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羽凌玄烨是小说《摄政王的咸鱼小娇娇,那得拿命宠》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铜余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摄政王的咸鱼小娇娇,那得拿命宠》的章节内容
春夜微凉。
柔柔晚风于半开的窗口吹入。
吹乱了红服裙角。
玄色的大床上,正坐着位美人。
眉若弯月,星眸璀璨。
她一身喜服正襟端坐。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那黑色华服的男人有何动作。
她怯着声音,小心问道:“你不困吗?”
云落羽很郁闷。
自这男人将她抢回宫中,便就是这般站在那,不走也不说话。
一身骇人戾气。
扰的人坐立难安。
可她现在当真的是困的厉害。
男人闻言,凉薄的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落羽就这般迫不及待?”
云落羽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自她穿越至今,仅仅还不到一日光阴。
想她这社畜的一生,终结在无尽的加班中。
再睁眼,就穿越到户部尚书于今日才寻回的嫡女身上。
见那便宜老爹满脸愧疚,说要补偿于她。
再看堆了满屋的金银珠宝,云落羽感叹,老天终是对她不薄。
可未高兴过一炷香的时间。
红服喜扇,锣鼓花轿。
她就被嫁与当今皇帝的亲叔叔为侧妃。
原是因他父亲犯了错,自知摄政王不会放过他,便想到了将女儿嫁与景皇叔做个依仗,以保自身安危。
云落羽听闻对方是位皇叔,想来年纪定是大的。
不说房事上是否还行,怕也是活不上几年也便就死了。
做个有钱的寡妇。
咸鱼一生,那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好好的新婚夜。
她面前站着的,却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
凌玄烨!
……
见她只抿着唇不说话,凌玄烨缓步走到床边。
于她身旁坐下,骨骼分明的手,挑起云落羽的下颚:“可是还想着景皇叔来救你?”
云落羽望着那张妖孽的脸,摇了摇头。
若是那景皇叔能救她。
今日于喜轿中,众人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凌玄烨抱走。
却无一人阻拦。
再想凌玄烨夺她回宫的原因。
云落羽问道:“王爷你身份高贵,想要宠物,何愁寻不得,为何偏偏要我?”
以人为宠,云落羽总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好好的喜轿被他拦下。
原因竟是他想要寻个宠物,恰好这喜轿就出现在眼前。
他掀开轿帘的那一刻。
云落羽感觉呼吸都要停了。
这个男人很美。
就像是暗夜的玫瑰,危险带着魅惑。
只是一眼,便就被他拦腰抱起。
云落羽惊呼,可那接亲众人竟像是充耳未闻一般。
任由他这般邪魅狂狷,肆意妄为。
所以如今她并不寄希望于旁人。
能救她的,此时也只有她自己。
凌玄烨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面颊,缓缓道:“心血来潮罢了,小落羽可是不愿?”
随着话音,他长指微动,自上而下,一寸一寸抚摸着她的肌肤,直至脖颈处停下。
云落羽只觉若她摇头,那手下一刻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怕死是人的本性。
何况人生不过三万天,能活一天是一天。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却也听闻了这凌玄烨是个什么样的人。
杀先皇于大殿之上,立才人之子为皇。
以摄政王之身独揽朝中大权。
为人狠辣,杀人取乐。
她父亲之所以如此着急的将她嫁过去,就是因为上一位犯了错的官员,就是被凌玄烨活活的剥了皮。
在那大街上哀嚎了半日,才奄奄死去。
于百姓心中,摄政王三个字就如地狱修罗。
避之不及。
可如今自己的小命就握在这人的手中。
云落羽想了想,抬手抚上那微凉的指尖,柔声道:“不是不愿,只是从未做过,怕惹了王爷不快。”
见她一副乖顺模样,凌玄烨似是满意的挑了眉眼,反握着她的手,用力一带,这人就跌入了他的怀中。
云落羽惊呼一声,双手不自觉的就揽上了他的颈肩。
凌玄烨玩味地摩挲她如樱的嘴唇,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调情一般:“你不会,本王教你便是。”
他语气玩味,声音暧昧,明明他怀中是暖的,可是云落羽却觉得心是冷的。
如此行为。
这宠物莫不是她想的那种,亲亲抱抱举高高?
而是任他搓捻揉圆,随意那样那样的那种?
一时间云落羽欲哭无泪。
想她虽是母胎单身,但也知此事初次剧痛。
再看眼前这位,断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主。
若真是那样,怕不是自己今夜就会死在这床上?
见她颤抖,凌玄烨笑问:“小落羽可是冷了?”
云落羽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她身上的这件喜服质地虽好,却是轻薄的,想她初次于铜镜中看到自己。
倾城绝代,媚骨天成。
也难怪会被她那便宜老爹打包了送人。
为显身姿,还特意给她穿了这轻薄的喜服。
好看是好看的。
却无任何御寒之效,春夜本凉,这殿中还开着窗,她自是冷的。
凌玄烨闻言。
将人缓缓抱起,向着侧殿走去。
摄政王立府,本应是在宫外,他却偏偏的就在宫中选了最大的浮生殿。
这宫殿极大,却显空旷寂寥,哪怕是宫人侍女都未见一人。
刚入侧殿,云落羽便觉得身边拥着徐徐水汽。
于他怀中低头看去,竟是一方白玉搭建的暖浴。
劳累一日,泡上这暖浴自是好的。
可此时此景不同。
断是没有那般自在的心思。
云落羽被轻放到池边的玉榻之上。
见凌玄烨立于身旁宽衣。
她手指卷着喜服的衣角,不确定的问了句:“要一起洗?”
凌玄烨闻言,却停了动作,一转身便斜靠在玉榻之上,慵懒道:“既然小落羽不愿同浴,那便你先好了。”
见他一双凤眸游走于那薄凉的喜服之上,云落羽只后悔刚刚问了那么一句。
这下好了。
这人的注意力反倒都落在她的身上。
可若说于他面前宽衣,却是真真的做不到。
想了想,云落羽抬手卸下凤冠,就着这一身喜服缓步入了暖池中。
有水雾遮挡,才有些吃力的将那黏着于身上的喜服件件剥落。
直到那粉嫩的小衣浮上水面。
云落羽才红着脸抬起头。
好在凌玄烨只是玩味的看着,并未对她此举有何不满。
见他如此,云落羽小心的滑到离他远一些的地方。
慢慢清洗。
待洗去这一脸华妆。
就听那池边人冷声道:“过来。”
云落羽只觉身子一僵,但那慑人的目光却是让她不能多想。
只得借着这温柔水面,又回到刚刚下水的地方。
见她只将自己的小脑袋露在水面。
并不出水。
凌玄烨起身,于池边俯身,抬手将人一把捞起。
柔嫩的肌肤接触到空气。
云落羽本能的抱住身前这人。
也恰好挡住那片春光。
凌玄烨一身锦缎的黑袍,于她的浸染下也闪着水润的光。
他垂眸看向那一脸羞涩的人。
长臂揽着她的腰肢,与她转身几度,于帷幕旁取了他一件真丝寝袍,将人裹住。
云落羽看着自己身上覆着的黑色。
有些迷蒙的抬头看他。
就听凌玄烨悠悠道:“浮生殿无女装,今夜你便穿它吧。”
说罢这人就松开了手,转身宽衣去了暖池。
云落羽见他那黑袍之下,露出了紧实的腰背,立即转了目光。
低头将这寝袍仔细穿在身上。
男子的衣服对于云落羽还是宽大了些,她将袖子挽了几圈,又将那已拖地的衣摆于身前系了结,才勉强让她看着不那般狼狈。
此时凌玄烨也已洗好换衣,走到她身边,将人又打横抱起,阔步回了寝殿之中。
这殿中明明看不到宫人,刚刚半开的窗此时却已经关上。
身体刚接触到床榻,就感自己眼前一黑,竟是被柔软的被子裹住了全身。
她微微挣扎,将头由那被子中钻了出来。
晃了晃她还在滴水的头发。
凌玄烨见了,于一旁取了帕子,帮她卷了发尾,与她说:“小落羽还是洗干净了脸,才更入得眼。”
他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但云落羽却瞬间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那便是让她日后莫要上妆。
她这副身子本就是清丽模样,只是今日大婚,才化了浓妆。
如此素颜,倒也落得轻松。
便乖顺的点了点头。
凌玄烨的手很轻,以指尖为梳,抚顺她的发间。
她不知这身体多久未睡,只觉在他的动作下,眼睛便就更睁不开了。
待弄干了她的头发,就见这人竟就这般裹着被子,蹲坐着睡着了!
