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霜阿瑜最新章节内容_江凝霜阿瑜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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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霜阿瑜是小说《夫君心有所属?老娘都是皇后还忍个屁》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轻风舞柳写的一款古代言情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夫君心有所属?老娘都是皇后还忍个屁》的章节内容

江凝霜阿瑜最新章节内容_江凝霜阿瑜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正值寒冬腊月,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冷得刺骨。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燃着炭火,炭火的温暖驱散了殿内冷意。

然室内的床榻上,一个面容娇艳的女子却在这温暖的屋内,硬是沁出一身冷汗。

她的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惊恐绝望和抗拒,似乎陷入了可怖的梦魇之中。

“不,停下······”

“你回来——”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江凝霜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娘娘,你终于醒了。”

殿内伺候的宫人听到声音,连忙走了过来。

看到躺在床上高烧昏迷了好几天的人终于醒了,更是喜极而泣。

江凝霜浑身无力的靠在床头,环顾四周,沙哑着声音开口,“阿瑜呢?我生病了,她怎么没在我身边陪我?”

“娘娘,瑞王妃她······”

宫女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人回答江凝霜的话。

看着眼前这一幕,江凝霜混沌的思绪回笼,脸色煞白。

她想起来了,阿瑜死了。

她记得,阿瑜死之前,曾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说——她找到回家的办法了。

系统告诉她,她们的任务在一年前就已经完成,只要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死亡,她们就可以回家。

阿瑜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双死寂了很久的空洞的眼眸充满了光芒。

可她不确定这一切是真的,还是阿瑜的幻想。

因为阿瑜在很久之前——就被逼疯了!

当初她和阿瑜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系统说原世界的人物觉醒脱离剧情,剧情失控,这个世界可能会消失。

需要她们帮忙填上这个坑,走完剧情才能送她们回家。

她们当时想着既然一时半会离不开,就当做是异世界旅游,顺带体验一下沉浸式游戏。

在系统的安排下,她和阿瑜分别嫁给了身为太子的楚逸恒以及身为五皇子的楚逸瑾。

刚成亲那会,她和阿瑜就多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后来她们才知道,楚逸恒虽然是太子,他和楚逸瑾的生母是皇后,可他们都不得先帝的喜爱。

那会子先帝对他们的不耐烦,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

稍微有点野心的皇子,都想拉下楚逸恒,自己当太子。

楚逸恒兄弟两光是在朝堂上,抵挡其他皇子们对他们的狙击就已经费尽心力,对自己府邸的掌控自然并不牢固——

不是有人投毒,就是有人要刺杀。

是她和阿瑜联手,清理了府内不安分的下人,为他们守好后方,他们才能心无旁骛的在朝堂上大展拳脚。

印象最深刻——还得是他们成婚两月后,江南出了水患,百姓失去家园,流离失所。

江南那边的官员上奏请求先帝派人赈灾,治理水患。

先帝将这件事交给了楚逸恒两兄弟处理。

那时候她和阿瑜都不想留在京城,楚逸恒两兄弟前脚刚走,后脚她们就悄悄跟上。

哪知道——江南根本就没有水患!

这只是江南的官员骗取朝堂赈灾银的谎言,江南已经很多年没发生水患了。

可这件事,朝中并不知道,而朝廷每年都会派钦差大臣来赈灾。

楚逸恒两兄弟因为查到江南和朝堂官员之间,官官相护的证据和名单,已经被软禁起来。

她和阿瑜用尽了一切办法,才潜入楚逸恒他们被软禁的地方,得到了名单和证据。

阿瑜和她各自保管一样东西,兵分两路回京城找救兵。

阿瑜当时走的是水路,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船都开了,半路上居然有官船拦截搜捕。

为了保住证据,阿瑜只能带着证据,躲在河里整整一夜。

那一夜,阿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保住了证据。

而她——带着名单,日夜兼程,滴水未进,片刻都不敢停,一路骑马狂奔到京城。

那三天三夜,身后穷追不舍的追杀声,她到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好在他们最终苦尽甘来——楚逸恒顺利成为天子,楚逸瑾成了深受天子信任,大权在握的瑞王爷。

本以为剧情走到这里,她们就能回家了,可系统说,她们还差最后一关。

系统的话,让阿瑜松了一口气。

只因阿瑜在失去孩子的时候,楚逸瑾的温柔以及无微不至的照顾,让阿瑜动了心,她想留下来。

而楚逸恒也不曾薄待她——

楚逸恒一直都记恨先帝的冷漠,不愿成为皇帝那样宠妾灭妻的人。

所以在他登基后,第一道旨意就是立她为后,并为她罢黜后宫。

任凭朝堂文武百官如何上奏,都不曾动摇他的决心。

他说要与她共享江山,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会和先帝一样,冷落发妻,苛待嫡子。

他会成为最好的夫君和父亲。

誓言言犹在耳,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阿瑜口中的一年前——刚好是和亲远嫁的宁安郡主要回来省亲。

对于宁安郡主这个人,她了解的不多。

只是听宫里的老人提起过,她是楚逸恒两兄弟的青梅。

据说当年宁安郡主被迫请愿和亲远嫁,是为了楚逸恒。

因这件事,楚逸恒和楚逸瑾对宁安郡主满心亏欠。

起初阿瑜夫唱妇随,对宁安郡主好得不得了,得了什么东西都要给宁安郡主送一份过去。

可变故很快就来了,阿瑜和宁安郡主外出郊游,结果宁安郡主身受重伤被送回来,醒来后指控是阿瑜推她摔下山坡。

任凭阿瑜如何解释她没有做,楚逸恒和楚逸瑾都不相信。

曾经许诺会一辈子对阿瑜好,不会让她受一丝丝委屈的楚逸瑾,竟下令让人强压着阿瑜,日日跪在院子里反省,直到宁安郡主痊愈。

阿瑜在日日罚跪中,失去了她都不知道已经到来的第二个孩子。

楚逸恒封锁了消息,她在宫中并不知道阿瑜在瑞王府的情况。

夫君的不信任和指责,接连失去孩子的痛苦,没有人去安慰她,宁安郡主时不时的去阿瑜面前说一些刺激她的话——

等她知晓阿瑜出事的时候,阿瑜的神志出现问题,半疯半醒。

发疯的时候,到处问人回家的路在哪?

她想回家!!

阿瑜太想回家了,还不等她细细分辨,在这个世界死了就能回家的消息,是不是阿瑜的幻想的时候——

阿瑜就坚定决绝,头也不回的奔向城楼,就那么跳了下去。

她拼尽全力的去追,最终却连她的裙角都没抓住,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如同折翼的蝴蝶一般坠落。

记忆停留在这里,江凝霜眼里止不住的悲痛,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阿瑜那样开朗活泼又怕疼的人,到底得有多绝望,才能那么坚定的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去赌那一线生机。

“娘娘节哀,你的身体还没康复,哭多了伤身。”

娘娘和瑞王妃的关系一直很好,瑞王妃死得那么惨烈,娘娘伤心难过也是正常,可也得顾及自己的身体啊。

“凝霜——”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长相俊俏,颇有气势的男人。

他走到床边,握住江凝霜的手,瞬间被手上的凉意惊了一下。

他皱起眉头,脸上带出几分心疼,抬手想替江凝霜将因为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的发丝别在耳后,张口想说什么——

却对上江凝霜冷漠的眼神,满腔的心疼话语,瞬间都堵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凝霜,你别这么看我。”

楚逸恒心虚狼狈的别开眼。

江凝霜声音沙哑,“阿瑜死了,那逼死了阿瑜的罪魁祸首——不知陛下如何处置?”

