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茵姝洛宴州是小说《夫人她去父留子:狠厉世子红了眼》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安生如歌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夫人她去父留子:狠厉世子红了眼》的章节内容
“小杂种,打死你!让你偷吃!打死你!”
“呸,贱种……”
——砰砰砰。
耳边传来拳脚和谩骂声。
顾茵姝缓缓睁开眼。
便瞧见眼前一婆子正在对一孩子拳打脚踢。
小孩子缩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
“住手!”
顾茵姝一声厉喝,当即起身,上前一把钳住那老妇的手腕,一个巧劲儿直接将她甩在了地上。
“哎呦,唉哟,我的老腰……”
那老妇扶着腰,趴在地上直哼哼。
顾茵姝没理她,拧着眉走到那孩子的面前。
只见那孩子趴在地上,身体蜷缩着,一张小脸苍白青紫,却紧紧咬着牙关,他的手上紧紧的捏着一块饼子,似一个受了伤护食的小兽,在顾茵姝过来的瞬间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开口“阿娘,厌儿没有偷饼子,这是厌儿捡到的……”
阿娘?
谁是阿娘?
那孩子含着泪的看着她,顾茵姝一激灵,她在梦里吧?
但下一刻,一阵晕眩,无数记忆蜂拥而至,冲的顾茵姝脑子嗡嗡的。
她闭上眼,只觉得天旋地转,因为她没在梦里,她娘的在书里了……
她穿成了《侯爷夫君娇娇宠》这本书中与她同名同姓的凄惨女配,顾茵姝。
顾茵姝,世家嫡女,才貌双全,有一个家世相当的未婚夫。
却因为一次茶楼赴约,被陌生男子夺走了清白。
婚前失贞,顾茵姝成为家族耻辱。
被未婚夫退婚,被家族一辆马车送到了边城的庄子上,此生不得踏入京城。
而顾茵姝被送到庄子之后,竟发现自己怀了‘父不详’的孩子。
她用了各种办法,这个孩子始终未曾流掉,八个月后,诞下一个男婴。
顾茵姝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自此疯疯癫癫,即便清醒,也是郁郁寡欢。
她不喜欢那个男婴,因为是他的父亲毁了她的人生,几次都想将这个孩子给捂死,但最终也没下得去手,好歹将这个孩子养到了四岁。
可终究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一个月前,割了腕,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再睁开眼,她就来了。
……
老天奶。
顾茵姝气的眼睛都红了。
她不就是三千字长评,将那个三观不正的作者骂了个狗血淋头吗?她这就穿书了?
她摸爬滚打,一路从小山村逆袭成为大都市的一名反暴力金牌教官,不仅名下有公司,手下养着几十个员工,还有她那刚置办的三百平的大平层……
顾茵姝欲哭无泪,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本来就是傻叉作者,还不让人骂了?顾茵姝母子是整本书最无辜的人,她俩做错什么了?下场那么惨。”
“茶楼中药失身,就是她未婚夫和庶妹搞在了一起,所以才陷害她!毁了她的清白,这两人顺理成章的延续了两家的婚约!”
“还有啊,夺走她清白的人,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洛宴州,不过他也是被人下了药,误入了茶楼房间,与顾茵姝有了那一场交集。”
“洛宴州也是个蠢的,他虽一直在寻找那一晚的茶楼女子,可他只记得女主肩膀上的有一朵桃花印记,结果被人冒领了,他认错人了……!”
越想书中内容越气。
“大姑娘,你可别被这个小杂种给骗了,让老奴把他拖下去,好生教训一番。”
大概是顾茵姝沉默时间太久。
那趴在地上老妇缓过来了,起身朝着顾厌走来,抓着他的小胳膊就往外拖。
顾茵姝抬起眼,就瞧见顾厌紧咬着唇瓣,一脸麻木的样子。
想到书中提到的这个孩子的凄惨结局,“生为孽种,命运悲苦,半生乞讨,终为贼寇,起兵造反,弑父未遂,死时手中紧握一个小木雕,那是他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而书中,顾厌的娘亲从未爱过他。
视他为耻辱,起名‘厌’字,是为厌恶之意。
原本的顾茵姝受了刺激,本就疯癫,对顾厌只有漠视,而在庄子上照顾她的老妇更是可劲的折磨这个孩子。
真的太惨了。
想到此,顾茵姝心口都跟着一疼。
她就见不得这样的人间疾苦。
“放手。”
顾茵姝冷呵,直接将顾厌从老妇手里拉了回来。
老妇人脸色讪讪的看着顾茵姝,“大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欺负一个四岁的孩子你有意思?”
“不是,这,他偷东西……”
“他偷东西,还是你偷东西?这庄子里地窖里的东西,你哪日回家的时候不往家里带?我放在卧室床头的首饰不都被你划拉走了?你一个老贼,还有那个脸皮子去欺负冤枉一个小孩?”
顾茵姝毫不客气的呵斥。
这老妇是旁边村子雇佣来看管庄子的。
京城顾家那边并未来人,所以这婆子并不知道顾茵姝真正身份,只当她是个犯了错的世家小姐,被流放到这边。
刚开始的时候对顾茵姝还有几分照顾,但后来眼见着她生了孩子,变的疯癫,而京城那边一直没派人过来,这胆子就愈发大了。
偷鸡摸狗,伺候的不上心,虐打顾厌,这都是家常便饭。
看书的时候,顾茵姝厌恶死这个老婆子了。
老妇被顾茵姝的话挤兑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
“大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可莫要含血喷人,老妇这四年照顾你可谓是兢兢业业,连自己家都顾不上了,您这未婚生子,老妇连这个小杂种……”都照顾……
她还没说完,便听砰的一声,王翠花直接被踹倒在地。
“啊啊啊……杀人啦,杀人了……”
王翠花没想到顾茵姝会直接动脚,当即就嚎叫开了。
顾茵姝眸光一冷,一个健步上前,直接踩在王翠华的脖子上,“在嚎,信不信我将你踩成哑巴?”
王翠花涨红了脸,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大鹅,惊恐的直摇头。
“从今天起,庄子不用你来了,赶紧滚,还有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听见了吗?”
“嗯嗯……听,听见了……”
王翠花吓尿了裤子。
顾茵姝刚松开脚,她爬起来就往外跑,这女人是彻底的疯了。
顾茵姝将人给撵走,这心里的气总算是舒了一些。
可一回头,就瞧见顾厌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她,一双琉璃般的眼通红,脸上满是泪水……
顾茵姝心疼坏了。
当即上前,将顾厌给揽在怀里。
“别听她瞎说,你是有爹娘的孩子,你爹可厉害了。”
“呜呜呜……娘,娘亲,你好了吗?你识得厌儿了吗?”
顾茵姝话才刚落,就被顾厌一把给抱住,小孩子压抑的哭声闷闷的响起,让顾茵姝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睛。
“别怕,娘亲好了,以前是娘亲生病了,现在娘亲清醒过来了,娘亲带你回京都城,找你爹……”
顾茵姝是有点儿肝胆狭义在身上的。
在意识到自己穿成了书中的顾茵姝之后,她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尤其是看着瘦弱可怜的顾厌,她心里更是难受的紧。
“娘,厌儿不想找爹,只想跟娘在一起。”
顾厌抬起泪眼,看着顾茵姝道。
他真怕这是一场梦。
自打他记事起,他的娘亲就不没有抱过他,对他极为冷漠,时而哭时而笑,甚至还用刀子划过手腕。
他听到王婆子背地里骂娘亲‘疯子’。
他讨厌王婆子,但他打不过她。
可今天,娘亲替他出气了。
“娘也跟你在一起,但是你爹必须找。”
顾茵姝眼神冷冷的。
她要是不知道书中内容也就罢了,既然知道,那么谁该负的责任就要负,谁该还的代价,也要通通还回来。
尤其是她还记得,书中似提到过,顾厌身体因是早产儿,加之体内带毒,呈早夭之相,后来顾厌身体破败之际,曾偶遇一神医,他可救顾厌之命,但唯有一味药引是其至亲之人的心头血。
而彼时的顾厌已经知道了洛宴州是他的父亲。
可他当真恨死了他,便是忍着剧毒发作,直到死亡,他都不曾去跟洛宴州说出他的身世,心头血自也无从取得。
越想越痛。
顾茵姝难受死了。
所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京,给顾厌认爹!
