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卓阳陆明辉是小说《疯批总搞强制爱,漂亮宝贝钓翻他》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葡萄果奶写的一款双男主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疯批总搞强制爱,漂亮宝贝钓翻他》的章节内容
向卓阳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房间里太黑,什么都看不清;喉咙干渴,四肢无力,太阳穴一阵阵抽痛,这让他下意识地寻求帮助,“陆明辉——”
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他一愣,紧接着就是从心口蔓延的窒息感,刚挣扎出的一点力气顷刻间消失,他几乎是软在床上。
叫陆明辉干什么?
有什么用?
你还指望他来管你吗?
他早就不管你了!他不要你了!
窒息感越来越重,向卓阳无意识蜷起身子,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一日的一幕幕。
被病痛折磨的男人看起来疲惫而虚弱,以至于脸上那道渗人的长疤都失去了威慑力,他半眯着眼睛,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琐事。
“庄园那边的温泉对你身体有好处,你记得去,我续了五十年的费用,你不去就是浪费。”
“水果蔬菜那也早就定好了,你记得吃,浪费可耻。”
“裁缝那边每个月都会上门,都是你用惯了的,反正费用已经结过了,你别不给人家开门。”
“还有体检——”
“闭嘴,”向卓阳红着眼睛打断他,“你当我是什么听话的人吗?你要是想要我好好的你就亲自盯着!反正我不在乎这副破身体!”
陆明辉沉默了很久,虚弱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摸向卓阳的脸。
但是还没摸到,手又垂了下去。
向卓阳连忙蹲下,将陆明辉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可是,我在乎。”
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向卓阳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阿阳,求求你,对自己好一点,好吗?”
“我们之间的事情,从不是你的错。”
“你不坦诚,难道我就坦诚吗?”
“如果不是我胆小自私,如果我愿意在你离开之后与你好好聊一聊,如果我愿意去了解你的心结,如果我愿意告诉你我多么爱你,如果我不是只知道掠夺和逼迫,又怎么会让你只想逃避呢?”
向卓阳哽咽摇头,“不是……不是你……”
“是我,”陆明辉艰难地竖起手指,挡住向卓阳的嘴,“我的阳阳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有错的只会是我。”
“这不是我们早早定下的家庭规则吗?”
“阳阳不要破坏规则。”
向卓阳泣不成声。
“阳阳,算我求你,别那么早来见我,好吗?”
“如果、如果你在未来遇到合适的人,那么阳阳,我同意。”
向卓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占有欲那么强的人,连他多看别人一眼都会生气的人,现在在说什么?同意什么?
但是不等向卓阳反应,抚在他脸上的那只手突然失去力气,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寸一寸坠落。
刹那间,向卓阳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本能喊:“陆明辉——”
陆明辉死了。
陆明辉不要他了。
这个房间里,有且仅有他自己。
再也不会有陆明辉了。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向卓阳呼吸越发急促,身体哪哪都难受,但是他不想管。
“咔哒——”
房间的灯突然亮了。
刺目的灯光让长久处于黑暗中的向卓阳有些不适,眼泪流的更凶,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却听到一个熟悉、又不是很熟悉的声音。
“现在才知道哭,是不是有点晚了?”
是谁?
谁在房间里?
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不知道是惊惧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期许,向卓阳猛地坐起,一眼就见到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光滑完整,还没有那道长长的刀疤。
嘴角噙着笑,眸底沉沉,并未有半分笑意,以至于嘴角那上翘的弧度都显得可怖。
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可以掠夺房间里的空气,让人颤栗恐慌。
向卓阳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真实的吗?
没有得到答案,男人的脸色更加阴沉,尤其是注意到向卓阳眼底残留的痛苦和绝望后,戾气在体内横冲直撞,让他恨不得将向卓阳活活撕了。
撕了,再吞下去,这样向卓阳就是他的了,再也不用担心向卓阳会不会跑了。
不比锁着他效果好?
“向卓阳,”陆明辉特意晃动手里的锁链,确保向卓阳能够听到声音,“你还记得上次你逃跑之后,我们约定了什么吗?”
轻柔的声音与锁链的碰撞声交织成让人胆寒的乐章,向卓阳怔怔地望着陆明辉。
约定了什么?
他真不记得了。
向卓阳跑的次数太多了,有的时候是他没想跑但陆明辉认定了他跑,有的时候是他真的跑了,有的时候是他被人骗了,被陆明辉拿锁链威胁的时候就更多了,甚至后来他们说开了,还玩过类似的情趣。
……等等他想这些干什么?这说不定只是个梦!
其实是不是梦,只要掐自己两下就清楚了。
但向卓阳不想。
他不敢。
如果是梦,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做完这个梦。
年轻的、没有疤痕的、不曾经历背叛的、活力满满的陆明辉,他其实真的很怀念。
向卓阳就这么看着陆明辉一步步接近自己。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模样。
泛红的眼角,睫毛上挂着泪珠,眼底又是期待又是恐惧,可怜又柔弱的,让那张漂亮昳丽的面孔更加惑人。
既让人想要将他揽入怀中好好安慰,抹去他的泪;又让人想要粗暴地对待他,让他落下更多的泪。
陆明辉一向选择前者。
但是太过分了,向卓阳真的太过分了。
欺骗他,玩弄他,让他天真地以为他们真的有感情,最后换来的是心上人的背刺!现在还做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耍弄他!
休想!向卓阳休想成功!他再也不会相信向卓阳了!
爱哭哭去,他才不在乎。
以后向卓阳要哭的时间还多着呢。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但陆明辉依然觉得烦躁,他将锁链砸在床上,一只手掐住向卓阳的下巴,“哭?你怎么还有脸哭?这是你自己选的!”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离开,你自己说得喜欢我!”
“我对你不好吗?你怎么敢跑?你怎么敢跑!”
这不是梦!
向卓阳感受到下巴上传来的力道,还来不及惊喜,就被陆明辉的痛苦所包围。
他的逃离,给陆明辉带来的痛苦,那么大吗?
陆明辉看起来都要碎掉了。
向卓阳伸手,试图安抚陆明辉,却被陆明辉一巴掌拍掉。
“你到底为什么要跑?!”
陆明辉执拗着一个答案。
或许并不仅仅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能还有“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你之前说得那些都是骗我的吗?”、“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跑?”、“我就那么让你厌恶吗?”等等连锁问题。
也是在纠纠缠缠几十年之后,向卓阳才知道,傲慢乖张的陆明辉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不那么自信的。
他们都不坦诚。
陆明辉曾说,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面对向卓阳的时候不够坦诚。
向卓阳又何曾不是呢?
勇敢一点。
坦诚一点。
所以他当初是为什么逃跑来着?
他真的不记得了啊啊啊啊!
“不想说是吧?那——”
阴冷的声音带着决绝,向卓阳知道自己必须打断陆明辉施法,于是他脱口而出道:“你技术太差了!”
……
……
世界安静了。
房间里静的可怕。
望着男人阴沉沉的脸,向卓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么了不得的话。
应该还来得及补救吧?
向卓阳硬着头皮开口:“其实,也不是……”
“喀嚓。”
手铐被铐在脚上的动静打断向卓阳的话,他下意识地去看,就听陆明辉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向卓阳松了口气。
不信更好。
“为了骗我,你这张嘴里什么吐不出来?”
陆明辉用力捏着向卓阳的下巴,眼底阴沉沉的,密布寒霜,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胆寒颤栗,却也让向卓阳品出一点不一样的乐趣。
被伤害的野兽伸出利爪亮出獠牙,凶狠地仿佛可以将人活活撕碎,但只有被禁锢的猎物更清楚,他永远不会被野兽伤害。
所以那长长的锁链,根本就是游戏的一部分。
甚至比他们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刺激多了。
毕竟被驯化的兽,实在不可能对他的宝贝亮出獠牙,哪怕是虚假的,也不行。
脑海中滑过曾经的一幕幕,有力的臂膀和低沉的吐息,节节攀升的温度仿佛可以燃尽人的理智,似乎有电流滑过脊背,向卓阳不由颤了颤,心底陡然生出些许迫切。
想要被拥抱,想要被占有,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感受对方的存在。
陆明辉真的还在他身边。
他真的还拥有陆明辉。
向卓阳闭上眼睛,是默许,也是期待。
但落在陆明辉眼里,就不是那回事了。
什么意思?向卓阳在发抖?他有让向卓阳怕到这种地步吗?
为什么闭上眼睛?就这么不想看到他?就这么讨厌他?
眼角那是什么?泪?还在哭?
别相信他!
——可是他在哭。
这一切不过是他骗你的把戏,他想骗取你的怜悯解开镣铐,他还想跑!
——可是他在哭。
你忘了他以前怎么骗你的吗?为了骗取你的信任,他连喜欢你都说得出口!
——可是,他在哭。
脑海中两个声音激烈交锋,吵得陆明辉头疼,他挪了挪禁锢在向卓阳下颚处的手指,被那道刺目的红痕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他有用那么大的力气吗?
伤到了吗?
