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芙卫言玉最新章节内容_江水芙卫言玉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齐齐小baby

江水芙卫言玉是小说《美人逃不掉,病娇和恋脑都爱疯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赤鲤玉写的一款古言脑洞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美人逃不掉,病娇和恋脑都爱疯了》的章节内容

江水芙卫言玉最新章节内容_江水芙卫言玉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雨,今日乌云散去,阳光洒金清风微醺。

院子里才移栽过来的芙蓉花借着雨露,开的好不娇艳。白中透粉,粉中透玫,婀娜着身姿,争绽芳华。

走廊里站满了清扫的丫头,有的擦柱子,有的扫地,忙的热火。

“刘姐姐,我听家主身边套马的哥儿说,溟宫那边的娘娘这次选了咱家姑娘,这是真是假?”

话音刚落,原本各自忙活的丫头们不约而同的挪了几步,聚在了一起。

“是呢,我还听种花的妈子说,是选了芙姑娘!瞧这院子里的芙蓉花,这可都是宫里赏下来的!”

“要我说,阁主和夫人这些年带回来的姑娘里,最美的就是芙姑娘了,只可惜... ...”

“可惜什么?快紧着你的嘴!”

为首被唤作刘姐姐的丫头是个精明人,瞧见门口的影子后,迅速给周围的小丫头使了眼色让她们闭嘴。

果真,没几秒,就走进来一个八字胡,单有一只耳的男人。

此人正是这雨露阁的阁主,靠着给皇室官员搜罗美人的生意,在这海溟皇宫脚下站稳了脚跟。

男人名叫江尚,有一妻子唤作梁秀。夫妻俩膝下无子,但喜爱四处收养孤女,然后用一套娇气的法子将姑娘们养大,待其及笄后就匹配婚事。

江尚进院子后,冲丫头们狠狠瞪了一眼,示意她们不许偷懒。尔后又快速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作着揖邀请一路官姬走进姑娘闺阁。

还不待江尚说话,为首的官姬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

“女子闺阁,江大人多有不便。此处交给我们了,江大人请先去休息吧。”

江尚听闻,有些犹豫,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嘴角抽着正要发话,一只金丝线绣了火凤凰的钱袋子就扔在了手上。

开口的袋子里透着金色光芒,将他眼中的贪婪悉数点亮。

他掂了掂袋子,分量十足。遂收回了话音,鞠了一躬便退出院子。

“鎏金姐姐,你瞧这老登嘴角流油的样!”

“休要多嘴!我们是来帮凤华娘娘办正事的。”

为首的女子一出声,手下一众丫鬟都低了头,就连着屋内原本端茶倒水的几个丫头都哆嗦了一下。

鎏金又接着说:

“你们几个,喊了这阁子里的丫头一起去备热水。”

“你们俩,去帮芙姑娘检查,待水来了就服侍她沐浴。”

一众吩咐完,她在屋子内检查了一圈儿才掀开帘子走进屋子西侧的浴室。

云雾缭绕之间,江水芙闭着眼坐躺在铺满花瓣的木桶中。

肤白如羊脂玉,唇红似三月桃,细眉于尾处轻挑,眼睫纤长扬起一抹墨色涟漪,一头乌青懒懒地盘在脑后,掉落的几缕发丝弯绕在细长白嫩的脖颈之间,一路延绵,在一团鼓起的软云之上停住,消失在水面。

鎏金看呆了。

这些年,她遵着凤华娘娘的旨意,操办着给少主送美姬的事务。

不说几十上百,也有十几二十人。

但,眼前的这位江水芙,芙姑娘。是她出生至今见过最美的人!美到让她愣在原地,忘了呼吸。

“鎏金姐姐,鎏金姐姐!”

旁边小丫头连续喊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失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姐姐别害羞,我们几个刚一见到芙姑娘也如你这般看痴了!如果有天仙,怕也就是她这样了吧~”

鎏金没回答,正了正嗓音,又恢复一副正经模样:

“你刚刚唤我何事?”

“哦,是这样~ 阁里的丫头们说芙姑娘昨晚吃多了酒,至今未睁眼呢。我们给她洗了半天都没醒,这下要扶起身出水了,还不见她醒呢!”

“我来看看。”

鎏金挽了袖子走到浴桶前,抬手覆上了江水芙的手臂。细腻的触感让她心中一荡,不自觉呼吸加促,紧张了起来:

“芙姑娘?”

见面前的娇美人儿仍面色潮红的醉着,她一面加大力度一面唤人端来醒酒药汤。好不容易几个姑娘一众合力将药喂了下去,看到美人睁了眼。一声尖叫将大家都吓懵了:

“啊——!你们是谁!”

“姑娘别怕,我们是宫里派来专门服侍姑娘的。”

江水芙瞪大了眼,环顾了一圈四周,心底越来越发凉。

她记得自己,刚刚明明是从哥哥在郊区买的别墅里跑出来...

刀...刀呢?她摸了摸脖子,原本为了威胁哥哥,自己还在脖颈右侧划了一小道口子,伤口虽然不深但还是流了很多血,怎么现在...颈侧的皮肤是完好的?

刀子...别墅... ...车!

是了!她跑出来的时候,总顾着回头看哥哥有没有追出来,完全忘记了看前面的路,再一回头,面前出现的就是一辆卡车...

脑子里刺耳的喇叭声与轮胎在地面摩擦的刺鸣,都在告诉她...她明明死了才对。

“这是哪里?你叫我芙姑娘,那,我的全名是叫江水芙?”

江水芙琢磨着自己应该是穿越到平行时空了,她前不久才看了个什么莫比乌斯环的理论,没想到今天就实打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姑娘是名唤江水芙。奴婢鎏金,是海溟囯凤华娘娘派来服侍姑娘的。”

“你们可以先出去吗?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鎏金给众人使了个眼色,见大家都退下后才温声说:

“姑娘,按娘娘旨意,今日酉时,姑娘要进宫献给七皇子,时间不多了,还请姑娘配合。”

江水芙听完,还没顾的上惊讶。对方口中吐出的“献”这个字,就立刻拉响了她身体里的警报。

“献给皇子?我?”

“是的姑娘,您是凤华娘娘选给七皇子的美姬,还请姑娘配合,莫要误了时辰!”

江水芙听到这里,心底生起一股怒气,冷了嗓子: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让我静一下!”

鎏金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含着头行了礼便转身出去。

走到门口时,鎏金突然觉得胸口闷喘不上气,她刚要推门,就觉得眼前一白,恍惚之间感觉有道光影蹿进了自己身体,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江水芙蹲坐在浴桶内,她蜷缩着身体,将脸埋进水中,憋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全然没注意走到门口的鎏金又折返了回来。

等她终于憋不住气从水中抬起头来时,刚睁眼就看到鎏金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完全没了之前恭敬的样子,眼神丝毫不避讳的盯着她。

那双眼睛的瞳孔突然比之前黑了几分,眼底的深邃宛如丛林中的野兽,带着一种强制的掌控欲,深深锁定着她。

江水芙吓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不自觉往水中缩了缩。

这眼神...让她想起了自己刚刚逃脱的哥哥... ...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先出去,我需要静一下么?”

鎏金看着江水芙仰起娇小的脸,长长弯弯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软嫩鲜红的嘴唇还在因为强装镇定微微的颤抖着,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时间不多了,奴婢来服侍姑娘穿衣。”

说完便手上加了力道,将江水芙从水中拉起。

江水芙本想反抗,可拉着她的女子手上力道十足,竟叫她挣脱不了分毫,她恼怒之间,只提高了嗓音将恐惧压下:

“你这是作何?”

鎏金嘴角勾起了笑容,声音也染上了几分蛊惑:

“芙姑娘如果不愿做金屋藏娇的美姬,我这里倒有一计。”

“你想说什么?”

“姑娘别急,时间紧迫,待我先服侍姑娘穿好衣裙再说。”

鎏金说完,就拿过旁边架子上的罗帕,轻轻为江水芙擦干身上的水珠。

接着拿过一瓶写着「阳春雨」的香膏,挖了少许放在掌中,来回摩擦用体温暖化后,轻轻涂在面前完美的躯体之上。

鎏金一边涂,一边望着镜中美人玉软云娇似的身段,眼中的贪婪与欲望尽显。

指尖掠过之处,不自觉激起阵阵颤抖。

待她耐心将香膏涂至每个角落后,并未立刻起身,而是深深嗅了一口气,沉醉了几秒后方才拿来央金碧罗裳给江水芙穿上。

江水芙从始至终都幽幽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鎏金跟前面完全像是两个人,之前明明是个乖巧恭敬的奴仆,现在却像是个要伺机夺取人命的水鬼。

尤其是她刚刚说出提议时的眼神...

太像了,跟她的哥哥江陆阳简直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她快速摒弃了思绪,走到一旁圆凳处坐下,与鎏金刻意拉开了距离。

“现在可以说了,你有什么法子?”

鎏金看着走开的江水芙,自己也跟了过去,并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抠出一粒药丸,放在掌心递了过去。

“小姐吃了这个便安全了。”

“这是什么?”

“人人都道海溟囯七皇子卫言玉贪爱美色。其母宠儿,更是月月遍布全国为其搜罗美姬。你既是因为皮相被困,那破了相便再无价值。”

“所以这是毁容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再说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吃毁容药?”

