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卫瑶萧木风最新章节内容_楚卫瑶萧木风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齐齐小baby

楚卫瑶萧木风是小说《抢我兵权,洗净脖子等着》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洛花无尘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抢我兵权,洗净脖子等着》的章节内容

楚卫瑶萧木风最新章节内容_楚卫瑶萧木风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残阳如血,枯木昏鸦!

当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山头时,林中飞鸟惊起,四散逃窜。

山林深处,楚卫瑶一身血污,满身伤痕,狼狈逃窜。手中断剑,不断有血液滴落在地,落在脚下的野草之上,血腥之气在空中漫延。

身后三人,身着苍北军装,黑巾覆面,紧追不舍。

其中一人,拉弓引箭,箭尖直指身前之人。

楚卫瑶逃至一处,体力早已不支。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打斗逃窜,若非超强的毅力支撑,只怕早已躺下。

楚卫瑶看向身后,身后乃一处断崖,断崖下万丈深渊。坠仙崖!楚卫瑶知道此处,乃青玉山四大险地之一。坠仙崖之险,闻其名就知其险。坠仙坠仙——就算是神仙,坠落此崖,也求生无门!

楚卫瑶被人一路追杀至此,已知求生无望,但她心中存疑,若就这般糊里糊涂死去,就算是死,灵魂也不得安宁。既知前途无望,不如做一个明白人,免得带着疑问下地狱,无法超脱。

“三位止步,我知道自己今日难逃此劫,如今逃生无望,只是心有存疑,望三位看在我即将身死的份上,让我做个明白鬼!免得死了不得超脱,还得夜夜惊扰三位。”

三人闻言,其中一位踏出一步,回道 :

“看在你即将赴死的份上,有何疑问,但说无妨,只要我能解答,必让你死个明白!”

“好!痛快!如此,我就开始问了。第一问 : 我从苍北军中脱困,一路遭遇尔等劫杀,而这一路劫杀之人,所用招式,甚是熟悉。犹其是你,一招一式,皆我所知。可你们身着苍北军服,又为何会我楚家剑法?难道——你们并非苍北之人,而是——楚家军?”

中间之人,听得楚卫瑶的问话,心中一愣!想起这一年多来,夫人手把手的教自己楚家剑法。而比之以前所学剑法,楚家剑法更刁钻凌厉,没有任何花架子,一招一式,都是杀招!这样的剑法,更适合杀敌。不知不觉,他就摒弃了以前的剑法,专修楚家剑。

如今用所学的剑法对付教剑之人,被人识破,也属平常。既知瞒不过眼前之人,那就无须再瞒。于是一把拿下了覆在面上之黑巾。其他两人,见中间之人拿下覆面黑巾,亦是不再隐瞒。跟着把面上黑巾拿下。

出现在楚卫瑶眼前的,是三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明月、清风、惊鹊!怎么是你们三个?你们不是陪着徐知凡,被苍北军围困在栖凤谷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一路追杀我?”

“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很奇怪么?至于为何要追杀你,夫人如此聪慧,难道还猜不到么?”

楚卫瑶闻言,内心巨震!

“你们?你们?难道——”

楚卫瑶想到某种可能,情绪过激,一口鲜血,从喉中涌出。

“没错,我们并没有被苍北军围困,那只是引你出兵的借口。若不这样,怎能把你在楚家军中的亲卫,一网打尽!”

听得此言,楚卫瑶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夫君,竟然为了除掉她在楚家军中的亲卫,以身为局,引她入苍北军埋伏圈。

“不!我不相信!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背主对不对!你们三人,可知背主会有何下场?三刀六洞,血干而亡!我劝你们,迷途知返,待我回去,必会为你们求情——”

楚卫瑶不愿意相信自己会被最爱之人设计,声嘶力竭的呼喝。仿佛这样 ,就能掩盖被人背叛的痛苦!

清风看着眼前因为痛苦,而显狰狞的楚卫瑶,眼中充满嘲讽,玩味一笑,道 :

“背主?夫人也太高看我们了!我们是主子的侍卫,若没有主子下令,夫人觉的,凭我们三个下人,有本事能调动楚家军?哦!别忘了,楚家军,只有楚家之人才能调动!”

楚卫瑶心中一震 ,回想惊马坡伏击之战,那些伏击她楚家军的,确实是正规的苍北军。

“你骗人!今天伏击我楚家军的,是真正的苍北军!楚家军和苍北军,我还是分的清楚!”

“是啊,伏击你的,是真正的苍北军,夫人可知,苍北军是如何知道楚家军会经过惊马坡的?夫人逃出来后,身边还有近卫军近百,后面追击你的,可是什么人?”

楚卫瑶听他此言,想到她听得鸣蝉来报,说她夫君带领的一万楚家军,在栖凤谷遭遇三万苍北军埋伏。围困于栖凤谷中,三天三夜,无法突围。她匆匆带领五千楚家军,前往栖凤谷解救,路经惊马坡,遭遇一万苍北军伏击。

厮杀一日,最后她只带着百名近卫杀出重围。原以为逃出生天,没想到又路遇五百苍北军追击,为了掩护她逃脱,近百侍卫,死伤殆尽。而她也一路遭遇追杀,两天一夜,她凭着手中长剑,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最后一次搏杀,更是把手中宝剑,生生折断。如今前后联想,原来如此——!

“后面围杀我与近百亲卫军的,是楚家军!不!应该说——是徐知凡后组的楚家军,他们使的剑法,都只是最基础的搏杀剑法,是军营常用的剑法。而非楚家剑法,楚家剑法,非楚家军不可学。我只教了两个非楚家军之人!而这后组的楚家军,是徐知凡给自己培养的亲卫军!”

楚卫瑶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然后接着道 :

“与其说他们是楚家军,不如说,他们是徐家军!哈哈哈哈……徐家军……要我命的人,居然是我的夫君徐知凡!哈哈哈哈哈……”

楚卫瑶放声大笑,笑声凄凉,状若疯魔,眼中血泪涌出,如地狱而来的恶鬼。笑毕,她厉声质问:

“最后一问!你们如此,大费周章,为何?”

清风见到楚卫瑶此刻凄惨之像,眼眸划过一丝不明的微光。快速低下头颅,哑声道 :

“夫人聪慧,早已猜到原因了,不是么?”

事到如今 ,楚卫瑶自是知道徐知凡处心积虑的杀她,所图为何。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腔真情,却换来个背叛伏杀的下场。所以执拗的问道 ;

“我要你亲口回答,不然我死不瞑目!回答我!”

清风见眼前的女子,哪怕浑身是伤 ,血染黄沙,也依旧腰杆挺直,威姿依然。执拗的要一个答案,眼神中的情绪差点难掩。他僵硬的从嘴中蹦出两个字来。

随着这两字出口,清风不再犹豫,大手一扬,惊鹊手中满弓脱弦而出。

箭矢朝着楚卫瑶胸口而去,力道之大,连带着楚卫瑶朝身后飞去,而楚卫瑶身后,是万丈悬崖。

耳边风声阵阵,楚卫瑶在意识飞散的最后一刻,心中想的是 :

“就这么死了么?真的!好不甘呐!徐知凡——等着我——在阴曹地府——向你索命……”

“师父,床上这个女子是谁?她怎么伤的如此之重啊!”

朦朦胧胧中,楚卫瑶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这声音软糯娇憨,想必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楚卫瑶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身在何处,是否在阿鼻地狱?无奈她用尽全力,依然无法把眼睛睁开。楚卫瑶又试图动一下自己的身体,然身体好似不受她所控,无论她如何努力 ,她的身体,僵硬如旧,纹丝不动。

“为师也不知道她是谁?又是谁伤的她!”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楚卫瑶耳中响起,声音带着些厚重和沙哑。显然声音的主人年岁已然不小 ,虽然语气平和,但声音里的沧桑,仿佛历经岁月的沉淀,厚重的让人心生信服。

“不是师傅您救的人么?您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

小姑娘的声音继续响起。从她的音调都能想到,此时的小姑娘应该是一脸的娇俏,一双纯真的眸子里写满了问号。那模样,应该很可爱!

