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阁最新章节内容_姜玉阁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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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阁是小说《从落魄毕业生到神霄派天师》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非言写的一款悬疑灵异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从落魄毕业生到神霄派天师》的章节内容

姜玉阁最新章节内容_姜玉阁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庐城,一处破旧的安置房内。

姜玉阁正刷着手机,一页一页翻看着招聘信息。

直到手机显示电量不足时,他依旧没能找到一份合适工作。

要不是没工作经验,要不是专业不对口,要不是发了信息对方根本不回。

直到此时,他开始后悔当初的选择。

姜玉阁出生于农村,爸妈都是普通的农民,而他爷爷的身份却是有些神秘,是他们村唯一的道士。

凡是婚丧嫁娶,或者遇到一些驱邪纳福的事,村里人都会找他爷爷。

姜玉阁耳濡目染,渐渐对老祖宗留下来的神秘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高三毕业那年,他的高考分数不算低,能上一本,并且可以选一个不错的专业。

但是,他却是铁了心的选择民俗学这个冷门专业。

只是这个专业,是真的不好就业啊!

“真要不行,就去房产中介公司卖房吧。”

姜玉阁躺在出租屋的铁架子床上,心中盘算着。

眼看着下一月的房租费用还没有着落,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先活下来再说。

他记得就在附近的昌盛街里,便有一家绿盟房产中介公司正在招聘。

每月底薪3500,佣金另算,弹性工作时间。

思虑片刻,姜玉阁收拾了一下自身形象,去楼下打印了一份简历,便准备去一趟绿盟房产中介公司,了解一下情况。

刚到公司门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姜玉阁一看来电显示,是爸爸的号码,心里没来由一紧。

“喂,爸,有事吗?”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悲痛的声音:“小阁,你爷爷去了!”

…………

大巴车驶入盘山公路,正朝着石锦村方向赶去。

姜玉阁心情沉重,双目无神,眼角有莹莹泪光。

一个月前,他刚回过一次老家,那时爷爷精神矍铄,牙口倍好,没想到此时惊闻他故去噩耗吗,着实让他难以接受。

电话那头,父亲也没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模模糊糊提到了爷爷似乎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便行为有些奇怪,于今日突然猝死家中。

车窗外,葱郁的林木迅速掠过,向后退去。

大巴车已经爬到了山顶的位置,只要翻过这座山顶,再行驶半个钟头便就到老家了。

而就在此时,坐在车窗旁的姜玉阁忽地心中一凛。

就在刚才,他的眼角余光似乎瞟到密林当中,似藏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待他转头去看时,密林中除了摇曳的树枝和呼啸的风声,哪有人的影子。

在他们老家,时常有村民进山拾柴火,或者捡菌菇,但这里山高林密,离附近村子都比较远,一般很少有人过来的。

姜玉阁摇了摇头,试图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忘掉。

大巴车上的没多少人,多是一些带着扁担箩筐的老人,或者是带着小孩的妇女,应该都是附近村落的村民,自这条路通车后,他们喜欢往城里跑。

“哥哥,哥哥。”

座位后面传来几声稚嫩的喊声。

姜玉阁疑惑地转过头去,见到一位两岁左右的小孩,一双小手趴在座椅靠背上,清澈的眼神看着他。

“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姜玉阁挤出一丝笑容,心情略好些。

“小果,别调皮,打扰哥哥啦!”

小孩身旁的老妇人,估计是他的奶奶,溺爱地看着小孙子,一边歉意看了一眼姜玉阁。

便在这时,小孩瞅了一眼姜玉阁旁边的空座,露出好奇的表情,问道:

“哥哥,你旁边的爷爷怎么老是低着头不说话啊?”

姜玉阁先是一愣,随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

青天白日里,他竟感觉到一股阴凉之意从脊背深处升起,头皮发麻。

老妇人脸色惨白,立马捂住小孩的嘴巴,嗔怪道:“小孩子瞎说什么。”

她抱起小孩,慌张挪到了最前面的空位,不一会儿便下了车。

……

石锦村到了。

姜玉阁心情沉重,也不再想车上的事,他第一时间回到了家,见到了爷爷的遗体,安静地躺在侧卧里。

“小阁啊,别太伤心,你爷爷毕竟九十多岁了,走之前没有疾病痛苦,这是喜丧。”父亲姜廷劝慰道。

在姜玉阁很小的时候,父母外出打工,无法照顾他,是爷爷将他抚养长大,他与爷爷的感情是深厚的。

听到父亲的话,姜玉阁微微好受了些。

“你爷爷在走之前,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姜廷神情略带犹豫之色,最终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朱漆木盒,递与姜玉阁。

“你爷爷让我转述,你聪敏灵慧,是……”

“是什么?”

姜廷轻叹一声,懊恼道:“哎,你爷爷说你有当道士的潜质,而且是资质甚高,还让你继承他的衣钵,将来成为什么天师。”

姜玉阁只觉脑袋有些懵。

“老头子生前不过是个散装的道士,继承他的衣钵?还成为天师?这都哪跟哪儿啊!”

“咳咳,我说小阁啊,你可是大学生,咱们村的希望,我觉得还是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要好的多。”

姜廷语重心长,一番劝慰。

姜玉阁权当成耳旁风,一心放在手上的朱漆木盒上,忽觉得格外的沉重。

他很想立马就打开木盒,看看里面是什么,但显然此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姜家在本地虽人丁不显,没几个亲戚,但由于老头子的缘故,在村里颇有几分威望,因此前来吊唁的村民还是很多的。

姜玉阁收好木盒后,换上孝服,与父亲一起叩首还礼,迎接来往的客人,忙得不可开交。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本地的习俗,凡是来吊唁并出了礼品的客人,家主需设宴款待以作答谢,否则会遭人口舌,视为不孝。

房屋内拥挤,便在门口的大槐树下搭了几张桌子,摆了些酒席。

夜幕渐浓,姜廷搭了一根电线出来,接上灯泡,或许是灯泡的功率太低,橘黄色的灯光有些黯淡无力。

周围的白幡和五颜六色的丧葬用具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平添一种诡异、阴冷的气氛。

姜玉阁饿得发晕,偷偷溜到厨房拿了两个馒头,一阵狼吞虎咽。

就在这时,他抬起头不自觉地瞧了一眼侧卧的位置,视线越过半掩的木门,正好瞧到躺在床上爷爷的尸体。

刹那间,他只觉得浑身战栗,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困难。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爷爷身上被子不知被谁掀开一角,露出半边阴沉的脸,一只眼圆睁,露出灰白的瞳孔,正死死地盯着他!

“啊!”

他想转过头不去看,却发现身体不受使唤,僵停了大约三秒钟,姜玉阁使出浑身力气大叫一声,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而此时的他已经大汗淋漓。

姜妈听到儿子叫声,手上提着锅铲赶了过来。

“小阁,你怎么了?”

“妈,我……我见到爷爷睁开了眼睛,正看着我!”

姜妈闻言,脸色一下子白了,带着一丝颤声,“胡说什么,你爷爷都去了,怎么……怎么可能还会睁眼看你。”

“妈,是真的,不信你看!”

姜玉阁深吸一口气,再次转头看向侧卧,却发现躺着爷爷尸体的床铺上,结结实实盖着一张被子,哪里还能见到被掀开的半角,以及爷爷那张侧脸。

姜妈松了口气,拉起了姜玉阁,安慰道:“别自己吓唬吓唬自己,你应该是太累了,回你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夜晚还要守灵呢。”

回到房间,姜玉阁回想刚才那一幕,犹自心惊。

“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他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忽然想起爷爷送给自己的遗物。

那个漆红色的木盒正静静地放在桌子上。

姜玉阁走了过去,打开盒子,发现里面除了一本泛黄的书,别无他物。

“这是什么?古籍?以前怎么没见过?”