凌玄烨见她姿态,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以他恶名,别的女子见了他,都要双腿打颤,不敢直视,这姑娘却是奇特。
被抢至今不哭不闹,倒是意外的乖顺。
此时她脸颊微红,呼吸均匀,一副熟睡姿态。
只是这坐姿不稳,身子竟是朝着一面突然倒了下去。
凌玄烨抬手接下,顺势将人揽在怀中。
就见她似是满意的拱了拱那毛茸茸的脑袋,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身子极软,睡着时更多了几分乖,如一只慵懒的猫,让他竟是不想将她叫醒。
凌玄烨嗤笑一声。
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宠物回来。
听见殿外声音,他将人轻放在软枕之上。
见她似是不满意的蹙了蹙眉,凌玄烨于她颈肩穴位轻点了两下。
知她今夜不会再醒,便转身出了寝殿。
出门看到那阴影处的身影。
凌玄烨凉凉道:“好好的太医院你不待,总往本王这浮生殿跑什么?”
江无恒回道:“你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怕你把人家姑娘弄死了,特意过来瞧瞧。”
江无恒,太医院院首。
平日里没个正形,只有凌玄烨知他真实身份,影阁阁主,专做情报生意。
见他一副看戏模样,凌玄烨摊手道:“那倒是让江阁主失望了,人在里面睡的正香。”
这话倒是让江无恒不免惊讶。
今日得了他当街抢人的消息。
还以为这姑娘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毕竟以凌玄烨的性子,怕是也没耐心去哄一位惊吓过度的姑娘。
就算没杀,怕早已将人不知扔到哪去了。
此时殿门关的严实。
江无恒半信半疑,便静心听向殿内声音,却有均匀呼吸声。
他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莫不是真要养她作宠物?”
当街抢人,以宠物为借口,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
可今夜所见,却似跟他想的不同。
这姑娘已被抢了几个时辰,此时还能好好的睡在殿中,莫不是那借口是真的?
凌玄烨随意的依靠在梁柱之上,看向那紧闭的门窗,不答反问:“她身份你可查了?”
江无恒闻言正色道:“云落羽,云尚书嫡女,其母本是山间的采药女,自云尚书娶了上任尚书之女后,便在她刚满月就命人将这母女送回乡间,
只是前些日他贪污税款之事暴露,知你定会与他出手,才想到了攀上景皇叔这个依仗,可不舍自己庶女与他人为侧妃,便连夜命人将这遗忘多年的嫡女带了回来,
据说是还未入府一炷香的时间,这姑娘便被送上了花轿,然后就遇到了你,说来,这姑娘还真是个苦命的人。”
明明是尚书嫡女,却在乡野林间吃了十六年的苦,其母亡故后,便自己独居山上。
这好不容易得以回了皇城。
转身就被自己的父亲送上了花轿。
想到这他又道:“那云尚书在你抢亲后,竟是将自己的庶女又送上了花轿,想来此时正与那景皇叔颠鸾倒凤。”
为保自己性命,一日内献出两个女儿。
这云尚书当真不是个东西。
凌玄烨对这消息并无兴趣。
见江无恒说完还不走,问道:“还有事?”
江无恒寻着周围看上了一圈,摇头道:“你这浮生殿连个活人的气息都没,真的决定要养着云姑娘?”
凌玄烨喜静,这浮生殿除了几个影卫随侍,当真是看不到其他的人。
那云落羽虽是乡野出身,但好歹也是位姑娘。
在这皇宫中总是需要人照顾的。
凌玄烨闻言倒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毕竟他这么多年都是如此过来的。
至于多出来这么一个人,想她刚刚模样,应也不会添上什么麻烦。
便未做理会,转身回到殿内。
此时云落羽小小的身影正躺在玄色的大床上。
似是因为他开门拥进了凉风。
床上的人嘟了嘟嘴,长长的睫毛微动,转而又将自己于那被子中蜷缩了几分。
凌玄烨挑眉,支身走了过去,于她身侧躺下。
想了想,他将被子一角挑起,果然这人就又开始在床上蠕动,直到靠上一处热源方才停下。
感受着腰间环上的玉臂,凌玄烨挑了嘴角。
他本是少眠之人,不知为何,这一夜却睡得异常安稳。
……
云落羽做了个梦。
梦里她手捧着一个圆圆的苹果,那苹果红彤彤的,泛着诱人的光。
此时她真的是太饿了。
想着这苹果甜软的果肉,定是香甜水润。
便想都不想,张开嘴,大大的咬下一口。
可咬着咬着,她却发现这苹果怎得竟是异常的硬。
虽是很有弹性,却如何都咬不下一口果肉来。
本就饿的不行。
偏偏这苹果又欺负她。
于是怒由心起,又将嘴张大了几分,狠狠的咬了下去。
可想象中的香甜却是没有,她砸吧砸吧嘴,嘟囔道:“怎么有点腥?”
耳畔传来微凉的声音:“血的味道自是腥的,小落羽难道还想吃出旁的味道?”