“姑娘别怕,这药是暂时的,吃了生出的黑斑只会持续一周。”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姑娘现在马上要出发了,来不及想其他方法了。”鎏金嘴角扯了个笑容。

江水芙被这话堵了嘴,没再吭声。

也是,她如今当真是厌倦了自己这副皮囊。

既然有选择,与其成为玩物,倒不如...或许自己还能靠这个方法逃出去获得自由。

想到这里,她眼中多了一束光。

“好,给我吧。”江水芙接过药丸没有犹豫直接吞了下去,然后望着鎏金说:

“说吧,我能给你什么?”

“我们同为女子,互助本就应该。“鎏金这话说的自己都觉得刻意,连忙又换了话题:

“姑娘似乎并不看重皮囊?”

“徒有美貌,只会成为权贵之人的掌中万物,要来何用?既然有选择,那我便按自己的心意来闯闯!”

鎏金笑着退下,但她才一出门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唰”地晕倒在地上。

旁边的官姬们见状跑过来将她扶进屋,想着她可能是中暑了,纷纷摇扇驱热。

恍惚之间鎏金感觉自己体内有一个男人的灵魂正在抽离。

她顺着男人的视角望去。周围是一个奇怪的房子,四周雪白,还架着不知名的铁质器械。

她听到房间里身穿白褂的老者朝着自己的方向说:

“江总,江小姐已经是植物人的状态了,我们只能将她的灵魂寄放在平行时空内。您刚刚用的仪器可以帮您借助那个时空一些角色的视角去看江小姐,甚至可以通过触感接触到她。但这项技术还不完善,目前附身的角色是随机的,附身的时间也很短。”

“嗯,我知道了。”

待医生走后,男人起身走到病床前,眼神牢牢锁着病床上的女人,然后伸手放在鼻子上猛地嗅了嗅,声音极具魅惑:

“「阳春雨」,这梨花味真是适合妹妹呢~”

男人沉醉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睁开眼:

“我的好妹妹,你在那边乖乖等哥哥。你长的太招坏人了,变丑一点哥哥才会放心些。等哥哥彻底过去了,就恢复你的容貌...”

鎏金仔细朝病床上躺着的人望过去,虽然发型不一样,但这女人竟与芙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她不禁吓得失声尖叫,眼前白光闪烁,再睁眼,面前已经变成了自己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姊妹。

“鎏金姐姐,你一定是累到了吧?没事儿,你放心歇息!一切我们都打点好了,就等时辰到了就出发。”

“嗯。”

鎏金喘着气,试图回想刚刚脑中的画面,可不知怎的,眨眼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且一用力想就头痛,她便就此作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多久便到了酉时。

在官姬的拥簇下,江水芙头盖纱幔脚踩银铃鞋,在一片簇拥下坐进了轿辇中。

漫天花瓣混着捆了红绳的铜钱,扬起在落日余晖中,街道两侧的摊贩纷纷放下手中生意前来凑热闹。

江水芙挽起袖口,娇软白嫩的手臂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大块黑斑。她拉起裙摆,腿上也一样。黑斑就像一块兽皮,又像一块大痣,丑极了!

但江水芙却笑得开心。她想象着等下要好她美色的登徒子,在看见如此丑陋的她后吃瘪的样子就想笑。

轿子晃啊晃的,颠了好久终于进了皇宫,江水芙正想掀开帘子看看外面,刚抬手就被鎏金压住了手。

“姑娘安坐,马上到了。”

果真,没一会儿轿子便停了,她跟着牵引走进一座豪华的寝殿。

因罩着纱幔,她又含着头,众人并未发现她有什么异样,简单整理后便退下了。

江水芙喊住鎏金,小声跟她说了句“生效了”,但对方却像是听不懂般径直退下了,很是奇怪。

还不待她细究,门口太监尖锐的嗓音就传了进来:

“七皇子到!”

江水芙有些紧张的埋着头,但又忍不住好奇的偷瞄。

官姬们为了增进情趣,偌大的寝殿内只留了一盏烛光。昏暗的视角下,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月白长衫,身形修长的男子,步伐翩翩,与所谓的酒肉色鬼一点都不沾边。

江水芙忍不住撇嘴鄙视。

果然人不可貌相!长的正儿八经的,背地里还不是个好色的。

男人越走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就在离床仅有一步距离时,江水芙不禁害怕的闭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被扑倒的画面并未发生,男人一个转弯绕去了床后,“叮叮当当”的对着砖格敲了一阵,机关错动,一小扇石门被打开,一个少年跑了出来。

“言玉哥哥!我们走吧!”少年声音稚气未脱。

见两人这就要走,江水芙忍不住跳下床,赶忙挥手:

“喂喂!你们就这样走了?”

不是吧...也没人告诉她这男人好色,好的是男色啊?既然好男色,那把她送来干嘛?

难不成是为了伪装?

天啊...

那她这药,岂不是,白吃了!?

听见背后女子奇怪的大喊,卫言玉停住了脚步。

他目光礼貌地偏向一侧,声音温柔地解释:

“姑娘等在此处即可,明日一早会有宫女给你安排去处。”

江水芙听后,心中大呼不妙!

糟了,鎏金说这七皇子的母亲又月月为他挑选美姬,自己肯定不是第一个了。如果按照之前看过宫斗剧的套路...

这么多美人挤在后宫里,难免会有争风吃醋的,到时候真斗起来,自己就算没成为权贵的玩物,也要成为争宠的牺牲品了。

说不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江水芙也顾不上其他,扯了碍事的纱幔就跑去抓要走的两人。

“喂,你们要走,能不能也捎我一路?”

卫言玉和身边的少年转过身来,来不及顾及面前女人放肆的言论,就被她纱幔下的面容惊呆了。

卫之祁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惊讶转变为嫌弃,甚至伸出手挡在了面前。

“言玉哥哥,你阿娘怎的这次给你选了个丑八怪过来?”

卫言玉也惊讶于面前的情况,他正想着如何回答,旁边的江水芙就冲了过来两指一叠弹在了少年的脑门上。

卫之祁吃痛的发出“呀”声,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气恼地抽出腰间配着的短剑,弓起身子,活像一只小豹子。

“你这丑女人,敢弹我脑门,我杀了你!”

说完就挥剑朝江水芙刺过去,她衣裙繁琐,刚要往后躲就被绊倒,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

眼看剑尖朝着自己劈过来,她害怕的闭上眼,内心直呼完蛋了。

卫言玉见状,只得出手阻拦。

他用手中折扇挡住剑锋,稍加力道便将少年逼退了回去,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

“之祁,不可鲁莽。”

“言玉哥哥,她欺负我!再说,我才不要跟这个丑女人同行!”

少年收回剑,气鼓鼓的嘟着嘴,与刚刚杀气四溢的模样截然不同。

江水芙回过神来,长吁一口气,正要起来,就看到面前的男子面露微笑,朝她伸出一只玉肌竹骨的手,声音清润:

“姑娘如果愿意,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翻墙去看天灯?很有趣的。”

江水芙听得心暖,伸出手握住眼前的温热,借着力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裙摆心情大好,语气也活泼了几分:

“要的要的,我要一起。”

“姑娘此身衣服未免过于显眼,不如先换身衣裳吧。”

江水芙低头看了眼,见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好多纱,还是娇艳的玫红色,十分显眼。但环顾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可以替换的,有些苦恼:

“我...言玉你有没有衣服可以借我穿一下?”

听到女子毫不客气的叫自己「言玉」,男子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冲着旁边的少年说:

“之祁,我看这位姑娘与你身形差不多,你便借件衣服给她吧。”

“我才不要!”

少年叉着腰瞪着江水芙,很快他脑门就被男子点了一下,这才气泱泱的应允。

江水芙跟着他们两人穿过石门,走入一条小道,绕进了少年的寝宫。

她一边走一边惊叹。

好家伙,为了在一起,这俩还把住处给打通了!

她边想边接过男袍,绕到屏风后换装。

路过铜镜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脸上大小不一的黑斑,顿觉好笑。

算了,当丑女反而不用顾忌外在,可以释放天性随时打浑做自己了。更何况这药那鎏金也说了,只持续一周。

等在一边的卫之祁忍不住小声跟兄长抱怨:

“言玉哥哥,我看这个丑女人一定有问题!往常你阿娘为了保你「浪荡子」的名声,都是选一等一的美人给你送来,你虽从未碰过,但也不至于这次送个丑的过来。再加上二哥最近开始行动了...我看这人八成是个细作!”

“确实古怪。”

“对吧!要我说,我们等下出去,我一剑帮你杀了她!”

卫言玉无奈的笑笑,摸了摸身边少年的头:

“之祁,身为君子,理当尊重女子。再者,她若是细作,自然是带在身边才能借机揪出幕后主谋不是么?”

说完男子在空中挥了挥手,一道黑影形如鬼魅,恭敬地跪在男子面前等候吩咐。

“裴飞,你去查一下今日送进宫的美姬,查完我们在天灯镇汇合即可。”

“是,少主。”

站在一边的卫之祁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崇拜的望着兄长,眼中光芒化作星星,闪烁个不停。

待江水芙换好装出来后,两人看到后瞬间眼前一黑,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面前的女子身穿男装,虽面有黑斑,模样倒也清爽,甚至隐约能看出五官优越。只是女子将所有头发盘在头顶,卷绕在一起垒出一个三角模样,看上去十分诡异。

“你这丑女人,磨叽这么久,居然在头上绑出一坨大便?实乃神迹!”

