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筝霍逸言是小说《离婚后销户,她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星星奕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离婚后销户,她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的章节内容
慈善晚会后台化妆间里,傅云笙用坚实的手臂将女人死死抵在墙角,汗水伴随着剧烈运动滚落。
江筝透过门缝看着里面这一派香艳旖旎,目光也由最初的震惊变得逐渐死寂。
她死咬下唇,不敢发出丁点声响,眼睁睁看着她的丈夫此刻面对着另一个女人满脸情动。
分明她才是傅云笙的合法妻子,但此刻,仿佛她却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江筝不敢想象,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丈夫究竟和苟且过多少次。
似乎是错觉,江筝仿佛看见江湘往她这瞟了一眼,娇娇的开口问,“我和江筝,你到底选谁?”
江筝听到瞳孔一颤,却对问题的答案没有期待。
整个京市都知道,江筝是傅云笙放在心尖上的人。
在此之前,江筝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她与傅云笙携手十年的感情坚不可摧,可眼前这一幕却让她坚定了十年的念头瞬间崩塌。
没等听到里面的回答,江筝已经转身离开。
其实这样也好,没亲眼见到这一幕,她还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离开……
江筝转身的下一秒,傅云笙的大手就已死死扼住江湘的下巴,语气狠戾,“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妻子只有筝筝,跟她比,你算什么东西?”
分明两人做着最亲密的动作,可傅云笙的目光却冷如仇敌。
江筝回到慈善晚会现场时,已经是一身冷汗,眼里毫无光彩,脑子里幻灯片似的反复回荡刚才那一幕。
相爱多年,每天都不厌其烦说爱她的丈夫,却在别的女人身上挥汗如雨。
虽然她早在几个月前就发现端倪了,却没想到江湘居然敢明目张胆舞到她面前。
“傅太太怎么自己回来了,你家那位没跟着?”
江筝恍惚了一阵,被人群的哄笑声唤醒,她们打趣似的看着江筝,满眼艳羡,满宁城谁不知道,江筝虽然,却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她跟傅云笙少年相恋,白手起家,创下了可观的家业。
傅云笙有本事长得帅也就算了,又是个重度恋爱脑,走到哪都得带着江筝,巴不得把“筝筝”俩字当口头禅挂在嘴边。
迎着好友们起哄的目光,江筝嘴唇颤抖,又想起刚才那幕,好一会才说,“云笙处理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我就没敢找他。”
傅云笙去后台时,找的借口就是去处理工作,他知道江筝向来不会打扰他工作,但傅云笙没算到,那一幕到底还是被她看到了。
“别开玩笑了,哪有你不敢的事啊。”
“就是,傅总那么爱你,就算被你打扰工作,还能骂你不成?”
江筝扯唇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听着众人恭维,心里苦涩无比。
从前她也以为傅云笙是爱她的,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突然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揽住江筝的肩膀,傅云笙带着宠溺的温柔声线随之响起,藏着几分笑意,“你们别乱说,我可是老婆奴,什么时候骂过筝筝?”
傅云笙宠小孩子似的,在江筝的脑袋上揉了又揉,这是他们自初中起保持的习惯,直到现在结婚四年也没能改。
但江筝嗅着身后掺杂着香水味的汗水味,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下意识避开了傅云笙的触碰,蹙眉退了一步,“你身上好多汗。”
傅云笙却不依不饶,赖皮糖似的楼主江筝,黏在她身上就不松手,“老婆又不是不知道我爱出汗,以前你可从来不会嫌弃我的。”
傅云笙也不怕被人看笑话,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江筝缠在一起。
江筝躲了一下没闪开,脸上蹭到了傅云笙的汗水,掺杂着江湘的汗水。
她眉心拧成了疙瘩,嘴里像被塞了块抹布似的,恶心得说不出话。
从前她当然不会嫌弃傅云笙,但现在,她嫌弃江湘,也嫌弃脏了的傅云笙。
“云笙。”
直到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傅云笙这才松开了江筝。
傅云笙回头叫了一声。
迎面走来的男人,—江致强。
江致强身边还带着江湘。
看见江湘的一瞬间,江筝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那声“也叫得很低声,仿佛她才是那个抢了别人丈夫的女人。
“公司那边已经把合同拟好了,不过收益分配的问题,我还想再跟你商量一下,三七分,我和湘湘都觉得对我们不公平,你觉得呢?”
江致强看向傅云笙,带着十足底气,仿佛笃定他一定会接受,江筝的目光随之移到傅云笙身上,眸光更显淡漠。
傅云笙每天对她都有说不完的话,把公司大小事宜说得仔仔细细,可她怎么居然才知道傅云笙要和江致强合作了?
明明之前傅云笙还说过,她小时候被江致强虐待过,所以这辈子不会跟他有交集。
江筝垂眸,听到傅云笙语气强硬的开口,,还是商场中那个不近人情的傅总,似乎并没因江湘的在场而给面子。
“这是之前商量好的分配比例,现在又觉得不满意了?”
江湘抬眼,娇嗔地朝傅云笙投去目光,夹杂着暧昧,“有必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江湘装模作样地打着感情牌,而江筝低头时却看到她的手勾上了傅云笙的小指,两人相勾缠绕的手指,就像刚才化妆间里两具缠绵的身体。
再次刺得江筝眼里一痛。
她迅速移开视线,扮演着被蒙在鼓里的蠢货。
而在江湘勾上他手指的瞬间,傅云笙改了话锋。
“那就看在筝筝的面子上,四六分,明天签合同,不能再改了。”
“好,我就知道云笙大方!”江致强笑得爽朗,衬得江筝脸色愈发灰白。
傅云笙做生意不近人情,任何人都别想从他手里抠出丁点利润,可江湘一张口,他就让了百分之十。
看来江湘在傅云笙心里的地位,似乎比她想得要高。
直到应付完那对父女,傅云笙才瞥见江筝不曾掩饰的差脸色。
刚才还气场逼人的傅云笙,迅速软了声线,带着手足无措的慌乱劲俯身解释。
“筝筝,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我跟江家合作,也是为了缓和你和他们的关系,毕竟。”
江筝抬头的视线,钩子似的锁在傅云笙脸上,看得人一阵阵发怵。
她跟江家是一家人,还是傅云笙跟他们是一家人?
她原本在福利院长大,虽然生活算不上富足,但至少衣食无忧,可五岁那年,江致强将她从福利院带走。
那时的江筝,还傻傻地以为自己也有了家人。
她后来才知道,江湘先天患有严重的遗传病,需要长期换血维持生命,而她江筝,就是她江湘的活体血包。
每月固定为江湘换血之余,她还要兼任照顾江湘的责任。
江湘失足摔倒,她挨打。
江湘不写作业,她挨打。
就连江湘自己耍脾气不肯吃饭,挨打的也是她。
从小到大,江筝甚至不记得自己身上有过一块好肉。
而她和傅云笙是初中认识的,傅云笙父母双亡,在亲戚家里过着寄人篱下的苦日子,同病相怜的两人,像是在雷雨暴风中遇到的同伴。
从十五岁那年起,他们就紧牵着对方的手,生怕一个疏忽就会失去彼此,可现在,江筝看着傅云笙却总觉得陌生。
他分明见过自己在江家受了多少苦难,又怎么说得出是为了缓和她和江家的关系,才跟他们合作的?
