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茉萧天昱是小说《尽我余生,许你安好》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梦而不语写的一款现代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尽我余生,许你安好》的章节内容
南清市一处私宅。
通体纯白的房间,却在盛夏的阳光中折射出一片冰冷肃杀,撕心裂肺的痛吟接连不断,将空气都搅得紧绷沉重。
“怎么办?秦小姐好像坚持不住了!”护士慌乱地询问医生。
医生的手也有些抖,她又看了一眼秦茉打开的腿间,咬牙道:“三分钟以后再不行,直接剖腹吧!确保母子平安!”
或许是孩子的安危激发了秦茉的斗志,她竭尽全力绷紧全身,咬着唇直直挺起上身,憋住气仰天一声嘶哑的哭喊。
身下骤然一热,原本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松,腹内的重压就像是被什么挤了出来,满是粘液和血液的婴儿蓦地出现在众人眼里。
秦茉精疲力尽地倒了下去,空洞的眼神茫然地眨了眨,脑子也有一瞬间的空白,意识模糊得随时能睡过去,许是天性使然,她很想在孩子被送走之前看一看,所以挣扎着伸出手,破碎的嗓音虚弱至极:
“孩子……给我看一眼孩子……”
没有人理会她。
须臾,帐外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就在此时飘进了秦茉耳朵:
“真可惜,怎么就没气儿了?还是个男孩子呢!”
秦茉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也不知从哪儿爆发的力气,她一把掀开被子,堪堪勉强着撑住身子,站起来就想往门口跑,还没迈开一步,双腿间撕裂的痛楚就击得她浑身发颤,秦茉尖利的指甲掐进掌心,再试着挪步便重重摔倒在地。
“秦小姐,你快躺着!”听见动静的朱妈匆匆来搀扶秦茉,她照顾了秦茉九个多月。
秦茉抓住她的手,一双眸子湛亮逼人,沙哑着嗓子问:“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朱妈眼神闪了闪,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温声继续劝慰着,“秦小姐,地板凉,这样对你身体不好。”
“我的孩子呢?!”秦茉高声嘶吼,双眼猩红欲滴,死死地盯着于妈的脸,不愿错过丝毫表情。
负责接生的另一名护士也走了进来,见到眼前的情景,语气稍显凝重,“秦小姐,孩子不幸夭折了!”
秦茉喉咙发紧,瘦弱的身子抖若筛糠,一颗心如同被挖出来血淋淋地抛入了无底深渊,她下意识地摇着头表示否决,“不!不可能的!是那些人……是那些人要你们骗我的是么?”
“秦小姐,她们没有骗你,孩子是真的不在了。”医生抱着婴儿走到了秦茉面前,只是那婴儿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怀里,动也不动,虽然残忍,她还是将那孩子递到了秦茉跟前,“我们试着抢救过,但来不及了!”
秦茉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衬着惨白的脸颊诡异又凄楚,“这不是我的孩子!我、我的孩子呢?”
“秦小姐,你羊水破得早,胎儿在宫内就已经窒息了……”一床毛毯裹着孩子小小的身体,婴儿青紫的小脸猝不及防地撞入了秦茉的视线,她的喉间顿时匍出肝肠寸断的呜咽。
那是她的孩子。
出生至今,看都没看过一眼的孩子。
“让我抱抱他……”秦茉颤着伸出手,接过孩子放在胸前紧紧地抱着,惨白的手指细致地抚过孩子尚未张开的眉眼,眼泪一颗颗掉在孩子冰冷的脸上,她神情呆滞,喃喃道:“宝宝,妈妈在这儿,别害怕。”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生不忍地偏过了头。
不多时,房间内忽然传出一阵痛彻心扉的凄厉嘶嚎,犹如垂死的母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幼崽被猎人捕杀。
撕心裂肺,闻者悲恸。
南清郊外阳明山陵园。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蒙着一层阴郁的雾气。
大病一场的秦茉跪在秦佟墓前,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栽种幼苗,细白的指间染上了褐色的污泥,她做得无比认真,捧着一抔抔的黄土轻柔地洒在凸起的小土堆上,就像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的珍宝,专注地遗忘了这个世界。
“爸,我带恩恩来看您了……他很乖,长得也非常可爱……您一定会喜欢他的,以后就让他代我陪着您,好么?”
傍晚,萧公馆。
萧天昱坐在轮椅上,神态安宁地远眺玻璃花房内的下人伺弄花草。
正值盛夏,他身上却套着浅薄的毛衣,文隽的面容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心婉怎么样了?”
