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循是小说《苦练十年刺杀术，我c位出道成爱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少吃亿点写的一款都市脑洞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苦练十年刺杀术，我c位出道成爱豆》的章节内容
郑循出道了。
……
天知道上一秒他背上叉着两把刀手里扛着一把枪正准备扔个手雷给这世界狠狠来个响儿时，下一秒，一个路人对他吹了个口哨。
“哥们儿，玩cos的？”
“……”
给我干哪儿来了？
天杀的狗系统，给他投错频道了！
郑循是一位在虚拟空间苦练十年的杀手。十年磨一剑，系统整天给他灌输信念，外面的世界正在受到神秘力量的压迫，需要他成为一名冷酷无情的杀手，刺杀对方的大头目。
所以……
头目呢？
说好的拯救世界呢？
为了融入这个和平的世界观，郑循身上所有的武器都变成塑料的。
系统见情况不对，也跑路了。
走投无路的郑循，迎面遇上两个打扮精致的女大学生。她们眼睛亮亮地看着郑循，问他——
“老师，我们有个cos角色特别适合你，出吗？”
“……”
很有骨气的郑循果断回绝。
一个月后，接不到任何杀手任务的郑循，满脸悲愤地套上了cos服。
没办法，人总是要吃饭的。
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等到系统的提示。找他出角色的人却越来越多。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成为知名coser了。
郑循怒而摘掉金色假发，蹭掉脸上的cos妆，双手插兜，准备去街上碰碰运气。
一个穿西装的路人撞了他一下。
杀手本能，让郑循避开了对方，同时藏在袖子里的裁纸刀已经滑出半截。
这时对方突然热情开口。
“这位帅哥，你有兴趣成为偶像吗？”
“……啊？”
郑循愣住了，却被对方误以为他感兴趣。男人吧啦吧啦说了半天，说得天花乱坠。
郑循只听得见那句“包吃包住”，稀里糊涂同意了。
签合同，上车，车子拐进小巷子，巷子尽头有一家名为“嘉懿”的工作室。
郑循看了看手中的合同。
“不是九鼎娱乐有限公司吗？怎么名字不一样？”
“没错啊。你现在是九鼎的人，但是，你未来的工作是个合作项目，这里就是你的办公地点。”
郑循听得云里雾里，但经纪人说不会亏他。到时候九鼎给他开一份工资，男团获得的利润也会给他分成。
总之是钱很多。
前提是团要火。
经纪人没说前提，郑循又习惯性地跳过对话，只听到“钱很多”三个字。
“我懂了！”
他自信满满地懂了。
经纪人把他从车上卸下来，他一个人上了楼。
楼道漆黑，郑循的警惕性被拉到最高。他过去模拟过，这种情况，敌人会从楼梯侧方的阴影，或者上一层楼梯，随时偷袭他！
竖起耳朵听了一路，但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一只黑色的野猫，没有任何活物来偷袭他。
他揣着猫，敲开了工作室的门。
“门没锁，直接进！”
里面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郑循站在门口，迟疑了几秒。他在来的路上，用手机搜了搜关于男团的信息。那些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偶像，站在聚光灯之下，粉丝们在台下大声应援，的确像梦一样美好。
然而他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游走在阴暗面的黑色猎豹·一柄锋利的手术刀。
以上称号均来自他的系统前任。郑循被拯救世界的话术洗脑，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称号有多羞耻。
里面的人又喊了一句门没锁，郑循深吸一口气，抱着猫进了门。
“你……们好。”
进门之前的郑循，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一群闪闪发光的精致爱豆。
但他看到的是，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刺头，一个哈哈笑的乐子人，和一只发霉西兰花。
最后这个染着蓝绿色头发的青年，就是喊了两遍门没锁的人。
郑循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他们三个正在斗地主。
“……”
走错地方了？
他特意退半步，看了看门牌，确认自己没走错。
乐子人瞄他一眼，更乐了，用力拍了拍程杰的肩膀。
“程杰！这回人齐了！”
郑循以为他要说成团出道的人齐了。
结果对方的下一句是——
“我们终于能搓麻将了！”
“…………”
这个哈哈笑的青年名叫黄赫，发霉西兰花叫贺雨星。这两个比较热情。剩下的那位冷静酷哥叫程杰。
这三人问都不问郑循是什么来历，兴冲冲地把他摁在座位上打麻将。
莫名玩了两把的郑循猛然惊醒。
不对啊！
他不是来当男团的吗？
“你们不是男团成员吗？”
“是啊是啊，”黄赫笑嘻嘻地回答他，“我们是一个组合。”
郑循看着他们随意的坐姿，散漫的态度……和人字拖，怎么都不敢想，这是做男团的。
“我们还有组合名呢，”贺雨星费力回忆，“叫什么，white towel？”
“是white tower！”黄赫纠正他，“你那个白毛巾听起来像搓澡的。”
“都一样都一样。”
“哼，幼稚。”
郑循惊讶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酷哥，这哥从他进门就没正经说过话。不是“哼”，就是“嗤”，再不就是“呵”。
他谨慎地问了一句。
“这位哼哈二将是……？”
回答他的是黄赫。
“不用管他，这就是他的人设。”
“哼。”
看吧，又来了。
郑循提前做过功课，男团都是需要人设的。可能这位走的就是高冷酷哥路线，有不少粉丝吃这一套的。
虽然觉得怪异，但郑循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旁边的贺雨星突然低喝一声，郑循一惊。他转过头，发现贺雨星是以盘腿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捻成孔雀的造型，搭在膝盖上。
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郑循面露惊异，又问黄赫：“这是怎么了？”
黄赫又让他不要管。
“没事没事，到这个时辰就这样，运行内力，天人感应。”
“……？”
郑循看了看他们周围的布置，又透过窗子瞧瞧外面的高楼大厦。
“我们这难道不是个现代都市故事吗？！”
“是啊是啊，”黄赫一边摸牌一边点头，“但他不是，他穿越过来的，穿错了。”
“？”
黄赫平静得不像个正常人，一本正经地讲些神经的话。
“贺雨星原来是搞修真的，但是他穿错世界观了，现在被迫成为偶像了。”
贺雨星突然睁眼，悲痛欲绝地来了一句：“师门有难，我却被困在这异世不能相救，我、我……”
黄赫往他身上扔了颗花生。
“每次输得多了你就来这套，快点！”
“……噢。”
贺雨星默默放下双腿，继续摸牌。
“哼，无聊。”
酷哥又发话了。
黄赫见郑循一直在瞄着程杰，便给他介绍这位：“程杰跟贺雨星差不多，他的人设是霸总。但是刚接手公司就破产了。没生意做，只能来做男团了。”
郑循震惊。
“是那种‘我要买下整条街’的神豪霸总吗？”
“不，是那种‘女人你引起我的注意’的言情霸总。”
“……”
郑循的三观正在接受着冲击，他看向唯一的正常人黄赫。
“所以你也是被包吃包住骗进来的吗？”
“差不多吧，但我也有我的故事线，”黄赫一脸阳光灿烂的笑，“我本来是走的复仇路线，但是八字太硬，我刚到这里，仇人就全被克死了。”
“……”
郑循突然把手里的牌一推，默默站起身。
“原来这里是精神病院，我走错了，再见。”