江筝最终还是妥协了,没有追问,“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她知道傅云笙的心还在她身上,只是分给了江湘一部分,但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与别人同享的心脏,她嫌脏。
江筝的松口,让傅云笙也松了口气,高悬的心脏随之坠落。
还好。
还好他的筝筝没有怀疑。
只要江筝说一句不同意,他可以立即中止与江家的合作,但她没怀疑,他就可以继续。
白手起家路程艰辛,有江家的支持,至少能让公司少走些弯路。
“这种晚会也没什么意思,你先去车上等着,我马上送你回家。”傅云笙轻捏着江筝的肩膀将她送出大门。
他知道江筝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在场哪怕有再多生意伙伴,傅云笙也能撇下他们带江筝回家。
江筝出门后,傅云笙折返回宴会厅直奔江湘。
江湘看着朝她走来的身影,上扬的唇角扯出明媚的弧度。
谁能想到,当初跟江筝搞早恋的穷小子,现在会这么有出息?早知道的话,也轮不到江筝。
人已经走到跟前,可没等江湘开口,低冷的警告率先传来,“下次再敢当着她的面耍心机,我不会放过你。”
傅云笙压低的声音警告意味十足,令江湘愣了一下,仿佛刚才两人的抵死缠绵只是一场错觉,傅云笙从来都是那么不近人情。
但江湘只愣了片刻,随即恢复自如,“这不是没发现吗?江筝眼神不好,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江湘上前,指尖缠住傅云笙的领带,一勾一缠,在偏僻的角落带着几近暧昧。
“我新买了一条蕾丝内裤,带珍珠的,今晚要不要来看看?”
江湘目光勾人,妖精似的差点让傅云笙晃神,他的目光只犹豫一瞬,随即又迅速带着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在化妆间那次没喂饱你,还想要?晚上不行,我得回家陪老婆。”
说完,傅云笙转身离开。
在床上有多缠人,床下就有多不近人情。
江湘勾人的神情,也瞬间消失。
她跟傅云笙偷偷摸摸在一起半年,可即使她使出浑身解数,傅云笙都从不肯陪她过夜,理由是:他要回家陪江筝。
她不懂,江筝一个未来连继承权都没有的养女,有什么资格让傅云笙这么痴心。
就因为在一起十年?可傅云笙不还是跟她睡在一起了?十年感情,看起来也并不牢靠。
傅云笙回到车里的时候,身上带的香水味更重了,江筝开了车窗,鼻腔里甜腻的香水味也没散。
甚至在傅云笙回家洗澡后,她还能嗅到属于江湘的气味。
关了灯跟傅云笙躺在床上,分明只有两个人,江筝却总觉得她们之间还躺了一个江湘。
江筝刚一翻身,就被傅云笙从身后保住,滚烫的体温,带着傅云笙情动时特有的急促呼吸,喷洒在江筝耳后。
“老婆,我想要……”傅云笙声音性感嘶哑,却没能像从前那样让江筝火热回应。
江筝满脑子想的都是,傅云笙身体这么好,跟江湘在化妆间来了一次,回家还想要吗?
“我有点不舒服。”
江筝将头埋进被子,拒绝了傅云笙发来的申请。
分明傅云笙对她还像从前耐心细致,可她做不到自欺欺人,被拒的傅云笙也不恼,憋着一身火气硬生生从江筝身上撤离。
“不舒服就早点休息,我哄你睡。”
说着,傅云笙温柔地江筝后背上拍了起来,力道轻柔得像是哄小孩子,可分明江筝才是被哄得那个,傅云笙却先一步睡着了。
直到身后响起均匀的沉睡声,江筝还没能入睡,她坐起身,映着窗外月光仔细看着身旁躺着的男人。
明明是和她携手共度十年的男人,但为什么看着这么陌生?
江筝悄声下床,没穿拖鞋,将抽屉里那本相册取了出来,厚厚一摞相册,里面盛满了她和傅云笙的回忆。
江筝捧着相册来到阳台,在火光中将一张张照片丢进去。
从他们脸庞青涩的少年时期,到现在逐渐成熟的合法夫妇,仿佛烧掉这些照片,他们的回忆也能同时消散一般。
傅云笙曾说,等这本相册填满时,会给她一个惊喜。
而就在相册还差一张就能填满的时候,江筝一把火将它们焚为灰烬。
她要走了。
离开傅云笙,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半年前,江筝接到一个海外来电,对面说是她的家人,经过基因检测对比可以百分百确定的亲人。
她本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傅云笙,但好巧不巧,那晚被她看见傅云笙和江湘一起吃饭。
桌下的脚缠着。
所以江筝犹豫了,她没告诉傅云笙她不再是孤儿,也没告诉傅云笙,以她家人的财力,足以支撑十个傅氏集团屹立不倒。
辜负真心的人,理应受到惩罚。
江筝花了两个小时才烧完那些照片,光着脚走回卧室重新上床。
冰凉的小脚无意间碰到傅云笙,哪怕在熟睡中,傅云笙还是下意识攥住她的脚,紧紧贴在自己肚子上取暖。
下意识的动作不会骗人,可他的心还是散了。
江筝烧掉那些照片,已经处理好了灰烬,但阳台经过一晚,还是残留着焚烧后的气味。
傅云笙鼻子灵敏,一下就闻出来了。
“你烧东西了?”
江筝用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没有丝毫被拆穿的慌乱。
“昨晚想宝宝了,给他烧了点纸。”
傅云笙吃饭的手瞬时一顿,看向江筝的眼里瞬时布满心疼。
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江筝小时候为江湘做了太久血包,身体一直不好,这个孩子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可那时候她跟傅云笙的公司还在起步阶段,压根离不了人。
孩子也在那个时候因为太过劳累,掉了,没能保住。
公司起步后,傅云笙就逼着江筝回家养身体,直到现在,江筝没受过半点操劳,但也没能再有孩子。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傅云笙回手将江筝抱在怀里,声音中压抑着颤抖,仿佛与她一同难过。
江筝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会的。
他们不会再有孩子,也不会再有以后了。
“我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上班前,傅云笙照例朝江筝打招呼,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但要出门前,江筝跟上了他的脚步,“在家太无聊了,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听见江筝要去公司,傅云笙神情有一瞬慌乱,但又快速调整好,速度快到像错觉。
直到司机将车开过来,看见后面坐着的江湘时,江筝才知道傅云笙是因何慌乱,傅云笙的目光也因江湘的出现开始闪躲。
“今天要和江家签合同,我才让小王先去把她接来的,筝筝你别误会。”傅云笙解释得小心翼翼。
偏偏车里的江湘目光挑衅,“是啊妹妹,家里生意重要,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江筝也原以为她会生气,可在昨晚烧掉那些照片之后,她发现自己异常平静,就连心脏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仿佛,她对傅云笙的感情也随着那些照片燃烧殆尽。
挺好的。
江筝松快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怒气,“没关系,工作重要,我们一起去公司吧。”
傅云笙紧拧的心脏随之松缓,江湘笑了笑,“筝筝不是晕车吗?你坐副驾驶吧,我和妹夫坐后面就行。”
三个人都坐后面太显拥堵,但江湘率先表明了想法,傅云笙瞬间面色阴沉的看着江湘。
他警告过她的,别在江筝面前搞小动作。
可傅云笙刚想呵斥让江湘坐前面,就看见江筝已经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她动作理所当然般,甚至没有疑问,平静得让人诧异。
见状,傅云笙也只好上了后座。
去公司的路途不远,可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江筝就从倒车镜里,看见傅云笙和江湘的手在一起碰了不下十次。
她像是一点没看到,转头跟司机小王搭话,“你在公司工作有三年了吧,感觉怎么样?”