“你懂什么!你才大便!”

男子看面前两人争得脸红,嘴角难掩笑意。他走过来,抚住女子肩膀,轻言一句“失礼了”,然后细指交错来回之间,一个男子发髻便挽好了。

“姑娘莫怪,我这弟弟天性顽皮,虽嘴巴毒了些,但人是好的。对了,不知姑娘芳名?”

“哦,我叫江水芙,你们叫我小芙就好。”

“在下卫言玉,他乃吾弟卫之祁。”

江水芙表面笑着称“幸会”,暗自忍不住腹诽。

这古代到底是封建,这相爱不仅不能正大光明的不能在一起,还得伪装成兄弟...

三人没再啰嗦,潜入隧道,在内曲曲绕绕了半天,最终绕到了一个偏僻的宫苑,最后翻过一面墙,便出了宫。

原本听卫言玉说出去看天灯,江水芙以为宫墙外此刻必定热闹非凡。谁知竟空无一人,安静的走几步都会吓醒街边睡觉的猫儿。

“这...天灯在哪呢?”

“姑娘跟我们来吧,还有一段车程。”

江水芙没多问,跟着他们俩走进小巷上了马车。

但心下不禁感叹,这俩人原来不止是偷情,还准备好了车马要私奔呢!自己也真是没眼色,硬是混进来跟着。

她一边想一边偷瞄面前的男子。

长得真好看啊!

在现代她也见过不少帅哥了,再加上她还有个五官上流的哥哥。

伴随着马车颠簸,她靠在窗户旁闭上了眼,思绪回到了过去。

... ...

她很小便被遗弃在孤儿院了,院里的哥哥姐姐们说这里的孩子们都是不听话,爸爸妈妈才不要的。

她原是好动贪玩的孩子,听到哥哥姐姐们这样说之后,便刻意收敛了天性,学着他们的样子每日只装成乖巧听话的漂亮模样,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真实样子了。

为了讨养父母的欢心,江水芙从小就强迫自己去学那些讨人喜欢的技能,比如烹饪比如唱歌跳舞,学习自然也不落下,可以说是家长眼中完美的孩子。

只可惜养父母生病走的早...

... ...

想到这里,江水芙眼角涌出了一串泪。

“姑娘怎么哭了?”

江水芙睁开眼连忙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然后装作才醒的样子:

“什么哭啊,我在打哈欠呢~真困呀~”

卫言玉将一切看在眼底,没有再追问。

马车摇晃中,她再次闭上了眼,这一次真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星辉散去,一抹橘红在天空中浮起。没一会儿,初起的日头洒了几分金光窜入车窗。

光芒恰好落在江水芙脸上。

对面的卫言玉早早醒了,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女子。

白净的脸上兀自显现的三两黑斑很是刻意,恰好遮在最美的眉眼和唇周,像是故意挡住绝代芳华不叫人觊觎。

女子翻了个身,压在了一旁卫之祁的腿上,少年虽有不适但只迷糊着嘟囔了几句。

卫言玉挑了挑嘴角,压下了心头的怀疑。

此人行事如此马虎,应当不是细作,可如果不是细作,一个姑娘敢这么直白的接近他,也太大胆了些...

这边的卫之祁许是被女子的脑袋压麻了腿,不舒服的挪动着。

刚调整好姿势,一个飞针“簌“地定在了离他脚踝不足一指的地方。

卫之祁瞥了一眼飞针,针头发黑。

“有毒!哥哥小心,我出去看看!”

“嗯,你也小心。”

江水芙从梦中惊醒,眼看着小小少年握着一把短剑就这么冲了出去,露出了恐惧的眼神。

卫言玉看在眼里,语气温柔十分:

“姑娘不必害怕,之祁他,应付的来。”

“你们俩有仇人啊?”

“嗯?”似乎没料到女子会这样问,卫言玉有些诧异。

面前的女子在车内缩成小小一团,使劲往他身后躲,他觉得好笑。

应该不会有人派这么胆小的人来当...细作吧...

“言玉,这些人是来杀你的还是抓你回去的?”女子声音软软颤颤的,似乎很是恐惧。

卫言玉愣了一下,还是耐心回答:“自然是来杀我的。”

“那,他们不会殃及无辜吧?”

听到这里,卫言玉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的女子不是细作了。毕竟,没有哪家主子会派一个毒针扎在身边才睡醒,还要问,杀手会不会殃及到自己的人来当细作。

车外兵器相撞,冷锋交错,打得热火朝天。

卫言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余光看着身后发抖的一小团人影,来了兴致。

他故意吓唬她:

“当然会殃及了,他们抓到我可能一剑就杀了,但是抓到你指不定要扒皮抽筋,五马分尸呢。”

“啊?”

女子脸色顿时发了白,刚想发问,就听马车前拴着的马嘶叫了一嗓子,然后发疯似的往前冲。

江水芙被惯性一拉,蜷缩着的身体在车内一滚,直接钻进了卫言玉怀里。

人人都道海溟囯皇帝的七儿子,也就是人称”少主“的卫言玉乃好色之徒。其母宠儿,每月都会搜罗天下貌美的女子给儿子当美姬。

殊不知,真正的卫言玉不仅不好女色,还有严重的洁癖,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奶母和弟弟卫之祁之外,再没接触过其他人的皮肤。

而现在,看着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小人儿,他竟一点都不抗拒,甚至还伸手抚在她的背上拍了拍,算是安慰。

“哥哥坐稳,还有一波人就要追上来了。”

马车前侧传来卫之祁的声音后,马儿没一会就稳了下来。

几人一路逃,最终行至一处湖边断了路。

卫言玉拉着江水芙下了车,拍着她的背看她吐了好一阵。旁边的卫之祁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

“女人果然是累赘!这就给吓吐了,真没出息!”

江水芙干呕了好一阵,稍微缓和后擦了擦嘴角,右手抚着胃,语气同样不好:

“我这才不是被吓的,是晕车好不好!还不是怪你驾车技术太差...”

“切,还说不是被吓的,你看你刚刚下车哆嗦的那个样儿,简直怂包一个!”

“就你厉害!你厉害了现在我们逃到这里没路了!”

“你!丑女人,等下追兵来了我才不会管你,看你死不死!”

卫言玉看两个人争的面红耳赤,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好了,莫要吵了,再不走真要困在这里了。”

两人听后,这才互相狠狠瞪一眼,朝两个方向扭过去不再说话。

“这里三面环山,中间一处镜湖,我们不如弃了马车,步行往山中去。”

“言玉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少年站在男子身侧十分乖巧,俨然没了刚刚张牙舞爪的样子。

“好,那便走吧。”

三人弃了马车,本就是空手而来,自然也没什么包袱。

湖边泥土松软,每一脚下去都清晰的留着脚印。

江水芙跟着他们走了一段时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

“两位公子,你们继续前行吧,我在这里便跟你们告辞了。”

卫言玉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但被卫之祁拉扯着没顾得上多说什么便就此分开。

江水芙见两人穿进高高的芦苇丛直到人影消失,这才放心。

这四周是湿地,最易留下痕迹。如果三人一起跑,贼人顺着足迹定能很快寻到他们。

这俩人,她看着像好人,既然也带她一起从皇宫里逃出来了,她也帮他们一把。

“姐姐这就助你俩私奔!”

江水芙嘴中默念,心里更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一般,眼神坚定。

她瞅准长得最茂盛的那根芦苇,拉起袖子,弓着腰用力将它拔了下来,然后挥舞着在地上扫去一排脚印。

她今天一定要为他俩的私奔保驾护航!

过往的风暖暖的吹在她脸上,山谷荡漾中,一个小人行动利索,不一会儿便扫清了所有的印记。

江水芙检查后,满意的又朝反方向的山路来回小心踩下了几列脚印。

她的脚小,她便故意在踩下去的时候往后滑步一小点,这样看上去刚好是男子足迹的大小。

忙活了没一会,正要踩完最后几个脚印时,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

她“呲溜”一下跑到湖边,假装成洗衣服的村妇。为了逼真,手还扯过衣摆放入水中,来回搓动。

马蹄声靠近,为首的一人是个大胡子,他扯着马鞭走近,语气十分不善:

“喂,你看没看见这马车上下来的人往哪跑了?”

江水芙心跳得厉害,背对着他不敢回头,只故意压着嗓音,朝刚刚制造脚印的方向指了指:

“我看是往那边走了。”

大胡子没吭声,将马骑到了湖边江水芙蹲着的位置,然后伸出马鞭点了点她的肩膀。

“这位公子,你衣着不凡,怎的在此呢?”

江水芙听后心里一凉。

糟了!

她这是脑子混了,还想扮演村妇。自己明明穿的男装!大意了,大意了!

“大哥,我看这人身形腰断如此纤细柔软,莫不是个小娘子?”

“是啊大哥,我瞅也是,不如大哥把他转过来,给兄弟们瞧瞧?”

大胡子听后,在嬉笑声中,将手中鞭子一甩,直接缠住了江水芙的脖子。

鞭子一用力,将她整个人都转了过来。

待大胡子看清楚,快速松开了鞭子嫌弃的在空中掸了掸。

“娘的,居然是个丑婆娘,真是晦气。”

江水芙哆嗦着腿,在心里感谢自己此刻是个丑八怪,然后瞅准了时机,勾着身子就往小路跑。可能因为蹲久了腿麻,她跑起来的样子十分滑稽,惹得马上一众人等笑个不停。

“大哥我看这女人跑起来怎么像个没手的王八,哈哈哈...”

