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闺蜜送我侯府主母位置,我笑纳了推荐_主角南栀陆瑾序小说新热门小说

齐齐小baby

南栀陆瑾序是小说《闺蜜送我侯府主母位置,我笑纳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是机主本人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闺蜜送我侯府主母位置,我笑纳了》的章节内容

爆款小说闺蜜送我侯府主母位置,我笑纳了推荐_主角南栀陆瑾序小说新热门小说

重生不可怕,但赶不上趟,比别人慢了那么一步,相公被抢了就超级可怕了。

南栀就是。

她前世的相公叫阙贤,天生考试圣体加官场圣体,从状元到首辅一路高歌猛进,而且长得贼有范儿,一双桃花眼看狗屎都深情。

南栀都说不清楚与自己交好的女子里面,哪些是冲着阙贤来的。

重生回来她知道了,闺蜜北芷绝对是其中一个!

因为这一世,北芷比她重生得早,已经抢在她之前嫁进阙家了。

南栀重生的时候,阙北两家婚礼都举行完整整五天了……

五天,一叶七刺的话,都扎了整整五七三十五根刺了!

扎透了都!

这才是真的哦豁……太好了!

南栀欢欣雀跃,差点高兴得蹦起来。

她是个冲喜小新娘,七岁那年被父母卖到阙家,给病重的阙贤冲喜。

之后或许因为她福运好,带旺了阙家,不仅阙贤身体慢慢康复,还考取了状元,阙家家境也蒸蒸日上,从贫穷地方的小县城搬到了京城。

阙贤信守承诺,在南栀满了十八岁时正式迎娶了她。

给了南栀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南栀因为被父母所卖,便格外珍惜得到的一切,对阙家人更是掏心掏肺的好。

对阙贤的弟弟也当亲兄弟那般对待,照顾饮食起居,为他前途筹谋奔走。

却万万没想到,小叔子阙安赫因此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甚至说当初和南栀拜堂的是自己,南栀该是他的妻子。

两兄弟争一妻,闹得京城沸沸扬扬……

南栀过得痛苦不堪。

她更没想到的是,北芷居然还羡慕她,觉得这样的爱情才叫轰轰烈烈至死不渝。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那样的感情我就是拥有一天,死也瞑目了。”

南栀实在想剖开北芷的脑子,看看究竟是怎么长的……

但此时此刻,南栀还真没空去剖北芷的脑子。

因为她一睁眼,自己是穿着嫁衣站在喜堂上,要被新上任的阙家大少奶奶送去给人冲喜了!

正在举行出阁礼!

顺带说一句,喜堂都还是将就用的五天前北芷进门时的。

大红喜字什么的都没拆,正好用来嫁南栀。

坐在上首父母位置的阙老爷阙夫人还穿的是五天前的吉服。

物尽其用,节约归己。

自己家今年真是喜事连连,运气好到爆。

二月春闱,大儿子被圣上御笔钦封了新科状元,入了翰林院;

五天前大儿子又娶了礼部尚书的嫡女。

在边关当兵的小儿子又传来捷报,大破敌军阵营,眼看就要凯旋归来。

两个儿子争气,阙老爷阙夫人简直走路都带风。

家里唯一的隐忧就是南栀,今天也解决了。

安平侯府世子陆瑾序突然病重,需要一个八字旺的姑娘冲喜,新媳妇找了门路把南栀的生辰八字报了上去,以阙家养女的名义把她嫁去陆家。

就这么,南栀的事情也解决了。

要是南栀福运真的有那么好,冲喜成功,那么他们阙家以后就结结实实抱到了一条大腿。

反之,如果南栀运气不好,陆瑾序死了,那守寡吃苦的只有她南栀一个人,于阙家没有半分损失。

阙夫人越想,对新媳妇就越发满意,看向北芷的目光也越发慈祥。

转脸对南栀就是一脸厌恶。

这丫头野得很,和儿子又有过婚约,虽然阙家上下都没承认,她也识趣的没往儿子身边凑,但留在家里始终是个祸患。

如今倒是物尽其用,嫁去陆家给儿子铺路。

阙夫人觉得,该叮嘱的还是要说几句。

“栀丫头,你在阙家十年,我们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嫂子还为你说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你要好好感恩知道么?”

北芷长了一张瓜子脸,清秀婉约,穿一身喜庆的红底洒金凤穿牡丹马面裙,头上也戴着赤金首饰,站在一身青衣的阙贤身边,谁见了不赞叹一声郎才女貌?

她看着下首的南栀,嘴角止不住往上翘。

南栀嫁去安平侯府,还以为是攀上高枝了?

其实侯门主母是个累死人不偿命的活儿,每天一睁眼就百八十件事等着处理,各方面都要照顾周全,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埋怨。

那些都不说了,光是陆瑾序那张冷脸都够受的。

前世她可是受得够够的!这辈子再也不要尝试那种滋味了。

她要取代南栀,成为阙家两兄弟的掌中宝!

北芷温温柔柔开口,话说得得体又大方:“妹妹别怕,安平侯爷和侯夫人都很好,你嫁过去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再说,还有我和你哥呢,阙家永远是你的娘家,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

说完看向身边的阙贤,语气满是炫耀:“是吧相公?!”

阙贤点头:“嗯,你嫂子说得对,今后阙家就是你的娘家,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他顿了顿,这些年南栀尽心尽力为他为阙家付出,他不是没有触动。

如今又要为了他冒着守寡的风险嫁去冲喜,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这丫头还真的是太爱自己了,为了自己什么都愿意付出。

这么感叹着,阙贤忍不住加了一句:“要是在侯府受了委屈你就回来。”

看在她对自己一片真心的份上,他也不介意收留她,纳她做个妾……

阙贤正想着,面前的南栀动了。

她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盖头,露出盖头下那张秾丽娇艳的脸来。

明亮的杏核眼清澈透亮,带着满满嘲讽看向面前的这群人。

在阙家人惊讶的目光中冷冷一笑,转身就奔向了门口,大声喊:

“那边的唢呐停一下!鼓手停!大伙儿安静,听我说!”

周围群众一看,哟,这是有好戏看的节奏啊,瞬间就被点燃了热情,一窝蜂的往前挤。

“眼睛有吧?”南栀站在台阶上掌控全局。

“有!”众人呐喊。

“有就好,眼睛全都给我睁大!耳朵有的吧?”

“有!”

“好,嘴巴有吧?嘴巴全都闭上!”

围观群众无比乖巧听话,闭紧嘴巴:“呜呜呜!”

锣鼓手适时给了几个鼓点:“咚咚咚!”

“好,很棒!有耳朵的全都给我竖起来,好好听着,一个字都别漏!”

南栀穿着一身鲜红嫁衣,艳色灼灼,打着手势让全场安静。

清亮的嗓音回荡在乐川巷的上空。

“各位街坊邻居大叔大婶,小女南栀,不是阙家的养女,我与阙大公子阙贤本来有婚约,也举行过婚礼!”

“十年前,阙家还在青州,阙贤病重,我父母十两银子把我卖给阙贤冲喜。”

“这件事青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去青州一查便知。”

“可是阙贤后来身体好了,阙家家境好了,看不上我了,就不认这门婚事了!今天还要我顶着阙家养女的身份,嫁去给安平侯府重病的世子冲喜!拿我升官发财呢!”

话音未落,已是满场哗然。

南栀勾起了唇。

她正好不想落在阙家这个肮脏的泥潭里。

北芷既然抢着要这门婚事,那就给她!

可是……

南栀心头有股火在烧。

前世她在阙家过得生不如死,今世又凭什么要牺牲自己给阙家人铺路?给他们做晋升的阶梯,让他们踩着自己青云直上?

她不愿意!

她要搅黄这桩婚!

安平侯府,谁爱嫁谁嫁!

“往严重点说,阙大公子属于罔顾律法停妻再娶!这样的人家,我南栀看不上!”

“各位街坊邻居大叔大婶给我做个证人,今天小女就要与阙家正式断亲!出了这个门,我不再是阙家人,与阙家再无任何关系!”

话音落下,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轰一下子炸了。

阙家人的脸色精彩至极。

阙夫人气急败坏,拍着椅子扶手,声嘶力竭的吼:“人呢?都死了吗?还不快把她拉下来!她发癔症了!”