“娘说去哪里,厌儿就去哪里。”
“别叫厌儿了,娘重新给你起个名字,叫安安,顾安安。”
***
一个月后。
一辆驴车缓缓靠近大周京都长安城门口。
驴车车厢里正坐着顾茵姝和顾安安。
这一路从边城走到京都,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长安城城楼高耸,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守城士兵需要检查每一个人身上的身份文书方可进城。
“娘,给你个苹果吃。”
“好的,谢谢安安。”
这一路长途跋涉,顾茵姝和顾安安已经是很友好的母子了。
顾安安从最初的敏感、小心翼翼,变成现在这般脸上带着笑,听话懂事的乖巧模样。
顾茵姝是真喜欢这个孩子,尤其是看到他衣服下面身上的那些青青紫紫,喜欢又变成心疼。
顾茵姝接过苹果,咔嚓一口,汁水丰富,甜得很。
就在这时,有马匹声响起。
“贵人进城,闲人让路。”
呼啦啦,排队的老百姓都往道路两边走。
此时马匹奔腾,呼啸着往打开的城门方向奔去。
经过驴车的时候,大概是惊动的毛驴,只听啊–呃–啊–呃的叫起来,焦躁的原地转圈,驴车不稳,顾茵姝手中的苹果骨碌碌的滚了出去。
“我的苹果……”
她下意识出声。
却听咔嚓一声,马匹奔腾而过,重重的踩在苹果上,苹果四分五裂。
黑色骏马之上,男子一身玄金黑衣,端坐于上,衣袍翻飞间,映衬一张绝色的脸,长眉如剑,凤眸深邃,薄唇抿出无情的痕迹,在飞驰而过的瞬间,冷眸瞥过,与顾茵姝对视而过,眼神锐利,一片疏冷,高高在上。
“那是谁啊,看起来就很尊贵,刚才我大气都不敢喘了。”
“少打听,那定然是长安城的贵人。”
身后有人窃窃私语。
顾茵姝撇撇嘴,收回目光。
这长安城遍地贵人,她带着顾安安回来京城,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她初来乍到,随便都有可能被人阴死,所以她会带着安安先去国公府。
驴夫控制好毛驴,随着人流进入城门。
一路打听下,很快便来到了国公府门口。
驴夫看着面前气势恢宏、高耸威严的府邸,冷汗都要落下来。
上下打量这两个看起来颇有点儿落魄的母子二人,难不成是乡下来投奔高门的穷亲戚?
驴夫摇了摇头,也知自己不该多话,收了银子,拍着驴臀便赶紧离开了贵人街。
国公府门口。
顾茵姝和顾安安大眼瞪小眼。
“娘亲,你说我爹住在这里面吗?”
顾安安看着金色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安国公府四个大字,颇为不安的问道。
顾茵姝点了点头,“对……路上娘跟你说过。”
“可是,娘……安安以为你在吹牛。”
顾茵姝,“……”
顾茵姝看着面前的高门,心想也知道进不去,没有拜帖,刚靠近中门,就会被人给赶出来。
她这样带着孩子直接上门投奔,多少是有些冒昧。
但是若是不第一时间进去国公府,顾家那边定然会收到消息,若是他们母子二人落到顾家手里,便是双拳难敌四手。
若是被抓了,到时候被搓扁捏圆,怕是分分钟的事儿。
顾茵姝一咬牙,对顾安安道,“你在这等着,娘上去敲门。”
话音落,便朝着台阶而上。
砰砰砰。
顾茵姝敲响大门。
“来者何人?”
很快大门被打开,门卫肃着一张脸上下打量顾茵姝。
“劳烦通传一下,民妇有事求见安国公大人。”
古代画本子看的多,多少也懂点儿古人话。
是了。
顾茵姝没想直接找洛宴州,给顾安安认爹。
而是先给他认曾祖母和曾祖父。
原著中记载,老国公洛霆山为人刚正不阿,光明磊落,其夫人通透豁达,睿智宽厚,最大的心愿便是自家的孙子早日成亲,生个大胖小子,四世同堂。
所以,只要他们知道安安的存在,那么断不会让自家血脉流落在外。
这才是她给自己和安安找的大靠山。
“你有拜帖吗?”
门卫问。
顾茵姝摇了摇头。
“既无拜帖,请速离开,国公府不是什么人想来就能来的,赶紧走。”
门卫撵人。
顾茵姝咬咬牙,刚要重新编个理由,就见一辆马车徐徐而来,正是朝着他们的方向。
顾安安抱着个小包袱,本是准备让路,结果包袱里的苹果一下子散了,滚落了一地。
小小的身子当即蹲下,忙的去捡苹果。
而马车已近身前。
“安安,让开!”
顾茵姝一声惊叫,快步朝着顾安安跑去。
吁。
车夫关键时刻勒停了马匹,顾茵姝上前抱住了安安。
“出什么事了?”
这时,一道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回国公爷,是一个小孩挡了路,马匹差点儿踩了人,不过小的勒住了马,人没事。”
顾茵姝当即抬起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人没事就好,走吧。”
马车车厢内传出安国公的声音。
却在下一刻,顾茵姝两步上前,对着车厢行了一礼,当即开口,“民女见过安国公大人,请国公大人为民女伸冤。”
“你这民妇,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拦国公大人的马车,你有什么冤屈去刑部状告,在这里做什么?”
“快过来人,将这民妇带走。”
顾茵姝话音一落,赶车的马夫就变了脸,一脸防备的看着顾茵姝。
而同时,府邸四个门卫也朝着她快步跑来,伸出手就要去拉拽顾茵姝。
“别碰我的娘亲!”
“你们住手,不准你们碰我的娘亲!”
顾茵姝还未反应,顾安安便似小兽一般冲了出去,用头去撞击伸手的门卫,小兽一样怒瞪着双眼。
门卫一个伸手,就揪住了顾安安的脖颈。
顾茵姝面色一变,抬手就朝着门卫的胳膊抓去,动作又快又狠,只听一声咔嚓,门卫闷哼一声,当即松了手,顾茵姝一把将顾安安护在身后。
却也因为这一出手,当即引起了国公府侍卫的注意。
“抓刺客!”
“有刺客!”
刷刷刷……
喊声直传国公府,顿时一排府兵蜂拥而出,将顾茵姝和顾安安团团围住,俱是冷冷的看着她们母子二人。
“都住手。”
就在这时,车厢内传来安国公洛霆山的声音。
声如洪钟,带着威严。
马车车厢帘子被掀开,安国公探出身子来,下了马车。
安国公年过六十,却身板挺直硬朗,腰围粗壮,头发银发,下巴一簇斑白的胡须,眼睛炯炯有神,透着几分锐利的光。
“小女,就是你当街拦本国公的马车?你有何事,你且说说。”
洛霆山说道。
“娘,我们走,我们回边城,安安不要找爹爹了。”
就在这时,安安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他愤恨而警惕的看着围着他们的侍卫。
这些都不是好人,这府邸里也不是好人,他们不让娘亲进,还派人撵他们走。
他本来对那个爹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安安,别怕。”
顾茵姝自然知道顾安安心里的抗拒,轻声安抚他道。
洛霆山的眼神原本在顾茵姝的身上,但顾安安一开口,他便看了过去,就这一眼,心口当即就是一凛。
“这孩子……”
他只说了三个字,便推开了面前的侍卫,往前凑了几分,想要仔细看看顾安安。
这孩子怎么长得跟他大儿子这么像?
