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都重生了,谁还单恋一枝花推荐_主角宋盏卫泠然小说新热门小说

齐齐小baby

宋盏卫泠然是小说《都重生了,谁还单恋一枝花》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无名的银写的一款都市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都重生了,谁还单恋一枝花》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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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让我们恭喜宋盏,《2020十大年度人物》一文成为阅读量100w+年度爆款,荣获公司本年度总评一等奖。奖金5000元。”

“这么多?老宋,别忘了请吃饭啊!”

“宋哥~,你有时间可得教教我。”

“你跟你宋哥回家过年呗,让他给你开小灶。”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在同事的掌声和打趣声中,宋盏走到主编手里,接过玻璃奖杯,冲着镜头尴尬一笑,完成了合影,春节前的最后一次组会也就算结束了。

“好好干,写得确实不错,我看好你。”主编拍了拍宋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宋盏连连点头:“我继续努力。”

组会结束后,大家都忙不迭地拖着行李离开。

今天是2021年2月10号,明天就是除夕了,回家过年的人赶着离京,今年冰城老家管控严格,为了防止无法返京,宋盏不回去了。

作为组内最后一个离开的打工人,宋盏将所有电器关闭后,疲惫地走出写字楼。

现在是晚上8点,已经过了晚高峰,门口的432路公交终于不挤了,宋盏掐着点赶到站牌下,一分钟没多等,直接上车入座。

北漂了十几年,他对这条线路了如指掌。

大概从08年考上京城的大学开始,宋盏就一直留在这里,大学毕业后加入传媒行业,经历了从纸媒到自媒体的时代变革,到今年满三十岁,也就混个访谈板块资深编辑。

按理来说,从08年到21年,有数不清的翻身机会,哪怕只买京城一套房,也够赚了。

但总有人什么风口也赶不上,比如宋盏,到现在还租着通州的老房子,只是这些年从合租熬成了整租。

情感上依旧是铁树不开花,大学单身,就毕业后处了一个学妹对象。

学妹进了公司后宋盏是她的导师,相处久了刚产生一点感情,对方就受不了工作压力跑到国外读书了,留下宋盏在国内成为“留守男友”,半年后收到了分手短信。

好在宋盏也不在意,现在更是想不起那女孩长什么模样了。

这些年宋盏一直做访谈板块,采访了上百名各行各业的名人,在羡慕对方成功之余,也感受到了运气,见识,家庭和努力对成功的影响。

是的,努力在最后。

因此宋盏有时候想,自己混到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程度,大概也就是极限了,只是多少有些遗憾和不甘心。

正在车上听着音乐,来了一通电话,显示的名字是“卫”,宋盏犹豫后没接,等着电话自己不响。

过了两分钟,第二通电话又来了,宋盏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老同学,你可够忙的,年底了电话也打不通。”卫泠然声音依旧是爽朗中带着一点憨憨的感觉,和十几年前变化不大。

“没有你忙啊,带队世界各地比赛,一直在天上飞,脚都不着地,真是仙女本人了。”宋盏开玩笑道。

“哈哈,你还是这么逗。”卫泠然大笑,“仙女也嫁不出去,不都一样么?”

“我看了你写的文章,把我写得太好了,我妈说一点儿都不像我哈哈哈。

“有的细节我都不记得了,你倒是写得清楚,这些年一直盯着我呢吧?”

宋盏尴尬一笑,没有回应。

“有了这篇文章,我可不愁招婿了。”卫泠然话锋一转,“话说你今年回去么?请你吃饭,老地方。”

宋盏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回不去了。”

又寒暄了两句,宋盏找由头匆匆挂断了电话,神情复杂地望向窗外。

卫泠然是宋盏的邻家青梅,两人从老家黑水县就认识,后来又一起升学到冰城一中。

她游泳天赋过人,高中就获奖无数,后来大学考去沪城体院,一路代表国家队参赛,夺金牌,直到前两年带队做教练,今年宋盏写的《2020年度十大人物》里面就有她。

宋盏知道两个人之间有那么一些感情基础,但他当时没有把握住,后来因为两人事业上的巨大差距,更让宋盏感到自卑,偶尔交谈都在频频躲闪,在一起就更不可能了。

又一通电话响起,是宋盏的父亲宋长明,备注是“老宋”。

“咳,今年回来么?”老宋听着声音有点虚,止不住地咳嗽。

“不,不回去了。”宋盏心虚道,“怕封在家回不了京。”

“你感冒了?那就少抽点烟。”

“行。”老宋开玩笑道,“就知道你回来困难,我没等你,昨天就去看过你妈了。”

宋盏的妈妈李红玫是护士,在2008年支援抗震救灾时因余震去世,被安葬在老家黑水县的祖坟,每年过年前宋盏都会去看她。

“好。”宋盏只回了一个字。

和老宋聊天一直非常简短,两个男人都很沉默,不到一分钟也就挂了。

公交车到站,宋盏失神地举着手机排队下车,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他第一次好想结束这操蛋的人生。

比起一无所有,不上不下也好不了多少吧。

“后生,留神有车!”

公交站牌下有大爷提醒道,一辆摩托车飞速地开过来,想擦着公交和路沿的空隙过去,这在京城是常有的事。

一个站在空隙中的小学生被摩托车远光灯晃得慌了,竟呆立着不动,宋盏想也没想,在车上用力将小学生推走,自己控制不住平衡从车门口跌了出去。

哐!

砰——!

血泊中,世界安静了。

“……”

“我回来,会带着一身光彩。”

“你还在,一辈子我相伴。”

“等着我回来,跟漂泊一刀两断。”

“你还在,就永远不分开。”

“……”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旧式19寸液晶显示器放着网游《诛仙》的登录曲,电脑机箱嗡嗡作响,昏暗的房间没有开灯,外面狂风大作,宋盏裹着被子静静地躺在床上。

宋盏醒了,他没敢动,而是就这么循环地听着音乐出神。

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真实,当年的追星海报,周传雄,任贤齐都贴在墙上,宋盏记得10年家里刮了一次大白,这些早就被撕了;

桌上是一小打游戏点卡,当时为了攒钱买个坐骑,宋盏连着半个月中午就吃一个土豆丝卷饼;

还有枕头边的小灵通手机,是当初硬和家里谈判,以进到班级前10为代价,换来的老妈淘汰的手机,就为了登录qq和听音乐,后来发现根本没这两个功能,又自己攒钱买了一台mp3。

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鲜活。

“玩够了就滚出来吃饭?一玩一下午,无法无天了嗨!”

包括老妈的声音。

很久没听到老妈的声音了,宋盏不想起来,想再听一会儿,哪怕是梦,多做一会儿也不算高要求吧。

“喊你呢没听见么?”

砰!

老妈李红玫将门撞开,看到宋盏躺在床上就来气:“赶紧吃饭,我一会儿还得去医院值班,没工夫和你耗。”

宋盏不敢相信真地看到了老妈,他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冲上前抱住:“妈,我好想你啊……”

李红玫高举要打的手慢慢放下,拍了拍宋盏的后背:“这是闹哪出?你先把衣服穿上,就穿个裤衩哪能行,咱家今年供暖差点劲儿……”

宋盏不松手,而是想维持住这种温暖的感觉,他怕梦醒太快。

“快去吃饭吧,妈得去值班了。”李红玫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说道,“元宵在锅里,还热乎……”

宋盏穿上秋衣,跟着李红玫来到了客厅,还是熟悉的老房子,康佳彩电放在墙角电视柜上,还没换成液晶壁挂;

皮沙发浑身是斑,背后的墙体已经发黄,挂着一张写着“莫生气”的字画,看着像名人落款,实际是宋盏他爱书法的二舅写的。

两室一厅的房子,宋盏和父母各住一间,宋盏在南,父母在北,向北间看过去,能看到老宋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我爸这是……”

“别管他,中午和你卫叔喝多了,说给你定了娃娃亲,等他醒了你自己问吧。”老宋喝酒后爱耍酒疯,李红玫一提起来就头疼。

卫叔自然是卫泠然的爸爸,干烧烤店,和老宋关系贼好,卫泠然的名字还是老宋起的,取自《逍遥游》——泠然善也。

宋盏没想到老宋喝酒也不忘给自己定亲,以后找不到媳妇,真赖不着他,这个当爸的尽力了。

向客厅的老式日历望过去,最新的一页写着大大的数字21,凑近看,显示今天是2008年2月21,正月十五星期四,元宵节。

“我重生了?”宋盏迷糊道。

李红玫没时间关注宋盏站在日历前神神叨叨地干什么,她拉紧红色羽绒服拉链后,说道:“没带电话。电话递给我。”

宋盏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诺基亚6300,不锈钢黑白壳经典款,人称“小钢板”。

按了一下按键,屏幕同样显示2008年2月21日,8点30。

宋盏将手机递过去,又看了一眼外面狂风暴雪的天气,脑海中关于2008年的记忆被唤醒。

“我,真的,重生了!”

