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旺徐氏最新章节内容_张旺徐氏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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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旺徐氏是小说《民国:我是贾张氏》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妖帝城的武建华写的一款女频衍生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民国:我是贾张氏》的章节内容

张旺徐氏最新章节内容_张旺徐氏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民国三年(公元1914年),北平,昌平,张家村,农历四月。

位于村东头的老张家,大儿媳妇陈氏正在生产。

产房里,陈氏因为生产的疼痛惊呼不断,接生婆一个劲地让陈氏呼气,吸气,使劲。

张家老太太许氏在产房里安抚陈氏,二儿媳妇徐氏正在厨房里烧热水。

邻居两个婶子来回端着一盆盆热水进入产房,再把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忙碌个不停。

屋子外面是一家子男人,守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结果。

老张家是典型的封建大家庭,老爷子姓张名荣字守信,今年五十有二,原本是兄弟姐妹六个。

闹义和拳的时候没了三个,庚子年逃难时又没了两个,父母也没了,回到京城时,就剩下了他老哥一个。

奈何老爷子争气,读书有天赋,戊戌变法失败后后,侥幸得了一个秀才的功名。

都说是穷酸秀才,但是在这个人均文盲的时代,一个秀才的功名,已经能庇护整个村子里的人了。

本来还想努力一把拿下举人的功名,但赶上庚子年列强攻进京城,一大家子仓皇逃命,老爷子这股劲也泄了。

等到列强退出了京城,老爷子带着老婆儿子回来时,才知道,这一大家子,就剩自己这一支了,其他的都没在路上了。

回到了京城,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日子才算慢慢稳定了下来。

虽说老爷子中了秀才后不再下地,但是老爷子毛笔字好看,靠着帮人代写书信,给方圆十几里的孩子取名字。

去城里接一个抄书的活计,又把名下的30亩地佃出去20亩,留10亩地自种,每年靠着收租,日子也过得不错。

老张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姓张名旺字带喜,今年32岁,娶妻陈氏,早年两人生育了两个儿子,可两个孩子都被痢疾夺去了性命。

夫妻二人痛不欲生,都要跟着去了,张老爷子头发几乎全白,求着儿子儿媳留下性命来。

但是两人也是郁郁寡欢,毫无求生之意,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直到30岁的陈氏再次有孕,夫妻二人才逐渐焕发生机,展露笑颜,万分期待孩子的到来。

二儿子姓张名财字安平,今年29岁,娶妻徐氏。

两人倒是子孙缘深厚,成亲12年,共生育三子,都立住了,分别是张伦10岁,张清7岁,张禄3岁。

张老爷子对于两个儿子也是寄予厚望,希望二人依靠读书将来为官做宰,奈何两人全都不开窍,没有天赋。

只能是勉强让两人读书识字,不做睁眼瞎,不在签契约时被人哄骗罢了。

大儿子为人木讷,性格执拗,就送大儿子学了木匠,儿媳妇祖母是宫里的绣娘出身。

张旺靠着一手出色的木匠活,以及妻子从娘家带来的刺绣手艺,两口子也能养家糊口。

二儿子张财从小爱笑,是一个笑面虎,八面玲珑的人物,待人接物都不错,人缘关系极好。

但是从小有一毛病,特别好吃,尤其是爱吃肉,可把张老爷子愁坏了,普通百姓人家,穷光蛋一个,哪能经常吃肉呢?

于是就送二儿子学了厨,张财为了能吃肉,也是咬着牙学厨,终于顺利出师,还娶了师父的女儿,师兄成了他大舅子。

自二儿子出师后,这十里八村的红白喜事宴席就由张财负责了,所以二房一家子的日子相当好过,几个孩子还都立住了。

看到了大房两个男孩都没了,徐氏就起了心思,想把小儿子张禄过继给大房,继承大房的财产。

后来看到大嫂陈氏怀孕还动了恶毒的心思,想要打掉陈氏肚子里的孩子。

阻止大房有后,为自己小儿子铺路,但终究是不敢动手,因为一但被发现,她还怎么面对婆家人。

于是只能日夜在心里祈祷大嫂以后生女儿,这样小儿子照样可以过继到大房,继承宗祧。

也许是大嫂年纪大了,没想到只怀孕7个月就早产了。

徐氏实在不愿意面对大嫂,只能去厨房烧热水,同时祈求佛祖保佑,让大嫂生一个女儿。

至于孩子过继出去,长大以后会不会不认她,这就不在她思考范围内了。

毕竟还没分家,孩子已经三岁了,早就记事了,也知道谁是亲爹亲娘,没事在悄悄和孩子培养感情。

孩子由大哥大嫂负责养大,她就负责做一个慈母,坐享其成,这样好事上哪儿找去。

这边院子里,张老太爷抽着旱烟,等着产房的结果。

张旺则是焦急地走来走去,他和老婆都三十多岁了,这在人均年龄不到四十的民国,已经是老头子了。

陈氏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是两口子最后的希望,所以张旺真真希望孩子是个男孩。

不然,他们大房,真就是绝户了,这年头没有儿子就是没有希望,只能摆烂等死了。

张旺时而走来走去,时而抻着脖子想透过门缝往产房里瞧,时而唉声叹气的坐在张老太爷身边。

张老太爷被他的动作弄得烦躁不已,他用烟袋锅子敲了敲桌子:“行了,老大,你别走来走去的,坐下来耐心等着。”

张旺听到老父亲的话,即使心里还是着急,也只能顺从地坐了下来,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张老太爷看到儿子的样子,也是理解,他不再说话,默默地看向门口,也在心里祈祷,一定是个男孩,别让老大这一房绝户了。

老二张财不在,他出去干活去了,五公里以外的秦家村有人家办喜事,请了张财掌勺。

有5毛钱(1块钱等于1块大洋),以及可以带饭菜回家。

产房里陈氏的痛呼一声高过一声,血水又一盆一盆地端了出来,看得人焦急不已。

突然产房里传来陈氏一阵尖锐的惨叫“啊!!”随后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看得张老太爷,张旺父子两人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两人忍不住凑到了房门口,想第一时间知道孩子是男孩是女孩。

房门打开了,许氏抱着孩子出来,脸上没有笑容,她面带担忧地看了一眼张旺。

张老太爷没注意到老妻地表情,上前就问:“怎么样,男孩女孩!”

许氏看了一眼大儿子,刚要张嘴,就听里面产婆喊到:“哎呦,老嫂子你快来,肚子里还有一个。”

许氏一听,立即把孩子塞给张旺,并把张旺拉到了老两口的屋子里,继续帮着产婆为儿媳妇接生。

张旺从他妈的表情里就明白了,他怀里这个孩子是个女孩。

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想到妻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就忍不住祈祷,希望妻子为自己生一个男孩。

再加上先出生的女孩儿,正好是一对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而在厨房烧热水的徐氏看到婆婆的表情,也知道大嫂生了一个女孩儿。

内心则是一喜,自己的心事有可能实现了。

后来听到大嫂肚子里还有一个,也是心里一沉,依旧在心里祈祷,大嫂再生一个女儿。

这样两个女儿嫁出去,还能为她们的兄弟换一笔彩礼,这时她已经把大嫂家里的财产当自己儿子的了。

而此时,被小包被裹住全身,抱在张旺怀里的小女婴,心里则是一个大大的“卧槽!”

