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辞裴梨最新章节内容_薄宴辞裴梨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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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宴辞裴梨是小说《致命心动!疯批总裁掐腰诱哄》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造孽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致命心动!疯批总裁掐腰诱哄》的章节内容

薄宴辞裴梨最新章节内容_薄宴辞裴梨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对她的喜欢,只需一点点湿意,便肆意疯长,烧不尽,吹又生。】

——薄宴辞

*

深秋,淮京市。

淅淅沥沥的雨水下不停歇。

凉风拂过,卷起地面枯黄的落叶。

四下里树影摇曳,窗边白色纱幔随风飘扬。

淮京市铭鼎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内,一盏暖色的落地灯光线晕散,影影绰绰照映出两道紧贴的身影。

男人单臂揽住她柔软纤细的后腰,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灼热滚烫。

“再闹下去,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呼吸略沉,幽邃的眸底无意间翻滚上来一缕暗色,透着股危险。

“说好的今晚你归我,怎么还磨磨唧唧的,难不成.....你那方面不行?”

醉意熏染下,两朵浅淡的酒晕浮在裴梨那张巴掌大的俏脸上。

她唇瓣一张一合,像个耐不住性子的小色胚。

明明整个人站立不稳,却动作迅速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指尖的温度隔着单薄的衣料缓缓传递。

一颗、两颗......

直到终于解到最后一颗时,她莫名变得有些急躁起来,温软的声音带着醉意:“什么破衣服,这么难脱~”

话音刚落,头顶上方便传来一声低哑至极的嗤笑,带了几分玩味。

男人修长干净的指节挑起她下颌,微俯首凑过去,薄唇若即若离擦过她的粉唇:“宝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要慢慢来。”

“本小姐就没有在什么事情上慢慢来的时候。”

裴梨眼眸微眯,才顾不得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用力一扯,手工定制的黑色衬衫最后一颗纽扣崩开,不知道滚到了哪个角落。

瞬间,大片冷白结实的胸膛和性感有力的腹肌映入眼帘。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莹白的指尖顺势覆了上去。

触碰到男人坚硬滚烫的胸膛,并未满足于此。

反倒愈发兴奋,迷醉的眼眸愣是一眨不眨,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就差口水没有滴下来:“花了钱的,本小姐就该吃点好的。”

她一个女孩子不抽烟不赌博,好点男色怎么了?

“喝点猫尿倒是把你的本性释放出来了?”

见她如此大胆,男人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透着慵懒的沙哑:“想从哪里开始吃?”

暧昧的气氛持续发酵,如抽丝剥茧般散落在屋内各处。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一点点攀升,怀中不安分的小手在他胸口画圈,随即慢慢游离,直到轻轻滑过他的锁骨。

他眸光愈加深了,眼梢潋滟着薄红,呼吸也渐渐乱了节奏。

夜晚的景色霓虹璀璨,窗外的大雨还在下着。

水珠顺着玻璃窗噼里啪啦砸下来,像极了柏林国家歌剧院正在上演的一出气势磅礴的交响乐。

“裴梨,你再敢乱摸试试。”

男人心脏狂跳,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而急促,嗓音低迷隐忍,眼眸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咬牙低声警告:“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把火要是烧起来,你得负责。”

显然,裴梨专注于今晚带回来的‘猎物’,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一道裹挟淡淡酒味的炙热气息呼洒在他胸口,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她醉意朦胧地仰头看他,眸中泛起勾人的水光,唇角微弯,似是在笑:“春宵一刻,还等什么呢,让本小姐感受一下你的实力如何?”

小色胚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一边说,一边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粉嫩的软唇毫无征兆落在他性感凸起的喉结。

舌尖轻轻划过,竟还留恋地舔弄吮吻。

顷刻,男人凉气倒抽,下腹狠狠一紧,撑在落地玻璃窗上的大掌氲出一层轻薄的白雾,手背青筋浮动,体内的蠢蠢欲动几乎快要克制不住冲破枷锁。

他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内心是崩溃的。

偏偏,怀里这只小野猫太难驯,不但不乖,还特么的继续挑战他的自持力。

干涩感充斥喉咙,他的喉结不禁上下轻滚:“来,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原本轻搂她腰的手掌改为一把掐住,力道不重,却带了点惩罚的意味。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喝醉酒爱咬人的毛病依旧没变。

以前是哼哼唧唧咬他胳膊。

现在倒好,竟然敢上手剥他衣服,咬他喉结,撩得他欲火焚身。

三项Buff叠满,他就算是唐僧转世,也快要招架不住了。

裴梨停住‘揩油’的动作,茫然抬起头,右眼尾下的那颗痣因为醉态显得魅惑诱人。

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似蝶翼般轻轻颤动,捧起他的脸凑近了些。

待认真看了两秒后,莫名笑出声来:“脸这么臭,我认识的人里,除了薄宴辞那个傲娇、臭屁的狗东西,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

傲娇?

臭屁?

狗东西?

她说的谁?

薄宴辞脸色黑如稠墨,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真有她的,喝成这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都不忘记说他坏话,欠揍得很!

他眯了眯眸,嘴角噙着抹危险的弧度,嗓音微冷:“裴梨,你胆儿挺肥啊,几年不见,重逢第一眼就敢当众拿钱叫我陪睡,真拿我当鸭?”

她眨巴眨巴湿润的眼睛,尽量让自己说话条理清晰:“唔.....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薄宴辞挑眉:“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

她伸手比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悠,继续补充:“别说一个薄宴辞,就是十八个薄宴辞,我也照样......”(头铁睡了他。)

后半句话没机会说完,一个酒嗝顶了上来。

裴梨整个后背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

视线朦胧间,她怎么感觉眼前这张妖孽的脸越来越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没等再仔细看,小脸立即表现出淡淡的嫌弃,嘴里嘟囔着:“好不容易点个头牌一起过夜,可不能真的想起薄宴辞那只花蝴蝶坏了兴致。”

“帅哥,你的确长得有几分姿色,做这行几年了?”

薄宴辞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胸腔漫出几声笑,一本正经回答她的话:“今晚刚入行,没经验。”

“新来的鸭都没经验,不过没关系,你胆子要大些~”

“男模嘛,总归是越骚气,越招人喜欢~”

“我跟你说了这么半天黄花菜都要凉了,你还扭扭捏捏个什么劲儿?”