宋盏按耐住心中的狂喜,但心跳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越跳越快,脑海里不禁把对未来的各种畅想都过了一遍。

不客气地说,如果不是李红玫的关门声太响,他在意淫中已经是全国首富了。

“妈,我送送你。”

宋盏快速穿上裤子,也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羽绒服了,挑了一件军绿色的套上就走。

“等等我。”

宋盏想和老妈多呆一会,顺道验证一个穿越者必须面临的首要问题:

历史,有被改变么?

呼——

从楼宇门出来,宋盏被风吹雪撞了个满怀,透心凉的感觉让他想扭头就回。

今年是最近三年来冰城最冷的一天,-35℃,寒潮加暴雪,西北风五级,小区里的行人脚印已经被抹平,耳边只有风吹过保温塑料的哗啦声。

宋盏戴上帽子,追上穿着红色羽绒服的李红玫,她的衣服在雪地里异常醒目。

“咋还把你爸衣服穿上了?”李红玫头疼道,这父子俩没一个省心的。

李红玫工作在虹桥医院,距离家所在的地德里小区不到700米,其实用不着送,但宋盏还是强行搀扶了李红玫一路,让李红玫严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想要钱。

“还有别的事么?”到了医院门口,李红玫问道。

“没。”宋盏跺了跺脚上的雪,手抵着暖气片道。

“行,那快回去吧,你爸这件衣服贵,别把它撑大了。”李红玫从兜里掏出10块钱塞给宋盏,“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的。”

“嘿嘿。”宋盏笑道:“谢谢老妈。”

从医院出来,宋盏先是装模做样地往家走了一段,等确认李红玫不会看到后,才换路北上,他暂时不打算回家,而是准备去兆麟公园。

兆麟公园在家和医院的北面,是冰城最早的一批公园了,尤以冰灯冰雕出名,从1963年第一届冰灯艺术节开始展出冰雕,40年未曾断过。

如果不是今天确实天气不好,公园不到9点就闭园了,估计游客和商贩还是会将公园围个水泄不通。

宋盏顶着风雪前往离家2公里远的兆麟公园,当然不是为了看冰灯,而是要去验证一个问题:他是否回到了他熟悉的2008年。

换句话说,历史是否因为他而发生改变。

这对一个穿越者来说很重要,蝴蝶效应大家都懂,而只有历史没有改变,穿越者的那些经验才有用。

怎么验证呢?

宋盏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看兆麟公园里的冰雕城堡下是否有人。

2008年对于从未来回来的宋盏来说,过于遥远,很多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但元宵节发生的一件大事让他印象深刻——在这最冷的一天里,冰城冻死过人。

当周的新闻报道了,冻死的是一名外地游客。

这名游客在兆麟公园内逛冰灯,湖心岛上有一座冰雕城堡,游客进入城堡后发生了坍塌,冰灯瞬间熄灭,她被困在了里面。

由于天黑风大,公园工作人员没有发现有人困在里面,大晚上也不能立刻维修,于是在旁边立上了“冰雕损坏,游客绕行”的警示牌,导致当晚没有其他人靠近。

寒潮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当维修人员将城堡废墟挪开后,才发现游客冻死在里面了,这则消息在当时轰动了整个冰城。

按照后来的官方通报,游客大概是9点前被困在里面的,死因自然是失温。

至于为什么游客没有呼救,一是因为当时风太大位置太偏,呼救声传递较弱,外面基本听不见;二是因为游客家属称其患有一定的幽闭恐惧症,在狭窄空间里自主行动困难。

宋盏既然已经穿越回来,那无论如何他也要去看看,验证历史有没有改变还在其次,主要是如果城堡下面真的有人呢?

可能有人会觉得他多此一举,别人死活不干他事,但就像前世他义无反顾地推开那个学生一样,这一世他有机会并知道了,就会去救。

——哪怕对方并不在眼前。

到达兆麟公园南门已经是晚上9点40了,不到2公里的路,换做平时也就20分钟,但在风雪寒潮天气,30分钟都不算慢。

大门紧锁,天色黑沉,哪怕看门大爷从保卫亭向门口看,也很难发现宋盏。

来到靠近街角的一处栅栏前,08年为了迎奥运,公园栅栏修缮过一次,但不是现在,因此那些被淘气孩子掰弯的地方还在,宋盏拨开灌木丛上的积雪,侧着身子钻进栅栏缝隙。

“年轻就是好,肚子能屈能伸,一点不卡。”

宋盏顺利地进入公园后,沿着熟悉的步道,经过绿荫广场,彩虹桥,鸟岛,一路来到将军亭,塔尖已经塌掉的冰雕城堡赫然屹立在眼前。

城堡还在,而且已经塌了。

宋盏深吸一口气,踏着积雪继续向前靠近,如果城堡都不在了,甚至没有坍塌,那他可以转身就走了。

深冬冰城,寒风呼啸如百鬼痛哭,尤其在黑暗无人的公园里,哪怕一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出问题来。

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宋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鞋底和雪接触的感觉,离乡在外,每次回家都是匆匆一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踩到这么厚的雪了。

终于来到城堡跟前,宋盏绕了一圈,停到背风的一侧,出门匆忙,身上没有任何手机手电等照明设备,宋盏只能靠喊的。

“有人么?”宋盏向城堡里喊道。

空气静谧,风声在背风处没那么响,只是无人回应。

“有人在里面么?”宋盏又喊了两句,然后竖起耳朵认真捕捉着里面的动静。

他不知道前世被困的游客在城堡的哪个位置,于是又绕着城堡不同角落喊了一圈,依旧是无人回应。

难道说没人困在里面?

宋盏向里面望了望,只有黑洞洞的一片,他恨不得身边有一台红外显示仪,这黑灯瞎火的,靠人眼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没人我就走了。”

宋盏用手指敲了敲城堡的冰柱,希望能够将声音传递进去。

手指敲起来声音闷沉,他又捡起地上的冰坨,拿在手里直接把肉粘住了,宋盏咬着牙举着冰坨撞向冰柱。

哐!

哐!

哐!

人没有回应,城堡先回应了,冰柱震动下无数的积雪从上面掉下来,给宋盏淋成了腊月的萝卜——冻了心。

反复尝试了5分钟,宋盏感觉到自己也有点失温,脚已经硬了,他用最大的力气喊道:

“没人我真的走了。”

宋盏此时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里面有人还是没人,尽管没有人也就意味着不会发生冻死的惨案,但也证明:

历史已经被改变,穿越者的经验大概率对不上了。

“别……别走。”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城堡的深处传来。

这道微弱的声音像划破黑夜的闪电,重新唤醒了宋盏的斗志。

“谁?谁在说话?”宋盏惊呼道:“你在哪?”

又过了一会儿,微弱的声音用好大的力气挤出喉咙:“……冷……”

宋盏趴在地上,地面冰冷,他用袖子垫着,顺着城堡底部的缝隙看过去,还是黑洞洞的一片。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发光的东西?我找不到你的位置。”宋盏问道。

“发……光?”

声音的主人显然是冻傻了,重复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对,有手机么?”宋盏问道。

“手机……在兰姐……那。”这次宋盏听得更加清楚,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女孩。

宋盏只当女孩没有手机,那也就没办法找到她的位置,但既然证明确实有人在城堡里困着,那么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救人了。

“我现在一个人救不了你,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人。”宋盏安抚道。

“别……别走。”女孩以为宋盏要抛弃自己,哀求道。

宋盏没有立刻离开,他明白自己的出现对女孩来说无疑是黑暗里的一束光,光来了又走,又是多么残忍。

要是带着手机就好了。

宋盏想着,双手摸着全身的口袋,里兜外兜,虽然没找到手机,但他找到了一只火机——老宋抽烟用的火机。

这烟没白抽,回头给老宋买两条华子。

宋盏将火机打着,让它贴着地面,向城堡里喊道:

“喂,能看到么?我找到一只火机,能看到光么?”