小王开着车,笑容满面回应,“公司工资高,傅总对我也好,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了,还得谢谢太太提拔,我才能有这么好的工作。”
对方的恭维,让江筝唇角翘了翘,笑得讥讽。
小王是她高中同学,因为家境贫寒没能上大学,三年前,小王找上她希望能获得一份工作,江筝才把他塞给傅云笙做司机。
可她的好心换来了什么?她不信这么长时间,小王没见过傅云笙和江湘的暧昧。
她亲手带起来的人,也选择背叛她,连丝毫暗示都没有。
到公司后,傅云笙揽着江筝进门,跟江湘保持着合适距离。
“你们去签合同吧,我自己随便转转。”
江筝随口将两人糊弄走后则直奔档案室。
作为公司创立者之一,江筝在公司内部有一切权限,她轻车熟路点开自己那份档案。
档案里内容不多,从她流产后就没有过记录。
江筝移动鼠标,随后点击下删除键,她的档案,彻底从傅氏集团内部消失。
在发现傅云笙和江湘的猫腻后,江筝迟迟没选择离开,就是因为她还有些善后工作,但半年时间,她已经将她的存在痕迹抹除得差不多了。
还有一周,她就会离开这座城市。
家里也会安排人,直接为她销户,重新办理一个身份,到那时,她会摆脱从前的一切,重新开始。
删除完档案后,江筝准备离开,可等她走到会议室门口,里面的交谈声却让江筝驻足。
里面是傅云笙和江湘,还有几个公司常年的合作伙伴,都是从前江筝亲手拉拢来的。
而现在,在她和傅云笙这些共同朋友面前,江湘就堂而皇之坐在傅云笙大腿上,没有丝毫遮掩。
“云笙,要说家世,江湘可比你老婆强不少,那毕竟就是个养女,对你事业也没帮助。”
“就是,反正你现在跟江家也有合作,照我说,你直接离婚跟江湘结婚算了,到时候亲上加亲,对公司也有好处。”
江筝落在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来,听着那些曾和她亲密无间的朋友如今劝她的丈夫另娶。
这世上,男人从不会和女人共情,哪怕江筝和他们认识时间最早,可他们到底还是和同为男人的傅云笙更有话题。
听着里面交谈,江筝本就平静的心,愈发毫无波澜。
这样也好,她也能离开得毫无牵挂。
江筝转身的同时,傅云笙捏着江湘的小脸,轻笑声随之响起,“江湘啊,只是够骚,做老婆还是筝筝最合适,你们以后少说这种话,被我老婆听见,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在江湘难看的脸色中,会议室响起一片哄笑声。
“果然傅云笙才是咱们圈子里的三好男人,别管外面玩得有多花,家里那个才最重要!”
江筝到家没一会儿,就接到了海外的堂哥打来的电话。
“销户出国的事,家里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一周之后我去接你,到时候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江筝这个人。”
江筝翻看着日历,找到一周后的日期,轻声道,“堂哥,晚上再来吧,那天是我生日,我想过完生日再走。”
电话里传出一声轻笑,“你生日才不是那天呢,那就是福利院随便给你安的日子,不过也没事,找了你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天了。”
挂了电话,江筝拿红笔在日历上,圈下八天后那个日期。
其实那天是不是她的生日无所谓。
她和傅云笙,是在她生日这天领证的,那是他们结婚四周年,也是他们在一起整十年纪念日。
她打算在这天跟傅云笙好好道别,然后毫无牵挂地离开。
刚挂了堂哥的电话,傅云笙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筝筝,你在跟谁打电话?我刚发现你怎么不在公司了,是不是看见什么了,怎么不等我送你回去?”
电话里傅云笙语气慌乱,仿佛被父母遗弃的孩童。
江筝轻声回应,“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就回家了,你不是在签合同吗,所以没去打扰你。”
对面语气这才轻松下来,“我又不怕你打扰,你不说一声就走了,我担心你嘛。”
江筝勾唇笑着,没有回应。
谁知道傅云笙是担心她,还是担心她看到不该看的呢?
晚上傅云笙回家,洗了澡就钻进被窝,将江筝圈在怀里。
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抽烟喝酒打游戏,傅云笙闲下来的时候,唯一爱做的事就是抱着江筝聊天。
从前两人能东拉西扯聊上整晚不睡,但今天傅云笙一人说得嗓子都干了,江筝也一声不吭。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还有一周就要过生日了。”空气沉默时,江筝终于开口。
傅云笙笑着将怀中的人又紧了紧,“我当然不会忘了我家筝筝的生日,那天还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呢,到时候我休息一天,整天都陪着你,想好要怎么庆祝了吗?”
江筝早就想好庆祝自己离开的仪式了,她不是重物质的人,她要的是幸福,是浪漫,“去迪士尼看烟花吧,你答应我好多年了,一直都没能去。”
她一直想去迪士尼看烟花,但从前两人穷,连入场门票都舍不得买,后来有了钱,傅云笙却总抽不出时间。
现在她都要走了,总该为之前的遗憾收场。
“好,那就我就包全场烟花,放一整晚给你看。”
傅云笙还沉浸在一周后的幻想时,床头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之后,神情迅速紧张起来。
“筝筝,有点工作要紧急处理,你先睡觉,不用等我了。”
说完,傅云笙起身就去了书房。
江筝没有细究,他要处理的到底是工作还是人,她已经没心思去查了。
傅云笙走后,江筝就关了灯打算先睡,但微信叮叮咚咚响起的提示音,却吵得她无法入睡。
打开手机,是江湘发来的消息:【我怀孕了,云笙知道这件事很开心。】
江筝面无表情看着这段挑衅的文字。
她一直都知道,傅云笙想要一个孩子,当初她刚怀孕的时候,傅云笙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宠着,可谁也没想到,那个孩子没能保住。
时至今日,江筝还沉浸在没能再有一个孩子的悲伤中。
傅云笙却要做爸爸了。
漆黑的房间中,手机刺眼的光晃得江筝头晕,她敲击屏幕毫无波澜回复道:【恭喜】
江湘没想到,江筝在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别人有了孩子,居然还能如此平静。
装的,一定是装的!
【我们打个赌吧,就赌在傅云笙心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我和这个孩子更重要,如果你输了,就退出这场婚姻,把傅太太的位置让给我。】
江湘迫不及待的逼宫,让江筝忍不住笑出声了,她淡淡打下几个字,按了发送键:【不用赌了,我认输。】
这场战斗,江筝并不认为自己会落败,只是她没欲望跟江湘赌。
她走后,傅太太的位置迟早是江湘的,有什么好赌的?
对方却以为江筝在说反话,发来更挑衅的截图,截图画面,是她跟傅云笙在床上的片段。
【别太自信,这孩子会让你输得一败涂地。】
江筝收了手机,没敢仔细看那张截图,她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可在看到那张照片时,心还是抽搐着痛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江湘怀孕,这几天傅云笙早出晚归,原本拿来陪江筝的时间,大半都分给了江湘。
直到江筝生日前一晚,他也深夜才回来。
生日当天。
江筝平静许久的心,在这一天开始激动起来,无关生日还是纪念日,是她很快就能离开了!