就是这孩子有几分瘦弱。
顾茵姝将洛霆山的表情皆收眼底。
“国公大人,可否让他们都退下,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民女有话要说。”
老国公心里又是一跳。
“都退下。”
老国公一声令下。
“国公大人……”
下属和侍卫兵有些不愿,但架不住洛霆山的命令,只能退到十步之外,俱都警惕的看着顾茵姝。
“安安,去那边玩一会儿,好不?”
顾安安不愿意,但他懂事,不想娘亲为难,便也点了点头,走到了一边,小小的人站在那里,紧盯着娘亲,好似有谁敢对他的娘亲不利,他就会直接冲上前去。
场地清空。
巨大的梧桐树,投下一片晕黄的影子。
顾茵姝看着面前这个老人,他脸色绷的很紧,锐利而又威严的样子。
“国公大人,安安是您国公府的血脉。”
顾茵姝一针见血,直奔主题。
“你说什么?”
饶是安国公内心强悍,却也被顾茵姝这一句直球打的措手不及,眼珠子瞪的溜圆的,胸口砰砰砰跳的厉害,只觉得自己需的马上吃一颗压惊的药丸,但随即他眼睛就染上了熊熊怒火。
难怪他刚才一眼瞥过,那小娃子跟他嫡长子小时候长得那般像。
原来不是他看错了。
这女娃带着孩子上门,这是来讨公道来了。
“小女娃,你是洛弘毅养在外面的外室?”
老国公的口气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
安国公府有祖训,府上男人不可赌博,不可碰不义之财,不可贪色,养外世。
他大儿子在边境带兵,竟敢违背祖训,还搞出了这么大的私生子?且被人找上了门来。
怒不可遏。
听到老国公的话,顾茵姝一愣,万没想到他能想岔了人。
“老国公误会了,安安不是威武将军的孩子,他是……”
顾茵姝一顿,接着开口,“他是世子洛宴州的儿子,您的曾孙。”
嘶。
老国公倒抽一口凉气,这一次他是真连表情都维持不住了。
“你说谁?”
“一派胡言!”
“绝不可能!”
老国公怒声道。
他宁愿相信他大儿子有私生子了,都不相信他那嫡孙能整出这么大的儿子。
谁不知道他嫡孙,性格最是冷酷冷情,狠绝霸道,且不近女色。
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有这么大的儿子?
简直笑话。
“小丫头,老夫不知你有什么目的,在哪里弄了这么一个孩子过来,但老夫劝你,莫要给人泼脏水,否则代价亦是你承受不起的。”
老国公语气里已经带出了三分警告。
顾茵姝早就知道,不能只凭一张嘴便让人信服安安的身份。
毕竟只有她是穿书的,知道真相。
“国公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民女有信物。”
洛霆山心头又是一蹦。
而后就看到顾茵姝从身上携带的荷包中,拿出一枚白玉镂雕雄狮佩,玉佩呈墨玉质地,镶嵌宝珠,雄狮威严,形态威猛,那是他的嫡长孙出生时,他亲自寻人雕刻,寓意力量与勇气。
这玉佩宴州那孩子自小佩戴,直到四年前,莫名丢失……
洛霆山将玉佩接过,上下打量,做不得假,这就是象征宴州身份的那枚玉佩。
洛霆山震惊的看向的顾茵姝,仔细的打量,却不得不说,这姑娘虽衣着朴素,但姿容秀丽,身姿娉婷,尤其是她的气质,清冷似泉,面对他的时候更是傲骨凛然,无一丝卑躬屈膝或懦弱姿态。
“你叫什么名字,与宴州何时相识?”
洛霆山问。
却见顾茵姝抬起头,杏眸复杂,眼尾泛红,只听她缓缓开口,“国公爷,我与世子素不相识,但国公爷也许听过我的名字,民女顾茵姝。”
“你是顾家嫡女顾茵姝?”
洛霆山一脸震惊。
他并不识得顾茵姝,却也知道这位顾家嫡女,曾是京都城内赫赫有名的高门贵女,曾因一幅百马奔腾图名扬京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贵女标杆。
可四年前却突然销声匿迹。
顾相曾言,他的嫡长女生了重病,被送去了祖籍地静养。
当时众人只叹一句天妒红颜。
却不想……
竟有内情。
洛霆山在震惊过后,已冷静下来,他已看出整件事的不寻常之处。
“顾小女,可否进府一叙?”
无论如何,此地不是谈话之地。
“好。”
顾茵姝点头。
随后喊上顾安安,跟着洛霆山往安国公府走去。
侍卫和马夫乖乖让路,只在心里道,这娘俩还真有点儿本事,说了几句话,竟让老国公的脸色又震惊又冷沉?还给带进了府。
而洛霆山的视线一直落在顾安安的身上。
越看越像,不仅像他大儿子,这眉眼间更有几分他嫡长孙的影子,就是这孩子偏瘦弱。
顾安安察觉到洛霆山一直在看他,但他很警惕,可没忘记刚才这老头的下属是怎么对他和娘亲的,他紧紧跟在娘亲旁边,随时准备保护娘亲。
洛霆山带着顾茵姝直接去了书房。
“国公大人,可否让人带安安一会儿,有些事情,民女想跟您单独说。”
关于顾茵姝的遭遇,这四年非人的折磨和经历,她不愿让安安知道。
“王管家,你带这孩子下去吃一点儿东西,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是。”
王管家立刻恭敬上前,心道这母子二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顾安安不太愿意,他不想离开娘亲,被顾茵姝安抚了几句,才不甘不愿的点了头。
两人进了书房。
“顾小女,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且放心,不管当时出了什么事情,本国公定然都秉公处理,但有一点,顾家小女必要实话实说,若有半点儿虚假,本国公定不轻饶。”
顾茵姝点了点头。
看过原著的她,自然知道安国公的性子。
顾茵姝坐在椅子上,神思飘远,她将自己代入顾茵姝的经历,仍旧觉得窒息。
“四年前,我曾受邀前往风雅居品茶,却遭奸人所害,中了下作之药,我躲进了一间房间,那间屋子当时并没有人,但后来在我意识模糊之际,有人进了那间屋子……”
顾茵姝缓缓道来。
洛霆山的脸色越来越冷。
这人无疑是他嫡孙了,否则不可能造出这么大的孩子。
他看着面前小姑娘隐忍的眉眼,还有眼尾的那一抹泪意,他这个半截身体入土的老人都觉得难受,丝毫没怀疑顾茵姝说的话,因为没有破绽。
“所以,出了茶楼之事,顾鸿之直接将你送到了边城的庄子上?”
“是。”
“为何四年了,才想起来带孩子回来?或者说,当初出了茶楼之事后,为何不将真相说出来?”
洛霆山又问,视线几分锐利。
若是四年前出了这事之时,顾茵姝便说出来,安国公府必不会推卸责任。
“当初茶楼之事,民女醒来之后绝望而又悲愤,一时未记起夺走臣女清白的人是洛世子,只在帛枕之下拿到了那枚白玉镂雕雄狮佩。”
顾茵姝缓缓道,她仿佛已与这具身体真正的融为一体,看原著时候的窒息痛苦,清晰的传到她的心里,那一晚的痛苦和无助,绝望下身体不受控制的欢愉,皆化作寸寸血泪。
“民女其实是想报官的。”
洛霆山手不受控制的一颤。
“可我的父亲不听任何解释,便直接派人将我捆绑,送到了远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庄子上。”
“至于为何四年后,民女才带着孩子回来,是因为民女疯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洛霆山再也坐不住,蹭一下站起来。
愧意难当。
这都是他孙子造的孽啊!