宋盏又调大了气量,火苗在背风处窜得老高。

借着火光,城堡下的黑暗世界被照亮,透过密密麻麻的交错冰柱,宋盏看到城堡的中心坐着一个女孩,女孩裹紧了棉衣,

双手抱膝,身体蜷缩着不动。

“我看到你了!”

宋盏尖叫着:“你往你的左边看。”

怕女孩听不见,宋盏又重复了几遍,女孩终于慢慢扭过头,她的泪水已经在睫毛上凝成了冰霜,嘴唇因为缺氧有些发紫。

女孩看到遥远的冰柱外侧,趴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嘴是白色,眉毛也是白色。

“妈妈,我一定是太想你,出现幻觉了。我看到了圣诞老人。”女孩自言自语道。

宋盏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刚才冰柱上的雪落在脸上,他只是简单地抖了几下,一定是把他认成圣诞老人了。

“哈哈哈,我不是圣诞老人。不过圣诞老人来了冰城,也得冻得换上军大衣。”

宋盏笑道,将雪抹去后,又尝试着顺着冰柱下的缝隙往里蹭了蹭,蹭到一半卡住了,他努力使了使劲,整个城堡开始摇晃。

哐!

“啊!”女孩吓得尖叫了起来。

宋盏不敢再硬挤周围的冰柱,生怕继续坍塌将两人都埋了,而是鼓励道:“下面空间太小,我过不去,你顺着光爬过来试试呢?”

“我可以将你拉出来。”

女孩往左偏过头,看到宋盏举着火机,火机的光照亮了整片狭窄的城堡下空间,也照亮了宋盏的脸。

宋盏的脸上已经没了雪,反而因为出汗而冒着热气。

宋盏怕对方多虑,自我介绍道:“我不是坏人,是冰城一中的学生,别担心。”

女孩生怕宋盏误会,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也许是宋盏的到来给了她求生的力量,她也没有刚才那么虚弱了。

“你试试顺着光爬过来,我拉着你。”

宋盏一只手举着火机,另一只手向前伸着。

女孩尝试起身,发现双脚完全麻木,根本使不上力,于是改成俯身趴下,双肘蹭着地面,匍匐前进。

“对,非常好。”宋盏鼓励道,“继续,别怕。”

女孩点了点头,向宋盏这道光一点点靠近,而宋盏手里的火机已经没多少气了,哪怕在宋盏刻意调解下,依旧坚持不了多久,眼看着光就要熄灭。

“再快一点,就差一点了。”

呼——

火机光芒熄灭,女孩一下子愣住,对黑暗和幽闭空间的恐惧让她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回缩。

啪!

宋盏在女孩手缩回的前一刻,向前一勾,成功握住了对方的手。

宋盏的手尚有余温,而女孩的手则完全冰冷,如同一块冰玉。

“抓到了。”宋盏松了一口气。

女孩被抓得一动不动,她任由宋盏手心的温度不断传递给她,宋盏手掌厚实宽大,温暖而可靠。

“我要往外退了,你注意障碍物,遇到冰柱绕一下。”

宋盏提醒道,身体开始往外鼓涌。

Guyong~guyong~

慢慢地,宋盏成功地带着女孩从城堡里爬了出来,虽然周围依旧是黑暗一片,但远处偶有的几点商店灯牌和路边灯光,告诉两人已经是外面的世界了。

“你能起来么?”宋盏问道。

女孩半天没有回应,宋盏这才发现,在城堡里还没那么冷,但出来后强烈的狂风和低温让女孩有些晕眩,显然也是走不了了。

无奈之下,望着遥远的公园保安亭,宋盏咬咬牙,将女孩扶起背在背上。

这一背,宋盏才知道,女孩虽然不沉,大概90多斤,但身高却不矮,至少有1米68。

将女孩背着,帮她把帽子拉好,宋盏一步一步向保安亭走去。

女孩不知何时从晕眩中反应过来,她不哭不闹,只是配合地搂着宋盏的脖子,把头埋在宋盏上衣的帽子里。

“好点了么?”宋盏感受到女孩的动作,问道。

“嗯。”女孩只是轻轻地哼道。

“一会儿我们先去保安亭,然后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宋盏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好。”女孩还是只哼了一个字。

宋盏走了几步有些喘,还有点饿,他后悔出门前没吃几粒元宵垫垫。

“我太重了么?”女孩担忧地问道。

“没。”宋盏故作轻松道:“很轻。放心,马上就到。”

宋盏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放心”。

女孩点点头,继续在宋盏的背后趴着,一句话轻飘飘地传进他的耳边:

“谢谢你。”

声音轻柔,如和煦的春风,宋盏抬头看了一眼落雪的夜空。

寒潮过后,要开春了。

看门大爷正在保安亭坐着热炕看元宵晚会,铁炉子里的煤正烧得火热,开水在上面咕嘟嘟冒着热气。

砰!砰!砰!

连续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他,大爷披上大衣,轻轻将门闩打开,只见风呼啸吹来,一个人影跌进屋内,人影上面还趴坐着一个女孩。

女孩慢慢抬起头,眉发结霜,嘴唇发紫,又在路上冻了一路,张嘴想要说话,话都被冻在嘴里呜呜半天倒不出来。

还是下面的人影先翻身爬起来,他捂着头叫了一声后喊道:

“大爷,快叫救护车,这姑娘被压在冰雕城堡里,冻伤了!”

说话的人正是宋盏,他将女孩抱到热炕沿,转身和大爷详细解释了一遍状况,大爷终于听明白了。

“孩子冻成这样,遭老罪了吧。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我这就叫车。”大爷将茶缸子递给宋盏,走到电话机旁联系医院。

宋盏将茶缸子简单洗了洗,倒上热水递给女孩,屋里热气充足,女孩状况好了一些,刚才她上下嘴唇都冻上了,现在已经分开,唇色也从深紫变浅。

宋盏帮着女孩把鞋脱掉,教她搓热双脚。她还穿着单鞋,一看就是外地人,对冰城的寒冷一无所知。

“好点了么?”宋盏问道。

“唔。”女孩吸溜吸溜地喝着热水。

大爷打完电话后走过来,说道:“救护车一会儿就到,这孩子看着缓过来了呀?”

宋盏摇了摇头:“还是检查一下吧,她在冰雕城堡地下冻了一个多小时,脚已经没知觉了。”

大爷见多识广,叹息道:“那确实得去医院看看,有老些酒鬼喝多了,脑袋插雪里,脸都冻掉了。”

女孩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大爷,热水一下呛到了嗓子。

“咳咳咳——”

宋盏帮着拍了拍背,笑道:“大爷,你别用东北老故事吓唬她了,她是外地人不经吓。”

大爷笑着不说话,女孩听出来大爷故事是杜撰的,才算没那么担心,又尝试动了动脚趾,发现小趾可以动了,开心地笑了。

宋盏刚才急于救人,天也黑,没过多关注,现在女孩状态好一些后,他才看清楚女孩的样貌。

女孩瓜子脸,荔枝眼,柳叶眉,五官标致,没有任何妆容和修饰,素面朝天,笑起来有两处梨涡,睫毛上的水珠轻颤,头发则尽数向后梳着,扎着高马尾辫,发质浓密乌黑。

外套脱去后是一件白色的毛衣,内衬是蓝领边衬衫,看着像某个高级中学的校服。

女孩坐得端正,腰很直,像是受过严格的家教训练。

她举着茶缸喝水挡住脸,不让宋盏细看,又从茶缸上沿偷偷瞄着宋盏,眼神躲闪间尽显清纯与羞涩。

“你有家人和朋友的电话么?”宋盏问道,“那里有电话机,给他们打一个吧,联系不上你肯定很着急。”

女孩点点头,虽然脚恢复了一点知觉但还是不能下地,她犹豫着僵在炕上。

大爷打趣道:“看来是想让我这老头子背你,孩子你可想好了。”

女孩被大爷的话臊得脸红,扭过头张开双臂,宋盏会意地蹲下身子,将女孩背到电话机前。

女孩坐在椅子上,拨通了电话。

“兰姐,是我。”尽管现在说话还不利索,但已经可以说出来了:“嗯,我还好,在公园保安亭,就是咱们来看冰灯的公园,叫兆什么……”

“兆麟公园。”大爷抢答道。

“对,兆麟公园。”女孩回答道,“嗯,保安亭好几个人呢,都是好人。”

电话挂断后不到3分钟,一个戴着墨镜,一身黑衣,三十多岁的女人赶到了保安亭,她进门自带着一股子气势,看上去非富即贵。

“杪杪,你可担心死我了。”女人看到坐在炕上的女孩,上前将她抱住。

“兰姐,我没事。”女孩安慰道。

兰姐摸了摸女孩的四肢,又看了看她的衣着,确认没有问题后,起身看了一眼宋盏和看门大爷。

“你们是……?”兰姐摘下墨镜,是一个吊梢眼的女人,看上去很不好惹。

“这个小伙子送过来的,说孩子是压在冰雕城堡下面了,还好送来的早啊。”大爷说道,“我就是一看门的。”

兰姐起身弯腰鞠躬道:“太谢谢你们了。”

宋盏看到女孩亲人已经来了,说道:“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应该也马上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救护车驶过街道的声音。

“仔细检查检查,说不定还有没注意到的冻伤。”宋盏说道。

兰姐盯着宋盏看了看,之后就一直和女孩小声说话,直到救护车过来将女孩抬上车。

女孩躺在担架上,看到宋盏没有上车的意思,问道:“你不去医院么?”