“筝筝,公司有点小事,我去处理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去楼下等我,我接你去迪士尼,玩一整天晚上再去看烟花。”傅云笙在接到一个电话后,满是歉意地朝江筝开口。
江筝善解人意地点头,“去吧,我等你。”
傅云笙往常能给出确切时间,就是的确在处理工作,江筝也没有怀疑,在家等了一个小时之后,才下楼到小区门口等着傅云笙。
已经是中午。
可江筝在烈日下站了足足一个小时,始终没能看见傅云笙的车驶来,她给傅云笙打了电话,对面没接,两人绑定的情侣地图中,显示傅云笙正在一间妇幼医院。
直到此刻,江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骗了。
她自嘲式地笑了一声,但没半点苦涩,都被傅云笙骗了半年,眼看着都要走了,怎么又被骗了一次。
【我先去迪士尼等你,你处理完工作再来找我吧。】江筝发了条信息后收起手机,独自打车前往迪士尼。
路上,她莫名有一种预感。
她跟傅云笙,似乎没法好好道别了。
今天不是节假日,迪士尼里的人依旧很多,多半是情侣,少数是一家人游玩,只有江筝,是独自出现的。
她没去任何一个娱乐设施,就找了一个地方枯坐一整天,从天亮到天黑,傅云笙都没有一个解释。
天色暗垂,已经是晚上八点,江筝拿手机给傅云笙发了一条短信:【迪士尼九点关门,还有半小时就是烟花秀了。】
仿佛死了一整天没消息的傅云笙,这会儿回得倒是飞快:【抱歉筝筝,公司的事比较棘手,我还要等会才能过去。】
又过了几分钟,傅云笙又发来消息:【我给园区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了,我出资延了半小时烟花秀,园区九点半关门,那之前我一定赶过去!】
隔着手机,江筝似乎都能感受到傅云笙真挚的语气。
可九点半的话……那就来不及了。
她跟堂哥约好了,九点在园区门口上车,直奔机场出国。
轰!
烟花秀盛大开幕,空中不断飞舞着跳跃的彩色烟花。
江筝捂着双耳,依旧能听见身边人群的激动欢呼声。
她仰头看向天幕中的烟花,的确很美,但没她想象中的惊艳,就如同她和傅云笙的这十年,也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坚定。
江筝突然意识到,如果她真刀真枪地跟江湘打那个赌,她也未必能赢。
手机上的时间跳跃到九点。
九点整,堂哥的电话也随之打来,“我在园区停车场,随时都能离开。”
江筝看向天空,本该在九点结束的烟花秀此刻还在燃烧,是傅云笙为她承包的。
但她不准备再看了。
江筝转身,逆着人群走向出口,在停车场搜寻起了堂哥的车。
与此同时,傅云笙的电话打了进来,江筝看着来电显示,犹豫几秒,挂断了电话,傅云笙的短信也随之发来。
【筝筝你别生气,我已经到迪士尼了,你现在在哪,我陪你看烟花秀好不好?】
傅云笙已经到了吗?
江筝的脚步一顿,强忍住回头在人群中寻找傅云笙的欲望,已经9:02了。
晚了两分钟,但也是晚了。
江筝硬生生压下,抽出手机卡,掰断丢进路边草丛,又顺手摘下结婚戒指,跟手机卡一同扔出去。
最后在拥挤的车群中,江筝找到了堂哥的车。
刚上车,堂哥带着满眼温柔笑意,朝她伸出手,“欢迎回家,祝幼安。”
祝幼安……
江筝喃喃念着属于自己的名字,原本怅然的脸上,绽开笑容,“我们回家吧。”
傅云笙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却始终显示关机,他颤抖的手在屏幕上甚至不听使唤,他是想来陪筝筝的。
可江湘那边出了问题,异常出血,医院说她怀孕不满三个月,出血情况危险。
他在医院陪着江湘做了一整天检查,现在才抽出时间,不然他怎么舍得将筝筝晾一整天。
但江湘肚子里,可是他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孩子啊。
在一起十年,江筝从没和他发过脾气,傅云笙猜测,她可能是手机耗了整天没电关机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手机屏幕上,傅云笙拨出的号码被江湘的来电打断。
“我好像又出血了,我好害怕,你来看我好不好?”
傅云笙焦急的眼底瞬时布满不耐烦,他分明已经陪了江湘一整天,为了她,他甚至让江筝一个人等了他这么久。
傅云笙下意识想挂断电话继续寻找江筝,可在想到孩子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你等着,我现在过去。”
傅云笙眉头紧锁,转身折返离开园区,走路的同时又给江筝发了一条短信。
【你手机一直显示关机,你找不到我的话就先自己回家,明天我们再一起看好不好?】
傅云笙忙着发消息,没察觉没察觉与他擦身而过的那辆车里,副驾驶上坐着的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江筝。
原本江筝在看见傅云笙时下意识想躲,可从始至终,傅云笙都没抬头,她索性也大大方方地看。
将陪伴了她十年的男人看得彻彻底底,就算做了最后的道别。
“你们认识?要不要打个招呼?”正在开车的祝熙德察觉江筝的视线,放缓了车速。
江筝迅速收回目光,带着坦然的笑,“走吧,不认识。”
傅云笙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江湘像个狗皮膏药缠在他身上,傅云笙一说要走,她就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直到最后傅云笙发火要带她去打胎,这才能抽身回家。
开门的时候,傅云笙惴惴不安,不知道要如何迎接江筝失望的目光。
今晚是他的错,只要江筝能原谅,他今后可以空出每晚的时间陪她。
傅云笙在门口组织好求原谅的措辞,这才鼓起勇气开门。
房中一片漆黑,冷清得仿佛一整天都没人进出。
傅云笙僵住。
已经这么晚了,难道筝筝还没回家?都这么晚了,她手机也关机,该不会出事吧?还是筝筝生气了,打算离家出走给他一个教训?
可当傅云笙打开灯光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门口鞋柜干干净净,沙发上江筝整天抱着的抱枕没了,就连房间衣柜里,也空荡荡没一件属于江筝的衣服,她所有的生活痕迹,都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这根本不像是离家出走。
倒像是……他的家里从来不曾有过江筝这个人。
傅云笙心脏仿佛都已停止跳动,他小心翼翼走进家里,仿佛还能在空气里嗅到江筝最常用的那款香水味。
熟悉的气味,以及脑海里存留多年的回忆,都能证明江筝曾经真切存在于他生命里,可为什么,家里属于江筝的东西都消失了?
傅云笙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止不住颤抖。
有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突然间,他想起抽屉里那本相册。
相册!
就算筝筝真的生气丢掉了所有东西,那本相册她不会舍得丢的!
傅云笙如同抓到生命曙光,迅速重新卧室拉开抽屉,抽屉里的相册还在。
他长舒一口气,心脏随之落地。
他就知道,筝筝再生气也不舍得丢掉他们十年的回忆。
可当傅云笙翻开相册,看见空空如也的内页时,他再次呼吸停滞。
空的。
他们的回忆,没有了。
半夜暴雨!
轰隆隆!