“为师在坠仙崖采药,刚好看到了身受重伤的她,被一棵崖边的大树托着。见她当时还有一口气在,就带了回来!并不知道她是谁。”

“啊?师傅,你什么时候有乱捡病人的习惯了?瑶儿记得,师傅可是很久没有出手医治病人了啊!”

小姑娘的声音继续响起,光听这娇嗔的语气 ,就能想像小姑娘满眼懵懂一脸问号的样子,这应该是个不谙世间险恶,心思纯澈的像一汪清泉的纯真女孩。

“你这丫头,师傅做事,还得向你禀报么?来,她换药的时间到了,你快点帮她把药换好,为师在外面等你!”

厚重的男声响起,语气中的宠溺无需细品都能轻易听出。

楚卫瑶听到这里,就感觉自己的身边有人在她身上拉扯着。想必是在拆绷带 ,身上的疼痛传来,竟然是无一处不痛。然后身上一凉,有风从她身上掠过,大概此时的她衣不蔽体,正被人换掉旧药上新药。

然后耳边传来细微的缠布声,最后有布匹覆身之感。想来那小姑娘,已经帮她换好了药,然后给她盖好被子,还用手掖了下被角。

“师傅,那姑娘的药我已经换好了,您进去帮她再把把脉吧,这都十天了还没有醒来!再不醒来我都要怀疑师傅的医术了!”

说完小姑娘就走了出去。

又有脚步声传来 ,然后她的手腕被人用几根手指搭住,想来是那个师傅在给她号脉。须臾,手腕上的手指抽走,她的手还被人往被窝里挪了挪,再盖上被子。

然后有脚步声响起,由近渐远,然后消失。想来那师父已经走远。

这个时候,楚卫瑶才反应过来,她——居然被人救了!而不是在阿鼻地狱,是活生生的被人救了。

那么高的悬崖,还身受重伤,被人一箭透身掉下去。居然没有当场死去!还幸运的被崖壁上的一棵大树托住身子,再幸运的遇到正在崖壁上采药的大夫。

楚卫瑶觉得这一切怎么这么诡异呢?诡异的好像一切的刚刚好,都是被人精心算计好了时间一样。但凡有一个刚刚好没有刚好,她此刻应该就在地狱与恶鬼抢食了吧!

可!怎么可能会被人算计好的呢?在这漠北,再也没有人,会为了她花一点的心思。所有在乎她的人,都死了!都死了啊!

是她识人不清,错信了徐知凡那个魔鬼。

原来所有的深情,都是他的算计。而她,愚蠢的相信了他的谎言,认为他爱她!

爱!多么可笑的一个字啊!

而她,为了这个字,葬送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一万楚家军的血仇,既然她还活着,那就要用他徐知凡满门的性命来赔偿!

楚卫瑶的心里,被恨意填满,一时情绪过激,血气上涌 ,一口鲜血,从喉中涌出。五感突然消失,意识也逐渐模糊,不!她不要死!她要报仇!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念叨着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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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意识再次回拢的时候,楚卫瑶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睁开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间小木屋。木屋里的摆设非常简单,除了身下的木床,就只有一张靠窗的木桌,旁边配置两把木椅子。木桌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的山茶花开的正艳,若有似无的花香传入鼻中,让人神清气爽。

楚卫瑶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发现这次手脚居然可以动了。

她直起身子,想翻身下床,活动一下自己的筋骨。

许是躺的太久,双腿落地后身子一软,跌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有声音响起 :

“姑娘!你醒来了?太好了,来,我扶你起来!”

随着娇俏的声音响起,楚卫瑶的身前伸出一双手来,稳稳的把她扶至床上坐下。

待坐定后,楚卫瑶才抬起双眸,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果然如她所想般长得娇俏可人 ,圆圆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纯净透澈,波光潋滟。娇俏的琼鼻下两瓣肉肉的粉唇可爱的紧。

大概是年岁尚小 ,再过上几年长大些,应该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而此时的她却可爱的紧,特别是那鼓鼓的脸颊让人很想动手去捏,想必那触感一定很软很软!

“姑娘,你看起来比我年长,以后我叫你姐姐可好?”

小姑娘见楚卫瑶正望着她出神,于是开口问道。

“好!你愿意叫我姐姐,我很欢喜 ,你叫什么名字?生的真可爱!”

“姐姐,我叫楚玉瑶,跟镇北侯世子妃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你说怪不怪?要不是我从小就是被师傅捡来养大的,我还以为自己是世子妃的妹妹呢!楚卫瑶,楚玉瑶,两个名字是不是很像?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你不知道 ,从师傅把你救回来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醒过来了呢!”

听的小姑娘的言辞,楚卫瑶满心酸涩。原来她后来又昏迷了二十多天啊!也多亏这个小姑娘,认真照顾她这么久。

听到她说到自己的名字 ,才知道小姑娘居然知道楚卫瑶这个名字的身份 。想起徐知凡的算计 ,楚卫瑶明白,她不能让小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会给她们带来灾难与危险。

沉吟了一刻,楚卫瑶开口道:

“我叫木心月,你以后可以唤我心月姐姐,我唤你瑶儿可好?”

楚卫瑶故意岔开她如何受伤这个话题 ,抬头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果然手感上佳 ,让她有点爱不释手。

小姑娘躲开楚卫瑶再次伸向她脸颊的爪子,气鼓鼓的道 :

“不许再捏,再捏以后长大就不好看了!心月姐姐,你好坏!哎呀!你醒了我还没有告诉师傅呢,心月姐姐你等一下,我去告诉师傅你醒了的事情哈!”

说完,小姑娘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着那欢快的身影,楚卫瑶的眼中 ,有一抹感伤。

曾经,她也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被父兄捧在手心里长大,不知道这世界何为忧愁。

直到三年前!

三年前,苍北国撕毁与苍澜国的和平协议 ,率二十万大军突袭漠北。

镇守在漠北的父兄领兵迎战 ,虽然把苍北军堵在了城外,可她的父兄,却中了贼人的埋伏!父子四人,除了双腿尽废的三哥捡回来一条命 ,大哥、二哥、父亲、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

镇国公府一门忠烈,除了最小的幺女留在京城。父子四人,长年驻守漠北 ,却落得个男丁死的死,残的残下场!留下二十万楚家军 ,成了各方势力争抢的香饽饽。

楚卫瑶不愿把二十万的楚家军拱手让人,那是父兄一生的心血!而楚家仅剩的男丁只有双腿残废的三哥。三哥双腿已残,无法再领兵出战 ,楚卫瑶不顾母亲与三哥的阻拦,在父兄棺椁下葬之后。

毅然远赴漠北,代父出征,接手二十万楚家军,成为苍澜国第一位女将军。

徐知凡 ,就是在她最茫然无助的时候,来到她的身边 ,鼓励她,安抚她。告诉她女子也可以上战场,也可以带兵领军。给她和二十万楚家军指出一条明路 ,鼓励并支持她出征漠北 。

那个时候,镇国公府因为父兄三人战死,三哥残废而被诟病。若非打了胜仗,估计父兄战死沙场还会被人构陷为求胜心切,战死活该!朝中虽没有明说这事,但是她走在街上,总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特别是那些与她平时不对付的世家小姐,看到她时那鄙夷嘲讽的眼神。