宋盏说道:“我没什么事,一会儿就自己回家了。”

兰姐顺势说道:“你怎么过来的?我派人送你。”

宋盏摆手道:“不用麻烦,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家离的不远。”

女孩不放心道:“你也冻得不轻,不去医院至少也得给你送回家。兰姐,拜托你了。”

兰姐点点头,指了指公园外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道:“你上那一辆,去哪和司机说就行。”

宋盏看到女孩期望的眼神,说道:“那麻烦了。”

担架被抬上救护车,兰姐也跟着坐上去。

女孩似乎是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盏挥了挥手,说道:“我叫宋盏,建盏的盏。”

女孩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救护车门砰地关上了,宋盏只能看到女孩模糊的口型。

目送救护车离开后,大爷在宋盏身后说道:“我还以为你俩搞对象呢,冻成那样给人背过来,敢情儿都不认识。”

宋盏笑道:“不认识也不影响啥,咱们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救个人还是啥大事么?您说是吧,大爷。”

大爷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宋盏感谢大爷照顾后走出公园,想了想还是坐上了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轿车是一辆奥迪A6。

上车后司机没说话,宋盏也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地德里医院旁边给我放下就行”。

司机全程开车贼稳,一点感觉不到踩油门和刹车,也不说一句废话,到地方后他径直离开,宋盏看着车走了才上楼。

到家已经是晚上11点了,李红玫值夜班回不来,宋盏进门后脱了外套,进厨房看到老爸宋长明正对着燃气灶点手里的香烟。

“爸,你干啥呢?”宋盏明知故问。

宋长明迷糊道:“不知道把外衣脱哪了,找不到打火机。”

“哦。”宋盏点点头,“你继续。”

宋长明摸了摸后脑勺问道:“你去哪了?咋才回来?”

宋盏没回话,已经躲进了小屋的被子里。

“还是家里暖和。”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宋盏猛地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了17岁,是一个还有100多天就要高考的高三生。

高三的寒假从腊月二十八一直放到正月十五,今天是开学的日子,现在已经迟到了。

宋盏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客厅里老宋正在喝茶,他不等宋盏说话,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低声道:“你妈刚回来,睡着呢,动静小点。”

宋盏点点头,凑过来看到老宋正在看cctv6放映的《集结号》,他今年刚42岁,只有零星的几点白发,比穿越前年轻多了。

“我上学迟到了。”宋盏说道。

“没事,现在寒潮还没退,外面都快成北极了,全市中小学放假一天。”老宋淡定道,“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宋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问道:“你们单位通知的?”

老宋是工大附中的初中历史老师,基本上全市有什么统一的通知,他这都能最先收到。

“嗯,单位也通知了,你们班老师也给我打电话了。”老宋一边摇着遥控器,一边提醒道:“你们老师叮嘱,明天别忘了带寒假作业哦!”

靠!

宋盏差点忘了寒假作业这回事,他也没工夫和老宋扯淡,回自己屋里后打开了电脑。

电脑是刚上初中的时候配的,五年多了,当时花了七八千,奔腾四处理器的清华同方,一进桌面是熟悉的WinXP,桌面上乱七八糟的都是游戏图标。

使命召唤,跑跑卡丁车,魔兽世界,还有最近很火的诛仙,宋盏一个不落的出了新游戏就玩,游戏资讯网17173快让他逛烂了。

现在他一点玩游戏的欲望没有,穿越前的电子阳痿还在,而且很重。

宋盏点开QQ,账号没换过,密码也是常用的老三样来回试,终于在第三次成功登陆。

【网名:﹎|堕落の,,】

【签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状态:忙碌】

【等级:一个太阳,一个月亮,两个星星】

头像是一个带着墨镜的白发小青年,手指夹着颗烟,异常地不屑。

宋盏有点受不了,重新换了个普通一点的网名【Song】,签名还好就没动,头像随便换了抽象画,总之是和过去拜拜。

宋盏的网友不少,大多没有备注,都是打游戏认识的,基本上十几年后早就不联系了。

有两条留言,一条来自【卫不饱℃】,这一看就是卫泠然,小吃货一枚,后来聊天平台迁移到微信后,她网名还叫了一段时间【卫不饱】。

留言内容是“终于要开学了,过年回老家好无聊,不能上网。”。

宋盏刚穿越回来,还没见过现在的卫泠然,倒是有一些期待。

另一条留言来自【没有机器猫】,留言内容是“我亲哥,太囧了,我忘写地理作业了,快借我抄抄。”

宋盏点进对方的空间,浏览了几张照片,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没有机器猫】又名郝志雄,是宋盏的初中同学,又一起升学到一中高中部,后来文理分科又一起分到文科2班,算是老同学加死党。

因为名字里带着一个“雄”,又喜欢初中班级里一个叫庞静香的女生,所以得了一个“大雄”的外号,他自己也很喜欢漫画《多拉A梦》,常常吐槽要是真和“大雄”一样就好了。

宋盏记得大学之后两人考到不同城市,宋盏去了京城,他去了广东,两人不再联系,后来听说他娶了一个漂亮的空姐,回老家办的婚礼。

“可以,带上其他作业,速来。”宋盏回道。

很快,郝志雄回复道:“等我,半小时必到。”

趁着郝志雄赶来的功夫,宋盏将电脑往桌子里面推了推,把书包拿上来整理了一下课本和作业。

果然,不出意外地,语数外,政史地,他只写了地理和历史作业,其他的一点没动。

这也难怪,虽然前世宋盏考上了京城的一所211大学,但他毕竟在文科小班,成绩也就班级20名左右,不算很好。

尤其是他严重偏科,数学和外语贼差,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之后。

后来做多年人物访谈,又好好学了学英语,外语算是及格了,但数学一直不行。

虽然宋盏还没来得及做重生后的计划,但还有100多天就要高考,他并不想放弃高考一门心思搞钱,重生之后不就是为了弥补遗憾么?

不要最后有钱了,发现上的大学不喜欢,学历不行,有些问题不是钱能解决的,作为一个成年人,宋盏自然是全都要。

郝志雄说到做到,不到10点就到了宋盏家,开门后宋盏的记忆一下子都回来了,不到一米七,不胖不瘦,戴着厚厚的眼镜,平头,看着很老实,和野比大雄长得真挺像。

“宋叔,我来找宋盏学习。”郝志雄向老宋打着招呼。

“哦,是小郝。”老宋也认识郝志雄,说道:“去吧去吧,明天就开学了才来学习?比以前来的晚啊。”

老宋人精一个,没点破但喜欢开玩笑。

郝志雄嘿嘿一笑,宋盏使了个眼色后赶紧溜进了屋里。

关好门,郝志雄把书包放下,作业一股脑地倒出来,说道:“咱俩先对一遍,然后地理借我抄一下。”

宋盏摊手道:“对不了,一点没做。”

郝志雄愣了一下,抱拳道:“不愧是你,哥你是真的稳。那地理给我抄一下,其他的你拿去。”

两人交换着作业,开始了各自的“学习”。

宋盏一边抄着作业,一边回忆起各个学科的知识点,他发现除了数学是真的做不来外,其他科目都还好。

比如语文,他天生记忆力不错,当年背的古文都能记住,又常年撰稿,作文可以说信手拈来,高中语文成绩最好,关键是08年高考,作文题目是早就知道的。

还有历史,他虽然不太喜欢这科,可能是由于对老宋的逆反心理,但他从小耳濡目染,历史反而是他成绩最稳定的一科。

地理和政治,好好复习复习,达到前世90%的水准没啥问题,尤其是政治,作为编辑对政治最敏感,问题不大。

外语的底子肯定是比前世高三的自己强,复习复习知识点语法啥的,也不是短板。

这么看只剩下数学不行了,宋盏发现重生后高考也没那么可怕,他猛攻一科数学,还能攻不下来么?

