奇迹让光秃秃的山体偶尔点缀一点绿色。

洪梦瑶、胡颖从山外入口进入暗道,洪梦瑶轻车熟路,里面的机关陷阱都了如指掌。

洪梦瑶从机关处找到火把点燃。暗道四周寂静,两个人谨慎快速穿行。

突然胡颖发现了一枚诡雷,一把拉住洪梦瑶:“诡雷。”

胡颖提醒的同时,洪梦瑶也发现了诡雷,吓得大惊失色,花容乱颤,差点惊魂:“好险,边走边拆吧。”

“不能再走暗道,黑天半夜,一不小心粉身碎骨。”

“爬悬崖,后山我熟悉。”

凤凰岭,这里的一草一木洪梦瑶都很熟悉,带着胡颖来到后山,选择了一处可以登顶的地方,商讨方案。

“这个地方半山腰有几棵小树,上面的石头也不是很平整,这个地方可以爬上山顶。”

胡颖看看,山高崖耸,陡壁光滑,很难有落脚点,摇头否定:“这个地方很难爬,还有其他选点吗。”

洪梦瑶苦笑:“这是最佳点。”

胡颖从洪梦瑶的表情就能发现,没有比这个点更好的选择,只能接受:“走,近距离看看。”

荣海宁突然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借着月色确认是洪梦瑶,掏出黑纱把自己包裹起来,主动现身:“红娘子。”

胡颖与荣海宁对视了一眼,瞬间就知道了对方身份。

洪梦瑶有些意外,不明真相:“什么人。”

荣海宁淡定:“共产党,现在凤凰岭什么情况。”

洪梦瑶沉痛无比,更多的是羞愧,无地自容:“凤凰岭已经被小鬼子攻破,大姐带人退守西峰。”

洪梦瑶的话大大出乎荣海宁的预料,这不应该呀,凤凰岭就是再不济,至少也能抵抗几天吧,如此阵仗,荣海宁无论如何想不通:“凤凰岭易守难攻,这仗是怎么指挥的。”

洪梦瑶也很是无奈,毕竟她提出过防守后山,可是白慧茹自信,没有人能从后山爬上来,当然也是由于人员紧张,好钢用在刀刃上,当所有人集中精力抵抗前面的日军,却被小鬼子抄了后路,好在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时只能道出实情:“小鬼子从后山爬上去,我们被内外夹攻。”

荣海宁不敢相信,所有人的忠告警告当耳旁风,防守后山,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确,日军有山地特战队,就是这样都不能引起她们的重视,简直就是咎由自取:“偷袭后山?”

三人来到山底,很快一致确认这个地方是最佳爬山点。这个点半山腰有一个山体缝隙,有枯木树枝,通过飞行器可以首先爬到半山腰,选择好落脚点,然后继续使用飞行器,可以爬上山顶,三人都是功夫王,自然心照不宣。

荣海宁掏出飞行器:“我先爬上去半山腰扔下绳索。”

荣海宁的决定没有异议,胡颖也随身携带了百宝囊,这是一个狙击手必须使用的救急用品,任何战况都是复杂多变的,有很多是不可预测的,当胡颖接到丁洋的任务,做了最充分的准备,当然胡颖的飞行器不具备爬如此陡峭的山崖。

荣海宁快速将飞行器固定在半山腰,敏捷攀爬,很快爬上半山腰,选好落脚点,检查飞行器固定端,将绳索扔下去。

胡颖与洪梦瑶抓着绳索先后爬到半山坡,选择了落脚点。

荣海宁取下飞行器,找好落脚点继续向上抛扔,山顶光秃秃,飞行器没有固定点,荣海宁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面对两个女同胞,人类天性让荣海宁感觉很没面子,可这项工作不仅仅需要实力,也需要运气。

荣海宁的飞行器不仅长度足够长,明显质量更好,荣海宁一次次失败,胡颖看着揪心,伸手:“我来试试。”

荣海宁很不情愿,可他机敏地发现,胡颖驻足的地方更容易使的上劲,将飞行器递过去。

胡颖站好以另一种独特的形式将飞行器快速抛出,神奇再现,飞行器固定了,胡颖用力拉了拉绳索,似乎很牢固。

荣海宁大男子杠杠的:“我先来。”

胡颖不说话,身形矫健,快速爬行。

洪梦瑶马上从下面抓住绳索,尽可能让绳索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态势。山顶未知是无法预测的,这一点都心知肚明。

顶部飞行器固定端扣着石头,随着胡颖爬行抖动开始挪动。胡颖已经感知危机,蹬住石头谨慎攀爬,尽量让绳索不打滑,抖动。

荣海宁和洪梦瑶在半山腰眼睁睁盯着,飞行器绳索慢慢开始下滑。

洪梦瑶抓着绳索,忍不住提醒:“小心,绳索下滑了。”