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听王妈说挺好的,大少奶奶也基本适应了那里的生活习惯。”
“委屈她了。”萧天昱蓦地以拳抵唇轻咳了起来。
管家急忙给他拍背,“露台风大,大少爷,咱们回去吧。”
萧天昱摆摆手,呼吸微促,又问:“墨宁呢?”
管家动作一顿,道:“三少爷订了回洛杉矶的机票,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
萧天昱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似乎陷入了关乎什么的思忖,片刻后,他淡静的眉目锁上萧索的轻嘲,“都走了……走了好,走了好,萧家这样的火坑,谁跳下来都得烧得骨头渣滓也不剩。”说着,兀自转动轮椅进了房。
管家冲着萧天昱略显悲凉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茉离开了那座豪华的私宅,只带着自己的米色皮箱,那里面装的,除却一年前带去的两件换洗衣服,还多了一条包裹过婴儿的毯子。
上面,残存着宝宝的味道。
是她对孩子唯一的念想。
秦茉孤零零地走在巷子里,如一缕望不见归途的幽魂,黑纱裙笼住她瘦骨嶙峋的身体,看上去似乎随时能被风吹走。
偶尔有嬉戏的孩童经过秦茉的身边,秦茉恍若死水的双眼倏然闪过光亮,又在看清那孩子的面容后迅速沉寂,而那小孩也受惊般地远远逃开。
深重的眩晕袭来,秦茉不适地靠在墙边喘息,两腿间似乎有温热的液体蜿蜒而下,昏黄的灯光摇曳,赫然是一小滩殷红的血迹,剧烈的绞痛促使秦茉弯下了身,随之而来的还有蚀骨的冰冷。
此时此刻,这条小巷寂静无人,皮箱掉在地上,天旋地转中,秦茉猝然倒地。
秦茉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正在自己的体内一点一滴地消失殆尽,全身都是疼痛冰凉的,苍茫模糊的视野里,她隐隐约约瞥见有车停在不远处,大概是源自求生的本能,秦茉嚅动着嘴唇涩哑地呼救,非常小的音量,就连自己都听不清。
昏迷前,秦茉看清了车牌号的尾数。
1975。
“陆先生,前面有女孩子晕倒了,流了很多血。”巷口停放着灰蓝色的迈巴赫,司机对身后聚精会神盯着电脑的男人道。
“开车。”男人眼皮也没掀一下,潜心研究着股票走势,左眼角的泪痣艳红似朱砂。
“是。”司机正要发动引擎,又听男人开口,“先去取合同,如果她命大还能等到我们折回来,再顺手把她带走。”
迈巴赫绝尘而去,消失在偏僻的小巷。
天空落下绵密的淅沥小雨,没过多久,加剧成了倾盆的瓢泼大雨。
又一辆车停在巷口,后视镜倒映出男子清冽的眼眸……
三十年代的上海,纸醉金迷。
百乐门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触目所及皆是衣香鬓影推杯换盏。
舞台上。
风情万种的女子妖娆浅唱《夜上海》,红色的旗袍裹住她凹凸有致的身姿,高叉几乎开到了腿根,她柳腰款摆,流转的眉眼妖冶艳丽,檀香扇半遮住光彩照人的面容,只余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眸撩动着半城繁华,欲说还休的诱惑引人痴迷。
“Cut!”洪亮的男声中止了这份旧时代的伤情。
话落,台上的女子瞬间收敛住妩媚而哀婉的神情,合上檀香扇,从容不迫地走下舞台,舞池中翩然起舞的男女也四下散开,白炽灯的光芒亮若白昼。
“羽瑄,这个场景你拍得很到位,跟梓淇的对戏天衣无缝。”姜维喜笑颜开地夸赞。
秦羽瑄微笑地颔首,披着助理送来的羽绒服,站在姜维身旁回看摄像机里刚才拍摄的戏份,她看得极为认真,边看边思考,黑丝绒般的眼睫毛被灯光绘成柔软的剪影。
化妆间,秦羽瑄正在补妆。
经纪人郭瑾茹拿着几张行程表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羽瑄,下个月进组《平阳公主》准备试镜,届时你还有两支代言要拍,记得调整休息时间。”
秦羽瑄取过行程表,大致浏览完放在了桌上,神情淡淡,“瑾茹,我不想扎戏。”
郭瑾茹没好气地瞪着秦羽瑄,“你以为我会不了解你这性子?放心吧,导演组都确定过了,《乱世红颜》这个月月底杀青,满意了吧?”