不用想这姑娘在庄子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疯了……
这两个字像一把重锤砸在洛霆山的心上。
“顾小女……”
洛霆山开口,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顾茵姝缓缓伸出手,给了安国公最后一记重锤。
“国公大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血流而尽之时,我记起了那一晚的人是洛世子,所以才会带着孩子回京,拦了您的马车。”
“混账!这个混账!”
洛霆山怒声道。
他看着顾茵姝手腕上那几道深深的疤痕,昭示着这姑娘求死的决心。
好好一个世家嫡女,落到这样的田地,皆因那一晚的错误。
可姑娘家忘了,他那嫡孙呢?
砰。
洛霆山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
“来人,世子今在何处?速速将人带回府!就说本国公要见他!”
“是。”
“顾小女,当初茶楼之事,本国公自会核实,还有那孩子……的身份,可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可证明他是吾嫡女的血脉?”
洛霆山郑重道。
对于洛霆山的话,顾茵姝自是能理解。
她想了想道,“国公大人,我记得世子大人身上好似有一个火焰胎记,巧的是,安安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火焰胎记,想来是随了他的爹爹。”
听到此话,老国公花白的眉毛一抖。
不用查证了!
都对上了!
“快快快,将孩子抱来,给老夫看看。”
洛霆山忙道,急的不得了。
顾茵姝也随她意,便让人将顾安安给带进了书房,跟小顾安沟通了几句,小顾安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褪下裤子……
看着那个跟自家嫡孙身上一模一样的火焰胎记,甚至连位置都一模一样,还有这六分随了他老大儿的长相,还有什么可查证?实锤了!
顾茵姝看出洛霆山的激动,便知他已是彻底信了安安的身份。
“孩子,过来,过来让曾……祖父看看。”
洛霆山看着顾安安,目光激动又慈爱,甚至还克制的小心翼翼,生怕引了这孩子反感。
曾祖父?
顾安安看向自家娘亲,这老爷爷是他曾祖父?
“过去吧,让你曾祖父好好看看你。”
顾茵姝鼓励的冲自家儿子点点头。
这可是国公府最大的那一位!
认亲成功!
顾安安本就是个聪明的,路上娘亲可说了,这京都城危险重重,很多人都想害娘亲,他若是认亲成功了,就能保护娘亲了!原来他的曾祖父是安国公,那么他祖父便是镇守边境、保家卫国的威武大将军。
难怪这一路娘亲都在给他讲威武将军的事情,那是他爷。
那么他爹就是……
“好孩子,你跟你娘这些年受苦了……”
洛霆山眼睛都红了,伸出手颤颤的去摸小顾安的脸,这是他的乖重孙啊。
小顾安很懂事的让洛霆山摸脸,不躲不闪,听到他的话,摇了摇头,乖巧巧的道,“曾祖父,安安不苦,娘亲才苦,娘亲生了病,庄子上的那个坏阿婆,总欺负娘亲,偷娘亲的东西,不也给娘亲饭吃,还骂娘亲……”
一声曾祖父,叫的洛霆山心肝都颤了。
“岂有此理,竟有如此恶毒的老妇,那老妇有没有欺负你?”
“还行,那坏阿婆不过就是让安安睡窝棚,一天只准吃一个干馍馍,时不时的用棍子打一顿安安,冬季里将安安给扔到雪地里,还放狗咬安安……”
洛霆山越听越心揪,他的乖重孙竟过的这么苦?
他一颗老心脏都要碎了。
这孩子才刚刚四岁。
埋怨的眼神看向顾茵姝,你这当娘的就不知护着点?却一想到这丫头的遭遇,这内心里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造孽啊造孽!
顾茵姝不自在的别开眼,心道小顾安说的确实没错,可这孩子可不是个喜欢诉苦的性子,骨子里可倔强坚强了,这会儿明显是为了让眼前洛霆山愧疚呢。
果然下一刻,就听洛霆山道,“没事了,安安,你叫安安是不?既然安宝儿回来了,曾祖父再不会让你跟你娘亲被人欺负,那恶毒老妇,曾祖父也会派人去将她抓起来,日后安宝儿就留在国公府过好日子,好不好?”
安宝儿都喊上了。
“曾祖父,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安安了吗?”
“是,曾祖父跟你保证。”
洛霆山眼睛通红。
“曾祖父,那娘亲也会跟安安在一起吗?”
顾安安又问。
顾茵姝眉毛一动,这小子自己留下就行,提她作甚?
“当然!你娘亲当然会跟安宝儿在一起,还有你爹!你们一家三口以后都不分开!”
洛霆山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却没瞧见站在旁边的顾茵姝嘴角一抽,开什么玩笑?谁要跟那谁不分开……
“可是曾祖父,爹爹他喜欢娘亲吗?如果喜欢,为何四年都不来找娘亲和安安呢?”
顾安安歪着头又问。
自打记事起,他就没见过父亲,每每挨打的时候,被人骂‘小杂种’的时候,他都在想,他的爹爹是谁?为什么不保护他,不保护娘亲?
洛霆山一顿,似在斟酌如何说,好一会儿才开口。
“安宝儿,你爹爹和你娘亲之间生了些误会,这些年你爹爹压根不知道你和你娘亲的存在,所以才让你们娘俩受了欺负,但你放心,如今你跟娘亲回来了,你爹爹也知道你们的存在了,日后必然会加倍的对你们好。”
“这样啊……”
顾安安垂着眼。
“就是这样。”
洛霆山重重点头,眼神略带一丝求助般的看向顾茵姝,“不信你问问你娘……”
“是这样。”
顾茵姝点点头,‘她’跟洛宴州之间具体发生的事情便不必让安安知道了,但洛霆山的面子她是一定会给的,不会在安宝儿面前拆他的台,毕竟从今天起,老安国公可就是他们母子最强靠山了!
“既是这样,那安安就原谅爹爹了。”
“嗯嗯,原谅,必须原谅……”
洛霆山忙的点头。
——叩叩叩。
“国公爷,世子回来了,正往这边过来。”
这时,下人禀告的声音响起。
洛霆山面色一肃,低头对小顾安道,“安宝,曾祖父让下人带你先去用点儿膳,曾祖父先跟你爹娘谈论谈论事情可好?”
小顾安内心里不太愿意,知道这是大人要说话,想让他避一避,另外,他也担心娘亲,那个素未蒙面的‘爹’若是欺负了娘亲怎么办?
“没事儿,去吧。”
顾茵姝一眼就看穿小顾安的想法,揉了揉他的头,安抚了他两句,顾安安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下人离开了。
这一边,顾安安前脚刚走,敲门声便响起,洛宴州来了。
“祖父。”
“进来。”
门被推开,洛宴州走了进来,玄金黑衣,气势迫人。
顾茵姝抬起眼看向他。
瞳孔微微一缩,是他?
那个在城门口策马而过的男子。
原来他就是洛宴州!
洛宴州似没想到屋内会有其他人,还是一名女子,顿了下,但视线瞥过,便没在看顾茵姝一眼,而是看向洛霆山道,“祖父,您找我?”
“子夜,你可识得这位姑娘?”
子夜,洛宴州的表字。
听到洛霆山的话,洛宴州明显不解,这一次视线落在顾茵姝的脸上,打量两眼,视线颇为冷淡,随即摇头,“不识。”
听到洛宴州的回答,顾茵姝冷嗤了声。
当然不识了。
当年吃干抹净,人就消失了。
顾茵姝没出声,洛霆山怒了,他最看好的孙子,年少多智近妖,性子沉稳,是他钦定的国公府接班人,竟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混账!你在好好想想,四年前你干过什么?”
一声混账,让洛宴州一愣,剑眉微拧,祖父看起来很生气,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训过。
是出了什么事?跟面前这女子有关?