姜玉阁皱起眉头,他从小与爷爷生活在一起,家里有什么东西他一清二楚,却是从没见过这本古籍。

他拿起古籍,移步到灯光正下方,隐约见到封面上写着“神霄诸法宗旨”几个古朴大字,翻开书页,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繁体文字,还穿插着一些图画。

“天有九霄,神霄最高,高上神霄,去地百万。……梵气所乘,虽高不巍。内有真土,神力固维。太一元精,世不能知。”

姜玉阁默默念着,心中涌起一股种莫名的敬畏和感慨,在灵魂的深处,仿佛觉醒了某种意识,玄之又玄的感觉。

“难道这是……爷爷平时的修炼法门?神霄派?在网上听说过这个道家派系,好像是符箓三宗分衍的支派之一,以雷法闻名于世。”

姜玉阁猛地一惊,忽然想起一件事。

大概在他七八岁的时候,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他家附近的上空竟升起浓郁的绿色云层,爷爷神色异常严肃,让他躲回室内,不一会儿,他便听到外边传来连绵不断的雷声。

他回头却见爷爷没有跟进来,便趴在窗上朝外寻去,雾气里,他隐隐约约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内直面天空,忽地有一道紫色电蛇从他身上迸射而出,没入天空中低沉的绿云。

也就是从那天,他爷爷一头青丝变成了白发。

“老头子难道是……神霄派的道士?”

想到这,姜玉阁不禁有些心潮澎湃起来。

他表面上虽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是骨子里还是对鬼神一说半信半疑,特别是对爷爷所从事的职业发自内心的感兴趣。

要不然大学他也不会选择民俗学这个专业。

对于老头子留给他的这个遗物,他爱不释手。

“咳嗒——”

就在他继续翻看着手中的《神霄秘法宗旨》之时,忽然室内响到一道声响。

姜玉阁心中一惊,抬头查看四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很快,他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木盒的颜色,看起来和停放在大厅里棺材颜色一模一样。

最令他感到头皮发麻的是,他清楚地记得,在他拿出古籍后,便随手将木盒的盖子给合上了,现在却是打开状态!

“咳嗒!”

又是一声!

在他眼皮底下,漆红色的木盒移动了一下!

“难道,盒子里面还有什么宝贝?”

姜玉阁心中念头一转,恐惧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怀的期待。

他来到木盒跟前,伸头去瞧,只见盒内果然有东西,是一个球状物体,表面缠绕着白丝。

“咦?这白丝像是——”

正当他疑惑之际,盒子里的球状物体忽地转动,竟露出一张灰白的脸!

那张脸,姜玉阁无比的熟悉!

是老头子的脸!这个银丝球状物体竟是他爷爷的头!

“乖孙儿——”

声音飘忽不定,似远似近。

“啊!”

姜玉阁大叫一声!

睁开眼,眼前依旧是昏黄的白炽灯灯光!

为了省电,他们家习惯用这种低功率的电灯泡。

姜玉阁看了眼手中的古籍,又看向桌子,朱漆木盒合上盖子,安静的放在那。

或许是太疲惫了,他看着书就睡着了,刚才那可怕的一幕,竟是一个梦!

不过梦中老头子灰白的面容,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萦绕在脑海,许久不散。

“我说老头子啊,你死就死了呗,干嘛老是吓唬乖孙儿,在吓唬我我就不给你烧纸钱了,哼!”

姜玉阁抹了一下额头,带着一丝嗔怪,看向四周,喃喃自语。

“砰砰——”

姜玉阁一激灵,紧张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木门。

“小阁,休息好了吗?出来跟你爸爸守灵了!”

……

虽是仲夏,但夜里还是很清凉的。

特别是在这样的夜晚。

老头子的尸身已经被装进了棺材,摆在了正堂位置。

堂前设灵位,摆了香烛。

姜玉阁与姜廷守着烧纸的火盆,时不时往盆中送上一些纸钱,保持不灭。

姜廷察觉到对面姜玉阁神情,道:“怎么?平时跟着你爷爷不是胆子挺大的嘛,现在怎么怕了?”

姜玉阁连忙掩饰,“我才没有!”

姜廷朝着棺材的方向努了努嘴,道:“这里面躺着是你爷爷,生前他那么疼你,放心吧,他不会吓你的。”

姜玉阁低着头,嘟囔着几声。

夜渐渐深了,山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声,好在没有再出现奇怪的事了。

雄鸡啼鸣,东方露出晨曦。

这时,几个穿着短襟的汉子来到了家门口。

姜玉阁认识他们,是同村的村民过来帮忙的。

石锦村还是保留着这样的传统,但是哪家举办什么大事,同村的人都会聚在一起,给予相应帮助。

“阿民,阿根,毛林,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

姜廷起身,迎了上去,地上香烟。

几人脸色不是很好,相互看了一眼,最终三人当中年龄稍长的汉子开口说道:

“廷子,老王头家出事了!”

……

“什么,老王头死了?!”

姜廷看着毛林,震惊不已。

“据老王头的媳妇说,昨夜老王头很晚才到家,神色比较怪异,一声不吭,倒床便睡,直到刚才没多久,他媳妇才发现老王头没了呼吸,死了。”

姜廷脸色惨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民、阿根、毛林和老王头四人,是他请的抬棺之人,昨夜也是由这四人将老头子的尸身放进棺材。

这下老王头突然死了,这事发生在农村,多少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

就在姜廷心忧之时,毛林等人的脸色愈加惨白。

“廷子,还有一件事,十分古怪,我们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毛林支支吾吾道。

“嗯?怎么,还有什么事?”姜廷看向他们。

“那个……廷子,昨天,老王头确实过来帮忙了吧?”

姜廷闻言先是一愣,露出疑惑之色。

“昨天不是你们四个将我家老爷子抬到棺材里吗?你们……你们不记得了?”

“是,我们当然记得,本来我们三个见老爷子身体消瘦,以为能很轻松就将他移到棺材中,可没想到根本挪不动,直到这时老王头上来搭了把手,我们才得意完成。”

“那你们……干嘛要问?”

“廷哥,老王头的媳妇说老王头三天前就离开了村子,说是出差谈笔生意,一直没回来,一直到昨晚很晚才回了家!”

姜玉阁听到门口他们谈话,只觉得脊背处生起一丝凉意。

“那……不对啊,那昨天帮忙的是谁?”

姜廷怔了许久,言语间带着一丝颤音。

众人沉默好一阵,没人作答,在彼此的脸上都能看出不安的神色。

姜廷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什么,立马朝着厨房位置大声喊道。

“秀娟,秀娟!”

“来了,来了!”

姜玉阁的母亲双手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快步赶来。

“毛哥,阿民,阿根来了啊,辛苦了,这馒头才出炉,你们趁热吃,我去倒点茶水。”

“等等,你先别走!”姜廷叫停了她。、

“怎么了?”

“昨天,老王头来咱家帮忙,你应该有见到吧?”

“老王头?”

秀娟努力回想着,随即见她摇了摇头。

“我好像没见到,应该没来吧?”

“不是,昨晚不是毛哥、阿民、阿根与老王头他们四人将老爷子移到棺材里吗?你在现场怎么会没见到呢?”

秀娟脸色一白,瞧了瞧众人。

“你们……可别吓唬我,昨天抬老爷子尸身的,只有毛哥、阿民和阿根三人啊,哪有老王头!”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东边照来,紧接着是万道霞光。

晨日越过了群山,壮丽,璀璨。

不过姜玉阁却是感受不到半点暖意,忽然,他鼻头耸动了一下,一股奇臭钻进鼻孔,使他不由得干呕起来。

“这是……尸臭?”

此时的他离棺材最近,而那臭味的方向便是棺材!

“这怎么可能,整整一夜都没啥气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臭?”

就在姜玉阁惊疑之际,门口晾场上姜廷等人也闻到了气味,只见他们纷纷以手掩鼻,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

一道灵光忽然闪现,姜玉阁不由想起昨晚的梦,再联系到今早的所听所闻,不由生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起身来到棺材旁边,捂住鼻子,然后探头朝棺材里看去——

待看到棺内的景象时,姜玉阁终于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小阁,怎么了?”

姜廷与众人见到姜玉阁的异样,连忙跑了过来。

“小阁——”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勿怪,勿怪!”