小女婴也就是张超,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真是服了。

本来做为棒梗的一辈子,已经寿终正寝了,没想到再次有意识时,就感觉自己好像要被生出来。

感觉旁边还有一个兄弟姐妹,为了当大的,只能是奋勇向前挤。

终于划出了产道,离开母体的,真tm的冷啊,深吸一口空气,然后大吼一声,完成人生的第一场啼哭。

然后一巴掌就落在屁股上,张超有些羞耻,然后就顺势哭出了声。

新出生的婴儿睁不开眼,只能凭借耳朵分开周围的环境,听到周围人的说话的声音,张超分析,这辈子还是四九城户口。

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00后最好,差一点80后,90后也行啊。

张超表示,这辈子自己再也不想吃棒子面窝头,棒子面粥,咸菜,这老三样了,上辈子实在是吃伤了。

那边,张超这辈子的妈,还在生孩子,很快随着又一声惨叫,另一个孩子也被接生出来了。

产房里传来了产婆,和许氏喜悦的惊呼声,伴随着:是男孩儿的话。

张旺也听到了产房里的话,黢黑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因为前两个儿子去世而爬上脸的皱纹都舒展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又有希望了。

产房里很快收拾干净,产房的门打开,许氏面带笑容把孩子抱了出来。

另一边产婆接过了张旺手里的张超,许氏把怀里的男孩儿塞到了大儿子怀里,

“带喜啊,快看看,这是你儿子,你媳妇儿给你生的小儿子。”

张旺抱着怀里的小婴儿,热泪盈眶,他终于又有儿子了,不会绝户了,百年之后,摔盆打幡都有了。

又把产婆那里的闺女接了过来,他一手抱一个,来到了产房,也是两口子的房间。

小心翼翼地把两个孩子放在了妻子身边,妻子头上戴着头巾,也是眼里含泪地看着他。

许氏看到大儿子再次有后也是欣慰不已,看他们两口子好像有话说,就把产婆和两个帮忙的大娘带了出去。

给了产婆一块大洋,10个鸡蛋,又给了两个帮忙的大娘,每人10个鸡蛋,然后打发她们回去了。

然后高兴地和老头子报喜,以及告诉厨房的二儿媳妇,老大家的生了一对儿龙凤胎。

张老太爷很是高兴,大儿子再次有了儿子,不再是一副生无可恋,随时去了的样子,老爷子还是很欣慰的。

而徐氏则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不走心地说了句:“恭喜妈,恭喜大哥大嫂了。”

许氏看到小儿媳不走心的样子,也不生气,对她心里那点想法门清。

如果老大媳妇儿要是一直没有怀孕,就算小儿媳妇不提,她这个做婆婆的,也要提的。

总不能让大儿子真的绝户,老了以后没人养老,百年以后没人摔盆。

后来大儿媳妇怀孕,她发现小儿媳妇看向大儿媳妇的肚子不善的目光,心里暗自警惕。

要是小儿媳妇真的敢为了那点小心思谋害大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她老太婆拼着得罪亲家,也要把这个毒妇休回娘家。

现在孩子生下来了,结局尘埃落定,自己这个儿媳妇不是个胆大的,她不敢动孩子的。

退一万步讲,她真敢动手,老大和大儿媳妇的怒火,不是她能承受的,两口子能活活撕了她。

看到婆婆走了,徐氏撇了撇嘴,心里嘀咕:大嫂还真是好运,这种情况还能翻盘,看来,自己的谋算只能落空了。

大房这边,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两口子其乐融融,张旺握住妻子即使已经擦干净,但还是有些许汗渍的手。

“佳珍,谢谢你,谢谢你这么辛苦,谢谢你又给了添了一对儿女。”

陈氏反握住丈夫的手:“带喜哥,我不苦,我们终于又有孩儿了,即使咱们死后,林哥儿,海哥儿在底下也不用吃别人剩下的香火了。”

说完,随即泪如雨下。

提到前面已经去世的两个儿子,张旺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用手拭去了眼泪,打起精神,笑着说:“是啊,咱们如今苦尽甘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陈氏点了点头,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原来是弟弟哭了。

陈氏由于伤口还疼,不好挪动,张旺心疼妻子,把孩子抱给妻子喂奶。

陈氏侧躺着,解开衣襟,用胳膊搂住儿子,就开始喂奶,刚出生的婴儿吃的不多。

很快,孩子就吃饱了,张旺又把女儿放到了陈氏怀里,抱过了儿子,竖起来开始拍奶嗝。

拍完奶嗝,把又睡着的儿子放回了床上。

张超躺在了这辈子的母亲怀里,感觉到母亲往她嘴里塞了一个东西,当即就不好了。

她要是个真婴儿,没有记忆还好,直接就大口吃了。

偏偏还有着成年人的记忆,真是尴尬的要死,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陈氏看女儿不吃,看了丈夫一眼:“带喜哥,你看闺女为什么不吃奶啊?”

张旺是个男人,他也不知道原因,只能尴尬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闺女她现在不饿啊。”

随着张旺的话音一落,张超肚子里就传来了“咕噜”一声,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宁静。

听到闺女肚子里的叫声,张旺用笑声掩饰了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氏白了丈夫一眼,不再问他,随即低下头,继续给闺女喂奶。

张超看这辈子的妈,坚持不懈地往自己嘴里塞粮食,加上肚子饿得难受,也不再拒绝,连忙大口大口吸了起来。

因为用力太大,额头还渗出了汗,吃饱肚子后,张超松开嘴,没忍住打了个奶嗝。

她可不想被她这辈子的爹拍出奶嗝,即使变成了小婴儿,也要做一个自律的婴儿。

不过对于所处的时代环境大致有了一个猜想,自己估计不是90后,或者00后,因为自己吃的是母乳。

而且自己是在自己家里出生的,估计是农村家庭了,条件可能也不会太好。

已经吃饱的张超在心里想到:希望自己能出生建国以后,可不要赶上战争时期,毕竟战争就是绞肉机,自己的小命要紧啊。

张旺看着两个已经睡着的小宝贝,心里一阵满足,他觉得这辈子已经没有遗憾了。

那边张老太爷,正在思索自己的小孙子该取什么名字才好,翻遍了屋里藏书,仍然没有头绪。

另一边,许氏到了厨房,拿起菜刀,就奔向了后院,逮了一只鸡直接就抹了脖子。

拎到碗边放血,然后舀了开水到木盆里,把鸡扔了进去,泡了一会儿开始拔毛,准备一会儿为大儿媳妇炖鸡汤,下奶。

趁着有空,把提前做好的棒子面粥,二合面馒头和煮鸡蛋,端到了老大两口子屋里。

一旁的徐氏看到之后,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不忿:婆婆真是偏心,孩子刚生就给大嫂子炖鸡,坐完月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只鸡呢?

随即又一想自己坐月子吃的几回肉,又比较了一下,在心里偷偷说道:自己可要为婆婆算好了,坚决不让婆婆多给大嫂多吃。

晚上,许氏炖好了鸡汤,盛了一碗,又从锅里捞了几块鸡肉,又捡了两个馒头送进了张旺夫妻俩的房间,让陈氏赶紧吃饭,吃完饭好下奶。

趁着许氏给陈氏送饭,徐氏把三个儿子叫到厨房,拿出三个碗,又从锅里捞出了几块鸡肉。

都是肉多的部分,三个儿子一人两块,她自己则是一口没吃,满脸慈爱的看着三个儿子大快朵颐。

鸡肉给三个儿子吃了,婆婆知道后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知道是她这个儿媳妇吃了,不得念叨死她,她可嫌烦。