手指下意识地放轻,就这么短短的一瞬,脑海中争执不休的两个声音已然有了胜负。
——再说了人家也未必骗了你啊。
——你就只有向卓阳一个,也没亲密接触过几次,那什么被人家嫌弃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人都指出来你还不反思反思,真下头。
陆明辉:“……”
陆明辉:“……”
滚啊!!!
“骗、子。”陆明辉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会相信你。”
“你也休想离开这。”
“永远。”
说罢,陆明辉扭头就走,完全不给向卓阳反应的机会。
“等——”
话音未落,就被摔门声打断,向卓阳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拿起枕头往墙上一拍,郁闷极了。
说好的不相信呢?
那你跑个屁啊!
你这时候不应该来证明证明吗?
扭头就跑算什么男人!
郁闷地砸了好一会墙,向卓阳爬起来,决定找点线索,起码确定个时间。
他这是第几次逃跑啊?是因为陆言川还是陆墨为?
锁链的长度可以让向卓阳在房间里自由探索,他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又坐回床上,随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
一个崭新的平板静静地躺在里面。
没有卡,没有网,桌面上却有数个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小游戏,视频app里更是下载了一堆符合他胃口的电影电视剧。
明明那么生气,但还是会怕他无聊吗?
心底的郁气消失了大半,向卓阳好心情地看着平板上显示的时间。
五月十八日,十九点二十一分。
距离他母亲的忌日不足半个月。
……他想起这是哪一次逃跑了!
*
虹,三楼唯一包厢。
陆明辉进来的时候,包厢正热闹着,他丢下一句“你们继续”,径直走向沙发,周身的低气压简直可以将空气冰封,只吓得原本在沙发上调情的公子哥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下哪里还有人敢继续?还有那懂事的直接将音乐关了,包厢里静的出奇。
大家默契地掏出手机,转战线上。
【那逃跑的雀不是抓回来了吗?怎么陆少这更吓人了?】
【不会又跑了吧?】
【沃日你别吓我!大半夜被薅起来堵路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应该不会吧,要是真跑了,陆哥哪里还坐得住?】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感冒刚好真受不了这低气压SOS。】
【和雀吵架了?】
【都抓回来了,陆哥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犯得着和个雀生气?】
【说得也是,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是,陆家?】
群里消息刷得很快,这些公子哥们还有地方交流,但他们的伴,可就完全摸不到头脑了。
刚刚还热热闹闹你侬我侬,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眼看旁边的男人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有人不甘心道:“宁少,手机就这么好看?比我还好看?”
话音刚落,周围人动作一顿,然后齐齐向沙发那边看去。
桌上安静地可怕,所有人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指示一般,刚刚开口的那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危险,背后骤然生出冷汗。
这到底……怎么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确认陆明辉真的没什么反应后,被唤作宁少的男人这才看向身边小情人,略有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尖,道:“胆子还挺大。”
悬在脑袋上的利刃消失,那人长长松了口气,扯着男人的袖子撒娇,“这不是有宁少在吗?”
“有宁少护着,我当然胆子大。”
男人嗤笑,“你要是惹了沙发上那个,我可保不住你。”
“也不敢保。”
当众被金主驳了面子,小情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又被男人言语中的深意勾出了些想法,不由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高大,英俊,气势渗人。
绝对的有权有势。
他半是试探半是撒娇道:“那到底是哪家的公子,还能让宁少这么忌惮?”
“想知道?”宁知越将人拉到腿上,笑意并不达眼底,“你还不配。”
说着,低头咬上小情人的嘴,带了点狠劲,像是惩罚。
小情人也知道自己刚刚犯了忌讳,十分配合,带了些讨好。
渐渐的,这个吻变得漫长而缠绵,小情人身子都软了些,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冷。
宁知越也有些冷。
他松开小情人,抬头,正对上陆明辉的脸。
宁知越下意识地把小情人推开。
“陆、陆、陆哥!”
啊啊啊啊这人怎么走路没声!
陆明辉没说话,看看宁知越,又看看他的小情人。
小情人被突然推开,眼底的魅色还未褪去,多了些委屈,娇娇怯怯地看着宁知越。
很舒服的样子。
陆明辉脸色阴沉。
向卓阳就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情态。
真的是他……活不行?
这个羞耻的念头一冒出来,就迎来了剧烈反抗。
胡说八道!是因为向卓阳不喜欢你,和你亲吻当然不会开心!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向卓阳没有说过不喜欢。
向卓阳只说过活不行。
弱弱的反驳声和尖锐的抗议声在陆明辉脑子里交战,吵得他烦躁不已。
周身的气压更低。
不知道是不是宁知越的错觉,他总感觉陆明辉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杀气。
……他也没做什么吧QAQ!
“陆、陆哥——”
宁知越挤出个笑,试图自救。
闭嘴!烦死了!别吵了!
陆明辉镇住脑海中的声音,但向卓阳的话却在角落里跑出来。
——你活太差了!
艹。
陆明辉在心里骂了一声,又想起刚刚那个小情人缠绵依赖的神色,如果这个表情能出现在向卓阳身上……
他脱口而出道:“听说你技术不错?”
宁知越:“???”
宁知越:“!!!”
宁知越一把将小情人拉到自己面前,惊叫出声,“你、你、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
是他们想的那什么吗?
周遭人大气不敢出,但齐齐竖起耳朵,眼底满是期待。
宁知越:“……”
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蛋!
但陆明辉的死亡视线如期而至,宁知越也顾不上控诉这群塑料兄弟,强挤出一个笑试图挽尊,“基数?投资基数?就是陆墨为利用你那小雀从你这抢走的那个企划案是吧?”
“兄弟办事你放心,全都是按你说的做的,保证陆墨为到时候跌个大跟头!”
“既然聊到正事,要不咱去好好聊聊?”
陆明辉的视线从周围人身上滑过,见没人敢抬头,这才似笑非笑道:“行。”
“好好聊聊。”
宁知越额角的汗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明明他都给圆过去了,陆哥的杀气怎么还是那么足?
天要亡他!
苦着脸来到隐蔽处,宁知越也猜到陆明辉八成和那小雀出了问题,要不然这大晚上的,陆明辉怎么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更不可能问出那种问题。
陆明辉可不是那种愿意交流隐私的人,更不可能看上他。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堂堂陆家继承人,竟然被小情人嫌弃那什么!
嘶。
宁知越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能知道的秘密吗?
他不会被暗杀吧?
给陆明辉递了酒,宁知越表情狗腿,“陆哥,您家那小雀,养的还好?”
陆明辉语气不善:“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宁知越:“……”
试图拍马屁,还没拍就被人踹了,宝宝心里苦啊。
“还是说你也想养?”陆明辉笑了,只是那笑容比冷脸都恐怖。
“不不不,”宁知越用力摇头,唯恐说慢了没命,“我对鸟毛过敏。”
陆明辉收回视线,没再理他,但周身气压越来越低,低到宁知越觉得自己要感冒。
不行,宁知越想,他得自救。
于是他打开手机,找到陆明辉的联系方式,一口气发过去一串视频。
特意等了两分钟之后,宁知越才慌乱道:“啊抱歉抱歉,陆哥我发错人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我真不是故意的……”
#三天速成接吻大法,让你的伴侣永远离不开你#
#人类无法抵抗的特殊技巧#
#想要你的伴侣舒服吗?那就点进来看吧#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链接,陆明辉的脸色十分古怪,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他倏地站起身,冷冷道:“滚。”
扬长而去。
宁知越松了口气,激动落泪。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宁家十八辈祖宗他活下来了哈哈哈哈!
半夜两点,酒店前台收到住在总统套的至尊VIP电话。
男人语气很阴沉:“给我送十斤车厘子上来。”
*
第二天一早,向卓阳是被一阵猛烈的踹门声吵醒的。
他抱着被子坐起来,不大清醒道:“回来了?”
还没睡醒,声音又放的轻,黏黏糊糊的,像是撒娇。
陆明辉知道向卓阳是绝不会甘心被他囚在这的,本以为这人一整晚都在绞尽脑汁寻找脱困的办法,是绝对睡不着的,结果……
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早有计策?
一想到向卓阳或许已经计划好了下一次逃跑,陆明辉就止不住地暴躁。
他把早餐扔到桌上,没说话。
冷空气自他周身蔓延,都把向卓阳冻清醒了。
瞅了眼男人阴沉的脸色,向卓阳也懒得去问,能把男人气成这样的,除了他本人还能有谁?
而且男人生性多疑,很多时候向卓阳都对不上他的脑回路,与其多嘴去问让男人更警觉,还不如把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反正在这个时间段,他说什么男人都不会信的。
打定主意,向卓阳下了床,打开男人带回来的早餐。
男人看向他的视线更为渗人,压迫感十足,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放在年轻的时候,向卓阳或许会怕,但现在——
“怎么不是城北那家徐记包子?”向卓阳咬了口包子,“长青区这家没有城北那家好吃。”
陆明辉几乎要被气笑了。
他还挑上了?
但随即就是节节攀升的危机感。
是什么让向卓阳这么有恃无恐?