楚逸恒避重就轻的开口,“斯人已逝,我已经下旨,让阿瑜尽快入土为安,你醒来的时间刚好,可以送她最后一程。”

见江凝霜没说话,楚逸恒心里松了一口气,试探性的说出下面的话。

“你知道的,我和楚逸瑾都只是把宁安当做妹妹来疼爱,你向来明理——阿瑜的死,是她自己想不开,和宁安无关。”

“至于阿瑜的丧事,”楚逸恒停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再过几日就要过年,她死得不是时候······”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宫人们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抵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被注意到。

江凝霜高烧了三天三夜,如今才醒过来,浑身虚软无力。

刚才挥出去的一巴掌,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她眼中的冷漠被滔天怒火取代,目眦欲裂的看着楚逸恒。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阿瑜是自己想不开吗?”

“两月前,她用曾经帮过你的恩情,求你允许她和楚逸瑾和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同意?”

“你是怕阿瑜和楚逸恒和离,会让宁安背负上拆散向来伉俪情深的瑞王夫妻的非议,所以你亲手堵死了她唯一的生路,对不对?!”

江凝霜气得浑身发抖,控制不住的冷笑出声。

“你现在居然有脸说阿瑜死的不是时候,她连死——都得替你们选一个好日子才能去死吗?”

“楚逸恒,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想当初,楚逸恒还是太子的时候,因为先帝的不喜,朝中没有那个大臣愿意站在楚逸恒身后,楚逸恒空有太子之名,却无太子之实。

其他皇子都想拉下楚逸恒,自己上位当太子,楚逸恒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少要他命的人。

阿瑜嫁给楚逸瑾之后,因楚逸瑾和楚逸恒是亲兄弟,楚逸瑾又很在乎楚逸恒这个哥哥,阿瑜看在她和楚逸瑾的面子上,帮了楚逸恒不少忙。

别的不说,就说当年江南水患一案——

阿瑜为了楚逸恒两兄弟保住千辛万苦才查到的证据,怀着身孕在寒冰刺骨的河水中浸泡了整整一夜,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这天大的恩情,最后只落得楚逸恒一句——她死的不是时候!!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楚逸恒的半边脸隐藏在阴影处,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听着江凝霜大逆不道的指责,瞬间恼羞成怒。

原本他想宽慰江凝霜的心情瞬间化作飞灰。

“够了!”

他站起身来,声音冷硬的开口。

“我知你和阿瑜情同姐妹,她死了,你心里肯定不好受,这些疯话,我这一次就当没听见。”

顿了顿,楚逸恒开口补充道。

“宁安当年为国和亲远嫁,与我朝有大恩,凝霜,你如今是皇后,不该如此污蔑宁安,伤了有功之人的心。”

对于楚逸恒心里明知道所有事情,却心甘情愿做一个睁眼瞎,在这里颠倒黑白的话。

江凝霜怒到极致,情绪反而变得极为冷静。

如今对于楚逸恒,江凝霜只有一句话可说。

“滚——”

再次被江凝霜这么下了脸,楚逸恒脸色难看的厉害。

他想要再说什么,可看着江凝霜毫无血色的脸,最终他愤怒的甩袖离开。

楚逸恒前脚离开,后脚江凝霜强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从床上起来。

“给我梳妆。”

阿瑜还在等她。

宫人们想要劝说的话,在江凝霜坚定的眼神下选择闭嘴,只能手脚麻利的给江凝霜梳妆换衣。

江凝霜换好衣服后,喝下宫人们刚刚熬好的汤药,强撑着一口气,一步步往外走。

瑞王府。

往日金碧辉煌的瑞王府挂满了白幡,平白多了几分凄凉寂寥感。

大堂里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哭声还有人念往生咒的声音。

因皇帝下令,让瑞王妃尽快下葬,连停灵七日都不许。

众人也不傻,隐约猜到了皇帝对瑞王妃跳城楼自尽这件事颇为不悦,除了往日里关系比较好的人之外,基本没有什么人来吊唁。

即便偶尔来几个人,也是来去匆匆,生怕停留太久,会惹得上位者不悦。

江凝霜到的时候,瑞王府门庭冷落,唯有府内传出来的哭声,才让周围没那么空寂。

江凝霜被这哭声勾动了心中的悲伤,眼眶微红,眼里隐隐有泪花闪烁。

“娘娘——”

见江凝霜的脸色越发苍白,陪同江凝霜一起过来的宫人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事,下车吧。”

江凝霜摆摆手,在宫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等江凝霜来到瑞王府的大堂,映入眼帘的是那黑漆漆的棺材。

江凝霜甩开宫人搀扶着她的手,快步上前,想要最后看阿瑜一眼。

只可惜,江凝霜来迟一步,阿瑜已经入殓,连棺材钉已经钉好了,她根本就来不及看阿瑜最后一眼。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凝霜只觉得浑身发凉,有些无力的后退几步。

“皇嫂,你小心些。”

原本跪在棺材前烧纸,被江凝霜直接无视的楚逸瑾见状,连忙站起身,想要扶着江凝霜到一旁休息。

哪承想他不吭声还好,他一开口,江凝霜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刚才无力的四肢瞬间充满了力量。

她愤怒的转身,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楚逸瑾的脸上,楚逸瑾被这力道打得偏过了头。

“楚逸瑾,你说过你会保护好她的,你说你会用一生去呵护她,爱护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江凝霜声音沙哑,她抬手指着阿瑜的棺材,用尽全身的力气质问楚逸瑾。

“这就是你承诺的永远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

面对江凝霜充满恨意的眼神,楚逸瑾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清风月明的温柔贵公子形象,那憔悴又邋遢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原先的影子。

阿瑜的死,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怎么也没想到,阿瑜会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和他划清界限。

江凝霜才不管楚逸瑾此刻的样子有多么憔悴,她双眼通红,一字一句的质问着。

“楚逸瑾,做不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承诺?”

“承诺过的事情又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阿瑜有哪里对不起你吗?”

“你既然喜欢着别人,为什么不能放手让阿瑜离开,为什么一定要将她逼上绝路,逼着她去死?!”

“我······我以为她只是在演戏。”

楚逸瑾捂住耳朵,疯狂的摇头,否认是他逼死阿瑜的事实。

“我以为她只是不想和宁安道歉,所以才故意装疯卖傻,我没有想要逼她去死,我只是想要她给宁安道歉,仅此而已。”

楚逸瑾痛苦的跪在地上,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她不是装疯吗?她为什么会跳下去?”

看着楚逸瑾因为阿瑜死而痛苦的样子,江凝霜只觉得太可笑了。

他早干什么去了?

阿瑜需要他的时候,他陪伴在冤枉伤害阿瑜的女人身边。

阿瑜死了,他现在开始觉得痛苦,不愿意接受,逃避他造成的现实。

这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恶心!!

“阿瑜是真的被你们逼疯了。”

“不过——”江凝霜微微俯身,咬字清晰,眼神嘲弄的看着楚逸瑾,“阿瑜奔现城楼跳下去的时候,她的神志是清醒的。”

“不!!”

楚逸瑾瞳孔微缩,瞪圆了眼睛,“这不可能!!”

楚逸瑾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发了狂。

他猛地往前扑,用力的抓着江凝霜的胳膊,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双目猩红的看着江凝霜,卑微的恳求一个答案。

“你骗我的,对不对?”

江凝霜还没开口,外边传来一声矫揉造作的惊呼声。

“天啊,瑾哥哥你怎么了?”