为首的大胡子笑了两声突觉不对:

“糟了,被这丑娘们儿给骗了!她那身衣服是上好的罗锦,不是宫里贵人谁还能穿得起?他们定是留她在此骗我们的!来人,快去把这娘们给老子追回来!要活的!”

“是,大哥!”

杀手中,刚刚还在笑骂江水芙的那个男人,朝着她逃跑的位置就策马冲了过去。看着背影娇小的女人跑的踉跄,男子露出邪笑。

长得丑了点,可还不是个女人?

是女人,他就要摸两把过过瘾。

男人奸笑着从马上歪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抓江水芙的腰肢,即将得手之际,一把骨扇突然出现在空中,连着细弦切断芦苇,穿过男人臂周绕了一圈,径直将他的小臂切了下来。

“啊!——”

一声惨叫回荡在水边。

卫言玉从芦苇丛中现身,原本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眼眸中染上了杀意。

趁着男人疼的颤抖乱蹦,他掌心一动,骨扇再次绕过男人的另一只胳膊,不等那人反应,就将其整齐斩断。

卫言玉此刻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声音中也只剩冰冷,一抹讥笑浮上嘴角:

“如此喜欢王八,那我便送你去做王八!”

为首的大胡子见状,在空中快速挥了挥手臂:

“弟兄们,上!上头说了,带那男子头颅回去领赏金千两!”

马上的众人听此话语,就像喝了鸡血般红了眼,纷纷朝着卫言玉冲过去。

卫之祁身子矮小,躲在芦苇丛中趁众人不备,一个横扫切断了十几人的双脚。

他目光如冰,全然没了孩童的稚气,握着一把发着寒光的短剑望着对面笑的渗人。

卫言玉见战况在掌握之中,忙朝着江水芙的方向走过去。

还不待扶起她,就见她朝这边望了一眼,眼眸之中尽是恐惧,然后没说什么就朝反方向跑了出去。

这一行为倒是叫卫言玉摸不到头脑。

她...

她这是...跑了?

换作寻常女子,定是娇娇弱弱的等在原地,然后哭红双眼寻求庇护。

她倒好,脚底抹油开溜了。

想到这里,卫言玉倒也不恼,反倒是回想起刚刚女子狼狈的身影有些想笑。

“言玉哥哥,人都清完了,我看了下他们的腰牌,应该是二哥派来的。”

卫之祁此刻又恢复成了乖巧少年的模样,站的直立立的,仰着头等待着兄长的表扬。

“之祁很乖,我们给马儿喂点草便继续赶路吧。”

“那个丑女人呢?我刚刚余光瞄见你去救她的时候,她转身跑了?”

卫言玉没回答,他说不清为什么,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相处的时间都没超过一天,但想到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就此跑了,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心中就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哼,我就知道这女人有问题,居然还逃跑,真丢人!”

听到卫之祁仍然抓住这个话题不放,他心中有些烦,自然脸上也浮现出一些不悦。虽仍柔着声但明显多了几分严厉:

“之祁不可这样说,那女子起初见我们留了脚印才故意说要离开。你我在芦苇丛中也看到了,她将脚印扫清,还故意伪造了新的脚印,此举是为了救你我。”

“谁要她救!她明明那么蠢笨,现下还不是逃跑了!”

卫之祁说的起劲,一转头对上了兄长有些冰冷的眼神,乖乖闭了嘴。

他挠挠头,不再说话,牵着马儿去吃草。

等喂饱了马儿正拉着往回走,左侧山间小路传来了人声,卫之祁瞬间警觉的冲在卫言玉面前,拔了短剑张开手臂,用小小的身躯将他护在身后。

“庄主,就是这边!”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卫之祁弯低了腰,紧了紧手中的剑,目光牢牢的锁着路口。

待看清了来人,他一个踉跄,差点被呛出一口口水出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水芙!

她不知从哪叫来了一群人,各个举着锄头、耙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姑娘,你说的毁了我们药田的可是这俩人?”

江水芙气囊囊的走过来,伸直了手臂指着前方。转过脸看到面前原本的壮汉们倒了一地,只留下卫言玉和卫之祁两个身着不凡的公子哥站在原地,她愣住了。

不自觉地抽搐着嘴角,暗想,早知道这俩人这么厉害,她就不去喊人帮忙了。

这下好了,人喊来了,坏人没了。

她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卫言玉心领神会的先开了口:

“各位想必是这药田的主人,我与弟弟妹妹游玩至此见贼人们正在毁坏药田,遂派妹妹前去报信,我与弟弟尽力相护。本不欲伤其性命,但眼见贼人毁田后还欲在湖中下毒,才行此下策,望各位见谅。”

队伍中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他上前看了眼地上壮汉们的打扮,又确认了下药田的毁坏程度,这才放下手中的锄头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放下手中利器。

是而才又朝着卫言玉、卫之祁的方向作了个揖:

“感谢各位仗义相救,这药田珍贵,如果不是各位,我们这一年白忙活了不说,许多病人也要因此饱受病痛折磨了。”

“老伯言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各位应该还没用吃午饭吧?如果不嫌弃,可到屋中稍作歇息再赶路。”

卫之祁因知晓哥哥平日最讨厌这种客套应酬,下意识的想拒绝,刚要开口,没想到卫言玉竟应下了邀约。

他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的兄长正笑得一脸温柔的望着江水芙。

他有些震惊的将目光又沿着兄长瞟到了江水芙身上,这才发现她因为来回奔跑,头发散了不说,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肚子咕咕的声音更是叫的洪亮。

于是心下了然,换上了气呼呼的眼神瞪向她。

丑女人,虽然你没跑,但也没真的救到我们啊,居然还让言玉哥哥如此费心,真讨厌!

不远处的江水芙打了个喷嚏,似乎是听到了卫之祁的腹诽,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吓得卫之祁抓紧别开头,装作无事。

三人跟着老伯一路前行,在路上听了许多老伯讲的故事。

这老伯名唤张仲林,是这药田的主人。他原是赤炎人,因从小跟随师傅四处学医救人走到了这海溟囯。赤炎国位于南部,多为火山,虽盛产矿石但物资稀缺。相比之下位于大陆东南沿海,以海洋和岛屿为主的海溟囯,四季温润,物产丰富。

再加上他本就是孤儿,行至此地觉得宜居便就住下了。

在这里他承包了一大片药田,专门给主城内的各大药局供货,生意倒也算红火。

几人边走边听,甚觉有趣。

到了山脚的家中,张伯吩咐几人先喝茶修整,自己便先去厨房备菜了。

江水芙放松下来,毫不客气的四处打量,对她来说这周围的一切都很新鲜有趣。

江水芙望了一大圈,视线最终落在了卫言玉的屁股上。

这家伙也太娇气了吧...坐个凳子还要由卫之祁先从怀里掏一张绣了金线的罗帕铺好才肯落座。

她不禁在内心深处翻了个大白眼。

然后又接着偷偷瞄了好几眼卫言玉,见他连私奔都穿着一身纹样繁复、金丝勾勒的云锦。头顶的玉冠也是用金子勾了边的,甚至簪子上还悬挂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宝石制作的小玉玦,行走时还会发出泉水叮咚的声响。

啧啧啧,果真是娇贵。

想到这里,江水芙开始盘算自己怎么朝他开口借钱,为之后分道扬镳早做打算。

她就这样毫不避讳的望着卫言玉发呆,直到对方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率先找了话茬打破了这一丝尴尬:

“姑娘竟知道这周围种的是药田,还在危急时刻去为我们寻来救援,在下佩服,在此和弟弟跟姑娘说声谢谢。”

他说完话,连忙给卫之祁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开口。

“谢谢。”

卫之祁虽极不情愿,但江水芙听后已经开心了许多,整个人也开朗了起来。

“我前不久才看了个讲中医的电视剧,所以认得这些。你们俩不用客气了,叫我小芙就可以。”

“电视剧?”

“呃...这是我老家的一种东西啦,不用在意嘿嘿。”

“那,小芙姑娘的老家在哪里呢?”

“...如果我说我连现在这是哪里都不知道,你们一定不信对不对?算了,我的老家应该在很远的地方,我大概率也回不去了。”

卫言玉望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眼神诚挚没有一丝闪烁,虽然这答案听着诡异,可看到她有些低落便没再继续追问。

但旁边的卫之祁,则是加重了疑心,眼神幽幽的打量起江水芙来。

三人在张伯的热情款待下饱餐了一顿,不敢再过多打扰便告辞了。

原本的车夫死在追杀途中,只能由卫之祁来驾车。

车内留下的江水芙和卫言玉刚独处没两秒,就听到江水芙的尖叫。

“什么?!”

“言玉哥哥,出什么事了?!”

“无事,继续前行吧。”

“怎么会没事!你们俩私奔,居然身上一分钱没带?!”

女子的言论像一声炸雷,惊得兄弟俩愣了许久...

而江水芙此刻也没心情去顾及他们俩的表情,沉浸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平息...

这俩人穿的人模人样贵气四溢的,出来竟然没带钱...

没带钱搞什么离家出走?

没带钱搞什么私奔啊?

无数条质疑犹犹如弹幕一般在脑中穿梭。

但卫言玉此刻的重点不在这里。

他望着江水芙因焦急而皱在一起的五官,嘴里反复细品着「私奔」两个字。

这个女人竟然认为他是断袖?