北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南栀……她怎么敢的?

竟然就这么水灵灵的撕破脸!

她疯了?!

南栀没疯,但也和疯了差不多。

阙家下人上来抓她,她就拔下头上的首饰朝他们扔过去。

下人们一愣,随即就顾不得抓人了,全都跑去抢首饰去了。

任凭阙老爷和阙夫人急得跳脚也充耳不闻。

天嘛爷!那可是金子!

是钱!

谁还管老爷夫人,先抢了再说!

不仅阙家下人在哄抢,围观群众也一窝蜂挤上去抢,场面看起来更乱了。

南栀把头上身上的饰品一件一件拔下来,一样一样扔了。

把阙家给她做门面的所有东西都扔了。

“我七岁进的阙家,阙家不承认我和阙贤的婚约,把我当成小丫头使唤。”

“我在阙家劳作了十年,也够得上当初的卖身钱了!”

“街坊邻居都可以为我作证!”

人们一边抢一边大吼:“对!”

“我可以作证,人家南丫头起早贪黑的操持阙家的事务,把一家人打理得清清爽爽,从来没有一天偷过懒。”

“阙家人忒不是东西!南姑娘对他阙家有恩,不好好感谢人家就算了,还把人家送去冲喜,真是坏了良心了!”

还有人起哄:“嘛的,退老子的份子钱!五天之内办两场婚礼!你们阙家也是饿得很了!”

邻居们振臂高呼:“退份子钱!退钱!不退我们就去官府告阙大状元去!”

群情激愤,阙家人狼狈得不是一点半点。

一片混乱中,南栀已经把身上的饰品全都扔干净了。

就连身上的嫁衣她也脱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嫁衣底下,穿着她平日里穿的衣服。

浅浅的嫩绿色衫子、绣着白色的栀子花。

在大邺朝,栀子花代表的是俗、是土、是贱。

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都能活,香气又霸道,不似寒梅秋菊那般高洁,也不似兰花清幽,上不得高雅之堂。

自诩高贵的贵人们都不喜欢它,是市井小民才喜欢的花。

可南栀就是市井小民,她就喜欢栀子花。

她穿着这身衣服往哄闹的人群中一钻,如那小鱼游入大海,眨眼间便被遮挡得严严实实,没了踪迹。

阙家人这才慌了手脚。

阙老爷扯着嗓子高喊:“抓回来!快点把她给老子抓回来!”

想想那丫头应该是铁了心要摆自己家一道,就气得差点咬碎了牙。

安平侯府的迎亲队伍马上就要来了,她却偏在这个时候搅乱婚礼跑路,自己家哪里再去找个新娘来给侯府?!

得罪了陆家,那自己家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又气又恨又怕,手脚都冷到打颤。

凶相毕露的命令下人:“赶快给我追!今天要是把人追不回来,老子把你们统统都卖去挖煤!”

一众下人见主子真的发了火,也不敢再抢首饰了,赶紧往人群外面挤,要去追南栀。

谁知道那些街坊邻居们却有意无意的挡着他们去路,挤了半天挤得哎呦哎呦叫唤,就是挤不出去。

等终于挤出人墙再一看,哪里还有南栀的踪影?!

可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追上大街。

南栀知道阙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肯定要抓她回去,也不敢停下脚步。

身后响起阙家下人的声音:“在那儿!那丫头在那!快追!”

南栀心里骂翻天。

这些人是吃狗鼻子吗?居然追着她不放!

跑出乐川巷,拐了两个巷子跑上主街,迎面就看到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她还没有见过这么豪华,配置这么高的迎亲队呢。

仪仗队清一色帅小伙儿,个个宽肩窄腰大长腿,迈一步顶她三步远那种。

那顶花轿更是豪华,镶嵌着各种珍珠玉石,滴里嘟噜的,摇摇甩甩的,光芒璀璨,要闪瞎人眼睛。

南栀第一反应,是安平侯家的迎亲队伍?

又一想不对。

从陆瑾序传出病重到敲定她冲喜,不过短短三天,婚礼肯定筹办得仓促,不可能凑出这么一支迎亲队伍来。

别的不说,光是仪仗队和乐手穿的衣服就能看出是新做的,短短几天时间,根本不够。

所以这是别人家的迎亲队!

南栀转了转眼珠子,眼睛就是一亮。

有了!

回头看看越逼越近的阙家下人,一头扎进了迎亲队伍里,贴到了那顶豪华到极致的花轿旁边。

冒充跟轿的小丫头。

对周围的媒婆轿夫等人点头哈腰的陪笑解释:“婶儿,大哥,我是新娘子的丫头,刚肚子痛来迟了,大家包涵一下哈!”

她笑容甜美,说话时一点都不带心虚的,就一口咬定是新娘子丫头,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只要她自己笃定,就完全没问题。

那媒婆眨了眨眼眼睛,没说什么,只挪了挪身位,给南栀腾了个地儿。

将轿帘旁边的位置给了她。

南栀大喜,知道这是蒙混过关了。

媒婆相信了她的说辞,真以为她是新娘子的丫头。

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只要借着花轿遮掩走过这条街,她就有把握顺利离开京城。

以后她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也不回来了!

借着轿子的遮挡偷摸瞅了瞅人群里的阙家下人,还在伸长脖子到处找她。

赶紧缩回身子。

再抬头,撞上媒婆探究狐疑的目光,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关键时刻,可别让这媒婆怀疑她。

要是被媒婆发现不对,嚎一嗓子,不就是明明白白告诉阙家下人,她在这里吗?

一时情急,南栀也来不及多想,便迅速低下头,贴近了花轿的小窗户,假装跟里面的新娘子说话。

外人看起来,就是体贴的小丫头在关心新娘子。

南栀不由为点了个大拇指。

她都佩服自己了,太机灵了!

对着轿子里就是一番输出,主打一个关怀体贴。

“小姐,您热不热冷不冷渴不渴?紧张不?要不要拉一下奴婢的手,缓解一下您紧张的心情。”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不由想抽自己一巴掌。

这种情况,假装假装就得了,还让新娘子拉自己的手,不多事吗?!

只希望新娘子不要答应。

可偏偏轿子里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应允声:“嗯。”

声线极低,但莫名其妙就是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钻进了南栀的耳朵,让她半边身子都酥麻了一瞬。

南栀倒抽一口冷气。

这新娘子,她居然还真答应啊,真想牵自己的手啊。

可没办法,提议是自己提的,人家也答应了,她只能把自己的手从小窗帘的缝隙里面伸进去。

随即掌心就覆上了一层干燥温暖的触感。

南栀好奇的捏了捏。

这手……

嘶,有点不对劲呀。

闺阁千金的手不该柔软如绵,柔弱无骨的吗……

咋这么硬?

莫非这位新娘子出阁之前天天练铁砂掌?

那也行,嫁去婆家不会受欺负……

不对劲,再捏捏……

再摸一下。

手掌有点宽、有点大、手形修长皮肤光滑,应该很好看。

手指头,咦,手指头好长……

南栀脑子里轰隆一下子,有道闪电劈过。

突然瞪大了眼睛,像被蛇咬到一般猛的抽回了手。

见鬼一样盯着瞪着那吉祥如意纹打底,龙凤呈祥图案的窗帘,像把它盯出一个洞来,看看里面是什么怪物。

这是一只男人的手,绝对不是女人的!

窗帘被一只指节分明的好看的手给缓缓掀开。

南栀盯着那手,莫名其妙觉得头皮发胀,一颗心在胸腔里蹦咚咚咚乱跳,

有种大势已去大祸临头的感觉。

那只如玉般白皙的修长手掌终于把轿帘撩开。

一张男人的脸便出现在南栀的视野里。

眉骨挺直眼型狭长,五官优越又精致,就这张脸,放眼整个京城也无人能出其右。

南栀整个人都傻了。

——陆瑾序!

安平侯府世子爷陆瑾序。

陆瑾序淡淡的笑着,回答南栀刚刚问他的话。

“本世子不冷也不热,身体情况还好。渴嘛有一点,不过还不急。”

“夫人如此关心体贴,本世子甚是感动。”

南栀:“呃……!”