待众人朝棺材瞧了一眼后,脸色变得煞白,甚至紧张到胡乱念上几句佛号,排遣内心的恐惧。

棺材内,老头子的尸体竟一夜间变成了白骨,没有脓水,没有蛆虫,骨头干燥且干净,甚至骨头表面泛起一丝莹莹光泽。

但最令众人震惊、恐怖的是——

脖颈之上空空如也,老头子的头不见了!

…………

三天后,老头子最终还是入了土。

头颅没找到。

姜廷砸锅卖铁,用重金请隔壁村的木匠雕了个头,安装在尸体上一起下葬!

如此诡异的事,自是在周围几个村传得沸沸扬扬。

至于那位离奇死亡的老王头,法医过来看了,给出鉴定报告也是令当地村民们大吃一惊,甚至产生一丝恐慌。

法医认定,老王头的死亡时间竟还在姜家老头子之前!

据说是因为心肌梗塞,呼吸衰竭而死。

至于老王头媳妇的证词,警察权当作是她悲伤过度,精神紊乱下的荒唐之言,也没再追究了。

事情虽告一段落,暗地却是留下了很多未解之谜。

“爸,妈,我回庐城里了,你们保重身体,有事打电话。”

姜玉阁上了大巴车,朝窗外的姜廷和秀娟摆了摆手。

爷爷去了。

没有头颅,不得安息。

父母年纪也大了,依旧辛苦劳作,努力活着。

姜玉阁突然觉得自己竟一点用都没有,真是不孝。

此时,唯一能给他安慰的就是背包里那本古籍——《神霄秘法宗旨》。

短短几天发生的事,彻底改变了他的认知。

在这个世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蛰伏着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这些东西超出了科学范畴。

姜玉阁本可不理会,但如今他不得不理会。

他要找到爷爷头颅,他要调查爷爷的死因。

最重要的是,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已经身陷某种阴谋陷阱当中。

他需要自保。

为了这些原因,他必须好好研究一下老头子留给他的遗物。

或者说,继承老头子的衣钵,成为一名修道之士!

…………

半年后。

庐城,昌盛街,绿盟房产中介公司。

几位年轻的房产经纪人,一边在电脑前扫着房屋信息,一边闲聊着。

“我今天碰到一个房源,位置好,装配齐全,价格还低,唯一瑕疵就是屋内死过人。”

韩鸣稍感可惜,打开了话题。

韩鸣与姜玉阁一样,都是应届毕业生,不过韩鸣是大专毕业,而姜玉阁是本科学历。

年龄上,姜玉阁要大韩鸣一岁。

“切,屋内死了人可不是瑕疵,那是重大事故,这种房子不能接。”

李晓聪作为组长,有着五年的房产中介经验。

对于有韩鸣这种既菜又无所畏惧的手下,他有时候真觉得头大。

韩鸣撇了撇嘴,对李晓华的话不以为意。

“我说组长啊,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你还信那些?鬼再可怕,能比穷更可怕吗?”

“你知道个屁,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中介,什么事没见过,我跟你说,你可别打那房子主意,免得惹祸上身。”

“知道了,知道了。”

到了中午饭点,李晓聪骑着电瓶车回家吃饭了。

姜玉阁本想点一份外卖将就一下,刚拿出手机,韩鸣神秘兮兮地伸手戳了戳他后背。

“姜哥,走,出去吃,美食街新开了一家大盘鸡,听说味道不错,我请客。”

“呃?你确定?”姜玉阁满脸狐疑。

“我哪次说话不算数了?快走吧,马上十二点就没位子了。”

到了地方,叫上一份中份的地锅鸡,又要了一瓶可乐。

半饱之际,韩鸣频频瞅向姜玉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说鸣子,你能痛快点不?有啥事快说!”

韩鸣挠了挠头,讪讪说道:“姜哥,今天下午我带客户去看房子,你如果没事能陪我一起去吗?”

姜玉阁一愣,盯着他看了一阵,道:“你看得房子该不会是今天说的那间凶宅吧?”

“姜哥,都半个月过去了,我一单都没成,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吃土了。”

韩鸣面露苦色。

他们做房产中介,前三个月是新手保护期,底薪3500,三个月后底薪降到了1800,其他的收入就看成单量了,从中抽成。

“就算如此,也不能欺骗客户啊,若是客户知道了,对公司的声誉也是有影响的。”

“放心吧,今天下午的客户是个灵异作家,是他让我专挑这种的凶宅,不算欺骗。”

姜玉阁面露古怪,无奈的答应了他。

下午两点左右,昌盛街附近的一个安置小区。

姜玉阁与韩鸣来到一栋楼房下面,等着客户。

三月末,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但刚才进入小区一路走来,却是异常的冷清,静的近乎于死寂。

韩鸣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眼珠一转,笑着对姜玉阁说道:“姜哥,我看你一下班就待在出租屋内,是要修仙吗?嘿嘿!”

姜玉阁白了他一眼,“滚蛋!”

他俩年龄相仿,又是差不多同时入职,私下关系极好。韩鸣听姜玉阁讲过他的家世与过往,知道他爷爷生前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道士。

在他的认知里,姜玉阁多少也是会点道士的招儿,这也是他再三恳求姜玉阁陪他带客户看房的原因。

就在这时,远处走过来一男子,约三十岁,穿着花格薄夹克,手上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

“嗨!”他率先打了个招呼。

“您就是洪先生吧,我是与您联系的小韩。”

“噢,你就是韩经理啊,真是年轻!”

韩鸣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寒暄了几句,然后伸手接过行李箱,在前面引路。

“我的要求先前在网上跟你说过了,你应该清楚吧,一定要那种凶的,越凶越好!”

“放心吧,洪大作家,我托了很多人脉,找了这家可是实打实的凶宅,据说一家三口全死在里面了,保证能满足您的要求。”

姜玉阁跟在后面,不由心中一抽,真想狠狠踢一脚前面的韩鸣。

这家伙——真是无知者无畏!

进了电梯,按上7层,随着一阵沉闷的电机哼鸣声,电梯开始上升,途中稍稍有些顿挫,轿厢顶部的灯光还闪烁了几下。

“哇喔,这氛围,绝了,我感觉我来对了地方!”

“呵—呵,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在两人的对话声中,只听“滴——”的一声,到了指定楼层,电梯门开了。

众人一踏出电梯,一股阴风夹杂着灰尘扑面而来。

“咳咳——”

“应该是很长时间没人住了,有一点点脏,没事,等下我让物业保洁阿姨过来打扫一下。”

韩鸣连忙解释,“这边,704号,还是个边户,很不错的。”

韩鸣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背后突然传来姜玉阁的声音。

“等等!”

两人同时转身。

“怎么了?姜哥。”

姜玉阁指了指正对电梯门墙角的地面,一大摊黑色灰烬。

“不就是些灰嘛,这一层四户人家都没人,估计是清洁工偷懒没打扫。”

“不对,这是纸钱烧完后的灰烬。”

韩鸣怔了怔,明白了过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害怕。

“姜哥,这个——不会吧?房东说……那事已经发生很久了,谁还在这烧纸钱啊?”

没想到洪先生在听到姜玉阁的话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格外的兴奋,

他蹲下身子,用钥匙在那堆灰烬中翻找着,最后找到一片没烧完的残片,伸到韩鸣和姜玉阁面前。

“还真是纸钱,哈哈!我突然有了灵感!那间704号房子,我租下了!”

签下合同后,韩鸣这个月终于是开单了。

但在回公司的路上,他却并没有多高兴。

“姜哥,那房间应该没问题吧。”

“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有问题,你能拦住那客户?先让他吃点苦吧。”

“啊?!”