一阵香风袭来,只见一个身穿粉红色衣裙,披着一件红色斗篷的娇俏女子,满脸着急的跑到楚逸瑾的身边,想要将楚逸瑾拉起来。

来人正是宁安郡主——柳宁安。

就是她逼疯了阿瑜,害得阿瑜绝望自尽。

想到这,江凝霜的眼中的恨意翻涌。

她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叫嚣着杀了眼前这女人,为阿瑜报仇。

可她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这是剧情的控制。

系统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因为有人物觉醒,脱离了剧情,导致剧情失控,这个世界有可能会消失。

她和阿瑜需要填补失控的剧情,走完剧情后,系统才会帮忙送她们才能回家。

她在得知阿瑜疯了的时候,就曾想过对柳宁安出手,为阿瑜报仇。

可柳宁安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她根本就无法伤害到柳宁安。

她针对柳宁安的种种安排,最终只是让楚逸恒意识到她对柳宁安有很大的恶意。

害怕她真的伤到了柳宁安的楚逸恒,紧急安排了很多人保护着柳宁安。

可笑的是——

她未伤害到柳宁安分毫,楚逸恒就这么担心柳宁安的安全。

可阿瑜是被真真切切的逼疯了,楚逸恒却对此视而不见,楚逸瑾更是愚蠢到分辨不出阿瑜是不是真的疯了。

这一切怎么会如此可笑!!

江凝霜替阿瑜感到心寒。

旁边的柳宁安拉了半天,见楚逸瑾不肯起来,转身将矛头对准了江凝霜。

只见她皱着眉,声音中带着对楚逸瑾的担忧,隐隐带着对江凝霜的不满。

“皇后娘娘,瑾哥哥为阿瑜姐姐守灵了好几天,身体虚弱得厉害。”

“我知道皇后娘娘和阿瑜姐姐的感情很深,可阿瑜姐姐已经死了,你明知道瑾哥哥此刻身体不好,还这么欺负他,你是想逼死瑾哥哥给阿瑜姐姐殉葬吗?”

江凝霜受限于剧情,无法杀了柳宁安给阿瑜报仇。

但——这并不代表,柳宁安这般挑衅她,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宁安郡主以下犯上,来人,掌嘴!”

江凝霜一声令下,陪江凝霜来瑞王府的宫人立马上前,分工合作。

有人抓住了柳宁安的胳膊,避免柳宁安挨打的时候闪躲,其中一个宫人抬手对准柳宁安的脸就是一耳光。

紧接着——

“啪啪啪——”

清脆不绝于耳的巴掌声,听的江凝霜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她早就发现了,她杀不了柳宁安。

之前她针对柳宁安的所有事情,都是冲着要柳宁安的命而去的,所以才会全都失败。

后面她意识到柳宁安她杀不了,退而求其次,想给柳宁安一些教训,先收一些利息,等以后能杀了柳宁安,再取她的命给阿瑜报仇。

可惜那时候楚逸恒已经发现她对柳宁安的恶意,派了很多人保护柳宁安的安全,她找不到机会下手。

如今柳宁安自己送上门来,江凝霜怎么会放过她!

“啊!瑾······瑾哥哥,救我!!”

柳宁安没想到江凝霜会忽然发难,被接连打了好几个巴掌后,柳宁安回过神来,连忙向楚逸瑾求助。

“皇嫂,宁安就是性格急了一些,她不是有意冒犯你的,请你饶了宁安这一次。”

见柳宁安挨打,楚逸瑾这会子倒是不发疯了,满脸心疼的为柳宁安求情。

江凝霜不为所动,“继续打,本宫没有说停,不许停!!”

“瑾哥哥,救······救我!!”

宫人得了江凝霜的吩咐,打得更加卖力了,柳宁安疼得哇哇直叫,连连喊救命。

“皇嫂,皇兄向来疼爱宁安,宁安冒犯你的事情,你现在也出气了,再打下去,皇嫂怕是没法和皇兄交代。”

面对楚逸瑾隐隐带着威胁话,江凝霜意简言赅,“打!”

看江凝霜完全没有要放过柳宁安的意思,楚逸瑾也不求她,转身要去将打柳宁安的宫人拉开。

还不等他动手阻止宫人,外头传来一道愤怒的吼声。

“放肆,你们在做什么,还不给朕停下!!”

楚逸恒快步上前,一脚踹开打人的宫人,原本钳制着柳宁安的宫人见状不妙,连忙松手。

楚逸恒一把将险些摔倒的柳宁安抱在怀里。

他扭头想要训斥江凝霜,可对上江凝霜冷漠的眼神,楚逸恒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到嘴的话不知为何没能说出口。

“宁安——”

楚逸恒回头看着柳宁安肿胀发红的脸,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他在得知江凝霜来阿瑜的葬礼上,柳宁安也刚好打算来送阿瑜最后一程的时候,就预感到不妙,连忙带人出宫。

可他没想到,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来迟了一步。

“陛下,恒哥哥,我好疼。”

柳宁安泪眼朦胧,声音哀凄,包含依恋的开口。

“宁安的脸好疼!”

“宁安别哭,朕这就带你去看太医。”

说罢,楚逸恒一把将柳宁安拦腰抱起,转身就要往外走。

江凝霜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逸恒,阿瑜今日下葬,你要去哪里?”

楚逸恒往外走的动作一顿,他这一停,柳宁安立马抽泣着开口。

“恒哥哥,我的脸好疼,宁安是不是要毁容了?”

楚逸恒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抱着柳宁安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我先送宁安去看太医,宁安的脸不能有问题,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阿瑜是王妃,按照凤阳国的规矩,如果王妃的夫君有封地,那王妃死后应该葬在封地。

如若没有,就葬在皇陵边缘处,那里是埋葬皇室成员的皇家墓地。

楚逸瑾没有封地,所以阿瑜的尸体也不需要送出京城,下葬的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江凝霜亲眼看着阿瑜的棺椁下葬,在周围悲怆的哭声中,棺椁被泥土一寸寸掩埋,楚逸恒始终不见人影。

她心中对楚逸恒最后的信任,被楚逸恒亲手摔了个粉碎。

江凝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眼底的冷意几乎要凝如实质。

她垂眸看着已经被泥土掩盖了的棺椁,眼中划过一抹悲痛。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无论有多么艰难,她一定会让害死阿瑜的人,以命抵命!!

恰在此时,天上忽然下起了雪,一阵寒风吹过,冷得人直打哆嗦。

等江凝霜强撑着还未痊愈的病体,亲眼看着阿瑜下葬完毕,才在宫人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转身欲走。

可刚刚转身,江凝霜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径直往前摔下去。

“娘娘!!”

昏迷前,江凝霜还听到了身边宫人们带着惊恐的呼唤声。

等江凝霜再次醒来,她已经被宫人带回宫中安置,殿内点燃着烛火。

江凝霜睁开眼,朦胧间隐约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她缓缓坐起身来,冷声开口,“陛下不是事忙吗?怎么有空来臣妾宫中?”

楚逸恒原本听到床上传来的动静,一抬头看到江凝霜醒来,正准备起身,只是碍于虚弱的身体,动作委实不算快,正准备伸手帮她一把。

结果他的手才伸出来,就听到江凝霜那明摆着不待见他的话,瞬间眉头紧皱,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凝霜,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般阴阳怪气?”

见江凝霜不开口,楚逸恒叹了一口气,略带责备道。

“我不是故意没有去送阿瑜最后一程,实在是宁安脸上的伤太严重。”

“你知不知道,太医说宁安脸上的伤若是再重一分,宁安的脸就毁了!”

江凝霜没有出声打断楚逸恒,只是一脸冷漠的看着楚逸恒为宁安打抱不平。

“你也是女子,你难道不知道与女子而言,容颜有多么重要吗?”

“就因为宁安在言语上无意间冒犯了你,你竟要将人打到毁容的地步,我竟不知——你的心肠何时变得如此恶······”

楚逸恒没察觉到身边那微妙的氛围,越说越来劲,直到他下意识的抬眸,对上江凝霜冰冷的眼神,楚逸恒为说出来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江凝霜语气冷淡,眼含讥诮的替楚逸恒补充没有说完的话,“恶什么?恶毒吗?”