“别害羞,我们抓紧办正事。”

她叽里咕噜念叨完,几乎是毫不犹豫,低头又在他锁骨处咬了一口。

一触即离,她仿若尝到什么好滋味,轻舔了下唇角。

立时抬眸,猝不及防跌进男人深邃幽暗的目光里,他指腹漫不经心捻过她粉嫩的耳垂,语气轻佻撩人:“你教教我,该怎么个骚气招你喜欢?”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裴梨仰脸,仔细瞧他,声音糯糯的:“亲亲、抱抱、贴贴、喊宝宝。”

有股电流迅速窜遍薄宴辞全身。

他浓眉轻蹙,感觉体内血液沸腾得更加剧烈,某种冲动在胸腔激荡着,几欲失控。

两人距离挨得很近,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彼此心跳声清晰有力的鼓动耳膜。

他低哑笑开,紧绷的那根弦马上就要断裂。

低眸凝着她,狭长的眼尾上扬,低磁暗哑的嗓音响在她耳畔:“告诉我,在国外这几年,有没有想起过我?”

她说那么一堆调戏他的话,一句比一句炸裂。

他突然就很想知道,在他们断联的这几年里,她有没有一次无意中想起过他。

哪怕一次也好。

然而,裴梨此刻像只懒倦的猫儿,整个人懒洋洋靠在他怀里,醺醉的状态下耐心尽失,不答反问:“你好啰嗦,到底是不是那方面有障碍?”

一招贴脸开大。

她柔嫩的小脸在他坚硬滚烫的胸口蹭了蹭,语气娇憨无害:“要是那方面不行,可得早点去医院啊~”

怎么说将来也是打算靠那方面吃饭的,硬件不过关,不就等于开车没汽油,没法儿上路啊~

“你还挺为我考虑。”

薄宴辞嗤笑,眸光倏然沉下来,修长的指节从她脸颊下滑至唇瓣,指腹停留在唇角无意一蹭,口红划出一抹漂亮的痕迹。

氤氲的眼眸,花了的口红,有种娇媚的破碎感在她脸上呈现。

下一秒,一股清冽的木质香气将她包围。

燥热在两人之间涌动,只听男人低迷蛊惑的嗓音沉沉落下:“既然这样,要不要让你验证一下力度?”

他单手轻松将她抱到沙发上半躺,高大挺拔的身躯形成巨大阴影缓缓朝她压下。

衬衫被他随手脱下来丢到一边,半裸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肌理匀称,荷尔蒙爆炸。

裴梨脸蛋白里透红,呆滞几秒,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扑倒了。

高跟鞋不知道被她踢到哪里去,一只手腕被他握着,缓缓移至掌心穿过指缝,十指紧扣,反压在头顶。

绵软的身子就在他禁锢的狭窄范围内,无路可退。

这被动的姿势有些羞耻,可她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间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眼波流转间潋滟生姿,脑子里只想要感受一下摸男模腹肌的快乐。

她享受其中,反倒一刻也不想耽误,仰起红扑扑的小脸,含糊不清地追问:“那.....哥哥的腹肌给摸吗?”

闻言,男人嘴角微扬,充满欲念的眼神透着几许纵容宠溺的笑意:“给,只要是你,什么都给~”

话落,俯首,薄唇贴在她耳尖暧昧撕磨,语调撩拨至极:“我们裴大小姐除了想摸哥哥的腹肌,还想摸哪里,哥哥都满足你?”

几声哥哥喊得他浑身骨头都酥了。

只恨不得把她揉碎,吃干抹净。

“解个皮带,我们进入正题。”

裴梨勾人的狐狸眼染上迷离的情绪,伸手往他裤腰探去。

‘咔哒’一声,皮带被她抽出来一甩。

静谧的卧室里,除去急促的呼吸,只闻皮带坠地的细微声响。

薄宴辞怔了下,眸光闪烁几许,喉结滚动,嗓音沙哑性感:“这么急着想睡我?”

她媚眼如丝,色心难掩,手在他腹肌上肆无忌惮摸了个遍,指尖抵在他唇间,低喃:“嘘~别说废话,抓紧办正事。”

雨势渐大,轰隆隆的雷声在天边翻滚,二十几层楼俯瞰淮京市繁华的夜景,屋内两颗紧贴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像荒原狂风在暗夜呼啸。

“你明天要是后悔了可别哭,我不会放你走的。”

他俯身半跪在她身上,缠绵的吻落在她脖颈、锁骨,再到唇瓣,低哑着声线,眼眸漆黑似墨,气息微喘:“现在喊停,还来得及。”

“开什么玩笑,我花了钱的,不睡才该后悔。”

气氛烘托到顶点,醉人的水汽在眸中打转,她反客为主。

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搭在他劲瘦窄实的腰间,整个人如同漂浮在云端,酥软如泥。

吐息间,尽是醇香浓郁的酒气。

薄宴辞发出一声低沉的笑,抬手挽过她耳边垂落的发丝,眸中深藏的缱绻倾泻。

他拦腰把人从沙发抱起来,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护住她的腰,薄唇贴在她耳垂厮磨,声音暗哑的要命:“宝贝,想后悔也没机会了。”

裴梨整个人像只小树懒挂在他身上,肌肤相互传递的温度促使暧昧因子侵蚀理智,渗透进四肢百骸。

男人只觉心脏漏跳半拍,呼吸紊乱,彻底缴械投降。

......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

阳光透过白色纱幔缝隙斜照进来,为地面铺上一层金色的碎光。

一阵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伴随震动,扰了裴梨的好梦。

她太阳穴酸胀,眼眸惺忪,习惯性伸手摸向床头柜去找手机。

栖栖索索半天,摸过来也没看是谁,全凭感觉按下接听。

电话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岑汐凝嗓子快要冒烟的咆哮:“梨宝,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外面出大事了!”

“国泰民安,世界和平,能出什么大事,天塌了也等我睡醒再说好吗?”

裴梨不以为然,轻轻撩起眼睫又闭上。

岑汐凝:你跟薄宴辞被媒体爆恋情,上热搜了!”

裴梨眼皮重的抬不起来,原本把手机放在耳边闭眼听着对方说话。

结果,听到后面那句时,慕然酒醒大半睁开眼,拿起手机确认:“你说什么?!”