陆瑾序很满意,又对着南栀笑了笑。

这一笑,他整个硬朗的脸部线条便瞬间柔和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但近距离被美颜暴击的南栀却只感觉遍体生寒,有种被猛兽盯上了跑不掉的感觉。

这一刻,她甚至升起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但她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完全动不了。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整个迎亲队伍令行禁止,立刻停了下来。

眼睁睁看着媒婆撩开轿帘,陆瑾序弯腰从花轿里面走了出来。

眼睁睁看着男人微微敞开的喜袍里,冷白的锁骨一闪而逝,又被红袍所掩盖,只余惊鸿一瞥的诱惑。

陆瑾序站到了南栀面前,语气温煦道:“本来该去家里迎亲,没想到在这儿遇到,那就请夫人上轿吧。”

他侧身相让,亲自替南栀打起帘子,“夫人请!”

一口一个夫人,一口一个夫人体贴,雷得南栀夹紧了双臂,浑身哆嗦,外焦里嫩。

这种情况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怎么办啊啊啊。

“你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还亲自过来迎亲啊?”

南栀整个人都在抗拒,时不时瞅一眼花轿,就是不想上去。

且不说这人前世是北芷的夫君,她对这种复杂关系有着本能的抵触。

就算抛开这一点不说,依照前世的轨迹,最多再过三年,安平侯府就要被扯进一桩朝廷丑闻里,虽然不至于全族覆灭,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这位世子爷为了保住安平侯府,请战去了前线,最后战死沙场。

也就是说嫁进侯府最多三年,她就要成寡妇。

即使不成寡妇吧,按照北芷对他的评价,这人嗯嗯嗯不行。

他都没有碰过北芷,也没有小妾通房。

不说一叶七刺吧,那是刺都不刺。

南栀也不愿意……

她还想找个正常的男人,过一过正常夫妻的正常生活,生一对正常的可爱的儿女呢。

太变态的她不想要,刺都不刺的也不行啊。

陆瑾序微笑,目光牢牢地笼罩着面前的小姑娘,舌尖抵了抵上颚,

“和你一订婚身子就好了,觉得有精神了就过来迎亲。毕竟是我的终身大事,再怎么也要亲自到场,不能留下遗憾。”

手无意识地转了转护腕。

这对浅蓝色的护腕他戴了整整三年了,随时提醒自己这对护腕的主人有多可恶。

如今这人总算是落到自己手里,新账旧账倒是可以一起算了!

不过还没有彻底套牢她之前,总是还要装一装的,不能把人吓跑了。语气越发的温柔无害

“夫人请上轿,这轿子本世子已经替你试过了,垫子很厚实很暖和,轿夫也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抬轿子绝对稳当,不会颠着你。”

南栀还是不想上。

人群一阵喧哗,阙家人跑得歪歪扭扭的过来了。

阙夫人跑在最前头。

她气急败坏。

本来想南栀替他们家铺通天之路,谁知道那贱妮子竟然一言不合大闹一场跑了!

好好好,既然这贱人不让自己家好过,那自己也不让她好过!

便冲到陆瑾序面前告状。

一上来就指着南栀:“世子爷,她逃婚!”

心想着这贱人逃婚,不仅仅下了阙家的面子,更是没把侯府放在眼里,陆瑾序肯定得生气。

这状一告一个准!

谁料陆瑾序却淡淡道:“没有啊,她人不是在这儿吗?”

阙夫人噎住。

陆瑾序转头看向南栀,语气带着威胁:“对吧?”

南栀摸了摸鼻子:“对!我们这是双向奔赴!”

他来接我,我奔出来迎他,不是双向奔赴是啥?

阙夫人恨恨道:“她连嫁衣都没穿!”

陆瑾序:“她人来就行!”

阙夫人:“她刚刚还砸了喜堂!”

陆瑾序:“难道你家的喜堂要一直留着?不拆?!”

阙夫人:“她泼辣她蛮横,她不讲理!”

“反正世子爷您也康复了,用不着这丫头冲喜,咱们两家就取消婚约,您另外找一个名门闺秀成亲吧!”

陆瑾序只淡淡一句话秒杀——

“可她福运好啊,本世子就要娶她。”

阙夫人千言万语就堵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北芷见阙夫人吃瘪,心里暗骂阙夫人没用,上前轻轻拉扯阙夫人的袖子,制止她说出更不讲理的话,让场面更加难看。

看向了南栀,说道:“婆母说话直,妹妹别介意。本来姐姐还担心陆世子身子不好,你嫁过去受苦,如今他大好了,阿弥陀佛,我也替你高兴。”

南栀本来就是个暴脾气,月亮不够圆她都要生气的人。

如今又有了陆瑾序给她撑腰,那就更不得了了。

“真姐妹情深就别只嘴上说说,把我的彩礼退还给我!”

她原本想着用陆家的彩礼买断与阙家十年的恩怨,但现在北芷跳出来恶心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陆瑾序退到南栀身后半步,呈现一副保护的姿态,任由南栀发挥。

眼底甚至闪现出怀念的光芒。

对的,就是这个味儿!

天知道他想念了多久!

南栀对阙夫人道:“刚到京城的时候,你们贪便宜买了乐川巷那栋宅子,原房主耍赖不肯搬走,是我提着菜刀上门,吓跑了那无赖,你们才有安生房子住,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还有你阙贤,当初你想拜到万松夫子名下,夫子不收你,你爹娘都没有办法,是我打听到夫子的喜好,淘来了古玩才让你成功拜师。”

“你们没钱买米,没钱买药,也是我去筹的钱!”

“还说什么你们养我十年,呸,明明是我养了你们十年!”

不能想,越想越气。

真不要怪她眼观六路,嘴骂八方。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还钱!

肥瘦看淡,钱,该还就还!

大漠孤烟直,要债不能迟。

南栀噼里啪啦报了一串数字。

包括这些年阙夫人的补品、阙贤的文房四宝以及束脩,还有阙安赫学武的钱……林林总总。

“一共一千二百三十四两!其余的我不要了,就当给你们抹个零。”

阙家人目瞪口呆。

事情什么时候演变到这一步了?

阙老爷皱着眉站出来。

他作为一家之主,现在不得不出来表个态了。

看着南栀,半威胁道:“南妮子,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你好好想想,做事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有个邻居大婶轻轻拉拉南栀的袖子,低声道:“阙老爷说得也有道理。阙状元前途无量,你要是多一个娘家,以后也有人给你撑腰。”

“是啊是啊。”马上就有周围邻居附和。

他们是最清楚南栀在阙家如何生活的,也希望她能过得好。

看她把阙家人骂得狗血淋头,解气的同时也替南栀担心。

怕她以后没了娘家会吃亏。

南栀斩钉截铁:“谢谢朱婶儿,也谢谢大伙,但是我不需要娘家,我自己能为自己撑腰!”

她表面上看着是净身出户,但她也不是没有准备,她还是为自己留了后手,并非全无倚仗。

陆瑾序忍着笑,轻声开口。

“阙家如此做派,这门亲不要也罢。现在就把断亲书签了!”

迅速让手下四九拟了断亲书,摁着阙老爷签了字画了押,拿到手仔细看了。

又道:“但是账得算明白,我们安平侯府的彩礼是给南栀的,不是给阙家的。”

他转向了阙家人,一锤定音:“你们得把彩礼还给南栀!”

南栀心头一暖。

说实话,这么久都是她自己单打独斗,都是她在替别人着想,阙家一家子的生活也是靠她在维持。

很少有人能够站在她身后替她撑一撑。

如今陆瑾序简简单单一句,也足以让她的心中怦然一跳。

不由转过头去看陆瑾序。

刚好男人也侧头望了过来。

在他的目光之下,就算南栀心硬如铁,也是乱了好几拍。

忙转过视线,说道:“世子爷你让人注意一下阙夫人身边那个王嬷嬷,她最奸诈了,阙夫人的好多金子都被她换成假的了,得小心彩礼被她调包。”

南栀这个爆料来的突兀,威力却足够强大,阙家人完全没有防备,就被炸得头晕脑胀。

阙夫人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最信任的嬷嬷,指着她:“你……!!!”

身边最信任人的背叛远比南栀闹事更让她心痛欲裂。

抬手过去就照着王嬷嬷厮打。

完全不顾形象了。

她太心痛了,太痛了!