江凝霜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冷厉的恨意。

“我只恨我心太软,当时怎么就没有让宫人打得再重一些!”

“江凝霜!!”

楚逸恒大声呵斥,打断江凝霜的话。

他怒视着江凝霜,在看到江凝霜毫无血色的脸,楚逸恒到底还是软了语气。

“有些话,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要随便乱说。”

江凝霜并没有顺着楚逸恒的台阶而下,她抬眸看着楚逸恒,冷笑道。

“我没有乱说,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

“楚逸恒,我绝对不会放过逼死阿瑜的罪魁祸首,我一定会为阿瑜报仇的,让害死阿瑜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够了!!”

楚逸恒沉下脸来,看着满眼倔强,即便他伏低做小,她也不肯就此罢休的江凝霜,耐心彻底告罄。

“从来就没有人逼死阿瑜,是她自己发疯想不开,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江凝霜的话,打断了楚逸恒自欺欺人的话。

“那阿瑜为什么会疯?”

“楚逸恒你告诉我,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疯了?”

江凝霜直视楚逸恒的眼眸,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横冲直撞的穿入楚逸恒的眼眸直入心脏,似乎要将楚逸恒那肮脏丑陋的心思全部看穿。

“你说啊!!”

楚逸恒狼狈的别过脸,无言以对,只能快步转身,落荒而逃。

自那日楚逸恒狼狈离去后,楚逸恒已经有多日没有出现在江凝霜的面前。

江凝霜重病一场,病去如抽丝,已经多日没有出殿门半步。

在她神情恹恹的躺在床上养病的时候,总能从宫人口中听到她养病的这段时间,楚逸恒对柳宁安有多么的上心。

不仅日日派出太医去给柳宁安问诊,就怕柳宁安的脸真的出什么问题。

还特意让人搜罗了不少稀奇玩意儿送到柳宁安府上,供柳宁安赏玩,放松心情。

楚逸恒甚至时不时亲自登门去看望柳宁安。

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有夫之妇,大半夜一起月下赏花看星星,聊诗词歌赋之类的传闻闹得人尽皆知。

江凝霜都不用特意去想,就知道这些消息是柳宁安特意让人说给她听的。

这样的手段,柳宁安就曾用在阿瑜身上,生生的逼疯了阿瑜。

如今柳宁安依葫芦画瓢,将同样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妄图像逼疯阿瑜一样逼疯她——

柳宁安都出招了,她要是不回敬一二,岂不是对不住柳宁安的“盛情款待”!

江凝霜合上手中的《太平经》,微微偏头看着刚刚走进来的宫女白术,淡淡道。

“人带来了?”

白术先将手中拿着带着血迹的纸递给江凝霜,而后微微垂眸,恭敬的开口,“回禀娘娘,人已经带来了,就在门外,娘娘可要见一见?”

“带进来吧。”

江凝霜话音刚落,白术抬头对着门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女立马出去传话。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是血,身上布满了被严刑拷打的伤痕,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血人被拖了进来。

江凝霜抬手用帕子捂住口鼻,阻挡了血腥味传入鼻腔之中后,才皱着眉头开口,“没死吧?”

白术立马回答,“娘娘放心,动刑的都是老手,肯定不会把人弄死。”

江凝霜眉眼冷淡的开口,“弄醒吧。”

拖着血人进来的侍卫闻言,立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盐粒,直接撒在血人的身上。

原本因为伤势过重的血人因为忽如其来的剧痛,硬生生痛醒过来。

她张口就要痛呼,侍卫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避免她的尖叫声惊扰到皇后娘娘。

江凝霜微微勾唇,居高临下的看着醒过来的阿月,缓缓开口。

“好久不见啊,阿月。”

听到江凝霜的声音,原本还在挣扎,想要躲开侍卫的手的阿月,身体瞬间僵住。

她缓慢的抬头,看清楚眼前坐着的人是谁之后,眼中写满了惊恐。

江凝霜看了侍卫一眼。

“放开她,本宫有些事情要问她。”

侍卫起身后退一步,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阿月,确保免阿月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他能第一时间施救。

“阿月,本宫最近调查到一些事情——”

“听说宁安郡主当初和阿瑜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受重伤,宁安郡主指认是阿瑜要害她,当时是你帮宁安郡主作证的。”

江凝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之前本宫事情多,没顾得上你,最近得空了,就让人找你来问一问。”

“阿瑜当时——真的有害了宁安郡主吗?”

阿月低垂着头,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见状,江凝霜也不着急,反而拿起刚才白术那给她的纸张,慢悠悠的看起来。

殿内十分安静,只有纸张翻动时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阿月蜷缩着身体,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这上面不是都招了吗?这会子怎么又变成硬骨头了?”

江凝霜看完纸上写的审问结果,嗤笑一声。

“看来刑部拷问犯人的能力不行啊!”

江凝霜意有所指,白术瞬间明白江凝霜的意思,接话道。

“奴婢这就让人将她拖下去,重新审问。”

说罢,白术看了一眼侍卫,侍卫立马上前,准备将阿月拖出去。

“不,不要,我说,皇后娘娘,我什么都说!!”

侍卫的手刚刚触碰到阿月的胳膊,阿月瞬间激动的大喊。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硬骨头的人,这几日的拷打审问,更是将她渐近于无得骨气全部碾碎。

那昏暗血腥,不见天日的刑房,是她此生最大的噩梦。

她绝对不要再被送进去!!

“王妃当时并没有害宁安郡主,那时王妃带人去捡柴火,准备做烧烤,根本就没有和宁安郡主在一起。”

“宁安郡主的伤是怎么来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宁安郡主的丫环给了奴婢一笔钱,让奴婢出面做假证而已。”

阿月生怕自己说晚了就要被拖出去,快速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宁安郡主不单单只是给了你一笔钱吧,她还承诺了你一件事,这件事才是你背叛阿瑜的真正原因。”

江凝霜微微俯身,看着到这个时候还敢有所隐瞒的阿月。

“我记得,你当初是阿瑜从青楼买回来的,那时候你叫招娣,阿月这个名字,是阿瑜后来给你取的。”

江凝霜的眼神渐冷,语气却分外柔和。

“皎洁如月,这是阿瑜对你最美好的祝福和期盼。”

当初阿瑜好奇古代的青楼是什么样子的,特意男扮女装,打算去看看。

结果阿瑜在青楼门口,看到阿月正被他的父亲生拉硬拽的送进青楼,打算将她卖了。

阿瑜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来阿月有一个弟弟,刚好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只是家里穷,拿不出钱,所以阿月的父亲才打算卖了阿月换钱。

“我还记得,阿瑜花钱买下你的时候,你跪在阿瑜的面前,口口声声说阿瑜是救你于水火的神明,你会用余生报答阿瑜对你的恩情。”

阿月的眼眸闪了闪,默默地垂下脑袋。

王妃对她确实很好,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只是想过更好的日子而已,有什么错?

“阿瑜心疼你的遭遇,又怕把你送回家,你父母会再一次把你给卖了,就带你回王府,名义上是让你做丫环,实际上阿瑜把你当做妹妹来疼爱,你在王府算半个主子。”

江凝霜的声音渐冷,“阿瑜对你太好,养大了你的心思。”

“你窥觎阿瑜的夫婿,你想翻身做主子,宁安郡主意外发现了你的心思,承诺会帮助你实现心愿,所以你毫不犹豫的——推阿瑜跌入深渊。”

“我说的对不对?”