“我跟薄宴辞爆恋情上热搜?”

“姐妹,大早上你可别开这种玩笑。”

许久没听到过的名字,吓得她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她猛地从床上直挺挺坐起来,不小心用力过猛,黛眉轻拧‘嘶’了声。

也不知道昨晚干嘛去了,腰酸背疼,腿也软。

下意识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一地凌乱的衣物。

警惕性陡然剧增,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卧室左侧那扇紧闭的浴室玻璃门上,哗哗的流水声以及男人宽肩窄腰的模糊轮廓,分分钟刺激着她的脑神经。

她脑袋短路了一瞬:“什么情况,昨晚的FOX-CLUB,不是你们组局给我接风,薄宴辞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从她进酒吧,可以非常确定自己没见到那个人的鬼影,一觉醒来就跟他上热搜了?

这是什么离离原上谱的事情?

“vocal,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岑汐凝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飘过来,噼里啪啦一股脑往外倒:“你昨晚喝多了,说要去找洗手间,我说陪你去,你说不用,好巧不巧就跟薄宴辞撞了个满怀,还当众嚷嚷要拿钱......包他的夜,我拦都拦不住......”

说到‘拦都拦不住’时,岑汐凝的语气颇有点同情的感觉。

毕竟昨天那个场面,啧啧,可真是抓马到起飞了。

“什么?”

“你说我在酒吧拿钱包他?”

裴梨只觉得整个人如遭雷劈,脑海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吓懵了还是怎的,死活想不起来半点有关的画面。

最后,岑汐凝在电话里还跟她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心思听完。

心如死灰挂断电话,火速点开微博热搜榜看了一眼。

#薄氏集团总裁疑似恋情曝光#

#薄宴辞深夜在酒吧惨遭醉酒美人调戏#

#薄宴辞 单手公主抱#

看完以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真的天塌了!

热搜标题犹如重磅炸弹在她脑子里轰然炸响。

看着热搜后缀红到发黑的‘爆’字,她崩溃得欲哭无泪:“救命,我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刚睡醒的声音有点沙哑,裴梨顶着一头凌乱的榛果灰棕色长卷发,满脸懊悔的靠在床头,眼里都没有光了。

她揉着酸痛的腰,灵机一动,想趁里面洗澡的那位没出来,赶紧开溜。

裹着酒店轻飘飘的羽绒被,一脚踩在毛绒地毯,蹲下身去捡衣物,却不幸看见散落在床边的碎布。

她不可置信的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这、这、这是我昨天穿去酒吧的那条长裙?”

侧边拉链肉眼可见是被徒手撕裂的。

昨晚的战况这么激烈吗?

薄宴辞那个狗男人玩的......这么变态吗?

想到她还跟他一起挂在热搜上遭受网友们的讨论,她就一脸烦躁,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那可是好几年未曾联系过的薄宴辞啊~”

“我昨天......真的把他给睡了?”

宿醉过后,她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得劲,骨头像被拆了再重装一遍似的。

裴梨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重新趴回床上。

她琢磨半天昨晚整件事情的经过,加上岑汐凝电话里跟她说的那些,零零散散也搞不明白,她怎么就头脑发昏扑到薄宴辞身上去了?

就当她露出小苦瓜的脸色还在试图回想之际。

“咔哒——”

浴室门把转动,门打开,氤氲的雾气随之扑散而来。

男人下半身随意裹了条浴巾,腰带松垮系着,大片冷白的胸膛露出,脖子往下依稀可见深浅各异的抓痕。

发丝的几滴水珠顺着他腹肌线条滑至腰际,隐隐约约露出一截内裤的黑色边缘,妥妥光明正大的勾引。

裴梨抬眼望去,看到这副光景,本能呆滞足足有一分多钟才反应过来。

她慌张抬起手捂脸,羞恼万分的骂了句:“臭流氓!洗完澡也不知道穿件衣服,占便宜没够吧!”

她裹紧身上的被子,咬牙切齿,愤怒值max!

“好久不见,梨梨公主。”

薄宴辞站在门口擦头发的手微顿,看到她那副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的羞涩样子,唇角不受控地轻勾,语带戏谑。

这声熟悉的梨梨公主喊得裴梨一个激灵,确认是那个总喜欢拿她挡桃花的同桌没错了。

高中同学里,只有他会这样叫她。

“噢,好久不见。”

羞耻感直冲天灵盖,她扶额,特别官方的语气打过招呼,始终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久别重逢的,梨梨公主见到曾经朝夕相处的好同桌不开心吗?”

男人抬脚走近,“昨晚还娇声娇气的说很喜欢哥哥的腹肌,怎么一觉醒来,哥哥就成臭流氓了?”

“我、我怎么.....怎么可能说那种话。”

裴梨看着眼前那张清隽立体的俊脸近在咫尺,心跳很不争气的漏了一拍。

垂下眸意识到自己处于真空状态,条件反射般迅速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座严严实实的小山包。

这么尴尬的重逢,有什么值得她开心的吗?

薄宴辞将她一系列举动看在眼里,把手里的毛巾扔到一边,气定神闲走到床边沙发坐下。

瞥了眼床中央凸起的小山包,眉梢微挑,拿起手机,姿态慵懒,语调闲散:“你仔细想想,昨天晚上到底是谁先占谁的便宜,怎么.....睡完就想跑?”

“......放屁,我睡鸭子都不会睡你,你别想赖上我。”

裴梨整个人在被子里缩成团,脸蛋憋到通红也咬死不承认自己昨晚借酒开荤的‘罪行’。

她说话闷声闷气的,明显底气不足又理直气壮。

偷摸的拿手机打开机票预订小程序,想看看最近一趟飞伦敦的航班是几点。

“昨天晚上,我本来想去酒吧喝一杯,可刚进门,还没到吧台,就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小酒鬼主动扑过来,说要拿钱包我一晚,现在是想抵赖不认账?”

薄宴辞话音染笑,懒懒倚在沙发靠背,长腿随意伸展,修长手指似有节奏的轻点着膝盖,语调淡定又缓慢。

裴梨听了,脸颊发烫,咬着唇瓣不吭声了。

这些,岑汐凝跟她说过,所以她更加郁闷。

她一直对酒吧里的男模们充满无限期待,回国就打算砸钱好好体验一把的。

结果闭着眼睛却扑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高中同桌身上,简直令她崩溃。

她认真捣鼓着小程序,发现最快一趟航班早在二十分钟前就已经起飞了,下一班要等下午两点。

天要亡她啊~

“我宝贵的第一次就那么无私奉献给你,你说该怎么办?”