她难过!难过于父兄守护苍澜国一辈子,最后战死沙场却没有落得一个好的名声。

她恨!恨皇家的无情!当父兄的棺椁运回京城,没有一个官员出面来祭奠。他们如避瘟疫一般绕开镇国公府,更有官员开始攻讦镇国公府,说国公府拥兵自重云云。

更多的人,开始打起二十万楚家军的兵权。

十四岁的她,仿佛一夜间长大。她开始收拾起自己的玩心,把父兄留下的兵书细细研读。那段艰难的时间,徐知凡一直陪着她。

他会每天给她带些小礼物,有时候是一盘糕点,有时候是一把折扇,有时候是一盆花。甚至还有一片落叶。

他会耐心的给她讲解兵书上她不理解的地方,用最简单的方式打着比方。

最后,她还是决定以女子之身,接掌二十万楚家军。而她那时候一腔孤勇的底气,就来自于徐知凡。因为徐知凡告诉她,只要她接掌楚家军,他会陪她一起,去漠北军营。他说别怕,他会一直都在。

在他说出那句他一直都在的话时,一种异样的情绪突然从心底生起,那个时候的她,还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情绪,就这么猝不及防,在心底,生了根,慢慢的,开出了花。

当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母亲时,遭到了母亲强烈的反对。

母亲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

“瑶儿啊!你是女子,那漠北常年风沙漫天飞,那北风,吹在人的脸上,如刀子割肉一样的疼 ,你一个女子,哪能吃的下这种苦啊!再说你父兄他们——”

母亲还没有说完就哭了起来。

三哥自从双腿残疾后人就变的消沉,他听了她的决定 ,没有说什么,只是长久的沉默。她看得出来,三哥是心疼她的,但是,劝阻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他常常把自己关在房中,像个迟暮的老人,在等待着生命的终结。而她,面对这样的三哥,却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挑起楚家男儿的担子,守护好父兄用毕生心血建立的楚家军,守护好北漠边境的百姓。

在她奔赴北漠的前夜,三哥找到了她,语重心长的说 :

“你以女子之身入军营,要面对的困难会比男子多。虽然三哥知道徐知凡这段时间跟你走的很近,也知道他会跟你一起去北漠。可妹妹有没有想过?徐知凡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帮你,就真的不图什么吗?你也知道,他的姑母是当今贵妃。徐家——是三皇子的外家。他接近你,接近楚家军,只怕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别把整个镇国公府,扯入皇子争斗之中。”

那个时候的她,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她以为楚家军在她手中,断不会被他人夺走。她以为徐知凡对她的刻意接近,是出自于喜欢而不是算计。所以,她没有把三哥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杞人忧天。

她不顾一切的带着徐知凡,来到了漠北,接管了二十万驻守漠北的楚家军。后来……

“姑娘!你终于醒了啊!身上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厚重的话音响起,打断了楚卫瑶的回忆。

楚卫瑶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 ,年龄大概在四十多岁 。面容清隽,留着美髯,通身气质清冷孤寒,年轻时应该是个容易招惹桃花的美男子。

那男子见楚卫瑶久久没有回话,眼神直直的打量着他,眉头一皱。

“老夫可有什么不妥之处,让姑娘这般直直打量?”

见那男子皱眉质问,楚卫瑶知道自己刚才对他的打量让他不悦。也是!这么直视他人,显得她很轻浮 ,不够尊重。她忘了自己已不是统率二十万大军的将军 ,这男子也不是她的属下。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而这男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们之间的身份,被颠倒了过来。她不再高高在上,不能再习惯性的打量着陌生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楚卫瑶歉疚的一笑,朝男子行了个平民女子礼。

“先生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只是听瑶儿说先生乃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小女子以为,能救小女子性命之人,一定是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先生一身儒雅之气,仿若谪仙,一时看的有些发呆,还望先生莫怪!”

好话总是动听。楚卫瑶这番夸赞之言让那男子瞬间熄火,皱起的眉头松了开来,只是声音依然很冷。

“老夫姓伍名子义,救你不过是顺手而为,你若要感谢,就感谢瑶儿吧!这些天,都是她在照顾你!若身体没有什么不适,你可以走了!”

“伍子义?”

楚卫瑶在心里暗暗诧异。鬼医——伍子义?她真的遇见了传说中的鬼医伍子义了么?还是此伍子义非彼伍子义?以自己之前的受伤程度推算 ,能这么快让自己恢复的,也就只有传说中的鬼医,才有此本事了。

刚才听他自称老夫,楚卫瑶还心生奇怪,明明年龄不大,却自称老夫。若真的是鬼医大人,以他之年龄,至少已是花甲之龄,自称老夫,倒无不妥之处。

只是他这样貌,分明看似才而立之年,难道鬼医大人,驻颜有术?

想着她曾经听到关于鬼医的传奇故事,能驻颜有术,也不算什么奇事。

只是早听说他已归隐,不再接诊任何病人,她居然那么幸运,会遇到他?还被他随手救了!她可是知道这鬼医名号来由的人啊!

之所以叫他鬼医,一是因为他那高深的医术,可以跟鬼抢人,只要他愿意救,就没有他救不了的人。二是因为他那诡异的脾气!他想救的人,不用报酬他都会救,他不想救的人,任你多少银两他也不救。苍澜大陆四国皇室都对他拋出橄榄枝,想让他为皇室所用,他却嗤之以鼻。最近几年更是销声匿迹,有人传言他归隐山林,早已不问俗事了。

楚卫瑶只听过他的传闻,并未见过其人。那时候她还一直以为,鬼医伍子义是个须发皆白的怪脾气老人。没想到他不但不老 ,还长得如此好看!就是冷了一点。

“伍——先生!那个——我还是叫您伍先生吧!我——我姓木名心月,心月谢过伍先生的救命之恩。只是心月此时身无长物,只待以后——伍先生若有用得到心月的地方,心月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卫瑶为了不让人察觉她的身份,开始努力扮演成一个普通女子。面对陌生人时说话吞吞吐吐,有点难为情。

鬼医伍子义在听到她自我介绍说她姓木名唤心月时,眼神忽深,意味不明的瞥了她一眼。那一眼,让楚卫瑶差点以为,她报的假名他其实知道。那种怪异的感觉掠过心底,让她的心,跟着颤了颤。

“你如今身体以好,最好早日离开,我们也不日就会离开。至于救命之恩,若有机缘,自会让你偿还!还有——心月姑娘,你醒来还没有照镜子吧!你的容貌 ,当时有损,老夫未经你的同意,在为你治疗时,改动了一下。”

楚卫瑶听到这里,愣住了。她的容貌,被改动了么?这天下还有改容换貌的医术?她从未听人提及过。不过——她又想到,若此人是鬼医,那——一切皆有可能,毕竟那可是传说中医死人,肉白骨的鬼医啊。

她还正想着,以什么面目回去报仇,这就给她解决了?她难道——在遭遇背叛之后,终于遇上锦鲤走了好运,想到什么就来什么?是不是?太巧了点?一个两个的巧合,那大概是巧合,可这么多的巧合聚在一起,还是巧合么?

见她听到容貌被改后久久都没有回神,旁边的楚玉瑶就开始急了!忙着帮师父解释。

“心月姐姐你别怪师傅!那时候你一直昏迷不醒,而这容貌,如果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以后就再也治不好,只能顶着满脸疤痕生活了!你是女子,一定很爱惜自己的容貌对不对?如果——如果你怕自己容貌改了,你的家人认不出你来,那——那——要不瑶儿跟你回家,帮你向家人解释好不好?”

小姑娘说着说着,见楚卫瑶还没有反应,急得就快要哭了。

“有铜镜吗?”

楚卫瑶心中有了疑虑 ,但这些疑问不是一下就能解开的。看着小姑娘急红的眼尾,才回过神来,讪讪的问道。

“哦!有铜镜!我——我去帮你拿!”

小姑娘跑的飞快,生怕慢了她就会生气似的。还真是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楚卫瑶在心中想着。

“那个——伍先生,我——心月没有怪您的意思,刚才之所以失神,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还望您——莫怪!”

“是想到你坠崖之前的事情了么?”