四年前,也就一件事……
“想不起来,那祖父提醒你一下,风雅居。”
这三个字一出,洛宴州瞳孔一缩,瞬间一张脸黑沉如墨,这件事是他当年的一个耻辱,被人意外算计,跟一姑娘发生了关系……
“看你这样子是想起来了,子夜,你一直是祖父心里的骄傲,是整个国公府的骄傲,可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毁人姑娘的清誉,弃人于不顾,让人姑娘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祖父,孙儿没有。”
洛宴州眉心越拧越紧,祖父这话过于严重了。
而且四年前的风雅居茶楼之事,他一直瞒的很好,祖父如何得知?
想到书房还有第三人在,洛宴州眸光湛冷的看向顾茵姝,“你先出去。”
“不用出!子夜,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四年前被你欺负了的姑娘!你可对得起人家?”
“不可能!”
洛宴州瞬间冷沉了脸,厉呵出声,同时冰冷狠绝的眼神顿时落在顾茵姝的身上。
顾茵姝翻了个白眼。
“就她?”
洛宴州冷笑了声。
“哪里来的山村野妇?撒谎撒到国公府头上了,谁给你的胆子?”
山村野妇?
顾茵姝冷笑了声,若不是这洛宴州,书中原主压根不会那般惨。
可以说,下药之人是罪魁祸首,这洛宴州是罪魁祸二。
“洛世子好有意思,若本姑娘是山村野妇,那你洛宴州是什么?淫狎之徒、禽兽淫贼!夺人清白,一走了之,你凭什么?”
“你再说一遍!”
顾茵姝的话无比难听,洛宴州的脸色冷冽至极。
“再说一百遍也是一样,难道你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刁妇,本世子不知你是如何知道四年前的事情,但你敢拿这件事找上国公府,敢将谎言撒到国公府的头上,信不信本世子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洛宴州口气已是充满了杀意。
“呵,世子爷当真威风,就是不知世子爷打算让臣女如何横着出去?”
顾茵姝冷笑着反问。
洛宴州一步上前,刚要动手,只听砰的一声,洛霆山一掌拍在桌子上,重重的一声。
“够了!洛宴州,到了此刻,你还不知悔改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洛宴州看着桌子上的那枚玉佩,眉心紧拧,“祖父,这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呢?这玉佩就是顾小女带来的!你四年前在风雅居毁了人家的清白,却不负责任,你可知道人家因为你经历了什么?
你又可知她是何身份?她是顾家嫡女顾茵姝啊!因为你的错误,她跟未婚夫分开,被送到了庄子上,一去就是四年,她还……还……咳咳咳……”
想到安安那个孩子说的话,这母子二人过的人鬼不分的日子,他便愧疚的喘不上气,一阵呛咳出声。
洛宴州被自家祖父的一通吼炸的脑袋发麻。
顾茵姝?
她是顾茵姝!?
“怎么可能?”
洛宴州依旧不信,觉得荒谬。
“你这孽障,你还不可能,你知不知道那一夜过后,顾丫头竟是有了身子,她还生下了一个四岁的孩子!你还狡辩?你狡辩的了吗?你实在是太让祖父失望了,我们洛家一向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你怎可做出这种抛妻弃子之事!?”
老国公怒不可遏。
洛宴州,“……!”
“一派胡言!祖父,这怕是有误会!”
“误会什么?那孩子如今就在咱们府上,长的跟你爹小时候极为相似,而且安宝跟你一样,腚上都有一块火焰胎记!一模一样!若说不是你的种,说的过去吗?”
老国公继续吼。
他快七十了,多少年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洛宴州这会儿整个人都沉默了,确切的说是被祖父骂懵了。
顾茵姝一直没开口,看戏看的当真过瘾,老国公的战斗力实在是强,她选择带安安回来认亲的做法一点儿没错!
见洛宴州闭了嘴,她心里冷哼,这人不是挺能说吗?这会儿怎么哑巴了?是天生不爱说话吗?
恰在这时,洛宴州抬眼就对上了顾茵姝嘲弄的眼神,他压着怒气问,“四年前,风雅居茶楼,是你?”
“是我。”
顾茵姝下巴微抬。
洛宴州脸沉如水,“本世子不信。”
“你还不信?证据都给你拿出来了,时间地点都说的明明白白,孩子都有了,你还不信,我打死你个不孝孙!”
老国公那巴掌直拍洛宴州后背。
洛宴州一身腱子肉,半点儿没觉得疼,他两步上前,一把抓住顾茵姝的胳膊,“跟我过来。”
书房内有个小屋,房间不大,一张小榻,一副桌椅,是老国公闲暇看书累时用来休息的。
“洛宴州,你干什么?”
“你给我开门!你反了天了你!”
老国公万没想到一向沉稳的嫡孙竟会直接对顾小女出手,他想干什么?
洛霆山在外面将门砸的砰砰响。
门内,洛宴州一把将顾茵姝钳住,压在墙上。
“洛宴州,你干什么?”
顾茵姝瞪着他。
“把衣服褪了。”
“你说什么?”
顾茵姝杏眸染上怒火,似无比屈辱和愤懑的模样,但其实内心里仰天狂笑好几声,她当然知道洛宴州想干什么,想看看她肩膀上有没有那朵桃花印记,有的!
而且若是没记错的话,如今的洛宴州已经错认了那位云家三小姐。
“洛宴州,你无耻!”
顾茵姝一副受了侮辱,红着眼睛怒声呵斥。
洛宴州没心情解释,一拽她的肩膀裙衫,凝白如玉的肩膀随即露了出来,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映入眼帘。
洛宴州死死盯着那朵桃花。
——啪。
下一刻,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
“洛宴州,你混蛋!”
洛宴州脸上清晰的五个巴掌印,长得好看,印上巴掌印却像是给他上了层胭脂似的。
呵!
爽!
吓死你!
气死你!
呕死你!
看本姑娘整不死你!
这巴掌甩的,顺气急了,她这手劲儿可是练过的。
顾茵姝拉上衣襟,红着眼冲出小屋。
“顾丫头,那孽障对你做什么了?”
洛宴州盯着巴掌印沉着脸也走了出来。
“孽障,你,你真是气死我……”
“国公爷,今日冒昧上门是茵姝的不对,也许我本就不该来,既如此,茵姝先离开了,叨扰了。”
扔下这句话,顾茵姝抬脚就朝着书房大门走去。
“顾丫头,且等等……你若是信任老夫,就给老夫个机会,这件事情老夫定然给你个交代。”
洛霆山忙的拦住顾茵姝。
又冲着洛宴州呵斥道,“还不过来道歉。”
洛宴州这会儿还有些恍惚,冷色逼人的脸这会儿绷的厉害,他盯着顾茵姝,脑海中都是那朵桃花印记,似不敢相信一般,四年前那一晚竟然真的是她,怎会是她?
他凤眸复杂的看着顾茵姝。
即便不想相信,但一切都对上了,玉佩,桃花印记……
“祖父,您先出去一下,孙儿跟她,跟顾茵姝想单独谈谈。”
洛霆山想了想,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们两个当事人去解决。
“好好跟顾丫头谈,祖父一直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人,把误会解开,事情说开,该负的责任负起来。”
“恩。”
洛晏州点头。
洛霆山刚出了书房,洛晏州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冷漠的看着顾茵姝,“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就知道洛晏州没有憋什么好话。
“世子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你隐忍四年,携子上门,当真是心机深沉,想必你所谋甚大,你以为本世子会被你和一个孩子拿捏?”
洛晏州看向顾茵姝的眼神都是探究和怀疑。
顾茵姝早就知道洛晏州不会道歉,这个男人,书中描写他冷酷冷情,狠绝霸道,如今应该再加上一句自大自恋才是。
“洛世子当真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有所图谋,安国公府啊,哪家贵女不想进?我谋的便是你世子妃的位置,你又当如何?”