“等等。”
黄赫伸长手臂压在他的肩膀。
“这里包吃包住一个月底薪三千五双休外加二十天年假。”
“……”
郑循默默坐回来。
“我跟三位一见如故，你们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队友。我从出生就准备做男团了。”
一个屋，四个故事线。
郑循的三观在不断重塑中。
黄赫给他抓了把瓜子，笑呵呵地问他是什么人设。
“不，我纯纯正常人。”
“别骗人了，”黄赫啧啧两声，“你能跟我共处一室这么长时间，还没出事，最起码你命硬。”
“……”
郑循没打算隐瞒他们，不如说，他甚至想看看对方知道他真实身份后的反应。
“其实，我是一个杀手。”
“噢。”
……
郑循惊愕地望着他。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黄赫抬抬下颌，示意他去看右手边的贺雨星。贺雨星眉头紧锁，突然双手伸平，猛地给了空气两拳。
“你看看这位。”
“……”
黄赫把头朝着程杰的方向偏了偏，对方正翘起一条腿，右手抵在下颌处，摆了一个深沉思索的pose。
“你再看看这位。”
“……”
“所以你是个杀手，简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黄赫示意他放轻松，在这个屋子里大家都不正常，也就意味着大家都正常。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突然拍拍桌子。
“快点快点！收拾东西！楚姐要来了！”
一听见“楚姐”这两个字，贺雨星和程杰也不装仙尊霸总了，三人动作迅速，把麻将和扑克牌花生瓜子都收走，一个抱起吉他，一个拿着贝斯，还有一个在练popping。
只剩郑循抱着猫，茫然且困惑地站在原地。
房门吱呀地响了一声，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上午好，各位。”
是一道冷静得没有波澜的女音。
郑循转过头，见到一位梳着高马尾的女士，穿着职业装，看起来很干练。
这位就是经纪人楚黎。
“大家今天都有好好练习吗？”
没有人回答她。
“上次布置的写歌作业都有完成吗？”
还是没有人吭声。
“很好，大家都完成了。”
没说没写，就是写了。
楚黎有一套独特的问答体系。
她从门关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中间的郑循。
“你好，郑循，”她对着郑循点点头，显然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欢迎你加入twt。”
“twt？”
“The white tower，白塔，你们的组合名字。”
楚黎把手中的文件夹交给郑循。
“这里面是组合和成员的基本资料。白塔是实验团，你们四个来自不同的娱乐公司，但团的运营目前是由嘉懿集团来运营，我是你们的经纪人楚黎。”
楚黎示意郑循可以先看看文件夹里面的东西。
“关于你的事，我们稍后详谈。我先检查一下成员们的作业。”
楚黎拖了两把椅子过来。
“你们三个谁先？”
“……”
程杰和黄赫默默向后退了一步，贺雨星变成站在最前面的人。
贺雨星：？
楚黎已经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了，贺雨星悲愤地瞪了另外两个队友一眼，默默地坐在楚黎对面。
“楚黎姐，这是我的作业。”
他将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A4纸交到楚黎面前。
楚黎接过来。
沉默。
“上次布置的任务是以自己的队友为主题，写一首词。我记得你被分到的是程杰。”
“是的。”
“所以你写了一首《破产程总说着天凉王破在寒风中要饭之歌》？”
“反差，追求的是反差。”
“……”
楚黎深吸一口气，贺雨星见状，又给她呈上一首。
“楚姐，我这儿还有一首。”
楚黎接过来，看完再次沉默。
“这首《没有女主程总对着电线杆苦练霸总语录之歌》，和你那首《破产程总说着天凉王破在寒风中要饭之歌》相比，创新在哪里？”
“创新就在于，”贺雨星冥思苦想，猛地想到一个点，“在于它的名字多一个字？”
“……”
楚黎把两张歌词都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从包里拿出一瓶药，默默吞了两粒。
“下一个，程杰。”
程杰桀骜不驯地走过来，歌词被他甩得哗哗响。就在郑循以为他要把这两张纸摔向楚黎时，对方将歌词双手呈上。
“女人，你要的词。”
“……”
沉默的只有郑循，楚黎明显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方式。
楚经纪的眉头渐渐皱起来。
“这是你写的词？”
“不错。”
“这首歌的名字叫《哼》？”
“正是。”
程杰奇怪的胜负欲突然升起。
“贺雨星写了两首，我也有两首。”
楚黎翻到下一页纸。
“所以，第二首叫《呵》？”
“不用客气，你可以全都要。”
程杰很豪气地说，楚黎又吞了两片药。
“你觉得你比起贺雨星创意又在哪里？”
“这二者怎么能相提并论？”程杰不屑，“我的歌名言简意赅。”
“……”
楚黎忍着头疼，问最后一个人。
“黄赫，你的呢？”
黄赫笑嘻嘻地凑过来。
“楚姐，我的水平没有他们两个高，所以我只写了一首《星星》”
楚黎的脸色稍有缓和，最起码这首歌听上去，像一首歌。
“我这首歌改编自法国民谣，旋律上头，歌词顺口。”
黄赫吹嘘了半天。
楚黎低头，看到上面只有一句词。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贺雨星。
……
这就是你写七天写出来的歌词？”
“是啊。”
黄赫理直气壮地点头。
楚黎又在吃药，旁边的郑循看不下去了，把药瓶夺过来。
“楚黎姐，这药……巧克力豆也不能多吃啊！”
楚黎把她装在药瓶里的白巧克力拿回来，用一种看着全村希望的眼神，紧盯郑循。
“郑循，你现在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但是……我是个杀手啊？”
“我知道，你可以把这个当人设。”
“不不，我真是杀手。”
“没关系，你看我们团里，一个霸总，一个师尊，一个复仇者，大家不都相处得很和谐么？不差你这个杀手。”
“……”
郑循还想拒绝，楚黎用很郑重的语气对他说——
“拜托了。我真的很想保住这第三十份工作。”
“我冒昧问一句，之前的二十九家呢？”
“都破产了。”
郑循用一种重新认识的眼光看着楚黎。
这是行业冥灯啊！
破产的霸总，命硬的复仇者，开不了大招的师尊，接不到活的杀手，和干倒二十九家公司的行业送葬人。
前途一片完犊子。
楚黎叮嘱了很多话，让他们几个都好好写，这才离开。
郑循把她送到门口，有一本书从楚黎的包里掉了出来。
“楚黎姐，你的书……”
“啊，谢谢。”
楚黎接过书，郑循正好看见了上面的字。
《如何与问题儿童相处》
“……”
他默默把楚黎送出了门。
杀手郑循，正式开启男团之路。
七日后。
郑循正在写歌。
楚黎给他的时间很充裕，两个星期，不必特别完美，写一小段就行。
郑循写了七天，憋出六个字。
他趴在工作室的地板上，他捡来的那只黑猫把他当做障碍物，在他身上跳来跳去。
郑循平静。
郑循低头。
郑循崩溃。
“我写不出来！”
他一把将手中的笔摔在地上，贺雨星蹲在他旁边，给他倒了杯水。
“喝点包治百病水。”
“……”郑循瞪他，“拿走你的热水！”
黄赫把笔捡回来，蹲在他的另一边。
“写歌都是这样的。写完第一次，第二次也会了。给你看看我的名作，参考一下。”
郑循眼睛一亮，把黄赫手中的台词接住。
“……带着你的满天星出去！”
歌词被拍回黄赫的怀里，黄赫歪着头。
“满天星？这个名字不错。下回楚黎姐再让写歌，我就把这个端上去。”
“是歌吗你就端？”郑循看他们两个，觉得烦，“别打扰我，我要开始创作了！”
“呵。”
对于上述混乱的对话，程总做了简短点评。
这日，楚黎又来了。
“今天说一下经营账号的事。郑循，你先开一个个人账号，再关注我们的组合账号。”