阿月蜷缩着身体避开江凝霜锐利的眼神,浑身颤抖着不敢说话,明显是被人揭穿了心思后的心虚。

“看来你是默认了。”

江凝霜早就调查出阿月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无论阿月回答与否,都无关紧要。

她只是想不明白,她和阿瑜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差,遇上的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江凝霜坐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阿月,不疾不徐道。

“听说你到阿瑜身边后,除了开头两个月外,之后每个月,你都将大半的月钱送到你爹娘手中了。”

江凝霜的话题转移得太快,阿月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眼中满是戒备。

“看来比起阿瑜这个救命恩人,在你心中还是至亲更重要,即便这个至亲,曾经亲手将你卖入青楼,可见这血肉至亲,就是不一样。”

迎上阿月戒备的眼神,江凝霜勾唇浅笑,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有在乎的人,那就好办多了。”

阿月沙哑着声音,“你······你想做什么?”

“阿瑜下葬后,我病得严重,连出殿门的力气都没有,就只能找一些书籍打发时间。”

“这几日我看了不少佛教和道教的书,其中有一个因果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这几日时常在想,是不是当初阿瑜救了你,带你脱离苦海,让你过上好日子,所以原本应该属于你的厄运转移到阿瑜身上。”

“阿瑜的惨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承担了原本应当属于你的厄运。”

“我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江凝霜目光幽幽的落在阿月的身上。

只见阿月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恐惧。

江凝霜轻笑一声,语气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放心,我不会杀你,你得长命百岁。”

江凝霜前脚才说要将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现在又祝愿阿月能长命百岁。

如此反复无常,阿月并不觉得高兴,她只觉得渗人,背脊发凉。

阿月之前跟在阿瑜的身边,自然是清楚江凝霜和阿瑜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如今——

皇后娘娘查到了王妃的死,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果然,江凝霜接下来的话,让阿月如坠冰窟。

“我呢——只是打算让你回归你原有的宿命。”

江凝霜端茶茶盏,轻抿一口茶润润嗓子。

阿月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惊恐的大喊。

“不,我不要,我不······”

她不要去青楼那种地方,她宁愿去死,也绝对不要!!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江凝霜放下茶盏,不疾不徐的开口。

“你也别想着寻死,你要是死了,我就送你全家下去陪你。”

阿月的声音戛然而止,江凝霜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派去调查你家里的人回来和我说,你弟弟在读书方面颇有天赋,入学堂不久,教导过他的夫子就多次夸赞他有天赋。”

“想来他若是能一直保持这个势头,将来未必不能光宗耀祖。”

“你说他要是中途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你家里人该有多伤心啊~”

说完,江凝霜还对着阿月露出一个温和却又不带一丝温度的笑意,

阿月瞬间失去所有力气,如同一摊烂肉瘫软趴在地上。

她清楚的知道,皇后这番话,绝对不是在威胁恐吓她,而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记忆中,王妃一直都是个好脾气的,不会端主子架子,甚至有时候还会和周围的下人打成一片。

大概是王妃显得太过亲和,以至于威慑力不足。

王府里一些资历老的婆子和管事们,渐渐地开始不把王妃当做一回事。

从最开始的“不小心”忘记,得每个月按时将账本交到王妃面前,让王妃过目一番。

王妃最初以为他们是真的不小心忙昏了头,忘记了,也就没有过多责罚,只是告诉他们下个月必须要按时上交账本。

他们见王妃居然没有生气,就开始一步步试探王妃的底线。

后来他们做得过分了,王妃看不下去,准备要狠下心整治一番。

但奈何那些都是府里的老人,都陪王爷度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有一小部分人还是王爷的心腹,关键时刻王爷出手拦住了王妃,让他们逃过一劫。

仗着有王爷护着,那些管事们就越发的嚣张猖狂,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皇后的耳朵里。

皇后和王妃的性格截然相反。

她到现在还记得,皇后直接带了十来个侍卫登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出阳奉阴违最厉害的几个刺头,直接下令杖毙。

不仅如此,皇后还让王府所有的下人一个不少,都前去观刑。

那几个刺头,当着王府所有下人的面,活生生被打断气,尸体直接丢去了乱葬岗。

皇后出面处置这件事,王爷自然不敢有二话。

从那之后,王府里再也没有人敢对王妃的话阳奉阴违。

也正是因为亲眼见识过皇后杀伐果断,不留情面的样子,阿月打从心里对江凝霜这个人就是畏惧的。

她敢为了自己的私欲,陷害对她有救命之恩的王妃,却连和皇后争辩的勇气都没有。

“把人带下去,好好养伤,这身上可不能留疤了,等养好伤,就将人送去她该去的地方。”

看阿月心如死灰,显然已经认命,江凝霜冷声吩咐。

“是。”

侍卫正准备将人带下去,江凝霜忽然想到什么,又开口补充道。

“对了,记得和青楼的老鸨说一声,让她给阿月换个名字,还有——不许任何人给阿月赎身。”

“阿月若是活着离开青楼,死的就是她。”

“是,属下记住了。”

侍卫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将阿月拖了下去。

“咳咳咳——”

等他们离开后,江凝霜脸色微变。

她弯下腰,手扶着桌角用力抓紧,剧烈的咳嗽。

那架势,像是恨不得将五脏六腑一并咳出来。

见状,白术眼中布满担忧和心疼。

她连忙上前,一手轻拍江凝霜的后背让她好受些,一手将桌子上的茶盏递到江凝霜的面前,让她喝口茶缓一缓。

“娘娘,你喝口茶润润嗓子缓一缓。”

江凝霜接过茶盏,喝了几口茶后,才觉得好受了些。

她微微转头,看着桌上的口中,沉声吩咐道。

“白术,你现在就安排人,悄悄将这份口供送到瑞王的手里。”

“记住,一定要小心,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陛下发现。”

楚逸瑾是个糊涂蛋,事到如今还对柳宁安深信不疑。

可楚逸恒和楚逸瑾不一样。

楚逸恒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清楚的知晓柳宁安的所作所为,却为了保护柳宁安,选择睁眼说瞎话。

一旦楚逸恒知道,她拿到了柳宁安当初设计陷害阿瑜的证据,以楚逸恒对柳宁安的在乎,他绝对会毁掉这份证据。

说不准,楚逸恒还会安排人杀了阿月这个证人,永除后患。

阿瑜已经被他们逼到选择自尽,以此来寻求解脱的地步,她绝对不允许他们再往阿瑜的身上泼脏水!

“是,奴婢一定会将这份口供完好无损的送到瑞王爷的手中。”

白术唤来其他宫女进来伺候江凝霜,而后转身去办江凝霜的事情。

白术的动作很快,当天傍晚,这份口供,就悄无声息的送到了楚逸瑾的书房的书桌上。

楚逸瑾直到次日办公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书桌上多了一些原本没有的东西。

楚逸瑾脸色大变,他的书房里有很多不能让人知晓的朝堂大事,所以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书房。

更别提有人居然敢动他书桌上的东西!

楚逸瑾拿起多出来的东西,张口准备将管家喊来质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眼角余光注意到纸张上的血迹,喊人的动作一顿。

他困惑的垂眸,仔仔细细看着纸上所写的东西,越看——楚逸瑾的脸色越发难看。

看到最后,楚逸瑾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不,这怎么可能?”

楚逸瑾低声呢喃,不敢相信纸上所写的东西。

“皇后这几日如何?”

