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鸢燕昭是小说《嫁纨绔-沧渊鱼顺》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沧渊鱼顺写的一款古代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嫁纨绔-沧渊鱼顺》的章节内容
“不要……”
凄厉的一声嘶吼,滚烫的鲜血喷了棠鸢一身,她双目猩红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
冷风肆虐,洁白的雪却掩盖不住这一院子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昔日门庭显赫,富丽堂皇的国公府,此刻,一院子尸体,横躺竖卧,死状惨烈。
训练有素的护卫收起了武器,恭敬地跪了下来。
“左相大人,所有罪臣,全部伏诛!”
一身绣着沧松迎月的蓝色云袍,身姿清俊,端方如玉的男子,垂眸扫了一眼被血污染脏的朝靴,嫌弃地抬脚在棠鸢二哥的尸体上蹭了蹭。
棠鸢不敢置信地看着往日对她情深似海的夫君,嘴唇颤抖,“罪臣?我父亲征战杀场十年立下汗马功劳,我大哥驻守边关,击退羌奴,我二哥兴修水利,解决南方水患,我三哥再世华佗,普济众生,我母亲一介商贾,舍粥济民!”
棠鸢挺着八月大的孕肚,踉跄着起身,疯了一般冲向燕昭,一把薅住他的衣领,目赤欲裂吼道:“燕昭,你个畜生,你说谁是罪臣!”
看着这个自己深爱多年的夫君,棠鸢的眼尾流下了一行悲愤的血泪。
“燕昭,你告诉我,你为何要杀他们,为什么?我国公府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灭我全家!”
若是没有她这个妻子,没有国公府这个后盾,他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左相之位,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辅佐太子继位。
狡兔死!走狗烹!
棠鸢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得到荣华富贵,权力江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卸磨杀驴。
“为什么?”燕昭厌恶地一脚将棠鸢踹倒在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当然是因为你!被迫娶你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恶心至极。”
棠鸢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从来不知道,燕昭如此讨厌她,他不是说会爱她一生一世吗?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谎言。
“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何要娶我?”棠鸢愤怒地哭喊。
燕昭嫌弃地看着满脸血污,像疯子一样的女人。
“娶你,不过是为陛下出力,你这样的身份嫁给谁,都是陛下的阻力,偏偏先皇忌惮你家的权势,不肯让陛下娶你,不得已,我们才出此下策。”
棠鸢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她做梦都没想到,她深爱的夫君,只当她是棋子而已。
“燕昭你负心薄幸,卑鄙无耻!”
棠鸢愤怒地想要杀了这个伪君子,却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燕昭看着狼狈的棠鸢,冷笑一声,“负心薄幸?我从未爱过你,何来负心,娶你不过是为了供陛下随时过来享乐,谁知道你竟然水性杨花爬上野男人的床,还怀了孽种,害的我被陛下责备,看到你,我就恶心!”
棠鸢瞳孔剧烈的颤抖,她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不是燕昭的。
怎么会?
“燕昭,我要杀了你!”棠鸢撕心裂肺地嘶吼。
燕昭耐心用尽,冷漠地摆了摆手,“杀了!”
冷刀扬起,冰冷刺目的银光晃的棠鸢双眸生疼,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哭喊声,“刀下留人!”
一袭仙气飘飘宛若仙子的女人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你不要杀姐姐!”
棠鸢豁然睁开眼睛,看着她的堂妹跪在那个畜牲面前,心疼地喊道:“蜜儿,不要求他!不要跪她!”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对她冷漠无情的男人,温柔地将棠蜜抱起,怜惜地吻了下她的唇。
“蜜儿,你怎么来了,我们马上要大婚了,天这么冷,冻到你我会心疼的!”
棠鸢突然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她做梦都没想到她最疼爱的堂妹,居然跟她的夫君是这种关系。
棠蜜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昭哥哥,求你将姐姐交给我,我们姐妹一场,我想亲自送她一程。”
燕昭无奈地将她扶起,“那好吧!”
燕昭转身离去后,棠蜜缓缓地向她走来,哪里还有刚才的柔弱模样,她一脚踩在棠鸢的脸上,笑容肆意张狂。
“姐姐,你想不想知道,那晚的野男人是谁!”
棠鸢心底咯噔一声 “那天的魅毒是你下的!”棠鸢像个疯子一样奋力地爬起想要扑向棠蜜,却被她带来的人死死地压住。
“姐姐,你可别冤枉我!”棠蜜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给你下魅毒的是昭哥哥,新帝喜欢你,他作为他的心腹,自然是要尽臣子之力!”
棠鸢心里悲凉极了,燕昭连自己的妻子都能送人,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棠蜜眼神嘲讽:“你说我好不容易笼络了燕昭的心,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爬上新帝的床,压我一头,于是我就通知了燕昭的哥哥去救你!”
棠鸢豁然瞪大了眼睛,原来那晚的人是燕泉。
“瞧你震惊的模样,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燕泉一直喜欢你吧!为了你,他可是死都甘愿呢!”
棠鸢的喉咙艰涩的滚了滚,她与燕泉从小就互相看不顺眼,见面就掐,她最看不上他这种游手好闲的纨绔。
她自己都不记得了,燕泉是从什么时候起成了杀伐果断的将军。
可惜,他站错了队,选择了与太子对立的城王,为了讨好燕昭,她亲手杀了他。
此刻想起他当时震惊的表情,原来不是愤怒而是绝望。
难道……
燕泉,他真的喜欢她?
“你以为就凭你这个废物能杀的了燕将军,若不是他接到密函以为你在贼寇手中,只身一人来救你,怎么会中了埋伏,可笑的是,他处处维护你,拼死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杀了他。”
棠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棠蜜你不得好死!”棠鸢死死地盯着棠蜜,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哈哈哈!”棠蜜得意的笑了。
她的视线突然落在了她的肚子上,“我有点好奇,这个孽种长什么样,姐姐,你说我们挖出来看看如何?”
棠鸢倏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肚子,“不要,不要!”
这是燕泉的血脉,谁都别想伤害他。
棠蜜让人将她的肚子生生豁开,从里面挖出了一个男孩。
嘹亮的哭声,在冬日的寒风中尤为凄厉。
棠鸢双眸滴血,崩溃地哭喊,“不!不要伤害孩子,我求你了!”
“姐姐你马上就要死了,留着他在世上受苦吗?不如我送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吧!”
棠蜜突然用力将孩子摔在了地上,鲜血四溅。
“啊!”凄厉的嘶鸣,棠鸢绝望地嘶吼,“棠蜜若是有来世,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千刀万剐,真是个好主意!”棠蜜兴奋地喊道。
鲜血流了一地,棠鸢被一刀刀地剐死,一双血眸,死死地盯着棠蜜离开的方向。
死不瞑目……
“小姐,你怎么啦,快醒醒啊!”
床上满头虚汗的少女,仿佛被恶梦魇住,眉心紧蹙,脸色苍白,浑身被凌迟般的剧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
棠鸢沉浸在血泊之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般的熟稔,那般的清晰!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棠鸢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半晌她才震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彩绸拔步床,雕花的红木屏风,窗棂前熟悉的风铃声,以及被吓的脸色苍白的丫鬟雀儿。
这……竟然是她未出阁前的屋子。
“小姐,你做噩梦了吗?”雀儿担忧地问道。
棠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重生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件名贵的百蝶对襟云锦绣裙,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这件绣裙,她前世只穿过一次,是燕昭过来下聘的那天,她特意花重金请云丝坊的绣娘做的,就为了纪念她这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之后就再也没舍得穿过。
“小姐你别睡了,夫人说姑爷带来的聘礼有点问题,叫你过去一趟!”