郑循的手机是他用cos的钱买的。上面除了手机自带的app，什么都没下载。
郑循下载了app，注册账号，id改成TwT-郑循，并且关注了组合账号。
郑循盯着他们的团名看了很长时间。黄赫凑过来问他怎么了。
“我总感觉我们这个组合不会火。”
“虽然你说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的事实，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为啥？”
“你看这个缩写，TwT，像只哭泣的猴子。”
“哭泣我能理解，猴子是为啥？”
“没什么原因，我喜欢猴子。”
“……”
复仇者黄赫锐评：“你这个精神状态，现在才加入我们团，都晚了。”
“不晚，反正你们招不齐最后一个成员。”
“谁说的？我们都打算去大学门口招人了，”黄赫顿了顿，“程总开实习证明，雨星做问卷调研，我写小组作业。”
“……”
twt的成员真是多才多艺。
“所以你们招到人了吗？”
“当然了。哪个大学生能拒绝实习证明？”
“……”
郑循沉默，良久开口。
“我觉得我们四个不应该成团。”
“那应该？”
“我们该去说相声。”
“害，那是我们给自己准备的退路。”
“……”
“哥几个暂时还是想靠脸吃饭。”
黄赫和郑循你一句我一句，楚黎默默等他们这段相声讲完，接上黄赫最后一句话。
“你们四个确实是只能吃颜值这碗饭了。”
郑循不再和黄赫闲扯，低头刷新了一下手机。
他的账号很空。头像是刚刚拍好的自拍，没什么造型，像张证件照。
简介什么的还没来得及写，只有一条微博，是转发的官号那条，楚黎刚刚编辑发布完的。
TwT-Official：#跨越时光 循来一人#欢迎第四位成员郑循加入TwT~
后面还有一些个人介绍，都是楚经纪人在捏造一些不存在的人设。
郑循看了看资料卡的性格一栏——冷峻、清醒、果敢。
屏幕外的他点点头。不错，很符合他对自己的认知。
转发的时候，他加了一句“大家好，我是郑循”。
刷新之后，下面多出三条评论。
：新成员？欢迎欢迎
：现在关注就是老粉啦哈哈哈哈
：你好呀，郑循
郑循很认真地回复了。
：谢谢
：欢迎关注
：你好
言简意赅的三条。
twt建号已经半年了，关注量只有可怜的几百人，其中还有不少僵尸号。
郑循分别点进去其他三位成员。黄赫和程杰的粉丝量比官号多一点，都是四位数。大概就像楚黎说的，他们就该吃颜值这碗饭。
贺雨星的账号是惊人的五位数，竟然有一万出头的粉。
郑循惊讶地望着他。
“你当着粉丝的面施展轻功了？”
正在喝水的程杰一下子呛住。
黄赫抿嘴憋笑，把自己憋到红温。
“没有啊，”贺雨星开朗地望着他，“我以前是当演员的，演过男十八号。”
贺雨星是演员转的男团，郑循问他为什么想不开。
“我们男团稳定有保障，公司给交五险一金。”
“……”
楚黎问郑循的歌词写得怎么样了。郑循默默走到桌子旁边，把他的歌词从纸篓里面翻出来。
楚黎低头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你的作品？”
“是的。”
“《我们团大概要完蛋了》？”
“是的……”
郑循后面这句明显底气不足。楚黎看着他写的一页半的词，最起码在完成度上比程杰的《哼呵》、贺雨星的《程破饭》《程电霸》，还有黄赫的满天星要好很多。
“就这个了！”
楚黎一拍腿，定下来。
“这就是你们的成团曲。”
“……？”
郑循惊讶地望着她。
“等等楚黎姐，这首歌——”
“这首歌特别棒！”黄赫第一个把他按住。
“甚好甚好，我同意！”贺雨星第二个。
“不错。”程杰第三个。
郑循被他们三个185+压住，艰难挣扎。
“不是，这歌是我一小时速成的啊？怎么能行？”
“嘘，别说话，”黄赫在他耳朵边小声说，“要是这个还成不了，我们仨，不，我们四个就得继续写，知道吗？”
郑循一听还要写，猛猛点头。
“姐那就这个吧！不改了！”
“程杰，你把曲子写出来，等到周末你们就唱。”
程杰是会作曲的，毕竟是无所不能的前霸总。其实他的词写得也不错，但是因为中间夹杂了太多的霸总语录，楚黎说太油腻，就给打回去了。
程杰“嗤”了一声，楚黎默认为他同意。
“郑循，因为这次用的是你的词，所以你和程杰要多多合作。”
“好的。”
郑循把自己的词交给程杰。
“合作愉快，酷哥。”
“呵。”
“不爱听酷哥？好吧，霸总哥。”
“嘁。”
“霸总哥也不喜欢？那就合作愉快酷霸哥。”
“……”
程杰在给成团歌写曲子。
郑循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只起到一个添乱的作用。
“霸总哥，你真的会作曲？好厉害。”
“你之前干什么工作的？霸总是一种职业吗？”
“哎呀，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点当偶像？这演艺圈你是进晚了。”
郑循吧啦吧啦说了一通，程杰回给他的只有省略号。
“……”
这人设是做实了，不愧是冷酷寡言的霸总。
郑循说累了就吃苹果，咔嚓咔嚓。就算没说话，那张嘴也在制造噪音。
“郑循。”
“请指示，霸总哥。”
“我要跟你打一架。”
“不可以。”
“……”
程杰一个猛起身，抄起沙发上的靠枕捂住郑循的脸。郑循杀手本能觉醒，灵活闪避，但十项全能的霸总再次追上来。
“唔唔唔！”
一时间小小的出租屋内猫飞狗跳。
旁边的贺雨星和黄赫在玩抽鬼牌，两个人的脸上都贴满了纸条。在混乱的背景中，他们两个不动如山，有条不紊地抽牌。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楚黎进来，无视他们所有人，自己搬了把椅子，低头翻开手中的文件夹。
此时的郑循已经夺走抱枕，桀桀怪笑着要往程总的脸上按。
楚经纪人开口：“都过来。郑循，杀完人也过来。”
“哦，好。”
贺雨星和黄赫早在楚黎进屋的时候，就收好了所有的纸牌，并火速摘掉对方脸上的纸条。
郑循把抱枕放回原处，从沙发上起身。程杰冷哼一声，也走过来。
“距离你们正式出道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今天我们讨论一下定位和人设。”
黄赫第一个举手。
“我要做智商担当！”
“驳回。”
“……”
黄赫试图挣扎。
“楚姐，你看我们四个人，除了我，还有谁能做智商担当？”
在其他三个揍人之前，楚黎先开口。
“你们四个的人设太复杂，这个问题我们稍后讨论。先说一下团内定位。”
楚黎往后翻了一页纸，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印刷字，还有她做的详细备注。
“程杰，团内rap担。黄赫，主唱。贺雨星，主舞。郑循，门面。”
楚黎话音刚落，五只手举起来。
郑循举了两只手。
楚经纪人假装自己是瞎子，什么都没看见。
“因为能申请经费有限，所以你们的歌曲大部分都要由你们自己创作。当然，如果你们以后成名了，我可以邀请更优秀的制作团队来为你们写歌。”
打工人圣体楚黎先把饼画下。
“至于词曲制作……作曲暂时由程杰负责。程杰，有异议吗？”
“我要当门面。”
“好，没有异议，这条通过。”
“……”
“现在说作词……”楚黎的目光在郑循，贺雨星和黄赫之间徘徊。
后两者先一步低下头，只有郑循一脸真诚地望着她。
“那就由郑循负责这部分吧。”
“诶？”
郑循茫然地看着楚黎，又把目光转向两边低着头的两人。
他气急，左推一下右推一下，把两人推成不倒翁。
“你们两个！没有情谊！不讲道德！”
“别气别气，”黄赫笑嘻嘻地凑上来，“我可以再让你推两下。”
“郑循，我让你推三下。”旁边的贺雨星也抓紧表现。
黄赫：？
“贺雨星，禁止内卷。”
“就卷你，怎么了。”
“我下回还把你写歌里，我给你写成隐婚劈腿渣男。”
“？哥们把你放心里，你把哥们写歌里？我给你发一百封律师函！”
两人隔着郑循打了起来。郑循趁乱弯下腰，快速啃了两口薯片。贺雨星和黄赫像两只灵活的猴子，伸长手臂快速拍打对方，手掌打在皮肤上噼里啪啦响。
楚黎不管另外两人打架，但她盯住了偷吃高热量零食的郑循。
“郑循，不许吃薯片。”
“没吃。”