御书房内,楚逸恒看完手中的奏折,忽然开口问道。

一旁伺候的林公公闻言,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缓缓开口。

“皇后宫中的人说,皇后娘娘的身体还未痊愈,这几日一直都在殿内休养。”

楚逸恒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她要是能一直这么温顺就好了。”

前几日江凝霜对阿瑜的事情不依不饶,实在是让楚逸恒心中烦躁到了极点。

这几日他故意不去看江凝霜,一来是避免和江凝霜吵起来,二来也是希望冷着江凝霜一段时间,能让江凝霜理智些。

林安公抿了抿唇,没有接话茬。

皇后娘娘这几日脾气暴躁,还不都是宁安郡主惹的祸。

这京城谁人不知,皇后娘娘和瑞王妃的感情一向深厚。

宁安郡主此番逼死了瑞王妃,皇后娘娘如何能不恨透了宁安郡主。

可陛下却不顾皇后娘娘的感受,堂而皇之的维护着宁安郡主,不许皇后娘娘对宁安郡主出手,皇后娘娘如何能不生陛下的气?

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腾起来,就被林安死死地压在心里,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陛下很看重他和宁安郡主的年少情意。

饶是宁安郡主做错了什么,陛下说她没有错,他一个奴才,哪有资格去说宁安郡主做错了。

楚逸恒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也没想过让林安回答。

他长叹一口气,“罢了,再让她冷静一段时间,说不准过两日她就想通了。”

林安看出了皇帝的逃避心理,有些为难的开口道。

“陛下,明日宫中要举办年宴,不说皇室宗亲,还有朝中大臣们都会参加,皇后娘娘不出席,怕是会引起争论。”

皇后娘娘如今和陛下闹矛盾,若是陛下不低头,皇后娘娘必然不可能会出席年宴,给陛下脸面。

瑞王妃的死,已经在京城引起了不少议论。

若是明日年宴,皇后娘娘不出席,到时候京城的流言又要满天飞了。

但——

林安悄咪咪抬头,瞄了一眼楚逸恒。

果然,陛下此刻的脸色黑的可怕。

也是!

若是陛下低头,皇后娘娘一定会让陛下处置了宁安郡主,但陛下肯定不愿意对宁安郡主下手。

所以——这件事无解!!

想到这里,林安的头垂得更低了。

林安能想到的事情,楚逸恒自然能想到。

就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向江凝霜低头,会发生什么事情,楚逸恒的脸色才那么难看。

偏偏明日的年宴,必须要江凝霜出席才行。

他现在不能让所有人知道,帝后感情不和,否则有可能会动摇他的皇位。

想到这里,楚逸恒眼中布满了阴翳。

他已经登基一年多了,可到了现在,他做点什么事情,还要瞻前顾后,不能事事顺心,这一切都是先帝的错!!

毕竟先帝当年为了逼他主动退位让贤,辞去太子之位,故意抬举了其他皇子和他打擂台。

这导致了所有的大臣都看出,先帝心中所属的继承人不是他,自然也就没有几个人愿意支持他。

他最终能登上皇位,有实力和运气因素,更多的是离不开江凝霜的鼎力相助。

可能先帝自己都没想到,他当年故意选择父亲早已战死沙场,母亲殉情,家中叔叔伯伯基本死绝。

除了名头好听之外,家族明显出现颓势,后继无力的江凝霜作为太子妃——

本意是不想为他提供任何助力,最后反而给他选了一个聪慧,有手段,有人手的太子妃。

江凝霜的父亲,是凤阳国战功赫赫的异姓王,母亲是江南前首富唯一的独生女。

谁能想到,江凝霜的父母虽然死了,但他们给江凝霜留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和无数能人异士。

江凝霜嫁给他之后,就用手中的银钱和人手帮他争夺皇位。

后来江凝霜更是借用她死去的父亲的名,说服了朝中武将支持他,这才让他在先帝驾崩后,在兄弟们不甘的眼神中,顺顺利利的登上皇位。

之前他和江凝霜从未有过争执,所以他也没察觉出有什么问题需要注意。

直到瑞王妃下葬后,江凝霜多日没有出现在人前,朝中居然有武将上奏折询问江凝霜的情况,楚逸恒这才惊觉——

那些武将当初可不是真心支持他,而是看在江凝霜的面选择支持他。

他登基这一年多来,朝中大部分文臣基本都被他收服,唯有武将——只有一小部分真心臣服于他。

余下的大部分武将,仗着自身的军功,手中的兵权还有他们的资历,对他只有明面上的恭敬。

但他们很敬重江凝霜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对江凝霜可比对他这个皇帝真心多了。

江凝霜是连结他和武将之间的纽带,江凝霜若是和他离心,那些武将说不准也会翻脸不认人。

想起自己那些到现在还贼心不死,私下里小动作不断的兄弟们,楚逸恒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要知道武将大多手握兵权,当年也是因为朝中绝大部分武将,在最后关头选择支持他。

其他皇子没有人马兵力,就算是不甘心,也不得不选择低头。

他的皇位还坐得不够稳,武将必须牢牢掌控在他手中,绝对不能给其他人拉拢到武将的机会。

那现在问题又回到原点。

他该如何做,才能让江凝霜答应出席明日的年宴,又不用被江凝霜逼着去处置宁安?

“林安,你说——皇后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处置柳宁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楚逸恒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

“这······”

林安被楚逸恒给问住了,他想了许久,才小声的开口道。

“陛下,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这世上能让皇后娘娘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太少了。”

“奴才见识浅薄,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是皇后娘娘特别想要却又得不到的。”

林安一番话,直接将问题重新丢回楚逸恒身上。

楚逸恒见林安也说不上来,眉心烦躁的拧成一个“川”字。

在楚逸恒烦恼的时候,楚逸瑾带着出现在他书房的口供,直奔江凝霜的宫殿。

“瑞王爷,这里是后宫,你作为外男,没有陛下的允许,你怎敢擅闯后宫!!”

楚逸瑾还未靠近江凝霜的宫门口,就被恰好经过巡逻的侍卫拦下。

楚逸瑾没心情在这里浪费时间,冷着脸道。

“本王找皇后娘娘有重要的事情,你们让开,若是有什么问题,本王自会去和皇兄解释清楚。”

“这······”

侍卫头领还有些犹豫,楚逸瑾却已经等不及,直接推开他们,径直走向江凝霜的给宫殿。

见状,侍卫头领也不好追上去阻拦,免得闹出大动静引来更多的人,只能转头开口道。

“留一个在这里看着,避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其余的人继续去巡逻。”

“我去禀告陛下,瑞王爷擅闯后宫的事情,看陛下要如何处理。”

“是!”

其他侍卫异口同声的回答。

安排好一切,侍卫头领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

“王爷,这里是后宫,你不能擅闯,王爷——”

楚逸瑾闯进来的时候,江凝霜正好在喝药。

听到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她将药碗放下,皱眉抬头,看着面色沉重,死死地盯着她的楚逸瑾,冷笑道。

“擅闯后宫,瑞王爷是活腻了?

“皇后娘娘息怒。”

殿内殿外的宫人跪了一地,齐刷刷请罪。

他们试图阻拦过了,但瑞王爷横冲直撞,执意要闯进来。

他们又不敢去随意拉扯瑞王爷,免得误伤了人,这才被瑞王爷硬闯进来。

江凝霜不至于迁怒到宫人身上。

毕竟她也清楚,楚逸瑾若是执意要擅闯,他们根本就拦不住。

于是她挥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这些东西,是皇嫂你送到我府上的?”

等宫人离开后,楚逸瑾抬起拿着口供的手,虽然是在询问江凝霜,但语气十分笃定。

江凝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别装了!!”