提到燕昭,棠鸢的双眸突然变得阴鸷骇人,想到前世的自己,居然蠢的为了他,将全家推向地狱,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这辈子,她死都不会嫁给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燕昭,棠蜜还有太子慕容渊,她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棠鸢双眼麻木地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衣服,突然眼底染上一抹戾气,她用力地将衣服脱下,咔嚓咔嚓地将它撕成了碎片……
来到大厅,棠鸢一眼就看到脸色不悦的娘亲,和两个气势汹汹的哥哥,还有一脸无奈的父亲。
这样美满和谐的画面突然与噩梦重合,棠鸢的胸腔仿佛翻涌起了腥甜的污血,难受的厉害。
她娘一直都不喜欢燕昭,她说燕昭的母亲尖酸刻薄,不是个好相处的,怕她嫁过去受苦,她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死活不听,事实证明,她母亲确实有先见之明。
那宋氏何止是尖酸刻薄,简直是欺人太甚,不仅每日都要给她立规矩,嫌弃她性子骄纵,是草包废材,给他儿子丢脸,还以各种理由掏空她的嫁妆。
为了讨好婆母和夫君,骄纵肆意惯了的她,被逼无奈学起了琴棋书画等各种才艺,活活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现在想想她真是蠢透了。
她母亲虽然不喜欢燕昭,但是对这个女婿却从未吝啬过,在灾民涌入京都时,更是拿出十万石粮交给了负责赈灾的女婿,以解燃眉之急。
可是面对这个对他倾囊相助的岳母,他居然下得去狠手,一刀砍了她的脑袋。
她大哥棠烈,当年为了救燕昭死在反贼的手上,可是他却恩将仇,斩草除根,一剑刺穿了她大嫂和孩子的胸膛。
她二哥和三哥被他下令万箭穿心而亡。
还有他父亲,为他铲除异己,帮他建功立业,推他上位,最后,也难逃一死的命运。
都怪她,若不是因为她一意孤行,嫁给了燕昭,又怎么会让全家被迫加入太子的阵营,落得满门被屠的地步。
她真是死一万次,也难消自己的罪孽。
棠鸢的母亲陈香凝一抬眸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顿时火冒三丈,“你这死丫头,快来看看你的好夫婿,给你下的是什么聘礼,寒酸的你娘牙都疼了!”
棠鸢的二哥棠倾脸色也阴沉的要命,手中的檀香折扇差点要被他扇碎了,“还未嫁过去,他们家就如此怠慢小妹,这若是嫁过去,还指不定怎么磋磨她!燕家如此不重视,不知是何意!”
“就是,这燕昭是打发要饭花子嘛,普通家族的聘礼都没这么寒酸!”棠鸢的三哥棠羡气哼哼地走了过来,伸手戳了戳棠鸢的头,“笨蛋!你怎么能看上这样的人!若是让远在边关的大哥知道了那小子居然敢欺负你,不得拧下他的头当球踢。”
因为跟燕泉交好,棠羡一直不喜欢燕昭,觉得他阳奉阴违,虚情假意,谁知道他妹妹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居然看上了这么个口蜜腹剑的东西。
棠鸢抬眸看向他,想到她三哥临死前,还在求燕昭不要杀她,瞬间心碎的要命,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棠羡只是轻轻地戳了戳自己妹妹的脑门,谁能成想她居然哭了,吓的连忙躲开了,“死丫头,你碰瓷啊,我可没使劲!”
陈香凝一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哭了,用力地掐了下小儿子胳膊,“臭小子,怎么将你妹妹惹哭了!”
“我没有,我没有啊!”棠羡冤枉透了。
棠鸢突然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用力抱住陈香凝的大腿,放声痛哭。
陈香凝:“……”
这哭的凄凄惨惨,为实是有点戏过了,大家面面相觑!
不明白他们家这小祖宗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这是生怕他们嫌弃燕昭的聘礼少,怕他们悔婚,所以先下手为强?
死丫头,这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出息大了!
坐在一旁的棠镇雄一看自己的宝贝闺女哭了,心疼坏了,连忙将她扶起,“好啦,鸢儿别哭,不就是聘礼吗,就你娘事多,等你出嫁时,咱们多准备些嫁妆,保证你嫁的风风光光的!”
棠镇雄这话瞬间让棠鸢更自责了,想到前世燕昭骗她说,他母亲勤俭持家,拿不出那么聘礼,说什么礼轻情意重,他们是真心相爱,不应该在意这些,后来等她嫁入燕家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婆母的私库,她才知道燕昭都是骗他的,不过那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棠鸢扑到棠镇雄的怀里,哭的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可把一家人吓坏了。
陈香凝本来想埋怨几句,看到自己的女儿哭成这样,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好啦,小祖宗!你可别哭了,不就是聘礼嘛,我不管了还不行吗!”陈香凝喊道。
棠倾和棠羡看着自己的妹妹这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他们妹妹是铁了心要嫁燕昭了。
棠鸢哭了很久,终于被大家给哄好了,她抽泣着再次跪在地上,对着陈香凝和棠镇雄磕了个响头。
“爹,娘,女儿不孝!女儿有眼无珠看上那个口蜜腹剑的小人,哥哥们说的对,燕昭不是良配,女儿要退婚!”
“退婚?”大家震惊地看着棠鸢,不敢置信地齐声喊道。
“妹妹你发烧了吧!”棠羡赶紧过来摸了摸棠鸢的额头。
他妹妹最喜欢这个小白脸了,怎么舍得跟他退婚?
“三哥!”棠鸢抬眸看向他,神色凝重,“三哥讨厌的人,鸢儿不嫁!”
棠羡挠了挠头,他什么时候在他妹妹眼里这么重要了。
“鸢儿,你到底怎么了?”陈香凝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将自己的女儿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她。
“真的要退婚吗?”陈香凝狐疑地问道。
她闺女那么喜欢那个小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退婚,难道是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家闺女的事?
“退婚?”棠镇雄不悦地喊道,“我可不同意!”
棠镇雄将棠鸢拉了过来,“傻孩子,人家燕昭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前途一片光明,善良又孝顺,这么好的夫婿,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退什么退,不就是聘礼少了些吗,多大点事,爹多给你些嫁妆,保证你嫁的风风光光的,别跟你娘一样,小气吧啦的。”
陈香凝瞪向他,“你说谁小气吧啦的,棠镇雄你反了天了吧!”
棠镇雄讪讪一笑,给她使了个眼色,孩子们还在呢,这虎娘们,也不说给她夫君留点面子。
“哼!”陈香凝瞪了他一眼,没空搭理他,“鸢儿,你跟娘说,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是女儿有眼无珠,那燕昭口蜜腹剑,他根本就不喜欢女儿,娶女儿不过是为了……”
棠鸢的喉咙梗了梗,想将燕昭与太子的卑鄙行径全都告诉她家人,但是想到她父亲和哥哥们的脾气,生怕他们一时冲动,在做出什么傻事,于是又生生地将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有喜欢的人了,娶女儿不过是为了充充门面,女儿嫁过去,他不会对女儿好的!”
陈香凝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沉。
“燕昭这狗崽子,居然敢骗我妹妹!”棠羡气的脸都青了。
棠镇雄顿时火冒三丈,“臭小子!他有了心上人,还要娶我女儿,简直欺人太甚,我去找他算账去!”
棠鸢见她爹撸胳膊挽袖子便要向外走去,连忙拦着他,眼睛通红地说道,“爹,为了那个卑鄙小人,有损爹爹形象,不值得,咱们退婚就是!”
棠倾也走了过来,劝说,“爹您先别冲动,您与燕平侯毕竟同朝为官,平日里交情也不错,为了个燕昭撕破脸不值得!”