薄宴辞点开微博热搜扫了眼,发现评论区关于他们两人你的讨论热度只增不减,这种豪门太子爷被调戏的瓜可谓是新鲜又刺激。

他随意往下划拉,好死不死就有几句乌烟瘴气的评论闯入视线。

甚至,在这几句污言秽语带动的节奏下,已经有一些不理智的网友开始想尽各种方式扒裴梨的身份。

【一杯橙汁:酒吧那么多男人,喝醉酒还能精准扑到薄总怀里,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罢了。】

【带你吃火锅:楼上+10086,只能说这个女的不简单,心机重的一批。】

【摆烂鱼尾:吐了,姐妹们给我点时间,分分钟查出这个心机女的全部资料,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见光死。】

【折个纸飞机:楼上的,虽然但是......我也好想知道到底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薄总,蹲一波后续。】

【川菜不加辣:一个个嘴巴都积点德吧,万一人家小姐姐本来就跟薄总认识呢,到时候别成了跳梁小丑。】

【摆烂鱼尾:@川菜不加辣 哟,这么急着跳出来帮心机女辩驳,该不会就是本人小号吧?】

他眸底的寒霜一闪即逝,火速找到助理的微信头像,修长的指尖在对话框里编辑输入:【通知公关部马上撤掉热搜,把评论区那几个嘴巴臭的号封了,另外,昨晚酒吧的所有视频全部处理干净之前,先整理一份发到我的邮箱。】

简单吩咐完,他起身看了眼床中央凸起的小山包,唇角轻勾,迈开步子出去外面客厅几分钟,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某大牌女装的纸袋。

刚想劝她别在被子里闷着,倒是先被她打断。

“你站那,别过来。”

裴梨竖起耳朵,察觉到脚步声靠近,立即出声制止,躲在小山包里揉着太阳穴,试图回忆昨晚。

经过她的努力,碎片式的记忆断断续续浮现。

她记得,最初是以前圈子里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欢迎她回国组了个局。

中途喝得特别尽兴,她砸钱请酒吧男模上台跳热舞。

穿半透明白色衬衫,领带蒙住眼睛,逆光性感扭胯的那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妖娆舞姿。

男人,全都是男人~

她端着酒杯轻晃,被酒气染红的眼尾直勾勾盯着那一整排扭胯的男人,仿佛有种唐僧掉进盘丝洞,不知道该先宠幸哪一个的无力感。

然后,她稍微有点上头起身去找洗手间,刚走出去没两步路就遇到一个长得又高又帅的酒吧头牌。

再然后.....就迷迷糊糊有一张熟悉的脸对她笑得那叫一个蛊惑。

她心痒痒,好想亲。

思绪回笼,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默。

裴梨躲在里面小幅度的拱了拱,接着半天没了动静。

薄宴辞都担心她继续在被子里面躲着会缺氧憋晕过去,弯腰掀开被子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新鲜空气灌入,裴梨惊叫出声:“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我倒是想对你再做点什么,就怕你这个小身板承受不住。”

薄宴辞低头睨着她,瞥见她手机停留在小程序的界面,眼底掠过一抹精光,薄唇扯开一个邪肆弧度:“想订机票逃跑?”

他嗓音磁性带蛊,胸腔轻震出两声笑,但裴梨莫名感受到浓重的危险袭来,脑袋紧贴他滚烫的胸膛,指尖不自觉蜷缩,嘴唇被她咬得泛白。

“光天化日,你、你敢乱来,我报警抓你。”

绵软的嗓音毫无威胁之力。

裴梨在他怀里安分得动都不敢动一下。

薄宴辞嘴角噙着坏笑,把她放回床上,不咸不淡开腔:“乱来的人不是你吗,报警也该先抓你这个小色胚。”

裴梨呼吸一顿,虽然极力掩藏,可还是心虚地咽了咽口水:“那你直接说....打算怎么办?”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多无益。

反正她这只小肥猪已经在案板上躺好,要杀便杀!

薄宴辞将她忐忑不安的模样尽收眼底,起身把纸袋递过去,耐人寻味的笑挂在嘴角:“不急,你先去泡个澡,等你出来我再想想该拿你怎么办?”

话落,他随手拿过一件浴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阔步走进浴室帮她放好洗澡水。

离开卧室前还顺手关了门,撂下句:“别白费力气想跑,跑了也能给你抓回来。”

“.......薄宴辞,你大爷!”

裴梨留在原地嘴角狠狠一抖,在空气里来了一套组合拳。

最后,愤愤地看向手边印有大牌LOGO的纸袋,娇俏的脸蛋红潮未退,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抓起纸袋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崭新的纯白色蕾丝边内衣裤和D.K秋季新品,极光咏叹系列的裙装。

法蓝色的温柔风套装长裙,正好是她的尺码。

另外一个纸袋是一家她以前就很喜欢的珠宝品牌——Listen。

一对由细碎小钻作为点缀的流苏耳饰安静地摆放在丝绒锦盒里,闪闪发光。

“这狗男人虽然烦死个人,但还挺有品味,买的东西居然完全符合我的审美喜好。”

裴梨看着这些薄宴辞为她准备的东西,嘴里嘀嘀咕咕地吐槽起他。

视线不经意再次瞥到地毯上稀碎的长裙,她秒变小苦瓜,心里五味杂陈。

既庆幸他没把喝醉的自己丢在马路边,又因为昨夜荒唐的举动深感崩溃抓狂:“说好的酒吧头牌,怎么就变成薄宴辞了!”

浴室里,雾气缭绕。

裴梨泡完澡,头发湿漉漉的,白皙嫩滑的脸蛋被蒸汽熏得有些红润。

她静静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遍布全身的吻痕,无不在提醒她,昨夜的他们到底有多疯狂。

“死薄宴辞,玩得这么变态,还说我勾引他,我都喝多了,哪儿来的本事勾引他?”