楚逸瑾如何能看不出,江凝霜就是在敷衍他。

他眼含怒火,大声道。

“阿瑜当初推宁安摔下山坡,导致宁安受重伤的事情过去这么久,宁安之前就说不追究阿瑜对她造成的伤害。”

“但皇嫂并不不相信阿瑜会做那样的事情,始终认为这是宁安故意安排的苦肉计,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直都没放弃寻找宁安说谎陷害阿瑜的证据。”

“这上面的口供,如果是真的,就足以证明阿瑜当初是被陷害的。”

楚逸瑾上前两步,还想说什么,白术第一时间站在江凝霜的面前,挡住楚逸瑾的去路。

楚逸瑾只能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

“可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之前皇嫂你调查了那么久,什么证据都没查到,偏偏阿瑜死后,皇嫂你忽然就查到蛛丝马迹,还拿到了口供——”

他最开始看完口供的时候,确实有过片刻的动摇,这才急匆匆的想要找江凝霜问一个答案。

可在坐马车往皇宫赶的路上,楚逸瑾逐渐冷静下来,总觉得一切太过巧合了。

“皇嫂你在试图欺骗我,洗白阿瑜的所作所为对不对?”

不等江凝霜回答,楚逸瑾自顾自的往下说。

“如果这就是皇嫂你的目的,那我只能说,皇嫂你太小看我和宁安之间的交情,”

“我和宁安从小就认识,我了解宁安,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伪造的这些东西,骗不了我!”

楚逸瑾不自觉的提高音量,似乎这样,他说出的每一句话,就越发的有底气。

但江凝霜没有说话,只是用讥讽的眼神看着他。

她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楚逸瑾心中一咯噔,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江凝霜这个表情,难道他说错了?

楚逸瑾垂眸略微思索,脸色瞬间一般,他踉踉跄跄的倒退两步,险些栽倒在地。

“这······”

他看着手中拿着的,沾染着斑斑血迹的口供,眼神有些恍惚。

“这难道是真的?”

“哼——”

江凝霜冷笑一声。

她的这一声冷笑,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

楚逸瑾忽然痛苦的捂着脸,整个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神情恍惚的低声呢喃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如果······

如果口供是真的,从一开始,阿瑜就是无辜的,那他都做了什么?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如此糊涂,也不愿意相信——

善良懂事的柳宁安,其实是个心机深沉,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毒妇!

看着楚逸瑾那故作情深的痛苦,江凝霜压下想要作呕的冲动,眉眼间满是嘲讽和冷意。

“我一深宫妇人能查到的东西,堂堂瑞王爷,难道连我一个小小女子都不如,这点小事也查不出来?”

“你究竟是查不到,还是不敢查?”

楚逸瑾痛苦的表情一僵,沉默了许久,才开了口。

“我有什么不敢查的?”

这纸上所写的口供定然不是真的!

他和宁安从小就认识,他清楚宁安的为人,他不会轻易被这些假证据蒙蔽的!

他要亲自去查,拿出证据来证明这口供是假的!!

“皇嫂,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让我发现这些东西是你特意捏造出来污蔑宁安的——我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皇兄的!”

说罢,楚逸瑾气势汹汹的甩袖离去。

只是他离去的背影,莫名的让人看出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

“娘娘——”

白术眼神担忧的看着江凝霜。

明明皇后娘娘都将查到的真相放在瑞王爷眼前,瑞王爷还在怀疑那证据的真假,明摆着对瑞王妃的为人不够信任。

皇后娘娘那么在意瑞王妃,瑞王爷这个表现,皇后娘娘看在眼里,该有多心疼瑞王妃。

“我没事,等过段时间阿月的伤势好一些,将人送到瑞王府去,等楚逸瑾问完了,再把人送去该去的地方。”

她现在只想知道,当楚逸瑾知晓了全部真相,他会怎么做。

白术点头道,“是。”

话音刚落,外头有宫人进来传报,说是陛下正急匆匆往这里赶,快到宫殿门口了。

原来是楚逸恒从侍卫头领口中得知,楚逸瑾今日擅闯后宫寻找江凝霜的事情,意识到不对劲,担心出事,这才着急忙慌的赶来。

只可惜他来迟了,楚逸瑾已经离开皇宫。

楚逸恒进来后左右张望,没看到楚逸瑾,心中觉得奇怪。

“我听侍卫们说,阿瑾到后宫来找你有事,人呢?”

“走了。”

江凝霜眉眼冷淡的回答。

“阿瑾是为了什么事情找你?”

楚逸恒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江凝霜,见江凝霜没有和之前那样阴阳怪气,故意说一些惹他生气的话,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看来这段时间他故意冷着江凝霜,不来看她的决定,是对的!

这不——江凝霜看起来比之前冷静多了。

想到这里,楚逸恒眼底划过一抹愉悦。

沾沾自喜的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江凝霜不耐烦的情绪,继续道。

“我听侍卫们说,阿瑾当时的脸色和情绪都不太对,而且阿瑾向来守礼,这还是他第一次擅闯后······”

“陛下与瑞王爷不是亲兄弟吗?”

江凝霜眼皮都懒得抬,冷淡的打断楚逸恒的话。

“你若是好奇瑞王爷擅闯后宫是为了什么,不如自己去问他,想来瑞王爷不会隐瞒你。”

“臣妾累了要休息,陛下没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说罢,江凝霜起身就要往内室走。

“等一下——”

楚逸恒见江凝霜要走,连忙出声阻拦。

此刻他顾不上追问楚逸瑾为什么会擅闯后宫的原因,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说呢。

“明日是年宴,你作为皇后,到时候得陪我一同出席,你记得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看楚逸恒自说自话,江凝霜没忍住冷笑。

“臣妾身体不舒服,明日怕是没法陪陛下赴宴。”

“陛下不如趁着还有时间,尽快去找个人,明日能陪你到时候一同出席年宴。”

“我看宁安郡主就很不错,正好,你应该也很乐意。”

楚逸恒一听到江凝霜提起柳宁安,像是有应激一样,瞬间就急了,立马开口道。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宁安的身上。”

楚逸恒说完就后悔。

他倒不是后悔维护柳宁安的行为,而是后悔自己太冲动。

江凝霜因为阿瑜的事情,对柳宁安有很大的敌意。

如今他还需要江凝霜明日陪他一同出席年宴,这个时候激怒江凝霜,明日的年宴该怎么办?

年宴不比之后的家宴,只有皇室宗亲赴宴。

年宴宴请的人更多。

除了皇室宗亲外,还有文武百官都会到场,此等重要场合,若是江凝霜不肯出面,年宴上一定会有很多人借机找茬。

想到江凝霜若是不愿意出席年宴,到时候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楚逸恒神色一凛,放软了语气,补充道。

“你才是皇后,年宴这么重要的场合,宁安如何能代替你出席。”

“再者,陪我一同出席年宴,宴请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一同过年,这也是你作为皇后的责任之一。”

“臣妾这几日汤药可是一日三餐,一顿没有落下,确实是身体不适,没法出席年宴。”

说着,江凝霜指了指不远处的药碗。

“看——臣妾刚刚喝完的药的药碗还在那呢。”

楚逸恒下意识的顺着江凝霜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等反应过来后,脸色黑了几分。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几日的故意冷漠,并没有让江凝霜反省自己。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坚决不肯向他低头。

意识到这一点,楚逸恒眼神微眯,看向江凝霜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悦。

江凝霜笑得回望楚逸恒,声音温和,说出的话却格外的刺耳。

“陛下若是执意要臣妾明日出席年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你明日可以让人将臣妾强行抬过,当然——”

“只要你到时候别觉得丢人就行。”

“你就一定要在年宴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和我唱反调吗?”

楚逸恒自觉自己对江凝霜足够宽容。

他是皇帝!!

这几日江凝霜不仅敢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他,甚至还胆大包天的打他耳光。

这些事情随便放一件在别人身上,那都是死罪。

可他并没有降罪到江凝霜的身上,他理解江凝霜情绪失控的理由,给予她足够的宽容。

但似乎——

他对江凝霜的宽容,将江凝霜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楚逸恒烦躁的捏了捏鼻梁,“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你是皇后,这是你的责任之一,我都亲自来和你说这件事,给你递台阶,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你能不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像之前一样,做一个合格称职的皇后······”

“陛下觉得臣妾这个皇后做的不够称职的话,你也可以选择废后。”

一句话,直接将楚逸恒后面要说的话全部给堵回去。

楚逸恒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江凝霜!!”