数学成绩上去了,说不定比前世成绩还好。

不,一定会更好,211不能满足了,至少也是个985,万一运气好一点,清北……

郝志雄一边“学习”着,一边看到宋盏露出自信的微笑,顿时被宋盏的气势震慑,问道:“哥,你抄作业咋抄得这么理直气壮呢?”

宋盏抬头道:“表面上我是抄作业,其实我是打算好好学习。”

郝志雄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好好好,行行行。

学习从抄作业开始是吧?

郝志雄“学习” 得快,只有一科地理,宋盏“学习”得就慢了,尤其是语文和政治,作业的文本量很大。

怕郝志雄无聊,宋盏让他在旁边玩电脑,郝志雄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算了,昨天打游戏打到后半夜,玩不动了。”

“瘾很大啊?”宋盏倒不知道郝志雄有网瘾。

“没办法。”郝志雄无奈道,“静香想要跑跑卡丁车彩手套,帮她刷了好几天。”

宋盏差点忘了郝志雄对庞静香疯魔般的痴迷,关键是人还不怎么理他,只是用到他的时候会联系他,这在后世基本上统称为云备胎。

“别刷了,这游戏马上没人玩了。你还没刷到,她就换游戏了。”

“要不放弃算了,初中到现在六年了,得到什么好处了么?”宋盏问道。

“我感觉我快成功了。”郝志雄一脸憧憬道:“她说高考结束就跟我试试,还约我下周末去中央大街玩呢,顺道看个电影。”

“你俩单独?”宋盏听着感觉还行。

“不是。”郝志雄搓了搓手道:“她说要和卫泠然一起,让我也约上你。”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当然,你是我的军师啊!”郝志雄央求道,“没有你和卫泠然,她单独和我出去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

真喜欢你,巴不得和你独处呢?

宋盏看着郝志雄单纯的模样,就差给他跪下了,也不忍心拒绝:“行吧,到时候看看再说。”

“我当你答应了。”郝志雄高兴了,“今天来抄作业是其次,主要是办这事。”

等宋盏也“学习”完,郝志雄没留下吃饭,背上书包就走了。

剩下的半天时间,宋盏也没闲着,找了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将自己能记住的关于未来股市,行业风口,国际局势等大事件都记录上,务必要求时间越精准越好。

重生一回,不能浪翻车。

经过一番整理,宋盏发现自己如果想财富自由,机会很多,但能来快钱的途径,却几乎没有,一是因为今年的彩票球赛他一概不知,二是股票的短线涨跌他也不清楚。

就拿茅台为例,08年1月31收盘价150,20年9月收盘价1800,涨了12倍,但如果你现在买茅台,可能赔得裤衩都不剩,因为08年茅台跌了一整年,下探到80。

所以说,慢钱好挣,快钱难挣,尤其是宋盏这种没做过生意的人。

好在他也不着急,一切可以从长计议,而且他刚回来,适应学生的身份,努力学习才是首要事情,其他的等稳定了再说。

下午李红玫醒了以后给宋盏臭骂了一顿,理由是宋盏把老宋的外套穿着埋了乎汰的,宋盏像只小鸡子站在墙角,也不敢反驳。

没办法,人救下来了,也就没有了新闻,宋盏和李红玫说了也不会相信,只会以为他又去雪地里打滚了。

宋盏6点就被李红玫叫了起来,穿上黑色的羽绒服到楼下的早餐店吃了一只水煎包,又喝了一碗豆腐脑,花了3块钱,在6:50分到达校门口。

北方冬日的末尾,这个时间太阳刚出来,照着冰城一中近百年校舍的黄墙红瓦上泛着橙色的光辉,屋檐冰锥在风声中啪啪地坠地,学生踏着积雪从四面八方赶来。

由于冬季不能将校服外穿,因此正门处有教导处老师查校牌,宋盏亮出来被透明胶缠的面目全非的校牌后,才被放行。

这时全国大部分地方还实行文理分科制,冰城一中是省重点高中,高三共14个班级,理科是1-8班,1、2为尖子班,文科是9-14班,9班为尖子班。

宋盏所在的班级就是3年9班,他一般在班级排20-30名左右,因为尖子班是按照文理分科前的成绩组的,因此虽然一个班65人,但9班并没有包揽文科年段前50名。

就拿宋盏来说,他排班级第20,在文科年段也就是54名的水平,这个成绩上个好一点的211够了,末流985也勉强能够一够,再好一点就不可能了。

当然,那是重生前的宋盏,现在的宋盏直接考试,怕是可以交卷回家了。

从黑色的欧式大门进入主教学楼,一层一拐角就是3年9班。

曾经一中是从一层到三层分别是高一到高三的,后来04年新来的刘校长认为高三时间更宝贵,上下楼浪费时间,于是把高三和高一做了调换。

宋盏刚顺着班牌找到正门,就听到啪地一声门被打开,一男一女你追我赶地从班级里出来。

“老宋,帮我挡一下。”男同学一米七出头,贼眉鼠眼,缺了颗门牙,跑起来坏笑声能传一路。

“宋盏,你要是敢包庇猴子你就死定了。”后面追过来的女生也就一米五,但看上去很壮实,长得普通,眼睛瞪得很大,双臂将袖子撸起来,掐着腰很不好惹。

“班长,我真错了。”男同学求饶道:“我真不是故意把你作业丢水盆的,不是传作业传飞了么?都是……对,都是老郑的错。”

这时老郑慢悠悠地从班级里出来,倚着门说道:“最好在1分钟内解决,我看老班已经进校门了,他停摩托最多用3分钟。”

“哼!”女生咬牙道:“回头找你算账。”

男同学比宋盏矮不少,硬要用胳膊夹着宋盏的脖子,说道:“谢了老宋。”

宋盏被这几个人搞得有些发懵,跟着他们走进教室,杂七杂八的声音扑面而来。

有吃包里薯片的,有秀过年新手机的,有和同桌吵架的,更多的是默默无闻抄作业、对作业的。

一个个早已淡忘的面孔仿佛从毕业照上跳下来,宋盏以为自己全都记不得了,没想到只一瞬间,几乎都能对上号。

刚才躲自己身后的是侯新星,大家都叫他猴子,最不老实,爱搞小动作,学习倒是不赖,班级前十。

被叫班长的女生是施晴,3年9班的班长,学习班级前三,为人热心,有领导架子,爱管事,而且和男生处得都不错,就是脾气横点儿。

刚才椅门的老郑叫郑士渠,家里条件不错,据说南岗好几个连锁超市有他家股份,学习班级前三,关键长得还挺帅,和宋盏差不太多,班级里不少女生喜欢他。

但他属于那种伪君子,表面正经,喜欢背后干坏事,而且一般人发现不了。宋盏也是后来听郝志雄说一中有两个高一女生让老郑搞怀孕了,才知道这人不简单。

除了两个明显的关系户坐讲台边,大家座位都是按照身高排列,宋盏顺着过道一直走到最后面的墙角,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宋盏,别坐我的位置,都让你坐臭了。”

一个身高比宋盏还高的女生拍了拍宋盏的肩膀,宋盏看了她一眼,长得没啥印象,也忘了对方叫啥名了,只记得姓很少见,姓老,是校女篮队的,两人高中交集不多。

“那是你的地儿。”

宋盏连忙道歉,挪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书包刚一放下,老班就进门了。

“呵!”

老班只咳了一口痰,全班都安静了。

全班六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老班,同学手里传的作业死死地捏在手里,生怕表情不自然被发现。

老班脱下黑色大衣,抖了抖挂到门后的衣架上,双手背到身后,绕着每个过道走了一圈,看到地上有纸屑和包装纸,他就踢到就近的书桌下,同学们装模做样地看着书,等老班走过后再将垃圾捡起来。

老班叫向宏,今年五十岁,留着圆寸,头发长度和劳改犯差不多,脸也是凶神恶煞的,管理风格偏严格,教地理,业务水平过硬,画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洋流图。

更绝的是他在黑板上把高山丘陵的阴影都画出来,每次上完地理课,都像上了一场美术课。

老班慢慢走到讲台上,拿起抹布抹了抹讲台上的积灰,抬头问坐在第一排的班长施晴:“今天谁值日?”