天雷滚滚,银白色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肆无忌惮地冲刷着A市的每一寸脏污。
照片不见了。
江筝离开了。
她把这个家里所有带有她印记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傅云笙的心脏如被人用刀狠狠剜掉一块,疼得他捂着胸口,跌跌撞撞跑下楼。
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陪筝筝过生日,是他违约了!
江筝肯定还在迪士尼乐园等他,他要再去找她!
傅云笙冒雨上车,豆大的雨珠将他浇成了落汤鸡,他浑然不觉,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车子疾驰在雨幕中。
迪士尼已经关园了,梦幻的游乐设施沉寂在雨夜中,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恐怖感。
傅云笙推门下车,闯进园区,疯狂寻找着江筝的身影。
因为突下暴雨,观看烟花秀的游客们早就走了,场地一片空旷。
雨水模糊了双眼,不管傅云笙看向哪里,都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最后只在排水口找到了一枚熟悉的婚戒。
江筝将婚戒摘下来扔到花丛中,此刻被暴雨冲刷顺着水流卡在了排水口。
有洁癖的傅云笙直接跪在排水口旁,任由脏水冲刷着膝盖,把婚戒捡起来捧在手心,心脏一阵阵刺痛。
自从两人结婚后,江筝从未将婚戒摘下来过。
倒是他和江湘约会的时候,因为江湘嫌弃这戒指碍眼,曾摘下来几次。
如今江筝将戒指摘下来扔掉,肯定是对他失望透顶。
难道她知道了他和江湘的关系?
悔恨的情绪迅速蔓延心头。
穿着雨衣检修设备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他的异常,赶来劝他:“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我妻子……”傅云笙把戒指收进口袋里,眼底的悲痛蔓延,脸颊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答应陪她来游乐场过生日,可我却没有遵守约定……”
工作人员以为是小夫妻之间闹别扭了,安慰道:“先生,园区里所有游客都已经离开了,您的妻子肯定也离开了,你还是回家找她吧。”
“家……”傅云笙苦涩,攥紧了拳头。
没有江筝的家,叫什么家呢。
在工作人员的劝说下,傅云笙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打电话给助理,命令他发动一切人脉去找人。
就算把A市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到江筝!
接着他则给他和江筝的共同好友打电话,询问江筝的去向。
“筝筝啊?我们都好久没联系了……”
“前几次约她出来逛街,她都拒绝了……”
“霍总真是好男人啊,这么担心夫人……”
直到给最后一个朋友打完电话,傅云笙颓然放下手机,原本清透锐利的双眸中布满了红血丝,痛苦不堪。
他自诩是世界上最爱护江筝的人,可现在才发现江筝当初为了帮他创业,断掉了大部分的社交。
她为他奉献了一切,可他却无耻做出了背叛筝筝的事。
傅云笙双手握紧方向盘,往日的甜蜜一点点涌上心头。
回忆有多幸福,他的头垂得就有多低,抵在方向盘上,整个人颓靡而绝望。
叮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
傅云笙以为是江筝有消息了,条件反射拿起来,才发现来电人是妇产医院。
他眼神瞬间冰冷,眉宇间戾气横生,毫不客气挂断了电话。
如果不是江湘一直缠着他,他怎么会错过筝筝的生日,筝筝也不会离开他!
挂断电话后,那头再次锲而不舍的打来。
一遍又一遍,如催命。
直到傅云笙被吵得受不了,才接通电话,传出护士紧张的声音。
“傅先生,您终于肯接电话了,江小姐大出血,医院血库里的RH阴性血包告急,江小姐希望把您的妻子带到医院里给她输血……”
护士说到妻子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很复杂。
傅云笙和江湘每次来医院做产检,都是由她接待。
本以为是俊男靓女,羡煞他人的一段佳话,可她刚才知道了傅云笙出轨,江湘是原配的妹妹。
这让她内心疯狂同情原配。
若不是因为职责所在,她才不会打这通电话。
“再拖下去,江小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让她去死。”傅云笙语气阴狠,接着便挂断了电话,继续沉溺在痛苦中。
他想起上学时,其他女生都穿着清爽凉快的衣服,只有江筝裹在肥大的冬季校服里,除了脸,不肯裸露半点皮肤。
哪怕热得满头大汗,也不肯脱下来。
而他却在一次无意中看到江筝卷起的袖口,纤弱苍白的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十分可怖。
后来才知道,那些伤都是因为没有照顾好江湘,所受到的惩罚。
可现在,他全忘了……
等他找到筝筝后,一定好好向她道歉,绝对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可他却不知道,没有以后了。
叮叮叮——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是江致强。
江致强一般不给他打电话,除非是工作上的事。
傅云笙眉头一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眼下江筝失踪,只有公司不出乱子,他才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陪伴江筝。
有了虚伪的理由,傅云笙便堂而皇之地接通电话。
“傅云笙!”江致强语气里没有往日的谄媚,只有兴师问罪问罪的怒气。
“你让我女儿怀上孩子,现在她在医院里大出血,你却不管她,你还是人吗?”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出现半点差错,我跟你没完!”
说完,他便恶狠狠挂断电话,完全忘了还有一个养女。
面对江致强的威胁,傅云笙蓦然抬眼,狭长黑眸中覆上一层薄薄的寒冰。
但想到情有可原,便咽下这口气。
他舌尖顶着上颚,让助理继续找江筝,接着驱车赶往医院。
为了后续合作,他不能不管江湘的死活。
此刻,病床上的江湘面色惨白,脸颊凹陷,形如枯槁。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这么一折腾,半条小命都搭进去了。
小时候,她嫉妒江筝有个能跑能跳的好身体,所以便故意闹事,让父亲惩罚她。
看着江筝被打,会让她的心理产生快感,缓解身体不适。
想到傅云笙丢下她不管,去陪江筝那个贱蹄子,她心里就有股火发不出来。
“女儿乖,爸爸已经打电话骂过那个混蛋了,他马上就会带着江筝来给你献血。”江致强安抚着江湘。
他虽然经常虐待江筝,但是虎毒不食子,对自己女儿是没话说。
“爸。”江湘难受地蹙起秀眉,抬手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我听说江筝的身子骨早就不能生了,我一定要利用这个孩子得到傅夫人的位置。”
等傅云笙带着江筝来给她献血,她就好好刺激刺激她,让她主动滚蛋。
她心里想着,就看到浑身湿透,脸色阴郁的傅云笙缓缓走进病房,身后却没有跟着江筝。
江致强毫不客气地发问:“江筝呢?”
他还想像刚才一样耍威风。
而傅云笙不过是一个冷冷抬眸,吓得他闭了嘴。
“我已经安排其他医院送血包了,以后若再敢把筝筝当成江湘的血包,后果自负。”
傅云笙语气森冷无比。
看到他开口就是维护江筝,江湘心中妒意增生,发脾气闹:“那怎么能行?”
“我从小到大都是用江筝的血,身体早就习惯了,用别人的血产生排异反应怎么办!”
她抬手抚摸肚子,流泪哭泣,“你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还有再失去一个吗?”
傅云笙看着流泪的江湘,恍惚间看到曾经失去孩子的江筝,心突然软了。
他要让江湘生下这个孩子,补偿给江筝。
“筝筝…已经走了……”
江湘还想再装一波可怜,却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江筝走了?