在这半年时间,姜玉阁一有时间就钻研爷爷留下的那本《神霄秘法宗旨》,没想到,凭着试试看的态度,还真让他学会了不少基本的符箓之术。

这也验证他爷爷临死前的话——他在修道这方面的资质是极好的。

在刚才看房的时候,他偷偷用一张自制的显真符,清楚地看到在主卧的房间,有三道鬼影,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孩,三个人掉在天花板上。

应该就是传言中在这间屋里吊死的一家三口。

回到了公司,在姜玉阁的规劝下,韩鸣最终还是将今天的事告知了组长。

眼见对方先斩后奏,交易已成,他除了呵斥几句,也没啥好办法。

“对了,你等会联系他,让他补一个协议,就是说他在出租屋内若是发生意外,与咱们公司没任何关系,提前退租,不退中介费和押金。”

见组长不再追究自己责任,韩鸣赶紧应了下来。

这一段时间属于租房的淡期,整个公司的业绩都不太好。

要不然韩鸣也不会接触那样的凶房。

姜玉阁也不好受。

前段时间,家里来电话,父亲夏天干活扭了腰,在诊所花了三千多块。

每月那么点工资,除去房租、生活费,他还挤出五百元转给家里。

不仅没余下什么钱,还欠了花呗一万多。

夜晚,他躺在出租屋内,他寻思着未来的出路。

忽地,他想起了自己读大学时的民俗学教授,经常接一些为开发商看风水活儿,据说收入不菲。

“如果我也能搞个副业就好了,就比如——当个道士,给需要的人家祛祛邪、纳纳福啥的。”

毕竟,他随爷爷长大,耳濡目染,对很多法事还是有些印象的,加上他现在差不多入门的道行,简单的活儿,他还是有自信完成的。

就在他憧憬着未来之际,枕边的电话突然响了。

姜玉阁一看,是韩鸣的来电。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韩鸣,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姜哥,不好了!”电话那头韩鸣的语气有些惊慌失措。

“慢慢说!”

“刚才我给那个姓洪的租客打电话,通知他需要补一份协议,一开始没打通,我已太晚了,那边已经睡觉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边却又回了电话了。”

“我接通电话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诡异的嘈杂声,隐约听到了姓洪的租客的求救声!”

韩鸣顿了顿,继续试探性地问道:

“姜哥,不会真的有鬼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假若那租客真的出事了,我怕我会担责任!”

姜玉阁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时间,凌晨十二点四十多。

“那行吧,我们先到小区门口集合。”

临行前,姜玉阁从抽屉里挑了最近练习画的几张道符,一张显真符、两张驱邪符。

姜玉阁目前道行尚浅,没开通法眼,阳气又旺盛,是看不见鬼物得,可凭借显真符观察周围一些看不见得阴祟鬼物。

而驱邪符,则是一道常见得驱鬼辟邪的灵符,主要用于自保。

不到二十分钟便到了凶宅所在的小区门口,远远便看见韩鸣蹲在门口。

“姜哥,你来了,这么晚了打搅到你,真……”

“走吧,也不全是你错。”

姜玉阁打断了他的话,当前最重要的事便是确保那姓洪的租客安全,别真出什么事,到时候就算他们没啥责任,但良心上还是过意不去的。

月色朦胧,高楼林立却见不到几家亮着灯光,格外的安静。

昏黄的路灯,堪堪能照清脚下的路,两边的绿植丛里却是一抹黑,光线完全渗透不进去。

姜玉阁脸上看似平静,但内心却是掀起了波澜。

毕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灵异之事,结果如何,他一点保证都没有。

熟悉的电梯里,依旧是时而闪烁的灯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韩鸣双手收拢,默默呈守御姿势。

“叮!”

到了七楼,电梯门缓缓打开,外边却是漆黑一片。

姜玉阁打开手机照明,走了出去。

灯光照耀下,正对电梯门的墙角位置,堆积的灰烬依旧。

“靠,这物业也太不负责任了,到现在还没打扫。”韩鸣紧跟姜玉阁身后,嘟囔了一句。

当姜玉阁调整灯光方向,照射向704室的门扉时,意外地发现门并未紧闭,留有一线缝隙,仿佛屋内的主人正期待着姜玉阁与韩鸣的到访。

姜玉阁停下了脚步,他的道行虽还不能直接看到鬼,但感知能力却远远超过常人。

刚才他瞄了一眼门缝,里面幽黑不见一丝灯光,目光所及,意识所及之处,那道阴冷之意比白天要强烈许多。

“给,把这个放在口袋里,不要弄丢了,跟在我身后。”

姜玉阁拦住韩鸣,从随身口袋取出一张驱邪符递给他。

韩鸣好奇地接过灵符,放在手机灯光下看了一阵,然后小心地收了起来。

推开眼前半掩的户门,摸索着找到灯光开关。

“嗒!”

客厅的灯被点亮,眼前的景象呈现在两人面前。

一套蓝布沙发,以很奇怪的位置摆放在客厅中央,四周的墙面刷得白色的乳胶漆,日光灯一照,异常的惨白。

客厅与阳台之间是一道玻璃门,正映照着室内的一切,包括此时闯进来的姜玉阁和韩鸣。

“洪先生——”

韩鸣朝着主卧的方向轻声喊了一声。

见没有回应,他一手捏着灵符,然后大着胆子朝里面挪着步子。

姜玉阁本想跟上去,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一道灰色白的鬼影从阳台的玻璃门上一闪即过。

他不再犹豫,祭出显真符,默念咒语,黄色的符纸无声引燃,随即他伸手一挥,便见到眼前的景象发生了些许改变。

原本干净雪白的墙面此时变得灰暗,灯光泛着一丝幽绿,格外的瘆人。

“嗯?”

就在他查看周遭之时,一股阴森的凉意从后背传来。

瞬间,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右手下意识捏了一个斩鬼法诀。

转身后,他清楚的看到有三个灰蒙蒙的人形雾气,犹如实质一般立在跟前。

两旁个子高一些,中间个子矮一些,印证了一家三口的传闻。

姜玉阁虽有些紧张,但却并不是很害怕。

只要对方有伤害自己的异常举动,他便毫不犹豫施展斩鬼咒。

斩鬼咒是他目前为止掌握的威力最大的一道咒语,可以召唤神灵杀鬼,其召唤的神灵威力大小与施咒者本身道行相关。

不过《神霄秘法宗旨》里说,斩鬼咒杀戮之气过重,被斩杀之鬼,将寂灭于五行之中,永世不得投胎,所以一般不可肆意施展,只有当自身遭受恶鬼生命威胁时才会用。

身前三个鬼物,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就像是一团凝实的浊气,这是鬼修行不够、孱弱的特征。

或许是感受到姜玉阁的威胁,那三个鬼影不敢有所动作,怔怔站在那里。

便在这时,主卧位置传来韩鸣的惊呼声。

“姜哥,姜哥,洪先生晕倒了!”

姜玉阁眉头一皱,绕过鬼物影径直来到主卧,果真见到洪先生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黑气。

“你先把他背出去,我处理一些事。”

“好!你当心。”

韩鸣按照姜玉阁的吩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洪先生背到了门外,刚松了口气,回头却见姜玉阁停在客厅位置,对着沙发位置的空气喃喃自语,不由又紧张起来。

“姜……姜哥,你在跟谁说话啊?”

姜玉阁没有理韩鸣,他在与眼前鬼物短暂接触后,竟发觉自己似乎能与他们进行沟通。

原来这三个鬼物自杀后,尚残存一丝前世彼此的情感,不忍分别,迟迟不愿去投胎,便躲在这里,它们不愿生人打扰,便就恐吓一下租客,没什么恶意。

姜玉阁苦口婆心一番劝说,又以超度它们灵魂为诱饵,它们终于是答应回归地府,接受阴司的安排。

“太上敕令 超汝孤魂

鬼魅一切 四生沾恩

……

敕救等众 急急超生

敕救等众 急急超生”

姜玉阁低声吟唱,声音有着奇妙的律动和穿透性,只见眼前的三道鬼影渐渐变淡最终消散。

一道往生咒送三位苦命人去了该去的地方。

“是非善恶,去了阴司自由审判,愿他们尽早脱离苦海,早日超生吧!”