施晴战战兢兢道:“今天周六,排的值日表里没有。”

老班皱眉道:“没排班干部不能带头么?”

老郑立刻站起来去拿门后的拖把,老班摆了摆手,说道:“你坐后排窜这么快干嘛?回去吧,显不着你。”

“从第一节课间开始,班干部带头把教室打扫一下,班干部不够就课代表上,走了一圈,就咱班最脏,哪个老师愿意来上课?”

开学第一天,老班就发火,倒也不是莫名其妙,症结不在卫生,而在于期末联考成绩不理想。

老班从粉笔盒挑出一支长粉笔,又捏成两段,洋洋洒洒在黑板上写了9个字。

“齐声读一遍。”

全班哩哩啦啦地念道:“新~学期。新气~象。新征程~”

“大声一点。”

“新~学期!新气~象!新征程~!”

“齐一点!你们是一个集体!”

“新学期!新气象!新征程!”

老班点点头,又在黑板的右下角写上一行字:

“距离高考还有105天。”

105分外醒目。

“从今天开始,每天一个人,在第一节课上课前,去改倒计时,大家一起看着。”

经过这么一提醒,全班面对高考的紧张感一下子上来了。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老班倒是对还没从假期缓过神的同学们没那么严格,毕竟过几天就是百日誓师了,到时候又有一波鸡血等着大家。

叮灵灵!

上课铃声响了!

“上课!”

“老——师——好!”

“同学们好!”

“请坐!”

随着老班宣布,宋盏高三下学期的学习生活正式开始。

上午前两节是地理和外语,基本上就是一些知识复习和讲解联考试卷,地理课老班分析了成绩变化大的同学,没轮到宋盏。

宋盏联考成绩全班第21,年段61,属于合理性波动。

第二节课结束是眼保健操和课间操,宋盏差点儿眼保健操都不会做了,只能偷瞄着其他同学现学,这个时候宋盏双眼视力有0.8,不像后来一直盯着电脑最终还是戴上了眼镜。

上学的新鲜劲刺激着宋盏的神经,这种久违的不需要看上司脸色,不需要为选题抓秃头发,只需要专心学习的生活他非常喜欢。

又连上了两节语文,做了一套试卷,熬过了上午,宋盏没回家吃,因为爸妈工作都忙,没人给他做饭,他也没去学校食堂。

学校食堂,狗都不吃。

来到街对面的老赵麻辣烫,点上一份熟悉的细粉+牛筋面,宋盏美美地吃上一碗,一瓶宏宝莱下肚,喝完直打嗝。

下午两节数学课上得他头昏脑涨,基本上完全听不懂,这让他非常担心,决定无论如何先把数学成绩提上去再说。

第七节课是体育,终于到了高三学生最喜欢的科目,大家抱着篮球和足球风一样地冲向操场,体育老师也不磨叽,带着大家做完热身运动后,就宣布自由活动了。

体育课一般是最能看出班级都有哪些小团体的,男生一般就是踢足球和打篮球,还有一波专门聊天,话题主要是昨晚打的游戏和哪个女生对我有意思。

女生团体宋盏不太了解,但肯定有一波一到体育课就留在班级,还有一波专门看男生打篮球,外带着送水送毛巾。

宋盏因为和其他人还在熟悉阶段,所以也没办法立刻加入踢足球,只能在单杠处倚着看,也不玩单杠,这铁东西在冬天接触起来比核武器还吓人。

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球赛,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手带着青柠的香味,将宋盏蒙住。

“猜猜我是谁?”声音特地压粗,却难以克制地声调上扬。

宋盏愣了一下:“有点像马家沟动物园的大猩猩,听着有点喘,是刚从树上下来么?”

“噗——”声音主人按捺不住把手向下移,勒住宋盏的脖子,怒道:“你说谁像大猩猩?”

“我咬死你。”

宋盏看到一张倒着的脸,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脸若银盆,皮相光滑无任何瑕疵,标准的鹅蛋脸轮廓流畅,双眼似两颗大葡萄,晶莹澄澈,唇不点而红,流星眉直而翠,皱着小鼻子不仅不吓人,反而徒增几分可爱。

宋盏挣扎着起身,女孩却将他按住,留着日系碎短发向下摆动,撩拨着宋盏的鼻梢,眸子里的灵气不经意间洋溢了出来。

“呼呼呼——好凉!”

女孩正得意着,哪知道宋盏右手看准旁边的松树枝,拽住摇晃了一下,松枝上的积雪一股脑涌进女孩的脖颈,女孩一个激灵跳起来,在雪地上蹦跶着抖雪,如一只误入花园的蝴蝶。

“你敢还手?”女孩很高,至少有1米73,穿着钴蓝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围巾围得不严实,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她下身是黑色校服裤,脚上蹬着咖啡色雪地靴。

“卫泠然,你突然偷袭,不讲武德。”宋盏说道,刚才被卡住脖子,最大的感觉不是窒息,而是凉。

卫泠然正用宋盏暖手呢!

眼前的女孩正是卫泠然,宋盏唯一的邻家青梅,前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水上女王”。

“就偷袭你!”卫泠然蛮横道,随手攥起地上一把雪,团成雪球就打向宋盏。

宋盏成功躲闪,雪球打在身后的树干上炸开,积雪还是灌了宋盏一脖子。

“给你发消息你不回?”

“过了年也不来找我!”

“你很牛是吧!”

卫泠然一边控诉着,一边制造着雪球,手和嘴一样不停。

“别逼我反击了。”宋盏也攒起一把雪,向着卫泠然丢过去。

两人你追我打,笑语欢声。

而在雪地踢着足球的老郑郑士渠,此时正无聊地守着门,听到一阵娇笑声,寻着看过去,先是看到得意偷笑的卫泠然眼神一喜。

哪个班的小美女,也太好看了!

接着又看到宋盏眉头一皱。

宋盏?

长得平平无奇,没我帅啊!

什么狗屎运?他也配?!

卫泠然打雪仗自然不是宋盏的对手,但宋盏很有分寸,只是向她的衣服上招呼,不会攻击脖子和手腕。

即便如此,连连吃亏的卫泠然依旧不甘心,胜负欲爆棚的她气得把雪球丢下,直接向宋盏冲撞过来。

宋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没来得及逃,就被撞倒在地,卫泠然直接一只手尝试固定住宋盏的双臂,另一只手抓起一把雪往宋盏脖子里塞。

“嘻嘻——”

卫泠然边塞边笑,宋盏在地上挣扎着,一只手倒地是难以控制平衡,卫泠然很快就倒向了宋盏怀里,再将身体支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鼻尖距离只有不到2cm。

卫泠然看着宋盏的眼睛,深邃温暖,又有一丝忧郁。

宋盏看着卫泠然的眸子,澄澈灵动,带着一点俏皮。

暧昧气息在雪地升腾,卫泠然慢慢闭上眼睛,宋盏有点蒙了。

“你闭眼睛干嘛?”宋盏问。

卫泠然突然睁开,愤怒道:“我眼睛瞎了!你少管!”

氛围被破坏,卫泠然第二波进攻又来了,宋盏慌乱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又软又热。

“啊——”

“你耍流氓!”

卫泠然一下子从宋盏身上弹起来,雪白的脖颈从围巾下一直红到耳根。

一直在球场边观察无心守门的郑士渠闻声赶来,挡在卫泠然前面:“怎么回事?同学你别怕,是不是这小子干坏事了?”