“有的吃就不错了,”陆明辉冷笑,“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
“我就是不给你吃,饿死你,你能怎么样?”
向卓阳点头,“有道理。”
陆明辉突然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与暴躁,其实以前他很喜欢这么平静地和向卓阳说说话,就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有情人在聊家常,很有感觉。
但现在,陆明辉更希望向卓阳和他吵,和他闹,动手都行。
这样起码会让他觉得向卓阳已经黔驴技穷,没有后招,他已经牢牢地把人控制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人绝对跑不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胸有成竹一般,总给陆明辉一种这人马上又要跑的不踏实感。
“你特么要是再敢跑,”陆明辉忍不住开口,“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话以前向卓阳听了无数次,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他还是看了陆明辉一眼。
这一眼,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陆明辉的嘴怎么那么红?
不仅红,还有点肿,像是被人打了,又像……
向卓阳眼底一沉,“你嘴巴怎么回事?”
陆明辉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折腾了一晚上却一无所获的光辉往事,脸色更难看了,“关你什么事?”
“你还想管到我头上?”
“认清你的身份!你现在不过是我养在笼子里——”
向卓阳猛地站了起来。
陆明辉下意识地吞下了未尽的话语。
向卓阳低头,在陆明辉的嘴巴上亲了一下。
陆明辉:“!”
这个吻其实很短暂,可以说是触之即离,但却是向卓阳第一次主动。
陆明辉下意识地抓住向卓阳的手腕,沉沉问道:“你干什么?”
向卓阳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
陆明辉呼吸有些发紧。
甜的。
向卓阳想。
一股车厘子的味。
不会又信了网上那什么给车厘子打结提高接吻能力的视频了吧?
向卓阳哭笑不得,这操作比上辈子还提前了几年。
不会是被他昨天的话刺激到了吧?
“说话。”见向卓阳久久不语,陆明辉有些焦虑,手上的力气不由大了些,“向卓阳,说话!”
向卓阳看向自己手腕,道:“疼。”
陆明辉下意识地放轻了力气,只虚虚环着。
“我吃饱了,”向卓阳又道,“你吃早饭吗?”
陆明辉心烦意乱,哪里有胃口?只冷冷看着他。
这人逃跑的时候,陆明辉只想把人找回来,打断他的腿让他永远跑不了。
什么爱啊恨啊他都不在乎,只要人还在他身边就行。
太贪心会遭雷劈的。
但真的把人找回来了,陆明辉发现,他还是做不到不在乎。
他就是想让向卓阳喜欢他,他就是想让向卓阳自发地留在他身边,虽然他知道这是天方夜谭。
但贪婪是人永远的劣根性。
才找回来不到一天,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向卓阳了。
太激烈了怕伤到人,不激烈又怕人跑。
该怎么办?
怕是吃进肚子里最安全。
虽然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但是那直勾勾还发狠的眼神已然告诉向卓阳,绝不是什么好事。
向卓阳决定跳过温情环节,速战速决。
“其实,有些东西,是可以练的。”
向卓阳的语气诚恳。
“你什么意思?”
陆明辉发誓,如果向卓阳敢让他去找别人,那他就敢让那张嘴再也吐不出一个他讨厌的字。
向卓阳欲言又止,“这都听不懂?非让我说得那么直白吗?”
“好吧,”他叹了口气,漂亮的眸底盛满了无奈,像一汪水,带着让人溺毙的温柔,“陆明辉,我在邀请你啊。”
“你接受吗?”
接受吗?
接受什么?
世界喧嚣,在陆明辉的耳边奏响激昂的旋律,他仿佛游走于云端,分不清幻梦与现实,只怔怔问道:“你说,什么?”
声音很轻,唯恐惊扰了什么一样。
“我……唔……!”
向卓阳并没有来得及吐出什么字,陆明辉就如同迅猛的猎豹一样扑了上去,一只手死死地捂着那张嘴,眼底的狠戾与疯狂交织,让他如同吃人的恶鬼。
“闭嘴!”
“你要是敢说不,我活活掐死你!”
分不清现实和妄想就不要分清了。
那句邀请是真实的也好,是他虚构的也罢,总之,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就要给出回应。
陆明辉声音哑得出奇,又无比郑重,“我接受了。”
给出回应,就要完成承诺。
他吻上向卓阳的额头,虔诚又疯狂的。
像狂热的信徒终于抓住神明的脚踝,不顾一切地将神明从神座中拽下,困在自己的怀中。
向卓阳有一种预感。
午饭没得吃了,晚饭……还有机会吗?
向卓阳很快没了意识,陆明辉安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伸手将向卓阳翻了过来。
细细检查一番,确定怀里的人没受伤,陆明辉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的视线落在向卓阳的脖颈处,又多了些纠结。
这算受伤了吗?
陆明辉略有些迟疑地伸手去碰,他发誓他已经足够小心,但向卓阳还是小小地缩了缩身子。
好像很痛的样子。
陆明辉眼底暗了暗。
他很喜欢这些吻痕,它们无声地宣示着向卓阳属于他的事实。
但这种事应该是快乐的,舒服的。
沉思片刻,陆明辉打开手机,一脸严肃地敲下几个字——#怎么样能长久保留吻痕又不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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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辉满怀期待地看去。
#如何快速清除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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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辉:“……”
谁特么要去吻痕啊!
人工智能还读不懂华国字?!
在陆明辉换着关键词花样搜索的时间里,向卓阳隐蔽地不断调整脚踝位置,确认差不多之后,幅度很大地翻了个身。
顷刻间,镣铐打在小腿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震耳欲聋,陆明辉当场将手机扔了,手忙脚乱地去检查向卓阳的状态。
或许是太累了,向卓阳并没有“醒”,只是因为疼痛而缩成一团,睫毛处还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像极了受了委屈而无处申冤的小动物,可怜又可爱,让人心疼。
陆明辉注视着向卓阳小腿处的红痕,这不属于他留下的印记着实碍眼,让他恨不得将这锁链千刀万剐碾成粉末,彻底消逝在人世间。
这是惩罚。
——可是这玩意伤害到了阳阳!
没有这玩意向卓阳会跑的!
——可是阳阳受伤了!
起码得戴两天让向卓阳长个教训吧?
——可是,阳阳,受!伤!了!
不用睁眼,向卓阳都知道陆明辉有多么纠结。
这人一向最怕伤到他。
曾经,他们闹得最凶的时候,向卓阳利用脚上的镣铐把陆明辉砸了,陆明辉顶着满头的血教训他,却怎么也不肯将这玩意解下来。
后来,因为和陆明辉争执时太过激动,向卓阳被镣铐绊了一下,虽然陆明辉及时接住了他,但他还是扭伤了脚。
当天晚上陆明辉就把这玩意撤了。
从此再也没给他用过。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闪烁,向卓阳在回忆的世界起起伏伏,心底越发柔软。
虽然很想早点摆脱这玩意走出房间,然后将利用他来对付陆明辉狗杂种统统锤下地心,但现在的陆明辉,应该很没有安全感吧?
就让陆明辉多铐两天又怎么样呢?
反正那些事也不是这一天两天就能解决完的。
但是陆明辉的心情,或许能因为这一两天而好转许多。
越想心越软。
向卓阳忍不住想要叫叫陆明辉的名字。
但是他刚刚重生回来就经历了这么多,又被狠狠折腾了一番,现在还能保持点意识是全靠毅力在撑,哪有力气张嘴?
最终含含糊糊地叫了声“阿辉”,声音低不可闻,本人也因为精力耗尽,而彻底昏睡过去。
但那声阿辉,陆明辉还是听到了。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向卓阳,伸手轻轻抹掉这人眼角的泪。
梦到我了吗?
连在睡梦里,我都让你这么痛苦吗?
但是阳阳,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放过你的。
除非我死。
“所以啊,”陆明辉语气轻飘飘的,尾音上扬,透着一股怪异的欢快,“以后有机会的话,就弄死我吧。”
“弄死我,你就自由了。”
“放心,不会让你留下案底的,我早就将后续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但现在,你是属于我的。”
将沾了向卓阳眼泪的手指送入嘴中。
陆明辉想,好苦。
该洗手了。
但是他没有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向卓阳。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陆明辉眼底闪过戾气,捡起手机就想砸,却在关键时刻,看到了屏幕上闪烁的三个字——赵特助。
是被他派去调查陆墨为藏起来的情人和孩子的。
都要和许家大小姐订婚了,起码得让人了解了解真实情况吧?
陆明辉冷笑,既然陆墨为敢诱骗他的人,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很重视这场联姻是吧?