燕昭敢这么对他妹妹,自然是不能这么轻易地饶了他,想要收拾他,有很多办法,没必要弄的这么难看。
“爹,二哥说的对,退婚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棠鸢说道。
棠倾抬眸看向自己平日里骄纵的妹妹,微微挑了挑眉,总觉得今天的小丫头哪里有些不对劲,她对燕昭的心,他最清楚不过,按照他妹妹的性格,知道燕昭背叛了她,不上房揭瓦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如此淡定。
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不知道的事。
“好,那这聘礼明天我便让人给燕家送去!”陈香凝心疼地拍了拍棠鸢的手,“我陈香凝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鸢儿,下次再挑选夫婿可要擦亮眼睛!”
提到夫婿,棠鸢突然想到了燕泉,是啊,她可不就是眼瞎嘛,若是她前世嫁的人是燕泉,以他对她的深情,他们家怎么会落得如此惨境。
确实是她有眼无珠,对不起全家,更对不起守护了她一个辈子的燕泉。
与全家吃过晚饭,棠鸢便找了个理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夜幕降临后,一道火红的身影突然翻墙,跑了出去。
一直担心妹妹会做什么傻事的棠倾与棠羡,偷偷地躲在角落里,见棠鸢居然三更半夜的溜出家门,连忙尾随跟上……
站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花街上,哥俩嘴角一抽。
“死丫头疯了吗?来这种地方!”棠羡震惊地喊道。
棠倾微微蹙眉,“她估计是来捉奸的!”
“捉奸?”棠羡瞪大了眼睛,瞬间明白了自己二哥的意思,“你是说燕昭喜欢的人,是妓子?我去!”
这狗东西,果然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瞧着道貌岸然,知书达理,居然跑来狎妓。
一想到,他们如珠如宝,冰清玉洁的妹妹,居然被一个下贱的妓子比下去了,棠羡就气的火冒三丈。
“走,咱们也进去看看!若是那小子真是过来玩女人的,咱们就打死他!”
棠鸢也不客气,进屋就挨个屋子搜,手里拿着长鞭,谁若是敢拦着她,她就抽死谁,这一路下来,闹的人仰马翻,那些认出棠鸢的公子哥们,全都伸长了脖子,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看热闹。
棠鸢记得,她临死前,棠蜜告诉她,她根本就不是她二叔的亲女儿,她原本不过是娇花楼的头牌,燕昭为了能光明正大的迎娶棠蜜,求着太子慕容渊给棠蜜安排了假身份。
亏她信以为真,以为她是她的堂妹,对她宠爱有加,甚至将她介绍给自己的表哥,可怜他表哥对棠蜜深情一片,最后却被棠蜜害死,她还撒谎,说是歹徒杀了她表哥,还侮辱了她。
当时她同情她的遭遇,可怜她怀孕被二叔赶出家门,求着燕昭收留她在府里,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她,替她养孩子,谁知道,她居然养了一头喂不熟的狼,那孩子竟然是她和燕昭的骨肉,她真是蠢的要命。
“郡主啊,您在找谁啊?”老鸨见棠鸢气势汹汹的,哪里敢得罪,小心地赔笑着。
“我找棠蜜!”棠鸢一把薅起了她的衣领,凶神恶煞地喊道,“将人交出来,否则,我平了你这里!”
老鸨被吓的,腿都打颤了,“我们这里没有叫棠蜜的,只有花蜜仙子!”
棠鸢蹙眉,想到前世这时,棠蜜还没有入他二叔府里,估计此刻还不姓棠,“带我去找她!”
“哎,好!”老鸨哪里敢得罪她,连忙将人带到楼里最好的一间房。
走到门口时,棠鸢便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她忍着胃里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一脚踹开了门。
床上,两个未穿衣服的男女交织在一起,投入的竟然没听见踹门声,直到皮鞭啪的一声落在他们身上……
屋内瞬间响起了尖叫声,燕昭连忙将棠蜜护在身后,一把抓住抽来的鞭子,愤怒地回眸,“大胆……”
当看到棠鸢的那一刻,他心里咯噔一下,“鸢儿,你怎么来了!”
棠鸢双眸嗜血,恨不得将这对狗男女千刀万剐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若是不来哪里会知道,早上才去我家下聘,对我深情款款的未婚夫,此刻居然与一个下贱的妓子颠鸾倒凤!”
“鸢儿你听我解释!”燕昭心里一惊,抓起一旁的衣服胡乱地便往身上套。
棠鸢却冷笑一声,一鞭子打落了他的衣服,“穿什么穿,今儿个我就让尚京城的男女老少,看看燕大状元裸奔的样子!”
话落便毫不留情地一鞭子一鞭子用力地抽打着燕昭。
棠蜜扯过一旁的床单围在自己的身上,哭着跪在了地上,“郡主,别打了!”
“郡主饶命啊!”
“不是昭哥哥的错,是我勾引的他,要打就打我吧!”
棠蜜一咬牙,扑了过去,挡在了燕昭的面前,玉白的肩膀瞬间被抽出了一道红痕。
棠鸢冷笑一声,既然这对奸夫淫妇如此情真意切,那她就更不用手下留情了。
“蜜儿!”燕昭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心上人受苦,也顾不上没穿衣服的尴尬,起身,便向棠鸢扑来。
棠鸢刚要闪身一躲,却听到砰的一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棠羡,一脚将燕昭踹出一丈远。
“渣男!你敢背着我妹妹狎妓,老子打死你!”
“哥哥!”棠鸢看着突然出现的棠羡和棠倾,双眸瞬间湿润,前世今生,她的哥哥们总是这样,为了护着她都能豁出命去。
可是她却为自己的任性,让全家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妹妹,别难过,让你三哥替你收拾他!”棠倾心疼拍了拍她的肩膀。
棠羡气愤地跑了进去,一把薅起燕昭的头发,将他拖了出去,二人扭打在起来。
燕昭哪里是棠羡的对手,不到片刻就被揍的鼻青脸肿,吓的到处逃窜。
有她二哥看着,棠鸢倒是不担心她三哥会闹出什么人命,棠鸢扫了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子,目光阴冷地向棠蜜走去。
前世棠蜜丧心病狂地摔死自己孩子的那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她儿子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居然下的去手。
看着步步紧逼的棠鸢,棠蜜惊恐地搂着床单向后退去,哭的梨花带雨,“郡主饶命啊!”
“饶命?”棠鸢一脚踩在了她胸前,双目猩红,“你做什么美梦呢!”
棠鸢幽幽俯身,一把薅起她的头发,面目狰狞地看着她,“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
棠蜜可怜兮兮地摇着头,“郡主,我不知道燕公子订婚了,我若是知道,绝对不敢跟他在一起!我求你放过我吧,我一定跟他断绝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棠鸢低低地笑了,她突然想起了前世,棠蜜在她被千刀万剐之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说:棠鸢你可真蠢,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将自己搞的一败涂地,这世间最无用的就是爱情,你看我,睡过八百个男人,燕昭还不是拿我当宝贝一样宠着,你为他费尽心机,搭上了全家的性命,他可正眼看过你一眼。
燕昭以为棠蜜对他一往情深,却不知,棠蜜爱的不过是荣华富贵,若是这一世的燕昭一败涂地,真不知她是否还会跟他在一起。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和燕昭我一定要杀一个,你说是杀你,还是杀她!”棠鸢笑容阴鸷的仿佛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棠蜜徒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有没有王法,我们不过是偷情而已,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凭什么杀人!”
“姑奶奶我就是王法!”
棠鸢突然冷喝一声,一把掏出了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刀锋贴在了棠蜜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我看你对那个渣男如此深情,要不,你就替他去死好不好?”
眼看着刀尖便要落在了她的脸上,棠蜜尖叫一声,“啊!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要杀你杀他!”