果然,许氏回来看到了三个孙子嘴边的油渍,没说什么,只是给了儿媳妇一个白眼。

让她赶紧帮忙干活,一会儿张财回来,一家子就该吃晚饭了。

徐氏答应了,赶紧手脚麻利地把鸡肉连带鸡汤盛进盆里,又把二合面馒头捡到了盖帘上,又把棒子面粥盛好,端到了饭桌上。

许氏又从咸菜缸里取出就一个咸菜,切成了咸菜丝,滴了香油一拌,也端上了桌。

这边张财也笑着回来了,今天的主家大方,他这次回来拎着两个食盒,食盒是双层的,一共打包了四个菜回来。

得知大哥大嫂新得了一对龙凤胎,笑容一顿,随后就恭喜大哥喜得贵子,和爹商量一下洗三满月的事。

许氏看二儿子带来的四个菜都是肉菜,就把两个菜拿到厨房放起来。

现在是农历四月,肉菜又都是咸口,不容易坏,放起来,明天还能再吃一天。

徐氏看到后心中有些不满,公婆果然偏心,看来还是要及早撺掇当家的提分家才行,要不然要被大房占去多少便宜。

张家一家子人口不多,现在吃饭的是五个大人,三个孩子,一张八仙桌,正好坐的下。

张旺开心极了,脸上的兴奋压抑不住,吃饭时还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看着张旺高兴的样子,张老太爷失笑不已,敲了敲桌子:“老大,别傻乐了,赶紧吃饭,我已经想好了几个名字,一会儿,咱们爷们儿几个商量一下。”

桌上的饭菜丰盛不已,在这个人均挨饿,吃草吃土的年代里,能吃这么多肉,真就是其他人过年也吃不到的美味了。

读书人家讲究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于是一家子也不再说话,埋头苦吃。

就连张财家的三个儿子也是安静吃饭,可见张老太爷,这个前清秀才家教严格。

很快吃完了饭,三个小孩被他们母亲赶去睡觉,然后婆媳两个把碗筷捡到了厨房,开始洗刷碗筷。

父子三个进入了老两口的房间,也就是正房,开始商议两个新生儿的名字。

注:老张家是庚子年逃难后回来修建的三合院,正房三间,张老太爷老两口住东屋,西屋是客房,中间是堂屋用来待客。

东西厢房各三间,老大张旺住东厢房,老二张财一家住西厢房,正房两边还各有一间耳房。

大房,二房各占一间,放一些杂物,以及老大做木匠活的工具,老二掌勺用的锅碗瓢盆菜刀等物。

进入了老两口的屋子里,张老太爷把一张纸递给了张旺,示意他赶紧看。

张旺接过后,一看上面写着“张诚”二字。

张旺是大老粗,张财是个厨子,两人文化水平都不高,对这个名字都理解不透彻,但是也都知道老爷子取的名字一定是极好的。

两人只负责闭上眼夸夸夸就行了,恨不得把老爷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张老太爷被这兄弟俩夸得飘飘然,甚至都以为自己有状元之才了。

后来看这兄弟俩越夸越不像话,张老太爷拿起笔,在两个儿子头上各自敲了一下,才止住了两人这无脑的夸赞。

张旺被老子敲了头也只是嘿嘿傻笑:“爹,那孩子的小名呢?也跟着他三个哥哥一样,就叫哥儿吗?”

老爷子白眼一翻:“不然,你想叫什么?铁蛋,狗蛋,驴粪蛋?”

张旺讪讪地住了嘴:“别别别,诚哥儿挺好听的。”

张旺心想,以上的小名味道有点重,不适合他们家。

看老爷子只取了孙子的名字,张旺说:“爹,还有我闺女的名字,你还没取呢?这可是咱们家唯一的姐儿啊!”

看着张旺一副“你不能重男轻女”的样子,看着他,老爷子嘴角抽了抽:“那是你闺女,名字就你自己取吧!”

得知自己可以为女儿取名,张旺很高兴,憋了老半天,终于说了句:“我想好了,我闺女就叫小花,张小花!!!”

张旺说完了闺女的名字,一脸洋洋得意地看向老爷子,希望得到老爷子的夸赞。

张老太爷抽了抽嘴角,实在不理解大儿子为自己闺女起这么个名字有什么可以得意的。

他觉得花儿,草儿,叶儿等名字听上去太过随波逐流,名字的寓意不是太好。

也不想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就敷衍地点点头:“还不错,老大你的文化水平比之前强多了。”

张财文化水平也不高,他是打心眼里觉得“小花”这名字不错,一看就是姑娘家的名字。

他竖起大拇指夸赞说:“行啊,大哥,这段时间有长进啊,给大侄女起的名字真不错!”

听到了老父亲和兄弟共同的夸赞,张旺更得意了。

他实在不懂他老子给几个男孩儿起的什么海啊,林啊,伦啊,清啊,禄啊,还有现在的诚的。

就觉得小花这名字朗朗上口,一听就是他宝贝闺女名字,把其他名字都比了下去。

张老太爷看到两个儿子一副没文化大老粗的样子,没忍住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就算早就接受两个儿子没有读书的天赋,成为不了文化人,但是他们还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还是惹怒了张老太爷。

张老太爷拿着鸡毛掸子就把两个儿子从自己屋里扫了出去:“去去去,名字都起好了,你们两个就该干嘛干嘛去!”

张旺和张财兄弟两个不懂老爷子为什么突然又生气了,但是他们知道在老爷子生气时不能顶嘴。

于是两人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说:“父亲,儿子告退!”

张老太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兄弟两个就躬身,倒退了三步,然后在再转身出去了。

张旺在前,张财在后,出去以后,张财还把老爷子的房门关上了。

从正房出来后,兄弟两人都松了口气,然后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突然发火。

但是兄弟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心大,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打了一个招呼,就各自回屋了。

此时,许氏在东厢房老大的屋子里,帮着陈氏照看龙凤胎,看到儿子回来了,和儿子打了个招呼就回房去了。

张旺把母亲送了出去,重新坐回了炕上,看着贤惠的妻子,和妻子身边睡着的两个孩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小声地对妻子说:“佳珍,爹为咱儿子取了名字,叫张诚,小名叫诚哥儿。”

陈氏露出了笑容:“诚哥儿,这名字好,以后咱儿子就叫诚哥儿了。”

等了一会儿,见丈夫后面没话了,奇怪地问:“带喜哥,那咱闺女,爹给取了什么名字。”

张旺尴尬地笑了笑:“爹没给闺女取名字,我取的,叫小花,张小花!”

陈氏一听公爹没给自己闺女起名字,就明白公爹这是重男轻女,看不上自己闺女,心里一阵不舒服。

可封建社会存在了两千多年,重男轻女这种习俗历史由来已久,民国刚刚建立三年,这种习俗根本改变不了。

男女平等只是说着好听,就连陈氏自己,内心里也是重男轻女的,这是时代的资深观念,深入人心,无法更改。

不是说有这种观念就不爱闺女了,现在闺女刚一出生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陈氏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但是她又不能因为心里这点不舒服和公爹去讨公道,只能暗自咽下去。

然后又听到了自己丈夫为闺女取了小花这个名字,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觉得这个名字相比儿子的名字简直是土到家了。

更不理解,公爹好歹是秀才出身,怎么教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憨憨”

看到丈夫兴致勃勃,一副求表扬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夸了他:“挺好的,带喜哥,这个名字真不错,我相信咱们闺女也会喜欢的。”

于是,张超这辈子的名字,就被草草地定下来了,大名鼎鼎地——张小花!!!