她双眉轻蹙,把那套法蓝色裙装套在身上。

刚准备吹头发,放在洗手台上面的手机就传来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屏幕亮起,一个拿玫瑰的小白熊头像,是岑汐凝。

她发来一段约莫四分钟的小视频。

裴梨心里犯嘀咕,点开播放键——

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入耳,灯红酒绿的背景赫然映入眼帘。

才看了十几秒,她蓦然红了耳根。

画面里,裴梨一袭法式银色亮片吊带长裙靠在墙边,嚣张的吹起流氓哨调戏对方,拽住对方的领带,非要把人带回家过夜。

“哥哥好帅呀~”

“晚上一个人睡觉害不害怕,要不去我家?”

“我有钱,你不亏。”

她白皙的脸蛋染上酡红,软着身子,脚步踉跄朝他靠近。

男人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挺阔线条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形。

见她快要跌倒,下意识掐了烟,眼疾手快将她稳稳接住往怀里带。

他唇角轻勾,低迷蛊惑的嗓音荡漾在她耳畔:“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这种事,若不能以身相许,别轻易来招惹我。”

酒吧光线昏暗,男人站在她面前,身姿修长挺拔,像野兽圈定自己的领地般,将周围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露骨视线全数隔绝。

裴梨被他揽进怀中,脸颊泛着醉人的红。

低下头,忙忙碌碌在小牛皮手包里寻宝藏。

几秒后,莹白的指尖捏着一张银行卡拍到他胸口,醉眼朦胧:“八百万,要是你活儿好,我以后就专门包养你,好不好?”

她仰起红扑扑的小脸,美眸漾着星光,一副很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出手这么阔绰,我考虑一下?”

他分明气势逼人,眼里却隐隐带笑,慵懒缱绻的语气丝毫听不出怒意。

反倒让人觉得他就是故意掐点出现在这里,等着她来扑倒自己的。

裴梨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偏偏拽住他的领带不撒手,趁他不注意,踮起脚尖精准无误找到他的唇吻了上去。

酒气萦绕,她满脸娇憨,声线甜软:“顶级头牌就得配本小姐这种美美哒小仙女,走,我们回家酿酿酱酱~”

视频的最后,薄宴辞眸色深谙,眉梢不着痕迹地挑起,长臂一捞,轻而易举就单手将她打横抱起来,越过喧闹躁动的舞池径直往酒吧门外走,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裴梨怔愣了几秒,忽然把手机当作烫手山芋扔在一边,爆发尖叫:“啊!!!这什么脏东西!!!”

她瞪大双眸,迅速打开金色雕花水龙头捧起冷水,狠狠搓了搓自己羞赧爆红的脸,只觉脑海中仿佛有无数炸雷滚过,轰隆作响。

酿酿酱酱都敢说?

裴梨你在干什么!?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羞耻!

太羞耻了!

她居然、居然当众吻薄宴辞?

那个初中、高中身边就不缺女生喜欢的骚包花蝴蝶,她喝了点小酒,轻易就把他给吃干抹净了?

所以......卧室地毯上的透明小外套,都是他们昨晚的战绩?

关键是,他们几年未曾联系,她竟然在酒吧就对他投怀送抱附带八百万?

好好好.....

现在想跑也跑不掉,当真成了一只案板上待宰的小肥猪。

裴梨没想过有生以来最大一次社会性死亡会发生在薄宴辞面前。

她在浴室里斟酌许久,抱着手机在那屁大点地方转了一圈又一圈。

待她磨磨蹭蹭推门出去的时候,薄宴辞已经回来了。

小圆桌上摆着一杯热牛奶、一杯咖啡、一个纸盒装的煎饺,还有一份三明治和她最喜欢吃且需要排队很久才能买到的老字号蟹黄汤包。

她四肢僵在原地,握紧了浴室门把手,心虚得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过来吃点东西。”

薄宴辞姿态慵懒,身上的黑色西装明显是出去以后换了新的。

衬衫领口微敞,没系领带,锁骨处的吻痕清晰可见。

整个人看过去,除了有几分年少的张扬不羁以外,更多的是富家公子骨子里透出的矜贵。

裴梨挪着小步子走过去,在距离他半米远处停下,挪开目光避免与他对视:“那个......”

“离我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那谁知道呢。”

裴梨小声嘟囔,犹豫了两秒,慢吞吞挪过去,屁股挨着椅子边缘,尽量跟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薄宴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侧头看她怂唧唧的样子,眉梢轻扬,唇角不自觉噙起抹愉悦的笑,生起逗她的心思:“突然从小野猫变成乖巧小白兔,怎么,想起昨晚的事了?”

裴梨夹起蟹黄汤包的手一抖,汤包掉回餐盒里,汤汁溢出,抿了抿唇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见状,薄宴辞更加确定了猜测,轻笑:“没看出来啊裴梨,原来你对我蓄谋已久?”

蓄谋已久?

对他?

她是喝醉了,不是喝疯了!

裴梨默默深呼吸,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重新夹起一个蟹黄汤包低头咬了一口,浓郁鲜美的汤汁在嘴里蔓延。

她佯装淡定:“你别乱说,我眼睛又不瞎。”

从初升高,这厮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不仅同班,还是同桌。

他上课睡觉,她得帮他打掩护。

她跟人打架撕烂校服,他出面打电话摇人给她撑场子。

只要她在的地方,永远有他。

什么孽缘,她搞不懂。

每次,只要有女生堵在班级门口跟他表白送礼物,他总会开出各种诱人的条件请她帮忙把人弄走。

比如,帮她带一周的早餐,写四五张物理卷子,亦或是给她弄两张难抢的赛车比赛门票。

他最擅长忽悠。

说的好听,是为了学习互相挡烂桃花。

可高中三年,她见鬼的一封情书都没有收到过。

到底是那些男生没眼光,还是她热烈的青春里注定就开不出一朵桃花来?

思绪渐渐收回,薄宴辞戏谑的声音再一次飘入她耳朵里。

“那就是你馋我身子,不惜借酒壮胆?”

“想泡我你可以直说,我不会拒绝你的。”

一旦认定这个想法,薄宴辞嘴角的弧度愈深,冷白修长的指尖搭在桌沿似有节奏的敲击:“现在你流氓也耍了,人也是你的了,要个名分,不过分吧?”

他说话的语气轻松自然,表情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乍一看,像极了古代被玷污清白的良家妇男,委屈又无辜。

她想泡他?

