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穿书后在病娇反派怀里肆意撒娇推荐_主角谢安允沈于渊小说新热门小说

黑岩故事会

谢安允沈于渊是小说《穿书后在病娇反派怀里肆意撒娇》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黄桃啵啵写的一款青春甜宠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书后在病娇反派怀里肆意撒娇》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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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病娇男二的下线,《痛爱》最新一章的评论区完全被沦陷。

谢安允十根手指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快得都出现残影了。

【在沈于渊坟头蹦迪:大快人心!他终于没了,遗憾的是死的也太干脆了。太太,不折磨一下他真的好吗】

【取名无能:其实沈于渊一路走来很艰难,他变成这样情有可原】

【封死沈于渊棺材板:楼上的集美难道在心疼他吗!那祝你嫁给他】

【在沈于渊坟头蹦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伤害的人还少吗!女主被他关在地下室半个月,他最后死在那里也活该】

【病娇大法好:沈于渊死了?!弃坑!太太脑子是不是有病,多少人喜欢他,为什么要他死!爷青结】

经历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对喷。

膀胱快爆炸的感觉让“坟头蹦迪”小姐不得不暂时放下键盘。

她以百米九的速度冲向卫生间,生怕自己耽误一秒“沈于渊活该惨死”的大旗就倒了。

然而当她急吼吼推开卫生间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卫生间地面上零落着一簇簇偏黄的短发。

一个瘦削的少年红着眼眶瑟缩在墙角,头发跟被狗啃的一样,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见到闯进来的谢安允,少年抖了一下,蜷地更紧了,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颗微不足道的灰尘,就此消失。

这样的场景配上此时谢安允放在裤腰带上的双手。

不管她是打算提裤子还是脱裤子,都逃不了“禽兽”这一头衔。

“喂,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碰瓷碰到家里来了啊?”

谢安允没见过这场面,当即心虚气短,结结巴巴。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比她更虚,一说话就带着哭腔。

“别别别!别对不起啊,我什么都没干。”谢安允觉得自己也快哭了。

少年抱着自己的腿,将头埋在膝间:“对不起。”

说不清了。

谢安允决定报警。

但等她回身走出卫生间时,竟发现眼前的屋子已经不是原来那间了。

客厅宽敞亮堂,现代的装修风格看起来舒适而整洁。

从窗户望出去可以发现这是一间楼层不低的商品房。

总之跟谢安允的老破小出租屋截然不同。

谢安允大脑死机,愣了足足两分钟。

她想到了什么,立即回到卫生间照镜子。

里面的小女孩长得清纯秀丽,宽宽的双眼皮褶让一双杏眼圆润透亮,鼻子小巧挺秀,鹅蛋脸微微带着婴儿肥。

她扎着两只低马尾,身穿一条淡黄吊带小雏菊连衣裙。

看起来只有……

十三四岁。

谢安允现在确定,自己是魂穿了,跟看过的无数小说桥段一样。

但没有车祸、没有死亡。

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穿了。

毫无逻辑,莫名其妙。

对了,她现在是谁?

这少年又是什么情况?

谢安允脑袋里没有原主的记忆,也不敢贸然在少年面前暴露“换人”的实情。

所以她选择先在这屋子里探索一遍,找找自己的身份线索。

只是她没看见,在她离开的一瞬间。

那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少年,眼底泛出的神采却疯狂而嗜血。

谢安允很快就找到了原主的房间。

开始在她的手机、书籍等东西上寻找身份线索。

“谢安允……她叫谢安允。”

同名同姓。

谢安允呆若木鸡。

上一秒她还在《痛爱》的评论区骂沈于渊死得好死得妙死的呱呱叫。

没想到啊!

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她穿成了虐待沈于渊的炮灰女配?!

不,连女配都算不上。

谢安允根本没出场就被沈于渊弄死了。

享年十四。

——

感谢大家戳进本书,本文轻松搞笑,感情线齁甜,男女双洁(包括精神),放心食用!男主有喜欢的人是另有隐情!!!

求生欲满满的新人作者黄桃在此恳求,喜欢的小可爱请加书架再赏个五星好评~当然不想加也是可以的TAT,我只是稍稍提一提,提一提……当然如果能收到那是最好不过了!