他如此的气度不凡,她竟如此看他?脑中一股怪异的不爽油然而生。

听着女人反复的言语,他突然觉得有些生气。想着就俯身过去,将江水芙箍在了马车角落里,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果然这招很好使,面前小人儿嘴巴安静了下来,红唇微张,一脸惊讶的望着他。

卫言玉始终没说话,就这样强迫她一直看着自己。

温热的呼吸在彼此之间交替,一丝暧昧的情愫油然而生。终于江水芙忍不住了:

“你这...这是干嘛?”

“小芙你说呢?”

江水芙看着面前放大的眉眼,不觉感叹这个男人仿佛从烟雨雾蒙的画卷中走出来的一样,眉目之间带着五分英气,三分魅惑,剩下两分是一种强势且让人不可拒绝的摄人心魄。

她的视线忍不住躲闪,顺着他的眼睛下滑至高挺的鼻梁再到软嫩红润的嘴唇,最后落在颈间起伏的喉结上。

江水芙的脸越来越烫,也越来越红,整个人仿佛在灼烧。

卫言玉见她连耳尖都染上红晕,这才满意的笑着抽开身子。

“小芙说我是断袖,我便凑近些,让小芙看看清楚,我究竟是或不是。”

“好啦,是我说错话。”

江水芙说的小声,姿态间尽显女子娇羞。

伴着晚霞,她脸颊上的红润久久未散,此刻她在光芒的衬托下,脸上的黑斑似乎暗淡了些,原本光滑潋滟的容姿略略显露。

本来拿她玩笑的卫言玉,自己反而看痴了。

... ...

三人赶了许久的路,终于在赶在关城门前来到了天灯镇。

马车停在了天灯客栈的面前,江水芙没忍住再一次冲着两个公子哥发了飙:

“你们俩,一分钱没带,还想住这个客栈?”

看着面前两人表情可怜又无辜的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此刻头顶已经被气得冒烟。

“我们没钱耶,你们应该知道没钱住不了这里的吧?要我说这会天都要黑了,咱们在马车里凑合一晚,明天再做打算比较靠谱。”

江水芙说完自己的建议,结果面前俩人不说话,只是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她在心中呐喊,自己这是摊上了两个超级娇气包!

“那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我们拿去当了。”

江水芙说着目光就瞄向了卫之祁腰间镶满宝石的短剑。

“不行!这是言玉哥哥送我的生辰礼,你别想打它主意!”

江水芙噘着嘴,又将目光挪到卫言玉身上开始扫描。

两人眼神刚一相对,她就想到了刚刚马车里的一幕,迅速害羞低下了头。

好在卫言玉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了出来。

“把这个当了吧,应该够我们住一晚。”

马车顺着主街前行了三十多米,停在了一家当铺门前。

看着江水芙冲自己使劲挤眼睛,卫言玉不禁关心道:

“小芙你眼睛怎么了?进东西了吗?”

“我...我是让你去换钱了啦!”

“可我...不会呢。”

江水芙感觉脑中“嗡”的连续响了几声,接过玉佩自己下了车走进当铺,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男子狡黠的笑容。

“言玉哥哥,你的玉佩是就这么当了,岂不是告诉二哥我们的行踪?”

“无妨,裴飞应该马上到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形如鬼魅,闪现在了马车前,双手抱拳跪下,语气恭敬十分:

“少主恕罪,裴飞来迟。”

“裴飞哥哥,我们刚说起你呢!”

“裴飞,查的如何?”

“经属下查证,江姑娘的身份信息与报上来的一致,只是...”

“只是什么?”卫言玉挑眉,语气急了几分。

“属下发现,江姑娘进宫前一日,据闻曾与贴身丫鬟一同饮下毒酒,可蹊跷的是只有贴身丫鬟死了,江姑娘却无事。”

“毒酒?”

“是,据其他姑娘所言,这江姑娘被江尚夫妇抓来后,不吃不喝宁死不从,听到自己要被献入皇宫的消息后,更是连夜找丫鬟买了毒酒,准备自尽。可不知为何,江姑娘不仅喝了没死,还仿若失忆一般,隔天乖乖进宫了。”

“那这江姑娘长相如何?”

“属下不敢妄议。”

“无妨,你直说便是。”

“阁中人人称她仙姬。”

“你且退下吧,非必要毋需现身。”

“是。”

卫言玉琢磨着刚才裴飞的话,眼睛变得深邃。

看着江水芙换了一袋钱重新回到马车,他盯着面前布满黑斑的脸心中浮起了万千种情绪。

她就这么...怕来他身边?

怕到不惜喝毒酒?脸上这黑斑许是也是中毒后才有的吧...

想着想着,手也不自觉抬起,就这么径直抚上了她的脸。

指肚轻轻用力,看这黑斑确实是自皮肤由内而生,卫言玉心中有了一些心疼的感觉。

“你这黑斑...?”

江水芙原本拿到钱开心的笑脸,此刻浮上心虚。

她往后一退,躲开了卫言玉的手,整个人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我这...我这是...”

“是卫某唐突了,姑娘恕罪。”

马车内气氛尴尬,好在路程不远,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天灯客栈前。

几人顺利开了房间,听老板说,今日戌时正好要举办点天灯的活动,几人商量了一下先去各自采买了一身衣服,换好后就出发。

要说这天灯镇最知名的便是一年一度的点天灯活动了。

这每年点灯的日子要经长者们反复卜卦才能确定,能正好赶上,属实是幸运。

天灯据传一共长三百丈,由九百九十九盏灯组成。

点灯人选的都是镇子里的童男童女,按着年龄依次排列点灯。

据说啊,这天灯一点,飞起的一条亮线犹如金龙升天,能直通天庭。神仙见了天灯就会保佑这片土地来年风调雨顺,也可保这户户家宅平安。

在这一天女子们常会穿黄色的衣衫罗裙,提着灯笼来参与庆祝。

天灯镇恰处海溟、霁沧、赤炎三国交接处,故而每至此日,镇上都会聚满各个国家来看灯的人,这当中也不乏皇权显贵。

江水芙选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因还未学会梳当地的发髻,便绑了两个长长的马尾在肩侧,辫中还混了黄丝带穿了银铃,所以并不单调,反而看起来十分可爱特别。

许是因为气氛热闹的缘故,她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比跟卫言玉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刻钟,她决定提前去街上转转。

果真是一年一度的节日,此刻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大家不管老少都提着烛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盈盈笑意。

她看到街对面的小贩正在吆喝兔子灯,顿觉可爱,不禁上前。

走了没两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姑娘小心。”

江水芙回头,扶住她肩膀的是一个陌生男子,一袭深青色长袍加身,衣袂翩然,风度不凡。

她好奇地望着他,心里来回思量着这人要干嘛。

男子见她回头,眼神撞上一脸黑斑时稍微一怔,但很快将情绪隐藏,面上只留着皮笑:

“在下唐突了,适才见后方有人跟着姑娘,这才打扰。”男子收回手往后一退,行了礼继续补充道:“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江水芙听完吓得后背发凉,躲在男子身旁偷偷的四处瞄。

莫不是那些不要命的死侍又跟来了?

跟着这兄弟俩也太危险了吧,看来她得找个时机早点跟他们分开才是。

江水芙脑中思绪万千,专注的盘算着,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男子望着她仔细打量的眼神。

这双眼好似鹰隼,眼中似有一对锋利的钩爪,能将一切猎物吃干抹净。

两人站在来往的人群中。

明明是危险的境地,可从远处望去,相对而立的身影看上去反而像对相思男女在诉情说爱。

至少,刚从客栈走出来的卫言玉看到的是这样。

他有些不爽,走过去侧身挤进两人的中间,抬头本不打算给对方好脸色,可熟悉的面容让他愣了一愣,声音中多了一些尊敬之意: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将一切看在眼里,面容之上原本的皮笑下多了一些肉笑。

“自然是来看这天灯的。我方才见这位姑娘被人跟踪,特来提醒的。没想到这姑娘竟是跟卫师弟一同来赏灯的。”

“师兄既专程来赏天灯,不妨先行。言玉就不耽误师兄了。”

卫言玉说完便要举扇行礼,扇子举到一半就被男子压了下去:

“诶,师兄我也算帮你们扫清了障碍,怎的一见面就叫我走呢?再者,在此见到师弟已是难得,天灯年年都有。对了,不知师弟和朋友用膳了否?”

卫言玉刚想说用过了,卫之祁混着哈欠的叫嚷声就从对面传了过来:

“言玉哥哥,我饿了!”

站在一边的江水芙想到自己不懂行情,被那当铺老板忽悠,只换来一小袋钱。再加上在客栈又直接付了三间房费,现下钱袋扁扁。

看着面前一身贵气的男子,心里暗自盘算,尔后眼睛滴溜一转也抓紧加入,嗓音甜甜:“言玉,我也饿了~”

男子嘴角笑容难压,顺着时机,语气多了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如此甚好,我在前面的望灯楼订了雅间,各位不如一同前往。”

卫言玉终是应允,他与弟弟和少女走在前面,褚桓和侍从走在后面。

因为街上人多,双方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褚桓旁边一个魁梧大汉悄然上前,压着嗓子小声提问:

“皇上一路跟来,还故意制造巧遇,可是这女子有什么特殊?”

“文彦你跟在朕身边,卫言玉的面也见了不下十次,当真一点没看出来?”