那他就让陆墨为感受一下什么叫鸡飞蛋打。
没接电话,陆明辉直接让赵特助把位置发过来。
离开之前,他盯着向卓阳的脚踝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动作,只用力拽开房门。
门外,三步一个摄像头,五步一个探测仪,十步守着两个人。
更不用说楼下盯梢的、站岗的、藏在暗处的。
向卓阳的衣服上也少不了定位器。
至于向卓阳的各种证件,也已经被他锁进保险箱。
这种配置下,别说一个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陆明辉深吸一口气,猛地扭头,抓住向卓阳的脚踝。
镣铐被他解了下来。
盯着那碍眼的红印,陆明辉恶狠狠道:“反正你也跑不了。”
但落在脚踝上的吻,却格外轻柔。
良久,陆明辉起身,下最后通牒。
“我回来要是看不见你,我就打断陆墨为的腿。”
陆明辉带着人过来的时候,陆墨为正将今日的表演推向高潮。
“赵特助,今天不把人留下,你以为你们能走?”
“别说陆明辉不在,就是他在,他也保不住你们!”
“青天白日明抢陆家子嗣,我倒想知道陆明辉怎么向老爷子交代!”
“陆明辉发疯,你们还跟着他一起疯不成?”
“老爷子顾念骨肉亲情未必会对陆明辉怎么样,但是你们——想死吗?”
陆墨为的声音铿锵有力,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正气凛然。
以至于他身边眼含热泪的女人,都用一种崇拜而依赖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她的救世主一般。
装的还挺像个人。
陆明辉嗤笑,要真这么在乎,早就上去抢人了,哪里还需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
就是用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骗了他的阳阳吗?
他的阳阳,也会在逃离他的时候,将陆墨为当作救世主吗?
一手摁下喇叭,特别改造过的豪车发出尖锐的鸣叫,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众目睽睽之下,陆明辉下了车,抬手与陆墨为打了个招呼,笑吟吟道:“哟,这不是在国外出差堂哥吗?”
“好大的威风。”
哪怕陆明辉是笑着的,陆墨为依然感觉到了危险,他心里一紧,如临大敌。
该死,陆明辉怎么会出现在这?向卓阳那个废物竟然没把陆明辉困住?!
明明早就和向卓阳说过了,哪怕这次逃跑失败也不要气馁,只要将陆明辉缠住,他就有机会给向卓阳安排第二次第三次,迟早有一次他们能成功!
向卓阳也答应得好好的,可结果呢?
废物!
眼看大势已去,陆墨为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几十辆豪车将陆墨为他们团团围住,陆明辉的人鱼贯而出,人数是陆墨为这边的五倍还要多,还个个人高马大,气势逼人,转瞬间就控制住了局势。
赵特助面色不变,心里狠狠松了口气,总算得救了!
他快步走到陆明辉身边,低声道:“BOSS,人已经在车上了。”
赵特助这话的意思,是想表明任务完成,他们可以离开了,没必要和陆墨为耗下去。
但陆明辉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上下打量着陆墨为,动作漫不经心,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在看什么老旧生产线上的劣质品,毫不掩饰他的轻蔑与嫌弃。
偏偏他本人的动作又足够优雅矜贵,收放自如,便衬得神经紧绷的陆墨为颇为狼狈。
陆墨为感到无比的耻辱。
但形势比人强,硬碰硬不过是自取其辱。
于是他低头,长长叹息,苦涩而疲惫道:“小辉,你可能对我有误会。”
“误会?”玩味地念着这两个字,陆明辉轻笑,“愿闻其详。”
怎么也没想到陆明辉会是这样的态度,陆墨为愣了一下,才试探道:“如果是因为那个企划案的话——”
话音未落,就被陆明辉打断。
“一个企划案而已,”陆明辉兴致缺缺,“随随便便就写出来了。”
“既然堂哥写不出来,那我让给堂哥又怎么样?”
“又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陆墨为无法控制自己节节攀升的怨毒。
那是陆老爷子给孙辈的考验!那是陆家未来权柄的一部分!谁能成为那个合作的主理人,谁就能得到陆老爷子的全力支持!
那么重要的东西,陆明辉凭什么摆出一副捡垃圾的姿态?!
费尽心机偷来的东西,主人却毫不在意,那他的苦心筹划成什么了?
他之所以接近向卓阳,伏低做小、体贴入微、骗取向卓阳的信任、策划向卓阳的逃跑、然后再在谈合作的当天把向卓阳的消息透露给陆明辉,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霸占陆明辉的企划案吗?
他为此殚精竭虑,折损那么多人手,满心以为自己终于赢了,就换来陆明辉一句不重要?
陆明辉怎么敢?陆明辉怎么敢!
陆墨为气得发抖,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长子长孙,凭什么都认为陆明辉是继承人?凭什么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陆明辉却可以不在乎?
明明小时候只是一个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可怜虫!
愤怒与耻辱在心底咆哮,陆墨为只想打碎陆明辉那张傲慢的脸。
他要让陆明辉痛苦!他要让陆明辉绝望!他要让陆明辉再也笑不起来!
谁才能给予陆明辉当头一击?
向卓阳!
“小辉,”陆墨为痛心疾首,“你这样是得不到向卓阳的!”
陆明辉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陆墨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爽快。
“强迫和禁锢只会让你喜欢的人离你越来越远!”
“向卓阳不会喜欢这样的!你这样他只会想要跑!”
“小辉,你就听哥哥一句劝,别锁着向卓阳了。”
“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去追他,去爱他,哪怕他现在不喜欢你,但金石所致金石为开,说不定哪天他就喜欢你了!”
看似劝慰的话,实际上每一个字都能戳到陆明辉的心窝里。
在与陆明辉这么多年的交锋里,这是陆墨为第一次占据全面上风。
他爽的人都飘了,连陆明辉的异样都注意不到。
“你在教我追向卓阳?”陆明辉的声音很轻,有些古怪,如果是正常的陆墨为,早就有所警惕,但飘了的陆墨为没有。
陆墨为点头,“对,对啊。”
陆明辉又道:“你想我追上向卓阳吗?”
陆墨为大笑:“当然了,你可是我堂弟,我当然希望你抱得美人归了,你——呜——!”
一片死寂之中,陆明辉一拳打上陆墨为的脸,陆墨为惨叫一声,当场吐了两口血。
他身边的女人发出尖锐的鸣叫,那些黑衣人也开始躁动,但都被陆明辉的人制住了。
“终于。”陆明辉一脚踹翻陆墨为,踩着他的后腰拽着他后脑的发,强迫他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态看向自己,然后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
手机显示正在录音。
陆明辉倏地笑了,“你以为我容忍你在这浪费我时间,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给他的宝贝阳阳一个“真相”。
听到没,宝贝。
你以为的救世主,是虚假的,肮脏的,站在我这边的。
记住,要像痛恨我一样痛恨他,像想要远离我一样真正远离他。
陆明辉用手机拍了拍陆墨为的脸,姿态轻慢,羞辱意味十足,陆墨为眼睛都红了,却怎么都挣不开陆明辉,只恶狠狠地看着陆明辉,想象如何将他碎尸万段。
“看镜头了堂兄,”陆明辉打开视频录制,语气懒洋洋的,“给我们宝贝阳阳打个招呼。”
陆墨为不从,陆明辉就将他的脑袋往后压,直到他的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陆明辉才笑道:“嗨,宝贝,看到了吗,这就是教唆你离开我的下场。”
“我当然知道宝贝还想离开我,不过没关系。”
“我舍不得对你动手,还舍不得对别人动手吗?”
陆明辉移动手机,将在场的人通通录下。
“只要我有一天看不到你,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陆明辉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堪称平静,但是没人会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在场的人都想去整容了。
“当然,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我的好堂兄。”
“爪子伸得那么长,可不得好好修剪修剪吗?”
那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冲上心头,陆墨为想跑,但根本无力挣扎。
他的惨叫为这个视频画上句号。
“断不了,”陆明辉转身上车,“也就脱个臼骨个折,放心,医药费我掏了。”
“陆明辉,”陆墨为在女人的搀扶下站起来,眼底仿佛淬了毒,“残害手足,你就不怕老爷子把你赶出家门吗?!”
陆明辉扬眉,多么大的人了,还口口声声老爷子老爷子。
真无能啊。
“比起这个,堂兄还是先想想,怎么和老爷子解释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吧。”
“陆承熠,是吧?”
陆墨为脸色巨变。
“承天之佑,熠熠生辉,”陆明辉感慨,“好名字啊。”
“只听名字,就知道堂哥多么在乎这个孩子。”
“那不得让孩子认祖归宗,让老爷子早点享受四代同堂,让这孩子早点见见未来的妈?”
陆墨为心底不安极了,“你想干什么?”
陆明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吩咐道:“把人送去许家。”
“陆明辉!陆明辉你敢!”陆墨为怎么都没想到陆明辉会把人送到许家,他以为陆明辉只是打算用这个孩子威胁他,“你要是破坏了陆家和许家的联姻,你就是陆家的罪人!”
“陆家的利益受损,难道不是你的利益受损吗?!”
“陆明辉!陆明辉!!”
听着陆墨为的惨叫,陆明辉的好心情更上一层楼。
他反复观看手机里的视频和音频,心里难得生出些憧憬。
有了这样残忍的真相,又背负着这么多人命的威胁,阳阳应该不会逃了吧?