陆瑾序简直要爆笑出声。

忍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好,我会派人看着。”

南栀:“……”

呸,这男人干嘛笑得这么好看?

陆瑾序长得极好,再加上一身红衣,如菡萏花开如晚霞满天,竟艳丽得不可逼视。

南栀被他这样深深的盯着,竟然有些不自在,挪开了眼睛。

咬了咬牙冲进了花轿里面。

都被当事人逮到了,这亲她不成也得成了。

陆瑾序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放下轿帘,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深吸一口气,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

好了,小老鼠终于进笼子了!

朗声道:“起轿!”

终于可以回去算账了!开心心!

北芷咬着唇,木然站在原地看着身边的一团混乱。

阙夫人和王嬷嬷打成一团,扯头发抓脸,完全没有了官夫人的形象;

阙老爷甩手往回走,对这一团混乱完全不管不问;

还有阙贤,扎着手,嘴上叫着母亲别打了母亲别打了,却半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围观群众又在一边起哄,煽风点火;

阙家的下人还在分着南栀的首饰,一片闹哄哄…

丢脸都丢死了!

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她心中有些茫然,目光看向了远去的迎亲队伍。

对于陆瑾序,北芷不可谓不熟悉。

她上辈子嫁的人就是陆瑾序!

那个男人,从头到尾没有碰过自己。

待自己冷若冰霜。

自己在外面风光无限,回家却是一直守活寡,得不到男人半点疼爱。

再后来,陆瑾序请战去了前线,年纪轻轻便战死沙场。

而自己守寡到死,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每天晚上,孤寂都像黑暗一样啃噬着她。

她从世子夫人熬到了安平侯太夫人,身份是尊贵,但她太寂寞了。

陆瑾序内宅干干净净,她连个宅斗的对象都没有!

与她的落寞冷清不同,南栀的生活可谓是精彩至极。

阙家两兄弟都喜欢她!

两兄弟争一妻,斗的轰轰烈烈死去活来。

阙贤温润如玉细心体贴,时常看见他为南栀扶正头上的簪花。

就那一低头的温柔,足以醉了京城所有少女的目光。

二少爷阙安赫是新起的年轻武将,挺拔俊朗英姿勃勃,两兄弟为了争夺南栀,闹得沸沸扬扬。

甚至惊动了当今圣上,阙安赫被罚在御书房外整整跪了三天三夜也不曾动摇,轰动了整个京城。

天知道听别人议论南栀的传奇故事,北芷心里有多羡慕。

那样的爱情炙热无比,如烈阳一样,她哪怕拥有一天,也死也瞑目了。

好在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要像上一辈子一样孤苦终老。

她要为自己筹谋,要挤走南栀,嫁进阙家。

成为阙家两兄弟的掌中宝!

或许是上天都怜惜她前世孤苦,自她重生以后,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她只消在几个场合偶遇阙贤,稍加暗示,阙贤就咬了钩,忙不迭地请了官媒上门提亲。

她嫁进阙家之后,原本也没想着要把南栀嫁给陆瑾序。

因为那两人身份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达到目的。

可北芷运气就是这么好。

就在她发愁该怎么处理南栀的时候,安平侯府传出了陆瑾序病重的消息。

这可真是想瞌睡来了枕头!

不得不说,南栀的八字实在是太好了,根本不用怎么运作,只需要把南栀的生辰八字报给安平侯府,安平侯府立刻就选中了南栀作为冲喜新娘。

这辈子,她也要南栀尝一尝她上辈子的寂寞冷清之苦。

可是,她现在看到了什么?

那个前世对自己冷若冰霜的男人,那个宣称重病到起不来床的男人,竟然亲自过来接南栀!

还那么体贴的为她打帘子,维护她,为她要回彩礼……

南栀她凭什么?!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贱丫头,没有钱财,没有娘家,身后没有半分助力,甚至脾气还不好,一言不合就闹得这么难看。

就这么一个女人,陆瑾序居然也心甘情愿的把她娶回去!

自己前世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不由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

最重要的是……

她不由转过头去看阙贤。

看到陆瑾序如此紧张南栀,把她当成稀世珍宝一般,阙贤看在眼里,他会不会重新审视南栀的价值,后悔舍弃了南栀呢?

不得不说女人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阙贤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以前家里也不是没有闹过矛盾,可有南栀在,矛盾很快就会被解决,一家人能和睦相处。

他也得以有安静的环境读书。

可现在呢?

北芷作为家中长媳,看到母亲和嬷嬷闹成这样,竟然就在旁边发呆,一点都没有想办法解决的意思!

她这样,自己如何放心让她操持家中中馈?如何放心让她做阙家宗妇?

他对北芷的表现真是太失望了。

哪里比得过南栀?

南栀为什么愿意嫁给陆瑾序冲喜?

还不是为了给自己铺路?

她对自己可真是全心付出,一点保留都没有。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两相一比较,他心里就隐隐升起了对北芷的怨怼。

察觉到了北芷的视线,他也把脸扭到了一边。

看到阙贤脸上隐约透出的冷淡和嫌弃,北芷暗暗咬碎了牙。

不过转念又一想,南栀能顺利出嫁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要紧。

因为今天,阙安赫就要回来了!

一想到那个像野兽一般侵略气息浓重的男人,北芷的心就砰砰乱跳。

阙安赫……

安平侯府的迎亲队伍经过北城的时候,刚好就和凯旋班师的北伐军队擦肩而过。

阙安赫黑衣黑甲,英俊的脸上满是消散不去的肃杀,挺直脊背坐在一匹枣红马上。

陆瑾序红衣白马,风姿如仙,两人擦身而过时,引得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

看到陆瑾序带着迎亲队伍,阙安赫挑了挑眉,有点惊讶。

先前没有听说陆世子与哪家姑娘定亲啊,怎么突然一下就成亲了,倒是有点出人意料之外。

阙安赫抬手抱拳,“恭喜陆世子。”

陆瑾序还礼:“恭贺阙将军凯旋。”

阙安赫道:“世子爷成亲,末将本该去府上讨杯喜酒喝,只是不巧了,末将还得进宫觐见皇上,缴纳虎符和印信,世子爷的喜酒末将怕是喝不成了。”

觐见皇帝、缴纳虎符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阙安赫还急着回去见阿姐。

分别两年,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有阿姐在,他心里才觉得安定。

陆瑾序笑容不变:“阙将军卫国戍边守土有功,是我们的大英雄,喝酒的事不急,等哪天将军有空了,再请将军一聚。”

话是这么说,心里啧了一声。

这酒哪里就喝得成呢?!

阙安赫这是不知道自己身后花轿里面坐的是谁,还能心平气和跟自己讨酒喝。

等他知道了,不提刀砍自己就是好的了,还坐下喝酒?做梦呢!

有意无意朝喜轿瞟了一眼。

“抱歉了阙将军,刚才有事耽搁了一下,吉时都快过了,本世子赶着回去拜堂呢,这就告辞了。”

温言对阙安赫道:“阙将军也赶紧进宫吧,想必皇上等着急了。 ”

阙安赫点点头。

陆瑾序挥了挥手,迎亲队伍又呜呜呜呜的吹起来,热热闹闹朝前走。

伴郎们一把一把的朝人群里扔钱扔鲜花,人们疯狂的哄抢,乱七八糟说着祝福的话。

气氛炒得火热。

一片热闹欢腾里,阙安赫皱起了眉。

似乎大概也许,有哪里不太对……

他勒住了马,忽然伸手拦住陆瑾序,眼睛紧紧盯牢了那顶喜轿。

锋利的目光宛如实质,仿佛要把轿帘烧出一个洞,看清楚里面是谁。

道:“还没问陆世子,新娘子是哪家闺秀啊?”

众人就有些奇怪。

新娘子正是他阙家的人啊,就算是养女吧,那也是从他阙家出嫁的。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阙将军一点都不知道?

立刻就有人回话道:“怎么阙将军您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瑾序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陆瑾序捂着自己胸口,伏低身子,咳得搜肠刮肚惊天动地的。

“咳咳咳咳咳咳!”

陆瑾序的小厮,四九,六九两个赶紧大声吆喝:“快快快!世子爷身子不适,赶快回去!”