“谢谢!”秦羽瑄莞尔一笑,明眸潋滟容颜明丽,俏皮地眨眨眼,“就知道你最了解我。”
拍摄结束,要离开的时候,郭瑾茹想起自己的手机忘在了化妆间,叮嘱夏沁送秦羽瑄回去。
外面下着小雪,五六层高的台阶结着一层白色的薄冰,北国的天气总是比南方要冷,寒气袭人。
“羽瑄姐,小心脚下!”夏沁打开伞撑在秦羽瑄头上,虚扶着她的臂弯。
秦羽瑄抬头见伞全都遮盖在头顶上,而夏沁整个肩膀都落满了雪,她便握住伞柄,微微推向夏沁,“你也别冻病了,否则我去哪儿找个乖巧又伶俐的助理?”
正在这时,台阶下忽然迎面跑上来一个人,对方走得急,直接肩碰肩撞得夏沁身子往下一栽,幸亏秦羽瑄及时伸手拦了一把,才不至于让夏沁摔下台阶,可夏沁还是不慎扭到了脚踝,也多亏她只是虚挽秦羽瑄,不然怕是秦羽瑄都要受伤了。
“葛璐!”秦羽瑄抿唇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夏沁,倏地转身,叫住了脚步不停的那人。
葛璐果然脚下一顿,闻言回过头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秦羽瑄。
秦羽瑄眸色微凛,不疾不徐地开口:“你撞到了我的助理。”
“所以呢?”葛璐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挑衅地勾起了红唇。
“所以,你必须向我的助理道歉。”
“秦羽瑄,你开什么玩笑?”
葛璐一怔,确信自己没听错之后,不屑地撇撇嘴,笑得花枝招展。
夏沁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让葛璐和自己道歉,这怎么可能?
“凭什么?让我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助理道歉?秦羽瑄你拍戏拍糊涂了?”葛璐拔高音调嘲讽。
秦羽瑄的脸色在飞雪中越发清寒凛冽,“葛璐,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要打我身边人的歪主意,代价你付不起!”
葛璐嚣张的气焰陡然灭了大半,压低声音恨恨地反驳,“秦羽瑄,你以为你是谁?当初若不是你处心积虑靠上了陆彦离这颗大树,今天还轮得到你骑在我头上吗?”
秦羽瑄看着趾高气扬的葛璐冷冷一笑,“华总的公司是靠夫人娘家的扶持才能在云津有一席之地,他的夫人很善妒,你说,在你和华夫人之间,华总会怎么选?”
隔得太远,夏沁听不清秦羽瑄与葛璐说了什么,只是诧异葛璐难看至极的脸色,更惊讶葛璐真的对她道了歉,一时间,对秦羽瑄膜拜得五体投地。
“葛璐又来找你麻烦?”落荒而逃的葛璐同郭瑾茹擦肩而过。
秦羽瑄不置可否,从包里掏出房卡给郭瑾茹,“我刚才想起自己有件事要去办,你们先回酒店吧。”
郭瑾茹扭头看向黑漆漆的夜幕,“太晚了,雪越下越大,你一个人不安全,改天再去不行吗?”
“我不会有事的,又不是未成年少女,还担心我走夜路?”秦羽瑄撑开另一把伞,快步走向自己的车,“你们不用等我了,早点睡。”
深夜时分,教堂高高的塔尖巍然映入秦羽瑄的眼帘,她戴好围巾和手套,打开了车门。
天气实在太冷,冷风吹来,口中呼出的气息便化成一团团透明的白雾,凝定成晶莹剔透的冰珠。
秦羽瑄一身藏青色大衣,站在雪地里清丽楚楚,她清眸微抬,望了一眼教堂顶层竖起的巨大十字架,踱步走了进去。
一串脚印整齐有序地自车前延伸到了教堂门口,渐次被簌簌的雪片填补。
少顷,又有一串凌乱的脚印混着血渍浸在原先的脚印上,消失在车前。
鹅毛大雪隐匿了一切。
“爸,恩恩,你们还好么?”秦羽瑄垂眸凝视着闪烁的烛火,似乎那两支蜡烛就是她惦记之人的化身。
“爸,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所以我提前来看看你……”秦羽瑄幽幽地开口,清澈的眼眸浮现缥缈的水雾,“你们别担心我,这几年,我过得很好,也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她吸吸鼻子,仰头逼退了泪意,表情带着些许赧然,“真是丢脸,多大的人还在你们面前哭鼻子?恩恩肯定都笑话我了!爸,我找到了以前帮助过我的人,放心,我会找适当的机会报答他当年的援手!”
秦羽瑄没能在教堂呆多久,因为郭瑾茹打来了电话催她回去,她转头看向窗外,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冰清玉洁。
上了自己的车,身子刚一挨上驾驶座,秦羽瑄就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儿,浓重的血腥气刺鼻地钻入她的鼻端,她本能地往后座看去却险些惊呼出来。
“别声张,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醇厚的男音静静地流淌在车厢内,蕴着微弱的气息,“只是借你的车暂避,稍后就走!”