郑循蹭掉嘴边的薯片渣。
楚黎对他们的体重管理很严格，尤其是郑循。他年纪小，才十八岁，生长发育期还没结束，容易吃胖。
每天她都要盯着他们四个上秤，精准控制每一餐的食量。按照楚经纪人的说法——
“你们四个现在就剩脸和身材了。这点优势万一保不住，twt要怎么在男团市场立足？”
郑循小声反驳。
“楚黎姐，我们还没跨入门槛呢。”
“人要有梦想，你们是偶像，偶像就是造梦机。要是连你们都不相信梦想，还怎么让你们的粉丝相信？”
楚黎突然上价值。
要不是郑循看见她包里那本《沟通情商与谈判技巧》掉出来，他都要被这趴煽情感动了。
楚黎咳嗽一声，用高跟鞋的鞋跟，把不小心掉落的书往椅子下面踢一踢。
“团内定位就是这样了。队长通常由年龄最长的成员担任，程杰，你是队长。”
“我要当门面。”程杰有他的坚持，被楚黎跳过。
“郑循，你年纪最小，你就是团内的忙内。你这几天在网上学学其他团。忙内要表现得单纯一点，嘴巴甜一点。多叫几声哥哥，粉丝爱看这个。”
“好的霸总哥，命硬哥，西兰花哥。”
“……”
楚黎露出复杂的神情，郑循试图理解她那深奥表情之下的多层次心里，试探着说：“那就……霸总哥哥，命硬哥哥，西兰花哥哥？”
楚经纪扶了一下额头。
“算了，你走反差路线吧。忙内是团霸的那种，多学习学习。”
“这我不用学，”郑循美滋滋，“我天生就会！”
“下面我们讨论人设。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有比较丰富的故事线了，所以你们做自己就好。程杰，保持你的桀骜不驯。黄赫，继续你的放荡不羁。雨星，你走搞笑路线。郑循……”
其他三人的人设其实早就成熟了，只有新来的郑循，让楚黎暂时摸不着套路。
“郑循，你自己说说呢？”
“我要当冷酷型男。”
“不行，那和程杰撞了。”
“那我就走抽象路线。”
“当然也不行，”楚黎的声音突然变得语重心长，“知道我为什么坚持给你们划分人设吗？就是因为我们这个组合里的癫人太多了。”
“……”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经费实在不够，我都想让你们四个分开住。你们之间似乎有一种现代医学无法鉴定的精神疾病，正在互相传染。”
“但是，我的人设不是已经在网上公布了？”
“那个是用来制造反差的。”
楚黎给他解释了一句，想了想，贴合郑循的性格，给他设计了一条路线。
“你就走，温暖亲切小太阳路线吧！”
“……”
程总对此发表精准点评：呵，你不如说他是狡猾毒舌霸王花。
被迫承受强干扰的程杰终于完成了twt的成团曲。
《我们团大概要完蛋了》。
他们打算在1月23日的团体直播中公开成团曲。
因为实在缺经费，所以这次成团前期的所有宣传，都要由成员自己来。
楚黎已经去公司沟通争取了。这几天，团内四人也没闲着。
程杰目前正在出演一部短剧，角色可想而知。
现在想来，身为霸总的他，简直是天选短剧人。郑循都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硬闯偶像赛道。
“你演短剧，本色出演就行。何必硬要当偶像？再努力也是局外人。”郑循说道。
程杰的回应相当硬气。
“当偶像，哼，不在话下。我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十分”
“满分是百分制吗？”
“……”
“？”
“郑循，我要和你打一架。”
“不可以。”
喜剧的精华是call back。
又是一阵猫狗不宁。
今天程杰出门拍短剧，黄赫去网吧。据黄赫自己说他还有个身份是虚拟主播，平时打打游戏唱唱歌，不算火，但还有几个粉丝。
贺雨星和郑循留在工作室。贺雨星也开了直播。他在当小龙套的时候，就坚持直播给自己涨人气。现在成了twt这个糊穿地心团的成员，反而懈怠起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郑循问他为啥。
他说：“因为我们这份工作太稳定了。”
贺雨星顿了顿，又强调一遍。
“太稳定了。你很难在娱乐圈找到这么稳定的工作，虽然穷。”
“我们……很穷吗？”
“这么说吧。从我加入这个组合，我就没挣过超出底薪的工资。”
说到这里，贺雨星竟然有点庆幸。
“幸好老板不考核kpi。”
郑循其实很纳闷。他们这个组合，从目前来看，没有任何会火的迹象。现在的娱乐公司推男团女团，在出道前就要搞什么出道战，还有前辈带着在MV或者演唱会上露脸。
现在嘉懿公司这边只有经纪人楚黎，这个搅黄了二十九家公司的女人，跟他们接触。而他们四个各自的经纪公司，似乎也不着急让他们拿到成绩。
郑循不藏事，他立刻把心中的想法对贺雨星说了出来。
贺雨星给他的回答也很干脆。
“因为我们便宜。”
“……”
太有道理了，根本没办法反驳。
贺雨星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别胡思乱想。
“公司的想法很简单的。反正投入也不多，万一爆了还能大赚特赚，这不是上等的买卖吗？”
虽然贺雨星这么说，但郑循发现，其实除了当偶像，程杰、黄赫包括贺雨星自己都有其他赚钱的途径。
或许他也该想想，自己还能不能接上活。
不知道程总需不需要追杀对家业务。
郑循脑海中瞬间涌上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贺雨星竖起拳头，没用力，敲在他的头顶。
“行了，你要是没事做，就跟我一起直播吧。”
这会儿到了开播的时间。
贺雨星的id叫做致命西兰花。其实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郑循就该跑的。
但是他没跑掉，他一直等到贺雨星开始整活。
“铁子们看好嗷！我今天给大家表演个倒立唱青藏高原！”
“……”
贺雨星说着就开始倒立，郑循趁着镜头还没拍到他，赶紧抓了门口鞋柜上的钥匙，溜出家门。
等到了大街上，郑循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东西。
他离开的时候太匆忙，没意识到自己抓了什么。现在他手里是一张卷起来的海报，贺雨星设计的。上面充满了各种抽象的色彩，大红的底，蓝色的字，思源黑体加粗，四人的放大证件照。
没有任何设计感，让人瞥过都感觉眼睛被扎了好几下。
贺雨星设计前吹嘘自己是印象派开山老祖，中西结合。设计后另外三人把他胖揍一顿，打得很抽象。
“给人印象很深刻，难道不是印象派吗？！”贺雨星当时为自己辩解。
郑循默默把海报又卷了回去。太丢人了，他实在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宣传。
他在街上无所事事，看见街边有卖黄油年糕的，买了两盒，准备带回去一起吃。
这时有人在身后大声喊。
“有贼啊！！”
郑循被那尖叫声吸引，转头，一阵劲风从他身边吹过。有人撞在他身上，把他年糕撞掉了。
“……”
郑循很生气。
郑循平时生气只是嘴上说说，他的心态其实稳得一比。但他刚买的热气腾腾的年糕掉在地上了，他特别生气。
路人只看见有个人影嗖地一下爆冲过去，狂追三条街，最后把偷东西的贼制伏在地。
郑循给了小偷的后脑勺一记。
“让你偷东西！赔我年糕你！”
郑循让他把偷走的东西都交出来，身后背着书包的女生气喘吁吁地跟上来。
“谢、谢谢你啊。”
“看看东西少没少。”
郑循把钱包递给她。
路人已经报警了，小偷束手就擒，回头瞪了郑循一眼。
郑循：？
他受不了这王八气，又用海报筒戳了小偷几下。
“偷东西还觉得自己对了？”
路人们都围过来，夸他身手矫健。郑循，一个行走在阴影中的预备杀手，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有两个人从人群中挤过来，其中一个扛着摄像机，另一个带着话筒。
“先生您好，我们是都市普法栏目的。您刚刚勇追小偷三条街的正义行为恰好被我们的镜头拍到了。现在请您对着我们的镜头说一句感想可以吗？”
郑循跳过了所有的话，只听明白了“有镜头”。
“现在摄像机在拍吗？”他问女记者。