迎亲队伍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抬起花轿撒丫子就跑。

脚板儿拍在地上啪啪的,带起一阵烟尘滚滚。

花轿里,南栀终于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拳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心底那颗悬着的石头这才稳稳的落了地。

手心里已经浸满了汗水,黏腻的难受。

阙安赫?!

他不是该一年之后才回来吗?怎么这一次回来的这么早?

南栀在裙子上擦了擦手,心情又雀跃飞扬起来。

不一样了!

这一世不一样了。

就算阙安赫提早回来,她也不怕了。

她终于可以摆脱阙家人,摆脱前世的命运了!

但……

她身无分文的嫁到安平侯府,连一件嫁衣一个盖头都没有,待会儿要怎么出去拜堂呢?

南栀不由得皱起了眉,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了。

她应该把嫁衣和盖头留下的。

唉,谁知道陆瑾会亲自过来逮人啊!

南栀还以为自己闹这么一场,安平侯府肯定不会再要自己这个儿媳,取消婚礼的。

哪知道陆瑾序这么不挑呢!

自己这样的泼辣粗鲁货他居然也要……

南栀啃起了手指。

上轿的时候有多洒脱,姿势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苦恼。

落轿,媒婆念了下轿词,又给了新郎官一柄弓箭,让他射轿门。

满脸讨好的对陆瑾序道:“新郎官射了门,就是给新娘子下马威,以后新娘子就听话了。”

陆瑾序该柔弱的时候绝对柔弱,“箭就不射了。”

他抚了抚额头,道:“没办法,本世子重病初愈,提不动弓箭,这一步就省了吧。”

刘媒婆脸色有些僵。

心里忍不住骂:“你弱?你弱个屁!刚刚从马上下来的时候你都是用飞的,哪里弱了?!”

但陆瑾序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办法,只能按照流程走下一步:“那请世子爷踢轿门,也是给新娘子立规矩。“

陆瑾序:“脚疼,踢不动。”

刘媒婆:“……!”

算了,没救了!又是一个耙耳朵。

安平侯这种人家娶亲,就算是为了冲喜,仓促之间举办婚礼,那也是礼仪周到。

媒婆至少也配备了两个,除了刘媒婆,还有个李媒婆。

李媒婆是跟着迎亲队伍去阙家,亲眼目睹了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的。

看到刘媒婆还在锲而不舍的想让陆瑾序给南栀立规矩,心里就有些叹气。

真是没眼力劲儿!

没看见陆世子一心一意要走惧内路线的吗?

还想给新娘子立规矩?立个屁呢!陆世子他能同意吗?

便上前悄悄扯了扯刘媒婆,附耳道:“上轿的时候还是陆世子给新娘子打的帘子呢,别多事。”

刘媒婆抿了抿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挤出了一抹笑,“那好吧……”

她以为不射轿门不踢轿门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没想到接下来她竟然看见新娘子没穿嫁衣没盖盖头,就这么水灵灵的出来了……

活像陆瑾序随随便便在街上抢了一个回来。

刘媒婆眼睛都瞪得溜圆,大惊失色:“这这这这……”

她干媒婆这行一辈子了,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李媒婆有眼力见儿,看到刘媒婆呆住,索性一把将她推开。

算了,指望不上别人,还是她自己来吧。

一边笑着上吉祥话,把气氛炒热,不动其声色的把手里一柄雀金扇递给了南栀。

南栀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这是效仿古礼,行却扇礼的意思。

南栀接过那柄流光溢彩的扇子,轻声向李媒婆说道:“多谢。”

另外一道声音也同时响起,是男子温润醇厚的嗓音,“多谢。”

两人几乎同时说话,又同时收声。

李媒婆笑得见牙不见眼:“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心意相通,以后必定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这一边婚礼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另一头,阙安赫呆愣的坐在马上。

皱着眉,无比疑惑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迎亲队伍。

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

旁边同他一起回来的将领看他久久不动,不由出声提醒:“阙将军,咱们该走了。”

他才像从梦中惊醒一样:“是,走吧。”

真是撞了鬼了,他怎么会觉得那顶喜轿里的人是南栀阿姐呢?

以南栀的身份地位,就算转八百个弯也搭不上安平侯府的门槛啊。

或许是自己太过想念她的缘故吧,所以才会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都往她身上套。

阙安赫也觉得自己可笑,忙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放在了即将觐见皇帝这件事情上。

这一次他们运气极好,有个神秘人给通过内线给他们送来了北戎那边的详细资料。

包括详尽的地形图以及兵力布防图。

详尽到北戎每个将领的脾气性格、生活习惯;

还有天气预测,哪天会有浓雾大雨冰雹等等。

那份绝密文件详尽到堪称恐怖的地步。

有了这份资料,大邺这边简直所向披靡,打了几个极其漂亮的歼灭战,打的北戎士兵丢盔弃甲。

本来要拖一两年的战局,居然在短短半年之内就结束了。

大邺军队直接打到了北戎王庭,

逼着那位萧可汗签下了投降书,向大邺朝称臣纳贡,可谓是战功赫赫。

提醒阙安赫回神的将领名叫东振,二十多岁年纪,一向和阙安赫合得来。

就控着马和阙安赫并辔而行,感受着京城少女们的热情。

一边跟阙安赫闲聊。

要去见皇帝了,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紧张,说些话来缓解。

“阙将军,你说那位给咱们提供情报的人是谁?我反正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来。”

阙安赫道:“可能他在北戎王庭那边卧底吧。既然人家不愿意透露,也不愿意领这个功劳,那咱们就不问了。”

东振点点头:“你说的也是,俺猜那位功臣多半打入北戎王庭那边做着高官呢。”

此时另外一名将领挨近了凑趣道:“也许不是高官,是妃子呢,枕头风一吹,什么情报都到手了。”

众将领愉快的哈哈大笑,浑身都抖落着轻松。

凯旋了,不打仗了,可以领着朝廷的大笔赏赐回家和家人团聚。

有媳妇儿的抱上媳妇儿,也终于可以体会一把枕头风的厉害了。

皇帝很高兴,亲自接见了阙安赫等人,鼓励抚慰了一番。

“各位爱卿辛苦了!此番征战功勋卓著,朕心甚慰。你们的赏赐朕已经吩咐礼部那边拟好了,这两日便就会一一送到各位手里。”

皇帝语气轻松,开玩笑道:“本来朕该给各位爱卿接风洗尘,但在朕这儿你们都放不开手脚,正好今日安平侯世子娶亲,你们倒是可以去喝杯喜酒,好好松快松快。”

“等你们休息好了,朕再设宴犒劳各位。”

皇帝看向了底下,目光落在了阙安赫身上。

一众潦草彪悍的糙汉子里面,就属阙安赫长得最好,最是英姿勃勃。

少年如一柄新磨砺出来的宝剑,正是光彩照人的时候,皇帝一见就很喜欢。

他年纪大了,就喜欢看见生机勃勃的人事物。

对于这样的少年最是欣赏,特意问他道:“说起来,阙小将军和陆世子现在是亲家了,算是陆世子的妻弟了。”

嗯,小舅子。

阙安赫听到皇帝这话,却结结实实愣了一愣,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的预感。

失声惊呼:“皇上,陆世子娶的人是……是我阿姐?!”

皇帝没料到阙安赫是这种反应,弄得他心里也有些没底,蹙眉问礼部尚书北禄:“陆世子娶的是阙家姑娘吧?”

礼部尚书北禄赶紧出列回答:“回陛下,是,安平侯府三天前拿了庚帖到礼部报备,是微臣亲自给办的婚书,绝不会有错。”

他脸上的笑容简直刀刮都刮不下来。

不由自主的又把胸膛挺了挺。

心里暗暗佩服女儿的眼光和谋算。

阙家两兄弟一文一武,连个养女也能和安平侯府联姻,前途看得见的光明灿烂。

连带着自己也能沾光。

阙安赫身形晃了晃,上前一步,扑通跪下,一字一顿道:“陛下容禀,这场婚事不能做数!微臣不能接受!”

他耳膜里轰轰隆隆,热血冲脑。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把真相说出来。

爹娘太过分了!兄长也太过分了!为了攀附高枝居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

他阿姐该有多委屈?!

阙安赫不管不顾道:“南栀阿姐不是我家养女,她是我嫂子!她跟兄长原本有婚约的!”