“她去哪了?”江湘下意识反问。
傅云笙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盯着她,凶猛得要将她活活撕碎。
“别以为怀了孩子就可以高枕无忧,要是被我查到筝筝的离开跟你有关系,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转身出了病房。
“爸……”江湘下意识看向江致强,有些慌张。
她和傅云笙同床共枕这么久,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脾气秉性。
虽然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但心里装着的全都是江筝。
若是真被他发现自己发的挑衅短信,他绝对会翻脸。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江致强安抚女儿,“你只要好好养身子,等着上位就行了。”
他早就不想让女儿无名无份跟着傅云笙了,可架不住女儿喜欢。
正好趁这次机会。帮女儿上位,也多争取一些生意上的利益。
“好。”
江湘心中的嫉妒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即将上位的兴奋。
“江筝啊江筝,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离开,不能怪我了。”
殊不知,她和江筝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私人飞机。
江筝有些拘束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米白色的飞机内饰,装修奢华如自家客厅,配有一间卧室,一间含有淋浴设备的卫生间,娱乐区、放映区。
前面茶桌上摆放着一顿正餐和各式甜点,旁边的柜子上摆放着安眠香氛眼罩和面膜。
虽然江筝早就知道自己家族有钱,却没想到堂兄开了架私人飞机来接她。
看出她的局促,堂哥祝净远微微一笑:“不要感到拘束,这只是叔叔送给你的18岁成人礼物之一。”
只不过是18岁的成人礼物之一。
江筝感觉更震惊了。
随即又有一个问题,她三岁被拐,父亲怎么会给她准备18岁的成人礼呢?
似看出了她的疑惑,祝净远解释道:“自从你被拐后,叔叔阿姨从未放弃寻找你,每年都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原来是这样。
江筝眼眶红了,不由得想到了江湘过生日时,江致强都会给她大操大办,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如公主一样。
而她却从未收到过礼物,直到和傅云笙结婚以后,傅云笙每年都会为她庆祝。
她自己会幸福一辈子,可他却爽约了。
想到这里,江筝的眸色不由得暗淡几分。
祝净远看出她的闷闷不乐,关心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筝用力摇摇头,像是要把曾经的不开心全都忘掉,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
“不是,只是很想早点见到我的父母。”
听到她软软的声音,祝净远的眸色温和了几分,整个人的气质都儒雅了,轻笑道:“他们也都很想早点见到你,所以我才有荣幸坐上这架飞机,快马加鞭接你回家。”
江筝被他的话逗笑了,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江筝已经死了,从此以后,她是祝幼安!
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她也会拥有疼爱她的家人!
看她心情好起来了,祝净远简单跟她说了一下家里的人。
A国是整个蓝星最为富强的国家之一。
而祝家祖先是最早出国的那批人,凭靠着超出常人的经商头脑做起了百货生意,在国内建设工厂,再把百货商品运到国外卖。
凭借物美价廉的优势,迅速抢占了大量的市场,为祝家发展打下根基。
后来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祝家企业已经不局限于百货,到了祝净远父母这一代,产业已经全面开花。
祝净远的爷爷祝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但其中只有老大和老三是亲生儿子。
老二是祝老爷子的侄子,因为父亲早逝,母亲残疾,所以老爷子心生同情把他接到国外抚养,育有一子一女。
老大则是祝净远的父亲,江筝的父亲在家排行老三。
飞机从A国的上空划过,缓缓降落祝家的停机场。
早就翘首以盼的祝家人已经在停机坪旁边等候了,尤其是老三夫妇,眼中的期盼和焦急不掩。
要不是飞机降落时掀起的风太大,他们两个恨不得到停机坪上等,好让女儿下飞机的第一眼就看到他们。
而老大夫妇则是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为老三一家的团聚感到高兴。
这场团聚中,唯一不高兴的只有老二一家。
尤其是女儿祝依依,一身粉色高定洋装,双手环胸,精致的妆容遮不住眼底的鄙夷,不屑看着缓缓降落的私人飞机。
祝老爷子曾立下遗嘱,手中6%的股份留给祝幼安。
如果祝幼安没有在他有生之年找到,那这6%的股份将转给二房的祝依依。
一直以来,祝依依都对这6%的股份势在必得,如今祝幼安回来,股份泡汤,她能高兴才怪呢。
而且江筝回来以后,她便不再是家中唯一的女孩,三伯母也不会再把她当成女儿疼爱。
其他家人也会把原本属于她的爱,分出来给江筝。
只是想到这样的结果,祝依依就有些抓狂,眼中的烦躁更多了。
不行!
她一定要想办法,破坏掉江筝的形象。
此时,正在解开身上安全带的江筝还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了。
随着飞机舱门缓缓打开,祝净远先一步下来,站在出口的楼梯上,十分绅士伸出了手。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只纤细白嫩的玉手从机舱内伸出来,轻轻搭在祝净远的掌心。
接着是一道十分窈窕的身影。
A国的冷风里还带着昨晚暴雨过后的湿意,撩起女人柔顺的长发,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瓜子脸。
一双带着几分忧郁的桃花眼,五官深邃。
没有半点瑕疵的皮肤苍白细腻,如同月下绽放的幽兰,身上的米白色针织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身形,衬得整个人温柔娴雅而又充满了距离感。
祝净远牵着她慢慢走下登机台阶,近距离看着她柔美的面庞,心里不禁再次感慨。
江筝的一双桃花眼和三叔祝德清的那双桃花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其他的五官和脸型则长得像三伯母方晴。
方晴透过休息室的玻璃墙,看着女儿那张与自己有七分像的脸,忍不住抬手捂着嘴巴轻轻啜泣,眼里充满了心疼和庆幸。
“老公,我们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没错,是我们的女儿!”祝德清的眼中也早已泪光闪闪。
若是被商场上的人看到这一幕,怕是会大吃一惊。
没想到祝德清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老狐狸,竟然会有落泪的那一天!
“好了。”祝老爷子拄着拐杖敲击地面,板着脸,“幼安回来是天大的喜事,你们俩却哭成这个样子!”
“赶紧把眼泪擦干净,去把我的乖孙女接过来,让他知道我们这些家人都很想她。”
祝老爷子的语气一板一眼,眼睛里却透露着浓浓的期盼和喜悦。
方晴忙擦干了眼泪,吸着鼻子:“爸说的对,我们要用最好的一面去接女儿。”
祝德清也是一阵少有的手忙脚乱整理领带。
两个人控制好情绪,脸上带着激动的喜悦,快步去迎接江筝。
祝净远带着江筝穿过长长的跑道,前往休息室。
隔了老远就看到三伯父和三伯母一路小跑跑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两人如此不顾形象,悄悄附在江筝的耳边提醒:“幼安,这就是你的父母。”
江筝抬眸向远处看去,便看到一对衣着不凡,气质出众的夫妇满脸期盼和焦急,脚下生风离自己越来越近。
冷风吹起贵妇人一丝不苟盘在脑后的发丝,十分凌乱。
贵妇人却顾不得此,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
被如此炙热而又充满爱意的目光盯着,江筝心头一暖,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哪怕这一刻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到了,她的父母也绝对不会停下跑向她的脚步。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见到父母后会拘束,会不知所措,可这一刻,她的担心全都烟消云散了。
“幼安!”