当然此时的张超还不知道她的新名字,和这辈子的双胞胎弟弟呼呼大睡着。

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地很,难怪人们都说,小孩子时期是最幸福的了。

二房这边,徐氏已经哄睡了三个儿子,等着张财了。

张财洗漱过后,两口子躺到了床上,就开始说闲话。

张财看着不高兴地老婆,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你就别不高兴了,大嫂已经生了,事实已定,你的那些个想法,肯定是实现不了的。”

徐氏听了就不高兴:“什么叫我的想法,难道我提出来时,你就没有动心。”

张财被老婆怼的哑口无言,其实他心里也有那么一个隐秘的想法,大房要是真的一直无子,自己把小儿子过继过去。

不但能让大哥帮助自己养孩子,而且大哥和大嫂的财产还能落在自己儿子手里。

而自己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在大嫂怀孕前还悄悄地和父母提过这事,父母虽然没同意,但是也没反对,张财就以为这事有门。

后来大嫂怀孕,徐氏就心里不痛快,总是暗戳戳想给大嫂脸子瞧。

可不是心里不痛快吗?已经视为囊中之物的东西,突然出了意外,搁谁心里也不会痛快。

徐氏还动过要弄点大嫂肚子里孩子的想法,但是终究因为胆小而不敢下手。

两口子只能在心里诅咒大嫂生下女孩,这样两口子的心事还能有实现的一天。

谁知道大嫂争气,一举诞下龙凤胎,把他们两口子的算盘打得粉碎。

郁闷是当然郁闷的,但是也不至于气急败坏,毕竟只是一个藏在心里隐秘的想法。

并没有宣之于口,也没有让大哥知晓,兄弟两个也不会撕破脸皮,只是两妯娌有些不对付罢了。

很快,张家三合院里的蜡烛都熄灭了,正房,东西厢房的一家十口人都陷入了沉睡。

太阳升起,公鸡打鸣,迎来了新的一天。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然后就到了双胞胎满月的这天。

农历的五月,天气不冷不热,老张家三合院,以及家门口的空地上热闹非凡。

张老太爷做为全村唯一的前清秀才,读书人,在村里可谓是德高望重,就连村长,里长都给张老太爷面子。

老张家一家子宾客盈门,迎来送往,热闹一天后,满月宴落下帷幕。

众人就都休息了,然后,张超得知了她这辈子的名字,是张小花后,直接傻了……

张超回忆着刚才满月宴上,这辈子的爹得意洋洋地炫耀为自己取名叫小花,自己以后就叫张小花后,直接傻眼了。

上辈子做为棒梗,对这个名字太熟了,这可是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的女战神,亡灵法师,她奶奶贾张氏上辈子的大名。

这年头,姓张不新鲜,叫小花不新鲜,叫张小花就足矣引起张超的警惕了。

一想到贾张氏响彻整个南锣鼓巷,顶风臭十里的名声。

再想到各种同人文里,贾张氏那惨得不能再惨得下场,张超就心疼自己。

她这辈子何德何能配叫这个大名,难道她张超两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操蛋的世界吗?

张小花(从现在起,主角就是张小花了)决定,长大后坚决不嫁人,尤其不嫁到南锣鼓巷,更不能嫁给姓贾的。

更何况,张小花想到,未来的30多年,华夏处于满目疮痍的战争时期,北平(四九城民国时期叫北平)在打小日子时处于敌占区。

八年抗战,就是从北平沦落开始算起的,这个时候结婚生孩子,对孩子来讲不是好事。

孩子一出生,他的小命就处在穷凶极恶的侵略者的威胁下,如果保护不了孩子,那么不生也是一种善良。

尤其想到上辈子贾东旭早逝,贾张氏中年丧子,张小花心里就是一阵抽痛窒息,仿佛感同身受一样。

而且据张小花所知,贾张氏青年丧夫,中年丧子,除了没有少年丧父,这个经历简直就是西太后的翻版。

张小花可不想享受这样的待遇,不婚不育保平安,你好我好大家好,坚决不成亲,不生孩子。

等新华夏成立后,自己还不到四十岁,到时候,再结婚生育不迟。

要是后面生不出来,那就不生呗,自己要是死了,烂在家里,谁害怕,谁负责火化埋葬。

我老张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张小花为自己未来30多年的人生立好了flag,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殊不知这flag就是用来打破的。

春去秋来,时光似水,一眨眼来到了民国8年,公元1919年。

这一年张小花和弟弟张诚5岁了,张小花仗着有两辈子记忆的伪小孩,成功地收服了弟弟。

让弟弟平时以自己为准,平时闯祸了,就让弟弟顶锅,弟弟没少挨揍,但还是傻呵呵地往姐姐身边凑。

张旺和张财两兄弟除了干木匠活和出去掌勺,在家里也是负责下地干活的,家里10亩自留地,兄弟俩一人五亩。

刨去交出的各种税,留下的粮食只是勉强够吃,居家过日子,就是靠兄弟俩各自的外快。

这天,张老太爷去城里,把前段时间领的抄书任务交了上去,老大张旺跟着一起去了。

然后回来时,老爷子却满身是血的被抬了回来,后面跟着惊慌失措的张旺。

许氏,陈氏,徐氏婆媳三个一看就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张旺强打起精神把外边跟着看热闹的村民请了出去。

然后让徐氏想办法把下地的张财喊回来,他去找郎中为老爹瞧病。

陈氏则把五个孩子送到了自己家里,并叮嘱他们不许出来。

张伦是大哥,已经15岁了,现在已经可以当大人使唤了,他当即表示,会看好几个弟弟妹妹的。

陈氏点点头,出去看具体什么情况了。

本来在城里时,就已经找了大夫了,但是父子两人出门是交抄书稿子换钱的,身上没带多少钱。

大夫看了以后,连诊金都没收,就说赶紧让抬回来家里,准备后事,生怕晚了就死在他的医馆。

临走前,大夫悄悄叫住了张旺说:“老爷子上了年纪,受伤又太重,不是不能治,只是意义不大。”

看着木着脸的张旺,大夫无奈的说:“这位爷,不是我不为老爷子瞧病,只是他这被打得太重了,光用药少说就得四五百块大洋,瞧着您也不像有钱的主,何必钱花了,最后人也留不住呢?”

这抬人的门板,和帮着抬人的伙计还是大夫医馆里的。

张旺没办法,也不想老爷子死在外面,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带着伙计把老爷子抬了回来。

安顿好还在昏迷的老父亲,张旺出去找大夫,儿媳妇陈氏忙着烧热水,让婆婆给公爹擦洗。

而许氏则泪眼婆娑为丈夫换衣服,碰到受伤的地方,张老太爷疼得直皱眉,但是也没醒。

等陈氏和徐氏把热水端过来,放在凳子上,许氏就用汗巾子泡热,为老爷子擦洗整理身上的血渍和换衣服。

陈氏也顾不得避嫌,跟着在后面打下手,等两人都忙活得出了一身汗,才把老爷子收拾齐整,又换了身衣服。

张旺领着喘得上不来气的大夫,和跑回来的张财徐氏两口子在门外碰上了,四人就一起进了屋。

看到大夫来了,许氏和陈氏立即把位置让出来,让大夫坐下为老爷子把脉。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陷入了沉默,众人表情各异。

许氏抹着眼泪,心里担心丈夫,但是又不敢出声,怕打扰大夫看诊。

张旺和张财兄弟两个都是一样的担心,毕竟父亲是整个家里的顶梁柱,有父亲在,自己家在村子里才算有地位。

万一这次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家里该怎么呢?

陈氏扶着婆婆,心里也很是担心,前几年自己和当家的两个孩子都去了,没有孩子,自己两口子险些挺不过去。

是公爹把自己和当家的生生从鬼门关拽了出来,养好了身体,后来才有了诚哥儿,小花这对龙凤胎。

这好日子才过五年,难道就到头了吗?

徐氏则是不同,她心里也担心公爹,但是更是对公爹不分家的不满,她大儿子都15了,过2,3年就该娶媳妇儿了。

她这时候还是儿媳妇,一点地位都没有,不能当家做主,到时候娶了媳妇儿,自己还怎么在儿媳妇面前端婆婆的款呢?

看着危在旦夕,奄奄一息的公爹,徐氏担心的同时,心里还有了想法,要是公爹现在就去了,到时候大房,二房分家,自己也能当家做主了。

大夫把完脉,站起身来,把脉枕收了起来,表情严峻地说:老爷子伤情严重,你们还要救吗?