他的话石破天惊,音浪冲击得整个大殿都有回声:

“她七岁那年就嫁给兄长了,是兄长的童养媳!”

所有人大吃一惊,皇帝也不由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陆瑾序和阙贤……

一个名门贵胄,一个新科状元……

嘶,到底谁绿了谁?!

念头一起,皇帝马上就察觉到自己的念头实在是不合时宜。

跑偏了,咳,跑偏了。

赶紧把思绪拉回来,无比同情的看向了阙安赫。

可怜的孩子,看被吓的,眼睛都直了。

有一名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快速跑到秉笔大太监黄嘉瑞的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黄嘉瑞眉头一挑,看向了阙安赫。

随即走到皇帝的耳身边,将小太监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皇帝。

说的就是今天早上南栀愤然跟阙家断亲的事情。

皇帝又一次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的年轻人,做事都这么猛的吗?

自己这个皇帝都跟不上潮流了啊。

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阙小将军你也先下去,这件事情朕自会查明。”

“如果这事属实,那阙状元的人品朕倒是要好生考量一下。”

所有人就把这会把同情的目光看向了北禄。

北尚书刚刚还得意洋洋,一瞬间形势陡转,他脸上的表情都还来不及调整。

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就那么可笑又滑稽的摆着。

皇帝那句话一出,相当于直接堵死了阙贤晋升的道路。

自己的乘龙快婿啊,还没起飞呢就啪叽一声摔地上了,捡都捡不起来。

安平侯府。

陆瑾序似有所觉,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勾,心情愉快之极。

看中了的东西那就要快点下手啊,慢了一步,那就没有喽!

阙安赫,你阿姐不要你喽!

收回目光,状似柔弱的扶额,摆手婉拒对面递过来的酒杯:“世伯见谅,小侄大病初愈,实在喝不得酒…”

特意说明:“要不是由我家夫人福运好冲走了小侄的病气,小侄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呢。”

嘴里客气地说着,脚步一刻不停朝着新房过去。

明显比平时多了一分压制不住的雀跃。

进了新房。

新房里李媒婆和府里几个丫头还在等着,南栀规规矩矩的坐在喜床上,手里拿雀金扇挡着脸。

李媒婆看到陆瑾序进房,眼睛一亮,语气热烈的道:“哎呦,新郎官回来了!”

南栀身子几不可察的微微一抖。陆瑾序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这一抖,又想笑了。

还以为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呢,也有她怕的时候啊。

心里这么想着,行动上却没有一丝马虎,按照李媒婆的指引在南栀面前站定,躬下身对她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口中念诵却扇词:

“莫将画扇掩春山,此中须有越桃开。盼卿却扇相携手,花烛照得月影来。”

李媒婆笑着连连夸赞新郎官好文采。

将陆瑾序请到床上坐了。

执起两人衣服一角,原本依照规矩要把陆瑾序衣服放上头的,但看了看陆世子,又默默的换了手上动作,把南栀的衣服搁在了上头,压着陆瑾序的。

再次觑了一眼世子爷脸色。

很好,世子爷很满意。

李媒婆喉咙都有些痒。

想笑,更多想吐槽。

幸好她是职业的,经过了严格训练,这种情况下还能很快镇定下来,把婚礼流程往下走。

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先一步支开了刘媒婆,避免了很多不必要发生的争吵。

李媒婆剪下了新郎新娘的头发,挽成结放小荷包里,塞在枕头下。

让两人喝了合卺酒,扔出了象征吉祥如意的一阴一阳。

一切礼数都走完了,李媒婆高声宣布:“礼成!”

笑道:“恭喜世子爷世子夫人。新郎官和新娘子可以歇歇了。”

屋里的大小丫头和婆子们就笑嘻嘻的往外走,将新房留给了这对新婚小夫妻。

一时间新房里面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灯花爆开时清脆的“噼卜”声。

南栀听见自己心脏跳得轰隆轰隆的,有点口干舌燥,轻咳了一声。

问道:“有个问题想问世子爷……”

她顿了顿:“我们以前见过吗?”

她敢肯定自己没有见过陆瑾序,

但这人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而且今天他对她的维护来得很突兀,除非他们以前见过,有过渊源,否则没办法解释。

陆瑾序笑了。

她终于问了。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长指一动,把手上那对朴实无华到极点的护腕解了下来,递到南栀面前。

“喏!想起来了吗?”

“南栀,你答应了要给本世子再做一对护腕,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南栀愣愣的看着递到眼前的护腕,又愕然抬头看向陆瑾序,脸色变了:“你…”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

陆瑾序起身,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将南栀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欣赏的看她脸上表情变化。

嘿!他的快乐总算又回来了!

这一次,她落在自己手里,就别想跑得掉!

南栀终于想起来这位是谁了——

三年前,她才十四岁。

那时候阙家还没有进京,还窝在青州那座小县城里,她行动相对自由,为了供养阙家一家子,便想方设法的攒钱。

悄悄的跟人合伙干些中介的活,从中抽成。

就是帮一些黑户弄到合法的身份。

比如说谁家死了人,死人的身份暂时没去官府销户,他们就花钱买下来,卖给一些需要伪装身份的人。

利润奇高。

但是,有亿亿亿点点犯法。

当地的衙门她们打点过,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提是,不要被上面的人逮到。

因为阙家已经定下要进京了,南栀在青州的生意也做不长了,便格外珍惜每一次挣钱的机会。

偏偏这个时候朝廷派了钦差过来办案,他们的生意便被迫叫停。

南栀和她的小伙伴是怎么认出来朝廷钦差的呢?

很简单,青州城才多大?突然出现生面孔,那不得把这些人从头到脚丫子都给扒拉干净啊?

特别是她们这种靠给黑户上户口的勾当,更是注意外来人员。

万一是来了生意呢……

扒拉了一阵,得出结论。

好消息,钦差不是冲她们这些小虾米来的,人家另外有更重大的任务。

坏消息,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时候走。

南栀和她的小伙伴们就眼巴巴的盯着陆瑾序这群人,盼着他们早点完成任务早点离开。

陆瑾序那段时间就在那傻乎乎的摆摊,监视嫌疑人。

卖什么呢?卖鱼鳔做的胶水。

灌在小竹筒里,两文钱一筒。

挑着两个丑不拉几的骚竹筐子,往那儿一蹲就是一天。

既不会吆喝,嘴也不甜,也不会夸人,卖了几天,他愣是一筒胶水都没能卖出去。

陆瑾序不急,倒把南栀等人急得窜火上墙的。

于是,南栀便被小伙伴们推选出去帮陆瑾序卖胶水。

她出马,效果杠杠滴。

不到两天时间,一千筒胶水卖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还不够卖!

后面好多客人找来问都遗憾而归。

南栀大大方方给陆瑾序分了一半的钱,另外一半自己揣了腰包。

陆瑾序目瞪口呆,南栀问他:“有问题?”

陆瑾序沉默的摇了头,又揉了揉眉心。

不是钱的问题。

他是悄没声的来干卧底的,最好是一点都不引人注目的才好,为此他还易了容,扮成了一个长相憨厚的少年。

结果南栀一来,好嘛,直接给他干到这条街最靓的崽。

耀眼夺目的。

他的任务倒是阴错阳差完成了,但形象也毁得差不多了。

回去还不知道会被自己那群下属笑成什么样。

南栀察言观色,知道他不高兴,就顺手把一对护腕塞给了他。

哄小朋友道:“这对护腕给你,就不委屈了嗷。”

又道:“对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啊?我再赶一对护腕出来送给你,你换着戴。”

她太真诚,陆瑾序一时不察,竟然告诉了她他们离开的时间。

“三天以后。”

南栀郑重点头,说到时候一定去送他,还会把承诺的护腕给他。想了想,又从陆瑾序那里把分给他的那一半钱“借”了过去。

说有急用,到时候连护腕一起给他。

就这样,南栀骗了一个少年的钱、骗到了他离开的日期、给了一个虚假的承诺,就干净利索的拍屁股走人了。

根本没有履行诺言去送陆瑾序。

更没有给他护腕和那笔胶水钱。

如今面对找上门来的债主,南栀硬着头皮倒打一耙:“是你?!可是陆世子你为什么骗我?”