韩鸣盯着姜玉阁,深以为是地点了点头。

他双目贼光熠熠,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时至夏至,新麦忙收。

姜玉阁请了几天假,准备回家收麦子。

就在他拎着包在等大巴车的时候,一辆大奔驶到他的面前。

就在他疑惑之际,便见到前排的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姜哥!”

“韩鸣,怎么是你?”

姜玉阁目瞪口呆,内心瞬间生出许多想法。

韩鸣下了车,来到姜玉阁跟前,伸手拿下他的包。

这时,后排的车门也缓缓打开了,出来了一位妙龄女子,身着一身水蓝色丝质半身裙,清爽干净,目光澄净,落在姜玉阁身上,闪过一丝惊讶。

她缓步来到姜玉阁身前,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韩玥,没想到姜……大师如此年轻。”

姜玉阁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伸出手与其轻轻一握,“你好,我是姜玉阁,喊我名字就行。”

“好的,姜大师。”

“噗嗤!”韩鸣忍不住笑了出来,见韩玥恼怒看过来,又立马闭上了嘴。

“姜……姜先生,我听堂弟说,您是有大能耐的道长,这次冒昧找你,其实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想请姜先生帮个忙,还请姜先生看在与小鸣是同事的份上,施以援手!”

“这个,可是,我现在要回家割麦子……”姜玉阁看了看韩鸣,又看了看韩玥,露出一丝为难。

“这个简单,我来联系专业的农业收割公司,让他们去你家帮忙。”韩玥眼珠一转,开口说道。

“对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事半功倍,姜哥,你眼前的这位可是本市太阳能源集团的千金,可要抓住机会喔。”

姜玉阁闻言心里一惊。

太阳能源是庐城兴盛的一家上市公司,主要经营领域是在时下最火的新能源技术,发展潜力很是极好的。

至于姜月口中棘手的事情,多半便是一些科学无法解决的灵异事件。

“那好吧,能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韩玥神色一喜,“姜先生,我们上车再聊?”

司机很识趣的将姜玉阁的行李包放进后备箱,然后几人上了车,黑色的s级大奔朝着市区方向驶去。

“我家公司为了扩大业务,曾高价拍了一块地准备建新的办公大楼,两个月前终于开始施工,结果开工日那天,施工队便在地下挖掘出许多人的骨头。”

姜玉阁暗惊,心想开工日碰到这种事,确实也够倒霉的。

“因为骨头太多了,我们也不敢继续施工了,便报了警。经过多部门联合调查,才知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里曾是一个 乱坟岗。”

“城市的发展与扩张,不知道有多少外表高大上的建筑,其实都建在 乱坟岗上面,不足为奇。”

“我们花钱托关系迁移了这些人骨,又请寺院高僧做了法事,重新开始动工,本想着前期该做的都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后来,工地上确实没出什么事,一切也照常进行,偏偏这个时候我父亲却是突然出事了!卧床不起,精神恍惚,日渐严重。”

“原本以为只是生病了,结果,我们去了很多家医院,连病因都查不到!其中一位老中医私下跟我说了些话,言外之意就是请‘专业的’人才能治好我父亲的病。”

韩玥略显疲态,双目有些发红,满怀期待的盯着姜玉阁。

姜玉阁收起目光,轻咳一声,“听你所说,你是怀疑你父亲的病是与工地动工有关?”

韩玥点了点头。

“那你家那块工地现在停工了吗?”

“停了,不过很快应该就要再次动工了。”

此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韩鸣轻哼一声。

姜玉阁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韩玥。

韩玥苦笑一声,“停工期间,我父亲的病确实好了一点,但是,最近圈内谣言四起,说是我家的工地之所以停工,是因为现金流出了问题,说我们太阳能源快要破产了。”

“家族为了平息谣言,开了几次会议,不少声音都要求尽快重新开工。”

姜玉阁这才恍然。

从她刚才的话中,似乎韩家老爷子的病真的与那工地之事有关。

就在谈话之际,车子速度降了下来,缓缓驶进一栋独立的大别墅。

姜玉阁从车窗向外看去,发现这别墅建在一座山坡之上,周围山景秀丽,溪水潺潺,极为奢华,不禁心生羡慕。

停了车,便有侍从轻步上前打开车门。

“姜先生,我这就带您去见见我父亲?”韩玥带着一丝期许。

“嗯。”姜玉阁点了点头。

而此时,跟在身后的韩鸣神色有些异常,开口道:“姜哥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姜玉阁闻言,面带一丝古怪看向他。

韩玥轻叹一声,对他说道:“一起去吧,我知道你虽还有怨气,但内心还是在意你大伯的,不是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大家族更是如此。

姜玉阁在车上便猜想到,这一家子的关系恐怕有些复杂。

就像无数电视剧、小说里的情节一样!

要不然凭借太阳能源的背景,韩鸣怎么可能去做一个苦逼房产中介?

“走吧,陪我一起去!”

姜玉阁,胳膊搭着他的肩膀,韩鸣没有说话,默认同意了。

穿过客厅,迎面走来一位四十来岁微胖的中年男子,见到众人,那男子连忙迎了上来。

“小姐,你哪去了,夫人一直在找您。”

“张叔,我妈呢?着急找我什么事?”

被韩玥称为张叔的男子这时才注意到韩鸣和姜玉阁,惊讶道:

“哟,小鸣也来啦,是来看望老爷的吗?老爷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位先生是?”

韩玥微微皱眉,介绍道:“这是我请的大师,是小鸣的朋友。”

张叔一愣,重新打量了一遍姜玉阁,表情很是不以为意。

韩玥见状,双目一凝,稍有不快说道:“有问题吗?张叔,麻烦你告诉我——我妈在哪里?”

“这——没问题,夫人在老爷房间,恰巧也请了一位大师,正在给老爷看病。”

韩玥闻言,匆匆带着两人乘电梯上了楼。

卧室里,一位中年夫人正焦急地立在床榻前。

“清远道长,您看看可有办法?”

中年夫人的对面是一位老者,衣着青色道袍,手持拂尘,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清关道长皱起眉头,单手掐了掐诀。

“不好弄啊!韩董事长沾染了那乱葬岗上戾气鬼咒!”

“道长!还请清远道长全力施救,不管成功与否,我韩家都会有厚礼相赠。”

清远道长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下。

“那——”

“妈!”

韩玥正好夺门而入,打断了清远道士的话。

“阿玥,你到哪里去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清远道长,厉害的紧,你爸爸有救了!”

“原来是夫人千金,贫道有礼了!”清远道长目光悠远,双手抱拳,微微作揖。

韩玥原本还有些质疑对方身份,不过此时见清远如此,也生起了敬畏之心。

“道长您好。”

“小鸣,你来啦,好孩子,是来看你大伯的吧?可惜你大伯现在这样子,要不然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中年妇人上前拉住韩鸣,说着说着便要落泪了。

韩鸣没有作声,见到躺在床上的大伯,面色惨白,眉头紧锁的惨样,心情极为复杂。

“妈,给你介绍一下,”韩玥拉住夫人,“这位是阿鸣的朋友,叫姜玉阁,别看他年纪轻轻,也是道门中人,我请他过来给爸爸看一下。”

中年妇人眼神一亮,打量了一番,微笑着说道:“原来是阿鸣的朋友,眉清目秀,相貌堂堂,还是道门子弟,不错不错,那就麻烦小姜师傅给叔叔瞧一瞧。”

姜玉阁略显尴尬,不过对方如此真诚,他也不能失了礼数。

“伯母客气了,我……”

“慢着!”

一旁的清远道长斜着眼打量了姜玉阁好一阵,冷笑一声。

“夫人,现在有不少不学无术的骗子冒充我道门中人,请恕贫道多嘴,夫人识人还得谨慎一些为好,破财是小,若是害了韩董事长,那就不好了。”

“这——”

韩夫人闻言,顿时有些踌躇不决起来。

“喂,老道士,你说谁不学无术呢?”韩鸣气愤不已,问道。

“我道家传承源远流长,又高深莫测,凡是有所成就者,皆需年年累月的钻研修炼,这位少爷,交友需谨慎啊!”