楚卫瑶听伍子义如此问,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她总觉得,鬼医伍子义在问这句话时,那神色未明的样子很奇怪。

楚卫瑶不想与他人谈及她坠崖的前因,所以有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那个——刚才先生说你们要离开了,难道?先生以前不住这里吗?还有!您——打算去哪里呢?”

见楚卫瑶有意叉开被追杀坠崖的话题 ,伍子义不置可否。冷冷回道。

“只是听说这里有几株好药,老夫才带着瑶儿前来 ,药采到了,自是会走,至于去哪里!怎么?心月姑娘想打探我们的行踪?”

看着突然变脸的伍子义,周身泛起一股危险的气息。还真是翻脸如翻书啊。楚卫瑶只能讪讪的摇头讨好的笑着,毕竟是救命恩人,总要让着点,再说,她也得罪不起鬼医啊!

“那个——哪能呢!心月一个普通女子,打听先生的行踪干嘛?哈哈哈,是吧!”

楚卫瑶尴笑着 ,脸上的肌肉为了维持假笑都快要僵硬了。瑶儿快来救命啊!楚卫瑶在心里狂喊着楚玉瑶。所幸楚玉瑶好似听到了她的呼喊,及时出现了。

“心月姐姐心月姐姐,铜镜来了,给你!”

“你们聊吧,老夫还有事,就不打扰心月姑娘了。”

伍子义见事情已说清楚,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说完就大步转身离开了楚卫瑶住的小木屋。

楚卫瑶接过楚玉瑶手中的铜镜,朝镜子里看了过去。

楚卫瑶思绪万千,最后不敌困意,才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感觉身子轻松了不少。楚卫瑶盘腿坐于床上 ,运动内力,把内功心法在体内运行了五个大周天,四个小周天。发觉内力运行并未受阻,不禁感觉幸运。

此次受伤,如此严重,尤其全身筋脉,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她还以为 ,自己的武功即将不保。

不想遇到鬼医伍子义先生,一身筋脉,恢复如初。这才保住她自以为傲的内力。

她的武功心法,出自于当代武功圣地武功山,乃当代武功山主自创心法。此心法最妙之处在于,修炼此心法者,可以收敛内息,让其他习武之人无法察觉。若非她愿意让人知道,旁人怎么探查,都探查不到她的内息。

传说此心法原是山主为自己掌上明珠所创,无奈山主女儿筋脉奇特,习不得此心法。后因机缘巧合欠下她父亲,也就楚国公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就用这心法,偿还当年欠下的人情。

在她年幼之时,父亲把这心法给她,让她尝试照着心法修炼。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未想她很快就真的修炼出了内力。又因此心法奇特,修炼之时,比之其他心法,要快上许多。所以她小小年纪,内功却已不弱于老一辈的武林高手。

若非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她也不敢以女子之身,入军营,接手二十万楚家军。

此次遭遇徐知凡刻意算计 ,伏击她的人手一批接着一批。也是因为徐知凡太了解她的武功深浅,利用车轮之战,让她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迎战,慢慢消耗干净她的内力,才会让她脱力之下而败。

她以为这一败再也无力回天,不想江郎才尽之后,又遇柳暗花明。

收功之后,楚卫瑶推门而出,站在小院中,看着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迈开步子,察看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一个山谷之中,四面环山,而她们所住之处,正是山谷边缘的一处平地。四周分散着五间小木屋。木屋呈品字形排列,她所居之处,是靠后方第二间房。

在她所住房屋不远处,还有一间小木屋,与她这间并排而建。

前方还有三间小房,她初醒过来,不知道楚玉瑶及其师所居何处,不敢随意打扰,只在几房之间走动。

不想隔她不远之处,楚玉瑶婷婷而立 ,正遥遥含笑与她招呼,才知道那间与她房屋并列的小屋 ,正是楚玉瑶的住处。

楚卫瑶上前看着小姑娘,只见小姑娘眉眼弯弯,笑的甚是甜美好看,仿佛她昨日所说自己有病之言,不过是一句玩笑之言。

小姑娘见楚卫瑶靠近,转身进屋拿了木盆,示意她跟着来到距木屋不远处的小溪旁,弯腰从小溪中打出一盆水来,端回楚卫瑶的木屋,示意她洗漱。

此时才刚入秋,用冷水洗漱倒也尚可。楚卫瑶也并非矫情之人 ,就着冷水,洗漱了一番,顿觉神清气爽。再瞧着自己身上,所穿衣物,早已不是她之前一身血污的衣裳。想来是她昏迷之际,小姑娘给她擦拭过身体,换好干净的衣裳。

想到小姑娘为她擦洗换衣,楚卫瑶罕见的有些局促起来。两人虽然同为女子,但是让人擦洗身体,还是让人难为情。

加之她与小姑娘并不熟悉,又劳她费心照料二十多天,擦洗换药,不假他手,此等恩情,不谓不大。楚卫瑶一向恩怨分明,楚玉瑶之恩,她铭记于心,日后自会相报。

只是楚卫瑶一向重情,却善藏于心间。她不是一个口齿伶俐之人,所想之事,做多说少。若楚玉瑶昨日所说之事为真,她多半是会同意。只是她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么健康的楚玉瑶,会是重病之人。

洗漱完不久,就有小厮提来食盒,默默摆于桌上,再退出木屋。

这小厮行事做派,进退有度,有规有矩,话不多说,眼不乱看,做好份内之事就退下 。让人浑身自在 ,不觉拘束 ,仿佛置身家中。不愧是鬼医调教出来的下人,比之世家贵族出来的下人,不遑多让。

这让楚卫瑶不禁怀疑起鬼医的家世。这调教手法,非世家大族,难有此效。

等小厮退出,楚玉瑶亦向她告退。想来是要与其师一起用餐。

楚卫瑶做为鬼医的病人,自是不会要求与其一同用餐。毕竟男女有别,见楚玉瑶告退,她亦不觉有何不妥。只挥着手,让她离去。

一个人静静的吃完早餐,再在院中打了一通拳法,楚卫瑶感觉自身已无大碍。

想来不久之后,就要离开此地。

楚卫瑶难得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站在院中,欣赏着山谷中的美景。

看着山谷中开着不知名的花朵,心却不知不觉中又沉浸悲伤之中。

遭遇最亲之人背叛,心爱之人的算计,她在短短几天时间,就体会到了心疼与身疼之别。

身上的伤尚可治愈 ,可心中的伤,何处可医?

三年感情,一朝破灭,到最后才知道,原本自以为是的情感,不过是别人有心为之的算计。

若不是她太笨,若她能听出半点三哥当年的弦外之音,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三哥曾说过,徐知凡乃三皇子外家,无论他站不站队,其他皇子,都会自动把他归为三皇子党。

楚国公府一向从不参与夺嫡之争。让她与徐知凡保持距离。

是她对自己太过自信,才会不但未听从三哥劝告,还一意孤行的与徐知凡成婚。

为了不让母亲及三哥阻止自己的婚事,她与徐知凡的婚事并未回京举行。只是派人送回两人婚帖,婚礼却是在漠北边城举行,证婚人只有军中将士。

如今成婚不过三月,他们甚至还未圆房,徐知凡就对她下了杀手。

如今想来,一切早有预兆。徐知凡为逃避圆房,成婚当晚喝的烂醉 ,第二日又借由北巡之借口,匆匆去了军营,带着五千近卫军,北上巡兵,一去就是三个月。

等她得到他行踪之时,就说他被苍北军伏击,围困于栖凤谷中。

她匆匆带领五千近卫军,心急如焚的赶去救援,等来的却是真正苍北军的伏击。

待她杀出重围时,又掉进徐知凡埋伏在外的近卫军包围圈中。

什么心悦她,与她成婚之说,不过是想成为楚家女婿,再以楚家女婿的身份,名正言顺的接手二十万楚家军,为他的三皇子表哥夺嫡之路争得一份助力罢了。

铜镜中出现一个容颜柔美俏丽的女子。

她原本锐利的丹凤眼改成了杏眼,鼻子还是以前小巧的琼鼻,嘴唇比之前变的更丰润,下巴也比之前要小巧些。

以前的她,长相虽明艳,但是太过锐利与攻击性。适合穿颜色艳丽的衣裳,衣裳颜色越艳丽,越能衬托她的明艳大气。但这种长相太过于攻击性 ,为大多男儿不喜,因为太难驾驭。

如今改变的这容貌,倒成了柔弱娇俏类型的女子,与往日的她大不相同。莫说别人,此刻就是她亲娘在此,也认不出来她是楚卫瑶啊!