张旺,张财兄弟俩对视一眼:“救!当然救!”

张旺和张财兄弟两个异口同声地说要救治老爷子,大夫点了点头,走到堂屋桌子上,用毛笔字写起了药方子。

写好后递给了张旺说:“照方抓药,去我的药铺子抓,先抓10天的,还能便宜点。”

张旺接过药方子,大踏步就出门去了,大夫转身进屋,让许氏把张老太爷衣服脱了,他来为老太爷施针。

许氏答应了一声,就动手为老爷子除去衣服,张财也来帮忙,挪动时都是轻轻地,生怕碰疼了老爷子。

大夫的手很稳,三下五除二,老爷子身上就插满了银针,尤其是头部,胸部,和两个大腿。

获过了两刻钟,大夫收了针,又从药箱子里拿出金创药,抹在了老爷子头上,可能药有用,老爷子疼得睁开了眼睛。

大夫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忙碌,沿开后药物开始发挥药力。

又拿出了专门对骨折有用中药药膏抹在了老爷子的胸口。

随后让老爷子咬住了棉布,一个使劲就把老爷子脱臼的胳膊接上了,又把老爷子被打断的腿也矫正后,抹了药上了夹板。

最后,最要命的就是老爷子的腰,本来其他地方没受伤,抹抹药就行,但是其他地方不能动,只能先喝药保养。

等其他地方康复后,再治疗腰了。

大夫忙活完以后,累得直喘气,坐在坐上喝着热水休息。

许氏,张财母子两个帮忙得也累得够呛,而负责打下手的陈氏和徐氏也是忙得团团转。

众人都坐下歇息,准备喘口气,张老太爷看着为自己忙碌的众人,很是歉意,只能不停地说: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

这时,张旺两手各提着五六包草药回来了,跑得浑身都是汗,衣服都湿透了,头上还冒着水蒸气。

大夫把药分好,嘱咐张家人说:“一共10天的量,一天喝三次,饭后喝,三碗水煮成一碗水,看看具体效果。”

张家人赶紧答应下来,张旺还用笔把大夫说的话记了下来。

大夫突然看着张家人,欲言又止,张旺看出来后,就问:“大夫,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大夫又看了一眼张老太爷,还是没说话。

张老太爷说道:“没事,老哥,我这什么情况,你直说就行,我岁数也不小了,真有什么意外,也能抗住。”

大夫看张家人都让他说,也就开口说:“老爷子情况很不好,外伤还不算严重,严重的内伤,器官失血严重,治好希望不大啊。”

看张家人都不开口,大夫只能继续说:“现在看起来还精神,只能说是针灸和敷药的结果,一但停了,老爷子会非常痛苦啊!”

大夫非常好奇张老太爷究竟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一般进个城怎么就被打成这样了呢?

但是这是人家的私事,和瞧病无关,他也不好贸然去打探,只好又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告辞离去了。

张旺和张财兄弟两个谢了又谢,付了诊金和刚才的外敷的药钱,大夫临走前把几瓶外敷的药材都留下了。

一共付了6块大洋,再加上刚才去抓药花的钱,今天一天就花了10块大洋。

同时又和大夫约好了明天上午和下午都过来施针,才由张旺负责,把大夫送了出去。

等张旺回来,发现众人还是待在正房,等着他呢。

拖了一个凳子坐在门口,张旺也是陷入了沉默,良久不说话。

最后还是许氏没沉住气,红着眼睛问道:“老大啊,你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出门一趟,你爸就被打成这样呢?”

张旺则是低着头,搓着自己头发:“我们两个运气不好,交了进城费,就直奔书铺,想把我爹抄的书交上去。”

“拿了钱以后,就打算赶紧出来,谁知道碰到了十几个老总,他们看到我们就围住我们要钱。”

张旺的声音都带了哭声:“我和爹想花钱买平安,就都给了他们,谁知道他们嫌少,还要勒索,不给钱就要把我抓走枪毙,说我是满清余孽。”

张旺把脸埋在脸里大哭:“我爹拦着他们,他们就把我爹一顿拳打脚踢,他们还用枪托砸自我爹。”

“我爹哪里架得住这群畜牲的毒打,很快就不省人事了,他们看要闹出人命了,才吐了几口唾沫,又骂了声晦气,走了。”

说完,张旺更是泣不成声,这时众人才发现,张旺也是脸上身上都是伤,众人刚刚只顾忙活老爷子了,都没发现。

陈氏心疼不已,想去触碰张旺,又怕弄疼了他,看到妻子心疼的眼神,张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听完以后,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如果是两个普通人打架,还能上去理论理论,甚至得些赔偿。

现在对上了军阀的大兵,只能自认倒霉,毕竟都是民不与官斗,现在北平城里乱的很。

前几年都是你打我,我打你,每天都在死人,今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又各种游街不断,搞得张老太爷很久都没进城接活了。

大家都穷,这几年就连做家具的少了,办宴席也少了,张旺,张财兄弟俩的收入锐减。

家里的30亩地都收回来自己种了,各种苛捐杂税交完了,剩下的粮食,也只是勉强让一家子吃饱饭罢了。

甚至有些时候,都要动用以前存的老本了。

这次好不容易可以进城换钱,又摊上这事,张旺甚至觉得,老天爷根本不给人活路,甚至又有了厌世的想法。

几人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说话声,很容易就被外面偷听的孩子们听到了。

两个小的孩子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爷爷受了重伤,家里发生了大事,气氛沉重。

大一点的15岁的张伦,12岁的张清都明白家里遇到了难事,心里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张小花这个伪小孩也明白了家里发生的事,也担心起来。

心里不禁骂道:“这操蛋的世界,操蛋的年代,普通老百姓没有靠山,真是活得连狗都不如。”

同时也有些忐忑,想到了最近来村子里的人牙子,心里不禁动了念头:到底要不要去呢?

想到村里回来省亲的人牙子,张小花就动了心思。

村子里叫张家村,大部分都姓张,没有名字,未出嫁时就叫大丫。

人牙子这一行是嫁到了城里后,和公婆丈夫一起干的。

由于张大丫是这一片出生的,周边都熟悉,要是有谁家过不下去了,卖儿卖女都会找她。

而她也是少有的不黑心的人牙子,竭尽所能的为她经手的孩子找一个好去处。

基本上都是卖到城里大户人家当丫头,最差的也是粗使丫头,从来没把谁家的孩子卖进窑子里。

而且现在已经是民国了,卖身当丫头,也不像前清时那样,动不动就被打死了。

现在当下人,不仅有月钱拿,生命安全也能得到保证。

最主要的是大户人家,上面都有人,他们家里会得到庇护,可以跟着狐假虎威,不受那些兵痞的欺负了。

可是自己爷爷是前清的秀才,最注重脸面,而且自己村子里由于爷爷的存在,很少有卖儿卖女的。

要是自己去当了丫头,绝对会把爷爷气坏的,看来还要再想想了。

而张旺夫妻,张财夫妻,也都是唉声叹气心情不好,很晚才睡着了。

张老太爷因为疼痛,小声呻吟,整夜没睡着。

许氏心疼得直掉眼泪,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出了一趟门,怎么变成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子就都起来了,先去看了老爷子的情况,发现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多大变化。

两个儿媳妇,陈氏和徐氏做好了早饭,大家吃完以后,张旺和张财兄弟两个就下地干活去了。

许氏负责照顾张老太爷,陈氏和徐氏忙活家里家务活,洗洗衣服,收拾家里的菜地,忙活得团团转。

孙辈儿的张伦,去镇上找大夫来为张老太爷继续施针,换药,张清负责带几个弟弟妹妹去山上捡柴火,以及打猪草。

张禄和张诚兄弟两个还小,早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两人一路上追逐,嬉戏,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张小花是伪小该,不愿意玩儿这些幼稚的游戏,只跟在二哥后面干活,捡一些木耳放在自己的小背篓里。

张清看着老实跟在自己身边的妹妹,揉了揉妹妹的小辫子,柔声说:“花儿,你怎么不去跟着三哥和小弟玩儿。”

张小花摇摇头:“二哥,我心疼爷爷,爷爷受伤了,他很疼吧!”