清远道长背负双手,神情平淡。

一副高人姿态连姜玉阁也被唬住了。

姜玉阁神情恭敬,抱拳拱手作礼,道:“小子确实入道时间不长,但不是什么江湖骗子。”

清远道长嘴角抽了抽,“嘿嘿,这好办,你说你是道家子弟,敢问师承何门?”

姜玉阁顿了顿,想到爷爷留给自己的那卷《神霄秘法宗旨》,他修炼了其中的秘法,应该算是个神霄派弟子了吧。

“小子师从我爷爷,乃是神霄派弟子。”

姜玉阁如实说道。

“什……什么?神霄派?呵呵!”

那清远道长冷笑一声。

“我说小友,你可知道神霄派连宗门都废弃了,其传承估计也断绝了,你确定你是神霄派的?”

姜玉阁此时知道,不管自己如何辩解,对方可能都不会相信,索性也就不再说话了。

韩鸣在一旁,他是亲眼见识过姜玉阁那晚的手段,正欲辩解,也被姜玉阁拦住了。

清远道长见状,得意一笑,继续道:“小友,你说你是神霄派弟子,姑且相信你,那便请你施展秘法,查看一下董事长何故如此,好吧?”

姜玉阁闻言,看向中年韩夫人,征询她的同意。

韩夫人瞧了眼床上被病魔折磨不像样的中年男子,凄声道:“哎,都已经这个样子,那就拜托玉阁小友了。”

姜玉阁毕竟年轻,在清远道长三番五次质疑之下,也想着要证明自己。

他来到大床跟前,仔细看了中年男子,只见他的面色苍白如纸,隐隐有黑气萦绕,他拈指虚空一招,鼻端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这个时候,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转身对清远道长拱手,道:“小子出门没带朱砂笔与黄符,不知道长可带有?能否借我一用?”

清远道长一愣,随即朝门口的随行男子招了招手,“阿峰,给他。”

“你不会要现场画符吧?你可知道这符可不是……”

“多谢!”

姜玉阁接过朱砂笔和黄符,面色一喜。

还没等清远道长话说完,屏气凝神,手中朱砂笔刷刷几笔,黄符上便显现出一道玄妙莫测的图案。

正是一张显真符!

姜玉阁掐诀拈符,口中喃喃低语:“天地大明,万气混生,赐我神通,寻迹显真。急急如律令!”

手中符纸瞬间自燃,青渺烟气弥漫开去,姜玉阁只觉得眼前的事物瞬间变得极为清楚。

而在此时,那清远道长怔怔看着姜玉阁,一副惊掉了下巴的表情。

“你……你!咳咳,虽然道行尚浅,但刚才那手法还是可圈可点的。”

“道长谬赞了。”

“哼,我朋友还是不是江湖骗子了?我看江湖骗子另有其人吧?”韩鸣顿感扬眉吐气了,气呼呼问道。

清远道长尴尬笑了笑,不太情愿地朝姜玉阁抱了抱手,道:“还请小道友继续吧,看看韩董事长为何会如此。”

姜玉阁点了点头,再看床上中年男子,一缕缕黑气缠绕着他周身,犹如被缠绕成一个黑色的大茧,在显真符的作用下,黑气散发出的腐臭味更浓。

“这似乎……不是鬼气缠身,而是诅咒!”

姜玉阁思索过后,给出自己的判断。

“若是鬼气缠身,鬼气主要侵蚀人的阳火,黑气会成团状集聚在人的灵台和两个肩膀位置,被缠身者会觉得头昏昏沉沉,脖颈酸痛,身体冰凉,惧冷等症状。”

“再说,那乱葬岗是过去几十年前的事了,就算有野鬼,游荡在世间几十年了,早就淡去了尸体的臭气,所以不可能是鬼气缠身。”

“叔叔的身体,周身上下均被黑气缠绕,黑气成丝,连绵不绝,跟传闻中受了诅咒的特征极为相似,所以,我怀疑是有人给叔叔施了诅咒!”

众人闻言,皆露出震惊神色。

“姜先生,您可有什么方法救我爸爸?”

韩玥双手紧握,眼睛紧紧盯着姜玉阁。

姜玉阁叹了口气,解释道:

“韩小姐,想要解除叔叔的诅咒,首先要找到诅咒物,再将其破坏掉方能解除。可惜我现在道行太浅,还没开启法眼,没法循着黑气找到诅咒物的位置,十分抱歉!”

韩夫人闻言,瘫坐在床边,双目垂泪。

韩玥不死心,又转头看向清远道长,却见清远道长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小友,你当真你是神霄派的高徒?”清远道长再次询问,脸上露出郑重神色。

“自是当真!”

“神霄派以雷法名传于世,不知小友……修习过雷法一类的秘技吗?”

雷法确实是神霄派最引以为傲的秘技,威力强大,特别是对于阴浊邪祟之物有极好的克制效果。

姜玉阁虽修行时间不久,但对于《神霄秘法宗旨》里的雷电秘法可谓是垂涎三尺,所以很早之前便开始尝试修炼,比如最入门级雷法——剑指社令雷。

历经大半年时间,姜玉阁也只是堪堪将剑指社令雷修练至入门,每次施展,剑指之上,隐有雷光,至于具体威力,他从来没测试过。

姜玉阁点了点头,据实陈述。

清远道长面色一喜,接着道:“诅咒其实就是一种意念,它的波动产生一种阴邪能量,摧噬被诅咒者的生机,你的雷法至刚至阳,可以尝试用雷法能否破坏掉这种阴邪的能量,切断其间的联系。”

“如何去做?还请道长明示。”姜玉阁心中一动,问道。

清远道长一手捋了捋胡子,说道:“可在韩董事长的身边施展雷霆秘法,以雷霆之力搅乱诅咒的意念波动!”

原本以为清远道长一副仙风道骨模样,道行应是在他之上,当下来看,他估计也只是“理论”一派的。

姜玉阁抱拳,点了点头。

至此,也没啥更好的办法,权且听清远道长的,试上一试。

“韩夫人,我可以试一试,但……若是出现意料之外的结果,您可不要怪我。”

韩夫人与身边韩玥对视一眼,随即都朝姜玉阁点了点头。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韩家都会感谢姜先生的恩情。”

姜玉阁得到承诺,也不再废话,上前一步。

他屏气凝神,右手结剑指手印,呈于身前,左手指天,口中默诵招雷法咒:

“社令雷神,玉府威灵。呼吸风雨,掌握鬼神。上至丰都,下至幽冥。代天执令,伐恶施刑。”

姜玉阁神情肃穆,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所产生的律动,仿佛能引动天地共鸣。

此时胸前的剑指,隐隐有雷电隐现,甚至能听到霹雳之声。

在场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异象,脸上布满了震惊之色。

姜玉阁目光如电,剑指轻轻挥动,在韩董事长的周身,作斩落之势。

每次随剑指落下,他能清楚见到韩董事长身上浓郁的黑气都会淡弱一些,并且原本死寂的黑气在此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姜玉阁见有效果,心中一喜,凝神多次挥斩,剑指所到之处,肉眼可见雷霆闪烁,并发出呲呲犹如灼烧一般的声音。

而在远处观看的众人,内心深处生起敬畏之心,他们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随着每次隐现的雷霆而发出颤栗。

病床上的韩董事长露出痛苦表情,汗水很快浸湿额头,以及身上睡衣,空气中的腥臭之味也是越来越浓郁。

最终,在雷电的洗涤下,那缠绕在韩董事长身上的黑气犹如无源之水,最终消散无踪了。

姜玉阁停下动作,气喘吁吁,只觉得浑身像是虚脱了一般,终是停了下来。

韩鸣上前搀扶住姜玉阁,关切问道:“姜哥,没事吧?”

姜玉阁挥了挥手。

“爸?妈,你来看,爸醒了!”

“文山,文山,你怎么样了?”