拼命挣脱棠羡的桎梏,裸奔着跑上来,打算解救心上人的燕昭,在听到棠蜜的那句,要杀就杀他时,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痛的面目全非。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心中那圣洁又温柔的白莲花,居然会说出这么狠心的话。
棠鸢笑着回身看向失魂落魄的燕昭,那眼底的嘲讽深深地刺痛了他。
棠蜜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燕昭时,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哭的梨花带雨,“昭哥哥,救救我!你是侯府公子,她不敢杀你,可是蜜儿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呜呜呜,昭哥哥,救我!”
燕昭猛然回神,疯了一般扑了过来,“毒妇,你放了蜜儿!”
还不等近得了棠鸢的身前,便被棠羡,扯着膀子拉了出去。
什么都没穿,就敢在他们宝贝妹妹面前遛鸟,狗东西,看他不打死他。
走廊里传来惨叫声,棠蜜再次陷入绝望,她跪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棠鸢,“郡主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现在后悔,晚了!”一想到前世,她被他们两个耍的团团转,想到那个被她活生生摔死的孩子,棠鸢怎么可能放过她。
“啊!”屋内突然传来凄厉的一声尖叫。
揪着燕昭暴揍的棠羡浑身一僵,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燕昭拼命地推开了他,跑了进去,看着一刀刀地划着棠蜜脸的棠鸢,吓的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屋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他头皮发麻,何止是他,站在门口看着像是得了失心疯,一刀一刀的刮着棠蜜的兄弟二人,也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我槽! 他们的妹妹好狠,这是杀疯了吧!
棠鸢左一刀右一刀,下手毫不手软,棠蜜最在意的就是她这张漂亮的脸,她倒是要看看,她没了这张好看的脸,燕昭还会不会待她如珠如宝。
棠鸢毁了棠蜜的脸,幽幽起身,转眸看向燕昭,那嗜血凶残的眼神,瞬间吓的他浑身一激灵,嗷的一声,向外跑去。
“救命啊,郡主疯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燕昭,棠鸢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掏出帕子擦了擦染血的匕首,“怂货!”
“不气,不气!”棠倾以为自己的妹妹是受了刺激,伤心过度,才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连忙将人抱入怀中,柔声安慰。
“妹妹,别难过,为了一个渣男不值得,哥哥带你回家!”棠羡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棠鸢神色麻木地看着燕昭离去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燕昭,你逃得掉吗?
前世,他杀了他们全家,这一世,她一定要毁了他,她要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屋内是棠蜜凄厉的惨叫,燕昭弃她逃跑,如今,她毁了脸,算是彻底完蛋了,棠蜜双眸怨毒地看着棠鸢,哭的撕心裂肺。
凭什么?凭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享受荣华富贵,凭什么她要被丢弃在勾栏里,注定一辈子任人欺辱!
她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如今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老鸨,全程连个屁都没敢放,在棠鸢向她走来时,吓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一锭金子扔到了她的身上,“里面的人,我买了,关起来,弄丢了人,我拿你是问!”
“是!”老鸨接过金子,又惊又喜,连忙低头哈腰地应和。
棠鸢回头冷冷地扫了棠蜜一眼,她现在不方便将这腌臜的东西带回家,会吓到她娘的,就暂时寄存这里吧,等她找到好的地方,在将她关起来,她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外面看热闹的人,全都傻了眼。
“我槽,端方温润的新科状元,居然背着未婚妻,跑来狎妓!”
“堂堂侯府公子居然裸奔,真是丢死人了!”
“要不说最毒妇人心吗,这国公府的小郡主够狠啊!”
“这女人是母老虎吧,这么厉害,将来谁敢娶!”
“……”
“都给老子闭嘴,谁在敢哔哔,老子割了他的舌头!”
棠羡哪里听的进去,别人对自己的宝贝妹妹的诋毁,当即发飙了。
京城四大纨绔,侯府的世子燕泉,国公府的棠羡,永泰公主的儿子楚轩离,国舅俞子义。
谁敢惹,大家瞬间化成了鸟兽散。
“妹妹别在意那些嚼舌根的,他们全都是嫉妒你的权势和美貌,咱们甭搭理,走,回家!”
棠羡拉着棠鸢的手向外走去。
棠倾微微蹙眉,他可不像棠羡那个粗枝大叶的家伙,经过这么一闹,她妹妹凶名在外,再想找婆家怕是费劲了,真让人上火。
兄妹三人向家走去,在临近家门时,远远的便听到一阵仓促的马蹄声。
三人好奇地看去,只见一匹通体漆黑的汗血宝马上,坐着一名桀骜不驯,丰姿夭佼的少年。
棠鸢在看到那欺霜赛雪的面孔时,瞬间心跳加速,脑海中顿时回忆起,她一刀插入他胸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的画面。
燕泉绝望地看着她 ,眼尾唰地流下了一行泪,殷红的唇角蠕动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满眼都是绝望与不舍。
“他一直喜欢你,为你死都甘愿。”
“他守护了你一辈子,却被你亲手杀死!”
棠蜜猖狂的笑声仿佛再次涌入她耳中,棠鸢的心撕心裂肺的疼!
“吁……”燕泉用力勒紧缰绳,黑色的汗血宝马,嘶鸣一声,前蹄立起,桀骜不驯的少年,气势汹汹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嗖地闪身来到棠鸢的面前。
燕泉直勾勾地盯着她,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他昨晚听说燕昭去国公府下聘了,急的他连夜,从宋城赶了回来,跑了一天一夜,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直接来找她。
他要告诉她 ,燕昭不是个好东西,她不能嫁给她。
他要告诉他,他喜欢她,她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可是……
燕泉嶙峋的喉结,艰涩的滚了滚,到口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
棠鸢从小就不喜欢她,她会信他吗?
她会为了他,放弃嫁给燕昭吗?
怎么会?
燕泉的眼底闪过一抹绝望,赤热的眼神 渐渐变得灰暗,甚至张不开这口。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棠羡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挡在了棠鸢的面前,“你是来找我玩的吗?走走走,喝酒去!”
“滚……”燕泉一把推开了他,直勾勾地又奔着棠鸢走来。
“喂!你干嘛?”棠羡不解地喊道。
棠倾危险地眯了眯眸,一把按住了燕泉的肩膀,“请燕世子自重!”
燕泉动作僵了僵,垂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棠二哥,我有话想对棠鸢说!”
“你不是来找我的,你找我妹妹干嘛?”反应迟钝的棠羡不解地问道。
“二哥,三哥!”棠鸢突然将燕泉护在身后,“你们先进去,我与他有话说!”
“可是!”棠倾觉得这小子看他妹妹的眼神不清白。
刚走了一个燕昭,又来了个燕泉,燕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二哥!”棠鸢撒娇地晃荡着他的手臂,“你们先进去吧,我真的有话跟燕泉说,我们马上就回来!”
棠倾最受不了她这个,微微蹙了蹙眉,“那行,你们别走远,就在门口说。”
“你小子为什么要找我妹妹,哎,二哥你别拉我啊!”
棠倾防备地瞪了燕泉一眼,拉着棠羡走了。
燕泉:“……”
本以为想跟棠鸢说几句话会很费劲,他已经准备找个理由,骗棠羡将棠鸢带出来,却不料,在门口就遇上了他们。
此刻这条街,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燕泉眼吧眼忘地看着棠鸢,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找我有事?”
棠鸢想到前世,她定亲的那晚,燕泉也来找过她,他说燕昭不是好人,叫她不要嫁给他。
那时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为他是嫉妒燕昭,不仅没听他的,还臭骂他一顿,将他扁的一文不值。
说燕昭将来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说他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这辈子都比不上他,她记得,那夜,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失落的燕泉。
她此刻终于记起燕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好像就是从那夜开始,难道他是为不让她改变对他的看法,才拼命厮杀成一代战无不胜的将军。
就为了她能多看他一眼吗?
棠鸢的眼眶突然觉得酸涩的要命。
她好想对他说,燕泉,这样的她,值得吗?