“皇上恕罪,臣愚钝。”

“他这人明明有洁癖,可你看他这一路数次被那女子拽了衣袖却从未抗拒过...能让卫言玉另待的女子,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属下明白。属下会派人盯好这女子。”

“不必,你且回刚刚卖灯的摊贩处选一盏兔子灯来。”

“是。”

众人在人群中行走不便,花费了些时间才到望灯楼雅间坐下,此时点灯童已就位。

店里的老板会做生意,今儿都是掐着时辰提前备好了菜的,见贵客落座,没多久就上齐了菜。

随着烟花炮竹声,天灯一一被点亮,城中一片欢腾。

金灯化龙直冲云霄,好不壮观。

然而此刻卫言玉却没法放松投入赏灯,因为余光瞄见师兄褚桓,正用筷子夹着酒酿桂花藕往江水芙的碗里送,他连忙从就近的碟子里夹了豌豆糕先一步挡在了前面。

“哇,你们看那灯的最前端飞得好高,都快看不见...”

江水芙话没说完,看着两人的筷子此刻正都伸在她碗里,心中很快明白了,于是默默叹了口气。

真是的...有两个娇气包还不够,第三个娇气包又来了。

她举起碗,一面用筷子把吃的全都照单收下,一面用一种近乎慈爱的语气说:

“好了啦,知道你们挑食,不爱吃就给我吧,我爱吃。”

卫言玉有些不好意思,褚桓听了这句话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暗暗在心中感叹,这姑娘,真乃妙人。

这一顿饭下来可谓是暗潮涌动,只有卫之祁和江水芙两个人吃的痛快,全然没注意到这饭桌上的刀光剑影。

饭后,酒楼老板恰巧在楼下吆喝说今日一楼有猜灯谜的活动,赢得头筹者可以获得一枚望灯楼的腰牌,凭此牌可在望灯楼免费用餐一年。

江水芙听的心痒痒,褚桓见状便开口提议去玩玩。于是几人就来到了一楼,报名参加。

一楼挂的灯谜都是猜字,简单的很。众人又都是人中龙凤,自然很快便在一群平民百姓中脱颖而出。

可头筹只有一个,老板便想了个办法,让他们四个人各自为营,互出谜题,谁先答不上谁就淘汰。

本以为几人会大战几个回合,没想到褚桓出的第一题,就将卫之祁淘汰。

题面是「十五日猜一字」

卫之祁怎么也没想到答案是「胖」,气恼的揉着撑鼓的肚皮噘着嘴,不情愿地站在了一旁。

接下来轮到江水芙出题,只见她十分有把握的走到中间,虽脸上有着数枚黑斑,但一点都不心虚,反而仰着头姿态间尽显娇俏。

少女清了嗓举起一张白纸,声音犹如泉水叮当:

“我要出的题是「请问这个能治什么病?」”

卫言玉心下领会,但并未说答案,只是看着少女得意的样子,笑的温柔。

一旁的褚桓也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故意逗少女:

“哦?一张白纸,那岂不是大夫开什么药方,就治什么病。我猜这个治百病。”

“才不是呢,白纸就是白芷,白芷是一味药材,治疗风湿、风寒和牙痛的。”

少女说完望着面前的两位,见他们脸上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更乐了几分:

“耶,你们一个答错一个没答,所以是我赢啦!”

少女说完后雀跃着接过老板递来的腰牌,开心的跳起来,鹅黄色的身影在月色下犹如一只自由的小蝶,她笑容灿烂。围观的众人也纷纷鼓掌称赞,没人再去在意她脸上的黑斑,仿佛那黑斑从未存在过一样。

随着夜色渐浓,人潮散去,他们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江水芙见褚桓要走,连用胳膊戳了卫言玉几下,抖着自己腰间扁扁的钱袋子,挤眉弄眼的示意他跟自家师兄借钱,但卫言玉始终拖着没吭声。

江水芙自打穿越来此,加上又吃了毁容丸,整个人像是没了包袱,越发的活泼肆意起来,完全没了前世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模样。

见卫言玉没动作,她在褚桓告辞之时,径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师兄啊,可不可以借我们点钱?我们出来的太急忘了带钱,嘻嘻。”

江水芙这两天耳濡目染,也跟卫言玉和卫之祁学会了用这水汪汪的眼睛看人,果然褚桓招架不住,笑了下就吩咐身边的侍从取来一袋钱递给了江水芙。

三人在街上挥着手送别褚桓,其中两个因为借钱,红晕已经吞噬到了耳朵根,只有江水芙笑得爽朗,比今晚这月光还要清亮。

他们住的客栈不远,于是便一路散步回去。江水芙抱着钱袋哼着歌,一路蹦跳,快要走到客栈见那里围了一圈人,她三两步蹦迪跳着过去,挤进跟前看热闹。

原来是一处变戏法的,这人左手点火,右掌生花,着实巧妙。

那火焰很是灵动,像是一条小蛇竟然可以四处游走,江水芙转过身招呼兄弟俩过来看。

她挥舞着双手蹦跶的老高。

可手挥了没几秒,她突然反应过来。

“我钱呢?!”

远处街角的阴影中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外观朴素,看上去与寻常马车没什么差别,但内里装饰的极为考究,车内铺的是雪锦,上面用红色丝线绣了龙腾。车壁四周选用的是赤炎国特有的巴里黄檀木,顺着上面天然的筋脉雕刻的龙栩栩如生。

车内的褚桓盘坐其中,待丫鬟支起车窗,他才自檀木香炉中缭绕的丝丝青烟中睁眼。

偏着头望向远处正在跳脚的鹅黄色身影,微微勾起的嘴角中藏着几分叫人琢磨不透的玩味。

文彦从马车后走回来,粗壮的手臂上挂着一盏小小的兔子灯,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先是跟后面侍从聊了几句,然后才走过来憨笑着将兔子灯递给褚桓,并忍不住好奇地问:“皇上您为何明明给了他们钱,现下又命人偷回来?”

褚桓接过兔子灯,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我这师弟最是玲珑,但他此次出行却未带一分一毫,你料这是为何?”

文彦挠着头,支吾着说不出来,褚桓叹笑一声:

“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怎的就给你起了「文彦」这么个名字?罢了...”他勾勾手指示意文彦靠近,然后接着说:

“民间有本上古神论流传许久,书中记载当今这赤炎、海溟、霁沧三国,每国都有一个遗落在外的镇国宝物,得此宝物可保一方土地平安,不受灾害侵袭。”

“如今江湖传闻四起,说这海溟囯的宝物今已现世,且就出现在这天灯镇的银灯赌场中。”

文彦听得津津有味,大大的身躯下装着小小的脑袋,他思考了一会仍然目光呆呆的:

“那这...跟他们不带钱来这有什么关系呢?”

褚桓白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继续说:

“这银灯赌场不是想进就能进,而是要身无分文之人凭本事在天灯客栈住满五日,讨得客栈老板满意才有机会拿到这银灯赌场的入场券。”

“要我说,不如直接给他丫的杀进去,管他金灯银灯,灭了他所有的灯才是真的。”

褚桓听后,不自觉咬紧了后槽牙。

这文彦天生力大无穷,武功高强,最是忠心。可没想到,这脑袋竟如此不灵光。

最后一点兴致也被败光,他沉了脸不再言语。

远处的少女在卫言玉的哄说下哭丧着脸进了客栈。

看着最后一点鹅黄消失在视野中,褚桓将兔子灯吹灭收进了马车内。

车窗“啪嗒”一声关闭,青年帝王的声音冷酷异常:

“文彦,兔子灯买回来的太晚,自己且去领十军棍。”

“啊...这...”

-

舟车劳顿,再加上种种经历,三人入住后都睡的十分香甜。

第二日,相比于江水芙没有钱付房费的紧张,另外两人都十分逍遥自若。

客栈小二见几位贵人打扮不俗,并未主动催账,但到了第三日,这里的老板先找上了门。

“各位住的如何?如果后续还要续住,还请先支付房费。”

老板说的恭敬又不容拒绝,江水芙正想着怎么回答,谁知卫言玉双手背后,幽幽地走上前,一脸认真地问老板能不能住霸王房。

在江水芙踩在绣鞋中的脚趾都快扒拉出一间房时,老板居然答应了。

“各位想住霸王房,那要看本事如何了。我店里有些待办事项,各位可以凭本事选择,完成一件事,小人就给各位赠送一晚住房。”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三人跟着老板来到了后院,一进门右手边的墙上挂了很多写着字的小木板,有些已经被翻转。

看来到这里住「霸王房」的人还不少呢。

江水芙扒在上面挨个看,因是古言文字,她读起来很是吃力。第一排还没读完就看到卫之祁点脚一跃将最上方第一排角落的牌子摘下,上面写着「猎野猪一头」。

“我要这个了。”

卫之祁语气得意,见江水芙虚着眼,迷茫的像龙钟老太,忍不住上前嘲笑:

“我看你这丑女人什么都不会!哼~”

卫言玉温柔地笑着将脑袋凑到江水芙身边,声音如水:

“小芙不用做也没关系。”

江水芙噘着嘴一回头,嘴唇差点碰到卫言玉的面颊。两人眼眸相对,她原本想说的话卡在喉中。

夏末秋初本是热浪滔天,可此刻鼻息之间,全是卫言玉身上翠松般清冽的味道,那香味仿佛带着山河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她害羞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红着耳朵避开他的眼神。为了缓解尴尬假装咳嗽两声然后转过去问客栈老板:

“老板,我擅长烹饪各种美食,你可有与这相关的任务?”