后座上,隐约可见靠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光线昏暗,秦羽瑄瞅不清他的容貌,但能从他低沉的呼吸声分辨出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她蹙起了秀眉很快又变得镇定,深深看一眼男人,她不再踌躇而是果断地推门下了车。
男人疲惫地阖上双目,听闻女子离开的动静也未能阻止,嘴角漾起一抹虚弱的薄笑,这样也好,这一刻的他任是哪个陌生人见了都会避之不及,何况还是个年轻女人,但愿……那群人已经无功而返地走远了,也省得他连累无辜。
伤口箔箔地涌出鲜血,男人捂着伤处的手满是滑腻,体温愈发趋近冰冷。
他有些自嘲地想,这回阴沟里还真翻了船,只能坐着等死了。
秦羽瑄很快找出医药箱,又找到了自己所需的袖珍手电筒,又回到了车上。把手电筒照在男人的身上,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乍一看,伤口并不明显,再凝目仔细地逡巡,秦羽瑄的神情不由得凝重起来,心下微微一沉。
不仅有刀伤还有枪伤,秦羽瑄犹疑了,她并不想掺和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更对男人的伤束手无策,既不能报警又不能找救护车,这么严重的伤显然不在她能料理的范围之内,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先大致包扎,我的人马上就到。”男人看出了她的为难,低沉的男声逸出薄唇,表情淡得像完全没发现自己的伤势多可怖。
秦羽瑄点点头,鼓足勇气拿剪刀慢慢地剪开了他的衬衫。
“动作很熟练,你是护士?”男人似笑非笑。
“不是。”秦羽瑄言简意赅。
“医药箱里的药品准备得很齐全。”男人又道。
秦羽瑄一声不吭,把垂落到胸前的长发拢到耳后,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生活最落魄拮据的时候,她曾经辗转各大医院的临床实验室做活体的“试药人”,见多了护士和病人的来来往往,自己也就学了几分。
至于医药箱……是兰溪留下的……
思及兰溪,秦羽瑄的双眸蓦地冷了冷,一时分神,右臂无所觉地一碰,卡在车座上的手电筒掉在了地毯上。
白光辐射的方向霎时转到了秦羽瑄这一边。
女子脂粉未施的脸庞,在微光中恍若清幽的栀子花舒曼绽放,他的眼瞳轻轻一缩,深邃湛亮的眼底迅速地划过一线奇异的流光,交织着错愕与震动,心脏亦猛然漏掉了一拍。
秦羽瑄也基本看清了对方的容貌,那双漂亮如子夜的眸子泛着锐利的光,衬着雪白的脸孔越发漆黑燎亮,使人情不自禁联想起深夜觅食的猎豹,猎豹闲庭信步地走过茂林荒原,优雅的外表隐藏着扼住咽喉的危险,彰显出绝对的强烈气势。
车前方徐徐驶来一辆深色的商务车。
“萧先生!”包含着恭敬和担忧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今天的事谢谢你!”秦羽瑄下意识地偏过头。
接踵而至的,还有一句宛若咒语般徘徊在秦羽瑄耳际的话:
“萧墨宁,我的名字。”
晴空万里。
飞机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降落在云津国际机场。
中午十二点,秦羽瑄准时现身。
坐上公司派来接人的车,郭瑾茹告诉司机先回秦羽瑄的寓所。
秦羽瑄刚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一条短信传进了手机,打开来,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回云津了?
秦羽瑄眉目不动,葱指滑开屏幕回了个“嗯”,想了想,又补充道:中午回来的。
郭瑾茹眼尖地瞟到了信息内容,了然地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听说华老板有意请你做下一季度服装的代言人,”郭瑾茹忽然想起什么,思索着看向秦羽瑄,“虽然也有公司同时请一个旗下的艺人做代言,但你跟葛璐不合的事在外界盛传得沸沸扬扬,我个人不建议你接。”
“华国坤的胃口倒是很大!”秦羽瑄冷笑,随手将手机丢回座位。
“万一他真找了你,葛璐兴许会被气得吐血,到时候又要到处哭鼻子说你抢她东西了。”郭瑾茹撇撇嘴,对秦羽瑄字里行间流露的不屑毫无探究。
“羽瑄姐,你应该不会接吧?华老板那个人……”夏沁对着手指纠结,说得很隐晦,“每次看到漂亮的姑娘,眼睛就见不到缝儿了,我上次还听到苏洛背地里骂他‘老色鬼’。”
郭瑾茹深以为然,以前是公司挑秦羽瑄做代言,现在则是反过来了,秦羽瑄完全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拒绝。
“为什么不去?真要找上门来,我接。”秦羽瑄幽深的视线投向窗外,正看到葛璐的车缓缓驶离,今日阳光晴好,车轮碾碎了一地金黄。
郭瑾茹与夏沁面面相觑,匪夷所思地瞪着言笑晏晏的秦羽瑄。
“你们就不想看看,我和她,到底谁才是最终赢家?”秦羽瑄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清澈如水的眸子流转丝丝冷光,“她曾经是怎么从别人手里抢的,我从今以后都会让她双倍奉还。”
另一辆车里面,气压低沉得诡异。
“你是怎么回事?”安娜板着脸训斥葛璐,“连续两部戏都没能拿到女主,连‘华装’的代言都快拱手送人了!”