这一话让云落羽瞬间惊醒。
她坐起身来。
怔愣的看着躺在她身旁那人,只见他裸露的胸膛之上,一处泛着血光的牙印甚是醒目。
云落羽咽了咽口水,那血腥味竟是更重了。
也就是她刚刚做梦咬了苹果。
实际上竟是咬上了……
想要道歉的话已溢在口中。
不想凌玄烨竟是翻身将她压下,抬手碾着她染血的红唇,阴暗不明的道:“小落羽叫人起床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云落羽只感自己似是被一条毒蛇缠上。
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在他獠牙之下。
她缓缓闭上眼睛。
希望自己别死的太惨。
可等啊等,却听那人说了句:“这方式本王喜欢。”
云落羽:“……”
她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身前那人。
见他舔了一下指尖微红,眸光中却有兴奋之意。
云落羽心道。
这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她想起身,可凌玄烨虽是控制着力道,却还是将她压的无法动弹。
尤其她此时穿着他的寝袍,许是因为她睡觉不稳,那衣领已半露了柔白。
就这般与他胸膛相触。
这感觉叫她又羞涩上了几分。
见她瓷白的小脸染了红晕,凌玄烨微顿片刻,直到余光看向胸前柔光。
他笑了笑,将自己向下移了几分,缓着声音道:“有道是礼尚往来,小落羽既然如此唤人起床,本王也应相还才对。”
感受他微凉的呼吸打在胸前。
云落羽心脏都跟着蓬勃了几分。
倒不是怕被他咬疼了。
只是他现在那薄唇对上的位置,若真是咬下去,那她怕不是会被羞死。
想了想,她颤着声音道:“王爷金口玉牙,还是莫要在这小事上浪费了才好。”
凌玄烨并未抬头,只是随口说了句:“无碍。”
云落羽便随着他的动作娇呼一声。
虽是有些微痛,但那酸麻之感更是强烈。
她眼中含泪,可身上却未挣扎。
与他身前,挣扎无异于找死。
也不记得是从何处听过一句话。
当你无法反抗时,不如就闭上眼睛好好享受。
这人长的如此模样,若真发生什么,换个角度想,也当是占了便宜的。
房中已充着暧昧之气。
那肚子却是咕噜一声,此时听来,甚是震耳。
云落羽睁开眼睛,望着身前那双惊异的凤眸。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没出息的说了句:“我饿了。”
凌玄烨眸光沉了沉,便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云落羽于床上坐起,揉了揉自己还在叫唤的肚子。
想她自穿越过来,竟是一口饭都没吃。
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凌玄烨刚刚神色,应是生气的。
便将这睡袍的腰带勒紧了几分。
希望自己还能多挺些时日。
云落羽起身,于殿中一角,找到了盛着水的银盆,便认真的梳洗起来。
待到她在那水中倒影,看到自己散落的长发。
云落羽为了难,因为她昨日才穿越过来,又没有原主的任何记忆,也就是说,她根本就不会束发。
可这头发散着虽是好看的。
但这齐腰长发却是多有不便,想了想,云落羽在这寝袍的衣摆处咬下了一条丝带。
用这丝带将长发借着这水中倒影束成马尾。
待到梳理完,她晃了晃脑袋,感觉这样方便了许多。
便转身向着殿中走去,想找找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刚走了几步,就见那关着的门又打开了。
此时凌玄烨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见那盘中竟是可吃的食物。
云落羽高兴的小步跑了过去,很懂事的递上双手,想要帮他接过那个托盘。
毕竟对方的身份可是摄政王。
这般的事总不好让他来做。
可凌玄烨只是好奇的看了她半晌,就转身朝着屋内的桌子走去。
待到将食物布好,才与她道:“过来。”
云落羽乖顺点头。
乐颠颠的就走了过去。
要知道对于一个饿了许久的人,能看到一顿餐食是多么幸福的事。
可待她坐好,发现这桌子上竟只有一副碗筷,而那碗筷此时已在凌玄烨的手中。
云落羽明媚的眸光暗了暗。
不自觉的瘪了瘪嘴。
心中呐喊着。
他吃着,我看着。
这还有没有天理啦!
凌玄烨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情似是大好。
他夹了一筷酥肉与她道:“张嘴。”
如此行为,云落羽瞬间了然,这是真把她当成宠物投喂了。
如今这筷子就摆在面前。
吃不吃却是个问题。
若吃了,便是将自己的尊严奉上,从此沦为他凌玄烨的掌中宠。
如若不吃,后果可想而知。
云落羽只思考了片刻。
便就在这尊严与生死面前。
选择了干饭。
她将凳子朝着凌玄烨的方向挪了挪。
然后张开嘴,啊呜一声的就把那块酥肉吃进口中。
酥嫩香脆的口感,让所有烦恼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她朝着这桌子上看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就不是挑食的人,何况这菜色多变,定都是好吃的。
可一口酥肉进肚,那筷子却还没递过来,云落羽不满,指了指他手中的筷子,小声说了句:“还要。”
这举动让凌玄烨甚是满意。
都说姑娘娇弱,吃食上常要费些心思,现在看来却是不用。
只见他无论夹上哪道菜,她都是吃的欢喜。
待到这一桌子的菜吃了大半,她便揉了揉肚子,一脸餍足模样。
“吃饱了?”
这一问,让云落羽由那干饭的幸福中清醒了几分。
倒是忘了这位应还是空着肚子的。
她应声点头。
想着这菜都被她吃过,应是要换上一席。
可这浮生殿并无侍从,倒不知这残羹剩饭要如何撤换。
正在犹豫时,却见凌玄烨就着她刚刚用的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云落羽惊讶。
但见他并无异样,自己便也不会多嘴一问。
待到满桌饭菜都已空盘,凌玄烨才又抬头看她。
眸光于她身上辗转,看的云落羽浑身的不自在。
虽知凌玄烨应是不会杀她。
可这一日相处,她却知道,这人的思维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去想。
当真不知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云落羽紧了呼吸,就听凌玄烨问了句:“你们那的姑娘都是如此束发?”
凌玄烨虽对女子发饰没有兴趣,却也从未见过如此束发。
就用那一根被扯到脱丝的带子,随意的将那如墨的长发束起。
想到江无恒说过,她是来自乡野,应是那边的习惯。
云落羽倒是有些懵,她所谓的你们那,是指的哪里?
见凌玄烨神色,应是不知她是穿越而来。
但她不会束发是真,便含糊道:“我只会这么束。”
凌玄烨颔首,在看云落羽如今模样,身上穿着他宽大的寝袍,头发用脱了丝的带子束着,虽然看着也是好看的。
但总觉得,这宠物似是被他养的糙了些。
想了想,他便与云落羽冷声道:“本王晚些回来,你不要出了浮生殿。”
云落羽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一听他要走,立马乖乖点头。
凌玄烨见她乖顺,便起身去了尚宫局。
见他身影消失在朱色红门外。
云落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先是围着这浮生殿走了一圈。
总是要先熟悉下自己生活的环境。
浮生殿很大,殿中院内,设有鱼池水榭,侧殿一旁还种了一方花田,虽不知是何品种。
但各个都是含苞待放模样,看着却是喜人的。
最让她喜欢的,就是鱼池旁那棵粗壮的杏树。
此时树上已开满了粉嫩的花,片片花瓣随风飘落,浮于池中水面,随着鱼儿游动,泛着点点波光。
她于那树旁坐下,背靠树干。
抬头透过花间缝隙,去看春日暖阳。
不禁感叹:“这咸鱼的生活,真是美好啊!”
……
不同于云落羽的肆意。
此时的尚宫局内却是一片死寂。
几位掌事的嬷嬷齐齐的跪在地上,身上止不住的颤抖。
都知摄政王行事,他若去了哪处,定是哀嚎遍地。
可尚宫局只负责宫内女眷的衣食住行,虽也有偏颇,但也不至于劳烦摄政王亲临。
凌玄烨看着那地上跪着的一片,似有不耐,寒着声音问道:“司珍.司制房的掌事可在?”