“在拍的。”
“好的。”
“？”
郑循把记者手里的话筒拿过来，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对准镜头。
“女士，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边。”
“啊，好……”
虽然茫然，但是好心记者还是照做。
郑循拿着话筒，清清嗓子，面向镜头。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twt男团成员郑循。”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提高音量。
“请大家支持我们twt！1月23日晚八点成团直播！花花世界迷人眼，twt它最耀眼！社会没有遮阴树，twt能降万物！twt，男团中的男团，爱豆中的爱豆！男团史上颠覆一切的男团！”
说完这一串，他把话筒交还给记者，最后平静地说了声“谢谢”，走了。
当天晚上，#小伙勇追小偷三条街#和#twt 男团中的男团#就冲上了热搜。
人在家中坐，热搜天上来。
贺雨星一首青藏高原唱三遍，肺活量惊人，甚至意犹未尽。
他倒立贴在墙上，正唱得起兴。
“刚进入直播间的朋友点点关注哈，我们现在读评论。评论区问主播是真唱吗？主播当然是真唱啊！主播想从哪里唱就从哪里唱。我们现在唱这个‘呀拉索’。”
他清清嗓子，嘴巴张开。
“呀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嗷嚎嚎嚎——我去！”
挂在对面的墙壁的电视播到了郑循的新闻。贺雨星第一眼没认出郑循，但他认出了他那张印象派海报。
弹幕在狂刷“主播是不是躲高音”，贺雨星从墙上下来，趴到电视机前面，反复确认。
“……还真是郑循？”
网吧。
黄赫正在进行每周的直播。他这个虚拟主播要比贺雨星用心，一周固定播三次。
直播时黄赫的声音要比平时低沉。
“今天有很多新面孔啊，我看看评论……‘主播为什么要用猴子皮套？’因为主播想要回归大自然。
‘为什么屏幕里有一只穿西装的猴子在说话？’因为不穿衣服直播间会被封哈。就算是猴子直播也要穿衣服的。
‘起猛了，猴子在唱英文歌’。这里是留洋猴子哈，会唱英文歌很正常。
‘猴子主播去哪里留的学’，猴子主播是去西天留的学哈。”
黄赫盯着评论区，眼睛一睁就是编。
他摆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嗡嗡嗡弹出好几十条消息，他趁着喝水的机会看了一眼，全是贺雨星发来的。
：我草！
：郑循！
：黄赫你快看热搜！
：我们团好像要火了！
黄赫快速给他回了一句，让他别总是在直播间倒立唱歌，这不把脑子唱坏了。
结果他随便刷新一下，小伙勇追三条街的热搜还挂在榜一。
黄赫：？
他一口水呛住，咳嗽不止。
弹幕在刷“留洋猴子主播呛水了”。
程杰也在刷手机。
今天是他最后一场戏，已经拍摄完毕。搭戏的女演员合作好几次，都熟悉了。
现在短剧这个赛道越来越卷，很多小演员都想吃这碗饭。女演员感慨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还跟程杰开了个玩笑，说会不会下一部戏还是他们俩搭。
结果程杰突然站起来。
“不拍了，我要收拾收拾出道了。”
“嗯？”
女演员怔住。
演短剧到当偶像，这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吗？
再说，程杰要当偶像？难道他要对着粉丝说“女人，你要无条件服从我”吗？
她打了个哆嗦，拍拍自己的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空。
说不定程杰是在开玩笑呢。
对于这个热搜，网上讨论得很激烈。
：笑死我了，这啥新闻？
：别说，这个男生长得还挺帅。
：怎么会有人在见义勇为之后宣传男团啊哈哈哈哈！
：好努力的成员哈哈哈哈哈
：不是大公司出身吧？没有公司支持，这么高的颜值也可惜了。
：我靠，竟然是真男团？我找到他的账号了！
网友们找到了郑循的个人账号，又翻到了官号的简介。
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这个糊得没有一点动静的男团，竟然还背靠四个大公司。
程杰是鸣雀娱乐签下的艺人。鸣雀是资历很老的娱乐公司了，上世纪末第一个红遍全国的男子偶像团体就是他们推出的。现在公司主要培养演员、solo歌手和女团，男团反而从强项变成了弱项。制作人肖俊力推程杰进入公司，也是为了寻求改变。
黄赫是碧玺娱乐的艺人。碧玺和鸣雀的情况差不多，都是资历深。碧玺的规模不大，现在的老板就是曾经很有名的制作人，追求歌曲质量，在组合策划这方面追求稳扎稳打，有相对稳定的粉丝群体。
据说黄赫曾经是准备加入另一个团体，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出道后却没有他。公司说是基于黄赫个人和公司未来规划的考量，粉丝只觉得黄赫是被挤占了出道位。幸好黄赫还没正式出道，粉丝不多，这部分声音慢慢消沉了下去。
贺雨星来自万世娱乐。万世这个公司就很厉害了，它和九鼎、青岚并称为娱乐公司三巨头。三家公司的定位稍有偏差，青岚的主力在演员部，主攻影视，对于男团女团这方面投入得不多。
万世和九鼎则不一样。它们两家推出的男女组合，在目前的偶像市场上占据的份额最大。两家推出新组合的时间总是前后脚，所以两家的粉丝就经常掐架，都认为自家会登顶。
贺雨星最开始是在万世演员部，接了几个小角色，始终不火。他因为唱功了得，自己提出要去当偶像试试，老板就同意了。
至于郑循……他是九鼎刚刚签下的艺人。甚至九鼎的老板都没见过面，他就直接去成团了。
现在他们四人，组成了一个实验团，团约在嘉懿公司。嘉懿这个公司很神秘，网上没有太多消息，据说原来也不是做娱乐这方面的。从出道还需要组合成员自己线下宣传来看，他们公司运营偶像的能力实在堪忧。
不过，很快大家就会发现，虽然嘉懿这个公司看起来菜得一比，但它的眼光很毒辣。
能把四个卧龙凤雏集中在一个组合，嘉懿老板在识人这方面简直功底了得。
现在，楚黎就在嘉懿公司，和老板秦译对话。
楚黎是来申请资金的。
虽然她总是把四个成员视若无睹，有意忽略他们所有的反对意见，把那些骇人的举动当做他们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但她对这个组合还是很上心的。
她和秦译隔着一张办公桌，儒雅俊逸的秦老板正在低头看一份文件。
“老板……”
“楚黎，你先不要开口，”秦老板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直视楚黎，“先把你包里的麻绳拿出来。”
“……”被发现了！
楚黎下意识捂住她的手提包，就像护住了她的命。
每次她来要钱，就是一吊二吊三上吊。
哭和闹是不管用的，不然她就用了。
秦译让楚黎喝点水，今天不用在他面前演那些浮夸的戏。
“你带的新人很有本事，他已经靠自己上了热搜。”
楚经纪人一听，脑瓜子嗡嗡的。
什么？还没出道就被挂在热搜上了？！
她点开手机正要看是哪个兔崽子给她捅娄子，就看见见义勇为的郑循，和他手里的海报。
“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秦译对着她笑了一下，“要忙起来了，经纪人。”
楚黎噌地起身，跟秦译再见，马上开车回工作室。
等不到1.23的直播了，她必须趁热打铁，今晚就要先播一场。
出了办公室的楚黎立刻打电话，问四人都在哪儿。
等办公室的门关闭，秦译也拨通了一个号码。
宽敞的房间内，响起他说话的声音。
“看到热搜了么？是郑循的。
我说了，他靠自己可以的。你只是过分操心了。
有一件事还要跟你说明。郑循的个人约不在我这里，在九鼎。
九鼎抢先一步，这是我没想到的。之后如果有郑循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会出面的。