葛璐烦躁地咬咬唇,眼中目色沉沉,“是我引狼入室!当年就不该让她进这个圈子,现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安娜,我跟华老板的事被秦羽瑄知道了,她威胁我。”
“你怕她?”安娜玩味地嘲弄。
葛璐抿唇不语,单单是这件事还不至于使她寝食难安,她回忆起那晚秦羽瑄警告她“事不过三”,难道秦羽瑄查到了那件事的真相?
安娜抬头看一眼后视镜,葛璐坐立不安的表现尽收眼底,敏锐地嗅到了异常,“葛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葛璐矢口否认,像是也觉得自己太激动,定定神,她掩饰道:“她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越发目中无人了。”
安娜冷嗤,“她在《平阳公主》这趟浑水翻不出多大浪花,别急,我们坐山观虎斗。”
月亭湾畔。
房间布置得整洁干净,没有多余的家具,四面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相框。
秦羽瑄打开手里的纸盒,拿出一摞照片贴到墙上,又在每一张照片的便笺下用秀丽的小楷写着地点标注,做完这些事,她的目光偏转,凝定在床头柜的草绿色相框,微微一笑。
“兰溪,”她揽过相框,纤手徐徐拂过上面的灰尘,“我回来了!”
照片上,背景是大溪地,那是兰溪去过的最远的地方。
女孩子有一双会笑的眼睛,穿一条湖蓝色齐膝百褶裙,裙边压烫出鱼鳍的纹路,犹如娇丽的美人鱼浮沉于湛蓝大海。
三年前的夏末,鬼马精灵的女孩子承诺等自己从渝城回来就一起去富士山看雪,欢笑声言犹在耳。
再相见,天人永隔。
谁都未曾预料,那一次告别,会成了她们今生的诀别。
曾经活蹦乱跳幻想周游世界的女孩变成了一坛冰凉无温的骨灰,临死前,遭受了世上最残酷的折磨和凌辱。
秦羽瑄垂眸望着相框中飞扬的笑颜,淡然的声音如同地狱使者昭告着生灵的终结,“欠你的公道,我来替你讨,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城市彼端,也有人说出同样的话。
“跑了?”男人微抬狭长的眼眸,俊美的面容苍白却仍然清雅矜贵。
黑衣手下垂首恭立,“萧先生,应该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他们原本还妄想渗透南清的势力。”
“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找到之后,藏多深就给我埋多深,一个都别想逃。”
面无表情的手下领命而去。
“整整四年比狗皮膏药还要惹人厌烦!从洛杉矶万里迢迢地追到中国,连我都要为这份不死不休的毅力喝彩了。”沈琛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玩转着魔方。
“既然如此,那就送他们去死吧。”萧墨宁松松领带,口吻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的天气。
一周后,冬阳高照。
云津市郊外,万象影视基地,秦羽瑄由郭瑾茹、夏沁陪同赶往了《平阳公主》的试镜现场。
郭瑾茹在路上再三叮嘱秦羽瑄认真读剧本,力求她十拿九稳地扛下女三号。
夏沁拉着郭瑾茹小声道:“瑾茹姐,我有预感,羽瑄姐这次十有八九会坐稳小花旦的位置,我们公司像她这样颜值气质演技都佼佼的艺人可是凤毛麟角!”