宋盏不知道老郑是抽的什么风,赶哪门子热闹。

卫泠然倒是快速变脸道:“没事,我俩闹着玩呢。”

郑士渠一点也不想错过表现的机会,之前玩过的妹子都是浮云,眼前这个,他是真喜欢。

“同学,你别怕,我帮你撑腰,他不敢报复你。”郑士渠说到这还怕卫泠然不信,“我有亲戚是公安局的。”

“哦,好厉害。”卫泠然附和了一下,假装威胁宋盏道:“听到没有,这位老师家里是公安局的,你再欺负我,让警察给你抓进去。”

郑士渠点点头,又一下子反应过来:“啊,不对。我不是老师,我有那么老么?我和宋盏是一个班的,9班的。”

“哦~你们是同学啊。”卫泠然恍然大悟,“你就这么想把同学抓进去?你有点坏。”

卫泠然说着慢慢躲到宋盏身后,抓着宋盏的衣领,透过宋盏的肩膀偷偷看着老郑。

老郑知道这女生一时半会不好对付,说道:“看来是误会,那就算了,有事随时找我。同学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叫郑士渠。”

宋盏觉得没必要告诉老郑,这人蔫坏,但他还没开口,卫泠然就说道:“我是2班的,叫王冰燕。”

老郑点头高兴道:“冰燕?人如其名,好听。我记住了。”

等老郑走了,宋盏问卫泠然:“你不是1班的么?2班的人你也认识?王冰燕是谁?”

卫泠然趴在宋盏耳朵边低声道:“一个体型和泰森差不多,一拳能打飞你的小女生罢了。”

宋盏感觉到耳朵痒痒的,卫泠然声音属于爽朗中带着一点憨憨的感觉。

“那有老郑受的。”宋盏正色道:“刚才我还想提醒你,老郑他不是什么好人。”

宋盏没继续往下说,一是他不想背后说人坏话,二是老郑还没有太过分。

卫泠然捂嘴笑道:“哈哈哈?我比你机灵多了,他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么?”

“你不会以为,姐姐我没人追吧?”

“告诉你,多着呢。”

宋盏笑道:“什么姐姐?你比我小五个月好么?”

卫泠然不以为意,反而说道:“刚才你好像有点紧张,这么怕我被骗么?”

“关心我?”

卫泠然在雪地里笑盈盈地看着宋盏,宋盏眼神扛不住,转移话题道:“今天下午怎么没去训练?”

其实不怪老郑不认识卫泠然,卫泠然因为想往体育生路线发展,也确实在游泳上成绩斐然,因此每天只上半天文化课,下午一般都会去市游泳馆训练。

“昨天大风把游泳馆屋顶吹坏了,在修呢,难得休一天。”卫泠然说道,同时把手揣进兜里,绕着操场走着。

宋盏跟在身后,说道:“结果出来了么?”

“还没,但应该快了吧。”卫泠然稍微有点担心道。

宋盏问的是卫泠然申请评定运动健将的事。

说起来卫泠然从小就运动神经发达,家乡黑水县在松花江畔,老房子又靠近松花江支流栗子河,她五岁就开始下水,几乎是从小玩水长大。

初中升学到冰城一中,开始正式的游泳训练。尽管比起一般的游泳体育生正式训练晚,但她天赋异禀,下水后比在岸上更自如,很快就远超同龄人了。

2005年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她代表一中参加,一举获得50米仰泳全国第三,200米蝶泳全国第二的好成绩,当时直接在赛场上小小地惊艳了一把,成了半个月学校的风云人物。

后来经过三年的训练,成绩更上一层楼,拿过全国青年游泳锦标赛三次第一,两次第二,蝶泳仰泳两开花,如果不是团队其他人水平较差,团体赛也有机会获得名次。

高一的时候,卫泠然顺利地拿到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证书,而在年前,她提交了评定运动健将的申请,虽然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大概率不影响报考国内的顶级学府。

其实卫泠然成绩不差,裸分上不了211,但一般的一本不成问题,宋盏记得前世卫泠然顺利地考入了沪城体育学院。

“别怕,肯定不影响你报考,你游得这么好,哪里去不了?”宋盏实话实说。

卫泠然反问道:“我游得好么?那也没见你去看我比赛呀?去年给你搞了一张锦标赛冰城站的票,你竟然在网吧打游戏错过了?”

宋盏自知罪孽深重,去年魔兽刚出新版本2.0,宋盏瘾很大,当时没日没夜地玩,现在想起来有点好笑。

“周末我陪你去训练,总可以了吧?”宋盏说道。

“这还差不多。”卫泠然高兴了。

两人又走了几步后,卫泠然犹豫着问道:“宋盏,你打算考哪里的大学啊?”

宋盏还没想好,前世他去的京城,这一世他不知道自己的成绩会怎么样,尽管他决定全力以赴,但结果没人能说准。

“可能是京城,也可能是沪城,或者别的地方。”宋盏想了想,“但应该不会留在冰城。”

宋盏出于对未来发展的考虑,还是认为需要去大城市,至于冰城,等到时候衣锦还乡也不迟。

“京城?沪城?”卫泠然一喜:“这不就是学体育最好的两个地方么?”

宋盏一想,京体沪体,还真是。

卫泠然转身一笑,发丝轻甩,青葱玉指点着宋盏的胸口道:“那就说好了,只能在这两个地方选,不许变!”

宋盏愣了一下,点点头。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

开学第一天往往是最忙碌的,时间过得也快,宋盏在不断熟悉着各科的知识和同学关系。

好在毕竟过了半个多月的寒假,同学之间也稍微有一点生疏,再加上高考压力,宋盏和同学的不熟络也显得没那么突兀。

大家都没发现宋盏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因为这两天积雪还在,夜间路滑,于是晚上的晚自习暂时取消。

宋盏回到家,没有玩电脑,而是吃完饭后直接开始复习,这让老宋和李红玫多少有些不适应,两人在嘀咕是什么让宋盏变化这么大。

“别猜了,我只是想好好读书而已。”宋盏解释道。

老宋若有所思点点头,而李红玫似乎又想起前天晚上宋盏送自己上班,抹着眼泪道:“儿子,你终于开窍了。”

宋盏关上房门,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数学上,怎么学怎么不会,无奈之下又转向其他五科,几乎不用怎么看书就能信手拈来。

最后宋盏抱着数学卷子在床上emo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只能找个老师补习一下了。”

第二天下午课间,宋盏正刷着数学题,教室门被推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教师走到第一排,问就近的学生:

“谁是宋盏?”

经过同学的指引,男教师找到宋盏,说道:“你是宋盏么?”

宋盏抬头一看这人自己不认识,还是说道:“我是。”

男教师自我介绍道:“我是数学组的老师,赵书保,你可以叫我赵老师。我一直带着高三做自主招生。”

宋盏知道自主招生,更知道自己和自主招生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去沪城的事。”赵老师说道。

宋盏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跟在后面。

在走廊里,赵老师边走边说:“你去沪城的事和家里说了么?”

宋盏问道:“去沪城干嘛?自主招生?”

赵老师反问:“才过了个年就忘了?”

宋盏有点晕。

赵老师提醒道:“年前,你收到了新概念作文复赛的通知,复赛因为南方冰雪灾害推迟了,本来是年前举办,挪到了年后。”

“因为学校计划带着几个学生去沪城的高校走自主招生面试,就顺便带着你一起。”

“啊!”宋盏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宋盏一直对文学感兴趣,不然也不可能后来当杂志编辑。

他是《萌芽》的老读者,又有韩寒、郭敬明等名人给新概念作文背书,让宋盏总不切实际地幻想自己也能被一朝选中,破格进入名校,一脚跨入文坛。

因此他一直给新概念作文投稿,但从来都是止步于初赛,也不怪他,七八万人参赛,就200多人能进复赛,能选上他才怪了。

但经过不懈努力,真让他碰上了,在高三上学期他成功入围了复赛,但开学头一周他就请假了,因为食物中毒住院,完美地和比赛错过。

刚开始他也会想,要是比赛了是不是人生就会不同,但人生不如意的事太多,慢慢也就忘了这个比赛。

重生一次,这回宋盏无论如何是不会再食物中毒了,且他也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比赛非去不可。

到了数学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两个学生等着,一男一女,两人正拉着手搞小动作,被突然推开的门吓了一跳,立刻松开。

赵老师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宋盏则和两个学生站在一起。

“老师,还有其他人么?”其中戴着眼镜的男同学说道。

“还有一个,我通知她了,不过不用等她,到时候我再和她说一遍就是。”赵老师喝了口茶水,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保温杯里枸杞、黄芪、菊花、百合一样不少。

“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姚远和贺晶晶是参加同济大学的自主招生,宋盏是参加新概念作文复赛,都是3月1号进行,2号出结果,我们一起去沪城,2月29号走,3号回来。”

“你们看怎么样?”