“做梦,你好大的脸。”
洛晏州脸色沉黑,他果然没有猜错。
“没有世子你的脸大,当年洛世子夺我清白的时候,可否想过会将我置于何地?我被未婚夫退婚,被家族送走,不都是拜洛世子所赐?既如此,洛世子又凭什么全身而退?”
“当年之事本就是意外。”
洛晏州冷冷道。
“意外?洛宴州,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屋子里并没有人,我中药昏迷,你后来闯入,趁人之危,意识模糊间,我求过你,可你放过我了吗?”
顾茵姝声声质问。
这段内容她可是反复读了好几遍,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你像狗一样,一直咬我的脖子,你忘了?”
封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在顾茵姝的描述下,忽然活了过来。
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只有掌心下的一片莹白,想到那一晚,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神色。
“顾茵姝,你骂谁是狗?一个世家嫡女,说话竟是这般不知羞耻。”
“洛晏州,你做都做了,我说几句就是不知羞耻了?真是人间无君相思处,六畜有你骨肉亲。”
“顾茵姝!”
洛晏州咬牙切齿,她敢骂他不是人!
顾茵姝转身就走。
“站住,本世子还未说完。”
洛晏州下意识去抓顾茵姝的胳膊,才刚刚碰到她,却见她眸光一厉,身子一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随后一个过肩摔!
洛宴州是会武功的,且不弱。
但他万没想到顾茵姝会还手。
竟是一时无防备,尽管他反应极快,却仍旧狼狈落地,砸在椅子上,砰的一声。
“顾茵姝!”
洛宴州咬牙切齿喊她。
顾茵姝头都没回,直接打开门,出了书房。
“顾姑娘,世子爷,国公爷有吩咐,请你们去前厅一叙。”
“劳您带路。”
顾茵姝才不理洛宴州,直接跟着下人往前厅走,王管家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儿不敢去看自家世子爷的脸色,他刚才不小心瞥了一眼,可是瞧见自家世子爷从地上爬起来了,他没从见过自家世子爷这般狼狈过。
洛宴州看着顾茵姝的背影,脸色已经不能用沉黑来形容。
很快,到了前厅。
未进厅内,就听到小顾安脆生生的声音,“谢谢曾祖母,这个梨真好吃,安安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水果。”
“哎哟,乖宝,你可是受苦了,日后曾祖母保证,每天都能给你新鲜的梨吃。”
老太太声音心疼的响起。
“谢谢曾祖母,安安觉得真幸福。”
“安宝儿,尝尝这饼干,这是厨房刚烤出来的。”
“曾祖父,这饼干真香,安安以前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便是冻干的馍馍,实在是太好吃了。”
“哎哟,安宝儿,好孩子,好吃就多吃的,我的乖曾孙儿,这是遭了多少罪。”
冻馍馍,府上后院养的那条看门狗都不吃的东西,他们的乖曾孙就是吃这个活下来的?
老夫人和老国公也心疼死了。
顾茵姝走进客厅,便见客厅坐了四个人,加上小顾安是五个。
小顾安坐在安国公府苏老夫人的腿上,老国公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手里还拿着饼干往安安怀里送,真看出来是极宠爱了。
而另外两人,是国公府二爷和他的夫人孟氏,想必是被老国公紧急叫回来了。
老国公洛霆山,共有二子一女,小女儿嫁给了武将世家步家嫡长子。
至于长子、长媳,也就是顾安安的祖父祖母,如今都在边境。
顾茵姝一踏进厅内,众人视线便看向她,俱是打量。
二爷罗平笙眼神还算克制,他夫人孟氏眼睛直接就黏在了顾茵姝的身上,惊奇惊叹。
顾茵姝跟她对上眼,孟氏很是温柔的一笑,还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老夫人,国公爷。”
“好孩子,快坐。”
苏老夫人开口了,想起身来着,腿上坐着小顾安,一时没起得来。
“娘亲,你来了。”
小顾安这会儿从老夫人站起来,跑向顾茵姝,抱住她的腰,埋进她的怀里。
“安安,开心吗?”
“开心的,曾祖父,曾祖母给我好吃的,还有二祖父、二祖母都很喜欢安安。”
小顾安脸蛋红扑扑的,看的出来很高兴。
也是,这个孩子长到四岁,受尽冷眼和冷待,从未有人爱过他。
而如今洛家的疼爱之意溢于言表。
最重要的是,安安是洛家第四代唯一的孩子。
这都在顾茵姝的计划之内。
这靠山是稳稳当当的了。
顾茵姝狠狠揉了顾安安脑袋一把,这小福宝,日后娘亲在京都城大杀四方,可就靠你在国公府混的咋样了!
“娘亲,他是谁?”
小顾安从顾茵姝怀里抬起头,看向站于她后面一步的洛宴州,似疑惑般的出声。
但其实他一眼便知道了这男人的身份。
洛宴州进厅的第一眼就看向了顾安安,这就是他四岁的儿子?就这么一眼,他就知道是他的血脉,内心复杂,脸色却依旧是冷冷的。
而小顾安看向洛宴州时,琉璃眸中闪过一道极为快速的不喜,尽管掩饰的很好,但还是一眼就被洛宴州捕捉到了。
这刚才还讨乖卖巧的小孩不喜欢他!
好,很好!
看来他娘没少说他的坏话!
“你说我是谁?”
洛宴州往前一步,凤眸盯着面前的小顾安,这小孩跟他一样,长着双丹凤眼,往上挑着看人的时候,颇显冷淡。
顾茵姝,“……!”有病。
“子夜,跟孩子说话温和点儿,莫要冷着个脸,吓着他怎么办?”
苏老夫人瞪一眼自家孙子。
洛宴州绷着脸,心里五味杂陈。
“你就是顾家丫头吧,真是个标致秀雅的姑娘,好孩子,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是我们洛家对你不起,对孩子不起。”
老夫人是真真心疼她的,望向她的目光温和又歉意。
总之,至今为止,洛家上下对她和顾安的事情都是带着歉意和善意的,唯有一个洛宴州,绝情狠厉。
“苏老夫人,这件事情阴差阳错,怪不得别人,一切都是茵姝的命。”
顾茵姝悲怆般的开口。
“不,都是子夜的错,若不是她,你怎会受这些年的苦?不过老身还是要感谢你,生下了安安这么可爱的孩子,甚至将他带回来,没有让他流落在外。”
老夫人忙道。
起身上前去握住顾茵姝的手。
顾茵姝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抽出来,但老夫人的手很暖,像是安抚一般,也像是在告诉她,别害怕。
顾茵姝心脏处揪疼了一下。
这是原来的顾茵姝的感受吗?
“老夫人……”
“顾丫头,你跟子夜之间阴差阳错,有了这样一场交集,于公于私,国公府都欠你良多,我跟安安曾祖父商议了好一会儿,却是发现不管如何,都无法弥补你受到的伤害,左思右想,便想询问你一下,可愿意嫁入安国公府,做子夜的世子妃?”
洛宴州瞳孔一缩。
顾茵姝也是一愣。
但顾家其他人都很淡定,显然这是他们共同协商出来的结果。
视线落在顾茵姝的身上,都等着她的回答。
洛家一门清正,鼎盛世家,家族底蕴雄厚,洛家更是为皇室墨家的平定立下赫赫战功。
而洛宴州的父亲洛丰毅娶的便是皇室长公主。
按理说,武将尚公主,是要交出兵权的,却偏偏洛家不用,洛丰毅手握三十万大军,固守边境,而长公主毅然随军,二人本就年少相识,青梅竹马,感情极为好。
洛宴州出生即被封为世子。
也就说,洛家所有人都知道,洛家以后是要交到洛宴州手上的。
而洛宴州世子妃这个位置,那是整个京城贵女都想要抢一抢的,一旦入了安国公府,便是未来的当家主母。
洛宴州世子妃之位,是苏老夫人和老国公拿出的最大的诚意。
“祖母……”
洛宴州拧眉出声。
这种丧失说话权的感觉并不太好。
“子夜,此事是祖母与你祖父还有你二伯二伯母商议后定下,你祖父也已经书信、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你在边关的双亲,想必他们也定然同意。
洛家家训,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内外勤谨、守礼畏法,尚谦和、重廉耻。”
苏老夫人的脸上几分严肃。
“你欠顾丫头,应当拿出责任,去弥补。”
洛宴州抿着唇站在那里,眉心紧拧,面色湛冷,“外祖母,洛家祖训,孙儿一刻不曾忘,可是孙儿对顾茵姝并未一丝情谊,孙儿与她之间的阴差阳错,本是天意弄人,孙儿愿意拿出任何诚意去弥补她,但孙儿不能娶她。”
“子夜!”