他咬牙切齿的喊着江凝霜的名字。

废后这么大的事情,在江凝霜的看来,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小事吗?

殿内的林公公和白术已经被江凝霜大胆的话吓得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

“陛下息怒——”

江凝霜并没有被楚逸恒生气的样子吓到,她甚至还大胆的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楚逸恒。

这桀骜不驯的样子,楚逸恒只觉得浑身的气血上涌,怒火直冲天灵盖。

“娘娘!!”

白术轻轻扯了扯江凝霜的裙角,示意江凝霜不要再继续激怒楚逸恒了。

皇后娘娘陪陛下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为陛下付出那么多,如今的皇后之位,是皇后娘娘应得的。

怎么能轻易拱手让人,便宜了别人!

江凝霜嗤笑一声,特意上前几步,走到楚逸恒的面前。

“陛下拳头紧握着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动手?”

“够了!”

楚逸恒深吸一口气,还是正事要紧。

好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江凝霜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的心理准备,所以另外准备了一份江凝霜绝对拒绝不了的东西。

“林安,将东西拿来。”

跪在地上的林安闻言,立马从怀中拿出一道圣旨,恭恭敬敬的递到楚逸恒的面前。

“你明日陪我一同出席年宴,阿瑜生前要和阿瑾和离的事情,我就同意了,现在圣旨我都写好了,你怎么选?”

楚逸恒拿着圣旨,嘴上虽然是问江凝霜怎么选,但脸上满是自信。

以江凝霜对阿瑜的在乎,江凝霜会怎么选不言而喻。

江凝霜眼眸微动,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转身坐在椅子上。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江凝霜眼眸微抬,眼里明晃晃的表现出对楚逸恒的不信任。

“说不准这张圣旨写的内容和你说的完全不符合,你只是在糊弄我。”

“林安——”

楚逸恒听到江凝霜对他的怀疑,在抬手将圣旨递给林安,让他拿给江凝霜。

林安接过圣旨后,恭恭敬敬的递到江凝霜的眼前。

江凝霜不疾不徐的拿过圣旨,打开后,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字。

“如何,我没骗你吧。”

楚逸恒上前几步,坐在江凝霜旁边的位置上,浑厚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些许蛊惑。

“只要你明日和我一同出席年宴,这道圣旨,明日就会送到瑞王府去。”

“呵呵!陛下可真是个好哥哥。”

江凝霜随手将圣旨放在桌子上,偏头睨了一眼楚逸恒,脸上满是嘲讽。

“瑞王爷和你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先帝还在的时候,也只有瑞王爷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后,与你共进退。”

“之前你为了柳宁安的名声,为了不让瑞王爷将来会后悔,说什么都不允许阿瑜和瑞王爷和离,硬生生逼得阿瑜走上绝路。”

“如今陛下为了一场年宴,阿瑜生前怎么求都求不来的和离圣旨,陛下就这么轻易的拿出来了,臣妾都替瑞王爷感到不值得。”

江凝霜的话,让楚逸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偏偏江凝霜说的也都是大实话,楚逸恒连反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只能铁青着脸,无视江凝霜的话,直接道,“你到底选哪个?”

江凝霜淡淡道,“我都不选。”

楚逸恒皱眉看着江凝霜,不等他开口,江凝霜继续道。

“这道圣旨,若是陛下愿意早些给阿瑜的话,臣妾会感激你一辈子。”

“可事到如今,阿瑜已经死了,陛下不至于连阿瑜已经下葬这件事都给忘了吧?”

江凝霜眼神冰冷的看着楚逸恒,在楚逸恒困惑的眼神中,江凝霜讥讽一笑。

“阿瑜是以瑞王妃的身份下葬的,她葬在皇陵边缘处,那里是埋葬皇室成员的皇家墓地。”

“这个时候,陛下同意阿瑜和瑞王爷和离,那阿瑜就不算是皇室成员,她必须要迁坟。”

说到这里,江凝霜的声音隐隐带上了恨意。

“阿瑜到底做错了什么?让陛下这么恨她,她才下葬多久,你就打算掘了她的坟,让阿瑜死后都不得安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楚逸恒见江凝霜误解了他的意思,连忙想要解释一二,但江凝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话说回来,陛下今日若是不来,我倒是没发现,年宴会如此重要,重要到——陛下能背刺从始至终对你忠心耿耿,不曾有过二心瑞王爷。”

“既然年宴如此重要,那陛下拿出来的筹码,就不够看了。”

楚逸恒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江凝霜面无表情的脸,试探性的开口,“你想要什么,先说来听听。”

只要不过分,他可以满足江凝霜。

然而他前脚刚这么想着,后脚江凝霜就提出了一个让楚逸恒差点炸了的要求。

“我要柳宁安往后余生所有子嗣的命!!”

楚逸恒闻言,表情微愣,有些反应不过来江凝霜这是什么意思?

“直接点来说,请陛下赏柳宁安一碗绝子药。”

柳宁安害得阿瑜小产,这笔账她一直都记着呢。

她不似阿瑜那么宽容大度,她小气记仇得很。

阿瑜未出世的孩子的命,她要柳宁安未来所有子嗣的命来偿还!!

“不可能!!”

楚逸恒猛地站起身,毫不犹豫的拒绝江凝霜的要求。

“陛下还是冷静点,不要拒绝的太快,小心等会打脸了。”

江凝霜声音冷淡,语气平稳,看起来底气十足。

“明日的年宴若是臣妾不出面,想来陛下会多出很多麻烦事来,陛下不就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事,今日才会登门的吗?”

“皇位和一个有夫之妇,陛下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怎么选,才是正确的。”

楚逸恒冷哼一声,从容不迫的开口。

“江凝霜,你未免太过高看你自己。”

“明日的年宴你若是不想出面,那往后你也不用出面了,好好在你的宫里养病吧。”

说罢,楚逸恒作势要走。

江凝霜也不拦着,她十分淡定的坐在位置上,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楚逸恒离去的背影。

果然,不出江凝霜所料,楚逸恒即将走出屋内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却也没有继续往外走。

见此,江凝霜笑着开口询问,“陛下不是要走吗?怎么不走了?”

楚逸恒被江凝霜的话气得涨红了脸。

他倒是想硬气离开,可——

一想到明日的年宴,若是江凝霜不出面的话,可能会造成的影响,楚逸恒这腿怎么也抬不起来。

最终,楚逸恒黑着脸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凝霜道,“你换个要求。”

江凝霜寸步不让,“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要。”

“就算我同意这件事,宁安也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会喝绝子药?”

楚逸恒气急败坏的让江凝霜现实一点,不要把别人当做傻子!

江凝霜不疾不徐的开口,“臣妾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几日陛下一直派太医去给宁安郡主看脸上的伤势。”

“宁安郡主担心脸上会留疤,不仅在脸上敷上了厚厚的药膏,还特意让太医给她开药方喝药,外服内服,好确保脸上的伤能好得快一些。”

“宁安郡主又不是大夫,也没有学过医,如何能喝出来,她喝的药被换了?”

楚逸恒咬紧后槽牙,脸色又铁青了几分。

想来江凝霜提出这个要求,不是忽然想到的,而是早就有这个打算。

不然的话,她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个偷梁换柱的好主意!!

“绝子药性寒,宁安的身子弱,一旦宁安喝了绝子药,必然会出现症状。”

楚逸恒不愿意对柳宁安出手,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拒绝江凝霜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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