“棠鸢,我听说你跟燕昭订婚了,我跟你说燕昭不是好人……”
“我嫁给他不会幸福,他不会真心待我!……”
棠鸢将他前世说的罗里吧嗦的一大堆全部复述了一遍,她惊讶的发现,燕泉说过的话,她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燕泉:“……”
她怎么知道他要说什么?
棠鸢突然向前一步,骤然靠近的距离,让燕泉呼吸一紧,下意识后退一步,棠鸢突然低笑一声,一把勾住了他的腰带。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话!”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
“燕泉,你是不是喜欢我?”
燕泉心虚地看着棠鸢,眼睛拼命地眨着,“你胡说什么呢,谁喜欢你啦!”
棠鸢看着他突然红透的耳根,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不喜欢吗?”棠鸢佯装很失落的模样,松开了他的腰带,后退一步,“太可惜了!”
燕泉:“……”
刚才离的那么近,他好像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鸢尾花香,这会突然松开了,心里瞬间有些失落。
看着她那张明媚又张扬,美的让人心颤的小脸,那双灵动的像猫儿一样狡黠的眸子,还有那让人见了忍不住多瞄几眼的肉嘟嘟的粉唇……
燕泉忽然错开了目光,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掌心。
真的好想亲,每次看到都想的要命!
这样的棠鸢,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可是……
她又不喜欢他,若是被她知道,他藏着这样龌龊的心思,会生气的吧。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跟你哥是好兄弟,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掉进火坑里,你听我的,燕昭真不是好东西,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燕泉喊道。
棠鸢看着他急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笑着嘟囔道:“嘴可真硬!”
“嗯?你说什么?”燕泉没听清,“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跟你哥……”
“可是他已经来我家下聘了,怎么办?你说我现在悔婚来的及吗?”棠鸢逗他。
燕泉一听燕昭已经下聘,气的心肝脾胃肾都疼了,他狠狠地磨了磨牙,“来得及,只不过是订婚,你又不是卖给他了,退了,必须退!”
“可是退婚后,我的名声就不好了,没人娶我怎么办?”棠鸢故作为难地扁了扁嘴。
“怎么会呢,你是郡主,你父亲是国公,你母亲是大齐国首富的女儿,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娶你呢,你怕什么!”
再不济,还有他嘛,他这辈子若是娶不到她,也不想娶妻了。
“那你也想娶我吗?”棠鸢突然问道。
“我当然……”燕泉一噎,差点没将心里话说出来,他慌乱地垂下眸子,嘴硬地说道,“不想!”
他怎么敢想,她说过最讨厌他这样的纨绔。
还怪他,带坏了棠羡。
在她眼中,他就是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废物,燕泉有点后悔,不该做个纨绔的。
突然想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做一个能配得上她的人。
棠鸢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被她折磨的垂头丧气的,心疼坏了。
她一瞬不瞬盯着燕泉看,直到此刻,她才注意到,燕泉长得真好看。
漆黑的羽眉,深情又耀眼的凤眸,鼻梁高挺,朱唇极赤,肩宽跨窄大氅腿,完美的不像话,她前世是眼瞎了吗,放着这么漂亮的美少年不选,选燕昭那个渣男。
想到那夜,他们一起共赴云雨,他的体力真的好到爆,对她也极尽温柔,棠鸢忽然想到朦朦胧胧的看到他的肩膀好像有个纹身,纹的是什么,她没看清。
“你肩膀上是不是有个纹身?”棠鸢忽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燕泉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她,若是被棠鸢知道他将她的名字刻在身上,会不高兴的吧。
果然是他,棠鸢的心底有些酸涩,为她与他错过的那一世,觉得遗憾。
“纹的是什么?”棠鸢有些好奇。
“你管的着?”燕泉心虚的喊道。
棠鸢微微挑眉,“与我有关?”
燕泉的心唰地提了上去,“怎么可能!”
棠鸢笑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话落,抬脚向里面走去,燕泉愣在原地,她知道了?
她知道什么啊?
“棠鸢,你到底听没听见我的话啊!”燕泉喊道。
“听见了!”棠鸢笑着摆了摆手。
“ 那你退婚吗?”燕泉不死心地问道。
“我怕退了,再嫁不出去!”棠鸢喊道。
燕泉焦急地喊道:“怎么会,你若是嫁不出,来找我!”
“找你做什么?”棠鸢笑着回头。
“我……”燕泉又怂了,“我帮你选夫婿!”
棠鸢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让我嫁你呢,算了,我还是别做梦了,你又不喜欢我的!”
“我……”
大门哐当一声关上!
也将燕泉要说的话都关在外面。
他缓缓走近,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扇门,那是他向往了很多年的地方。
语调卑微又落寞,“鸢鸢,我喜欢你!”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惜,你永远不会知道!”
燕泉失魂落魄地向回走去。
将他那句话完完整整地听在耳中的棠鸢,靠在门上,眼尾的泪唰地流了下来。
“傻瓜!”
她究竟是哪里好了,值得他这般真心相待。
前世,她辜负了他的真情,这辈子,换她来守护他。
既然你不敢向前一步,那她走向他好了。
……
燕泉失落地走进一家酒肆,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的护卫冷枭,看着他难过地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忍不住劝道,“主子,您别喝了!”
“你别管我啦!”燕泉喉咙艰涩,“她都要嫁人了!”
棠鸢那么喜欢燕昭,怎么会为了他的三言两语悔婚,他真是太天真了。
燕泉在酒肆一直喝到了天亮,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直到酒肆陆陆续续地上人,他才醒来,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听说了吗,昨晚,国公府的小郡主去春香楼捉奸了!”
燕泉倏然顿住了脚步。
“可不是吗?堂堂侯府的公子被未婚妻逼着裸奔,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那小郡主可真不是善茬!”
“起止不是善茬,那就是母夜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不就是狎妓吗,至于这么狠吗?”
“你说谁是母夜叉!”燕泉一把薅起了那人的衣领,抄起拳头砸了过去,“你再敢说一个试试!”
“哎呦喂!”那人被燕泉一拳打在地上,刚要发火,抬眸一看是燕泉,顿时眼角一抽,“燕世子!”
“谁让你造谣生事的,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燕泉冷声喊道。
那人委屈地看着他,“我没造谣,昨夜郡主去春香楼捉奸,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她逼着燕公子裸奔,剐烂了花蜜仙子的脸,听说今天要退婚呢!”
燕泉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退婚?”
等燕泉匆忙赶回家时,老远便听到屋内,他父亲的震怒声,还有宋云梅鬼哭狼嚎的声音。
看到院子里退回来的聘礼,燕泉才相信,原来棠家真的来退婚了。
那昨晚,他在门口遇见她时,是她刚去捉奸回来?
死丫头,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吓唬他。
燕泉瞬间觉得神清气爽,昨夜的憋闷一扫而空,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
燕昭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白色的衣袍后背是几道鞭子抽打的血印子,一看就是受过刑的样子。
这可真是稀奇了,从小到大,受罚的人永远都是他,而燕昭一直都是所有人的榜样,琴棋书画,礼乐篇章,样样优秀,几乎是所有富家子弟的楷模,去年高中状元,更是风光无限。
这突然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跪在地上,怎么可怜不见的,燕泉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孽子!”燕平侯气的手都哆嗦了,“燕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好好的郡主不娶,跑去狎妓,你还光着身子跑回来,你怎么舔脸了……”
燕平侯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
“老爷,您消消气!”宋云梅哭着抱住燕平侯的胳膊,“你这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昭儿昨晚跪了一夜的祠堂,他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吧!”