苏老夫人拧眉,不赞同的摇摇头。
但洛宴州站在那里,泠泠而立,态度坚决。
苏老夫人气红了脸,老国公亦是紧紧拧眉。
他们这个孙儿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性子特别拧。
此时的洛宴州并不知道他今日一番话,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没有瞧见小顾安冷冽的眼神,这么小的孩子,长睫垂下,眸中已然带了恨,在往后的多少年,洛宴州用了无数的办法,都没能走进这孩子的心里。
“安国公大人、老夫人,可否听茵姝说几句话。”
眼看气氛愈发僵持,顾茵姝适时开口。
“顾丫头,你说。”
“茵姝不想嫁给洛世子。”
顾茵姝直接了当道。
洛家人都是一愣,似没想到顾茵姝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顾丫头,你不必在意子夜的话,这是他应该负的责任。”
“苏老夫人,您和国公大人的心意和诚意,茵姝已感受到了,茵姝带安安回来,为的也从不是让洛世子负责,嫁入洛家,而是为了让安安认祖归宗。”
洛宴州眉心愈发拧紧,他抬眼看向顾茵姝,那个女人不卑不亢的说着话,脸上并未怨怼和恨怒之色。
与之前书房时,与他争锋相对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个女人,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顾丫头,安安是洛家的血脉,认祖归宗自是应当的。但对于顾丫头你,老身依旧深感愧疚。可是因为子夜说的那话不中听,让你心里难受了?
顾丫头,老身看的出来,你是个极好的姑娘,不说你跟子夜的交集,只凭你的家世才貌,也当得这世子妃。”
“茵姝多谢老夫人厚爱。但婚姻之约,本就应建立在欢喜之上,茵姝与洛世子实乃阴差阳错,便是强行凑在一起,怕是日后也会成为一双怨偶,这是茵姝所不愿面对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茵姝也并不心仪洛世子。”
顾茵姝不卑不亢的开口。
她本身容貌清绝,加之这份刚毅洒脱的气质,真真是只站在那里,便是极为耀眼。
苏老夫人听闻这话,下意识去看自己的嫡孙,却见他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苏老夫人在心里摇摇头,只从短短一面,她便已看出这顾家丫头的过人之处,是个心志坚定,且有大智慧的人,不谄媚,不怯场,气质清冷孤绝,这样的人通常都有极为坚定的目标和韧性。
她的孙儿但愿别后悔今日的决定。
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既顾丫头这般说,老身自是不会勉强,但老身还是想问问顾丫头,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顾丫头你说出来,国公府必应你。”
“老夫人的心意,茵姝感受到了,但此次归京,茵姝只是为了让安安认祖归宗,如今看到老夫人和国公爷的态度,茵姝已是放下心来,至于其他的,茵姝并无想要。”
这话落下,老国公夫妇二人更愧疚了。
多好的姑娘。
两人不约而同都狠狠瞪了一眼洛宴州。
洛宴州,“……”
她是装的,刚才在书房她不是这么说的。
但洛宴州也知现在他最好不要开口,否则只会火上浇油,他太清楚自家祖父的性子了。
“顾丫头,你这般说,让我们洛家如何过意的去。
罢了,既然你对子夜亦无意,那老身便也不会勉强,但这个条件两年之内都有效,若顾丫头你改变主意了,随时都可提出来。”
顾茵姝冲着老夫人行了一个谢礼。
“茵姝多谢老夫人。”
洛宴州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沉来形容,两年之内都有效?祖母的意思是说,只要顾茵姝什么时候想嫁给他了,就随时可以?
呵……!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不同意!”
洛宴州沉声道。
“混账!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老国公瞬间就炸了,一拍桌子怒斥道,他最看好的嫡孙做出这种事,还有资格说话?
“这件事上,你就没有说话的份儿,你爹不在,所以我这个当祖父的来管你,要是你爹在,家法军规,三百鞭子你免不了,你还敢说不同意?”
洛宴州绷着脸。
老夫人心里叹息一声,她这个孙子钻了牛角尖了。
两年之期,他以为是对他的约束和压制,却不知也是他这个做祖母的给他挣来的机会。
她活了大半辈子,身子都快入土的人,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就这京城数得上名号的贵女有几个如眼前顾家丫头这般,气质才情、品性,皆是上乘?更何况他们之间有一个那般乖巧聪明的孩子,男女之间产生这般交集,感情便会在无形中产生。
他这个当祖母的怕他将来后悔。
这时,老夫人不小心瞥了小顾安一眼,小小的孩子站在那里,微垂着头,看的出来整个人都好沉默,面对‘子夜’这个爹爹,丝毫没有任何激动。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小顾安如今虽才四岁,但明显比同龄孩子更加聪敏和敏锐,这四年来他跟他娘亲受的苦未必不会怨怼这个父亲。
若是子夜弥补还好,可如今子夜对他的娘亲这般排斥,怕是会在孩子心里留下极不好的印象。
“子夜,祖母知道你是有苦衷的,这四年你并不知道顾丫头和安安的存在,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所以祖母提出两年之约,一是让你对顾丫头和安宝负责,二是让你去理清楚查清这件事。
当年你跟顾丫头是遭了谁的陷害,是定要查清楚的。”
洛宴州一愣,陷入沉思。
顾茵姝眨巴眨巴眼,在心里道,她知道是谁陷害的,但是她不说……。
“国公大人,老夫人,事情既然都说好了,那茵姝便带安安告辞了,从边城走了一个月,一入京便来了国公府,还未归家去看看。”
顾茵姝适时的提出告辞。
“现在就要回顾家?”
安国公一下蹦起来,明显的不想跟小顾安分开,这才刚认亲,就要离开国公府了?
他这心里是万分不舍。
顾茵姝自是知道安国公心里的想法,便道,“四年未见,总要让安安回去见见他外祖父的。”
老国公脸拉的老长,明显不太愿意。
“顾丫头说的对,孩子自是应该回去认认人的,只是这四年时间了,顾丫头你一直跟顾相那边没什么联系,这突然带孩子回去,也不知会面对什么,为了以防万一,不若就让子夜送你回去?”
顾茵姝一挑眉,她才不用。
洛宴州瞥见顾茵姝的神情,当即道,“祖母放心,孙儿会平安将他们送到顾家。”
顾茵姝,“……!”
有病吧,刚才还不想跟她沾边来着。
但若是现在拒绝,很明显的老夫人和国公爷都不太放心。
洛宴州愿意当车夫,那就跟着好了。
“那就麻烦洛世子了。”
顾茵姝冲着他温婉(挑衅)一笑。
而后几人在老国公和苏老夫人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登上了马车。
洛宴州骑着马率先疾驰而行,驾车的是一对兄弟,叫陈平陈勇,武功强着呢。
……
顾家位于城南,马车穿行,要经过中山街,这是京都城的一条主街道。
行人穿行,小贩叫卖,看起来很是热闹。
顾茵姝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自己穿进了一个架空的时代,接手了原女主‘顾茵姝’的人生。
“娘亲,我不喜欢那个男人。”
顾小安突的开口。
顾茵姝知道他说的是洛宴州。
将马车的帘子放下,顾茵姝回过头来,“不喜欢就不喜欢,娘也不喜欢他。安安,你记住了,从今往后你都不必去委屈自己,谁对你不好,你都记着,寻着机会反击回去。
一会儿,咱们就到了顾家,不用在意那些人对你的态度。”
“顾家,就是娘亲以前的家,就是他们将娘亲赶到庄子上的,是吗?”