她是活在沈于渊回忆里的女孩,是把他逼成蛇精病的罪魁祸首之一。

谢安允的父母不孕不育,领养了孤儿院里的沈于渊,取名谢昂。

不成想两年之后,谢母怀上了谢安允。

作为一只多余的吞金兽,谢昂从此开启了病娇标配的悲惨童年。

一想到那只濒临黑化的病娇大魔头就蹲在卫生间,谢安允拿着作业本的手便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

完了完了。

看情况原主应该是刚把谢昂得罪地死死的。

用不了多久,她也可以死地死死的了。

不对不对。

在原文沈于渊的回忆里,他杀死谢安允的时间是高考后的暑假。

现在是四月,不管谢昂读高几她都还有时间改变结局。

谢安允咬着嘴唇紧张地思考对策。

沈于渊,也就是谢昂,他是男二,一个有光环的人。

她连戏份都没有炮灰不能硬碰硬,只能……

苟且偷生、做牛做马、抱住大腿、好汉饶命!

她心一横大步离开房间,重新回到卫生间门口。

谢昂仍旧蹲在那个角落,好似一动都没敢动。

见她突然跑过来,湿漉漉的瞳仁中浮现出恐惧。

但其中还掺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只要她再往前走一步……

“噗通!”

出人意料的是,谢安允竟毫无征兆地朝他双膝跪地。

谢昂怔了一下,眉心轻蹙。

只听谢安允娇俏的女孩嗓音决然响起:“来,接下来轮到你给我剪头发了。”

“……啊?”谢昂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安允抬手指着地上那把尖利的剪刀。

“快拿它给我剪头发,Tony需要练手,我已经练好了,接下来轮到你。只有手艺好,我们的‘潮流前线’理发店才能生意红火,回头客多多。”

去尼玛的村口理发店,简直智障!

谢昂:“……”

“别愣着了,咱们只是在玩过家家啊。”谢安允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游戏中的一切行为,请勿上升到个人恩怨层面。我不记仇,你也不许记。”

谢昂搞不懂她为何性格大变,迟迟不敢行动。

谢安允见他胆子这么小,索性膝行过来捡起那把靠在海绵方块边,尖头朝上的剪刀,直接塞到谢昂手中。

一路过来,她膝盖处粘了不少湿漉漉的头发。

地板滑不溜秋的,空气中也有一股香味,像是倒翻了洗发水。

倒也应景。她想。

谢昂却觉得可惜。

刚才只要她多走一步,脚下一滑,那把被他特意竖起来的剪刀就能刺在她身上。

如果幸运的话,谢安允就可以提前死了。

可现在谢安允却好端端地跪在他面前,正摇头晃脑地让自己给她剪头发,看起来调皮可爱,甚至还有点卑微。

谢昂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按他在这个家的处境,他是不可能去剪她的头发的。

另一边。

谢安允等了良久还是不见他动,干脆把剪刀重新拿回来。

“咔嚓咔嚓。”

两条马尾被她三下五除二就给剪了。

头发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她必须剪得比谢昂还丑,好让他消气。

两把头发掉在地上后,又陆陆续续飘下一绺绺散发。

不出一会,谢安允的神来之手就给自己搞了个跟谢昂如出一辙的造型。

“好看吗?”谢安允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期待他的夸奖。

谢昂垂下眼睑。

谢安允单纯的外表下潜藏着多恶毒的心,他是知道的。

好看和不好看似乎都不是正确答案,所以他沉默不言继续装鹌鹑。

谢安允得不到回应,便自己去照镜子。

双腿跪地有些麻木,她慢慢地扶着洗手池站起来。

如果说谢昂的头发是狗啃的,那她的可能是土狗啃的。

“啧,都怪你,要是你来剪,肯定比这……”

谢安允的话戛然而止。

她惊恐地看着镜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镜子里。

一个女人站在卫生间门口,神色阴暗凶狠宛如魔鬼上身。

谢安允的视线透过镜子与她对上,顿时撕心裂肺地大叫:

“鬼啊!”

“谢安允,你说谁呢!”

女人两步走到她身边,双手像铁钳一样握住她肩膀,强行掰过去让两人面对面。

中年女人虽长得好看,保养得当,可眉宇间透着一股刻薄。

谢安允这才想到,她或许就是原主的生母张虹。

张虹不敢置信地上下看了好几遍,还摆弄着让她原地转了一圈。

“你的头发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那个小畜生搞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他!”