方晴跑到江筝的面前,抓住女儿的胳膊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冲出眼眶,早就忘了什么表情管理。
“乖宝,欢迎回家。”祝德清紧紧抱住妻女。
他想哭,但又想给脆弱的妻女一个依靠,最后摆出了一个又哭又笑的滑稽表情。
祝净远看着时隔二十年终于团聚的一家人,感慨而又欣慰。
他还记得江筝刚走丢时,三伯母日日以泪洗面,意气风发的三伯父肩膀都塌了,苍老了十岁。
如今,积压在他们心上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抱了好久,最后还是祝净远觉得站在外面吹冷风不妥,提醒三人。
“伯父伯母,外面的风大,我们进去聊吧。”
反应过来的,方晴这才松开江筝,擦着眼泪责备自己:“是我高兴过头了,竟然让幼安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我没事。”江筝连忙摇头,感受着母亲手掌的温暖,整颗心都暖洋洋的。
方晴看着江筝瘦得有些凹陷的脸颊,心疼地摸着她的手:“幼安,你太瘦了,等回去妈要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自从找到江筝后,她就派人把江筝这些年在国内的经历全都摸了个遍。
被人贩子送进福利院,最后又被江家人收养,遭受虐待。
每一件事都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心如刀割,恨不得把全世界给江筝当做补偿。
“谢谢……”面对母亲热切的关怀,江筝感动感谢,那声妈妈也轻易喊出声,“妈妈。”
这声妈妈,再次如电流般划过方晴的身体,让她眼眶再次湿润了。
幼安叫她妈妈了!
“幼安,你快叫叫你爸。”
方晴连忙把祝德清推到江筝面前。
“不着急。”祝德清不想给江筝太大的压力,嘴上说着不着急,眼里却透着殷切的光。
江筝望着祝德清慈爱的脸庞,一声爸爸毫无压力:“爸爸。”
“哎!”祝德清重重应了声,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江筝的头,又觉得不合适。
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乖宝,我们去见爷爷,他老人家也很想你。”
“好。”
祝家其他人早已离开了休息室,在跑道尽头等着了。
祝德清夫妇带着江筝来到祝老爷子面前。
方晴在江筝的后面推了把:“幼安,这是你爷爷。”
“爷爷好。”江筝脆生生叫了声。
她和傅云笙创业打拼时,傅云笙性子傲,不愿意向客户低头,所以拉客户、拉投资的事都交给了她。
对于人情世故,她还是很懂的。
“哎!”
这声迟了20多年的爷爷,让老爷子很舒心,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慈爱地看着江筝。
“幼安,在你未出生的时候,爷爷就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如今总算可以给你了。”
这话让众人的脸色都微变。
这份礼物指的是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爷爷。”祝依依直接打断了祝老爷子的话,故作亲昵地帮他推轮椅,“幼安妹妹才刚回来,还没吃饭呢。”
“等她安顿下来,您再给她也不迟。”
祝依依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说话的语气也轻轻柔柔,一切都在为江筝考虑。
可江筝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凭借多年的识人经验,她不觉得这种敌意是错觉。
这个祝依依有问题,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不过初来乍到,她想给家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便顺着祝依依的话:“爷爷一大早来接我,肯定没吃饭吧,不如我们先回去吃饭吧。”
“也好。”祝老爷子担心饿着乖孙女,大手一挥,“那我们先回去吃饭。”
机场外面停着来接祝家人的车。
他们虽然是一家人,但并不坐在一辆车上,而是每家人分开坐。
上车后。
方晴拉着江筝询问她这些年的经历,一会心疼的哭,一会欣慰的笑。
祝德清在一旁附和,车子里面十分热闹。
与之相比,独自乘坐一辆车的老爷子则显得格外孤独。
他打电话通知律师,要将名下6%的股份转给江筝。
他想尽快把这份礼物送给孙女,免得节外生枝
而这其中,最不想让他如意的祝依依上车后一个劲的让司机加速,赶在其他人的前面回家,闯进厨房。
管家早就收到消息,知道失散已久的二小姐要从国内回来,所以特意让厨房做了丰盛的中餐。
祝依依扫了一圈,小笼包、烧卖、佛跳墙……色香味俱全,琳琅满目。
食材上动不了手脚,那就从餐具上动手脚。
祝依依立刻叫住拿着拿着筷子要摆餐具的佣人:“妹妹好不容易从国内找回来,你拿筷子给她用,岂不是让她以为我们瞧不起她。”
“可是吃中餐就要用筷子……”
“这里是a国!”祝依依语调拔高强调,脸上写满了崇洋媚外。
“是。”佣人只能把筷子拿回去,换了西餐具。
祝依依满意地笑了。
使用西餐餐具的规矩本来就多,更何况是一个乡下土包子用来吃中餐。
到时候……
她仿佛已经看到江筝搞得一团糟的狼狈模样了。
要知道,祝老爷子可是最讲规矩的人了。
等祝家人都到家后,早餐已经摆上桌了。
看到满桌的西餐餐具,方晴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抬手想让人撤走,却被祝依依打断。
“我担心西餐不合妹妹口味,特意让厨子做了中餐。”祝依依亲亲热热拉着江筝落座,“妹妹快尝尝。”
她一句话,就把管家的功劳夺了去。
方晴见她如此热情,不忍心拂了她的面子,打算等会再让佣人换餐具。
江筝扫了眼面前的餐具,泰然自若抬手招呼佣人:“麻烦给我一双筷子。”
吃中餐就是要用筷子。
她的声音一出,不少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
好不容易找回家的千金小姐不会用西餐餐具,这够他们在闲暇的时候说笑一阵子了。
“筷子在华夏文化中含有各种美好的寓意,不仅代表天圆地方,还可以用来调整风水,以达到招财、进宝、增福的效果,这可不是西餐餐具能够比的。”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江筝慢条斯理地反驳。
”所以吃中餐自然要配筷子。”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是哑口无言,甚至生出了几分惭愧。
他们在A国呆久了,都快把华夏的历史给忘干净了。
“说的好!”
姗姗而来的老爷子给江筝鼓起了掌,随即斥责。
“吃中餐摆西餐具,不伦不类,我看你们是都糊涂了。”
老爷子都发话了,佣人们赶紧把桌子上的餐具全都撤下去换掉。
祝依依咬着嘴唇,脸色难看。
她没想到江筝竟然避重就轻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还得到了老爷子的夸赞。
比她想象得要聪明。
不过这也让她更加笃定,江筝土包子肯定不会使用西餐餐具,否则她刚才肯定会展示一番。
吃饭的时候,祝老爷子破天荒给江筝夹了几次菜,眼中充满了赞许和骄傲。
“幼安,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很对,不愧是我祝家儿女,无论在哪里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文化。”
“来,多吃点,你太瘦了。”
“谢谢爷爷。”江筝乖巧点了点头。
刚才她倒不是有意想表现自己,只是以前活得太压抑了,如今回家,她只想放肆的活一回。
爷爷的包容让她感觉十分幸福。
殊不知,祝老爷子也只是面对她才露出了慈眉善目的一面,以前都是板着张脸,严肃古怪。
这让坐在对面的祝依依心中的危机感更甚了。
以前她为了股份,陪在祝老爷子身边端茶倒水,尽职做一个好孙女。
可这个死老头对她的态度不咸不淡,如今亲孙女回来了,笑得跟朵老菊花一样。
真是该死!