此话一出,就见两位嬷嬷晕倒在地。
凌玄烨看向为首的孙嬷嬷,就见她颤着声音道:“回……回摄政王,这两位便是司珍司制房的掌事。”
司珍主管打造珠宝首饰,司制主管织造衣物。
孙嬷嬷不懂,摄政王为何要与她二人为难。
想到曾被摄政王单寻的官员,那都是死状惨烈,毕竟是共事了多年,也盼着这二位嬷嬷能死的轻松着些。
凌玄烨倒是不知孙嬷嬷心思,他今日是来给自己那新寻来的宠物作几身衣服首饰,怎得话还没说,这人就晕了。
也实在没得耐心等这二位醒过来,便与孙嬷嬷交代几句。
孙嬷嬷闻言,整个人都惊在了原地。
可既然是摄政王下令,她也只得遵从,只见她强鼓着勇气站起身来。
缓缓抬手,将自己发间的发簪拆下,散着头发就坐到了一旁的凳椅之上。
……
已过午时。
云落羽于那杏树下起身,就这般放空了半日,肚子竟是又饿了。
可此时凌玄烨还未回来,这浮生殿一个人都看不到,午饭就又成了问题。
她抬头看了看空中飘过的浮云。
觉得那云朵的形状就像是烧鸡一般,于是她咽了咽口水,喃喃道:“要是此时能有一只烧鸡吃就好了。”
说完后云落羽摇了摇头。
还是回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便垂着头,回到了寝殿睡了午觉。
她自有午睡的习惯,却只要微眯片刻就好,再加上此时腹中饥饿。
还未过半个时辰,便就躺不住了。
想着那院中有方鱼池,正犹豫要不要捞上一条烤着吃。
就被余光所见惊在了原地。
那殿内的桌子上,此时竟是摆着一只油亮焦黄的……
烧鸡?
云落羽揉了揉眼睛,莫不是饿的眼花?想什么就看到了什么?
可揉了半晌,那烧鸡仍是好好的放在桌上。
她起身走近。
待双手已触碰到那熟悉的油腻。
云落羽不禁疑惑。
这浮生殿内莫不是有位田螺姑娘?
此时浮生殿内的暗处,有几道身影小声嘀咕。
“你说小主子能喜欢吃我做的烧鸡吗?”
影二看了眼那吃的洒脱的姑娘,点头道:“见小主子模样,应是爱吃。”
听到这话,影三憨笑一声:“我就知道我做的东西,定是好吃的。”
影二闻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刚刚是谁,送个烧鸡手抖了半天,都怕你把小主子吵醒了去。”
浮生殿内只有影卫随侍。
而殿中餐食便是影三来负责。
今日主子特意交代,在他不在殿中之时,要照顾好他的宠物。
既是主子的宠物,那便就是这浮生殿的小主子。
毕竟从未在这殿中见过女子。
所以影卫们便都极其小心的照顾着。
影三闻言不满道:“我这是第一次给小主子作吃的,紧张些有什么不对,倒是你,非要在侧殿那种什么有毒的花,刚刚小主子差点就被那花毒了去。”
影二闻言心中一抖,他负责这浮生殿的院子,池子里的鱼是他负责喂的,杏树是他修的,可当时他只觉得那片地空旷了些,便问了主子是否要种些什么。
主子让他随意选,想一想主子的性子,便就选了这有毒的乌头花。
还好刚刚小主子并未伸手去碰。
不然影卫不得在外人面前现身。
若小主子出了事。
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面云落羽吃的满足,这烧鸡肥而不腻,咸淡适中,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就是不知这烧鸡出自谁手。
吃饱后,云落羽好奇的去了厨房看了看,果然见那灶下还有残火的余温。
可既然对方不想让她见到,她便也不纠结,只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便好。
转身看向厨房一角,见到一个木桶和竹竿。
云落羽眸光亮了亮。
本还想着下午时光要如何度过,此时心中便就有了主意。
她于这厨房又找了找。
寻到了一把金属小铲,还有一些铜丝,云落羽满意的点了点头。
便提着木桶,拿着竹竿又回到了院中。
暗处的几人很是不解。
不知这小主子要做什么,见她小小的身影蹲在那半晌,最后竟是甩出了一把似钓竿的东西。
影二的眉头跳了跳。
心道这小主子不会是要在这池中钓鱼吧?
但这鱼可是番邦进贡的啊,一共就只有这八条!
平日里他都是当祖宗一样的养着,就怕死上一条。
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就见那身影又去了乌头花田。
拿着那小铲子就是一顿的刨。
影二感觉呼吸都要停了。
倒不是心疼这花,只是乌头可有剧毒。
看到这,影二转头问向一旁:“影一,怎么办?要不要阻止?”
影一是影卫中年纪最长的,做事沉稳,所以众人都是听他的指令。
可等了半响,只见影一只是专注的看向那边,并无动作,良久才道:“无妨,小主子只是在捉蚯蚓。”
影二:“……”
回头看去,还真就见到小主子用那铲子带起了一条粉嫩的蚯蚓。
虽是庆幸着她并未碰那乌头。
但一想这蚯蚓的用途。
影二喃喃道:“不知主子今晚会不会宰了我。”
身旁的影卫看向他,都是自带了同情的目光。
小主子钓鱼,影二能不能死不知,但若是此时影二出去阻止,却是必死无疑。
所以也只能看着。
云落羽准备好后,便欢快的回到了鱼池旁。
这钓鱼的本事,是她跟着一位老伯学的,当时就特别羡慕那位老伯,可以不用为了生活奔走劳碌,每日只带着鱼竿于江边坐上一日。
得鱼且乐,未得洒脱。
这般的肆意,是她向往的。
如今虽是鱼池,但想她的技术,于这钓鱼最合适不过。
直到日落黄昏,她终是得了八条鱼。
见这池中已不再有波澜。
云落羽喃喃道:“怎么就养了这几条?”
当真是钓的不过瘾的。
可这话听在影二心里,却是别样感觉。
心道这稀有的八条鱼,怎么竟是都被她钓了上来。
他紧盯着池边身影。
见她似是擦了擦口水。
影二心中大震。
那可是番邦进贡的鱼啊!吃不得,吃不得。
云落羽自是听不到的。
可她见这鱼长的鲜红,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品种。
万一这肉质不那么鲜美,岂不是浪费了。
想了想,她将那木桶一踢,这一桶鱼儿便随着水流又入到了池中。
许是劫后余生,鱼儿很快便就沉入池底,再看不到身影。
云落羽笑了笑。
想着这殿中那暗处的人,她望向艳红的落日,说了句:“我喜欢吃糖醋鱼。”
便就转身将这木桶竹竿收了回去。
又故意回这院中待上了一会。
待到天色已黑,才回到殿中。
果然那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盘糖醋鱼。
云落羽挑了嘴角。
还别说,这点菜的法子还真不错。
也就开心的吃了起来。
待到凌玄烨回到浮生殿,云落羽已于床上沉沉睡去。
他转身去听了影一向他汇报云落羽今日动作。
待听到她于鱼池中钓鱼时,就见凌玄烨面色凝重。
影一心道不好。
怕是主子要生气了。
他暗暗的为小主子捏了一把汗。
可不想凌玄烨竟是问了句:“她可钓到了?”