张虹当即举起巴掌朝谢昂而去。

谢安允急忙拉住她:“不是不是,我是自己剪的!你看他,他的也是我剪的!”

“我听见了,你说都怪他,还说什么他来剪。而且你自己怎么可能把头发糟蹋成这样!你别急,妈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好过!”

张虹一腔怒火烧上心头。

加上谢安允还帮着那小子,便怀疑是谢昂暗地里威胁她。

于是张虹整个人冲地更猛了,宛若一只饥饿的母老虎。

而谢昂则是被逼到墙角的猎物。

谢安允抱住张虹的腰拼死拖着:“谢昂你赶紧跑!跑啊!”

张虹牙呲欲裂:“小畜生,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家门,就是饿死在外面我也不会施舍你一口饭!”

张虹本就欺负他欺负惯了,今天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弄成这样,说什么都要教训他一顿。

狭小的卫生间里正经历一场恶战。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而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谢昂居然被谢安允保护地这么好。

张虹一根手指都没碰到他。

从始至终缩在角落的少年眼中再无阴狠与伪装出来的惧怕,取而代之的是错愕。

可谢安允终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力气怎么比得过张虹呢。

“谢安允,你给我一边呆着去!”

张虹挣脱开谢安允的束缚,朝谢昂逼近。

女人将后者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高高抬起的手掌朝后者的脑袋狂扇而去!

后者闭上眼睛,双手抱头,咬牙等着这从天而降的一掌。

谢安允见大事不妙,急忙箭步往前。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涂了洗发露的地面让她脚底一滑,瞬间失去平衡。

谢安允最后看到的,是眼前逐渐放大的大理石洗手台。

“砰!”

身后传来的巨响让张虹停下动作。

她转身一看,瞳孔震颤,惊惧不已。

殷红的血迹在白色大理石上甚是刺眼。

谢安允额头被撞了个口子,鲜血汨汨流下,染红了她半张脸颊。

而她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显然被撞晕了过去。

“安允!”张虹再也顾不得谢昂,慌乱地抱起谢安允:“安允!”

谢昂从手臂间抬起头。

这场面跟他原本设想的相差无几,却又截然不同,叫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愣着干什么,赶紧叫救护车啊!”张虹回过头来朝他大吼:“安允要是有个万一,我要你给她陪葬!”

谢安允醒来时头有些晕,额头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四周是大片大片的白,床边挂着输液袋。

看来她光荣负伤了。

希望谢昂能记得她的英勇身姿,给她稍微降点儿仇恨值。

“安允醒了!”张虹激动地说。

“我去叫护士。”另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等到护士匆匆进来查看伤口询问她的感觉,谢安允这才看到原主的父亲谢鼎。

谢鼎是个公司小领导,身上穿着中档西装,中年谢顶。

就算谢安允伤病在床,他也仍旧一脸严肃,有点不近人情。

护士说谢安允脑袋上的是皮外伤,就是内部有点儿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谢鼎跟着去办了住院手续。

可等回来一踏进病房,他便开始数落起来。

“安允你是个女孩子,你说你头发剪成这样就算了,额头还磕了个伤口,要是回头留疤以后还怎么嫁人。”

说完谢安允,他一口气不喘又把矛头指向张虹。

“你一个当妈的是怎么带孩子的,居然让她伤成这样。”

张虹强势,断不会忍气吞声任他骂。

“老谢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我当妈怎么的了,我当妈也跟你一样工作,工资不比你少,你把孩子全推给我算怎么回事。噢,合着安允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你就没一点责任是吧!”

“你总是有道理,我说不过你。”谢鼎搬出吵架经典上联。

张虹对下联:“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没有道理!”

谢安允:“……”

怪不得原主性格恶劣喜欢虐待谢昂,最后还把自己作死了,根源在这儿呢。

“咳咳。”她小声问:“那个,谢昂呢?”

吵得热火朝天的夫妻俩忽然停住。

张虹:“我真是给急忘了。老谢,就是那个小畜生把安允头发剪成这样的,还威胁她让她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不是,真的是我自己剪的!”谢安允连忙反驳。

张虹指着病床上的谢安允狂甩食指:“你看你看,现在还在包庇他。”

谢鼎厉声道:“当初就不该领养他,真是个白眼狼。”

“……”谢安允又问:“所以,谢昂在哪里?”