等等,她怎么觉得自己这容貌有点熟悉,像谁呢?

楚卫瑶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此刻正望着她笑的一脸娇俏的小姑娘 ,才想起来自己如今这容貌像谁?

她如今这样子,不正是再长大点的小姑娘楚玉瑶么的容貌么?

她们名字只差一个字,这容貌,也改的如此相似,总不会……

楚卫瑶正心生猜测,就听得小姑娘支支吾吾的声音传来。

“心月姐姐,过段时间,我和师父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是不是也要回家了?听心月姐姐的口音,像是京城官言,想必,心月姐姐的家在京城吧?”

楚卫瑶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宠溺的回答:

“嗯,你心月姐姐,从小在京城长大,瑶儿的口音也是京话,怎么?瑶儿是有什么事情要姐姐帮忙的么?”

“那个——心月姐姐如果回京,能不能,帮瑶儿去看看瑶儿的哥哥。瑶儿——好想哥哥!”

小姑娘说完之后,大眼中溢满了眼泪。这让楚卫瑶的心,柔软的不行,拒绝的话,就这么哽在喉间。

“瑶儿既然想哥哥了,为什么不自己回去看他呢?姐姐毕竟不是瑶儿,不能代替瑶儿去看望亲人。莫非,瑶儿哥哥生病了,需要有人看护?”

“不是的,心月姐姐,瑶儿的哥哥没有生病。生病的,是瑶儿,瑶儿怕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呜呜呜,所以,才想让姐姐,以后代替瑶儿,多多照顾哥哥,让哥哥,不那么寂寞。心月姐姐,你答应瑶儿可好?”

楚卫瑶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观瑶儿这脸色,以及体型,也不像生病了的样子啊!莫非瑶儿在说谎?可谁会没事,拿自己的身体来说谎呢?再看小姑娘伤心的样子,也不像说谎的人啊。

楚卫瑶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心疼的道:

“瑶儿告诉姐姐,你得了什么病?难道你的病,连你师父都治不好么?瑶儿别伤心,你跟姐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俩人正说话间,敲门声响起。

楚玉瑶忙抹了把眼泪,噔噔噔的跑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小斯,手中正提着食盒。

小斯后面,是一脸严肃的鬼医伍子义。

此时的他,正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瑶儿,你心月姐姐今日刚醒,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想来已是疲惫。再说她从醒来到现在,还没有进食。先让她吃点饭,再睡一觉,等她明天精神好些了,你的事情,明日为师跟你心月姐姐说,你也先去吃饭!吃完饭后休息,莫想太多。”

楚卫瑶见是小斯来给心月姐姐送饭了,才想起来心月姐姐自醒来起,还没有吃过东西。自己也太过心急了,就跟她说起自己的事情 ,顿时感觉很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站了起来道歉:

“心月姐姐,不好意思啊!瑶儿见你醒来,很是高兴。一下子忘了你才刚醒,连饭都没吃一口呢,就拉着你说这说那的。那个,你先吃饭,瑶儿也要去吃饭了,心月姐姐,等吃完饭瑶儿再来。”

楚玉瑶说着朝楚卫瑶吐了下舌头,然后又挥了下手,就蹦跳着出去了。

小斯提着食盒进来,把食盒中的食物一一摆在桌子上。楚卫瑶往桌子上一瞧,食物不多,一碗浓稠相宜的米粥,两碟青菜。

“你已昏迷二十多天,才刚醒来,不宜吃荤腥的食物。”

伍子义见楚卫瑶在看摆在桌子上的食物,解释道。说完之后也不等楚卫瑶回应,转身就离开了。从头到尾,他都是站在门口,没有踏进房门一步。

楚卫瑶见他们都已走远,大概也是去吃饭了,于是慢慢的起身,朝着木桌走去。

经过这么久的过渡,她的腿这次终于能站起来了。

她坐到桌前,慢慢的喝着米粥。

活着的感觉真好啊!她还以为,这次无论如何,她是活不成了。

在掉下悬崖的那一刻,脑袋中有很多的念头升起。最强烈的,是对徐知凡的恨意。

她以为,自己就这样死在了徐知凡的阴谋之下。这天下,再没有人会知道,她其实是被自己的夫君设计,追杀而死。

他们肯定会相信徐知凡的说辞 ,会把她的死,推到苍北军身上。徐知凡也一定会上报朝廷,说自己中了苍北军的埋伏,战死沙场。

而徐知凡,还可能因为自己的死,让皇帝心生愧疚,给出相应的补偿。

咦!这说辞,为什么总感觉这么熟悉?

楚卫瑶想到这里,突然脑中冒出这么一个问号。

她想了想。

眼眸倏然睁大。

这——

这——

这不就是当年自己父兄战死的说辞么?

难道?

楚卫瑶又把自己知道的父兄战死的情节捋了捋。

那场战争,苍澜国打的可是胜仗。

既是胜仗 ,军中的副将都没有战死,为何独独她的父兄四人,三死一伤。

难道?父兄的死 也有隐情?

如果真有隐情,她的三哥,是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自然会知道一些内幕。可是三哥,最后为什么会三缄其口?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她随徐知凡来漠北,三哥都没有表现出异样,也未透露半点当年那场战争的内情给她。

如果三哥明知道父兄之死有猫腻的话,还看着她来到漠北,那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来受死么?

楚卫瑶使劲的摇了摇头,把脑中那种三哥故意看着她送死的念头摇掉。

也许,父兄的死,与她是不同的。他们,可能真的是死在战场上,死在北苍军之手。而不是像她一样,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之手。

楚卫瑶使劲在心里说服自己。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咳咳,木姑娘,你在此处,可是在欣赏风景?”

耳边传来说话之声,楚卫瑶收回飘远的思绪。望着不远处的鬼医伍子义。见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专程过来找她的。

想着昨日楚玉瑶对她说的话,楚卫瑶心中有数,鬼医大人此时专门来找她,必定是为了楚玉瑶。

“伍先生来找心月,可是有什么事情?”

“嗯!木小姐觉得自己恢复的如何?”

“心月身体恢复的很好!若非伍先生的医术高超,心月大概不会恢复的这么快,毕竟心月当时所受伤之重,若换成别的大夫,能留住命已是不错,更遑论这么快的恢复了。伍先生对心月之恩,心月没齿难忘!”

“木姑娘客气了,其实木姑娘的身体能这么快恢复,老夫也很诧异。这跟老夫医术没有太大关系,应该是木姑娘的身体特殊,或者木姑娘修炼的心法特殊。所以才能快速的修复身体伤势,只是以老夫推测,木姑娘的身体在自我修复状态下,会陷入昏迷。这也是木姑娘昏迷一个多月的原因。”

听到鬼医如此之说,楚卫瑶心生诧异。她之前就感觉自己与常人不同,有着快速的恢复能力。那时候她还以为只是碰巧,如今鬼医如此说,那就证明,她的身体确实有着比旁人更快的恢复能力。

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能力,大概跟她修炼的心法有关。难怪此心法原本是武功山山主为自己女儿所创,结果山主的女儿无法修炼,原来是此心法不止能隐藏内功,还有常人难及时恢复能力。她误打误撞的修炼了此心法,真是捡到宝了。

“若无先生的高超医术,心月也不会恢复如此之快!”