我会关注他的。但也要提醒你，他和郑寻只是外表相像……仅此而已。”
郑循是最晚知道自己火了的人。
他在外面闲逛，重新买了四份黄油年糕。想着自己可怜的三千五工资，不知道够买多少份。
太穷了。大城市消费高。要不是工作室管吃管住，郑循现在就要睡在桥洞子下面了。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上树倒挂。挂了还不到十分钟，他放在树下的手机响了。
能给他打电话的只有经纪人。
郑循把电话接起来。
“楚黎姐。”
“郑循！还活着吗！”
“？”
郑循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他还是老实地回——
“死了。”
“没死就好，”楚黎也是一如既往地不听成员说话，“快回工作室，晚上要临时开直播！你要红了！”
“姐你要不吃点药……你都在说梦话了。”
“不着急吃。你在哪？能打到车吗？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郑循抬头，正好看见一辆出租车经过，他招手拦车，“我这就上车了。”
郑循开门上车。出租车司机正在和同行们聊着刚刚发生的事。
“听说了吗？有个小伙追小偷，狂追三条街啊！”
“就在公园那边，刚才可热闹了。”
“说是小伙子长得挺帅，都上电视了哈哈哈。”
郑循本来在低头玩手机，听见司机的话，他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司机说的……该不会是他吧？
这时的郑循还没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以为自己接受采访的是个小栏目。
等他回到工作室，其他三位队友，还有楚黎都到场了。
“大家吃年糕吗？”
郑循到现在还惦记他的年糕，楚黎几步冲过来，郑重地盯着他。
“郑循同志，感谢你为组合宣传做出的贡献。”
“啊？”郑循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你说下午的事吗？那个就是顺便……”
楚黎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上面显示的页面，正是热搜榜。
“你看。下午冲到热搜第一了，现在还挂在第五呢。”
郑循盯着手机屏幕，缓慢睁大眼睛。
“不是吧，这样也行？这热搜未免太好上……”
黄赫靠近他，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
“是帅哥狂追小偷三条街这种新闻太小众了。”
郑循有点发懵，忽而他感觉手里一空。转头一看，另外三个已经吃上了。
“啊！你们三个！”
郑循冲上去，第一个勒住程杰的脖子。
程杰：“咳咳。”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慢点杀慢点杀。”
楚黎一个箭步上去阻拦。
开玩笑，现在屋里这四个人，都是宝贵的摇钱树。
第三十份工作总算保住了！
楚黎开始和四人商量今晚的直播内容。
“要把成团曲提前公布吗？”黄赫问。
楚黎认真思考了一下，摇摇头。
“不。郑循在电视上预告了正式出道时间，等到出道夜再公布。但是，今晚可以放一小段demo。程杰，再跟你确认一遍，出道曲完成了对吧？”
“哼，当然。”
程杰从郑杀手的手下侥幸存活，又被郑循抱来的猫蹬了一脚，正好蹬在他的后背上。
“咳咳——”
“别死别死。”
楚黎赶紧给他递杯水。
贺雨星这时突然举起手。
“雨星你说。”
“楚姐，我能申请加特效吗？”
“驳回。”
黄赫也跟着添乱。
“我想穿皮套直播。”
“你也驳回。”
等贺雨星和黄赫都被迫闭嘴，郑循张口，也想说什么。
“驳回。”
“……但我还什么都没说？”
楚黎想了想。
“你今天是大功臣，可以说。”
“楚姐我想当经纪人。”
“……那我出道？”
倒反天罡的郑循和他另外两个队友一起闭上了嘴。程总以一句“可笑”总结了以上对话。
虽然临时会议一片混乱，但最关键的内容都定好了。
楚黎逐渐掌握跟他们四个沟通的技巧。只要能忍受他们那无边无际的纯废话和天马行空的小巧思，他们四个还是很靠谱的。
黄赫和贺雨星有直播经验，程杰也有演出经验，他们三个楚黎不担心。
只剩一个来路不明的郑循，一脸真挚地望着她。
“郑循，你……”
“楚黎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
“嗯嗯，”郑循点点头，安慰她，“放心，一定会搞砸的。”
“……”
半点没有被安慰到的楚黎，只能忍着头疼叮嘱其他三个，不要带着郑循整活。
“这是你们作为组合正式和大众见面，这里面有你们未来的粉丝。”
楚黎深吸一口气。
“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表现成正常人就行。
实在不行，你们就忍着别说话。相信我，以我丰富的工作经验，只凭你们这四张脸，twt也能在男团市场杀出一片天地。”
四人还真不说话了，老实点头。
楚黎还有点不放心。
“此外，你们那四个复杂的人设，也别着急端出来。贺雨星，不许说自己是仙尊。”
“其实我是霸天门道觅长老座下首席大弟子。”贺雨星纠正她。
楚黎的太阳穴突突跳。
郑循歪头看他，好奇地问：“你上次不是说你是鬼云门首徒吗？”
“宗门被灭了啊，”贺雨星这个故事竟然还能接上，“我不是说了，我身困异世，不能回宗。”
“好酷哦。”郑循赞叹一声。
“总之，”楚黎加入他们的对话，“贺雨星，不要把你那个世界的故事带到这个世界，这是精神污染。还有，郑循，不许说自己是杀手。”
郑循抗议。
“为什么黄赫和程杰能保持自己的人设？”
“因为他们两个能过审。”
“什么？他们两个的故事线只要稍微延伸一下，就是法制节目见——”
“但是他们的故事从开头就戛然而止了，”楚黎认真纠正，“现在你们四个，不管是什么出身，都要本本分分当偶像。”
郑循本来还有点郁闷，但楚黎火速补上一句。
“这样才能赚大钱。”
郑循马上就没意见了。
黄赫在郑循旁边，笑嘻嘻地说：“没关系，郑循，你要是觉得手痒，可以拿程杰练练手。”
程杰：？
“黄赫，我要跟你打一架。”
“我花五百，雇你了郑循。你去跟程杰打一架。”
“我出场费很贵的！”
眼看三人又要吵成一团，楚黎忍着头疼，对贺雨星说：“雨星，想想办法。你不是会法术吗？”
“法术现在施展不来，”贺雨星很热情，“但我可以给大家念个往生诀。”
“……”
虽然过程很混乱，但等到晚上七点，直播顺利开始了。
twt的官号早在几小时前就发布了直播预告，直播的预约人数竟然有几万人。
看来大家既喜欢看帅哥，也喜欢看乐子。
twt是有接生粉的。毕竟程杰、黄赫和贺雨星都是大公司出来的，有一定的曝光度。只有郑循是纯新人，哪怕背靠九鼎公司，也从来没有放出过任何跟他有关的物料。
大家都在猜测郑循是不是九鼎的秘密武器。对此，九鼎的老板莫谦表示——
“我怎么不知道公司签了这么个人才？”
莫谦正在给公司四个中心的负责人开会，笑眯眯地问。
坐在他两边的，是九鼎的核心人物。
李溯第一个开口。
“谦哥，你是知道的，四中心只负责模特，不负责偶像。”
李溯简单一句解释，莫谦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尤雪姗。
尤雪姗懒洋洋地用手支着头，昨晚跟闺蜜喝到太晚，现在还是微醺状态。
莫谦问到她，她慢半拍地回：“老板，你是知道我的。我手底下都是演员，求他们当偶像都不当呢。当然，这小帅哥要是乐意转行当演员，三中心很欢迎哦。”
尤雪姗的回答也没有任何问题，莫谦把目光转向赵燃。
赵燃也是一脸正气。
“二中心虽然运营偶像，但我做事喜欢亲力亲为，如果有这种优秀的苗子，我会自己带，而不是让他冒险加入实验团。”
赵燃的说法同样得到莫谦的认同。现在，莫老板看向唯一没回答的一中心负责人顾修齐。
顾修齐稳得一比，他微微一笑。
“我出差才回来，对这件事暂时不知情。会后我去了解。”
莫谦也笑。