“在家。”张虹说:“你别怕,我回去就给他修理一顿,保管他以后不敢欺负你。”

“不不不!”谢安允发现他们无法沟通,干脆换个说法。

“你们不是还要上班嘛,我住院的时候就让他来服侍我好了。你们别打他,打坏了没办法给我端茶倒水怎么办。”

谢鼎:“明天周日,我跟你妈刚好都不上班,不用他来。”

谢安允:“……”

张虹见自己女儿愣了一下。

而后,原本安静躺着的她突然跟摸到电门一样疯狂弹动起来,病床被她震得框框作响。

一条大几十斤的鱼被打捞上岸时的场面也莫过如此。

谢安允一边抽搐打滚,一边念咒:“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谢昂来服侍我!我就要他来!我要亲自捉弄他!……”

床乒零乓啷震了一会,张虹终于妥协。

“好好好,你别乱动了,医生说你脑震荡要安静休养。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撒娇。”

谢安允:“???”你管这叫撒娇?

你是不是在侮辱我,我明明在无理取闹!

所以原本的谢安允到底是有多疯。

天色渐晚。

张虹和谢鼎被她三催四请地送出病房。

谢昂在一个小时后达到医院,担负起陪护的责任。

而当他走进病房,谢安允看到他的脸时便拧眉倒吸了口气。

“他们打你了是不是?”

谢安允急匆匆掀开被子下床朝他跑去。

谢昂条件反射性地往后退一步。

她跑到近前微微抬头。

谢昂明明比她大三岁,还是男孩子,却只比她高半个头。身形单薄清瘦,就算站着也缩着肩膀,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

大概是没有别的衣服穿,他身上是Z市一中的春季校服,洗的干净,有股肥皂香。

谢安允抬手。

谢昂吓得一颤。

“你别怕,我真的不会再为难你,我谢安允今天开始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当然,要你一下子原谅我有点不现实,总之你就看我表现吧。”

她说着,轻轻撩开他狗啃的刘海。

之前头发遮着还只是若隐若现,现在那大片的淤青完全暴露出来她才发现到底有多严重。

少年敛着眼皮,可挡不住他眉目俊朗。

眉骨微突,鼻梁挺拔,一双薄唇因为紧张而紧抿着,下颚的轮廓线条刚毅流畅。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明明可以成为众人瞩目的少年,却因为表情畏缩而不被人喜欢。

现在更是,额头伤成了这样。

淤青中还带着血色,表面有些破皮。

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受伤的位置跟谢安允差不多。

她都能想象到张虹和谢鼎回去之后把他拎出来,按着他的脑袋往什么地方嗑。

也不知道嗑了多少下。

“疼不疼?你这个得……”

谢安允忽然一阵头晕恶心,应该是脑震荡的症状发作。

她踉跄两步,手臂忽然被一双手抓住。

“去床上休息。”谢昂扶着她慢慢走到床边,小心地让她躺下。

“我没事,可能之前撒娇撒猛了。”

谢安允缓了缓,稍有好转后从床头柜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红票票递给谢昂。

“要吃什么需要我去买么?”

“不是,给你去理头发。”谢安允说:“你长得好看,就算剃了也没事,你现在这样被人看见了会被笑话的。”

谢昂看看递到手边的钱,目光重新落到谢安允身上。

她额头包着纱布,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不比他好多少。

何况她还是女孩子。

谢安允不是最喜欢臭美么,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新花招?

现在对他的好是为了让他放下防备后给予致命一击?