“嗯,老夫医术,自是不用多说。只是老夫医术虽高,却也不是人人可医。有些奇病,老夫也是束手无策!”

楚卫瑶见鬼医说到有些奇病 他也束手无策,是否是在说楚玉瑶之病?

“先生是心月救命恩人,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若有用到心月之处,心月自是义不容辞。”

鬼医伍子义见楚卫瑶说的真诚,他也就不再跟她绕弯,直说道:

“昨日瑶儿与木姑娘所说之事,确实属实。”

“什么?瑶儿她——真的患有不治之症?”

“嗯!瑶儿的娘亲当初在怀她之时,遭奸人下毒,致使她早产,而且她从娘胎中带毒。身体一直很弱,老夫受友人所托,找到她时,她瘦小的如一只小猫一样,连哭都哭不出声音。这些年来老夫用尽办法好生将养着她,她的身体,还是慢慢衰弱下去。小小年纪,如今身体已到油尽灯枯之时。”

楚卫瑶听到鬼医如此之说,急问道:

“可是还有法子为她续命?”

“法子自是有的,这些年老夫走南闯北,到处找寻治瑶儿之法,终于找到一个方子,能让瑶儿恢复成正常人的身体。只是此方子上面的药材太过稀奇难得 ,老夫收集多年,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味药材了。”

“先生上次说到坠仙崖采药,是否也是为了瑶儿?先生所说最后一味药材,又是何药?”

“木姑娘所说不错,这坠仙崖的崖壁上,生长着一味药材,正是救治瑶儿所用之药。如今还缺的最后一味药材,乃是生长在最北之地雪山之巅上的雪山神莲。”

“传说雪山之巅,生长着一株神莲,十年生长,十年开花。距离上次被人采摘的神莲,如今刚好二十年,神莲将在九月成熟,成熟之后,三天之内若无人采摘,神莲就会枯萎,失去药用价值。”

“雪山之巅常年积雪,不但有雪狼出没,更是容易雪崩。往年上雪山采药之人,不计其数,活下之人,寥寥无几。瑶儿深知此行之险,不愿意让她兄长为她冒险,所以在看到你容貌有毁之时,央求老夫将你换容成她的模样,让你代她回京,骗她兄长她已痊愈,打消她兄长的雪山之行。”

楚卫瑶听到鬼医之说,才知道她这容貌之所以与瑶儿如此相像,原来真的是有意为之。

原本她容貌有损,如今改貌,她倒并不介意。只是让她去骗瑶儿兄长,怕是很难。毕竟她俩虽然容貌相似,但年岁却有不同,身量眼神,很难瞒过他人,更何况还是瑶儿至亲的兄长。

“心月与瑶儿,虽容貌相似,却年岁不同,又如何能瞒过瑶儿兄长,打消他的雪山之行?”

鬼医打量了一下楚卫瑶,悠悠回道:

“瑶儿今年已满十七,年岁上面,应该与木姑娘差不多。只是因为她常年病弱,才到现在仍是一副十三四岁的模样。她的兄长,已有一年未曾见她了。如果木姑娘愿意帮忙隐瞒,自是瞒得过去。”

“我不愿意!”

楚卫瑶大声回答鬼医道。

鬼医听到楚卫瑶说不愿意,眼神瞬间变的冰冷,周身气势也变的非常危险起来。

楚卫瑶知道鬼医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忙解释道:

“先生别误会,我说的不愿意,是不愿意去欺骗瑶儿的兄长,让他放弃雪山之行。先生既然到此采药,想来是不愿意放弃瑶儿的治疗。既然先生都想坚持,没道理让她的兄长放弃她。心月就算骗过了瑶儿兄长一时,难道还能骗他一世不成?”

“心月深受先生及瑶儿之恩,必要报答这恩情。心月不才,习的微薄武力,亦有轻功傍身,此次雪山之行,心月责无旁贷,自愿与瑶儿兄长同行,为瑶儿采来神莲,让瑶儿身体恢复正常!”

鬼医听到楚卫瑶之言,才收起一身的气势。朝着楚卫瑶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距离雪莲开放,时间不多,从此地出发去往极北之地,尚需四五个月之久,为了不耽搁瑶儿的救治时间,瑶儿必须同行,所以从明天开始,就要出发,木姑娘既然做出决定,那就明天同行。”

楚卫瑶见鬼医应的如此之快,知道他原本就是想让她同行,最先说她恢复能力与常人有异,大概就是在试探她是否有功力在身吧。

或许鬼医从一开始救她之时,就察觉到她的武功不俗 早早有此打算吧!

不过就算知道鬼医救她是带着目的,她也不恼,毕竟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为他们采药,以报达其救命之恩,不拖不欠的,挺好!

翌日清早

楚卫瑶起床刚收拾好了自己,就听到敲门声响起。打开木门,见还是上次送饭的小厮,手中提着食盒,快速的把食盒摆好后,朝桌面后退一步。

“木小姐,主子让小人通知您,让您用完早餐后就随着马车一起出发,一应用品会在路途中补齐。”

“好,我知道了!”

楚卫瑶嘴中应答着,她知道这是鬼医大人怕她因为身无长物,想要出去置办而耽搁时间,所以答应的很是干脆。

她不只是京城中长大的贵女,更是在这漠北与楚家军一起操练一起行军的女将军。这三年间,她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罪没有受过?

所以才会在鬼医大人提出,让她跟随去极北之地,雪山之巅为楚玉瑶采摘神莲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

吃过早餐,楚卫瑶走出木屋,来到前面一排的木屋前,只见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楚玉瑶站在马车旁边,正朝着她的方望着,看到她的到来,高兴的向她招着手。

“心月姐姐,这边!”

“瑶儿,你先上去!”

楚卫瑶来到楚玉瑶身边,让她先坐上马车,看到没有多余的马匹,索性头一低,也跟着上了马车。

进入马车中,才发现鬼医已经在里面。

马车还算宽敞,坐上三个人,不算拥挤。

那天天送饭的小厮坐在外面驾车,见她们都已经坐好,马鞭一扬,车轮滚滚,马车载着鬼医与俩女,朝着那极北之地而去。

昼行夜宿,一晃就是三个多月过去了。

马车越往北去,气候越是寒冷。

这天,马车进入一座冰城,只见整座城池,都以冰雕而成。

待马车到的城门口,有士兵拦下马车。

见马车被拦下,鬼医撩开车帘,朝那士兵做了一个手势,那士兵见到鬼医的手势,也回了他一个手势。然后与身边的士兵说了句什么话,转身引着马车来到一座客栈前面。

楚卫瑶下得马车,牵着楚玉瑶的手跟在鬼医后面,来的客栈的一个房间门前 ,那引路之人上前敲响了房门。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身形修长,年龄在二十开外的青年男子站在了门口。

那男子朝着楚玉瑶望去,目光温和中带着关切,想必就是楚玉瑶嘴中常常念叨的兄长楚之寻了。

“伍先生,您老这一路辛苦了吧!真的很感谢您对家妹的照顾,来来来,您请进。”

那男子说着就让开身子,让鬼医和她们先进入房中。

楚卫瑶走入房中,发现屋里还有一个男子。

那男子长相极其俊美,一双狐狸眼仿似会勾魂般,让人看上一眼就不敢再看,生怕下一秒魂魄就被他吸走。高挺的鼻子下面双唇红润饱满,带着水滟的光泽。

那男子此刻正慵懒的靠坐在小榻上 ,浑身贵气仿似天成,犹如人间尤物般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才受过情伤的楚卫瑶都不忍多看了一眼。

“如酌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楚玉瑶见到里面的那个男子,惊讶的叫出声来。

“你这丫头,自己亲哥哥站在面前你不叫,就只看到阿酌了,你眼里还有我这兄长吗?”