影一:“……”
凌玄烨见这暗卫一副惊讶模样却不说话。
有些失了耐心。
怒意刚起,影一立即警觉,点头道:“池中共有八尾鱼,小主子都钓上来了,似是还未尽兴。”
影一说完这话,便垂了目光。
浮生殿从来只有主子一人,他们这些暗卫活的并不轻松。
好不容易出了小主子这般鲜活之人。
可如今怕是……
心中已经盘算着小主子会是何种死法。
就听主子下令:“本王记得宫中莲池里,也有那种鱼,叫影二将它们全部移到院中鱼池。”
影一怔愣半晌。
最后含笑回道:“属下遵命。”
……
第二日清晨。
云落羽是被鼻尖传来的异痒扰醒。
她惺忪的睁开双眼,就见凌玄烨指尖卷着她的发丝。
与她邪魅一笑。
云落羽瞬间清醒。
若不是她这副身子的心脏好,怕不是被这一笑吓死过去。
心中问候了凌玄烨几句,脸上还是柔上了笑意,轻唤道:“王爷。”
凌玄烨见她睡眼已变的清明,轻放开手中柔顺的丝发,起身道:“起来吧。”
这一举动让云落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可待她洗漱完,又被投喂了一番,就不淡定了。
此时云落羽坐在凳椅之上,而凌玄烨则立于她的身后。
温凉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拨弄着她的长发。
似是有意无意的划过着她的耳垂。
她痒的想躲,却又觉得身后那道目光似是透着警告之意。
便就将手平放在腿上,暗暗的掐了自己一下,想让这浮乱的心得以冷静下来。
刚坐稳了身子,耳侧便传来他暧昧不明的声音:“小落羽的发头真软,让本王都有些不舍下手。”
云落羽心中一惊。
下手?
这是何意?
说完这话,凌玄烨就离开她的身边,去书柜旁打开了一个盒子。
云落羽余光看去,感觉那盒子似是泛着金属的光。
一瞬间脑中出现了很多不太美丽的画面。
她有些木讷的转过头来,闭上眼睛。
心中念叨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就算再惨,忍忍也便就过去了。
可有时候想是一回事,真正体会却又是另一回事。
当感觉自己的头上又抚上了一只手。
云落羽顿时就坐不住了。
她瞬间站起。
想着是不是跑出去,能让自己再多活上一刻。
可这步子还没迈出一分,就被身后长臂一揽,语气不善道:“我劝小落羽还是不要动,不然本王这手怕就失了分寸。”
这话听的云落羽整个人都在抖。
她僵硬的顺着凌玄烨的力道坐了下来。
颤着声音道:“能不能快一些?”
此时不求别的,只求自己能死的痛快些。
谁知凌玄烨竟是有些为难的说:“做这事总要一下一下的来,若急了,便就不美了。”
这一个美字,在云落羽的脑海中,顿时就是鲜红的一片。
她在心中哭泣。
死死的闭着眼睛,感受那头上双手的动作。
一下一下,云落羽的心也跟着浮浮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微凉的声音于她耳畔轻道:“好了。”
云落羽疑惑的睁开眼睛。
刚刚那般,不但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
反倒觉得他的手很轻,将这头发拨弄的很是轻松。
轻松?
云落羽晃了晃脑袋,只觉自己的肩背上再没了那长发的骚乱。
抬手摸向发间,这头发竟是被盘了起来。
似有一个簪子固定在上面。
可这殿中没有镜子,云落羽想了想,起身走到殿角处的银盆旁,借着水中倒影为镜。
就见她本是散乱的头发,如流云飞鬓。
以一只金丝雕凤的珠钗固定。
额间留有两束余发。
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更显一副慵懒的美。
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就见凌玄烨冷着一张脸,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云落羽听话的走了过去,想问他一个堂堂摄政王为何会束发。
话还未问出口。
云落羽又惊了。
临近身前,那修长的手指竟是搭上了她腰间的系带,轻挑一下,那顺滑的黑色寝袍就分落在地。
云落羽本想跑到床上,躲到被子里,却听他命令道:“别动。”
心里已经泪流成河。
但这腿却是怂了些。
待看清凌玄烨手上盒子中的一抹粉红。
云落羽抹了一把心中的泪,然后弱着声音说:“我可以自己穿。”
那盒子里装的是一套女子的衣物。
可凌玄烨却像未闻一般,先是一指挑起绣有荷花的小衣,凤眸于她身上流转,便稳步走了过来。
好看的双手慢慢调整了小衣的角度,缓缓的替她遮住了那片春光。
虽只是这小小一片,但穿在身上也让云落羽安定了不少。
接下来凌玄烨很有耐心的将衣裙件件为她穿上。
直到全部穿完。
才终是见他挑了嘴角,满意道:“还是这样打扮,才更像本王的宠物。”
云落羽:“……”
这一早上弄得像要与她行刑一般。
敢情就是为她穿衣打扮?
当真是很吓人的好嘛!
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便缓了缓呼吸,挤出一副笑脸问道:“王爷今日不出去吗?”
她看看时间,按理说摄政王应是很忙的,总不能就一直待在这浮生殿。
只有他走了,自己才好放松些。
凌玄烨与她贴近几分,缓声道:“今日你陪本王一起。”
云落羽:“……”
……
软轿之内。
云落羽看向窗外。
总觉得已经走了些时间,这软轿却还未停下。
皇宫很大,座座宫殿层层叠叠。
她算的上是初次得见,不免有些好奇。
待看到凤鸾殿几个大字。
软轿方才停下。
云落羽随着凌玄烨下了轿。
不用宫人通报,便被他牵着手径直入了殿中。
此时正殿中,正坐着一道华贵身影。
看样貌,这女子应是未过三十的年纪。
可见其穿着。
云落羽小声问向身旁:“她就是太后?”
凌玄烨与她微微颔首。
云落羽惊叹,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年轻。
在她印象中,总觉得太后应是头发斑白,威严而立。
但这个太后怎么看起来却像是个受了惊吓的……
兔子?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红彤彤的,就像是哭过。
见到凌玄烨身影,竟是抖了抖,然后怯着步子走了过来。
与凌玄烨施了一礼,并未说话。
凌玄烨垂眸看了她一眼,冷着声音:“欢儿又闹了?”
闻言这太后似是又盈了泪光,缓缓点了点头。
眼前这幕,云落羽看的是云里雾里。
太后与摄政王施礼?
还有这欢儿是谁?
还未等她多想,门外的公公进来报信,说是景皇叔与侧妃已经到了。
云落羽惊讶。
怎会在此处遇到景皇叔?
而且她这侧妃被凌玄烨抢了去,这又是何处来的侧妃?
听到传信,这太后总算是换了副神情。
这般看来倒是有点上位者的姿态。
她缓身回了主位上,沉声道:“宣景皇叔与侧妃觐见。”
此时凌玄烨已经随意的坐到了凳椅之上。
云落羽想了想,她现在的身份很是尴尬。
摄政王的宠物应算是个什么角色?
非主非奴,倒是不知是该坐着还是站着。
她抬头看了看凌玄烨,见他一副玩味姿态的看着她。
云落羽不解,这是何意?