谢安允虽然为了阻止张虹打他而受伤。

可结果呢,女子单打变成了男女混合双打。

谢昂犹豫时,那张纸币被谢安允强行塞进了手心。

她半开玩笑地叮嘱道:“不要去潮流前线,记得找个靠谱的tony老师。”

被哄着赶出病房后,谢昂摊开皱巴巴的纸币。

自卑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眼底深处酝酿着隐忍而可怕的风暴。

她是想让我拿着钱花掉,再去张虹面前告状说我偷钱么。

这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故技重施,真是无聊。

谢昂阔步离开医院,纵然顶着那样的头发,在面对路人嘲笑的眼神时,他却走得坚定有力。

谢昂去理发店用自己平日攒下的零钱推了头发。

一如谢安允所说,他长得不差。

头发剃短倒让他看起来更阳刚了些。

但一回到病房,他便恢复了那副受虐养子的形象。

谢安允见到他,先是夸了他一顿,紧接着又开始作妖。

谢安允端了一盆热水来,让他坐好。

她自己则站着,亲自帮谢昂热敷额头上的淤伤。

毛巾冷了就拧,冷了就拧,殷勤地不得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昂才是住院的病人。

谢昂全程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疼吗?疼的话我轻一点。”谢安允贴心地问。

谢昂抿着唇摇摇头。

敷了好一会,谢安允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劳动的成果,不禁感慨。

“张虹可真下的去手。谢昂,你这淤青越来越严重了,好像比之前颜色还深,等会医生给我复查的时候我帮你问问。”

谢昂心中嗤笑,假惺惺。

等回头医生来了,谢安允顺口问起。

医生查看了下谢昂的额头。

“嗑地不轻啊,如果没有头晕的话先冰敷两天止血,再热敷化瘀。”

“冰,冰敷?!”谢安允目瞪口呆。

她看向谢昂,发现后者对此并不惊讶,显然是知道这个医学小常识的。

谢安允后脖颈发凉,觉得悬在头顶的斩首大刀又下降了几寸。

她真的恨不得给他跪下磕头,再叫一声霸霸我错了!

医生走后,谢安允连忙跟护士要来两个冰袋,重新帮谢昂冰敷,一边敷一边喋喋不休地道歉。

“我是真的不知道要先冰敷,我发誓我不是想整你。不是我说,你明明知道怎么就不阻止我呢。”

“等等,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苍天可鉴,我真不是!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昂表面沉默点头。

心里:呵。

等到夜里要睡觉的时间。

谢安允看那张折叠的陪护床实在狭窄,便提出让谢昂睡舒服的病床。

后者当然不肯。

谢安允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被子拿来给他当床垫,让他尽量睡得舒服一点。

谢昂也不肯,但抵不过谢安允死乞白赖的纠缠,只好同意。

不过等谢安允一睡着,他就把被子还回去了。

要是她在自己的照顾下感冒,恐怕逃不了一顿毒打。

一夜过去。

医院的住院部很早就开始忙碌。

谢昂打来了早饭,两份青菜瘦肉粥,两个水煮蛋,两个肉包子。

两人一起在病床的桌子上吃,她坐床头,谢昂坐床尾。

谢安允把水煮蛋剥好壳,两颗一齐推到谢昂面前。

“都给你,谢昂你太瘦了,多吃点蛋白质长个子。”

“长个子要补钙。”护士小姐姐笑着走进来:“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就是怎么不互相叫哥哥妹妹呢。”

“嘿嘿嘿,习惯了。”谢安允将额头凑上去让她量体温:“我记得补钙就是吃牛奶、豆制品还有鱼虾对吧?”

早上热敷的事情让谢安允愈加谨慎。

“对,还可以适当吃点钙片。”护士看看体温计:“温度正常,等会医生来查房。”

“好,谢谢护士姐姐。”

.

今天周末。

亲生女儿住院,张虹在家里坐不住,一大早便来了医院。

医院走廊上,替谢安允量体温的小护士刚好遇到她。

“安允妈妈真是好福气,儿子女儿都这么懂事。”

张虹:“啊?是吗?”

懂不懂事她心里没数?

护士说:“我刚看到妹妹把鸡蛋让给哥哥吃呢,现代版孔融让梨。”

张虹尴尬地笑了两声,根本不信。

可走进病房,谢昂的举动却让她瞬间血压升高。

两人在床上对坐着吃早饭。

谢昂跟前已经有一颗水煮蛋,而他现在正夹着另一颗,看样子是从谢安允碗里抢来的。

“谢昂!”张虹厉声大叫。

谢昂好似惊弓之鸟,被张虹的怒吼吓地整个人一颤。

白胖胖的鸡蛋从筷子上掉下来,在桌上滚了两圈,最终停在桌子边沿。

“你居然敢抢安允的鸡蛋!”张虹怒不可遏,大步而来的同时拿下肩上的背包,一副要大干一架的态势。

“谢家倒的什么霉,要养你这么个东西!”