张清心说:这男孩和女孩就是不一样,禄哥儿比小花大三岁,诚哥儿和小花同岁,这兄弟两个没一个想到心疼爷爷。

张清蹲下来,和张小花平视说:“花儿别担心,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张小花点点头,不再说话,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张清身后,跟着干活,只是心里却不像张清说得那样乐观。

而张清也是一样,他今年12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已经是半个大人了,有些事都懂了,心里也很是发愁。

很快,几人的背篓里装满了木耳,张清还打了满满的一担柴,打算挑回去。

其他三个孩子,也是用绳子绑了一捆柴,打算放在地上拖回去。

几人回家的途中,碰到了回家省亲的人牙子张大丫,张清几人轮流和张大丫打了招呼,论辈分,几人还要管张大丫叫姑姑呢?

张大丫不到三十岁,容长脸,身材丰腴,皮肤细腻,看上去日子过得很不错,至少和村里人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反正,张家人即使有张老太爷这个前清秀才,张旺这个木匠,张财这个厨子,都是比不过张大丫的生活的。

而且张大丫脸上的笑容温和亲切,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张小花心想,大致就是这份笑容,才让张大丫人牙子这份工作做得这么好的吧。

想到这里,张小花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张大丫,张大丫看到了张小花的目光,对她温和一笑。

张小花又回了一个笑容,然后转身跟着哥哥们一起回家了。

张大丫看到张小花回头看她,想到最近城里大户人家关于丫头的需求,忍不住动了心思。

自己能接触的城里的大户人家里百草厅白家老号的白家,前清老翰林的关家,总理金家,还有娄氏轧钢厂的娄家,都要采买丫头。

小户人家里前清名医喜来乐的一笑堂,在政府当职员的冷家,当议员的柳家这几家也缺丫头。

还有在吉祥大戏院唱戏,名震北平城,和万筱菊齐名的白牡丹,由于刚成亲,家里人手不足,也需要买丫头。

这几家都是文化人,对丫头要求都很严格,相貌最低也得是清秀,要是能识文断字最好。

要求这样高,自己一直发愁人选,毕竟识文断字的丫头,家里条件肯定不差。

没有特殊情况,谁家会把自己的闺女卖身当丫头,不是说心疼闺女,关键是丢不起这人啊。

虽然说现在是民国了,丫头的地位不像以前那样低下了,但是老人的思想是改不了的。

至于愿意卖儿卖女的人家,闺女的相貌简直没眼看,瘦骨嶙峋,面黄肌瘦。

长得更是一言难尽,身上的埋汰劲,压根没办法洗干净,跟逃难的似的。

把这样的丫头卖到大户人家,简直就是砸自己和公婆的招牌,宁愿不挣这份钱,也不能这么干。

今天看到了前清秀才,张老太爷家的小孙女,才有了合适的人选。

张小花这辈子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是在村里已经是顶级的了,村里的小姑娘再没有比她过得更好的了。

由于娇养着,养出了一身特别白嫩的皮肤,从3岁启蒙,又读了一些书,小小年纪就有了才女的气质。

头发浓密茂盛,衣服干净整洁,容貌比清秀强多了,怎么看都是合适到大户人家当丫头的好人选。

原本张大丫是没这个心思的,可昨天的事她也听说了,在张大丫看来,张老太爷这个前清秀才,虽然在村里很有威望。

但是到了城里就不够看了,他遇到了兵痞,那就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只有挨打,没有讲理的份。

看到张小花回头看自己,张大丫心里就有了底,小花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她回头看自己,就是也动了心思。

张大丫在心里想到:自己没事就在娘家多待几天,看看情况,没准就能把张小花这个好苗子给拐回去。

当然,人家不愿意,自己也不会强求,就看张家人是怎么想的了。

正如张大丫所想,张小花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去当丫头的事了。

要是成了,既能让家里少一张吃饭的嘴,要是到了大户人家,也能庇护家里人不受欺负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当丫头,不用像以前签卖身契,更类似于后世的合同一个类型,是佣人,保姆的意思。

还有就是为了自己考虑,这个乡下实在是太穷了,虽然自己家里在村子里已经是条件最好的。

但是平时吃饭,也只是能混个水饱而已,要是去大户人家当丫头,不但能吃饱穿暖,还能把月钱攒下来,

比在乡下强多了,她可不像其他穿越女主角,觉得给大户人家当下人不自由,一门心思想出去。

在未来三四十年,人命低如草芥,随时可能丧命,有大户人家庇护,没准可以成功活到新华夏成立。

再说了,建国后就是,雇佣下人的制度就要废除了,人民当家做主的年代,工农阶级领导一切。

她没准还能混一个岗位,苟到退休,到时候等到改革开放拿退休金,那时候小日子才爽呢!

可她也知道家里人,普遍都有读书人的体面,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同意她去当丫头的。

这事,还要徐徐图之。

回到家里,大夫已经为张老太爷,施完针,换完药,告辞离去了。

这次付给大夫的诊金,针灸,药膏的费用,又是2块大洋。

徐氏看到后,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在她看来,老爷子和老太太去了之后,就要分家。

现在为老爷子治病,花的就是她以后的钱,虽然不高兴,她也不敢表现出来。

她和张财两口子,虽然在管教孩子,之前想要过继孩子给大房的目标一致。

但是张老太爷教育非常成功,张旺和张财兄弟两人都是孝顺儿子。

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要是敢提出省钱,不给公公治病,被婆婆挠就算了,她丈夫都会揍她。

所以即使心里不高兴,她也是该干嘛干嘛,丝毫不敢偷懒。

很快一个月的治疗下来,从抓药,到大夫的诊金,涂抹的中药,以及针灸,一共花了将近100块大洋。

张家即使家底子厚,也被掏空了,大夫也不止一次提醒,这样的治疗根本没有意义,还要继续吗?

而张老太爷的外伤经过大夫的治疗,已经全好了,但是里面受伤的内脏,还是不容易好。

再加上被打骨折的肋骨,和腿骨,一个月下来,张老太爷还是老样子,躺在炕上起不来。

轻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严重的时候,被疼痛折磨痛苦难耐,刚开始还能忍受,后来干脆大发脾气,对家里人破口大骂。

尤其是照顾张老太爷的许氏受的气最多,经常被骂得泪水涟涟。

然后是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也没少吃瓜落,这让徐氏心里更不满了,陈氏心里也有些不自在了。

整个家里这一个月都笼罩在阴云里,所有人脸上,都没有笑容。

已经到了这里,张家两兄弟,当然是希望自己的老父亲能活下来。

但是张老太爷却大发脾气,连续一个月,一天三顿的,喝苦药汁子,身上的疼痛,康复的遥遥无期,都摧毁了这个老人的意志。

张老太爷表示自己实在是受够了,让大夫开一副毒药,送自己归西得了。

把大夫吓得够呛,药铺行业有规定,大夫郎中是治病救人的,要是开了毒药,吃出了人命,自己就完了。

兄弟两个都不理老父亲的话,坚持让大夫继续开方子。

把张老太爷气得快要从炕上跳起来了,他把炕上的东西都扔了下来

怒吼:“两个不孝子,你们老子这么痛苦,你们却只顾着自己的名声,太让老子失望了。”

把张旺,张财兄弟两个砸的四处躲避,只留许氏在正房安慰张老太爷。

大夫到了外面,说道:“老太爷这情况,治病真的是意义不大,老爷子时日无多,继续下去只能让老太爷痛苦。”

看着兄弟两个不语,大夫无奈继续说:“现在这个情况,老爷子不配合,咱们只能想办法减轻老爷子的痛苦。”

兄弟两人眼睛亮了,对视一眼后,张旺说:“大夫,您有什么办法吗?”