嘶,他可真敢造谣。

裴梨噎住,差点没把牙齿咬碎,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反驳,只能硬着头皮问:“那你说,想让我怎么给你名分?”

薄宴辞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想炸毛又不能炸毛的大小姐,尾调慵懒往上挑,深邃的眸锁定她:“除了结婚,好像没有其他方式给我名分了。”

“你说什么?”

裴梨险些喷了!

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瞳孔地震,盯了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是认真的!

高中那会儿她就偶然得知,薄宴辞家世显赫,权势滔天。

薄家在淮京不仅横跨金融、房地产、娱乐等产业,还有强大的红色背景。

到薄宴辞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

换句话说,薄宴辞祖上就是富可敌国的,从未当过一天穷人。

尤其是这张妖孽的脸,天生就具备让女性为之癫狂的杀伤力,哪怕站在那儿不说话,就足以迷倒众多世家千金。

更何况,他此时正眼眸含笑望着她,锋利深刻的五官竟莫名添了一丝柔和。

裴梨呼吸微滞,胸腔似有两只小鹿在掐架。

他的意思是.....

要她跟他领证结婚?

给他受法律保护的那种名分?

这.....真的不是一点疯啊!

她裴家在淮京撑死也就算是普通豪门,跟他那种顶级豪门相比,连人家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只因为酒后荒唐一夜,就说要跟她结婚,他到底图什么?

薄宴辞察觉到她的纠结,眸底转瞬即逝的黯淡被他隐藏得很好,漫不经心启唇,语态变得正经严肃:“薄家的家训严谨,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一切逾矩行为都视作耍流氓。”

“况且,昨晚你撩我在先,提起裙子不认账这种做法,在我这里行不通。”

他语速放慢,拖长尾音,每一字都敲打在她敏锐的神经上,颇有股‘占便宜的是你,我绝不让步’的意思。

裴梨脸倏地涨红,有种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索性撂下筷子,也顾不得谁先撩谁,彻底炸毛摆烂纠正:“薄宴辞,那也是我的第一次,论吃亏,我不比你吃亏吗?”

“早知道不如睡一只鸭子来得实在,起码活儿好,事儿少。”

天杀的!

喝酒太误事,她运气也烂如泥鳅。

那么多养眼的男模挑哪个不行,偏偏转角遇到薄宴辞这么难搞的大佛!

她到现在都能感觉到某个地方火辣辣的疼。

哼,技术烂唧唧。

她越想越憋屈,眼眶微红,再看到跟前这张笑得蔫儿坏的脸,索性扭过头去,懒得多看一眼。

薄宴辞敛起笑意,脸色黑沉,凑过去将她气鼓鼓的脸掰回来,语气十分正经起来:“什么意思,哪只鸭子能有我活儿好,能有我配合你?”

说别的就算了,事关男人尊严的事情,他怎么能忍?!

必须严谨!

薄宴辞一米九的个头本就高大挺拔,此时俯身凑近,裴梨顿时就有强烈的压迫感袭来。

他吐息在她耳侧,冷沉的音调似沾满罂粟般致命的长钩,***:“你要不要看看我身上那些抓痕都是谁哭着喊停的时候留下的?”

一夜纠缠。

她喝醉酒也不忘折腾他。

想要什么姿势他就给她什么姿势,完全将主导权交到她手里。

他何时这么听过谁的话?

还是在这种亲密事情上面。

放眼整个淮京市,谁敢像她这样使唤他,怕是脑袋都会被拧下来做人彘。

裴梨粗略地扫了眼他脖颈处较为明显的几道暧昧痕迹,呼吸不自觉轻了些,磕磕绊绊开口:“我不管......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睡一觉也不会少块肉,我一个女孩子都没说要负责,你干嘛那么小气?”

越说下去,她就越底气不足。

骄矜的大小姐分明自知理亏,却始终扬起下巴不打算认账:“这样吧,我给你八百万,你就当没发生过得了~”

薄宴辞见她挺直腰杆,理直气壮耍赖的模样,眼眸轻眯,脸一黑:“你觉得我缺你那八百万?”

说着,他拿出手机,指尖轻触屏幕,嗓音磁性醇沉:“我这里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

他早就知道大小姐昨晚再怎么嘴硬说不后悔,睡醒肯定要抵赖,不小心留了一手。

裴梨没好气轻哼道:“没兴趣,不看。”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播放键也跟着一起按下。

暧昧旖旎的画面清晰呈现。

男人裤腰上的皮带被简单cb解开往外一抽,随即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掉落在地上。

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过去,她醉眼迷离正在低头咬他腹肌的画面多少有点让人想歪。

特别是那句轻声呢喃飘出来:“哥哥,你身材好棒,比娱乐圈那些男明星还要杀我诶~”

“你给我删了!”

裴梨顿觉头皮发麻,踩在毛绒地毯上的脚趾尴尬抠紧,懊悔地心里抓狂:【要死,那么羞耻的话,我怎么也说得出口啊!】

她伸手就要去抢薄宴辞的手机,却被他轻松躲开:“哥哥特别喜欢这个视频,还打算每晚睡前看一遍,怎么舍得删呢?”

“.......”

她一脸生无可恋瞪圆了眼,半掩在长发里的耳朵迅速红透,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啊啊啊,回国不到48小时就干出如此社死的事情,毁灭吧!】

薄宴辞神态悠闲收起手机,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抿一口,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证据很完整,裴大小姐抵赖也没用,你必须给哥哥名分。”

‘你必须给哥哥名分’几个字眼,他特意咬字清晰,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欠儿欠儿的语气,让人听了就很想踹死他。

“......”

裴梨像被点了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现在脑子里莫名就浮现出那个‘菩萨无语’的表情包。

头一次好男色就踢到钢板,简直哔了狗了好吗?

见她眼眸滴溜溜转动,却久久不应。

薄宴辞的眸色深了深,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声音端的是散漫淡笑:“你不说话,哥哥就当你同意了?”

“一定要结婚吗?”

裴梨回神,茫然将视线落在对面一脸认真的男人身上,轻咬了下唇瓣:“我是说......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结婚,不太合适吧?”

见鬼,谁家好人久别重逢睡一觉起来就结婚呐?

何况,她跟薄宴辞认识多年,她根本就没有对他产生过男女之间的喜欢。

这要是真领证,岂不是很别扭吗?