卧了个大槽!

谢安允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赤脚拦住张虹。

“妈妈妈妈妈!误会,都是误会!是我要给他吃的,刚才谢昂是要把鸡蛋还给我,不是抢。”

“哪有这么多误会。哦,你的头发不是他剪的,鸡蛋还特地让给他。谢安允,是你傻了还是把我当成傻子了。你别怕,只要你告诉我他威胁你了,我立刻把他赶出家门!”

张虹拉扯着谢安允:“你别拦我,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不,你打不死他的!他是男二!你再这么对他,你女儿我才要完球!

谢安允有苦说不出,只好拼命抱住她,转头朝谢昂喊道:“跑啊,赶紧跑!”

谢昂害怕地垂首立在床边。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谢安允由此灵光一闪。

“妈,我头疼……”

她弱弱地说完,白眼一翻,晕了。

“安允!”张虹抱住瘫软的谢安允:“医生!医生!”

后者在张虹怀里悄悄睁开眼睛,朝谢昂眨了眨。

病娇大魔头,快看我,我是你的狗腿子!

谢昂愣了一下。

呵,真是一出好戏。

他低头敛眉,快步走出病房去叫医生。

.

谢安允在医生检查的时候装模作样地悠悠转醒。

医生问她怎么样,什么感觉。

谢安允说:“头疼,我妈一来就大吼大叫的,吓死我了,我觉得脑子嗡嗡的。”

医生严肃地对张虹说:“脑震荡的病人本来就容易头疼、头晕、恶心,需要静养,家属一定要注意,否则对病人有害无益。”

“我知道了医生。”张虹抱歉地说。

在外人面前,她刻薄的一面被隐藏地很好,还是那个小领导的太太。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大致是谢安允的脑部检查结果出来了。

没什么问题,剩下的皮外伤注意感染就行,明天就可以出院。

医生走后,张虹凶恶地瞪了谢昂两眼。

谢安允忙说:“妈,你忘了医生说的话了吗?而且真的是我给他的鸡蛋,我不爱吃蛋黄。”

张虹纳闷:“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蛋黄了吗?”

“……”

谢安允:“从今往后不喜欢了,我喜欢喝牛奶,你给我每天定个鲜牛奶呗。给谢昂也定一个,让他每天下楼去奶箱里给我取。”

“不给他订难道他就不帮你拿了?他敢!”

谢安允闭眼揉太阳穴:“哎哟,头疼。”

“好好好,给你们订,都订行了吧。”

张虹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得来不易的女儿,不然也不会宠地无法无天。

谢安允得寸进尺:“妈,我还要吃虾。”

张虹:“吃,中午给你买。”

中午,张虹帮他们打好饭她就回去了。

谢安允一看那饭菜,心想,这不是天赐的机会吗。

张虹给她买了一道虾,一个素菜,外加一碗玉米排骨汤。

而谢昂就只有那道素菜和饭。

两份餐是分开装的。

泾渭分明。

谢昂有自知之明,默默吃着自己的一菜一饭。

只是吃着吃着,一双筷子进入眼帘。

一颗红白相间的虾肉被放在他的白饭上。

张虹当真买了大只的虾,虾肉新鲜饱满。

“我不能吃。”

谢昂想将虾肉夹回去,筷子还没动,又一块排骨被放到碗里。

排骨汤的香味早就在病房里弥漫开来,令人垂涎。

“我说你能吃就是能吃。”谢安允为了苟活拼命示好。

“我剥虾有点慢,你可以先吃排骨,玉米喜欢吗?你随便吃,都给你。等吃好了,我再帮你把头上的淤青敷一下。”

谢昂抬头,用探究的眼神看向谢安允。

后者正低头专心致志地剥虾,剥完一只便放到他饭上。

动作间察觉谢昂在看自己,谢安允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认真说:“我洗过手了。”

谢昂重新低下头,眼底闪过莫名的神采。

.