不喜欢他没关系,欺骗他利用他也无所谓。
只要跑不掉,只要他一睁眼能看到人,什么都无所谓。
怀揣着对未来隐秘的期待,回到住处之后,陆明辉不顾赵特助有话想说的表情,三两步蹿上了楼,打开房门。
“阳阳,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
声音戛然而止。
陆明辉突然发现,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脸红的不正常。
“热……”
半梦半醒间,向卓阳只感觉全身滚烫,他拽住领口,试图释放那些热浪,却被一只手拦下。
那只手泛着凉意,正是向卓阳现在最需要的,他下意识地凑过去,像小猫一样在那只手的主人身上蹭,试图让自己舒服一点。
“没事,阳阳,别怕,你发烧了,热很正常,等到了医院就不热了。”
陆明辉细碎的吻落在向卓阳的额头,一只手将向卓阳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摩擦向卓阳的脸颊,试图将那些艳红抹去。
仿佛这样就能让向卓阳不难受一般。
听到熟悉的声音,向卓阳费力地睁开眼睛。
发红的眼尾,朦胧而毫无焦距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再配上那艳红的脸颊,让向卓阳显露出一种惊人的美。
这其中又夹杂着一种奇妙的破碎感,像盛开到极致的鲜花,随时走向衰败。
陆明辉心尖一颤。
“阿,辉?”向卓阳有些吃力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轻不可闻。
“我在。”无人察觉,陆明辉的声音有些颤。
真的是陆明辉。
抱着他的人是陆明辉。
向卓阳眼眶微湿,半是抱怨半是委屈,“你怎么……才来啊……”
其实向卓阳也知道怪不到陆明辉。
造成这一切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他醒来的时候,陆明辉不在,这让刚刚重生、暂时对陆明辉依赖值拉满到底向卓阳十分焦虑。
哪怕是后面发现陆明辉撤了他的镣铐,都不能让向卓阳从这种焦虑中解脱出来。
想要和陆明辉一直在一起。
想要感受陆明辉的存在。
想要贴贴,想要亲吻,想要拥抱。
在这种焦虑下,向卓阳想了个损招。
他决定把自己弄病。
以往,只要他生病,陆明辉就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绝不让他脱离视线半秒。
连上厕所都要跟进去守着,直到恼羞成怒的向卓阳把人打出去。
过往的回忆加重向卓阳对陆明辉的需求,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泼了自己一盆冷水,湿漉漉地钻进被窝,强迫自己继续入睡。
他想的挺好,受凉感冒而已,能有多大事?
但是他却忘了,现在这副身体,不是被陆明辉精心呵护几十年的宝贝,而是饱受磋磨忽视、内里亏损严重的年轻体。
高热来得猝不及防,向卓阳无力反抗,昏昏沉沉许久,再有意识时,就已经在陆明辉怀里了。
“我的,”陆明辉抱紧向卓阳,用额头贴着向卓阳的额头,哑声道,“是我来晚了。”
“热……”
“马上就到医院了,很快就不热了。”
“难受……”
“嗯,我知道。”
“阿辉……”
“我在。”
向卓阳的声音越来越细碎,和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一样,连那不舒服的喘息声也小的出奇,只让人心都化了。
连一直装隐形人的赵特助都有些不忍了,小声提醒道:“BOSS,后面小冰箱里还存着冰。”
“用毛巾包一下,敷在向先生额头,或许会舒服一些。”
陆明辉这才想起还有冰箱。
他想起身去拿冰,但向卓阳不肯,陆明辉只试探性地将人往外推了推,就换来向卓阳不满的抗议。
刚闭上不久的眼睛奋力睁开,水润润的眸里写满直白的控诉,陆明辉从未被向卓阳如此依赖过,他完全无法拒绝这样的向卓阳。
“好,好,”陆明辉举起手,以一种接近投降的姿势低声道,“不推开你。”
向卓阳眼底并无焦距,但还是倔强地盯着陆明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陆明辉亲了亲他的眼睛,“我保证。”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向卓阳顺从地闭上了眼。
陆明辉伸长胳膊去碰后方的小冰箱,这并不大容易,冰箱的位置有点远,他还要顾及向卓阳,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拿到冰。
但没有毛巾。
陆明辉将几块冰塞进掌心,用力握紧,直到手指感觉到麻木的刺痛,这才将那些冰块放到一边,将掌心贴上向卓阳的额头。
凉意有效地安抚了体内的燥热,向卓阳发出满足的叹息。
陆明辉吻了吻他干涩的唇角,问:“要喝水吗?”
向卓阳摇了摇头,只喃喃叫他:“阿辉。”
“我在。”
“阿辉。”
“嗯,我在。”
“阿辉。”
“我在这里,阳阳。”
陆明辉的回应一声比一声柔软。
透过后视镜,赵特助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家boss眼底的疯狂与温柔,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同时出现,明明应该是毛骨悚然的,却偏偏让人感受到一股奇妙的酸涩。
赵特助注意到,陆明辉的掌心都有些发紫了。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停止为向卓阳降温的举措。
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不应被任何人打扰。
赵特助最终将自己的建议吞进喉咙里。
……没有毛巾,还可以用衣服啊。
*
向卓阳终于在医院病床输上液的时候,连赵特助都松了口气。
但刘医生随后的病情分析,则让他的心高高提起。
“向先生的体质比较差,最近思虑过多,睡眠休息严重不足,心情低落,也就导致免疫力低下,容易出点小毛病。”
“不过这次突然烧得这么厉害,更是受凉所致,现在气温虽然上来了,但也不要贪凉,空调还是少开。”
无人说话。
病房里安静极了,隐隐透着一股压抑。
刘医生有些茫然,他哪里说错话了?还是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离不开空调?
“也不是完全不能开,”刘医生斟酌开口,“温度稍微调高一点。”
这是能不能开空调的事吗?!
赵特助眉心一抽,连呼吸都放轻了,有些心惊胆战地看向陆明辉,唯恐陆明辉突然暴起一脚踹翻输液架。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陆明辉并没有发怒,甚至还给病床上的向卓阳掖了掖背角。
“如果没开空调呢?”
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平静,没什么波澜。
但赵特助丝毫不敢放松。
他总感觉陆明辉在憋个大的。
于是他试图将这个话题圆过去,“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总有些人容易生病,向先生体质又弱,着凉感冒也很正常。”
“是挺正常,”刘医生赞同点头,赵特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人补充道,“但突然烧成这样明显是有外力因素,不知道这两天是不是下过水?”
赵特助:“……”
没必要,刘医生,咱真没必要这么敬业!
接到赵特助幽怨的眼神,刘医生一脸茫然。
什么意思?他不该说?
可是这大少爷都问出口了,他哪里敢不说?
他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呢!
下水?
陆明辉眼底沉郁,这两天向卓阳被他关在房子里,上哪里碰凉水去?
不——等等——
他抱起向卓阳的时候,枕头上确实有些湿,但怀里的身体太过滚烫,陆明辉只以为那是向卓阳被高热逼出来的汗。
原来,不是啊。
陆明辉倏地笑了。
赵特助头皮都快炸了。
刘医生也终于感受到了危险,向赵特助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赵特助:“……”
你说啊,继续说啊,不是很能说吗!
但一个优秀的助理,是要为老板排忧解难的。
于是赵特助硬着头皮圆道:“也有可能是洗澡的时候……”
声音在陆明辉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戛然而止。
“这么向着他?”陆明辉语气随意地问。
赵特助背后的冷汗登时就落下来了。
但他没来得及为自己辩驳,就听陆明辉道:“我知道了。”
“你可以走了。”
这话明显是对刘医生说的。
刘医生如蒙大赦,飞速蹿了。
那劫后余生的背影让赵特助很有些羡慕。
“以为我会生气?会冲动之下伤了他?”捧起向卓阳输液的手,陆明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可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该生气的不是他吗?”
“他想达成的目的没达到,甜头倒是全让我吃到了。”
“白白便宜了我。”
爱怜地吻上向卓阳的手,陆明辉的声音放轻,“真可怜呢宝贝。”
“等你醒过来,不会气哭吧?”
平心而论,这一幕甚至可以说得上唯美养眼。
高大英俊的男人俯身亲吻他昏睡的爱人,动作小心,甚至带了点虔诚,唯恐弄疼了人一样,温柔又缱绻。
但赵特助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真的不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吗?
向卓阳醒来的时候,陆明辉正在他身边削苹果。
病房里并没有开灯,落日的余晖均匀地洒在他身上,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氛围感。
陆明辉周身冷硬狠戾的气息减弱,搭配指尖长长的果皮,倒给人一种居家好男人的感觉。
恍惚间,向卓阳甚至有一种回到前世的错觉。
“醒了?”陆明辉头也没抬,一眼都没看向他,却又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嗯,”向卓阳纠结地看着已经削出大概轮廓的苹果,诚实道,“我不喜欢吃苹果。”
陆明辉当然知道向卓阳不喜欢。
但那又怎么样?
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送到向卓阳嘴边,陆明辉意有所指道:“你没得选。”
“你只能接受。”
向卓阳有些错愕地看着陆明辉,这意思,陆明辉是故意的?