“岂止,我在这个圈子也待了不久,她日后的造化大着呢。”郭瑾茹笃定。
在基地门口,秦羽瑄倏然扫见不远处有人前呼后拥而来。
等那人走近,秦羽瑄一眼就认出了对方,颜姝。
颜姝十五岁入行,出道十一年斩获无数奖项,是奕星影视传媒当仁不让的一姐,奕星影视传媒又恰好隶属投资商旗下,这么好的资源当然是优先考虑自家的“孩子”,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认定颜姝将会是《平阳公主》的女主角人选。
“颜姐。”秦羽瑄扬起嘴角,笑看着姗姗而来的颜姝。
颜姝看了一眼秦羽瑄,没出声,只是幅度极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和秦羽瑄打过招呼。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秦羽瑄如今都不算小花旦,颜姝却是影视两栖的青衣,这样的反应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你今天穿的这身很合适。”郭瑾茹目送颜姝离去的背影,忽然偏头打量着秦羽瑄。
时值冬末,秦羽瑄脱掉了车上套着的大衣,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条纹衬衫裙,脚下是一双白色运动鞋,她身高一米七,无需高跟鞋就显得整个人看着亭亭玉立又清爽简单,既视感特别舒服。
秦羽瑄落落大方,“我们也进去吧。”
她倏地望了望地面上铺满的金线,冬雪尚未彻底消融,但早春的气息已然步步逼近,空气里都能闻到春花催发的清甜,眼神轻凝,秦羽瑄攥攥拳毅然转身踏进了门。
郭瑾茹期待她能得到女三号,然而……
她想要的,不仅仅是女三号!
试镜内容是由抽签决定的,意在考验演员的临场应变能力和对剧本的掌控力。
试镜棚坐着两男一女,秦羽瑄认出年纪最大的应是总导演邵海峰。
邵海峰年过五十,三十余年从业生涯中执导过不少国内知名古装电视剧,性格也比较随和,圈子里的口碑素来较高。
另外一个比邵海峰年轻些的叫汪敏澜,她的作品一向情感细腻深入人心,至于年纪最小的那位,就是这前几年迅速蹿红的新锐导演余扬。
郭瑾茹笑着上前,“这就是我们家羽瑄,来试镜杜玉凝的,麻烦几位了。”
邵海峰看着秦羽瑄的古装扮相,眼底闪过赞许,“以前也看过你参演的电视剧,感染力很强,剧本都仔细看过了?”
“嗯,原著跟剧本都看了几遍。”秦羽瑄谦逊地回答。
邵海峰不再多言,吩咐工作人员调整摄像机开始试镜。
秦羽瑄的表演,余扬看的兴致勃勃,“我之前倒是看过秦羽瑄几部电视剧,表现的确突出,就是主角少了点儿。”
试镜结束后,连邵海峰不吝夸奖,“好!”
余扬和汪敏澜也认同地点头,对秦羽瑄比试镜前更为满意。
“我觉着这姑娘演杜玉凝没问题,你们的想法呢?”汪敏澜征询邵海峰、余扬的意见。
邵海峰淡淡一笑,“就她吧!”
“她不适合杜玉凝这个角色。”身后有声音蓦地传来。
众人一怔,纷纷朝后望去。
来人是沧夜,《平阳公主》的原著作者兼编剧。
“我觉得,比起杜玉凝,她的气质更适合平阳公主!”
邢玥耸耸肩,理所当然地说:“我想,这不只是我个人的看法,邵导、汪导可能也有点不一样的观感。”
被点名的邵海峰面露难色,汪敏澜闻言也不否认,“邢玥这丫头眼睛真毒,不愧是拿笔杆子的人。”
邵海峰并未反驳汪敏澜,可见他也有几分属意秦羽瑄,甚至于他比汪敏澜更早发现这一点。
假如没有颜姝的试镜在前,汪敏澜也觉得秦羽瑄是最合适平阳公主一角的人选。
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信远国际的饭碗不是那么好接的。
毕竟颜姝是当仁不让的顶级流量,秦羽瑄无论是人气或是影响力都比她差不少,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汪敏澜为难地看着邢玥,“颜姝是投资商公司的人,她多年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相信这次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这不是还没定下女主角嘛!”邢玥不以为然,“我们的职责就是为观众带来真正震撼的作品,退而求其次是对观众的不负责。”
正争论着,邵海峰的手机响了,等他接完电话走过来时,脸上的情绪莫名微妙,和蔼地对秦羽瑄道:“这样吧,你去把颜姝试镜的内容也演一遍,我们再做决定。”
影视基地旁侧的一幢大楼。
奕星影视传媒副总李泽达挂断电话,对办公桌前坐着的男人毕恭毕敬,“萧董,已经按您的吩咐给邵导捎去了信儿。”
萧墨宁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里的视频,清远淡雅的眉目宛若一幅意境疏朗的山水墨画。
他一只手轻点鼠标,一只手放在桌上,五指微曲成拳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半晌,萧墨宁抬头淡声道:“等秦羽瑄的试镜结束,你把她和颜姝的试镜带都各发一份送去给丁老看看。”
丁志伟,从影几十年的老戏骨,曾经连续三届包揽金钟奖,在《平阳公主》中饰演李渊,将会与女主角有许多场对手戏。
李泽达忙不迭地应承,心底却是犯起了嘀咕。
颜姝是公司的当家门面,粉丝遍布世界各地,有她在,公司的股票始终持续高涨,秦羽瑄跟她比起来,名气和影响力都差了好几截,而且还是嘉文旗下的艺人,‘奕星’与‘嘉文’这些年一直都在收视上打对台。
李泽达费解,萧董怎么就别出心裁地想要捧外人,虽然早就听闻萧墨宁为人处世向来不拘一格,但有钱也不是这么玩的!