顾安安问。
顾茵姝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所以等会儿到了顾家,不管他们说什么难听的话,都不要往心里去,给他们攒着,早晚有他们哭嚎的那天。”
顾茵姝都能料到,她这次带小顾安回来,会面对什么了。
但是这一步,她必须走。
“好,安安记住了,娘亲,安国公府厉害些,还是顾家厉害些……?”
顾茵姝一听这话,就知道小东西在想着以势逼人了,就是聪明。
“自是国公府。不过,有一点儿,娘亲要跟你说 莫要暴露你是国公府小曾孙的身份,否则有些人的恶毒嘴脸怕是会藏起来。
娘在教给你一个道理,很多坏人是懂得权衡利弊的,原本她恨不得弄死你,将你踩在尘埃里,但突然得知你身份其实不一样,他们就会伪装了,所以我们不可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牌,明白吗?”
“嗯,安安明白了。”
小顾安郑重点头。
娘亲说的话都是绝对有道理的。
马车边上,洛宴州不知何时骑马悄然跟上,正巧就听到了这娘俩聊天的话。
他薄唇下压了下,心道,就知道这个顾茵姝不是个善茬。
一路上,他黑色锦袍,金线勾边,本身就丰神俊朗,一身冷煞的气质让男人望而生畏,女子看了却是恨不得贴上去。
洛宴州厌烦的很,直接扣了个面具在脸上。
“顾姑娘,顾家到了。”
陈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顾茵姝带着安安下了马车。
一眼看到了坐在棕色大马上的洛宴州,高高在上,居高临下,还戴着个半截面具。
“多谢洛世子送我们回来,洛世子可以回去了。”
“顾茵姝,本世子走不走还用你来命令?”
顾茵姝,“……!”
“你有病?谁命令你了,你不走,难不成要跟我一起进去?”
顾茵姝算准了洛宴州不愿意,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想捂住四年前茶楼那件事,所以定然不会跟她进顾家的,否则这不是上赶着去认吗?
听到顾茵姝的话,洛宴州压根没理她,而是直接上前,迈过台阶,走到顾家大门前,抬手就准备敲门。
“洛宴州,你干什么?”
顾茵姝忙冲上前,抓着他往后拖,她有自己的打算,这个洛宴州跟着做什么,这不把她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放手!”
洛宴州皱眉冷声道。
“你别跟我进去,你回去国公府。”
“怎么,本世子见不得人了?顾茵姝,你管好自己就行,还管本世子去哪里?”
“有病吧,你跟我进去顾家,如何介绍自己?莫不是你要当众宣布,你是四年前毁我清白的男人,那你信不信顾鸿之会立刻就提出让你娶我,还是说,洛宴州,你突然改变主意要娶我了?”
顾茵姝一顿输出。
“你倒是想的美。”
“就是,我不想美事,你也别来沾边,赶紧走。”
顾茵姝脸上的不耐烦不是假的。
她看书的时候就觉得洛宴州自大,真切与这个人相处,这感觉更甚。
“顾茵姝!”
洛宴州咬牙。
明明是她嫌弃顾茵姝,可现在怎么瞧着,被嫌弃的那个人都是他?
“顾茵姝,你准备如何跟顾家介绍孩子的身份?”
“爹死了。”
“顾、茵、姝。”
洛宴州气的脸色如冰霜,索性戴着面具看不出来。
“阿姐?是你吗?”
正在顾茵姝和洛宴州拉扯争执之时,一道惊诧的声音忽的响起。
却见另一边,一男一女相携而来,男的高大,女的娇柔,好一对璧人,可不正是顾茵姝那个好妹妹顾嫣然和她的前未婚夫谢蕴吗?
“阿姐,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嫣然和谢蕴已走到前来。
她美目带着震惊,眼神在顾茵姝的脸上身上上下打量,四年时间,岁月好似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依旧是娉婷的身姿,昳丽的容貌。
不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顾茵姝怎么回来了?她怎么敢回来?
“顾嫣然?”
顾茵姝反问了声。
她只看过书,倒是不知书中人物长什么样子,但在看见面前这姑娘的时候,脑海中便自然的浮现出她的名字。
“阿姐,四年不见,阿姐竟是忘了嫣然吗?”
顾嫣然状若委屈道。
顾茵姝在打量他们两个人。
这两个人就是书中男女?将顾茵姝和顾安安母子害的惨死的人。
这两人没想到她会回来吧?
“怎么可能?嫣然妹妹,谢小侯爷,当真是好久不见,有四年了吧,不知妹妹和谢小侯爷可还好?”
顾嫣然一僵。
被点到名字的谢蕴也是一愣。
谢蕴有些恍惚,已经在生命中消失了四年的女子,他的前未婚妻,突然又出现了,他心里有些复杂,但更多是震惊,她为何回来?
而如今他已是嫣然的未婚夫。
“阿姐,我们都挺好的,阿姐呢?怎么突然回来了?哎呀,这孩子是……?还有这位公子是……?”
顾嫣然接过话头,视线在顾安安的脸上划过,又看向一旁戴着面具的洛宴州,目光轻闪。
谢蕴也拧眉看过去。
“嫣然妹妹可真会问,这孩子是我的,这男的是我花银子雇佣来保护我们的护卫。”
洛宴州面具下的脸更沉。
好,好一个顾茵姝,掩藏他的身份也就罢了,如今还敢说自己是她的护卫。
“啊,阿姐,这孩子是你的?”
顾嫣然捂住嘴,脸上一副震惊的样子,可眼中的幸灾乐祸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这孩子是顾茵姝的。
也就是说四年前,顾茵姝出了那事儿时候被送到庄子上就被发现怀孕了,然后她竟然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了?
谢蕴也无比震惊,他拧眉紧紧盯着顾安安,一股莫名的怒气和厌恶同时涌上来。
“顾茵姝,你怎么能生下这个孩子?你明知道他是……”
“是什么?”
不等他说完,就被顾茵姝直接打断。
她眉眼冷笑来,锋利的目光盯着谢蕴。
谢蕴被眼神看的心口一咯噔,竟是也慌,忘了后面要说的话。
在他的印象里,顾茵姝是温婉的,知性的,但同时也是无趣的,她的目光永远是克制守礼,甚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冷静端方,是极适合当家主母的人选,母亲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
但其实他不喜欢。
他喜欢娇弱的,有性格的。
但刚刚顾茵姝那眼神锐利的似刀一样。
谢蕴察觉到,四年时间过去,顾茵姝不一样了。
“阿姐,这孩子他叫什么名字啊?”
顾嫣然柔柔道,伸出手想去摸一下顾安安的头,却被他一个闪身躲过了,极为防备的盯着她。
顾嫣然有些尴尬的笑笑。
原本她看到顾茵姝回来,心里还担心疑惑了一下,但看到她竟然生了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出来,她一颗心都放下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这京都城再无她的立足之地,还有蕴哥哥,也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顾安安。”
“顾安安,真是极好听的名字,只是……阿姐,你将安安带回来,之前也不曾跟家里人打声招呼,怕是祖母和爹爹都会生气。”
顾嫣然脸上一副担忧的模样。
心里却道,这孩子姓顾,随着顾茵姝姓,看来真是个父不祥啊。
砰砰砰。
下一刻,顾茵姝直接敲响了顾家大门。
大门打开,门外看到这么多人还愣了一下。
接着就听顾嫣然道,“快去禀告祖母、爹爹,就说姐姐带着孩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