也是,陆明辉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喜好。
但为什么?
他还是个病人,手上还扎着针输着液,陆明辉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会等他好了再和他算账。
是因为发现他的病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不应该啊,首先他压根没想瞒,床上那些水他都没清理,就是给陆明辉看的。
再说了,如果是因为这个惩罚他,不应该从喜好的角度啊。
这更像是一种隐喻,一种警告。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只能接受我,只能待在我身边。
所以,到底是谁又刺激了陆明辉?
妈的,本来就没哄好,现在更难哄了!
在心里将那人骂了一万八千遍,向卓阳张嘴,将那块苹果吃了。
日,怎么还是面苹果?
比脆的还要难吃一万八千倍!
好不容易咽下了第一块,第二块又送过来了。
向卓阳:“……”
算了,陆明辉辛苦削皮也不容易。
给他个面子。
见向卓阳拧着眉满脸不愿,却还是乖乖张口,将送到嘴边的苹果吞进喉咙里,陆明辉就感到一阵满足。
这个人还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哪怕不喜欢,也只能接受他,接受他所给予的一切。
没有跑,也跑不掉。
挺好。
心情好了,就没必要强迫人吃不喜欢的东西了,但喂食的瘾还在。
陆明辉将剩下的苹果倒进垃圾桶,伸手抹掉向卓阳唇边的痕迹,问:“今晚想吃什么?”
考虑到向卓阳还在生病,陆明辉提出几个选项:“玉米粥?小米粥?南瓜粥?”
又来了。
向卓阳想,他们以前总是这样,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告诉对方,只会不断地暗示试探,不管得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能粉饰太平就粉饰太平。
再任由怀疑的野草在心底蔓延,直到无法忽视,彻底爆发。
爆发之后,满目疮痍,于是试探更多,沉默更多,身上竖起的尖刺更多,稍微靠近一点就会插进对方体内,血肉模糊。
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重来一次,向卓阳绝对不要这样了。
陆明辉不想说,那就他来说。
由他引导陆明辉说。
反正他还在生病,他有免死金牌。
“陆明辉,”向卓阳语气郑重,“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或许是从向卓阳的语气中嗅到了什么,陆明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是问你了吗?吃什么?”
向卓阳:“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要问我?”
陆明辉:“没有。”
不理会陆明辉的拒绝,向卓阳继续问:“比如问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发烧。”
陆明辉没说话,只沉沉地看着向卓阳,偶尔蹿出抹凶光。
像是准备狩猎的野兽,随时都会扑过来,咬住猎物的喉咙。
危险,也性感。
而病房内昏暗的光线,又给这种狩猎行为附上一层别样的意义,给向卓阳以无限遐想。
他不由舔了舔唇:“……你先把灯打开。”
陆明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向卓阳还在输液,自然也没办法去开灯,于是他张嘴,决定忽略这个小问题,继续刚刚的话题。
但这一次,陆明辉比他快。
“阳阳,”陆明辉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人无端觉得危险,“开弓没有回头箭。”
“有些话,你想好再说。”
陆明辉越不想让他说,就意味着这背后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越多,那他就越要说。
他也不怕陆明辉爆发,发发疯有什么不好?现代人哪有不发疯的?
他应付得过来。
向卓阳笑笑,语气甚至称得上乖巧,“是我亲手把自己弄病的。”
“我往自己身上泼了盆凉水,钻进了湿漉漉的被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因为我想……陆明辉!”
向卓阳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打断。
不知何时被陆明辉握在手中的水杯已经碎了,飞溅的玻璃碎片在他的掌中划出一道道血痕,他浑然不觉,只对向卓阳露出一个轻柔的笑。
“我知道,”陆明辉语气中的阴森几乎要溢出来了,“我当然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就像一个大型猫科动物,动作轻盈而迅猛,转瞬间来到病床的另一侧,避开扰乱他动作的输液架,将手上的血均匀地抹在向卓阳的脸上。
像是在完成某种标记。
“不就是想要替陆墨为困住我吗?”
“困住我,对付我,削弱我,你以为这样,那个废物就能把你救出去?”
“真傻啊阳阳,你竟然会相信这个废物是站在你那头的?”
“哈,笑死人了。”
愤怒的火焰在体内熊熊燃烧,恶龙咆哮着伸出巨爪,将囚禁着它的铁笼一撕为二。
陆明辉眼底写满凶恶、病态与痴迷,他小心地舔舐向卓阳脸上属于他的血,鲜血将那张唇染红,让他像极了吃人的恶鬼。
“我也不想这样的,阳阳。”
“是你一定要将它放出来。”
“是你不肯过太平日子。”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陆明辉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赵特助是个谨慎的人,去逮人的时候肯定第一时间控制对方的通讯设备,绝不会给对方通知陆墨为的机会。
本应在国外的陆墨为出现在那,本就意味着他们中了计。
但陆墨为为什么不将人一网打尽,而是软硬兼施收买人心试图劝降?
赵特助逮人肯定是在他的指令下,而为了报复他绝对会过去,陆墨为这操作无异于自找死路!
那只有一个可能。
陆墨为认为他不会出现。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有人会帮陆墨为困住他。
所以,向卓阳这两天的反常和亲热,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可惜,阳阳的体力还是太差了些,要不然真的能拖住他,让陆墨为得偿所愿。
陆明辉本不想将这些摆在明面上,所以哪怕赵特助几次欲言又止,他也没给人说话的机会。
反正陆墨为是个废物,掀不起什么风浪,他有的是手段剁下陆墨为伸长的爪子,享受享受向卓阳为了困住他的主动热情、温顺乖巧也没有什么不好。
伪装的太平也是太平。
为什么一定要打破呢?
他已经不去奢求向卓阳的真心,给他个假的,都不行吗?
“真过分啊阳阳,”与向卓阳十指相扣,陆明辉语气亲热而遗憾,“既然你不想好好的,那还是锁起来吧。”
“不愿意做我的情人,就做我的金丝雀吧。”
“离了主人就活不下去的那种。”
在陆明辉病态又混乱的言语之中,向卓阳总算拼凑出了真相。
狗比陆墨为又是你!你特么怎么还没死!
“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个视频,”陆明辉掏出手机,兴致勃勃,“你一定会喜欢的——唔——”
一根手戳进了他的嘴巴里。
陆明辉下意识地舔了舔。
向卓阳语气平静,“我这瓶输完了,是不是该给我拔针了?”
陆明辉下意识地望去,透明的输液管底部,有红色的液体。
——回血了!
陆明辉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两只手都被鲜血染红,随着他的动作,血珠一滴一滴往下落,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赵特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连忙叫来医生,还没来得及让医生给陆明辉看看,就听陆明辉冷冷道:“里面那个,回血了。”
刘医生当即就愣住了,回血?回血怎么了?找个护士把针一拔不就完了?还用得着他过去?
轻重缓急你分不清,谁流的血多你还看不出来吗!
但顶着陆明辉森然的眼神,刘医生这些话也就只敢在脑子里过一下,动作是半秒都不带停顿的,马不停蹄地冲进病房,给向卓阳拔针。
赵特助在门口看了眼,确认向卓阳没事,才小心向陆明辉建议,“BOSS,先处理处理您的手?”
为了提高自己进谏的成功率,赵特助还搬出了向卓阳:“您这手里都是玻璃渣,要是亲近向先生,向先生也会受伤的。”
陆明辉从口袋里拿了根烟,塞进嘴里,也不抽,就这么叼着。
像是在堵塞什么一样。
良久,陆明辉道:“那也是他该受的。”
语气端的是冷漠无情。
装吧,你就装吧。
赵特助忍不住想,人刚刚回血的时候,你怎么不装这态度?
不过陆明辉并没有给赵特助再次开口的机会。
“进去看着。”
“别让人跑了。”
这里是二十层,他们在病房门口,向卓阳怎么跑?飞天还是遁地?
赵特助欲言又止,但秉承着天大地大老板最大的原则,还是低头道:“是。”
赵特助进了病房。
向卓阳这边已经弄好了,见他进来,便问:“陆明辉呢?伤口处理好了没?”
上来就关心BOSS的伤势,似乎也不是完全无情的样子?
赵特助心有所感,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依然恭恭敬敬道:“没有。”
向卓阳脸色微沉,“是没处理好,还是没处理?”