身后已传来脚步之声。
云落羽闻声回头,就见两人缓步走了进来。
为首男子青色华服,头戴玉冠,一副云淡风轻之感。
他的身后跟着位女子,虽算不得惊艳,但也看得出是位闺秀模样。
只是她此时走路的姿势有点怪,那表情像是忍着疼。
云落羽如今站在这殿的最中央。
二人刚进门便就看到了她。
景皇叔抬头看着面前的姑娘,步子微顿了片刻,只见她一身粉嫩罗裙,腰间被银丝绣带缠绕。
许他自诩风流,也是第一次见过如此媚骨之人。
眼下惊艳,但也是转瞬即逝。
便又恢复了往日神态。
跟在身后的云婉瑶本就难受的很,想她前日突然被送入了景皇叔的府中。
还未弄清楚状况就与他入了洞房。
这景皇叔看着是副禁欲模样,可谁知他竟是那般放浪之人。
她本是闺阁女子,哪经得起他的折腾,竟是起不得身,连入宫请安都晚了一日才来,只希望太后莫要生气才好。
见景皇叔顿了步子,她顺着目光看去,心中一惊。
这人竟是她父亲新寻回来的女儿!
那日出嫁时,她曾出来偷偷看过她一眼。
不是说她已死在摄政王手中,怎会出现在这?
这面云落羽看着女子一副见鬼神情,她想了想,当真是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
再看看刚刚引路的宫人已退了出去。
难道这二位便就是景皇叔与那侧妃!
云落羽惊讶,她印象里的皇叔应是个半老模样,怎么竟是这样的一位公子?
再想想身后那位太后。
云落羽只感无语。
云婉瑶缓了缓神,不确定的唤了句:“落羽姐姐?”
景皇叔惊于这落羽之名,他虽假装糊涂,却也知云尚书想嫁与他的本就是他的嫡女云落羽。
再看摄政王那副神态,景皇叔眸光寒了寒。
但面上却是扬了笑意,看向云落羽的脸庞,与她道:“未想到在此处竟是见到了侧妃的家姐,倒不知本王应如何称呼姑娘。”
他话中有意,这云落羽本该是他的妃子。
如此问话只是想知她心中所想。
若有暗示,里应外合,倒是可以想些法子将人抢回来,如此媚骨,失了当真是可惜的。
云落羽惊讶。
家姐?
也就是说她那便宜老爹,竟是在她被夺之后又将他那庶女嫁了过去?
想一想自己被抢至今都无人问津。
云落羽感叹,这便宜老爹倒真是个凉薄之人。
女儿对他而言也便只是工具罢了。
见景皇叔还在看她,似在等她说话。
云落羽想了想,他即是自己这妹妹的夫君,便道:“景皇叔叫我姐姐便好。”
景皇叔:“……”
见他愣在那,云落羽不解,她说的没错啊,妹妹的夫君不就应该叫她姐姐吗?
屋内一片沉寂。
倒是凌玄烨笑出了声:“我的小落羽,人家可是皇叔,怎可唤你姐姐?还是快到本王这来吧。”
云落羽这才反应过来,这皇室可不能按照普通人家的关系来唤。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便就回身去了凌玄烨身边。
本是想站着的。
可见凌玄烨动作,竟是示意让她坐在他的怀中!
云落羽微顿。
再看那慑人的目光,最后还是乖乖的坐到了他的腿上。
这边凌玄烨满意了,屋内的其他人却是惊了。
柳太后惊于摄政王竟是让女子近身。
想当初他立欢儿为皇时,自己曾为了稳住这帝位,想要献身于他,却被摄政王直接命人将她扔到了雪地里,险些冻死了去。
自那夜之后,她便知道,摄政王不近女色,便再也未动过歪的心思。
可这姑娘坐于他的腿上,摄政王却是一副宠溺模样!
不知为何,这心中竟是有些酸。
景皇叔则是惊讶云落羽这般大胆的举动。
只见她柔媚娇软,投入那摄政王的怀抱。
纤细的腰肢于人手中轻握。
这副模样本是该属于他的!
可如今却只送了个如榆木一般的庶女给他。
本还想护着云尚书的心,瞬间就减弱了几分。
云落羽不知众人的想法,反正她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想来他们应是会谈上一会,便就于这怀中拱了拱,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
凌玄烨嘴角轻扬,这宠物的反应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本以为她见了那伪君子的模样,会再起希望。
借此机会与景皇叔求救,却不想她竟是让景皇叔唤她姐姐。
他垂眸看向怀中。
柔了眸光与她淡淡一笑。
殿中的其他人用了半晌才缓了神色,终是正常请安问候。
柳太后赏了云婉瑶一些赏赐,又说了些体己的话。
云落羽没得兴趣。
她的注意力正放在那桌子摆着的糕点上面。
那糕点做的甚致精致,想来定是好吃的。
可现在这场合,她却是不好动作。
便继续无聊的玩着凌玄烨垂于身前的头发。
凌玄烨的目光始终在她的身上。
见她模样,便抬手于茶盘上取了一块糕点,送与怀中之人的嘴边,含笑问:“吃吗?”
一看那糕点贴近,云落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习惯性的张开了嘴,想要在上面咬上一口。
可只听上下牙那么碰撞一声。
这糕点却没咬到。
再看那糕点移动的弧度,竟是要落入凌玄烨的口中。
云落羽怒了。
到嘴的糕点怎么能让它飞了。
于是乎她站起身来,眼疾手快的捂住了那欲开口的唇瓣。
果然,这糕点被她一只洁白的小手隔绝在外。
见它还完好。
云落羽满意的笑了笑。
可待到抬头。
就笑不出了。
她竟是吃货上脑,当众把凌玄烨的嘴捂上了。
在她手下的凌玄烨也是一惊。
本是起了逗弄之意。
想看看他的小落羽气鼓鼓的模样,倒是真没想到她能有如此大胆之举。
一时间二人四目相望。
这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本还故意忽略他们存在的三人,也是各色心思。
景皇叔:“这该死的摄政王,怎么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去。”
柳太后:“这姑娘怕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云婉瑶:“姐姐威武,竟是连摄政王都敢捂!”
云落羽:“……”
可求生欲这个东西,往往能激发人性。
仅是一瞬,云落羽便有了主意。
她缓缓将那捂着人的手转了方向,将凌玄烨手中的糕点拿于指尖。
柔着声音说:“王爷要吃糕点,怎好自己动手,我喂您。”
众人:“……”
凌玄烨本也并未生气,见她如此也就依着她张开了嘴,咬了一口。
果然是他厌恶的甜腻之感。
见他蹙眉,云落羽呼吸紧了紧。
可谁知下一秒,竟是被凌玄烨单手扣住脖颈,重重的吻了下去。
云落羽整个人都僵了。
身后的景皇叔实在是看不下去,甩了衣袖与太后道:“侧妃她累了,本王先陪她回府。”说罢就阔步走了出去。
这面云婉瑶正看的起劲。
想她身在闺中多年,何时见过这般香艳场景。
她这位姐姐长得漂亮,那摄政王也是妖孽之相。
看着多好看啊!
景皇叔走了几步,这人却是没跟上来,回头看去,见云婉瑶那双桃花眼竟是闪着光。
也顾不得礼数,他转身就将那一副流连之人拉了出来。
殿中仅剩柳太后一人。
她紧握了手边的衣袖,冷目看向摄政王怀中的身影,便也起身离开。
此时云落羽已被吻的失了呼吸。
整个人都瘫软在凌玄烨的怀中。
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时。
那肆虐的人总算是放了她。
看着伏在自己怀中喘息的人。
凌玄烨挑了嘴角,似是回味的说了句:“这糕点的味道确实不错,难怪小落羽如此想吃。”
云落羽只觉自己似是被他气的肚子都疼了,便就着这个姿势装鸵鸟。
不想再与他说话。
凌玄烨并不在意,今日目的既已达成,便就抱着那埋首他胸前的人回了浮生殿。
浮生殿内。
云落羽窝在床上,如何都不想起身。
总觉得自凤鸾殿回来,自己就很不舒服。
尤其这个肚子,竟是越来越疼。
凌玄烨一直以为是她在众人面前害了羞,本也未在意的容着她。
可此时看去,竟见她眉头紧紧蹙着。
一副难受模样。
他起身走向床边。
将那蜷缩在被子里的人一把拉了出来,刚要揽入怀中却见她身下竟是一抹殷红。
被他动作惊到的云落羽顺着他的眸光看去。
只觉自己被雷劈了一下。
怎么这附身子竟是有痛经之症!