“郑循的外形条件很好，不恐惧镜头，而且很懂得自己寻找机会，又有很强的正义感，性格不错。我现在想问，既然是这样好的人才，为什么不放到本部培养，而是要交给嘉懿运营？”
顾修齐低头喝了一口茶，赵燃翻着眼皮瞪天花板，尤雪姗欣赏美甲，李溯把他空白了三年的会议记录本翻开。
莫谦继续微笑。
“很好，现在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我们九鼎真是团结的大家庭。”
这句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都心虚。九鼎公司出了名的面和心不和。因为公司内的每个人都是万中选一的人才，所以凑齐了一窝恃才傲物的员工。
但是偏偏他们公司的文化标语又是“团结、友爱、合作”。
莫谦知道自己问也问不出个结果，但他已经大概猜到是谁签下的郑循，还不把他放在公司内。
莫谦也不着急。
“今晚直播看看效果，我再判断。散会。”
莫谦第一个离开会议室，尤雪姗和李溯也走了。现在会议室内只剩下赵燃和顾修齐。
赵燃小声蛐蛐。
“小顾，是你签的郑循吧？”
顾修齐笑而不言。
“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我就说你前阵子拿了份合同出门，神神秘秘的。”
赵燃放松下来，身体靠在宽大的皮椅椅背，两手垫在后脑勺。
“话说你既然签了他，为什么不把他放在你眼皮底下呢？这年轻人是热搜体质啊！我看他以后肯定会爆火的。”
赵燃当了很多年的制作人，眼光毒辣。他说会爆的新人，就一定会大红大紫，几乎没有看走眼过。
“九鼎现在竞争激烈，而且存在部分恶性竞争。郑循在这里很难拿到最好的资源。一中心现有的组合就有四个，马上准备出道的又是女团。
但是，嘉懿名下只有一个偶像组合，秦老板既然想吃这块肉，必然要花重金砸资源。前期他只是在等，看twt值不值得他砸钱。
现在，组合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潜在价值，秦译不会再迟疑了。”
难得顾修齐解释了这么长，可见他对新人很看好。赵燃听了半天，最后只总结一句：“所以你为什么不把他转到二中心呢？我手底下有要出道的男团啊！”
“……”
“好哇，你宁可把白菜种在野地里，也不愿意交给你的好邻居！真是100度的热水都会凉，37度的人心让我尸寒。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硬打自家人……”
在赵燃控诉他的时候，顾修齐已经点开手机。
算算时间，应该要到郑循直播的时候了。
这场直播关注的人很多，除了九鼎，鸣雀、万世、碧玺，甚至青岚都在关注。
霍子鄢是青岚最近力捧的新人演员。他刚上映的一部校园剧爆火。考虑到霍子鄢之前已经接过两个同类型的剧，公司决定让他转型。
这次是拍的悬疑剧，算是热门题材。霍子鄢在里面是男三，男一男二的咖位都很大，男三的戏份对于他这个新人而言刚刚好。
现在他刚结束一场戏，正在补妆。同公司的汪书彤在这部戏里有客串，她递给霍子鄢一瓶水，问他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霍子鄢有点不好意思地回：“是直播。”
“哦？哪个网红。”
“不是网红，是男团。”
“男团？子鄢你还追星？”
“也……没有。只是随便看看。”
霍子鄢其实已经用小号刷了一下午的热搜了。他本来是被新闻吸引的，又觉得出现在镜头里的青年很有意思，就顺便关注了直播。
七点，直播正式开始。
直播间的人气瞬间上涨，评论区已经开始刷起来，各种千奇百怪的提问都有。
：哇，真是男团啊！
：我去，好有冲击力的四张脸！
：那个勇追三条街的帅哥呢？
：看到了看到了！好像比下午更帅了哈哈哈。
程杰作为队长，要负责主持整场直播。楚黎不想有其他人加入，影响直播效果，所以选择相信他们四个。
程杰最先开口。
“欢迎大家来到直播间，今晚的直播将由我们四人全程陪伴各位。”
开启营业模式的程总简直没有对手。
他右手边的三个队员。
“在开始自我介绍之前，我们对着镜头一起说出团名吧。”
三人点头。程杰小声说了“123”。
“大家好”“晚上好”“你们好呀”“我们是”“我是”“我们四个是”——
“twt”“The white tower”“白塔”——“组合”！
“……”
房间里回荡着四个参差不齐的声音，一段稀碎的自我介绍让评论区发出爆笑。
在镜头后面的楚黎默默掏出药瓶。
：这就是新人美吗？怎么连团名都喊不齐啊哈哈哈哈！
：笑死，四个人看起来不熟的样子。
：不是吧，自我介绍难道不是提前排练好的吗？
：四个人除了脸一无是处。
：屋子里好像有一百张嘴在说话。
四人听到参差不齐的报团名也是一愣。
程杰是最不敢置信的那个。
按理说这种尴尬时刻应该立刻翻篇，但程总明显不是那容易敷衍的人。
他瞬间扭过头去质问另外三个。
“不是练过好几遍了吗？怎么还说不齐？”
黄赫摊手，十分松弛：“没错啊，我练习的版本是‘大家好，我是the white tower组合’啊？”
程杰：“你自己一个组合？”
“是啊，我感觉我可以代表咱们四个。”
“……”
程杰无语地看了黄赫一眼，又看向贺雨星。
“你是怎么回事？”
贺雨星自己还纳闷呢。
“我也没说错啊。我说的是‘晚上好，我们是白塔组合’啊。”
“我不是跟你说要读英文全称吗？”
“我不爱读洋文。”
“……”
程杰瞪了他一眼，最后把目光看向年纪最小的郑循。
郑循抬起脸，仿佛已经在期待他问了。
“郑循，你又是怎么回事？”
“报告队长，我是完全按照你说的版本，一字不差念出来的！”
“我不信，你肯定念的团名缩写。”
“……被发现了！”
“……”
“我们的团名太长了，我想能省则省。”
“……”
程杰听完三人的陈述，双手捂脸，痛苦面具。
弹幕都在哈哈哈。
：刚出道就走搞笑路线真的好吗哈哈哈！
：笑死。就赐名头疼哥、松散哥、不爱洋文哥，和省略哥吧。
：四个人加起来等于一千。
：人均二百五吗哈哈哈哈哈……
：你们跳舞毯太有节目了。
：跳舞毯是什么哈哈哈哈哈！twt的谐音吗？
楚黎吃了两片药，用流程板提示程杰进行下一步。
程杰咳嗽一声，调整情绪。
“现在大家来对着镜头介绍一下自己吧，按照年龄顺序，从队长先来。”
程杰对着镜头，一本正经。
“大家好，我是twt的队长程杰，在团内是rap担，会作曲作词。希望今后能和twt的成员们一起，为大家带来更多的作品。”
：队长会作词作曲诶，感觉好厉害。
：我去，这张脸真是硬帅啊！
：程杰是鸣雀公司的艺人吧？鸣雀怎么不自己培养？肖老板是不是钱赚够了要摆烂？
：肖俊对自己要求很高吧。他大概在瓶颈期，不想整出些烂活。
：欢迎大家关注我们身高188词作双担霸总专业户程杰！
：对哦，程杰之前不是演短剧那个吗？我还以为重名呢。
：我靠，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感觉一开口就是“女人你不许忤逆我”，没想到真人这么正常。
：主播能说句“女人你不许忤逆我”吗？
程杰忽略了所有的弹幕。
“有请下一位，黄赫。”
黄赫热情地挥挥手。
“大家好呀，我是twt成员黄赫，在团内担任主唱。我的爱好是唱歌，特长是学猴子吼叫。如果大家感兴趣，我唔唔唔——”
程杰冷酷无情地捂住了他的嘴。
“下一位，雨星来吧。”
：怎么会有男团成员的特技是猴子叫啊哈哈哈哈！
：我想听猴子叫！程队别拦着！
：黄赫？碧玺之前没出道的那个新人？他现在变这么抽象了？
：他不一直这么抽象吗？黄赫为数不多的三个物料都用了猴子特效。
：我也看过……很难想象一只猴子在唱山歌的场面。黄赫的声音条件确实好。
：那你是不知道，他们队伍里还有一个能倒立唱青藏高原的狠人。
狠人这就登场了。
贺雨星比黄赫还热情，他上来一挥手，就给了镜头一个大比兜。
“大家好——哎呦！”
直播间的观众顿时看见镜头一花，还有镜头外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
“快快快！快扶一下！”
“这镜头也太近了！我们雨星手长着呢！”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郑循！不许偷偷把设备摔到地上！”