“李副总,‘奕星’的烂摊子该收拾收拾了。”仿佛看穿了李泽达的想法,萧墨宁悠然地往椅背一靠,指间飞快地旋转着金属钢笔,“我上午翻看了账目,发现公司内部有四五笔汇款去向不明,你如果有时间还是多管管,要是没时间……”
“不不不!”李泽达捏了一把汗,生怕萧墨宁把自己的职位撤了,连忙急声保证,“我时间很宽裕的,现在马上就去处理!”
萧墨宁眉梢一动,低醇的声音弥散在室内,“别紧张,我是说,你时间不够的话,我可以找助手帮你。”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乔皓,你下午帮一帮李副总吧。”
等李泽达与乔皓关上门离开后,萧墨宁的视线又回到了显示屏上。
凝望着视频中女子那双水光润泽的含情目,低眉婉转间的哀姿雅态,如静放的芙蓉一般盈盈夺目。
萧墨宁深邃的眼底倏然划过一丝璀璨光芒。
基地贵宾休息室。
颜姝慵懒地倚着阳台,优雅地品着红酒,剪裁合身的白色西装令她看起来白得像发光。
“颜姝,不好了!”经纪人唐蓓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
颜姝诧异,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唐蓓如此焦虑,“发生什么事了?”
“‘嘉文’的秦羽瑄也在试镜平阳公主的角色!”唐蓓脸色难看。
颜姝“噗嗤”一笑,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卷发,“你又是哪儿听来的八卦?”
“八卦?我亲眼所见,她人都穿好戏服去试镜棚了。”
颜姝唇边的漫笑一顿,正色道:“说说看。”
唐蓓将秦羽瑄试镜杜玉凝的事以及邢玥的话都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颜姝的眉头微蹙,当听到李泽达听从萧墨宁的指使示意秦羽瑄尝试平阳的角色时,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唐蓓气愤,“明明就早都内定了你做女主,今天来试镜也只是走过场,谁想到半路跑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越想越觉得膈应!
从影视基地结束完试镜,已经是下午时分。
秦羽瑄第二遍的试镜结果毫无悬念,往摄像机前一站,没有人会怀疑她不是平阳公主。
余扬此前对邢玥的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喜笑颜开地夸赞,“似模似样,惟妙惟肖!”
秦羽瑄心底的紧绷也微微松懈了少许,尽管最终结果还得听从丁志伟老先生的评价,但她自觉今天的表现已然是前所未有的出色,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尽人事听天命,接下来只需要安心等待答案了。
郭瑾茹的脚步比上午轻松了许多,整个人容光焕发谈笑风生,对于秦羽瑄的试镜她是很满意的,退一万步,哪怕秦羽瑄还是没能拿到女主角,能够得到三位大导和编剧的赞赏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秦羽瑄的地位严格计较,归类于‘嘉文’的一线和二线之间,离小花旦也就只有一步之遥,或许《平阳公主》就是那一步,想到这些,郭瑾茹就踌躇满志。
夏沁围着秦羽瑄叽叽喳喳,无外乎表白之类的喟叹。
秦羽瑄一如既往地稳重淡静,面上显不出太明显的欢悦,她将郭瑾茹跟夏沁的愉悦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心生暖意。
曾几何时,她无家可归颠沛流离,如今却也拥有了自己的真心朋友,穷途末路寻觅到了柳暗花明的景色,真好。
经过一面落地镜时,秦羽瑄不经意地望了一眼,脚步蓦地止住。
“羽瑄?”郭瑾茹回头叫她。
秦羽瑄驻足,右手习惯性地摸上自己右耳垂,脸色微微一变,“我的耳钉掉了。”
那是兰溪送她的耳钉,她每次遇到重要场合都会戴着,今天一直都未曾特意留心,此刻一摸却发现不翼而飞。
郭瑾茹也深知那副耳钉对秦羽瑄的重要性,原地找了一圈无果,她提议道:“我们分头找找。”