这事她虽熟,但这么难受的还是第一次经历。
染了被褥很尴尬,但最尴尬的,是她不知此时的女子是如何应对这个时期。
这殿中只有凌玄烨一人,总不好开口问他吧?
正在犹豫时,竟见凌玄烨冲着门外喊话:“去将太医给本王带来。”
云落羽懵了,为何要寻太医。
不想凌玄烨却一把将她压在床上,厉音道:“你受伤了为何不说?以为死了就能逃过本王的掌心?本王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本王也会将你放在冰棺中,沉尸在这浮生殿生生世世!”
云落羽:“……”
用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人犯了什么病。
再想他是唤了太医。
云落羽单手戳了戳凌玄烨的胳膊,不太好意思的说了句:“你能不能把刚刚传的太医换成位嬷嬷?”
见凌玄烨一身戾气尚在。
云落羽想一想,抬手环上他的颈肩,将他拉近了几分,红着脸,轻声说了句:“我没受伤,是葵水来了。”
凌玄烨因她这举动清醒了几分。
于那床上又看了一眼,冷声问了句:“葵水是什么?”
云落羽:“……”
还是让她去死吧。
……
这面影一接到命令,第一时间就冲去了太医院。
既是主子之令便也顾不得许多,来到太医院,单手拎着江无恒的衣领,往回赶。
江无恒认得浮生殿的几个影卫,见到影一出现,当下以为是凌玄烨出了事。
那家伙复仇这么多年,从那万千尸体中踏过,都能毫发无伤,如今大仇得报,怎会在此时出了事?
也顾不得他这阁主的身份,就着影一领着他衣领的力道,来到了浮生殿。
脚刚落地,就快步的朝着寝殿奔去。
看到凌玄烨立于床边,他紧着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听到殿内有陌生男人的声音,云落羽将自己于那被子中又藏了藏。
本是女子私事,虽是难受的,但也不至于让太医看诊。
凌玄烨见她动作,眉头紧蹙。
自他问了那句话,这人就是将自己闷在那被子中不出来。
他转身问向江无恒:“葵水是什么?”
此话一出。
江无恒如见鬼一般的看了凌玄烨半晌。
不确定的问了句:“你派人去寻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见凌玄烨颔首,江无恒第一次有了想揍他的冲动。
想他堂堂影阁阁主,外加太医院院首。
被人拎着领子一路狂奔,就是为了问这女子之事?
女子?
想到这,江无恒转头看向那床上被中的凸起。
眸光于凌玄烨和那凸起间来回辗转。
待到想明白原因。
江无恒笑了。
凌玄烨见他在那傻笑,却不说话,忍无可忍,抬手给了他一拳。
江无恒吃痛,才正色道:“她可是难受了?”
凌玄烨闻言,想她刚刚神色,回道:“面色苍白,表情痛苦,不知原因。”
江无恒见他神色。
心中一惊。
这莫不是铁树要开花?
不禁感叹。
云姑娘厉害啊!
但听她这状态,应是体寒之症。
也就未再开上玩笑。
只是云姑娘将自己藏的深,此事不好诊脉,便转身欲回太医院,与她开些调理温补的药。
顺便再帮凌玄烨寻些房中之术的书籍。
可别哪日情动,他没经验,再伤了人家姑娘。
临出门前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与凌玄烨道:“你最好帮她寻位嬷嬷过来。”
他为医者,自是知道女子私事。
云姑娘被夺到这浮生殿。
想来也没有可用之物。
这宫中的嬷嬷最是懂得此事,唤过来总是好的。
凌玄烨想到刚刚她是说过要唤位嬷嬷,便于殿外说道:“将孙嬷嬷带过来。”
此时尚宫局内。
孙嬷嬷刚由床上爬起。
于桌旁又喝了一碗安神的汤药。
想她昨日竟是被摄政王要求,在他面前梳上各种女子发饰。
险些吓破了胆子。
此时可算是回过魂来。
她站起身,要去外面瞧瞧,毕竟摄政王定制的衣裙和饰品还都在赶制中。
总不能掉以轻心了去。
可这门刚打开。
孙嬷嬷就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再反应时自己竟像是会飞一般,在宫殿间跃来跃去。
许是昨日被吓的狠了,如此她竟是没有放声大叫。
而是在想,是不是刚刚喝的汤药让她产生了幻觉。
待孙嬷嬷再看到摄政王身影。
她便闭上眼睛,自我安慰道:“幻觉,都是幻觉。”
凌玄烨见这孙嬷嬷像是中了邪一般,他挑了挑眉,正想着要不要再换位嬷嬷时。
就觉得自己身子被一双小手推了推。
他垂首看到云落羽那苍白的脸色,便也就顺着这力道向门外走去。
前脚刚出来。
就听这门嘭的一声就关上了。
当孙嬷嬷再次睁开眼,果然未再见到摄政王的身影,只见一位姑娘站在她的面前与她笑了笑。
这姑娘生的好看,就是此时面色不佳,一副病弱之美。
待知道这姑娘因何找她,孙嬷嬷苦笑。
原来她竟是未出现幻觉。
而是被摄政王寻来,帮着这姑娘处理女子私事。
再看这姑娘头上的发饰。
孙嬷嬷瞬间了然。
她能在宫中升到尚宫局首席的位置,自是有原因的。
便与这姑娘交代了些常用的法子。
转身就回尚宫局为她准备所用之物。
待那装着用品和换洗衣物的锦盒送到浮生殿后。
凌玄烨才进到殿中。
此时云落羽已换好了衣服,将屋内处理干净,才放松了下来。
本不是什么大事,却弄出这般阵仗。
也着实是够丢人的。
如今事情都已解决。
除了这身子不舒服了些,忍忍也便就过去了。
可她抬头看清凌玄烨手中端着的药。
整个人便又不好了。
她从前最讨厌的就是看上中医,就是受不得那汤药的味道。
与喝药比,她倒是愿意每个月都难受上这么几天。
见凌玄烨靠近。
她便向后退了几步。
凌玄烨微眯了眼眸,但想到刚刚江无恒与他传话。
说是七日之内,他不得动她,不能吓她,不能气她,更不能让她受寒。
便又缓了神色与她道:“过来喝药。”
云落羽摇头,答的干脆:“不喝。”
见凌玄烨那脸已有了炭色。
她又加了一句:“我怕苦。”
凌玄烨闻言,看了眼手中之物,想他今日吃糕点时,缓解那甜腻之感的法子。
便直接将这药喝入口中,阔步向着云落羽走去,在她还未反应时,抬手揽住她的腰肢,扣住她的后脑。
垂首封住她那欲开口的红唇。
待到人已经瘫软在怀中。
凌玄烨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问了句:“还苦吗?”