吃完饭后,方晴带江筝去参观她的房间。
三楼中心的房间是祝家庄园最大的一个房间,衣帽间、浴室、化妆间一应俱全。
米白色的卧室里悬挂着一盏华丽的吊灯,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在玻璃吊饰上,在公主床上投下斑斓的光影,衬得被褥更加温暖柔软。
家具、装饰全都是当下最流行的风格,看得出来方晴很用心在维护这间卧室。
“喜欢吗?”方晴有些忐忑地看着江筝,担心不符合她的审美。
“喜欢。”江筝点了点头,方晴才松了口气,拉着她去参观庄园的其他地方。
祝家庄园是传统的贵族庄园,房子漂亮如城堡,院子后面有一个漂亮的花园,种植着各种名贵花卉和树木。
喷泉上摆放着巨大的圣母雕像,洒出的水滴散落在青草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因为老爷子喜欢家里有人气,老二家有祝依依,老三家有祝忆安,所以这栋庄园只有老二和老三两家人陪着老爷子住。
“你弟弟忆安和同学们一起去c国游学了,早上赶不回来,所以才没能去接你。”方晴解释道。
“没关系。”江筝享受着明媚的阳光,毫不在意。
对于弟弟祝忆安,祝净远在飞机上已经跟她介绍过了。
自从她走之后,祝德清和方晴一直沉浸在悲痛中。
为了重振旗鼓,决定再要一个孩子。
备孕三年才得来了祝忆安,今年16岁。
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祝德清和方晴对他管的很严。
这导致祝忆安逆反心理很强,非常叛逆。
在家只听祝依依的话。
方晴小心观察着江筝的脸色,见她真不在意才继续说:“叛逆期的孩子油盐不进,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妈妈替你修理他。”
“知道啦。”
江筝惬意道。
再闹腾还能有叛逆期的江湘闹腾吗?
16岁的江湘整日逃学,不是喝酒就是蹦迪,夜不归宿,让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虚弱。
江致强心疼又生气,舍不得打江湘,就拿江筝出气。
江筝不仅要隔三差五给江湘献血,还有挨毒打,身体也是在那个时候慢慢垮掉的。
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江筝微微眯起眼睛,找了个秋千坐上去轻轻的荡。
但偏偏,有人不想要她如意。
祝忆安一下飞机,就风风火火赶回家。
祝依依早就等在门口翘首以盼了,看到从车子上跳下来,染着一头红毛的少年,连忙迎了上去。
“忆安,你终于回来了,你的亲姐姐已经到了,我带你去见她吧。”
“她才不是我姐!”祝忆安冷哼一声,扫了一圈发现只有祝依依一个人在外面等他,心里顿时窝了一团火。
“依依姐,你说的对,我果然是她的替代品。”
“现在她回来了,爸妈都不管我了。”
从他记事起,祝依依就不断给他灌入一个思想。
那就是,他是江筝的替代品,等江筝回来,父母就会抛弃他。
经过十几年的灌输,这个想法早已在他的心里扎根。
如今看到曾经会在门外迎接他的母亲不在,顿时像个爆炸的二踢脚,气呼呼跑回家。
“忆安,你回来!”
“你现在去找你姐姐的麻烦,三伯父和三伯母只会更讨厌你。”
祝依依连忙追上去,表情装得很焦急。
表面上看着是在劝他,实际上却是在火上浇油,让祝忆安心中的怒火更旺了。
他快步跑到花园,一眼便看到江筝坐在秋千上,方晴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喂给她吃。
这样的温情是他从未有过的,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祝幼安!”祝忆安怒吼一声,像头愤怒的小牛犊冲了过去,“这是我给依依姐扎的秋千,你给我滚下来!”
说着他抓住固定秋千的粗麻绳,用力摇晃。
江筝吓了一跳,睁开眼便对上一张稚气未脱而又充满愤怒的脸庞。
这家伙的脸型和祝德清的一样,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弟弟。
果然是个熊孩子!
江筝在心里评价。
然后,她双手抓住秋千两段的麻绳,保持稳定。
倒是方晴被祝忆安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果盘摔在地上,水果撒了一地。
“祝忆安!”她怒喝一声,用力揪住祝忆安的耳朵拎开他,“你在干什么?怎么能这么对你姐姐?快点道歉!”
“凭什么!”祝忆安疼得呲牙咧嘴,恶狠狠盯着江筝,“这是我扎的秋千,不给你玩。”
“忆安,你别这么说,幼安会伤心的。”祝依依假模假样劝架。
“三伯母,这个秋千是忆安扎了哄我开心的,所以他才会情绪这么激动。”
“这都是我的错,您别再拧他的耳朵了,他会疼的……”
“依依姐,你不用帮我求情,就让她把我的耳朵拧下来!”祝忆安呲牙咧嘴说着狠话,心里却希望方晴能够心疼他。
方晴本想放过他,但听到他不知悔改,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臭小子,看我让你爸怎么收拾你!”
方晴拖着祝忆安往房子里走。
“有本事就打死我,反正你们不喜欢我!”
杀猪般的叫喊声越来越远。
花园里只剩下祝依依和江筝两人。
祝依依看江筝一副不受影响的样子,收起了刚才装可怜的样子,带着几分施舍。
“这个秋千本来是我的专属,既然你想玩,那就让给你玩吧。”
她本来想趁机显示一下自己的地位,却没想到江筝非但不生气,反而抛回一个问题。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拿到这个专属的呢?”江筝抬头,笑容温软凉薄,“你应该知道你父亲的身份吧。”
一句话便让祝依依全身血液倒流,浑身发冷,眼眶逐渐红了。
父亲不是祝老爷子亲生的这件事一直是祝依依心中的痛。
祝依依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江筝再次闭上眼睛,轻轻荡着秋千,享受着悠闲时光。
她不是傻子,一眼看出刚才的闹剧祝依依是主导者。
她装可怜的话,既显示了自己和祝忆安亲密的关系,又激起祝忆安的怒火,顺便离间了一波祝忆安和方晴的母子情。
可谓是一箭三雕。
从祝忆安最后喊出的那句话,估计祝依依没少挑拨祝忆安与父母的关系。
但这都和她没有关系,只要祝依依不再来招惹她,她是不会主动出击的。
华夏,傅氏。
傅云笙端坐在顶楼的办公室里,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无神地盯着电脑上的文档。
神情憔悴疲惫,下巴处冒出了青黑色的胡茬。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一直在等江筝消息。
可等来的只有失望。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傅云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接通电话,嗓音沙哑干涩:“有筝筝的消息了吗?”
“傅总,有消息了,只是……”电话那头的助理说话吞吞吐吐。
听到有消息了,傅云笙的眼中瞬间有了光彩,迫不及待站起来,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
“她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警方在翠西湖的无人区打捞到了夫人的衣服碎片……”
傅云笙身体僵硬,手机从手里滑落摔在地上。
通话还在继续,传出助理的声音。
“傅总,请你做好准备,夫人只怕凶多吉少……”
嗡嗡嗡!
震耳欲聋的耳鸣声扎得傅云笙耳膜疼,助理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疼得他喘不过气,不得不蹲下身子喘息。
眼前的世界仿佛坍塌了,犹如废墟映入眼帘,办公室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巨大落地窗外,万家灯火,车水马龙都变得暗淡无光。
这一刻,傅云笙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