母女二人围在韩董事长的身边,神情激动。

姜玉阁从她们母女对话中得知,这位董事长叫韩文山。

这时,韩文山原本惨白的脸此时多了几分血色,眉头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

客厅,姜玉阁、清远道长几人正喝着茶。

姜玉阁是第一次觉得这清茶是如此的好喝,几杯下肚,连原本有些虚脱的身子都好转了许多。

对于姜玉阁大口牛饮珍贵金骏眉红茶的行为,管家不仅没有一丝鄙视,反而一改原先的态度,变得极为恭敬。

谁能想到他也就大学刚毕业的年纪,竟有真本事。

清远道长眯着眼,时不时瞥向一旁的姜玉阁,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玥、韩鸣与韩夫人下了电梯。

韩夫人神情比较激动,来到姜玉阁跟前,握住对方的手,“姜道长……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以后,若是有什么我们韩家能帮助的,你尽管说。”

“不用客气了,阿姨,也多亏了清远道长的提醒。”

“对对。”韩夫人朝一旁的清远道长微微躬身,“感谢清远道长!”

“举手之劳罢了。”

清远道长微笑着回了一礼,形态洒脱,依旧是高深莫测的样子。

“韩叔叔还好吗?”姜玉阁问道。

“好多了,能喝了点粥了,刚睡着。”

“嗯,那就好,这段时间多晒晒太阳,最好是用清水冲服新鲜的鹿血,调理调理身子,不日便能康复了。”

韩夫人连声道谢,难掩欣喜。

众人落座,姜玉阁出于好心,犹豫再三,还是提了出来。

“阿姨,韩叔叔身上的诅咒虽然解除了,但施咒之人尚未找到,你们可要当心,防止对方故技重施,韩叔叔的身体……怕是很难经受起的。”

韩夫人闻言,目光如冰。

“姜道长,多谢提醒,这事——不会完的,我已经联系专人就调查了。”

“到时候,恐怕还得麻烦姜道长帮忙。”

姜玉阁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内心火热,没有理由不帮忙。

就在刚才,他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收到韩玥转来的一百万!

这一百万便是他今天的报酬。

实话说,这一百万,对于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学刚毕业不到一年的姜玉阁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有了这钱,他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第一件事,可以回老家将房子翻新一下,买些电器、家具什么的。

父母年龄大了,也是时候安享一下晚年了。

当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便是他可以不用再浪费时间在房产中介公司了,这样省下来的时间,他需要去调查爷爷的死因,以及找到爷爷丢失的头颅。

在无数个夜晚,他时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梦中,爷爷的背影孤零零的站在一片无人的冰天雪地当中,脖颈之上,空空如也。

雾蒙蒙的天空,黑色的龙形暗影神出鬼没,见首不见尾。

紫色雷电与惨白色雷电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悸。

这样的画面,屡屡出现在梦中,会有什么样的深意?

姜玉阁不得不拼命的修行,来应对未知、或有大危机的未来。

离开韩家,隔天,姜玉阁便办理了离职手续。

令他没想到的是,韩鸣竟也离职了,并且在他回老家的时候,硬是要跟着一起。

在回去的途中,韩鸣终于是讲述了他的过往。

他的父亲韩征,在韩家排老三,便是当今韩家家主的三弟。

早期创业艰难,韩征立下了汗马之劳,最终为了家族事业,却落了个身陷囹圄的结局,因非法集资罪被判七年。

后来在老大的谋划下,一年内三次减刑,最终改为三年。

可就在即将出狱的前夕,韩征竟突然死在狱中,死因是急性心肌梗死。

当时,还在读初中的韩鸣难以接受,根本不接受这个死因,便缠着大伯和二伯去调查真正的死因。

可是,在后续的调查中,大伯和二伯都告诉他,死因没问题。

他便以为是大伯和二伯没有尽心,敷衍了事,一气之下,他带着母亲离开了韩家,直到这次事件,他才重回韩家。

“经历了这件事,我更加确定——我爸爸的死有问题。”韩鸣郑重地说道。

“嗯,眼见不一定为实,听你所说,我觉得你父亲之死确实有些蹊跷。”姜玉阁点了点头。

“姜哥,我总感觉我父亲的死,以及大伯的诅咒,或许是同一人所为,姜哥,你可要帮我。”韩鸣想了想,说道。

“你别胡思乱想,日后,若真有需要我帮忙的,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嘻嘻,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

韩鸣开着牧马人熟练地穿梭在盘山公路上,上午九十点钟,金色的阳光穿过茂密树叶,丁达尔效应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氤氲斑斓。

不一会儿,远处的山脚下显现出三两成群的房屋,道路两旁是大片的阶梯水田,青色的水稻在风的吹拂下,生出一阵涟漪。

“哇,景色不错啊!”

韩鸣单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按下窗户,呼吸着田野间的新鲜空气,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小心!”

姜玉阁双目一凝,车辆前方不远处,有一根树干一样的东西横在马路上。

自修炼《神霄秘法宗旨》后,他的目力远胜常人,很快他发现那树干一样的东西竟在扭动。

“是蛇!”

韩鸣猛踩一脚刹车,橡胶轮胎在地上摩擦发出一股焦糊味。

车子在离蛇不足三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只见玄色的蛇身横在马路上,扭动着身体前进,鳞片在地上摩擦发出一阵刺耳“喇喇”声,蛇头和蛇尾隐藏在两旁的灌木丛中,一股腥臭味涌入车内。

“卧槽,这……!”韩鸣一身冷汗。

“别惊动它!”姜玉阁拦住了韩鸣想要鸣笛的冲动。

就在这时,那蛇似乎是感到了异常,扭动的身子忽然一停,一阵哗哗声音,它竟伸长前半身,猛地回看过来。

一阵腥风袭来,那蛇近乎水桶大小的头颅瞬间贴到车子前挡跟前,一双竖瞳直勾勾地盯着副驾驶上的姜玉阁。

“姜……姜哥,这怎么办?”

韩鸣脸色发白,颤抖着问道。

“别动,这蛇似乎没有恶意。”

姜玉阁如今学习了道术,对周遭的危险感应能力有了极大的提升。

虽说如此,他还是暗暗结了剑指,丝丝雷霆之气萦绕在剑指之上,吞吐隐现。

玄蛇金色的眼眸,妖异、深邃又显高贵,而此时,竟流露出一丝人类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一会儿,那蛇似乎又瞟了一眼姜玉阁,身体一阵扭动,没入一侧的密林中,消失不见了。

韩鸣拍了拍胸脯,连忙一脚油门,牧马人载着两人,绝尘而去。

“草!忘记用手机拍一下发朋友圈!”

姜玉阁耳畔传来韩鸣的嘟囔声,露出一丝苦笑。

他的脑海里却是刚才那只玄蛇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种挺亲切的感觉。

到了老家,姜父姜母十分高兴,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招呼他们两人。

饭后闲聊,韩鸣话格外的多,与姜父聊得不亦乐乎。

很快,韩鸣便提起回来的途中遇到那只玄色大蛇的事情,姜父一听,脸色大变。

“确定有水桶那么粗的蛇身?”

“姜叔叔,姜哥也看见了,不信你问他!”

一旁的姜玉阁点了点头。

“爸,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蛇,以后你们上山小心点。”

姜父脸色发白,神色突然变得不宁,看向姜玉阁眼神还有些躲闪。

“爸,怎么了?”姜玉阁皱起眉头。

韩鸣也是奇怪地看向姜父。

“哎,本来这件事我还想瞒你一阵,免得你担心。”姜父眼睛发红,瞬间老泪纵横起来。

“你爷爷的坟……被毁了,里面的尸体也不见了。”

姜玉阁听到这话,只觉得脑袋一懵。

…………

三人打着手电,摸黑来到姜玉阁爷爷的坟前。

“咦,这里确实有个有个洞!”韩鸣将灯光对准黑黢黢的洞口。

“前几日比较空闲,我便想着修葺一下你爷爷的坟,结果,便就成了这样子。”

“当地是谁干的?”姜玉阁低吼着,满眼愤怒之色。

姜父拍了拍他肩膀,轻叹一声,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

“你们看看这个——”

“这个是那天我在洞口边上找到的。”

姜父手上的那件东西,是一个菱形片状,通体呈幽黑色,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散发出莹莹光泽。

“这是……”

“好像是鳞片!”