云落羽整个人都是懵的。
有些呆呆的摇了摇头。
刚刚她是喝了药的吧?
好像是喝了的。
见凌玄烨宽了上衣,云落羽抖了抖,心道他不会是想浴血奋战吧。
不自觉的往床内躲了躲。
谁知凌玄烨只是躺在那看着她,眼中清明,又似是带着心疼。
心疼吗?
云落羽不太确定,但也是慢慢躺了下来。
感觉这人又向她靠近了几分。
单手将她揽入怀中。
修长的手掌覆在她的腹间轻轻按抚着。
不知是那药的作用,还是他掌心传来的温热。
她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随着他手的动作。
云落羽缓缓的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
……
就这般过了七日。
不过除了第一日外,其余的日子,云落羽都是自己乖乖的喝药。
每日那药碗旁都放有蜜饯。
倒也未觉的太苦。
凌玄烨于这殿中待了七日,好在他只是坐在书案前处理公事。
也算平静度日。
今日他难得出了浮生殿。
此时也没了那恼人的不适,云落羽感觉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先是来到院中。
深深的吸了口这自由的空气,于这院中看了一圈,却被那侧殿一角引了注意。
抬步走了过去,站于那花田边上疑惑道:“这花都哪去了?”
想来也是没有人能回答她的,云落羽不禁瘪了瘪嘴。
这浮生殿本就没什么能赏玩的事物,她本还期待着这花开是何模样。
却不想如今竟只剩光秃秃的一片。
暗处的影二见了,本来高兴的心顿时又沉了下来。
怕小主子误碰了那乌头花,他可是连夜将那花都铲了去。
本想着这样小主子就安全了,可如今她怎得竟是一副失落神情。
云落羽看了这空地半晌,喃喃道:“若此处能种上牡丹便好了,看这时节,那花应是要开了。”
可想了想,云落羽又摇了摇头。
那牡丹岂是那么好种的。
便也就没放在心上。
于浮生殿内又走了几圈。
顺便想一想今天要点上什么菜。
好提前与那暗处的人说一说。
这一天倒是过得极快。
见凌玄烨还未回来,便美美的泡了个暖浴。
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当日夜里,似有一道黑影在浮生殿内来回穿梭。
……
第二日。
云落羽舒服的睡到了自然醒。
抬头看看身旁,竟是未见到凌玄烨身影,本以为他未回来。
可看床上那已被人躺过的痕迹。
想来这人应是回来过,但在她还未睡醒前便就走了。
此时桌子上已摆了清粥小菜,这是她昨日说的。
总觉得早膳还是应吃的清淡些才好。
待到洗漱完,云落羽又如往常一样去到院中。
可刚出屋子,便被那侧殿一侧的花田惊住了。
昨日还光秃秃的花田,此刻竟是种上了……
牡丹?
走近一看,虽只有十株,却是各个含苞欲放,看着模样应是两三日便就能开了。
想到昨日她于这花田前说的话。
云落羽笑了笑。
然后对着天空说了句。
“谢谢你种的花,很漂亮。”
知道自然是没人会回应她的。
便就蹲下身来,看着这喜人的花。
暗处的影二见了,与一旁的影三嘀咕着:“看到没,小主子与我说谢谢了。”
果然小主子还是应该笑的。
总不想看到她那明媚的脸上,有着失落的神色。
一旁的影三虽也为小主子高兴感到欢喜。
但想了想,他还是蹙了蹙眉,说了句:“若主子知道你去御花园偷牡丹花,怕是不会放过你的。”
此话一出,影二的笑容僵在脸上。
昨日只想着小主子想要牡丹花了。
这偌大的皇宫便只有那御花园有。
也就没多想的去偷了十株回来。
这事若是被主子知道了,那后果却是不可想象。
但想一想他只偷了十株。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
此时御花园内已聚集了很多的人,太后要于这御花园办上赏花会。
所以宫人们每日都小心的伺候着这欲盛开的牡丹花。
可今早一来,却见那牡丹少了十株。
虽看着不太明显。
但这毕竟是太后要办赏花会。
总是容不得出一点差错的。
于是宫人便就将这事,告诉了掌管宫廷安定的御林军统领。
御花园招了贼,那可不是小事。
御林军统领一听,这皇宫里的大事都是由摄政王做主。
若真有贼人,他理应上报。
于是这御花园丢了牡丹的事,就传到了凌玄烨的耳中。
以他的性子本是不会管上这般的事。
可想到今晨离开浮生殿时,看到那侧殿一角。
凌玄烨便起身回了浮生殿。
见云落羽正在睡着午觉,就直接将影二唤了出来。
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影二见主子面色。
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就听主子沉声道:“为何要去偷御花园的花?”
影二闻言抖了抖,但还是如实回道:“昨日小主子说想看牡丹花,所以属下才……”
才去偷花这话他倒是没说。
他毕竟是浮生殿的人。
用这偷字总是不光彩的。
想着今日自己定是要挨罚的,便就垂首跪在那,等着主子下令。
可主子却是没说话的转身走了。
影二疑惑了半晌,不确定的对着那已经消失的身影问了句:“我不用挨罚了?”
此时影一出现在身旁,踢了他一脚:“还不快躲起来,小主子快醒了。”
说罢,两道身影便又消失了。
……
云落羽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往院子走,毕竟这浮生殿除了那院子真是没什么好玩的。
这里的陈设简单,除了那书架上有许多书,竟是连个古董花瓶也没有。
可云落羽最讨厌的就是读书。
便也只能到这院中寻些事作。
可往日安静的浮生殿,今日却是异常的热闹。
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出出进进的宫人。
再看他们手中抱着的花盆。
云落羽拦下了一位问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
那宫人先是与云落羽施了礼,才道:“摄政王刚刚路过御花园,说是甚喜这牡丹花,便让奴才们将这花都搬到了浮生殿。”
听到这话,云落羽倒是顿了顿。
怎么看凌玄烨也不像是个爱花之人。
可这宫人都说了。
还敢来这浮生殿,那定是受了凌玄烨的指示。
想了想,谁还不能有点爱好呢。
况且她是很喜欢的。
如今这半个院子都摆上了牡丹,想来过几日花开,定是一番美景。
脸上便不自觉的融了笑意。
暗处的影二与影一互看了一眼。
然后影二抱怨道:“完了,我又来活了。”
他本就是负责这院子。
平日里照顾那方花田还算轻松。
如今竟是满院子的牡丹需要照顾。
怕是一夜都不用睡了。
影一于院中看了一会,与他道:“我想以后你应是能更轻松着些。”
影二不懂,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就见小主子卷着袖子,提着木桶,竟是细细的给这院中的花浇上了水。
待凌玄烨于黄昏回来时。
就见那花海中一道身影。
将水扬向空中,然后于那分落的水花中嬉笑转身。
他停在那,并未说话。
只是那嘴角却是上扬了几分。
这边云落羽刚将这一院子的花都浇过了水。
看到那花苞上莹着的水珠,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笑。
本想转身去梳洗下。
毕竟这浇花将自己弄的有些狼狈了些。
若是被凌玄烨看到了。
还指不定又发什么病。
可待她转身,看到那余晖下的身影。
云落羽手中的木桶滑落在地,然后顿着声音唤了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