秦羽瑄心想,也许是换戏服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耳钉,她循着回忆往影视基地的服装间走,微弯着腰在地上仔细地搜寻耳钉的踪迹,一路走过去都一无所获。
服装间毗邻一大片平台,平台的墙面爬满了纯白的蔷薇,一朵朵娇嫩芬芳开得肆无忌惮,阳光错落地洒在花瓣上,远远地望去,犹如琉璃瓶的金砂倾倒在洁白的云端。
转角处,倏然有一点若隐若现的芒光透过暖阳折射进秦羽瑄的眼底。
睫毛轻眨,秦羽瑄迅速地认出,那就是自己丢失的耳钉,她雀跃地迈开脚步跑过去。
同时。
平台装饰的观光玻璃斜映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有人轻轻弯下腰,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手。
那人捡起了那一枚小小的钻石耳钉。
徐徐的暖风漾开蔷薇馥郁的香气。
萧墨宁站在阳光下,曜目的光笼着他俊雅的容脸,将他深敛的眸色也辉映成流动的琥珀色,这一刻的他,呈现出极致的矛盾,一面是耀眼明亮的光,一面是深沉清寂的影,南辕北辙又浑然天成。
仿佛他生来就能让光影沦为衬托自己的背景板。
秦羽瑄有过短暂的失神。
但很快,她回过神来,浅淡一笑,“萧先生,您好。”
“你在找这个?”萧墨宁上前一步,低头询问她。
萧墨宁摊开手,随着他的动作,一簇绚烂的六角形光芒熠熠流转在他手心线条分明的掌纹上,乍一看,竟像是男人抽了几根日影编织成美好的七彩天光,赠与在水一方的伊人。
秦羽瑄如释重负,伸手接过,修剪干净圆润的指甲轻轻划过男人的手掌,“谢谢!”
萧墨宁收回手,指端不经意地摩挲着秦羽瑄蜻蜓点水触碰过的地方,仍旧是低眸看着她,“试镜很精彩。”
秦羽瑄神色一怔,随即了然,《平阳公主》是信远国际斥资六亿重金打造的电视剧,作为投资商,他过来审视一遍演员也是天经地义,秦羽瑄蓦地想起邵海峰在试镜棚接的电话,心神百转,突然就明白了事情发生转机的关键。
萧墨宁此举是为那天晚上的事?
“多谢萧董肯给我机会。”秦羽瑄这话听着特别恭谨,但暗含的疏离意味也是越发浓烈。
“你的能力配得上这个机会。”萧墨宁的眸子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温厚的声音继续落在她头顶,“是你为自己争取来的,无关他人。”
狡黠的狐狸骤然变成了温顺的小白兔,萧墨宁觉得很有趣。
秦羽瑄却不喜欢这种被人洞悉的感觉,抿抿唇,她早就习惯了把自己重重包裹起来。
萧墨宁不动声色的拆穿,让她有种内心秘密猝不及防被人窥视了的气恼,虽然她的确很感激萧墨宁给的机会。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淮城那一夜,那么多狰狞可怖的伤口,那么浓郁刺鼻的血腥气息,秦羽瑄甚至能感触到生命消亡的脆弱。
结果才过了一星期不到,那个在车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居然风采卓然地再次出现她眼前,指间似乎残留着替他清理伤口时沾染的血迹,可看这男人现在的样子,好像那些可怕的痛苦从不曾降临他身上。
几乎是本能的,面前生命力顽强坚韧的男人,使她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她想远离。
“萧董,谢谢你帮我捡到耳钉,我还有些急事,先走了。”
萧墨宁却没打算放过她,剑眉轻挑,若有所思道:“淮城的事……记得多少?”
“今天之前,我只在杂志和新闻上见过萧董。”秦羽瑄斩钉截铁地回答,像是早就打好腹稿一般。
秦羽瑄的水眸迎上了萧墨宁别有深意的目光,明明口是心非地说着假话,然而眸子里的真诚坚定却又无法叫人生疑。
萧墨宁哂笑,这见风使舵的机灵劲儿跟试镜棚里斗志昂扬的斗士可真是判若两人。
是因为这几年的生活经历,才养成她这样的脾性么?
萧墨宁的脸色变幻片刻,看着秦羽瑄渐渐敛起目中的戏谑,表情微微复杂,千回百转的心思盘亘心头却是一言难尽。
“你走吧。”
秦羽瑄睫毛一动,只觉得侵袭而来的压迫力瞬间消散不少,清风拂面,她刚要转身,手臂猛然被身后的男人拽住。
全身潜意识地腾起一股排斥,秦羽瑄瞳孔一缩,温软的眸子倏然冷凝,回身恼怒地瞪着萧墨宁,“放手!”
萧墨宁却不计较秦羽瑄的炸毛,微微一笑,抬手朝着她头顶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