“没摔。”
一片混乱后，画面重新变得清晰，四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镜头前。
贺雨星笑眯眯地招手。
“大家好，我是twt的舞担贺雨星。”
：太好笑了，像家里的猫猫狗狗拆家后假装若无其事。
：雨星竟然是舞担吗？他不是唱山歌的那个？
：贺雨星？万世这么好的背景，竟然来了这么个糊团？
：有没有可能，是万世太卷了。
：贺雨星是演员转的男团吧？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可能他真的很喜欢倒立唱青藏高原……
“好，最后一个，郑循。”
：郑循？这就是下午猛追三条街的小帅哥？
：终于等到了！
：郑循郑循！我们喜欢你！
弹幕明显多了起来，可见郑循之前误打误撞的宣传，效果相当不错。
“你们好呀，我是twt的忙内郑循。我的特长是追踪，我的技能是一击毙命，如果大家有看不顺眼的人，我会唔唔唔——”
三个人一齐扑过来，甚至连镜头后面的楚黎都猛地站了起来。
黄赫把镜头扳正，笑嘻嘻地解释：“孩子年纪小，还是中二的时候，大家别见怪。”
贺雨星把向后仰过去的郑循重新摆正。郑循顶着一头乱毛，仿佛机器重启，对观众点点头。
“我是忙内郑循，大家好。”
弹幕又是爆笑。
：像人机。
：主播是杀手吗（憋笑）
：郑循竟然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是忙内我们有救了！
：看上去什么都能做好，但看上去又什么都不会，这就是天文台忙内的魅力吗？
：跳舞毯、天文台……你们到底还要给twt取多少绰号……
：混乱的自我介绍是不是要结束了（松一口气）
：感觉度过了好几年……
自我介绍的环节告一段落。混乱的局面暂时得到控制，楚黎在镜头后面捏了一把汗。
下面是每个成员的一小段才艺展示。
才艺展示环节，作为队长的程杰，要第一个大大方方地上场。
程杰也不客气。
“一小段粗糙的rap，《登场》。”
他点开手机，放了段beat。垂眸的程总看起来格外认真。
“灯光炫亮，看我不羁的登场
舞台惊荡，点亮你眼中的迷茫
年少沉重的行囊，路通往殿堂
这是我的主场，要世人来仰望”
音乐中断，程杰冷漠地说了一句“没了”。
：没了？这就没了？？
：啊啊啊程少！！
：我去，这个团竟然不是混子团？
：完整版在哪里？下载地址在哪里？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不愧是rapper，我现在感觉程杰读台词都押韵。
程杰结束，下面是黄赫。黄赫象征性地拍了两巴掌，笑眯眯地看着镜头。
“到我了到我了。”
：主唱真的要学猴叫吗？
：不要啊！哥哥这么帅的脸，为什么总要蹭猴子的热度啊啊啊！
：团内有个倒立唱青藏高原的，黄赫这个真正的主唱压力很大吧。
：来了来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黄赫没有学猴叫，而是正常地唱了一段京剧。
“给大家带来一小段京剧表演，《武家坡》。”
他清清嗓子。
“大嫂不必巧言辩，为军哪怕到官前。衙里衙外我打点，管叫大嫂断与咱。
军爷说话礼不端，欺人犹如欺了天。西凉挞子把你斩，妻儿老小奴一般。 ”
他一会儿唱薛平贵，一会儿唱王宝钏。一会儿唱老生，一会儿唱青衣。忙活得够呛，唱得也确实顶。
：我靠，主播还真会唱啊！
：我本来是看乐子的，没想到我才是最大的乐子。
：不是，你们真才貌双全啊？
：老粉科普一下，黄赫是科班出身，从小学唱戏。你听他早年的物料，唱什么歌都一股京剧的腔调……
：从舞台的歌王瞬间变成公园的大爷。
：说好的靠脸吃饭呢……
“说好的靠脸吃饭呢！”贺雨星噌地站起来，“趁着哥们儿不注意，偷偷卷是吧？我也来！”
：雨星！唱个山歌吓死他们！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炫彩头是一个在直播间倒立唱三遍青藏高原的狠人。
：肺活量是真强啊……
：话说雨星不是舞担吗？怎么都让他唱歌？
贺雨星大手一挥，表示倒立唱歌是他的绝活，不轻易展示。
“我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个中西结合的舞蹈小节目——惊鸿breaking。”
：什么？
：别特么笑死我！
：不爱说洋文的西兰花就算跳洋舞也要融入古典元素。
：我一个大爆笑！
贺雨星还真的会。他上一秒惊鸿舞，下一秒breaking。就像他说的，中西结合，一段完整又杂糅的表演。
弹幕已经笑疯了。
：我靠，主播真牛啊哈哈哈哈哈！
：你们条纹兔真是人才济济。
：看得出基本功不错但为什么要跳惊鸿舞啊哈哈哈哈！
：现在压力给到忙内！
前面三个队友又是秀实力又是整活，郑循微微一笑，凭空变出一把吉他。
：？这么一把大吉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大变吉他！
：我去，还有强者！
：躁候！忙内还有什么活可整？
郑循随意扫了一下弦，对镜头点头示意。
“一首现场做的曲子，请大家欣赏。
歌名是——《说好一起摆烂你们却偷偷卷》”
郑循低头弹吉他的样子很温柔，唱出来的歌词很离谱。
“那日我戴着金发很迷离，一辆黑车带我来到了这里。
黑猫乱抓尘土的气息。
推开门，你说快进，这桌三缺一。
多少次我都想逃离，思考人生的真谛和意义。
晚风吹破颠倒的真理。
你说别闹，想想五险一金。”
：不是吧？真就现场自作词曲？
：笑死，这该不会是主播的真实经历吧？
：虽然歌词很离谱，但意外很好听。有种去码头整点薯条的哲理感。
：啊啊啊郑循我要一辈子缠着你！
当晚，#twt##霸总rap##好忙的黄赫##惊鸿breaking##说好一起摆烂你们却偷偷卷#几个词条都冲上了热搜。
首次直播只有一个半小时，但热度拉满了。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四人新男团。
霍子鄢和汪书彤趁着拍戏间隙，看了一会儿直播。
汪书彤：“这新男团真有意思啊，要颜值有颜值要狠活有狠活的……”
霍子鄢弯起眼睛笑笑。
“嗯，确实很有实力。”
“郑循该不会是被骗进来这个团吧？”汪书彤歪着头，“他那个自作歌真的不是在控诉队友控诉团队吗？”
“他应该……不是这种人？可能只是突发奇想。”
万世公司，会议室内，其他人都离开，只有萧寒和乔墨丞。
乔墨丞想起贺雨星那段惊鸿breaking就想笑。
“自从散养雨星，他现在是越来越抽象了。”
“挺好的，最起码人是快乐的。”
萧寒翻了翻直播回放，放到最后郑循唱歌那一段。
“这个新人……你有印象吗？”
“查过，说是九鼎刚签下来的，但莫谦好像不知道这件事。像个编外人员。”
“他的个人约在九鼎？可惜了。”
“萧老板想签人？”
萧寒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他把投影关掉。
“只是不想让九鼎讨到任何好处。”
鸣雀公司，肖俊也在关注着直播。
他本来是想看看程杰作为男团队长的首播效果如何，没想到他的好队友们一个比一个能整活。
“黄赫，碧玺公司。贺雨星，万世公司。郑循……九鼎么？”
肖俊淡笑着，其他的鸣雀核心人物坐在会议桌的两边。
“莫谦不知情，都能签下这种人才。接莫老板超绝事业运吧……”
莫老板不但有超绝事业运，他还有超绝行动力。
现在他已经站在嘉懿工作室的门口，准备敲门进入了。
当当。
房门被敲响。房间内的成员们正在庆祝第一次直播顺利结束。
郑循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冰淇淋，叼着勺子开门，入目的是一大束贵到离谱的花，花后探出一张脸，笑眯眯地开口。
“郑循，祝贺你首播顺利。”
冰淇淋勺子掉在地上，郑循缓缓转头，瞠目结舌，对着楚黎说——
“姐，我们有私生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