“你还敢替她求情!”燕平侯一脚将宋云梅踹开,转身拿过桌子上的礼单,扔在了她的脸上,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我平日里是缺你们母子什么了,还是少你母子什么了,掌家权都交给你了,你就拿这么寒酸的聘礼去国公府下聘,你是羞臊谁呢,我们侯府活不起了吗?”
宋云梅被礼单砸的一哆嗦,不敢吭声了!
燕昭连忙说道,“爹,你别怪娘,是我体恤娘亲节俭,想着我与鸢儿两情相悦,她不会在意这些,所以才想少出点聘礼!”
“体恤你娘节俭?”燕泉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礼单,一目十行的看完,差点没笑出声,他抬眸嘲讽地看向燕昭。
“二弟,你要不要先让你母亲退下手上的角雕福寿纹手镯,拿下脖子上二斤沉的赤金西番花文金项圈,摘了八宝攥珠飞燕钗和点翠垂珠蓝玉耳坠,还有缠丝镶翡翠如意的戒指,再说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成天穿金戴银,到处炫富,给自己儿子下聘时,掏出的东西居然还不如普通贵族,也难怪那丫头会发那么大的火,这不是欺负人嘛!
不过,也多亏了这对母子抠抠搜搜的,要不这婚未必退的这么利索。
“你……”燕昭被他怼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怎么应对好。
燕平侯扶了扶心口,两眼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宋云梅连忙扶住了他,哭着喊道,“老爷,您别生气,我错了,我这就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去棠家下聘,我去求国公府的原谅!我错了!”
“你们母子真是丢死人了,这让我以后哪里有脸去面对国公爷!”
本以为他这二儿子天资聪慧,博学多才,又温润如玉,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居然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真是丢尽了他的老脸。
他造什么孽了,老大是纨绔,老二又沉迷美色,他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爹,您别生气,鸢儿是爱我的,昨晚之所以那么激动,也是因爱生恨,我一会就去哄哄她,她一定会原谅儿子的!”
昨晚,燕昭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这亲还真不能退,他已经信誓旦旦地跟太子保证过,一定会娶到棠鸢,若是办不到,他怎么跟太子交代。
再说了,棠鸢居然敢毁了他家蜜儿的脸,又害他如此丢脸,他必须要将她弄到手,然后日日磋磨,以解心头之恨。
想到蜜儿,燕昭的心都要碎了,他的蜜儿清纯善良,出淤泥而不染,对他还有救命之恩,虽然流落风尘,却坚韧不屈,誓死不向世俗低头,她将宝贵的第一次献给了他,他怎么能辜负她呢。
虽然她相貌已毁,是万万不能嫁入侯府的,但是他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也绝不会不管她,
不行,等他忙完这阵子,一定要去找她,妥善安排她的后半生。
现在就先委屈她在青楼里先待着吧。
“我看你若是哄不好人家,腿我给你打折了!”燕平侯喊道。
“是,爹,我这就去!”燕昭踉跄着起身,披上外袍,在小厮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燕泉一听,燕昭要去找棠鸢,眉心一凛,“爹,我也过去看看,帮二弟说说情!”
燕泉话落,匆忙地向外走去。
燕昭刚上马车,见燕泉也要跟过来,瞬间脸色一冷,让护卫拦住了他,“大哥你这是作甚?”
“长兄如父,我自然是担心你,想去帮帮忙!”燕泉幸灾乐祸地说道。
燕昭冷笑一声,“劳烦兄长,大可不必!”
他们兄弟二人从小就不对付,水火不容,燕泉会帮他才怪,他看他八成是要去将水搅浑些!
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燕泉唇角冷勾,你不让我去,我就不能去,哼!腿长老子身上,你管得着。
燕泉刚进棠家大宅,还没走几步,就遇见了要外出的棠羡。
“我槽,你个负心汉!你还敢来!”
想到昨天的事,棠羡气的,抄起花坛上的石子就砸了过去。
燕昭双眸一凛,本来一偏头便能躲过,但是他却硬生生地挨了下,石子砸在了额头上,一行血线,沿着眼尾流下,落在他青色的衣袍上,配上他苍白的面孔,看起来凄凄惨惨的。
很好,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棠鸢那么心疼他,平日里他手指破了个皮,都会心疼的要哭,若是见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一定会难过的,到时候,他只要略施小计,就棠鸢那个没脑子的蠢女人,一定会原谅他的。
“棠三哥,我今天是来道歉的,昨天是鸢儿误会我了,我心中只有鸢儿,请让我见见她吧!”
燕昭说的情真意切,要不是昨天棠羡亲眼看到他裸奔的样子就信了。
“滚出去,再让我看到你,我杀了你!”
棠羡拔出腰间的剑便向燕昭刺来……
“住手!”
“住手!”
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冷厉的声音。
棠羡听了这个声音,连忙凝住脚步,回眸,“爹!今天你别拦着我,我要给他点教训。”
“岳父!”燕昭见出来的是棠镇雄,顿时心中一喜!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婿是来负荆请罪的。”
棠镇雄脸色阴沉,“燕二公子这声岳父,本国公可担待不起,两家已经退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关系,你回去吧!”
本来棠镇雄对这个女婿是极为喜欢的,他性子粗野,家里的孩子大多数随他,除了老二,没几个爱学习的,所以他还挺喜欢这种斯斯文文又有学识的少年,可是燕昭的所作所为,真是太让给他失望了。
“岳父,你听我解释,一切都是误会,我是真心喜欢鸢儿的,求岳父在给我一次机会!”燕昭厚颜无耻的跪行了几步,“是鸢儿误会我了,求岳父让我在见她一面,我自会跟她解释清楚!”
棠镇雄本来也不想退婚,一听是误会,蹙了蹙眉,看向棠羡,“你去叫你妹妹出来!”
“爹!”棠羡一看自己父亲居然松了口,气的直跺脚,“爹,还找什么妹妹,你是不知道,这畜生,他昨天……”
棠羡想将昨晚的事告诉他爹,可是话到嘴边,愣是没敢说出口。
这若是让他爹知道,他跟二哥带着妹妹夜闯青楼,毁人脸,暴揍燕昭,怕是会打死他们吧。
棠镇雄瞪了他一眼,“啰嗦什么,这是你妹妹的事,得她自己做主!”
他那女儿满眼满心都是人家,昨天估计也就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万一是误会,就白瞎了这大好的姻缘,他真是打心眼里不相信燕昭会变心。
“哼!”棠羡气的一甩袖子,向后院走去。
棠羡去后院时,看到棠鸢一身烟青色配长裤的素雅短裙,飘逸的长发用一根绿色的发带简单的束起,正在后院练剑呢。
那般的英姿飒爽,冷艳凌厉,一招一式都锋芒毕露,杀气腾腾,看着棠羡一愣一愣的。
他是有多久没见过妹妹练剑了。
自从喜欢上那个斯文败类,听人家说什么文雅公子都喜欢吟诗作对和琴棋书画,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她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他还以为她武功全废了呢。
果然离开了燕昭,她妹妹才会变得正常。
棠鸢一回身看到棠羡走了过来,连忙收起了手中的剑,“三哥!”
“燕昭来了,爹让你过去一下!”棠羡说道。
听到燕昭这二字时,棠鸢瞬间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他还敢来!昨晚没弄死他,他是没长记性吧!”
这话棠羡爱听,他笑着搂住她的肩膀,“走!收拾他去!”
“嗯!”棠鸢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衣服都不换,就向前厅走去。
以往,若是听说燕昭来了,他妹妹不得捯饬半个时辰啊,瞧这态度,棠羡终于放心了。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燕昭厚颜无耻的声音。
“岳父放心,我从今以后一定会对鸢儿千依百顺,我与那女子真的只是萍水相逢,她是我乳母失算多年的女儿,所以我才会时常去照顾她!鸢儿真的是误会我了!”