大夫点了点头:“两个办法,一是安神汤,让老爷子日常陷入沉睡,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安神汤和老爷子现在服用的药性相冲,搞不好老爷子会成为痴呆子。”

兄弟两人陷入沉默,张财问道:“另一个方法呢?”

大夫左右看了看,靠近兄弟两人,小声地说:“第二个方法就是鸦片,鸦片可以麻痹神经,消除老爷子的痛苦。”

不待两人说话,大夫继续说:“你们也应该知道,鸦片会让人上瘾,一但不用会更加痛苦,同时会毁掉人的身体。”

“换句话说,就是让老爷子在最后的日子里,身体可以舒服一些,不至于全身痛苦的离世!”

这下子兄弟两人彻底没词了,看两人不说话,大夫背起药箱子,说:“具体要怎么做,你们考虑考虑,到时候再找我吧!”

兄弟两人送走了大夫,相顾无言,两人都很孝顺,是让老父亲痛苦的活着,还是轻松的离世,真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是生还是死,两人最终还是决定让父亲自己决定,回到了屋子里,张老太爷已经发完了脾气,情绪稳定下来了。

旁边是抹着眼泪,正在收拾屋子的许氏,张老太爷对老妻很是愧疚,但是疼痛袭来,他真的控制不住脾气。

看到两个儿子进屋,忐忑不安的看着他,老爷子开口问道:“刚才你们两个和大夫说什么了?”

兄弟俩把大夫跟他们说的方法告诉了张老太爷,随后面带忧虑地看向了老父亲。

老爷子听后,久久不语,能活着谁想死呢,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是自己的身体能治好,现在忍受疼痛也没什么。

可是听大夫的意思,自己是好不了了,要么痛苦的活着,最后还是要死,要么在死之前,舒服的过完余下的时间,谁都该知道怎么选择。

可是现在问题在于,自己家里的银子,现在还能负担得起,自己死之前需要的鸦片吗?

想到这里,张老太爷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问道:“咱们家里现在还能支撑,在我死之前用的鸦片吗?”

听到老爷子的问题,兄弟两个就明白了老爷子的选择,瞬间红了眼眶,点了点头:“可以的爹,你放心,咱们家钱是尽够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就闭目养神了,他被疼痛折磨得身心俱疲,就连说话,都好像被针扎一样。

他连说不用两个儿子破费都做不到了,这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只要一想到,解脱近在眼前,就说不出阻拦的话了。

老爷子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上吊,了断自己,这样省钱又省事,但是现在自己犹如瘫痪一样,动弹不得,就连自戕都是难如登天。

他在心中默念:大不了,自己死了以后,多多保佑家里的孩子们,让他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银钱不缺,过好日子。

张旺和张财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就退了出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下默默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兄弟两个决定拿出了最后的积蓄为老父亲买鸦片,然后就各自回屋去了。

张旺陈氏夫妻两人没什么,陈氏支持丈夫的一切决定,哪怕是掏空了积蓄。

大房这边,张旺看到妻子这么支持自己,感动不已,在心里暗自发誓,日后一定好好对待妻子,不辜负她。

而二房这边,就很微妙了,张财和徐氏意见就是不同的,不是说徐氏不好,只是她的心一直在自己的小家上。

不能理解这兄弟俩的行为,她觉得把积蓄全都掏空,到时候身无分文,以后怎么过日子,三个儿子怎么娶媳妇。

这真的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是非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然后夫妻二人就爆发了,成亲17年来最大的战争。

张财动手打了徐氏一巴掌,徐氏哭着和三个儿子倾诉,然而三个儿子也不理解她。

徐氏被三个儿子气得心寒,这个家她是待不下去了,然后就收拾收拾包袱,跑回娘家去了。

家里的气氛实在凝重,张小花和张诚姐弟俩都是缩着脖子,没事绝不往大人跟前凑。

大人心情不好了,看到你,可不管你是不是无辜的,一点小事,逮到你就是一顿揍,你不服只能憋着。

下午,张旺张财兄弟两个就揣着20块大洋去了医馆,医馆一听他们是来买鸦片的,还要大量地买,吓得赶紧把二人赶了出去。

并让二人,要买鸦片就去大烟馆,他们这里不卖鸦片这种坑人的东西。

两人被哄出来后尴尬不已,被人家大夫当成了抽大烟的瘾君子,败家子了。

兄弟两人东问西问,总算是找到了,最平价的大烟馆,一打听价格,倒吸一口凉气。

注:1919年每箱鸦片125斤左右,6200大洋,平均一斤鸦片49.6,一两鸦片4.96,说白了,两人带来的20块大洋,只能4两多鸦片。

看来,这抽大烟的败家子,不是谁想能当,就能当的,首先,你得家里有钱,才经得起造啊!

张旺,张财兄弟两个,把家里的情况一说,又把兜里的20块大洋拿出来,然后局促地看着管事的。

管事的看着面前的20块大洋,额头皱成了川字,从心里来看,他是不愿意做这样一笔买卖的,这就这几个钱,他还看不上。

但是也没拒绝,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赚钱,干嘛把钱往外推呢?

他转身找了老板,和老板说了一下,老板一听,就表示,这孝顺老人的事是好事啊,他同意了,并且按照4块钱一两卖给兄弟两个。

也就是说同样的20块大洋,在这里,他们可以多买一两,老板还亲自出来了,赞扬了兄弟两人的孝心。

很快,兄弟两人抱着半斤分成5分的鸦片,小心翼翼地回家,这可是钱啊,贵得很啊!

回家的路上,还差点碰上了上次毒打张老太爷的兵痞子,吓得张旺两股战战,毕竟上次给他的心理阴影太重了。

他老子现在还躺在炕上,生不如死,只能靠鸦片缓解疼痛,然后等死呢!

还是张财及时看出大哥不对,又看到前面有当兵的过来,及时把张旺拽进一个小胡同,兄弟两个才逃过一劫。

看到大哥情绪不对,脸上直冒冷汗,浑身哆嗦,张财问道:“哥,你是看到打咱们爹的人了吗?”

张旺点点头:“是,他们下手特别黑,我亲眼看见爹被他们打得成那样的。”

张财一听就是那帮孙子,立即上头,就要冲出去揍他们。

张旺立即一把拽住:“兄弟别去,他们有枪,而且,你一个也打不过他们十几个啊。”

张财被张旺一拦,就冷静了下来,知道兄弟两人都是老百姓,手无寸铁,根本斗不过那几个扛枪的兵痞子。

只能恨恨地冲着兵痞远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然后兄弟二人匆匆回去了。

到了家里,晚上又去请了大夫,向大夫请教怎么使用鸦片,大夫也不管他们从哪里买来鸦片,说完以后,就匆匆地回去了。

果然,晚上服用过后,张老太爷少有地平静下来,安稳地睡了一个晚上。

这让张家全家上下老小,也少有地跟着完整地睡了一个好觉。

但是第二天,张家兄弟两个就开始发愁了,昨天大夫说了,他们带回来的半斤鸦片,只能是5天的用量。

服用5天以后,就上瘾了,必须持续服用才有止痛的效果,一但断了,会更加痛苦。

这兄弟两个都明白,这不是抽大烟上瘾的症状吗?老爷子都这么大岁数,已经有了下世的光景。

必须得让老爷子最后的日子过得舒坦点才行,可说是这么说,钱从哪来呢?