之前开门的青年男子幽怨的说道。

“哎呀!哥哥说什么呢,瑶儿什么时候没有看到哥哥了?这不是看到如酌哥哥高兴过了头么?”

楚玉瑶娇俏的说道。

她的声音娇俏中带着欢喜,让屋中的其他人听到都不由轻笑起来。

“对了,哥哥,如酌哥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好姐妹心月姐姐 ,心月姐姐她姓木,你们可以叫她心月或者木姑娘。”

“心月姐姐,这个是我的兄长楚之寻,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长。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哥哥姓萧,名如酌,那家伙脾气不太好,若有得罪的地方你多担待。”

“小丫头有你这么介绍人的么?一开口就说我脾气不好,这么多年白疼你了。”

俊美男子萧如酌嘻笑道。

几人寒暄过后,楚卫瑶与楚玉瑶就被带去另一间客房。

用过餐后,再让人打来热水,洗去一身的疲惫,俩女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都是在赶路,楚玉瑶身体原本孱弱,早就吃不消了。楚卫瑶也是伤重初愈,身体素质虽然比楚玉瑶好些,但是连续赶了几个月的路,也是疲惫之极,身子一沾床铺,就睡的昏天黑地。

另一间房中,鬼医与楚之寻及萧如酌正坐在一起,几人面前都有一个酒杯,显然是正在一起饮酒谈事情。

“伍老,您是让那木姑娘与我们一起,去雪山之巅?”

鬼医听到楚之寻相问,点了点头。

“不错,她体质特殊,去雪山之巅把握要大很多。”

楚之寻 :“她一个女子,哪能爬上雪山之巅?要上那雪山之巅,不仅是要体质特殊,还要有好的轻功,不然走到山脚下就陷入雪中爬不起来了,还遑论爬上雪山之巅?”

“老夫不会看错人,这次去雪山之巅采摘神莲,能否成功关键还是要看木姑娘的。你们可能有所不知,那雪山之巅背面全是悬崖峭壁,又常年积冰 ,连鸟儿都飞不过去。要上雪山之巅,只能从正面上去,而正面山体与山巅处有一个垂直高度,约有九丈之高,任你轻功再好,也不能一次飞上去。你们三个人只能以人为梯,才能上去。那雪山之巅,空气稀薄,普通之人上去,活不了多久。老夫为木姑娘治伤,发现她体质特殊,应该能在雪山之巅坚持到采摘神莲的时间。”

楚之寻 “伍老的意思是说,这次雪山之巅采摘神莲,若没有木姑娘帮忙,成功机会渺茫?”

“不错,老夫翻看过近几百年去雪山之巅采摘神莲成功的记录,无一不显示,若要成功从雪山之巅采摘神莲,非需一个轻功高强又体质特殊之人不可。老夫原本对这次之行不报希望,没成想老夫去那坠仙崖采药时刚好遇见重伤的木姑娘,这才出手把她救下,以救命之恩让她为老夫来这雪山之巅采摘神莲。这大概是上天垂怜,给了瑶儿一个生的机会。”

楚之寻 “既然伍老如此说,那就表示这木姑娘有可取之处。算算时间,就要到神莲花开的时间了,我和阿酌早到几天,早已准备好了,不知道那木姑娘是否要休息一天再出发?”

“她应该没有问题,采摘神药,宜早不宜迟!老夫明早让人去通知她!”

“那好,阿酌,你当真要亲自与我们一起去?”

楚之寻转向萧如酌问道。

毕竟这位身份特殊,那雪山之巅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在此。他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回到京都,只怕他整个楚家都要陪葬。

虽然这一路上,楚之寻劝了多次,这位爷还是坚持要跟来。但若能劝他不要同行,他们另外找个侍卫同行,也未尝不可。

“阿寻什么时候这么唠叨了,我说要去就是会亲自去。”

萧如酌慵懒的回道,他懒懒得靠在椅背,整个身体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一双长腿更是搁在桌面,还不时的摇晃一下。

楚之寻看着没有正形的萧如酌,有点头疼的劝道:

“阿酌,你不亲自去,也没有关系的,我知道你想要神莲,那神莲共有九瓣,我妹妹入药只要一瓣,允诺你的两瓣,不管你去与不去,只要顺利摘到神莲,以我们的交情,我都会给你。你没有必要陪着我们一起去涉险。”

“我去睡了,明天早上叫我哈!”

萧如酌见楚之寻没完没了的劝说,干脆站起身来 ,直接走人。

翌日清早,楚卫瑶与楚之寻及萧如酌带着一众护卫,快马加鞭的往雪山赶去。

来到雪山脚下,已是六日后的傍晚。众人下马安营扎寨。

楚卫瑶吃过几张干饼,站在营帐前方遥望着雪山,巍峨的大山气势磅礴,高耸入云。人站在下方是如此的渺小,要爬到山之巅,接下来的路不能再骑马,需要走路上去,是何等的困难。

视线拉近,眼前呈现出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茫茫白色世界,仿佛整个天地都被这纯粹而又寒冷的颜色所覆盖。凛冽的北风如同凶猛的巨兽一般,呼啸着席卷而过,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咆哮声。那风声犹如尖锐的哨音,划破了寂静的长空,让人心惊胆战。风中夹杂着冰冷的雪花,如同一群翩翩起舞的精灵,肆意地飞舞、盘旋,然后无情地扑打在人的脸上,带来丝丝刺痛和寒意。

楚卫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撩起帐门钻了进去。尽管穿上了大棉袄子,那肆虐的北风依然无孔不入,让人冷的打颤。

楚卫瑶解开被褥,摊开铺在地上 ,然后脱下鞋子,盘腿坐下运功御寒。随着心法在身体中运转 ,楚卫瑶才感觉身体有了丝丝暖意。

楚卫瑶在心中感叹!难怪世人都知道雪山之巅有神莲,可医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却很少听说有人愿意来此采摘,数百年间,更是少有神莲出世之说。

就这雪山之险,光凭这超低的气温,就不是常人可以涉足。再加上山势险峻,雪山之上常年积雪,四季不化。山路陡峭冰滑,又无可攀之物,入得雪山,轻则摔伤摔死,重则引发雪崩,尸骨无存。若非至亲之人需要,谁愿意以命换命 ,九死一生,换得他人活下去的机会?

翌日清早,楚卫瑶从背包中摸出两张干饼,就着热水吃下,然后整装待发。

他们一行之人,共有五十之多,此次上山,为免雪山崩塌,只选出五人上山。

除了楚卫瑶外,楚之寻与萧如酌,各带了一个侍卫。

轻装上路,楚卫瑶只背了一个小包,里面是三十几张干饼,及一条遮风的薄被。

五人来到山脚,运起轻功,朝着山上飞快掠去。

飞在最前面的,是楚之寻的侍卫明楼,楚之寻紧随其后。萧如酌与其侍卫南风一先一后,与楚之寻相隔丈余,楚卫瑶追在四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五人以轻功赶路,每隔两个时辰,必须停下打坐,补足内力,才能继续往上行走。

原本以为几人之中,楚卫瑶会拖几人后腿,未曾想到一天过去,楚卫瑶丝毫没有掉队,看其不紧不慢的模样,仿佛还有余力。

楚之寻与萧如酌一直到现在,才收起对楚卫瑶的轻视之心,相处之时,真诚了不少。

“木姑娘,我们今晚宿在此处,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为了安全,木姑娘就宿在我们中间吧!”