棠镇雄还真信了他这鬼话,被他哄的眉开眼笑的,一旁的陈香凝可没那么好糊弄。
“我这女儿让我们惯坏了,从小骄纵,我们是做不了她的主了,燕大人若是有话,一会跟鸢儿说吧,若是她原谅你,我们也没有异议!”陈香凝声音淡漠地说道。
但愿,这回她女儿别让她失望了。
“燕昭,昨晚没裸奔够,今天还敢上我们国公府找抽是不是?”
燕昭一抬眸看到棠鸢的装束,瞬间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穿的这是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头上连个钗子都没有,出门见客,居然不施粉黛,不着罗裙,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要不是这张脸天生丽质,绝美倾城,他还真是忍受不了这种粗野的女人。
“鸢儿!”燕昭忍下心中的不满,欢喜地迎了上去。
“锵”的一声,宝剑出鞘,抵在燕昭的咽喉上。
燕昭浑身一僵,“鸢儿,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棠鸢双眸无温,胸膛里翻涌的是滔天的恨意,她真恨不得一剑刺下去。
可惜,她现在还不能。
若是无缘无故地杀了朝廷命官,别说她了,就连她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还要与家人享受天伦之乐,为了一个禽兽毁了她好不容易重得的幸福,不值得。
燕昭早就在腹中拟好了一肚子谎言,但是看着棠鸢那双锐利又冰寒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眸子,忽然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那剑就顶在他咽喉上,稍有偏差,他就完蛋了。
他不就是睡了个妓,她至于这般恨的想要他的命吗?
“女儿,女儿!使不得啊!”眼看着一滴血滴落在燕昭的衣领,棠镇雄连忙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不喜欢,退了就是,犯得着动刀动剑的!”
他跟燕平侯好歹是同僚,做不成亲家也不至于成仇人吧。
陈香凝微微眯了眯眸,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刚才的担忧一扫而空。
她悠哉地端起一旁的茶杯,她也想听听,燕昭还有什么不要脸的说辞。
不对,什么裸奔?
“昨晚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瞬间反应过来的陈香凝冷声问道。
“昨晚我去春香楼捉奸,亲眼看到燕二公子与妓子颠鸾倒凤,女儿一气之下,毁了那女人的脸,让哥哥们暴揍了他一顿,燕二公子胆小怕事,就一丝不挂地跑了!”
棠鸢毫不客气地说道。
陈香凝嘴角一抽,眼神冷厉,大婚在即,却出去狎妓?燕平侯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什么?”燕国公唰地瞪大了眼睛,抢过棠鸢的剑便要刺向燕昭,“你个臭小子,竟敢对我撒谎!”
“爹!”棠鸢吓了一跳,就他爹这暴脾气,不弄死燕昭才怪了,棠鸢生怕会闹出人命,连忙拦住他爹。
刚进门的燕泉刚好看到棠鸢挡在燕昭的前面,心里徒然一沉。
她果然最在乎的还是燕昭,都这样了还护着他。
此刻棠鸢压根没注意到燕泉进来了,她是真怕他爹会杀了燕昭,“爹,别脏了您的手!”
死就太便宜他了,她要他生不如死。
燕昭见棠鸢如此护着他,心里窃喜,赶紧解释,“鸢儿,你听我说吗,我真的跟那个花蜜仙子没有关系,她我乳母女儿,我只是感念乳母的哺育之恩,才去照顾她。”
“所以你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了?”棠鸢觉得燕昭还真是无耻,这三寸不烂之舌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不是,我昨天本来是去给她赎身,劝她从良的,谁知道她对我生了邪念,竟然趁我不注意时,在我茶里下了魅毒,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跟她发生了关系!你也听到了,她昨天亲口承认,是她勾引了我!”
棠镇雄手中的剑垂下了下来,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棠鸢服了,他爹咋这么单纯!
“所以呢!你这么诬陷你的白月光,人家知道怕是要伤心死了吧!”
棠鸢转眸看向燕昭,却一眼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燕泉,想到自己刚才挡在燕昭面前,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误会吧。
“鸢儿,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心里只有你!我只爱你!”此刻的燕昭完全没注意到,棠鸢满眼都是他大哥,还在虚伪的表白。
“是吗?”棠鸢冷冷回眸,“那我用剑刺你,若是你不躲,我就信你爱我!”
燕昭笑容一僵,不等他反应过来,棠鸢突然夺过棠镇雄手中的剑,嗖的刺向燕昭,燕昭眼皮子一跳,第一反应,便是闪身躲开。
棠鸢冷笑一声,收回了剑,“看吧,你根本就不爱我,何必说的这么恶心!”
“鸢儿,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剑啊,你刺谁,谁不会躲,疯了吗?”燕昭反驳道。
“是吗?”棠鸢又举起剑,“那我就让你看个不躲的!”
话落一剑刺向燕泉,燕泉瞳孔紧缩,棠鸢的速度并不快,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
可是想到那句,若是你不躲,我就相信你爱我,他的双腿突然像是灌铅般沉重,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刺向他的胸口,一动不动。
棠羡呼吸一紧,惊呼:“妹妹!”
咔嚓一声,棠鸢的剑一挑,燕泉胸前那颗白玉扣子被她挑下,咕噜噜地滚远了。
棠鸢喉咙艰涩的滚了滚,看着目光深情的燕泉,几乎下一刻便要破防了。
傻瓜,你还真不躲啊!
其实她宁愿他躲开,因为她不值得。
怎么办?前世,今生,他还是那个傻到家的笨蛋。
这么执拗,她该拿他怎么办?
算了!只能将自己赔给他了。
棠鸢突然对他笑了,那一笑间璨若星河,耀眼又明媚,看得燕泉的心都颤了。
这样不施粉黛,却艳如骄阳,红似牡丹的棠鸢,在燕泉的心里瞬间惊起万丈涟漪。
那一刻,他在心中默默做了个决定,哪怕她永远不爱自己,他也要守护她一辈子。
燕泉的目光太过炽热,让棠鸢有些招架不住,连忙收回了视线,看向燕昭,“所以,做不到的人,就滚吧!”
“没听见我女儿,让你滚吗?燕二公子请不要那么厚颜无耻,让本夫人瞧不起你!”陈香凝冷声喊道。
“二弟,还嫌不够丢人吗?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赶紧跟我回去!”向来纨绔的燕泉突然摆出一副兄长的架势,气的燕昭牙根直痒痒。
他看他就是来捣乱的。
“大哥,你别添乱,是鸢儿误会我了,要不是我遭了别人暗算,我根本就不会犯那样的错!”燕昭愧疚地看向棠鸢,“鸢儿,是她先勾引我的,我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下贱的妓子!”
下贱的妓子?棠鸢冷漠地看着他,想到前世她临死前,燕昭还如珠如宝地抱着棠蜜的场景,她若不是重生了还真就信了。
真想让棠蜜亲耳听听,毁了容后的她,在燕昭的心里也不过是一文不值,下贱的妓子而已。
原来燕昭骨子里的薄情是天生的,像他这样无情的人,根本就不会爱上任何人,前世亏她那么蠢,一直以为他对自己情深义重。
“好啦,你可别在这丢咱们燕家的脸了!”燕泉对着自己的护卫喊道,“冷枭,将人丢出去!”
“是!”冷枭一把将燕昭扛了起来,向外走去。
“你放我下来!”被扛在肩膀上的燕昭,拼命地挣扎着。
“燕昭,从今以后,若是再让我看见你踏入我棠府半步,我棠鸢便废了你!”棠鸢冷声喊道。
燕昭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棠鸢之前明明那么爱他,怎么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若是不能取得棠鸢的原谅,他怎么跟太子交代。
这时的燕昭终于害怕了,“鸢儿,我跟你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见蜜儿!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啊! ”
棠羡冷嗤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燕泉。
“你那弟弟真不是个东西,我宁愿将妹妹嫁给你,都不嫁给他!”棠羡气愤地说道。
燕泉瞬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反悔啊!