兄弟两人,忙活这十几年,也就各自攒了一百多块大洋。

两人做木匠活,出去给人做宴席,每个月的收入最多时也就7,8个大洋,这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啊。

家里的大头,就是这座院子,还有30亩地了,看来只能先卖地了。

决定好以后,在一家子吃完了早饭后,两人就去找了村长,表示要把家里的地,卖掉20亩!

现在的土地价格被压的很低,一亩地不到两块大洋,村长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特意照顾了他们。

以一亩地两块大洋的价格吃下了这20亩土地,几人去了区里的政府,办理了过户的契约,契税也是村长出的。

兄弟俩捏着手里装着40块大洋的袋子回家,把大洋收好。

这点钱也就是他们老爷子10天的鸦片的量,下一步怎么办呢?

张小花一看机会来了,先找上了她妈:“妈,咱们家里遇到了事,要不就卖了我吧!”

陈氏正在做针线,一听女儿的话,就扎了手,她也没顾上,生气一巴掌扇在了闺女去脸上……

张小花被她妈打得头一歪,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陈氏打完了闺女,就后悔了。

她跳下炕,双手捧起闺女的脸查看:“花儿,没事吧,妈没打疼你吧?”

张小花摇摇头:“妈,我没事,”

陈氏把闺女抱到了炕上,问道:“闺女,你刚说什么,妈没听清楚!”

张小花抬起头,直视母亲:“妈,我是说,你们卖了我吧,正好大丫姑姑在家,就让她领我走吧”

陈氏愤怒地说:“花儿,家里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怎么就待不下去,非要家里卖了你呢?”

张小花:“妈,我都听到了,爷爷生了病,治病要花好多钱,咱们家里要没钱了,卖了我,能换回一点钱,还能少一张嘴吃饭,省下来的就为爷爷治病。”

陈氏被闺女一番话说得眼泪汪汪:“花儿啊,咱们家还不到那个份儿上,爷爷治病的钱轮不到你操心,还有我们大人呢!”

张小花摇摇头:“妈,我看着爷爷这段时间,一直再喊疼,心里难受,哪怕卖我的钱,只能让爷爷舒服一天,也是我的孝心了。”

陈氏一把把闺女抱进怀里:“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操心那么多干嘛?有我们大人呢,你就在家里好好地就行了。”

不等张小花再说话,陈氏直接说:“再说了,卖了你,要是去当丫头还好,我们还有个念想,万一被卖进了窑子里,这辈子就毁了,以后不要提这事了。”

张小花看他妈坚决反对,也就不再说了,就想一会儿趁她妈不注意,和她爹说说。

家里没有靠山,只能任人欺凌,假如卖进大户人家当丫头,那些个地痞流氓,兵痞子,还敢欺负他们家吗?

当然,私心还是有一点的,就是家里头不论谁都是重男轻女的,在家里,自己吃的永远是最少的,穿也是最破的。

去当丫头,最起码比在家里日子好过多了,不就是伺候人吗?

不去当丫头,在家里就不用伺候人吗?

在这个民国时期,女人十五六岁就得嫁人生子,不也是要伺候人吗?

而且现在的婆婆对于儿媳妇变态的控制欲,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就等着儿媳妇进门,她享福呢?

就看她二婶儿就知道了,这年头,婆婆磋磨儿媳妇都没人管,只要不打死,啥事没有。

张小花第一辈子(张超)赶上好时候,婆婆不敢磋磨儿媳妇,哪个婆婆敢给儿媳妇儿立规矩,儿媳妇就敢给她掀桌子。

第二辈子(棒梗)是个男的,老婆和娘家关系不好,结婚直接就和老丈人家里不联系了。

想到被自己拿捏的那些穿越者,张小花觉得第二辈子简直爽翻了天。

而第三辈子,简直是超级加辈,成了比第一辈子奶奶还长一辈年纪的人,搞不好还是第二辈子的奶奶,

这叫什么?我这辈子生了上辈子的爸?我给我自己当奶奶?这多恶寒啊?!

想到自己出生的时间1914年,再想想上辈子贾东旭出生的时间1931年,我靠,17岁,未成年啊!

所以,张小花在心里暗暗点头,再次立起了flaf,决不结婚,绝不嫁进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绝不嫁给姓贾的,绝不当贾张氏。

中午吃完了饭,趁陈氏去正房帮着奶奶许氏为张老太爷擦洗时,张小花刷完了碗,溜进了自己家里。

他爹张旺正在抽烟,依旧为钱发愁,因为他发现钱是越花越少。

他们兄弟两个在拼命挣钱,依然供不上他们家老爷子的花销。

而且老爷子,也把这么多年积攒的老本拿了出来,一共300块大洋,给他们兄弟两个分了。

就怕他们兄弟两个为了给他治病,掏空了家底子。

可是这斤鸦片是5天的量,20块大洋,一个月就得去买6次,就需要120块大洋!

还有镇上大夫那边的要钱也要出钱,大夫现在施针,和涂抹的药膏已经不要钱了。

就这样,10天的药也得是6大洋,一个月就是18块大洋,加一起就是138块大洋。

老父亲拿出的那些东西,顶多能顶两个月,到了第三个月,就花没了。

大头还是鸦片,就这黑疙瘩,这玩意儿怎么就那么贵呢?

把张旺愁得使劲揪头发,他的头发也是不负所望,一把一把地掉。

看到闺女偷感十足地进来了,也不想理她,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张小花站到自己父亲面前,说道:“爹,卖了我吧,这样咱们家就有点钱了,还能少一张嘴吃饭呢!”

张旺把薅自己头发的手放下来了,抽的烟也忘记了。

直到烫到了嘴才说:“花儿啊,你说什么玩意儿?”

张小花接着说:“爹,我是说卖了我,既能换点钱,又能少一张嘴吃饭,万一我能进大户人家,没准还能周济周济家里呢!”

张旺说:“花儿啊,你听谁撺掇的,咱们家读书人家,你爷爷是前清的秀才,把孙女卖了,这成何体统?”

张小花心说:这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在这讲究规矩体统呢?

但是她嘴里不能那么说:“爹啊,话是这么说,可咱家现在不是到了危难时候吗?现在卖了我,好歹能换两个钱儿啊!”

张旺摆摆手:“儿啊,你先别说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张小花看他说话的意思,就明白了,她爹这是有意向了,只是拗不过耕读人家的面子,还在犹豫罢了。

这父母之间还是有区别的,一听她要卖了自己,两人都不同意。

她妈一听第一时间就是担心自己以后受苦,她爹则是担心卖闺女,丢了读书人家的面子。

也不是说她爹这种想法不好,毕竟平时,她爹对她也很好,至少比同村子里的其他女孩儿强多了。

当然,该挨打还是要挨打的,毕竟时代的局限性在这,这时候,父母打孩子,天经又地义。

孩子也不会记仇,更不会抑郁,毕竟这时候,能活下去就是幸福的了,挨顿打算什么?

至少,她爹打她时,不是无缘无故打她,更不是为了拿她当出气筒而打她。

光这点,张小花就知足了,她就比村里的其他女孩儿,甚至好多男孩幸福多了。

经过一个下午的纠结,张旺还是下定了决心,决定听张小花的,卖了她去当丫头。

父女两人瞒着家里人,尤其是瞒着张小花的妈陈氏,一起去了张大丫家里,正巧张大丫也在家。

张大丫这段时间,每个月都回来一两次,就是物色人选的,她最满意的还是张小花,今天终于等到他们父女上门了。

看到了张旺,张小花父女两个,张大丫露出了笑容:“旺大哥,小花儿,你们来了?”

事到临头,张旺成了据嘴的葫芦,反倒是张小花落落大方:“大丫姑姑,我们今天来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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