“都已经彼此坦诚相见,还有什么不合适?”

薄宴辞眉梢一挑,俊颜染上几分戏谑,表面看着漫不经心,实则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取出烟盒里的烟咬在唇边,银色打火机在他修长的指骨间旋转。

‘啪嗒’一声,橙红色的小火苗蹿升而起,薄宴辞低头拢住火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白雾飘散开来。

他懒懒抬眼,看向裴梨,语气突然变得莫名低落:“还是说,你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对我负责,是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六年前,裴家老宅意外失火,她妈妈跟哥哥命丧火场,哥哥尸骨无存。

她被裴家匆匆忙忙送出国,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连跟她关系最好的岑汐凝都不知道她的消息。

后来,他继承薄氏集团,动用一切人脉去查询她的下落。

偶然发现,裴家似乎在极力抹掉她的存在。

倘若不是因为他手底下的人黑客技术顶尖,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裴梨在国外经历过几次死里逃生。

“当然没有。”

裴梨想也不想就否认,随口编了个说辞:“我这几年在国外很卷的,学习拔尖,工作积极上进,哪儿闲功夫想别的啊。”

“是吗?”

听到这个回答,薄宴辞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眼眸不着痕迹眯起,继而转为懒散一笑,故作好奇:“你在国外有什么不得了的成就吗?”

提起她在国外的成就,裴梨可就来精神了。

她‘哒哒哒’跑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盘起腿,挺直腰板,对他莫名没有防备感,拍拍胸口道:“知名配音演员Chime本人就在你面前,需要签名吗?”

她从事幕后工作,从未在镜头前露脸,Chime这个名字面对大众视野永远只有辨识度的声音,没有人见过她本人。

“噢~我们梨梨公主这么厉害?”

她小骄傲的样子,让薄宴辞忍俊不禁。

其实,她是知名配音演员Chime的事,他很早就知道。

并且常常在无数个失眠的深夜,都要听她的配音作品才勉强得以入睡。

修长的手指捻灭烟蒂,他顺势捏了下她柔嫩细腻的脸。

嗯.....手感一如当年,软乎乎的,越捏越上瘾。

“你夸我就好好夸,别说句话就动手动脚。”

裴梨拍掉他不规矩的手,又往旁边挪了挪,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免得又被占便宜。

薄宴辞失笑,长臂一伸直接把人捞过来抱到腿上,凑近她耳畔,暧昧吹了一口热气:“昨天晚上,你咬我喉结,咬我腹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的嗓音带着一股子蛊惑的沙哑,温暖湿濡的呼吸喷洒在颈窝处痒痒的,令人心悸。

她下意识想躲开,脸颊又开始发热,像煮熟的虾子。

“薄宴辞!”

听到他骚气万分的语气说出那些羞耻的画面,裴梨鸡皮疙瘩直冒。

她捂住发烫的脸,只想逃离:“不提昨晚你会死吗?”

“可是怎么办呢,昨晚某人酒后撩拨我的画面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啊~”

薄宴辞不慌不忙,弧线锋利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温柔,漆黑的瞳仁幽邃如墨,凝望她的目光灼灼生辉,仿若能看穿她的内心。

他说的每个字她都觉得尴尬羞耻。

太崩溃了,这被迫的局面,完全被拿捏了。

不过,抛开别的不说。

昨天晚上,除了薄宴辞这个狗男人不懂节制以外,那些酥麻的触感和灵魂深处颤抖的快乐还是很值得让人回味的。

救命~救命~

她怎么在这种时候,脑袋里会浮现出薄宴辞汗渍涔涔在她身上卖力的画面......

裴梨脸蛋到耳尖都烧得通红发烫,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裴梨,不能再想了,现在不是好色的时候。】

她撇撇嘴,愈发心虚不敢看他,索性挣脱开怀抱,像只灵活的小兔子跳到单人沙发上,抬手给自己扇风降温,努力保持镇定。

半晌,侧头看了一眼昨晚被她酒后侵犯且始终嘴角上扬的男人,不禁攥紧拳头,抱着壮士赴死的心态闭了闭眼,愤愤妥协道:“行,怪我酒后失态错把你当成酒吧头牌吃干抹净,我负责行了吧!”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音落,薄宴辞漆眸灿若星辉,竭力抑制内心的暗爽,佯做矜贵高冷的模样,嗓音低沉:“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裴梨一愣,“你这么急吗?”

薄宴辞眼尾略微上挑,不做思考,答得干脆:“很急,怕你跑路。”

裴梨:“......”(那你有本事报警抓我啊!)

她心里一阵抓狂,眼尾余光瞥见了他唇角压不下去的弧度,不由怀疑这个狗男人不会是跟她睡了一觉,睡出感情来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花蝴蝶动不动就要飞出去采集花粉的,哪能甘愿在一朵花上面吊死。

薄宴辞垂眸,敛住笑,贴过去,状似无意的沉沉喊了声:“老婆,那我先送你回家拿户口本,然后下午去民政局?”

他担心夜长梦多,巴不得早点把人拐进户口本里,早睡安稳觉。

“???”

裴梨被他这声突如其来的‘老婆’喊得心尖发颤。

坐在沙发上紧紧环抱住自己,身体下意识往后仰,见鬼的表情看他,嗓音不失惊恐:“薄宴辞,我们都还没领证,你别乱喊。”

她不是矫揉造作、也不是爱玩欲擒故纵。

他们两人的关系领证本来就够离谱的,现在他直接脸不红心不跳喊她‘老婆’?

大白天的,可别吓死她了好吗?

进入角色这么快可还行?

薄宴辞弯唇,性感的喉结滑动 ,目光灼热看着她:“迟早的事,先喊一声,你先习惯习惯不好吗?”

清冽的木质香侵袭,他靠得太近了,鼻尖全是属于他独特好闻的气息,叫她难以抗拒。

裴梨思绪混沌,眨巴了下美眸,一眼就锁定他凸出的喉结。

忽略掉上面暧昧的吻痕,简直勾死她不要命。

她脸色加剧红温,悄无声息挪开视线,默默吞了吞口水:“别,习惯不了一点。”

“理解,女孩子脸皮薄,不然.....我换个称呼?”