赵特助:“没处理。”
好好好。
向卓阳几乎要被气笑,“你开门看看人还在不在。”
赵特助迟疑片刻,还是打开门,陆明辉果然不在门外。
就这么短短两分钟,又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不可能被人掳走,只能是自己走的。
都不用赵特助回答,向卓阳已经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
其实这种事在前世还挺多。
每一次他们爆发冲突之后,陆明辉就会消失两天。
向卓阳发现这一点之后,就会故意找茬和陆明辉起争执,只为了让陆明辉滚蛋别碍他的眼。
后来陆明辉也发现他是故意的,就不肯跑了,吵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都要守在他旁边,表情阴森又恐怖,还变来变去,时而压抑克制时而扭曲疯狂,像极了恐怖片里那种阴暗爬行的小鬼,总给向卓阳一种会被彻底吞掉的错觉。
也只是错觉。
那种状态下的陆明辉从未碰过向卓阳,倒是偶尔会咬上自己的手指。
有一次把自己手指咬穿了都没发现,还是向卓阳给他叫了医生。
再后来,他们经历生死,终于学会坦诚,向卓阳便问他那个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陆明辉不肯说。
但向卓阳总有办法让他说。
向卓阳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他有特权,陆明辉不能拒绝他。
于是,陆明辉将他的脑袋摁在怀里,他看不到陆明辉的表情,只能听到陆明辉缓慢而艰涩的声音。
他说:“很丑。”
他说:“不想让阳阳看到这么丑陋的我。”
所以要跑出去。
将那些偏执疯狂的渴求与欲望重新封存,将咆哮的恶龙再一次锁进笼中,再带着被修饰的、虚假的平和重新出现。
向卓阳明白,在他和陆明辉的这段关系里,看似强势稳居上风的陆明辉,其实一直都是更没有安全感的那一个。
陆明辉也不是一开始就擅长粉饰太平的。
整个Z市谁不知道,陆家这位疯批继承人眼里最容不得沙子,特别厌恶别人骗他。
可是后来,只要不被逼到极致,陆明辉就能继续自我欺骗。
本应该在他被抓回来就爆炸的人,却硬生生忍到现在,最后还是在他的步步紧逼下才爆发,还不足以说明这一点吗?
但——
向卓阳挤掉眼底酸涩的水珠,老子让你爆发是想和你好好谈谈,不是让你现场给我表演逃跑的!
跑跑跑,那么喜欢跑,怎么不去跑马拉松?
向卓阳对赵特助伸出手,“手机借我一下。”
这赵特助哪里敢借?要是让陆明辉知道,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向卓阳看出他的顾虑,又道:“我给陆明辉打电话。”
赵特助生性谨慎,闻言道:“还是我来吧。”
向卓阳点头,“行,就和他说,我想见他。”
赵特助拨通陆明辉的号码,那边一直没接,直到五十五秒,通话几乎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才终于接了。
那边第一句话是:“他跑了?”
语气阴沉的厉害,怕是阴间厉鬼都得退避三舍。
忍不住将手机拿远一点,赵特助恭敬道:“向先生想要见您。”
陆明辉沉默了好一会儿,冷笑:“他想见,我就得让他见?”
赵特助:“……”
不是,boss,你到底在傲娇些什么?
人想见你的时候你不见,非等到人不想见你的时候凑过来吗?
陆明辉哪里是不想见向卓阳?
他只是觉得正处于失控的边缘,偏执的占有欲扭曲出一个又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咬断向卓阳的喉咙,然后再将人一寸一寸地吃进肚子里。
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离。
但向卓阳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向卓阳要有这样悲惨的结局?
陆明辉搅动掌心里的玻璃渣子,痛楚多少会维持他的理智。
有了理智,他就忍不住对自己心生怨怼。
他明明早就知道,如果没有陆墨为和向卓阳的合谋,向卓阳怎么可能会往他怀里钻?怎么会表现得那么依赖他信任他?
得到实惠的是他,尝到甜头的是他,对这场骗局心生怨愤的还是他。
所以被向卓阳一激,就这么爆发了。
半点脑子都没有,还不如陆墨为那个废物。
越想越烦,陆明辉刚想结束通话,就听到了向卓阳的声音。
“陆明辉。”
“我现在很渴。”
“但是我还在生病,没有力气,也懒得动。”
“所以,”向卓阳倏地笑了,语气轻柔如春风,“你要我喝别的男人喂到嘴里的水吗?”
说完这句话,向卓阳不给陆明辉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通话,将手机还给赵特助,还不忘道了声谢。
赵特助双手接过手机,就像接什么圣旨一样。
语气更是恭敬,“不,您不需要这么客气。”
连称呼都换成了您。
向卓阳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这是玩什么cosplay呢?
不过他没机会提出疑惑,病房的大门就被推开。
高大的男人阴沉着脸,一身煞气地站在门口,森然的眸子扫过室内一切,没发现水杯,表情这才缓和了些。
他大步走来,问向卓阳:“你想喝水?”
赵特助不动声色地往墙边靠了靠,电话挂了有一分钟吗?其实他老板才是会飞的那一个吧?
向卓阳没理会陆明辉,只对一旁的刘医生道:“给他看看手。”
刘医生看看陆明辉那阴森的脸,又看看向卓阳那不置可否的态度,觉得自己一个都得罪不起。
他迟疑道:“看……吗?”
陆明辉冷笑,张口想要拒绝,却被向卓阳抢了先。
“你当然可以不看,”向卓阳微笑,“同样,我也可以选择不喝水。”
拒绝的话在陆明辉舌尖上滚了一圈,没滚出去。
他眯起眼睛,表情很有几分不善。
向卓阳浑然不觉,只轻轻叫他:“阿辉。”
“我好渴啊。”向卓阳特意放缓了语速,声音又轻,还因为口渴而发哑,明明只是单纯的陈述,却让人骨头发酥。
他靠在床头,眼睛半闭,长长的睫毛轻颤,虚弱又无力。
那形状饱满的唇,因干涩而泛白,失去了往日红润的色泽。
没有人舍得拒绝这样的向卓阳。
陆明辉对刘医生伸出手,语气不耐:“快点。”
刘医生:“哦哦哦好好好马上马上!”
六个字,让一意孤行固执已见的倔驴患者乖乖听话,这是何等的伟大!
所以,有没有打算开个班?
他第一个报名,他发誓!
刘医生处理的动作很快,陆明辉这只手今天也算是命途多舛了,以至于刘医生忍不住嘱咐两句:“你这几天多注意点,别觉得伤口小就不当回事,先是冻伤接着受伤,你手上这是血肉,又不是铁。”
“什么冻伤?”向卓阳突然问出声。
感受到陆明辉杀人般的目光,刘医生火速逃离现场:“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个会要开我先走了祝我们再也不见啊哈哈哈——”
赵特助紧随其后,只是在关门的前一刻,他友情提醒:“BOSS,您右手边的柜子里有一次性纸杯,可放心使用。”
陆明辉:“……”
他接受了赵特助的建议。
拿了纸杯,倒了水,又亲口试了试水温,陆明辉这才走回床边。
向卓阳:“说说是怎么冻伤的?”
陆明辉不想说,将水杯往向卓阳面前一送:“喝。”
向卓阳:“你既然不肯说,那事情八成就和我有关。”
陆明辉低头喝了一大口水。
向卓阳仔细回忆,“在来医院的路上,我虽然昏昏沉沉,但也在燥热中感受到一丝凉意,是你——唔——!”
陆明辉钳住向卓阳的下巴,迫使他仰头,将那口水尽数喂进向卓阳喉管里,末了还不忘在向卓阳嘴巴里用力搅了搅。
向卓阳本来就还在生病,多少有些胸闷气短,陆明辉这么一搞,他根本喘不上气,眼泪都被逼出来了,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配上那烧红的脸,别提多惑人了。
将水杯递到向卓阳面前,陆明辉似笑非笑地看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点攻击性,“还喝吗?”
他以为,向卓阳会将纸杯拿过去,自己喝。
但向卓阳没有。
没有拿过纸杯,没有继续喝水,只抬起头来,安静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你这个样子。”
陆明辉握着纸杯的手一紧,有水珠溅了出来。
向卓阳像是没看到一样,自顾自道:“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说,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我去猜,猜对了皆大欢喜,猜错了大难临头。”
“但是陆明辉,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可能每一次都猜对你心里的想法呢?”
向卓阳知道,陆明辉生性多疑且固执,一旦认准了什么,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更何况他跟着陆墨为逃跑是事实,陆明辉对他的怀疑指控本就有理有据,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推翻的。
解释多了,还容易起反效果,加剧陆明辉的疑心不说,还会让陆明辉更坚信他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结论。
到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给陆明辉倒杯水都能被陆明辉带着人解读出一百八十种含义,日子根本没法过。
与其这样,不如直接反客为主。
给你好脸色你就怀疑这怀疑那是吧?嘿,那我还不给了!
“所以,”向卓阳从陆明辉手里抢过纸杯,一饮而尽,“我不想猜了。”
陆明辉瞳孔一缩。
“从此以后,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随便你,我不在乎。”向卓阳冷下脸,语气漠然,但那些字眼只要仔细推敲,又会给人数不尽的遐想。
他当然知道陆明辉会反复将这段对话拽出来,然后一遍一遍地分析。
所以他才用这样的方式去暗示,再通过之后的相处,让陆明辉对他早已认定的事实产生怀疑,进而调查,最终动摇。
只有当陆明辉自己动摇、当陆明辉想要相信他的时候,他的爱意与坦诚才能传递给陆明辉,否则只会起反效果。
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墨为。
真难搞。
向卓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都重生了,就不能让他重生在这一次逃跑之前吗?