顶部飞行器固定端慢慢开始滑落,似乎马上就要滑脱扣,惊险瞬间,胡颖身手矫健,抓住山顶凸起的石头,爬到顶部。胡颖没有一丝耽搁,将飞爪卡住石头,用脚踩住,将绳索扔下去。很快洪梦瑶爬上山崖,最后荣海宁爬上悬崖。这一绝技似乎并不深奥,可实际实施起来难度很大,越是行家里手,越是懂得,洪梦瑶赞叹,直接跪了:“姐姐不仅射击精准,身手也特别好,佩服。”

进入凤凰岭,洪梦瑶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心知肚明,引领胡颖、荣海宁快速穿行,很快进入腹地。

凤凰岭已经今非昔比,本来山清水秀,此刻弥漫着血腥,尸横遍野。洪梦瑶让荣海宁与胡颖就地隐蔽,自己谨慎前行,独自探查虚实。

阴暗处有人低呼:“红娘子。”

洪梦瑶大吃一惊,定神发现是厨师管家王瑜琨:“王叔,你怎么在这里。”

王瑜琨拉洪梦瑶到背阴处,简明扼要:“红娘子,前面有日本人埋伏,有被打散的弟兄回来,都被埋伏的小鬼子抓了,小鬼子搜查厨房的时候,我躲进土豆窖里,小鬼子没有发现我,等到夜里出来,本来想躲进后山,刚好遇到你。”

“弟兄们被关那里了。”

“都关进了马棚,前面大殿小鬼子有埋伏。”

“王叔,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出来。”

“我不会打枪,帮不上忙,躲起来不添乱。”

洪梦瑶三人撤出正殿,隐蔽到角落开始策划最佳行动方案。

荣海宁主动献策:“应该这样行动,红娘子内部熟悉,你进去引小鬼子出来,由我和姑娘狙击杀敌。”

胡颖进一步细化:“各自隐蔽,等待前门战斗打响,抗联从前面进攻,小鬼子肯定会全部被吸引出来,那时候我们突然袭击,狙杀。”

荣海宁与胡颖从两个不同方向埋伏,洪梦瑶到暗道口附近埋伏,三人等待前门战斗打响,等待伏击日军最佳时机。

第12节

李佳峰带人进入凤凰岭前门立刻策划了行动方案:“彪子,带人到制高点埋伏,我用手榴弹开始,你们就瞄准打小鬼子指挥官,机枪手。”

张三彪点头,李佳峰的方案,刚好是张三彪心里策划的:“等我们到达预定地点,再开打,弟兄们跟我走,都不要站起来走,爬着上山,被小鬼子发现就白瞎了。”

李佳峰与张三彪分道,带领人隐蔽爬行,在夜色掩护下慢慢靠近凤凰岭前门。

凤凰岭前门早已经面目全非,掩体都已经被钢炮炸塌,门楼也夷为平地,此刻掩体里有几名日军,两挺机枪摆在门两侧。

日军很多人隐藏在大门口后面掩体里休息,都是血肉之躯,很多人抱着枪在闭目养神。

李佳峰看张三彪等人埋伏到位,拿出一枚手榴弹示意人们开打。

手榴弹爆炸了,掩体里的日军立刻开始射击。

张三彪狙击了机枪手,近距离人们枪法都行,日军机枪手被狙击,机枪哑火。李佳峰指挥机枪开火,火力压制战术奏效。

李佳峰举枪:“冲。”

两军相逢勇者胜,抗联手榴弹开道,战术对头,潮水般进攻,日军退缩到大门里固守。马棚里埋伏的日军,听见前门枪声,向着大门口冲去。

胡颖开枪远距离狙击。荣海宁地上翻滚,驳壳枪双枪精度射击。洪梦瑶开枪狙击。突如其来的枪击,冲出来支援的日军被击毙。

一名隐蔽在柱子后面的日军发现了狙击点的胡颖,举枪瞄准寻找机会,荣海宁发现了他的意图,一枪毙命。洪梦瑶举枪击毙了一名日军,闻听近距离一声枪响,回头,一名日军倒在身后,洪梦瑶愕然,荣海宁举枪提醒。三人强强联手狙击,守马棚的日无法支援前门的守军。日本通讯兵呼叫,胡颖远距离狙击。

李佳峰带人从正面冲了进来,日军边打边退,退进凤凰岭。

胡颖开枪狙击军官,荣海宁连续开枪,洪梦瑶狙击日军,日军退守的后路被截断,地理不熟,找不到合适的掩体,都成了活靶子。抗联冲锋,里应外合,战斗很快结束,留守凤凰岭日军全部死亡。

抗联战士联手凤凰岭人员打扫现场,有日军伤兵没有死亡的,直接补刀刺死。很快凤凰岭控制在了抗联手中。枪支弹药成了人们争抢的首选战利品。

马棚里捆绑着好多凤凰岭的人,洪梦瑶带人迅速给人松绑。伤病员被集中在马棚里,康洁给伤病员包扎、止血,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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