此时的楚之寻,指着一处僻风之地,邀请楚卫瑶宿在他们中间。

她一个姑娘,宿在四个大男人中间,若在平时,自是不妥。可如今身处野外,传说这雪山上,常有雪狼出没,甚至还有雪熊。为了安全,只能如此作罢。

楚卫瑶也不是那扭捏之人,听到楚之寻的安排,大大方方的走到四人中间,从背包中取出薄被,裹在身上。盘腿坐下,运起内功心法,补充今日消耗的内力。

楚之寻看着这个与妹妹长得十分相似的姑娘,一路话不多说,听他安排歇在他们四个大男人中间,也不多话,直接就一屁股坐于四人中间,闭目打坐。

这一路艰辛,也未曾听他开口叫累,不禁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想来她应该身世飘零,为报救命之恩,以命相搏。如若此行顺利,回去之后,他愿意多照顾她几分,让她余生有所依靠。

楚卫瑶不知道楚之寻心中所想。她只是受鬼医所救,不愿意欠人恩情,所以跋山涉水,跟随鬼医来这雪山之巅为他采药。

当然 ,她其实另外还有一点小算盘。不知道这神莲对三哥的残腿是否有用。若无用,她想以自己所分神莲,换鬼医为三哥治腿的机会。

自己大仇未报,徐知凡狼子野心,二十万楚家军交于他手,不知道前路如何?是继续成为保家护国的军队,还是沦为夺嫡的工具,尚未可说。

楚国公府只剩下残废的三哥,更是离灭门不远。如果她能让三哥重新站起来,那么这落入徐知凡手中的二十万楚家军,三哥自会出手夺回。

而她既已改头换面,回京之后自会隐于暗处,不惜一切手段,也要让徐知凡付出代价,以报他欺骗她感情之仇,夺她兵权之恨。

想到报仇,楚卫瑶不禁想到此事之后,该以何身份回京。

若要报仇,这身份就是问题的关键。倘若身份低微,无权无势,别说报仇,只怕立身于京城,亦是难事。若想身份高贵,又从何处下手,寻个高贵身份?

自己原本的身份自是不能再用,一来容易打草惊蛇,二来她如今已改头换面,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身份。

想来此时的她,在世人眼中早已以身殉国,葬身敌军之手。

那么她该以什么身份回京?

提到身份,楚卫瑶不禁想到同行的楚之寻与萧如酌的身份。

据她所知,楚之寻乃忠勇侯府楚南天的嫡长子,也是忠勇侯府世子。他与楚玉瑶应该是忠勇侯楚南天的原配嫡妻许氏所出。

传说当年忠勇侯府,因为前老侯爷在户部涉嫌贪腐一案,侯府欠下朝廷上百万两纹银巨款。若侯府不及时把空缺的纹银补上,侯府爵位即将被剥夺。在忠勇侯府正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之时,京城众贵女躲之不及的原忠勇侯世子,如今的忠勇侯楚南天,却高调的娶了江南第一富商许氏嫡女为妻。

那许氏女携一百六十万两纹银为嫁妆,不但帮助忠勇侯府还清朝廷一百万两的欠银,保住了忠勇侯的爵位,更是帮助忠勇侯府,在原基础上更进一步。

让年纪轻轻的原忠勇侯世子坐稳吏部侍郎的位置。

只是好景不长,这位带着传奇色彩的原忠勇侯世子夫人,在生次女时难产而死。隔年,原忠勇侯世子迎娶了自己的白月光,忠义伯府庶女苏婉柔为继室。

京中有人猜测,这原忠勇侯世子,现在的忠勇侯楚南天娶那商女许氏为妻,不过是想利用许氏渡过侯府难关。之后的许氏难产,其中不凡人为。只为后来的原忠勇侯世子妃腾位置。

楚卫瑶得知楚玉瑶胎中带毒,显然民间传说可能是真。那么这忠勇侯府 ,不是好的去处。

至于那个萧如酌,楚卫瑶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如今苍澜国的国姓就姓萧。结合萧如酌与楚家兄妹的熟悉程度,楚卫瑶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

传说原忠勇侯世子妃许氏与宫中那位月嫔颜如月在江南时就是手帕交。后来许氏嫁与忠勇侯世子为妻,俩人多有交集。

许氏更是常携其子楚之寻进宫与月嫔相伴。

楚之寻与月嫔之子,当今皇帝的第八子萧木风,不止是伴读与皇子的关系,更是儿时玩伴。

结合以上种种,这萧如酌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应该就是京城那个赫赫有名的纨绔皇子萧木风。

只是传说这八皇子萧木风,平时不学无术,心无点墨 。不是逗猫遛狗,就是逛秦楼楚馆,或者出入各大赌场。年纪轻轻,后院就养了一堆莺莺燕燕,以致早早掏空身体,孱弱非常。平时走上两步,都会气喘吁吁,被当今炎帝厌弃。

如若这萧如酌真是萧木风,那么此人,就是深藏不露之人。观他与他们一起上这雪山,轻功之强,绝不在她之下,想必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这样的一个皇子 ,却甘愿背负骂名,把自己伪装成为美色所误,早早掏空身体的草包,其隐藏之深,难以测量,想来心性坚韧,所图甚大。

这样的人,其实特别危险。若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只怕事后他绝不会让她活着。

所以楚之寻与萧如酌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对她能有所帮助,而且还都是危险人物。为了苟命,她还是少与他们打交道为好,免得日后回京,给自己招来无尽麻烦。

如今已上雪山,以他们的速度,想必两日后就能到达山巅。希望这两日都能平安度过,千万别遇见什么雪狼之类的动物,早早采下神莲,就可以与这群人分道扬镳,回京做自己的事情了。

只是这世间向来怕什么就来什么。

打坐至半夜,雪山上有隐隐的狼嚎声传来。

五人都被这狼嚎声惊醒,齐齐站了起来。听得那狼嚎声由远及近,很快出现在五人视野中。

五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紧张。楚卫瑶暗自祈祷,希望这些雪狼只是路过。

然而,事与愿违,那狼群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包围他们。

“大家小心!”萧如酌大声喊道,“准备迎战!”

话音未落,一头体型巨大的雪狼率先冲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向他们扑来。

楚之寻身形一闪,躲开了攻击,同时手中短剑一挥,刺向雪狼的腹部。

其他人也纷纷出手,与雪狼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众人紧密配合,一时间倒是与狼群不分上下。但狼群数量众多,且不断有新的狼加入战斗,五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突然,一头狼王出现在狼群之中,它的体型比其他狼更大,眼神更加凶狠。狼王长啸一声,其他狼立刻停止了攻击,退到一旁。

楚之寻心中一沉,这狼王显然是这群狼的首领,实力定然不俗。他握紧短剑,全神贯注地盯着狼王,准备迎接它的攻击。

狼王猛地一跃,向楚之寻扑来。楚之寻侧身躲过,短剑顺势划过狼王的身躯。狼王吃痛,更加愤怒,再次发动攻击。

这时,萧如酌手持长剑,飞身而来,与楚之寻一同对抗狼王。其余三人则负责应对周围的狼群,不让它们干扰两人的战斗。

楚卫瑶见萧如酌与楚之寻俩人和狼王的战斗久攻不下,心道只要制服狼王,狼群就容易解决。于是她抽身而出,飞身来到楚之寻身边。

楚卫瑶配合着楚之寻和萧如酌,三人围攻狼王。她身形灵活地穿梭在狼王身侧,伺机进攻。狼王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猛然转身,锋利的爪子朝楚卫瑶抓去。她惊险地避开,却不慎摔倒在地。

就在狼王准备再次发起攻击时,楚卫瑶迅速起身,抛出一根绳索,准确地套住了狼王的脖子。她用力一拉,狼王被暂时牵制住。

楚之寻和萧如酌见状,趁机联手出击,一剑刺中了狼王的要害。狼王发出痛苦的哀嚎,倒在地上。

解决了狼王,其他雪狼失去了指挥,纷纷四散逃窜。楚之寻等人终于松了口气。

这场生死较量,让楚之寻与萧如酌看清了楚卫瑶的实力,更不会再轻看她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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