今天张虹来医院闹了一出,好在之后没整出什么幺蛾子。

谢安允殷勤地表现了一天,内心十分满足,大概觉得头顶上的斩首刀离自己远了点。

第二天是周一。

在谢安允极力保证自己没问题后,张虹和谢鼎都上班去了。

她是实在不想跟这两位拖后腿的爹妈相处。

谢昂独自帮她办了出院手续。

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能干地令人心疼,提着大包小包鞍前马后。

不过谢安允也没少表现就是了。

医院的护士小姐姐们对他们赞不绝口,声称工作好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住院都不要大人陪的。

谢安允其实已经二十二了,大四实习,是个租着廉价出租屋的普通打工人。

现如今她老黄瓜刷嫩漆,面对小护士的称赞,娇羞地说:“没有,还是哥哥更能干。”

谢昂拎着脸盆,不言语。

两人坐着出租车回到家。

对谢安允来说,这里着实陌生。

她只对卫生间有印象。

好在凶案现场的血迹和头发已经打扫干净。

谢安允照着镜子,可爱的小女孩看起来惨兮兮的,额头包着白纱布,头发也……

谢昂见她如此,心想她应该是要忍不住爆发了。

这个好人装地也够久了。

“谢昂。”

果然。

“陪我去逛个街吧,我想买顶假发。”谢安允从卫生间探出半个身子,并无半点不快。

谢昂不露声色地点点头。

谢安允找了顶帽子戴上,跟他一起先去了假发店。

出门前她用手机跟张虹交代情况。

张虹给她打了一笔钱。

谢安允买了顶普通的黑长直假发,戴着没什么违和感。眼看还剩下不少钱,便带着谢昂走进了家运动品牌店。

谢昂本来不肯,却抵不过她死缠烂打。

少年正在长身体,校服里穿的贴身衣服都是短了一截的。

试衣服的时候外套脱下来,袖子连手腕都遮不住。

清瘦的身材让他的锁骨显得异常漂亮。

模样好看,生活凄惨。

就连高举“沈于渊活该惨死的大旗”的谢安允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这情绪很快被她压下来。

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大魔头放过她!

正想着,大魔头便来到了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给她看了样东西。

谢安允低头一看。

原来是吊牌。

这吊牌坠在卫衣左侧下摆处,正被谢昂捏在手心。

“太贵了,别给我买,我怕……”

谢安允拍拍胸脯:“别怕,张虹要是怪你,你就躲我身后。”

她仔细看了看谢昂,这件黑色运动卫衣很适合他。

印花简单,款式宽松,配上他清爽的刺头,青春朝气中带着点儿硬朗。

可谢昂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安:“我不要……”

谢安允二话不说扯下吊牌:“老板,付钱!”

谢昂看着镜子里的少年,觉得甚是违和。

不仅衣着,就连身体都违和

三天了,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死过一次,但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而这一次,他沈于渊一定会比段潇先认识顾月倾!

只是眼下……

谢昂将视线移到正在付钱的谢安允身上。

既然是重生,难道所有遭遇过的事不该和上辈子一样吗?她的突然改变是什么情况?

.

谢安允不仅给他买了卫衣,还买了球鞋和外套。

这样以后谢昂在校外就不用一直穿校服了。

而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谢安允先给张虹打电话报备了一声。

“喂妈,我跟谢昂逛街呢,我给他买了点衣服。”

“你给他买衣服干什么……是不是他又逼你了!”

谢安允想象着把自己带入的性格,不耐烦地说:“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呢,你女儿什么时候被谢昂欺负过?”

“是他整天穿的破破烂烂的,在学校丢我的脸了。今天出院的时候护士还说他怎么一直穿着校服,你知道我有多尴尬吗?这不跟我虐待他似的。”

张虹:“护士真这么说了?”

谢安允在心里对夸奖他们的护士小姐姐道了个歉,然后肯定道:“我骗你干嘛。”

“好吧好吧。”

换了身行头的谢昂走在路上回头率颇高,毕竟是男二,长相无可挑剔。

倒是显得谢安允平凡又黯淡。

其实小女孩长得也不差,只是十四岁的年纪还没长开,普普通通的可爱罢了。

从运动品牌店出来后,谢安允又拉着谢昂去了趟小集市,给自己挑了两件六十来块的春款薄毛衣。

衣服上有股压箱底的味道,款式也老,好在是纯色的,不显土。

谢安允这么做自有其用意。

一方面是为了摊掉谢昂的衣服费用;

另一方面,自然是想借此在谢昂面前刷一波好感度。

可奈何旁边那位不完全变态发育的病娇根本不开口询问。

这可憋坏了谢安允。

“喂,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买它们吗?”