“枉我把你当朋友,还帮你卖你卖不出去的胶水,你却不拿真面目对我!”

陆瑾序气到连连冷笑。

好好好,三年不见,这家伙更加伶牙俐齿了。

迎着南栀的手指更逼近一步,逼得南栀把手指头都缩了回去。

他温热的鼻息扑到她脸上,看小姑娘汗毛都竖起来的炸毛样子,轻轻哼了一声。

“我走那天在十里亭等了你一天你都没来,这笔账怎么算?”

还说要来送他,还说要还他钱,要送给他亲手绣的护腕。

他都洗好脸等她了,要给她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可她没来。

他生平第一次等一个人,她竟然敢爽约!!

南栀受不住陆瑾序的逼视,垂下了眼睛。

睫毛轻轻抖动,每一下都麻酥酥的扫在某人心尖上。

“可是,我到了的。我看见你了,只是你没看见我。”

那天阙家提前启程了。

当然,即使阙家人不提前启程,南栀也是不可能去见陆瑾序的。

只不过这样说好听点。

阙家人本来想在十里亭歇一歇再上路,可被陆瑾序气势所慑,不敢停留,急匆匆走了。

南栀坐在马车上,看见了在十里亭等候的清俊冷傲少年。

他负手而立,风吹起他衣摆,破败萧瑟的十里长亭被他生生站成了一幅绝美画卷。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可她不知道是他……

他也不知道要等的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走远。

两人因此阴错阳差错过了。

南栀烦躁的抓了抓脸,身子往后坐去。

狡辩道:“世子爷您别生气。嗯,那笔钱我好好给您存着呢!”

对,那笔钱她都没动!都给他存着呢。

“只是后来没有再找到你,想给你也没地儿,所以我好好给你存起来了!”

“真的,我可以连利息一起算给你。”

“现在的利息是一分二,当时咱们卖了两千钱,你分一千,我分一千,你那一千算上三年的利息,一共是……”

她看着陆瑾序越逼越近的脸,身子也随着往后倒。

妈耶,她再往下倒的话就要躺床上了。

逼不得已只能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稳住自己身形。

陆瑾序眼眸很冷,嘴角却忍不住往上勾起。

也没有打开她的手,就任由她这么吊在身上。

感受她小小的手掌搭在自己肩膀的力道,忍不住又恶劣的把身子往下压了压。

南栀便被迫将手臂往上抬,勾住了他的脖子。

陆瑾序声线上扬,显得极是愉悦。

“你算错了。”

他回来仔仔细细算了三年,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的。

“你只能算是我雇佣的短工,本钱和利润都该给我,由我重新分配。你把两千的本钱和利息全都给本世子,一共是……”

“你还欠本世子一对护腕,三年也该加上些利息。”

南栀:“护腕怎么加利息?”

“这个本世子倒是没有想好,先记下吧,想好了再告诉你。”

陆瑾序伸手,把她的头发往耳朵后面顺了顺。

她耳朵长得真好,像一片柔润的贝壳。

食欲来得猛烈又汹涌。

想吃。

尤其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像要被欺负哭了,就感觉更饿。

陆瑾序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放过她,缓缓直起了身子,把南栀也带了起来。

男人身躯远离,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消失,南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那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听陆瑾序慢条斯理道:“哦,对了,本世子还了解到你在青州做过一些小买卖……”

南栀一瞬间汗毛倒竖:“昂……!?”

陆瑾序:“你那些小伙伴也还留在青州的吧,他们都还好吗?要不要我给当地的县令去封信,关照关照他们?”

南栀大惊失色,想都不想扑过去就拿手按住了陆瑾序的嘴巴。

我的个老天奶!

祖宗!

你要不要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世子爷!祖宗!您到底想怎么样?”

“我我赔你钱好吗?我把以前的那些赚来的钱全都给你好吗?我全都孝敬给你!”

她急得语无伦次:“您不是说我是给你打工的吗?你当老板的,你要爱护手底下的员工才是啊。”

怎么能坑她呢?

陆瑾序斜眼看着慌乱得不成样子的南栀,只觉心中畅快,

三年来的憋闷一扫而空。

小样儿的,敢骗他!

哼!他也要让她提心吊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也要她尝尝这个滋味!

要不然自己这三年算什么?

算单相思吗?

啊呸。

突的,外面侍卫大叫:“有刺客!来人,保护世子爷和世子夫人!”

南栀吃了一惊。

陆瑾序则缓缓勾起了唇。

居然……真的来了!

……

乐川巷阙家。

阙家一家人在门口伸长脖子等了很久了。

早就传出消息来说阙安赫从宫中出来了,还以为他很快就会回家,一家老小就都在外面等着。

阙老爷阙夫人骄傲自豪得很,上午时南栀带给他们的郁闷之气都消散了很多。

谁能有他家儿子争气?!

大儿子考了新科状元,二儿子又立下赫赫战功,他家一文一武全都占全了!

听着邻居们左一句右一句的羡慕夸奖,两人那腰板都挺得弯不下去一点。

都到门口迎接儿子。

然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回来。

北芷便体贴的让阙老爷和阙夫人先回去休息。

“您二老体弱,先回去休息吧,儿媳和相公在门外等着二叔回来就好了。”

她说着,脸上红扑扑的,是激动,也是兴奋。

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见到那个男人了。

她不怕阙安赫不会喜欢她。

早在上辈子她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反反复复的研究过阙安赫和南栀之间的恩怨纠葛。

阙贤从小便表现出他聪明的一面,读书过目不忘,阙老爷和阙夫人便对他给予了更多的期望,再加上他身体不好,两人对他的关注自然就多了些,便忽略了小儿子。

对阙安赫不够关心照顾,任由他像野草一样肆意生长。

阙安赫四处打架闯祸,其实也是为了争夺一点父母的关注。

南栀稍微对阙安赫释放一点善意,稍微照顾他一点,再管教管教他,督促一下他的学业和武艺,阙安赫就把南栀当成是他生命中的光!

说白了,阙安赫就是严重缺爱,对于这样的男人好拿捏的很。

只要自己对阙安赫足够关心,天长日久就能打动他!

他就会依赖上自己,心里眼里就只有自己了!

征服一个雄鹰般的男人,看他为自己收起利爪,乖乖蛰伏在自己身边。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北芷都禁不住热血沸腾。

腿脚都站酸了也顾不得。

好半晌,终于听到有马蹄声朝这边急速过来。

北芷眼睛突然被点亮,一眨不瞎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近了。

是他!

枣红马上一名黑衣黑甲的骑士,身姿矫健,还没进前那种属于野兽属于男人力量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这就是阙安赫啊!

北芷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噗噗乱蹦。

近了,几乎能够看得到阙安赫冷厉眉眼。

就见阙安赫俯下身,往侧边压低了身子。

伸出了长臂。

北芷瞬间就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背心一股电流直窜头顶,头皮都起了阵阵酥麻之感。

幸福到快要晕过去了。

阙安赫,这是要做什么?!

一见面就要把自己挟持上马,带她飞奔吗?

天呐,这也来得太快了吧,她还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马蹄得得,一点没有减速的意思,一步步像踏在人的心上。

北芷紧张得闭上了眼睛,期待着。

近了!更近了!

十步!五步!三步……!

劲风刮过,刮过她的脸庞,刮起她的发丝。

然后呢?

没有然后。

没有手臂搂住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更没有上马疾驰,体验风在耳边刮过的感觉。

她还在原地。

但素!

她旁边的阙贤不见了!

她那么大个相公,嗖一下子,不见了!

再一看,哦,也不是消失了,是被阙安赫抢走了。

就那么拦腰一把搂住,放到马上去了。

速度快得,阙贤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

北芷傻了:“……”

劫错人了这是……

她心心念念的浪漫……

啪叽,没了!

没了啊!

怎么的呢?阙安赫明明练了这么久的武功,准头怎么能差成这样呢?

赶紧提着裙子去追,边跑边追道:“二弟放下,那是你哥!”

阙安赫纵马疾驰丝毫不停。

他当然知道这是阙贤,这是他哥。

不是他哥他还不抓呢。

一口气跑到安平侯府附近,阙安赫才从马上跳下来。

阙贤人已经吓软了,软绵绵的趴在马背上。

阙安赫一点也不温柔的把阙贤从马上拖下来放到了地上。

阙贤踉跄两步勉强站稳,抬起头愤怒地盯着阙安赫。

“二弟你干什么?你把我头都弄晕了!”