宋盏没什么意见,另外两个同学也表示同意。

“老师,我们是怎么去?住哪?”叫贺晶晶的女同学问道。

赵老师说道:“坐飞机,我提前看过了,现在正好过了春运,又没到大学开学,机票价格便宜,来回不到1000块,再加上住宿和吃饭,2000块足够了。”

“2000?这么贵?”叫姚远的男同学咬着嘴唇,有点担忧。

赵老师想了想说:“学校说你们要是被同济大学录取了,给你们报销机票,其实还不错,至少有50%概率录取。”

宋盏差点没笑出来,确实是教数学的老师,一出口就不一般。

两个学生也没说啥,自主招生机会难得,家里怎么也拿出来这钱了。

“你呢?宋盏,你有问题么?”赵老师问。

“没有。”宋盏说道,他记得新概念复赛是能报销一部分车费的,苍蝇再小也是肉。

“好,那我们就具体定一下集合的时间和地点,你们老师那边我会去沟通。”

“到时候别忘了带身份证和衣服,沪城没那么冷。”

赵老师人很不错,交代得很细致,讲了大概20多分钟,细节都说到了。

“没问题就结束了,你们回去上课吧。”

直到结束,宋盏也没见到另外一个学生。

从数学组办公室出来,阳光正好,寒潮已经过去,宋盏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回走。

数学组在主楼二层东侧,东侧的尽头是连接实验楼的回廊,正对着数学组的是实验楼5号实验室。

实验室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一只盛着淡紫色晶体的试管从玻璃窗的边沿伸出来,它被试管夹夹得稳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握着它,手从玻璃窗边缘伸出来,套着橡胶手套。

慢慢地,顺着手再次出现的是白大褂袖子,袖子干净,露出的手腕上淡青色的静脉走向宣告着皮肤吹弹可破。

顺着袖子向上看,是一颗淡紫色的蓝宝石吊坠,坠在翅膀型的锁骨中间,赋予白皙的锁骨以神秘的魅力。

再向上,是一张不施粉黛却浓颜明艳的脸,下巴圆润,鼻子高挺,眼窝较深,眉骨高,第一眼令人骨相惊艳,第二眼又倍感皮相温柔。

女生留着一头及胸的黑长直,发质柔顺,为了不影响做实验将头发束到脑后。

她戴着实验用护目镜,正在细心观察着试管里的晶体,护目镜被阳光折射出七彩的散光,映在她的瞳孔如迷幻的彩虹,而试管内晶体正在分解出白气,白气氤氲在她周围更显仙气飘飘。

女生看着试管专注,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事,俨然一副科学怪人的模样。

宋盏忍不住盯着这个科学怪人看了一会儿。

这个科学怪人好怪。

怪好看的。

没有在数学组门前停留太久,等对面做实验的女生走后,宋盏也离开了。

回到教室宋盏继续投入学习,除了复习外他也在提前做晚上的作业,因为他打算今天给自己找一个补习教师。

因为数学太烂,宋盏又不甘心放弃,他打算走补习的路线,针对弱点猛攻。

昨天晚上他和老宋聊了聊,加上自己的打听,差不多知道了现在高中生的补习情况。

目前补习主要是由在校老师在家进行补习,往往是老师会联系班级成绩不好的学生,或者学生主动联系老师,以每小时80-200元不等的价格进行收费。

为什么价格有波动?

因为有的班是一对一,有的是一对多,一对一效果好一些,一对多基本上老师只能顾及到真正想学的学生,而那些混着的学生则纯属浪费钱。

冰城一中的老师往往收费更高,而且老师本身收入不低,工作也忙,愿意补习的没那么多,能找到的,差不多都是高一高二的任课教师。

宋盏也奇怪为什么现在没有那些课外补习班,后来想起来这个时候课外班还主攻英语和奥赛,高中基本上是一片空白的市场。

而且本市教高中的老师就不多,教育局还严格控制在校教师去私人补习班授课。

曾经有学生就是学完之后,家长将老师举报了,直接将老师的职称一撸到底,奖金罚款不少,等于白干。

所以大家补课都是小范围的,不成规模。

宋盏考虑过找老师补课,但一是太贵,他现在手里没有经济来源,家里也有点承担不起,二是他感觉老师讲课多少有点自以为是,他听不太懂。

所以他打算找学生补课试试。

冰城作为北方重镇,有整个东北最好的冰工大坐镇,又有工程,林业,农业等学校,学生的素质都很不错,而且补课费肯定很便宜。

放学后宋盏和家里说在学校自习一会儿,然后背着书包乘64路公交来到冰工大的校区。

冰工大主校区位于南岗西直大街,主楼是一座苏式风格的塔楼,连接着机械和电气大楼,主楼顶部直刺苍穹的桅杆托举着一颗金色的五角星,远看自有一股高大庄严的气势。

因为还没开学,主楼门口看到的往来大学生并不多,宋盏知道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不过碰碰运气、摸摸情况也是好的。

前世宋盏来过这里几次,都是走马观花,并不熟悉里面哪是哪,找了一个热心的同学问了路,来到了靠近西北门的明德楼。

明德楼里主要是师生服务中心,包括一些证件办理,活动通知,职工服务等等,宋盏对这里不熟,到门口才发现门已经锁了。

本来假期人就不多,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晚上7:30了,工作人员早就下班了。

宋盏颇为遗憾,看来是白跑一趟,平时放学都是这个时间点,如果要赶着办公时间,只能周末上午来碰碰运气。

宋盏正准备从明德楼离开,一个三十出头文质彬彬的男人从楼上下来了,他一边胳膊夹着公文包,另一只手发着短信。

男人看到宋盏,以为他等在门口,问道:“现在不办公,你干嘛的呀?”

宋盏说道:“我来找补习家教的兼职。”

男人愣住了,说道:“那别找了,咱们这还没这项业务。”

宋盏疑惑道:“学校不提供家教兼职信息发布的平台么?”

“哪有啊?要不你们自己搭一个?”男人笑道,“我记得学校有几个家教QQ群,你可以在群里问问。”

有群也行。

宋盏问道:“在哪能加?”

男人皱眉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问你辅导员去。”

宋盏尴尬道:“不好意思老师,我就是一个高三的学生。”

“高三学生?”男人顿时来了兴趣,“那你来我们学校干嘛?”

宋盏实话实说道:“我自己数学不太好,想找人帮忙补习一下,咱们学校学生优秀,教我肯定很容易,就来了。”

男人乐了:“你直接找高中老师补习多好?”

宋盏说道:“老师补课太贵了,而且讲得我听不太懂,也不好意思问,压力太大。”

宋盏把大部分学生的心态都说出来了。

“看你还挺爱学习的。”男人点了点头,说道:“这大晚上你也不好找人,这样吧,你留一个电话,嗯,QQ有么?有也留一个,我帮你联系联系。”

还有这好事?

宋盏连忙感谢道:“谢谢老师。”

男人摆手道:“我不是什么老师,我就是咱们服务中心的职工。”

说着男人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然后递给宋盏,又给了他一支笔:“没别的纸,你写背面吧。”

宋盏接过名片,看到正面写着“冰工大服务中心张文轩”,应该是这位好心人的名字。

宋盏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主要诉求后,抵还给张文轩。

张文轩接过说道:“我看一下……哦,数学要好,最好有高考高分背书,能够进行高三专项提分辅导。”

“哈哈,行,你这个要求不高,理工科学生基本都能满足。”

宋盏笑道:“那就麻烦您了。”

顺利地完成了委托,宋盏也算不虚此行,回到家后,他和父母说了自己的打算,老宋和李红玫都表示支持。

“咱家穷啥不能穷教育。”李红玫说着就走进屋,一通翻找后拿着一只厚厚的信封放到宋盏的面前:“这是1w块钱,不就是补习么?那去。”

宋盏惊呼道:“老妈大气啊!”

老宋则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宋盏问道:“爸,你有话说?”

老宋把手里的历史教案放下,问道:“这信封我看着眼熟啊,是在我书架上第三排第二本夹着的么?”

李红玫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道:“没错,《曾国藩家书》,还有第五排的《冰鉴》,我都划拉着放一个信封里了。”

老宋沉默着不说话。

宋盏笑道:“那就谢谢老爸对教育事业的赞助了。”

李红玫点点头:“你以后考上了,你爸得记头功。”

老宋放下手里的笔,无奈道:“你不是不爱看书么?”

李红玫耸了耸肩:“那是以前,我听组里的小护士说,‘书中自有黄金屋’,那我得试试。”

老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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