谢昂心知肚明,然后摇摇头。

“只要我跟张虹说这两件毛衣要六百一件,全手工针织,名家设计,这样你的衣服就便宜啦,她就不会为难你了。你说我聪不聪明?”

谢安允的眼睛比谢鼎的头顶还要亮,满脸写着,快感谢我快感谢我!

谢昂嘴唇轻启。

谢安允满心期待,然后听到他说:“你还是不要直呼她姓名的好。”

谢安允:“???”重点是这个吗?

“她要是听到……会觉得是我教的。”谢昂抿了抿唇:“所以……”

“对对对,是我大意了。我一定改,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谢安允连连保证,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谢昂利用了。

回到家。

张虹一脸嫌弃地拎着那两件破烂毛衣。

“安允,你真觉得这好看?”

谢安允重重点头:“好看!”

张虹不顾家里反对,连夜给谢安允报了服装搭配兴趣班。

也是当天晚上,谢安允接到了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电话。

班主任亲自打来电话慰问谢安允伤情。

在得知已经出院并无大碍之后,她告诉谢安允明天要去上课了。

她十四岁,在读初三。

现在是阳春三月,再有几个月就要中考。

时间紧,任务重。

而谢昂比她大两岁,据这两天相处得知他在Z市一中读高二,成绩偏下游。

关于这一点,谢安允想到后期他长大后的能力和智商,严重怀疑他在藏拙。

不过成绩再怎么勉强好歹是高中生,而且一中是Z市最好的高中,所以张虹让他一直负责着谢安允课外家教的工作。

尽管私底下谢昂只是她做作业的代笔工具。

眼下,一想到明天要去学校,没有记忆的假谢安允忧愁地直挠头。

然而摸到自己的头发后,忧愁更甚。

这一晚她跟张虹说要最后好好休息一下,推掉了谢昂的补习,取而代之的是查看原主的所有生活记录。

一直到夜半三更,她总算是将班内同学的名字和长相对了起来。

谢安允是个学渣,并且性格恶劣。

原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耐心写日记的,可是不知该不该庆幸,她有一本日记……噢不,是诅咒本。

所有内心的愤恨都用文字表达在纸上,一个阴暗偏激的反派形象在谢安允脑中逐渐鲜活。

——杨燕燕长大了肯定做鸡,每天在陆嘉茂面前搔首弄姿,一看就不正经!

——素珍这个傻逼老是叫陆嘉茂去打篮球,就那么一点点课余时间,搞的我跟他都说不上话了。希望他能被车撞断腿!

——班主任居然敢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教,叭叭叭地,她最好早点死,下辈子当只鸭子正合适。

谢安允又惊又惧地看完一本恐怖日记,心中难免惊涛骇浪。

这样的女孩子恐怕是个人都想把她头给拧掉吧!

问题是,现在她就是这个人渣谢安允!

她辗转反侧一夜没睡,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房门。

戴好假发,简单扎个马尾,额头的白纱布和眼底的青黑形成强烈对比,衬得她宛如气若游丝的林妹妹。

早饭桌上。

张虹看着她心疼不已:“要不再休息两天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班主任也真是的这么着急叫人去上课,我这就打电话帮你请假。”

“妈,别打。”谢安允咬着筷子尖叹了口气:“早死晚死都得死,等待是煎熬的,还不如来个痛快。”

“这孩子一大早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张虹白了她一眼,转头对谢昂道:“好好把你妹妹送到学校,她现在受伤了,要当心点知道吗?”

谢昂点头:“好。”

家教老师自然是不能在校住宿的。

而两人学校都在本市初高中园区,相距不远,所以他也担负着接送工作。

谢昂的交通工具是电毛驴。

四月的阳光暖而不烈。

谢昂将车从地下车库推出来时,谢安允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

“对不起,找钥匙花了点时间。”谢昂道。

谢安允笑着摆摆手:“没事儿,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总是道歉了。”

谢昂垂眸抿了抿唇没说话,眼中的防备和疑惑交织翻滚。

冰冻三尺非一日暖阳能化,谢安允不敢着急。

她背着书包向后抬腿一跨坐上后座:“出发!”

刚准备下车谢昂愣了一下。

她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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