老板打量了一下少女,然后走到墙前摘下倒数第二排的一块木板,递了过去,语气中尽显不屑:

“这里有一块「卖菜30盘」的牌子。我看姑娘年轻多嘴一句,我这店里的吃食可谓远近闻名,比那望灯楼还要强上百倍。所以,我建议姑娘卖我这店里招牌即可,莫要想着自己做菜了。”

江水芙一听,胜负欲瞬间被激起,径直抽过老板手中的牌子,冲他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你且瞧着就是。”

一旁的卫言玉笑得一脸宠溺,他很喜欢她这副灵动的样子,喜欢她的一颦一笑。他觉得面前的小人儿有种难以说明的魔力,行动之间总是有太多出乎意料,叫人想一探究竟。

他看的出神,这倒叫一旁的卫之祁吃了味。

他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悦:

“言玉哥哥,你怎么一直盯着那个丑女人看?明明我选的这个更厉害,你放心,我今天就去猎回最大的那头野猪!”

江水芙觉得好笑,添油加火的离卫言玉又更近了一些,然后摇头晃脑的做着鬼脸。

气得卫之祁当下就握紧拳头冲了出去。

“那这位公子呢?打算选哪个牌子?”

“听闻老板好设谜题,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一试?”

老板听完挑起了眉毛,脸上沟壑立显。他环抱起手臂,眼珠上下一瞟。

“看来公子是有备而来,有意思。那我也不扫兴,如果小公子和小姐两样任务都成了,那我便邀请公子来闯这谜题,谜题过了,赠送公子三晚住宿如何?”

“如此,甚好。”

待老板走后,江水芙拉着卫言玉快速走出后院,脸上满是担忧:

“你们俩打算就靠这个方法住下去?”

“我们俩?小芙是有要走的意思?”卫言玉仔细地盯着她说。

江水芙一愣,她没料到他会这样问。

“你这什么脑回路...我意思是,你和你弟弟离家出走,要想安身立命,得找些靠谱的法子,这样骗吃骗住可不长久。”

“我竟不知小芙你擅长烹饪?不知何时有幸品尝?”

江水芙见卫言玉答得驴唇不对马嘴,叹了口气就作罢,逃似的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两个娇气包过惯了好日子,离开这客栈定是挑三拣四,受不了这个,受不了那个的。

她就当大发善心,帮他们挣点银子,也算这些日子的相处礼物了,到时候分别...

她摇摇头,将心中莫名燃起的酸涩压下去,思考着明日做什么菜色来吸引客人买单。

可手中的毛笔来回摩擦,将纸上染得黢黑,愣是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都说这秋老虎最扰人心,此时正值午时,暑气蒸腾草木无声,唯有蝉鸣叫嚷个不停。

江水芙在房间中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来回之间脖颈上浮起一层汗珠。

她拿起帕子囫囵一擦,脑中不知怎的又浮起那股清凉的翠松味,惹得她心跳快了几分。

她有些恼,扇着扇子跑去窗边探出了头强迫自己冷静。

望着街道,眼神一聚焦,瞅见远处卫之祁小小的身板,拖着一头百斤重野猪,大步潇洒的走了回来。

店里的伙计帮忙搭了手,几人一起称了称这野猪,竟足足有一百一十斤重。

老板笑的眼角沟壑纵横,对着卫之祁又是称赞又是鼓掌,还说要将这猪脚混了黄豆炖汤晚上送给我们吃。

江水芙望着自己手中被画了一个黑坨的纸,心中有些着急。

自己是擅长烹饪,可她对这古代一是不熟,二是她知这地方调料和食材肯定不如现代丰富,所以苦恼,拿不准该用什么取悦众人。

加上现在看卫之祁这么快便完成了第一个任务,自己难免有些急躁。

她盯着黑坨发呆,回想着自己之前吃过的美味,突然灵机一动。

有了!

她抽过一张新的白纸,将桌上四周的杂物拂去,笔尖重新沾了墨,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下一众食材,快速检查了一遍没有缺漏后,等不及墨干就急匆匆地跑去后厨。

江米粉、藕粉、牛乳、砂糖、杏脯蜜饯、芋头和沙冰。

她身形小巧,在后厨一众五大三粗的身影中来回窜动,就像是丛间的蜜蜂,在每个食物堆落之间都稍作停留。

每检查一个食材,她就在纸上打一个钩。旁人看的稀奇,朝她打听,她只说是开发新菜色。

次日一早,江水芙天刚蒙蒙亮就换上一身老板准备的厨装,头发轻松梳在脑后,规整的绑了个麻花辫,她偏爱丝带和银铃,所以这次也没落下。

行动之间“叮叮当当”,灵气十足。

“今日便来拯救这被酷暑折磨的众人吧!”

江水芙将袖管用丝带束在身侧,弯着腰将装了冰砖的盆子从地窖里沿着斜坡用力往上拉。

这坡度颇高,她拉的费劲,不一会儿就腰酸背痛的。

可这盆子已拉了一半,现下停在中途,起也不是蹲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拽。

“砰——”

走着走着,她感觉自己低着的头撞上一片柔软的胸膛,正下意识连说着对不起,卫言玉俊美的脸就闯入了双眸。

“小芙好坏,来这里居然不叫我。”

“我...”

卫言玉眼睛睁得很圆,望着她的目光丝毫不避讳。

这让江水芙想到了自己前几年在家门口喂过的那只小流浪狗,也是这样直白的、一动不动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眼神中纯粹的像要挤出纯净水儿来。

“既然你这么坏,那就罚你今天带我一起。”

江水芙逐渐有种要开始呼吸急促的预感,连忙假装正经地说:

“想来就来吧,反正我也缺个打下手的。”

话音刚落,卫言玉就在她旁边拉住了木箱,两个人的手掌几乎相碰,空气明明是流通的,但两人都分别有了一种胸闷气短的感觉。

后厨内,江水芙吩咐卫言玉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凿冰,自己则将所有要用的食材清洗分类。

芋头上锅蒸的时候,她用江米粉混了藕粉加水揉成面团,用细火蒸熟,之后趁热捶打,直到它柔软如绸缎。

接着她将杏脯蜜饯混了砂糖、冰沙、芋头和牛乳捣碎,一直反复研磨。为了确保清凉的口感,她只先取一小部分做试验,剩下的馅料隔盆放入冰水中冷却。

经过一番折腾,江水芙将馅料包入糯米皮中,小心拉扯、搓圆,直到捏成一个精致的小球。

她将小球放入掌中细细观赏了一圈,感觉像是缺少了点什么。

又将小球重新放于案板之上,取了少许糯米团一分为二,同等搓成两个小圆球,然后将一边轻轻在案板上压平,紧接着将压平的这端沾了水后,快速粘黏在大圆球的两侧。

尔后,她从柜橱中取出一盆已经拌好的黑芝麻馅,用削尖的筷子蘸了馅料在大圆球上一点、二勾抹。

再次将成品托在掌中时,一只胖乎乎的小熊糯米糍就做好了!

江水芙满意的来回看了好几圈,然后将小熊头递给了卫言玉。

“喏,你先来尝尝!”

“小芙对我真好,做了好吃的都让我第一个吃呢。”

“我是因为想着,你是个无敌娇气包,你都觉得好吃,那别人也一定喜欢。”

江水芙一脸认真,但这句话却让卫言玉被口水呛住,咳嗽了好半天。

“别激动,你小心别把我这糯米糍给弄坏了~”江水芙一边帮他拍背,一边继续补刀。

卫言玉顺过气来,将一团雪白递于口中,软糯的外皮包裹着香甜冰凉的馅料,一入口便有如山间清风拂过,暑气顿消。

他眼前一亮:“小芙,这点心当真是妙极了!”

-

两人忙活了许久,终于将所有糯米糍准备好。正午,客栈也迎来了第一波食客。

江水芙眼瞅着众人落座,这才抱着托盘走出去。

盘中放了切成小块的糯米糍供大家试吃,她热情的挨桌推销。

有些客人起先是下意识拒绝,但听到旁桌试吃了的客人大呼“妙极!”也忍不住下单。

一来二去,试吃样品很快发完了不说,今日来访的客人每桌都点了一份糯米糍。

大家不仅对这味道赞不绝口,对这第一次见的小熊外观也喜爱有加。

称赞声此起彼伏,这中午的饭钱自然也是收的盆满钵满。

老板数着数儿,一个中午下来竟足足卖了86份,几乎是三倍完成了目标。

“哎呀呀!今日我等对姑娘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江水芙笑着将老板的夸赞照单全收,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于是索性直言:

“老板,冒昧一问,你想不想买我这食谱?很容易做的。”

“小老儿正有此意,愿出三十两银子,姑娘看如何?”