阙安赫冷笑,头晕吗?头晕好啊。

上手一把抓过了阙贤的背和腰。猛一使力将阙贤高高举过头顶。

然后,抡圆了,开转!

呼啦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放下看看。

阙贤脸色惨白,目光发直,但状态还算好,还没吐。

没吐就再奖励两圈。

横着转两圈,再竖着转两圈。

这回放下的时候阙贤吐了。

一边吐一边骂,他是真的愤怒:“阙安赫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阙安赫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还能骂人,还有劲!

那就还不行!

他从皇宫出来,简单了解了一下自己家和安平侯府家是怎么一回事。

总算知道是陆瑾序装病骗婚,骗他阿姐冲喜,才促成那桩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

阙安赫当时就被气笑了。

好好好,那狗世子,就这么不择手段是嘛?

回家时远远的看见阙贤好好站在那儿,他那股火就止不住的往上窜。

他这大哥没良心,还不如病着呢!

说不定阿姐心软,看到大哥病得快死了,就会回来了!

所以阙安赫毫不客气的折腾阙贤。

就是要阙贤呈现那种倒死不死、活人微死、智商不高连死都死不明白的那种状态。

放下看看,还差点火候。

于是阙安赫又把阙贤倒吊着提起来抖了几抖。

主要是怕阙贤的呕吐物粘到身上,熏到了阿姐。

就说自己是个体贴的弟弟吧!

阙贤身子骨本来就不是十分好,被阙安赫这么一番折腾,便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阙安赫总算是满意,把阙贤像提死狗一样提起来,快步冲进了安平侯府。

侯府下人还挺配合,他一问就热情的给他指路。

阙安赫顺利提着阙贤闯进了披红挂彩的世子院里。

将阙贤往地上一扔,抬眼时眼底已经被四周耀眼的红色浸透。

新房外,侍卫们站成一排,手持刀剑严阵以待。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世子爷这个时候是最需要他们的时候!所有侍卫必须竭尽全力,誓死捍卫主子的洞房花烛夜自由。

生米,必须煮成熟妇!

四九看清楚闯新房的人是谁后,就禁不住眉毛轻轻一扬。

他们世子爷好有先见之明!

早早的就命令他们几个侍卫不能喝酒,必须把他新房守好,原来是早就预料到有人会闯进来啊。

阙安赫眼睛猩红,直勾勾盯着护卫们身后亮着灯光的窗户。

那温暖明亮的灯光,此时却无比的刺眼,刺得他心底如火山沸腾。

他阿姐就在里面!

那个阴险的狗世子,给他打了个时间差!

可恶!

怪不得白天遇到的时候,那厮不跟他说新娘子是谁!

还装咳嗽!

自己早该知道的!

怪自己反应太慢了!

如果他能早点反应过来,早点下手抢,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么被动。

四九看着阙安赫随时要暴发的模样,开口驱逐道:“阙将军,这里是内宅,男宾止步,请阙将军返回!”

“阙将军要是来恭贺我们世子爷新婚之喜的,请往前院喝酒,倘若不是,别怪在下等对阙将军不敬!”

阙安赫冷笑,手中长剑斜斜划开,“让开,我要见我阿姐!”

他一秒钟都不想耽搁,一想到南栀姐姐跟陆瑾序孤男寡女呆在里面,会发生什么他简直不敢想,一想就要发疯。

“我们世子夫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请阙将军自重。”

阙安赫心中烦躁,一言不合举剑就杀。

两边叮叮当当打成一团。

阙安赫提高声音喊道:“阿姐,肯定是那狗世子强迫你的,你别怕,我这就来带你回家!”

“阿姐你生是我阙家的人,死也该是我阙家的鬼,你不能改嫁!”

“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

新房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所有来宾的注意,众人全朝着这边涌了过来,纷纷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双方竟然动起了手,一个个都更兴奋了。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人人都踮着脚伸长脖子看。

还有的踩着自家下人的肩膀爬到矮墙上去坐着看的。

老天爷,这都是些什么鬼热闹?!

京城小道消息传得何其神速,安平侯新娶的世子夫人和娘家断亲的事儿如此新鲜劲爆,经过大半天的传播发酵,早就传得京城人尽皆知。

此刻见阙安赫强闯新房,众人更加精神抖擞。

好家伙,这是还有上下集呢!

居然在这里给他们蹲到了下集!

而且看这架势,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

说不定这只是第二集,以后还有第三集第四集第许多集。

好好好,反手就点个关注,一定追到底。

看热闹的人兴致勃勃,阙安赫心急如焚,在新房里的南栀却给吓了一大跳。

阙安赫居然追到这儿来了!

果然是个疯批。

前世,阙安赫是两年之后才从前线归来,那时候自己和阙贤已经成婚一年多了。

从阙安赫回来,南栀的生活就天翻地覆…

当初乖巧听话的弟弟变成了她都不认识的恶魔,他疯了似的不顾她的抗拒,也不顾她的名声和健康,将她囚禁虐待、反复施暴又求原谅……

甚至当着阙贤的面……

想到前世种种,以及落到阙安赫手里那些难堪的日日夜夜,南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脸上也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苍白无比。

肩膀上一暖,她被陆瑾序整个抱进怀里。

前世不愉快的记忆让她本能的抗拒肢体接触,霎时间绷紧了身子。

陆瑾序心里叹口气,清晰地感受到南栀的僵硬和紧张。

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

低声道:“别怕,没事儿的,他带不走你。”

他的话语奇异的安抚住了南栀。

她埋在男人的怀里,鼻尖是硬挺的男人肌肤,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香味。

南栀一愣。

这男人,居然用的是栀子花香…

陆瑾序手臂紧了紧,把人抱得更牢实一点,感觉到她逐渐放松下来。

怀里满满的,心口也满满的。

南栀皱眉:“怎么打发走他?阙安赫脾气可不太好。”

陆瑾序:“不就是打发走一个阙安赫吗?容易!”

他问:“信不信我?”

南栀点头。

他们刚刚才说起过往,一起合作时那个憨厚少年以及十里长亭萧瑟的身影还历历在目,本能的便觉得这人可靠。

他问信不信他,南栀当然就点了头。

男人压低声音,用着极具诱惑的声线勾引着南栀,一步一步引诱狡猾的小老鼠落入他的圈套。

陆瑾序道:“阙安赫不是说我是强迫你的吗?他不相信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这样,你对我霸王硬上弓!他看到了自然就没话说了。”

南栀:“……!”

昂???!!

霸王硬上弓?

她?对他?!

#

陆瑾序一边说话,人却在慢慢挪动身位,等他说完这句话时,他的人已经靠到了床边。

当即干脆利落的往床上一倒,带着南栀也往床上倒去。

南栀猝不及防,发出了小小一声惊呼,人就已经坐到了陆瑾序的身上。

手撑着陆瑾序的胸膛,低头看着身下这个绝色的男人。

黑色的墨发在鲜红的被褥上铺展开来,衬托着昳丽眉眼,像个摄人魂魄的妖精似的,让人看着都忘了呼吸。

南栀:“……!”

不是,不对,等等,她得捋捋……

陆瑾序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便又退一步。

侧了脸,拉开了衣领,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做戏也不用做全套,你在这儿嘬一口就好,留个印子就行。”

南栀脸色一下涨得通红,眼睛不由自主往下溜。

看着那冷白精致的锁骨,薄薄皮肉下凸出的喉结,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

肤色白得晃眼睛,那血管也跳的她眼晕。

美色当前,男人又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诱人之极。

外面打斗声越来越逼近门口,南栀眼一闭心一横,将嘴唇凑了上去。

陆瑾序喉头剧烈滚了几滚。

手死死的拽住了身下柔滑的丝绸床单。

——这死孩子!

叫她嘬一口,她用这么大劲干嘛?

皮都快给她吸破了!

血浆子都快给他吸出来了!

当他是什么爆汁糯米团子吗?!

阙安赫踹开门,提剑冲进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女土匪强迫小娇夫,小娇夫半推半就享受得不行的场面。

陆瑾序那厮,他他他……他脚背都绷直了他!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