棠鸢趁着别人不注意,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白玉扣子,塞到自己的袖子中。
棠鸢走过去,撒娇晃荡着棠镇雄的手臂,“爹,我刚才拦着你,可不是我心疼那个负心汉,为了那样的畜生,脏了我爹的手,可不行,您是国公,怎么能杀朝廷命官,咱们可不能让人家抓住把柄!”
这话是对着他爹说的,却是解释给燕泉听的。
果然,燕泉听到这话,顿时唇角向上扬了扬。
燕泉上前,难得收起往日的纨绔做派,恭谨地一礼,“是我燕家没教育好弟弟,我代替父亲给镇国公和夫人赔不是!我弟弟确实配不上棠小姐,我回去以后,一定让我爹对他严加管教,叫他再也不敢来打扰棠小姐!”
若是他敢再来,就打断他的腿!
陈香凝看向燕泉时,眸子软了些,燕泉他娘出家前,与她关系很好,以前还开过玩笑要给这两个孩子定娃娃亲,可惜了……
若是她在府里,这孩子也不会无人管教,成了纨绔。
要知道,燕泉从小就聪明,三岁能赋诗,四岁能骑射,当时可是尚京城的神童呢。
可惜了出了那样的事!
燕泉今天心情大好,拉着棠羡喝酒去了。
燕昭被冷枭丢出棠府,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他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逃也似地钻入马车。
半路上,遇见一辆通体气派的马车,马车旁,一名白面无须的男人对他招了招手。
燕昭心里咯噔一声,是太子的马车!
燕昭上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抬眸。
端坐在杏黄色绣麒麟下山图案的软塌上,一身通体贵气的黑色缠金宽袖蟒袍,腰间绕着兴龙玉带,右侧缀着一块价值不菲的雕花玉佩的男人,缓缓掀起冰冷的眸子。
金钗束发,面如冠玉,虽然二十刚过,却气势非凡。
仅一个眼神,瞬间让燕昭头皮发麻,慌乱了跪在地上,“燕昭该死,有负殿下嘱托!”
慕容渊面无表情地端起桌子上的白玉茶盏,小巧玲珑的茶盏在他指间幽幽地转了半圈,被送入口中,喉结微不可见的滑动了下。
半晌才开口,“起来吧!”
燕昭心惊胆战地抬眸看向慕容渊,在他的示意下,弱弱地坐到了一旁。
“阿昭啊!”慕容渊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燕昭连忙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
“多谢太子殿下!”
他虽是太子的伴读,从小陪在身侧,但是却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棠国公一届武夫,却能从一无所有爬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是赤胆忠心,别看他性子粗鄙,可是陛下就是喜欢他这直来直去的性子!”
慕容渊抬眸看向他,“国公虽然在人情世故上,不太在行,但是极为擅长打仗,又手握兵权,世子棠战与他如出一辙,也是一员虎将,你也知道,孤与大将军向来水火不容,若是在失去棠国公的扶持,怕是举步维艰!”
若是他能自己娶棠鸢又怎么会假于别人之手,毕竟那小妮子……
慕容渊想到棠鸢那张娇俏灵动的脸,心里有些痒痒的。
可惜,他父皇还年轻,不可能让他这么早就控制兵权。
燕昭心里一颤,这个他又怎会不知道。
“殿下,棠鸢对臣死心塌地,这次是臣大意了,伤了她的心,是臣的错,臣一定想办法挽回!”燕昭信誓旦旦地说道。
慕容渊冷眸微眯,“阿昭,你向来聪慧,有你辅佐,孤定能成就大业,可是这次你太让孤失望了,区区一个妓子,居然能让你动心?你就这点能耐?”
燕昭被他说的脸色通红,羞臊的无地自容,“殿下,阿昭知错!”
“那女子无论是在身份,还是地位上都配不上你的,哪怕是做妾,都不够格,你还是趁早断了,别影响了你的名声!”慕容渊冷冷地说道。
燕昭心里咯噔一下,却是没有半丝犹豫,“都听殿下的!”
毁了容的蜜儿,确实再无利用价值,看了都会做噩梦,他也不想做个负心人,无奈……
还是算了!
……
宋云梅在府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儿子回来,这心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与国公府嫡女这婚约是极好的,毕竟郡主身尊贵,虽然胸无点墨,但是却深得太后喜爱,而且她那娘,是首富之女,娘家家财万贯,若是他儿子娶了她,就等同于娶了金山银山回来,从此,她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丫头又出手大方,才见了她几次,就送了她一大堆首饰,虽然她不喜欢她,但是架不住,她人傻钱多,谁会拒绝送上门的好处。
这若是婚事黄了,岂不是到嘴的鸭子飞了,京都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夫人们,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不行!不行!可千万不能黄了,别的不说,老爷都能打死她。
现在她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她就不应该在聘礼上抠搜,本以为那丫头对她儿子死心塌地,不会在意这些的,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个什么狎妓的事。
“娘,您能别绕来绕去的,饶的我头都疼了!”坐在一旁绣香囊的燕灵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绣绣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整这些没用的!”宋云梅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香囊,扔在了地上,
“啊……娘!”燕灵儿气急败坏地捡起地上的香囊,连忙吹了吹,“别给我弄脏了!”
这可是她要送给张公子的礼物呢。
弄坏了,她可心疼死了。
“你嫂子都没了,你还有心思绣这玩意!”宋云梅心烦地瞪了她一眼。
“娘,你想多了,就那虎妞对我哥死心塌地的,怎么可能真的退婚,不过是吓唬吓唬我哥,让我哥跟外面的狐狸精断了而已!”
燕灵儿觉得棠鸢这欲擒故纵的手段着实上不了台面,“你放心啦,我哥不是去哄她了吗,就她那耳根子软的人,一骗就上套。”
“真的?”宋云梅也不太相信,那花痴会放弃这么好的姻缘,他儿子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京城里想要嫁她儿子的人多了去了。
若她不是镇国公府的小郡主,她儿子会娶她才怪,真是给她脸了,还挑三拣四的。
“大齐国民风开放,狎个妓而已,多大点事,有多少富家公子天天夜宿在青楼,谁家后院没几房小妾,这贱蹄子就是嫉妒心太强,这若是娶回来,不等于娶个母老虎嘛!”
宋云梅其实是打心里看不上棠鸢这样粗鄙骄横的女子的。
武将的女儿就是上不得台面。
“可不是嘛,依我看,我哥这婚事黄了正好,我看孟月婉可比那草包郡主强多了!她若是嫁给我哥,一定是贤良淑德的好儿媳妇。”
孟月婉是她的手帕交,她知道她都喜欢他哥很久了,比起棠鸢,孟月婉不知道比她好几千倍。
宋云梅瞪了她一眼,“说什么胡话,兵部侍郎府的小姐,能跟郡主比,她的嫁妆能比郡主多,我还指望她过门后,将她的嫁妆抠出一半给你呢!”
燕灵儿微微一愣,看向她,“娘你说得对!棠鸢那个傻子有钱!”
想到自己的嫁妆,燕灵儿终于记得棠鸢的好处,一把握住她娘的手,“娘,我哥这婚事可不能黄,棠鸢前几天答应将她那个并蒂牡丹珐琅彩步摇送我呢。”
那个她可喜欢了!
“要不我去看看,帮你哥说几句好话。”宋云梅这次下了狠心,让管事的重新拟了份嫁妆单子,看着上面的东西,肉疼一会,匆匆忙忙地上了马车。
棠鸢正对着手中的白玉扣子发呆,雀儿走了进来,“小姐,你快去看看吧,侯府的夫人来了!”
棠鸢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拍了下桌子。
去了孙悟空又来个猴!
没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