姜玉阁和韩鸣目露惊疑之色。

姜父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也是以为是人为破坏的,但是思前想去,愣是想不出来我们姜家,或者你爷爷得罪了什么人,直到——”

“这是蛇鳞!”

姜玉阁没等他父亲讲完,开口惊呼道。

“这是今日我俩路上见到的那条玄色的鳞片?!”

韩鸣一拍手掌,也是露出恍然之色。

姜玉阁突然想了起来,今日那蛇在观察他的时候,他也近距离的瞧见那蛇的样子。

他隐约记得,那蛇头顶的位置,似乎少了一块鳞片!

正好与父亲手上这块鳞片对上了。

“这蛇想干什么?”

他爷爷下葬的时候,尸身是剩下白骨了,那蛇自然是不可能是为了食物。

姜玉阁满脑子疑问。

此时的他百分百可以确定一件事:他爷爷绝对不像他记忆里的那般平凡——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如今那蛇潜入无尽的大山中去,带着他爷爷的秘密,怕是很难再查清了。

木窗外,月落星沉,姜玉阁睡不着,索性拿出那本《神霄秘法宗旨》,翻阅了起来。

唯有如此,才会让他烦躁的内心得到一丝宁静与慰藉。

在老家的第三日。

姜玉阁突然都接到韩玥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她的父亲恢复的不错,如今第一件事便是想见见救他性命的姜玉阁。

姜玉阁原本想推辞,但是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短。

况且对方还是个金主。

只好收拾收拾准备回城了。

临走之前,姜玉阁手机默默转了五十万给姜父,让他与姜母在家不要再干繁重农活了,姜父一听,第一件事便是拉住姜玉阁,盘问这五十万巨资的来源。

见到姜父一脸的担忧,姜玉阁只好将救治韩家家主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姜父闻言,久久没有说话,不见喜悲,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哎,命也,你还是走上了你爷爷的路!”

“你等下!”

姜父回到里屋,几分钟后复返,手上拿着一个破旧的木盒。

“给你,这也是你爷爷留下的,你拿去吧,总之,以后自己注意些,安全第一。”

姜玉阁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一块精巧的铜镜。

铜镜形制古朴,中央的镜面虽平滑,但无法与现在的平面镜相比,只能勉强照出人的轮廓,镜面的四周刻着八卦和四象图案,透露出一丝神秘气息。

姜玉阁一时间也不知道铜镜的作用,便暂时收好,待以后有时间在琢磨琢磨。

坐上车,挥手告别了姜父姜母。

……

韩鸣开车带着姜玉阁直接来到韩家。

停好车,姜玉阁远远便看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人。

女的他认识,是韩玥。

而那男的,长得颇为俊朗,外貌和韩鸣有几分相似,眉宇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傲气。

“他是我二伯的长子,叫韩子轩,比我大几个月,但在我们韩家阳光能源集团,他已经是担任要职,颇有话语权。”韩鸣在一旁低声对姜玉阁说道。

说话间,几人到了跟前。

韩玥依旧一副温婉恬静模样,面带一丝微笑。

“姜先生,欢迎光临,我们又见面了。”

“韩小——”

“就是你救好我大伯的病?这么年轻?”

站在韩玥一旁的青年,也就是韩子轩,忽然打断了姜玉阁的话,看样子不是很相信。

“子轩!”韩玥脸色一沉,随即带着歉意望向姜玉阁,补充道:“抱歉,我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堂弟,韩子轩。”

姜玉阁微笑着伸出右手,“你好!”

韩子轩却只是轻轻点头示意,然后转头看向韩鸣,“三弟,你都在外边忙些啥呢,也不回来帮帮家族生意。”

韩鸣注意到姜玉阁受到冷落,便也懒得回应韩子轩,只是敷衍地应和着几句。

“姜先生,我父亲在书房等你,我们走吧。”

姜玉阁点了点头,便与韩玥并肩走入屋内。

韩鸣紧随其后,留在韩子轩在后面,脸色铁青。

二楼,东南角的位置,便是一间宽大的书房。

在这里,韩远山处理日常事务,下达各项命令,或者接见一些重要的客人。

“爸,姜先生到了。”

韩远山目光从窗外收回,转头看向门口,目光落在一位衣着朴素、神色淡然的年轻人身上,不由露出和蔼的笑容。

“韩叔叔,您好!”

“你好,你就是小姜先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大伯。”

“呵呵,小鸣,你也来了,别站着,快过来坐。”

落座后,韩玥接过管家的茶壶,亲自为众人斟了茶。

此时的韩远山宛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大叔,热情而好客,与姜玉阁闲话家常,询问着各种事情,显得特别亲切。这让旁边的韩玥和韩子轩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姜先生,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就没了,哈哈!”

韩远山从一开始便暗暗打量着眼前的姜玉阁,也许是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原因,越看他越觉得顺眼。

“韩叔叔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没有我,相信也不会有事的。”

姜玉阁本是销售出身,说漂亮话自是有一套。

一旁的韩鸣默默听着,不由心中好笑,倒是韩子轩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对了,小姜,过几日便是石济大师的八十大寿的聚会,你有收到请柬吗?”

韩远山突然问道。

“石济大师?”姜玉阁满脸茫然。

“呵,还说是修道的呢,连石济大师都不认识。”一旁的韩子轩突然低声嗤笑道。

韩玥瞪了他一眼,随即解释道:“石济大师是本市的一位玄学大师,据说精通佛道两家,在本地玄学界享有很高的声望。”

“我爸出事时,我们也去求过他,但那时他刚好在闭关,前几日才出关。”

“这次他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估计会有很多社会名流参加,其中不乏玄学界的人士,我当下身体刚恢复,不便参加,你刚好也是玄学界的人,就代我去吧。”

韩远山看着他,意味深长说道。

参加这种宴会,不仅可以彰显身份,更重要的是可以接触真正的上层人士,拓宽自己人脉圈子。

这样的机会,对寻常人来说,自是可遇不可求,争破脑袋也要去。

姜玉阁对此本不是很感兴趣,但想到发生在爷爷身上的离奇事件,似乎去参加一下,要是能结交几个圈子内的人,打听一下消息也好。

“多谢韩叔叔!”

“呵呵,那你就带上他们三人一起,有不懂的也好问问他们。”

姜玉阁点了点头,其余三人也是面带喜色。

古莲山庄,位于庐城东南区域天目湖的一处湖心岛。

姜玉阁与韩玥、韩鸣和韩子轩几人乘上石家的专用游艇,朝着湖心岛驶去。

站在船上,看着江心处孤零零的一座小岛,氤氲江雾笼罩下的山庄,姜玉阁不禁暗暗咋舌。

天目湖是一处度假胜地,与市政府毗邻,周边的房价属于本市的第一梯队。

能够购下天目湖的湖心岛,并建造如此规模的山庄,不仅仅是钱的事,还需要深厚的关系背景。

“哼,我说姜玉阁,你现在可是代表我们韩家去赴宴,等会儿可别再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嫌丢人!”

“子轩!你再这样就不要去了!”韩玥瞪了一眼韩子轩,气愤道。

姜玉阁懒得理会,权当作疯狗在叫。

“玥玥,你也来啦!”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娇滴欢喜的声音。

几人转头看去,见到一位紫裙女子,年龄与韩玥差不多大,欢快地走了过来,拉住韩玥的手。

“小钰,就知道你会来。”

“嘻嘻,那是自然,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凑热闹。”

“小钰姐,伯父身体还好吗?”韩子轩略显拘谨,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好得很,这不在那——”小钰遥指二层甲板上的露台,只见几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正在一起举着酒杯谈笑风生。

“咦,这位先生倒是面生的紧。”小钰目光落在姜玉阁身上。

“忘了介绍,这位是姜先生,是我韩家的朋友。”韩玥又对姜玉阁介绍,“这位是远洋地产集团的沈家千金,沈小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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