江水芙心中欢喜,但面上仍稳着,声音故作老练。

“老板如果真的喜欢,五十两怎么样?这个价格我算你买断!买断的意思就是,这个食谱只给你,不会再给其他人。”

老板稍加思量就答应了,招手示意伙计取来银钱和笔墨。

抱着钱的江水芙笑得很是开心,小虎牙露出来,眉眼也笑得弯弯,比昨晚的月牙儿还亮。

卫言玉从始至终都用一双带笑的眼睛,不加掩饰地望着她。他反复思索着面前的小人儿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一面,深深地被少女吸引。

此刻,唯一丧着脸的卫之祁,终于从房间出来。

本就热的恼火,看到江水芙在笑他更是生气,当瞧见他的兄长还在望着江水芙笑,他直接气上加气。

鼓着脸,张牙舞爪的就冲过来,要推开江水芙。

谁知,人没推开,他刚走到跟前,嘴里就被塞了一个软软绵绵的小雪球。

粘糯在齿尖破开,一股甜蜜混着冰凉涌入舌面直达心头。

呼~

好凉爽,甜滋滋的,好美味。

卫之祁怒火全消,他睁开眼。

面前的江水芙弯着腰,伸出一只手将一个用硬黄纸做的,点缀了桂花的帽子扣在他头上,然后另一只手将一个大号的大熊糯米糍递到他面前。

“之祁弟弟,生辰快乐!”

少年呆住。

这么多年,他阿娘死了之后,除了言玉哥哥再也没人跟他庆祝过生辰。他被这突如其来惊得说不出话,蓦地有些鼻子发酸,趁眼睛才开始湿润就转身跑回了二楼房间。

“言玉,你说之祁他是不是讨厌我...要不你去把这糯米糍送给他?”看着少年跑掉的身影,江水芙有些失落。

“小芙别多想,之祁他小孩子心性,难免会有点难为情...你且看不出半个时辰,他定要回来...”

话音刚落,就见卫之祁又从二楼跑了回来,头上还顶着那个怪异的帽子。

他接过江水芙手中的糯米糍,很是刻意的昂着头,鼻尖有些红红的,嘴角挂着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谢了,今天就不叫你丑女人了。”

看到江水芙望着他笑的温柔,他又快速做了个鬼脸,然后跳到卫言玉身后,跟她隔开。

“今天不叫,明天叫!哼~”

三人中的两人任务已完成。

争取的这两日「霸王房」不仅住的舒适,就连赠送的吃食也花样众多,口味上乘。

果然不要钱的,享受起来就是要更快活一些。

今日便是卫言玉与老板行赌之日,可惜不巧,连着数日的晴天到了今日,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数日来的暑气并未随着雨水消逝,反而因这细雨,潮气上返,叫人平生烦闷。

江水芙很是没精神,她拖拉着身子走下来的时候,见大家已经在后院聚齐,这才小跑几步,不好意思的跟众人说自己来迟了。

卫之祁见她一脸苦闷,一反常态的递了茶水过去。

江水芙一饮而尽,可蹙起的眉头还是未放下。

一旁的卫言玉见状,从腰间抽出扇子在她颈间扇动。

这扇子是用岫玉做的扇骨,色泽青翠欲滴,质地清透,清灵如水。

来回之间,心头烦躁渐渐消失。江水芙这才晃了晃脑袋仰起头来伸了个懒腰,发间铃铛响得清脆。

“小老儿已准备妥当,近日得一新机关,各位请这边来。”

众人跟着老板走进一间屋子。

这屋子没窗,也没点灯,进去只看见黑压压一片,待眼睛适应后卫之祁走近细看了才发现。

“这摆的,是门?”

“小公子好眼力,这里共有六排,每排共有六扇门。”

“搞这些花哨玩意作甚?”

老板摸着胡子笑了笑,没理会卫之祁,而是转过身对着卫言玉说:

“人人都说这世间最难寻得心意相通之人,今日便用这小小机关来看看,各位一路同行而来,是否同心同意。”

“开始前,小老儿先给各位讲讲规矩:这三十扇门中仅有六扇门是安全的,其余门口均设有迷魂香,开门即触发。”

“入局时要求一人先行找到并穿过安全门,另一人需蒙眼持剑,依次刺穿每排中的五扇门,进入仅剩的那扇安全门,直到最后。”

“赢的条件有二:其一双方均找到安全门,其二双方最终在同一扇门口相遇。这两点都符合,便算各位赢。”

卫之祁听完没犹豫就往前一迈:“言玉哥哥,我同...”

卫言玉身形一闪,移动至卫之祁身边不着痕迹的捂住了他的嘴,眼睛发亮地看向一边思考着的江水芙,温声道:

“小芙同我一起试试吧。”

江水芙没立即应声,她好奇将面前的门打量了一圈,思考着老板刚刚说的规则。她仔细捋着每句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信心满满地拉着卫言玉去应战。

“开始吧。”

老板先给卫言玉蒙了眼睛,带他候在屋外,然后邀着江水芙进屋,点了一炷香宣布了游戏开始。

“一人先行找到安全门...”江水芙口中默念老板刚刚讲过的规则,她并未行动,而是盯着两侧思索。

旁边围观的卫之祁不屑地端了杯茶,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不爽的盯着江水芙,抬了大腿准备搭在二腿上。

二郎腿还没翘好,他口中的茶就喷了出来。

这女人...水灵灵的走到最左边,从墙和门的缝隙中钻过,径直走到了第六排。

他立刻站了起来,心里知乎完了,然后朝老板望去。

但老板并没有叫停的意思,他这才放下心来。

屋子内的门并不是普通的单扇门,而是特意请了能工巧匠,将金柱大门、如意门、垂花门、蛮子门、棋盘门、屏门按比缩小,打造了迷你版。

江水芙望着每扇门仔细观察。

这当中金柱大门和垂花门看起来最大,如果作为安全门,未免太显眼了些。

她想着就将目光放在了棋盘门上,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她的养母曾是文物修复师,在她的影响下,自己对古代文化也很感兴趣。并恰好在一本介绍古代建筑的书上读到过关于门的介绍。

她清楚记得书上说这种门,通常采用数根木条作为穿带,横向连接门扇,然而眼前的这棋盘门上,却是用笔画的穿带。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江水芙又将目光快速移至蛮子门和刚刚排除的两扇大门上。

果然,它们分别都有些错误。蛮子门和金柱大门的门扉、垂花门的垂柱都是用笔画上去的。

她见自己推测正确,信心大增。接下来只剩如意门和屏门,这两个她都不了解,但细心观察还是发现如意门顶部的笔画痕迹。

最终,江水芙咬了咬牙,提着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最特别的屏门,进入后便没了动静。

老板示意仆人将等在门外,蒙了眼睛的卫言玉请进屋内,并将一把开了刃的宝剑,除了剑鞘递入他手中。

屋子内安静的只有呼吸声,就连一旁的卫之祁都紧张的坐直了身子。

卫言玉接过宝剑,往前走了两步,不知怎的,嘴角竟浮起了笑容。

他立于屋内,青衫如竹风骨如玉,手臂一挥,没有犹豫就将剑插入了第一排正中的门内。

“呲——”

“呲——”

“呲——”

... ...

他身姿轻盈行云流水,虽蒙着眼,但手中并无迟疑。

几剑下去,第一排此时仅剩一扇金柱大门。他推开进去,算着步子又将第二排的五扇门刺穿。

几轮下来,终于到了最后一排。

这次手中力道比之前轻了许多,只用力三分。

待最后一剑收回,卫言玉将宝剑入鞘,立在了地上,然后双手负于身后,面容换上一片温柔。

“在下选好了。”

众人在旁侧看得愣住,直到男子出声,大家才回过神来。

屏门转动,少女小小的脑袋晃着银铃从门后探了出来,笑容满面的伸手,替卫言玉摘下了眼睛上围着的帕子。

“我们赢了!”

两人眼中笑意四溢,像是罐子中满出的蜜糖,甜甜的,黏黏的。

老板拍着手走过来,长吁一口气,不禁感叹。

“小老儿佩服!”

“诶呀呀,这机关,虽得来时间不久,但也是有不少人尝试过的。一直无人能解,更不用说像公子姑娘这般破解的如此之快。”

“尤其是姑娘这解谜思路,果真奇特,竟抓住规则漏洞,越过前五排直接走向最后的门,叫小老儿有口不能言,属实是妙哉。”

“这样看来,两位果真是心意相通,小老儿愿赌服输。”

老板感叹连连,挥手招呼伙计加续了三日房间,然后继续说:

“各位贵客且放心再住三日,三日后公子想要的东西,小老儿必按时奉上。”

“多谢老板。”

“公子不必客气,在下仍是不解,公子如何能一进来就立刻解了这谜题?”

卫言玉朝老板回了一礼,温声道出:

“金柱高立如意安,垂花纷飞蛮笛喧。棋盘深处藏玄机,屏门背后暗藏天。”

“这首诗乃是我与长兄幼时所作,原是用来猜谜解闷的,没想竟流转至此有幸成为老板的谜题。”

老板感叹十分,心中痛快,捋着胡须客气了几句就去吩咐厨房今日给几位贵客加菜。

卫之祁虽未参与,但脸上仍尽显得意之色,听到加菜也一并跟了出去。

房间内此刻只剩下卫言玉和江水芙两人。

“你...”

“小芙...”

两人同时张嘴,又同时噤声,卫言玉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她先说。

“你知晓我是从旁侧钻过去的,可会觉得丢脸?”

“不会。”

“好了,我想问的问完了,你想同我说什么?”

“小芙可知我为何能如此笃定的选出最后一个门?”

“知道呀,我刚刚听懂了的。”

卫言玉望着她杏圆水汪的眼睛,刚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卫之祁喊他们用午膳的声音。

面前的小人儿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呲溜”一下钻了出去。

卫言玉看着女子灵动的身影,温柔的摇了摇头,唇齿之间仅剩一串低语:

“因为我识得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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