那样他早就拽着陆明辉被翻红浪甜甜蜜蜜了,哪像现在,连个喜欢都不能说。
向卓阳语气更冷,“反正你也没有让我说话的意思,问都不问我就自顾自地给我定了罪——”
“那你说!”陆明辉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声音又粗又哑,“你现在就说!”
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了你会信吗?
向卓阳张嘴,又闭上,虽然没有说出一个字,但神情动作已然将这两句话说了出来。
他默默缩回被子里。
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透着一股子心灰意冷。
陆明辉最受不了这个,他可以接受向卓阳厌恶他排斥他想要对付他,甚至能接受向卓阳想要逃跑,但唯独这个不行。
这样子,就像向卓阳彻底厌倦了这个世界,随时可能会消失一样。
陆明辉迫切地想要感受他存在的证据,当即把人从被子里刨了出来,死死锢住人的肩膀,咬牙切齿:“说!”
“你不是喜欢猜吗?”向卓阳闭着眼睛,任他摆布,语气毫无波澜,“那你继续猜吧。”
陆明辉阴沉沉地盯着向卓阳,眼底变化莫测。
向卓阳决定再添一把火。
他往后一靠,知道自己推不开陆明辉,也懒得去动手,只道:“放开我。”
“我累了,要休息了。”
“你可以走了,放心,二十楼,到处都是监控,门口还有人,我跑不了。”
将这两天两个人特意避开的话题直接点到明面上,向卓阳连眼睛都不睁,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随意与无畏。
肩膀上的痛感越发明显,向卓阳咬牙忍着,在心里把陆明辉喷了个狗血淋头。
力气大是让你用在这里的吗?狗东西!
“你——”陆明辉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地盯着身下的向卓阳,表情几近扭曲,像是极力压抑控制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控制住。
他不想说的话,最终还是从他那张固执的嘴巴里跳了出来。
“你到底为什么故意生病?”
呼,向卓阳在心里长长松了口气,终于问出来了。
不管陆明辉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他这么问出来,这件事就渐渐能和陆墨为的事情切割,慢慢变成没什么关系的两件事。
但现在,向卓阳是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
他越不说话,陆明辉施加在他肩膀上的力气就越大,直到他彻底受不了,发出小小的痛呼。
陆明辉一僵,下意识地松开手。
向卓阳抓住这个机会,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连脑袋都盖住了,“你走吧。”
“再待下去,我又要多背几个黑锅。”
语气明明是没有起伏的,但因为被子的阻隔,显得瓮声瓮气的。
像是哭了。
病房里又变得沉默而安静,陆明辉复杂而深沉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白被,扎进向卓阳的血肉。
向卓阳对这种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感觉到难言的安全,和微妙的躁动。
若不是时间不合适,向卓阳真想把人拽进被子,狠狠咬住那家伙性感的喉结。
本就呼吸不畅,又盖着被子,脑海中又是一些不能为外人道也的画面,向卓阳只感觉身上的温度又上来了。
意识涣散,昏昏欲睡。
在陷入沉眠的前一刻,向卓阳感觉呼吸突然变得顺畅了些,应该是有人把他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放了出来。
这里还能有谁呢?
是陆明辉,也只会是陆明辉。
心里像是被什么填满,向卓阳唇角微微上弯,彻底陷入沉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落日的余晖终于散尽,病房里只余一片黑暗,男人依然站在向卓阳的床边,无声而深沉地望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缓缓蹲下,用手轻轻拉开向卓阳的领,触碰他的肩膀。
那里泛着红,是男人刚刚用力留下的。
陆明辉轻轻揉搓,像是要将那片红抹去,又像是在加剧那片印记。
“我到底,”他喃喃道,“该拿你怎么办?”
*
那一日过后,向卓阳就变了。
变得随心所欲,行事毫无章法,任谁也猜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尤其是面对陆明辉的时候。
有的时候他理都不理陆明辉,陆明辉把东西递到他面前他都当没看见;有的时候又主动伸出手,告诉陆明辉他渴了。
他无视陆明辉的时候,陆明辉脸色难看;他理会陆明辉的时候,陆明辉脸色更难看。
而无论陆明辉脸色有多么难看,向卓阳都能做到视而不见。
但赵特助——赵特助不行啊——!
陆明辉周身的冷气实在吓人,以至于赵特助在二十度的天气里套上了羽绒服,行走在外的时候总被人投以奇怪的眼神。
就这样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严寒,被刘医生开了几包感冒灵。
“这个天气你能把自己冻感冒?”刘医生大为震撼。
赵特助眼角一抽,心想我不能,但BOSS能啊。
而陆明辉最让人震撼的是,他这明明是个无差别攻击的被动技能,却能精准地绕过向卓阳,保护对方不受冷空气困扰。
赵特助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打工人的命也是命,感冒发烧又不算在工伤里,他血亏的好吧!
于是赵特助找上了向卓阳,变着法地打听他和陆明辉到底发生了什么,并试图为老板说好话,缓和他们的关系。
因为很多东西不能说,所以赵特助言词难免含糊,向卓阳乐得当没听懂,并对赵特助伸出了手,“手机给我用用。”
赵特助:“?”
“太无聊了,”向卓阳理直气壮,“借来打个游戏。”
赵特助:“……”
还是那句话,他不敢给,他怕陆明辉扒了他的皮。
但帮忙请示一下还是可以的。
于是赵特助将向卓阳的状态与请求告诉了陆明辉。
此时陆明辉正在陆家老宅,因为把陆承熠送到许家的事,被陆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得可难听了,连“蓄意报复”“是不是想要毁了陆家”这种话都骂出来了。
等陆老爷子骂完,陆墨为又出来装好人了,一边安抚老爷子一边让人把陆明辉拉出去,把老宅的佣人指挥得团团转。
陆明辉早就知道这顿骂躲不过去,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反正老爷子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那又怎么样?陆家现在的掌权人是他爸,不是他爷爷。
但接到赵特助电话后,陆明辉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今天他离开医院前,向卓阳一个字都没和他说。
现在却和赵特助有话说。
是向卓阳主动去找的赵特助,还是赵特助主动去找的向卓阳?
除了这个,他们还说了什么?
为什么他在的时候他们不说,他不在的时候他们就能说?
他们说话还要避着他?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虽然知道赵特助和向卓阳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赵特助性子谨慎,绝没有那个胆子。
但陆明辉依然十分不快,他冷冷道:“无聊就得要手机?离了手机就活不了了?”
赵特助:“……”
这话有点耳熟。
他在饭桌上回消息的时候,他妈就是这么说的。
“还有,”陆明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似笑非笑,“你和阳阳,很投缘?”
“他好像还挺喜欢和你说话的。”
青天白日,明明陆明辉不在眼前,赵特助还是打了个寒颤。
他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是向先生想要了解一下您——”
话音未落,就被陆明辉打断。
陆明辉声音更显阴沉,“是他主动找你说话?”
赵特助:“……”
这是重点吗?
赵特助改口道:“是我先与向先生说起了您——”
再一次被打断。
陆明辉冷冷道:“我的事情,还需要你去告诉他?”
赵特助:“……”
为老婆做了那么多,自己不肯说,还不让别人说。
活该你老婆不理你,活该你没老婆!
“对不起,”赵特助真心实意道,“不会有下次了。”
再为老板说话他就是猪!
挂断电话后,陆明辉的表情依然很难看。
就像刚刚说的,现代社会,人人离不开手机。
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直不给向卓阳手机。
要不然向卓阳想联系他,都得通过别人。
想到向卓阳拿别人的手机拨打他的电话,陆明辉就一阵不爽。
其实,这个手机也不是不可以给。
只要在这个手机里装有足够多的控制设备,保证向卓阳发出去的每一个字、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能被他看到,那给向卓阳一个手机,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还能有树藤球等玩具呢。
他的雀凭什么不能有玩具?
想到这,陆明辉抬腿就往外走,连老宅管家在后面连连叫他,都没听到。
或许不是没听到,只是不想搭理。
管家只好将这消息报给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震怒:“走了?!谁让他走的?!”
“消消气消消气,”陆墨为连忙给陆老爷子递上一杯温水,“小辉可能有旁的事也说不定……”
“他能有什么事?!”陆老爷子怒气冲冲,“跨国合作不当回事,连座谈会都不去!现在还破坏许陆两家的联姻,我看他就是诚心想和我们陆家过不去!咳——”
陆老爷子咳嗽不断,陆墨为眼睛都红了,半跪在地上求陆老爷子保重身体,情真意切的模样,让人赞叹。
等这场祖孙情深的大戏演的差不多了,陆墨为才露出他真正的目的。
“其实,许陆两家的联姻,还有救。”陆墨为眼底适时露出苦涩,“许小姐看不上我,但我们陆家这一辈,可不止一个我啊。”
许家那个玩意连他养女人都接受不了,难道还能接受陆明辉养男人?
一个算计他一个嫌弃他,这两个狗东西活该凑在一起磋磨对方!
“不如,让小辉和许小姐试试?”
“郎才女貌,也是一对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