薄宴辞轻笑,继续俯身凑近,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呼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像昨晚那般旖旎缱绻:“叫宝贝?宝宝?小祖宗?薄太太或者.....还是和以前一样喊你梨梨公主?”

啊啊啊!!!

这种奇怪又肉麻的称谓从他嘴里轻飘飘说出来,竟然莫名带着勾引的诱惑力。

裴梨的脸颊更烫了,心跳也很快,慌乱的双手抵在他胸膛推了推,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倒也不必这么肉麻,喊名字就挺好。”

不愧是当年淮京一中有名的花蝴蝶,骚气渐欲迷人眼。

上午十一点二十九分。

昨晚的热搜词条在薄氏集团公关部的操控之下,迅速销声匿迹。

取而代之的则是新一轮爆炸性新闻 。

目前,网络上连一张与昨晚酒吧的相关图片都搜不到。

裴梨懒懒倚在迈巴赫真皮座椅上,拿着手机仔细翻看好几遍热搜榜,默默松了一口气,【好险,幸亏撤了,骚包花蝴蝶可算做了回人事。】

她醉酒强行扑倒薄宴辞的事,除了昨晚卡座上的岑汐凝和几个圈内关系要好的朋友之外,估计就没别人知道了吧?

不幸中的万幸。

酒吧的监控视频虽然是高清,却从头到尾没能捕捉到裴梨的正脸。

她壁咚薄宴辞的位置差不多快到走廊拐角,监控只能照到三分之一,又恰好她运气好背对着摄像头。

以至于,网友们全凭一抹窈窕纤瘦的背影,绞尽脑汁也始终无法扒出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招惹薄家那位禁欲矜贵的太子爷。

不过,这么劲爆的消息放在淮京上流圈可谓是掀起千层浪。

短时间内,那些爱慕薄宴辞的千金小姐们必定心碎一地。

换个角度来说,时隔多年,她怎么不算又一次帮薄宴辞挡掉烂桃花呢?

只是,这回挡桃花的代价大了些,把她自己给赔进去了。

( )这波可太亏了。

思绪游离,一串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车厢内的沉寂。

她垂眸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熟悉号码,侧头瞄了眼正专注于项目合作意向书的男人。

犹豫几秒后,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中年男人醇厚的嗓音,语态尤为严肃:“梨梨,爸爸听到消息,你回国了?”

裴梨自然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

裴家的家主,她那位遇事擅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愚孝至极的父亲——裴世宗。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倒退的街景,想起当年连夜被送出国那天,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候机厅门外那副淡漠无谓的神情,心中悄然涌起一股酸涩。

她抿唇,平静回答:“嗯,有什么事吗?”

“回国怎么也不回家?”

听见电话里冷峻到没有一丝一毫温情的声音,裴梨不自觉蜷了蜷指尖,声线清冷:“昨天飞机落地比较晚。”

“你现在在哪里,我派司机去接你。”

裴世宗一如既往的命令式口吻,似乎想到什么,顿了顿继续道:“正好渝北今天出差回来,请他到家里来吃顿饭。”

“你也到了适婚年龄,回国也好,两家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裴世宗在电话那端越说越远,完全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许久不见,作为亲生父亲从未打过一通电话关心过她,倒是先着急帮她物色好了结婚对象。

裴梨微敛睫毛,掩盖住眸中浮现的不舒服,语气淡漠地轻声打断:“爸,我这边信号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您说话,不用派司机接我,晚上我自己会回去,先挂了。”

“也好,晚上我吩咐厨房准备些你喜欢吃的菜,记得早点回家。”

裴世宗说完这句,她便匆忙将通话切断。

耳畔恢复安静,裴梨暗暗呼出口气,将手机搁下。

一转头,猝不及防跌入某人幽暗不明的眼眸里。

“姓沈那小子真是贼心不死。”

薄宴辞坐姿随性,平板电脑被他熄了屏,修长手指握着钢笔飞快在文件上签字,一笔一划的‘唰唰’声响,似乎要把纸张戳出一个窟窿。

他这话分明像在自言自语,但裴梨却从中听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敌意。

裴梨面露疑惑,“你到底跟沈榆北有什么仇什么怨?”

这两人,一个在楼下九班、一个在楼上十七班,可以说压根就没什么过节。

但只要他们一碰面,气氛必定剑拔弩张。

尤其是校篮球赛的时候,两人谁也不让谁的气势,堪比身上自带炸药包,随时准备炸了篮球场。

她记忆里,高考前夕,薄宴辞还跟沈榆北在校外打了一架。

那次双方下手都狠,还惊动了校领导。

以沈榆北的身手若是应付普通闹事小混混还算勉强凑合,可谁让他倒霉遇上从小受过正统部队训练的薄宴辞,互殴期间屡次占下风。

毫不夸张的说,沈榆北完全是被薄宴辞轻轻松松摁在地上摩擦。

相比起鼻青脸肿、胳膊骨折吊了一个多月的沈榆北。

薄家那位桀骜不羁的少爷仅仅只是手背擦破点皮,嘴角一小块淤青而已。

薄宴辞声线微凉:“单纯看他不爽。”

想到那张讨人厌的脸,他愤愤合上文件夹,连同平板一起塞给坐在前排的助理魏序,语气阴郁:“通知各部门负责人下午的会议取消,改为晚上七点线上会议。”

魏序一愣,抬头瞥了眼后视镜,发现他们总裁大人正盯着裴小姐,眼里闪烁着危险光芒,心头猛地一抖,赶紧应承下来:“好的薄总,我马上通知到位。”

作为薄氏集团总裁特助,魏序自然懂得察言观色,并在适当的时候保持缄默。

他非常识趣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空间留给总裁大人和裴小姐。

薄宴辞伸手按下座椅按钮,后座挡板缓缓升起。

宽阔舒适的后车厢气氛莫名诡异得紧张不已。

裴梨眨眨眼睛,率先试探着提议:“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去公司,我们下周一再去民政局?”

闻言,男人眸色渐深,胸腔溢出两声淡笑,倾身朝她靠过来,低眸睨着她。

咫尺的距离,裴梨清晰感受到来自他鼻尖喷洒而出的灼热气息,心跳陡然加快,连忙警惕性地往旁边挪动。

这样暧昧的姿势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偏偏薄宴辞视线始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裴梨感觉自己要被他灼热的视线烫出一个洞,坐直了身子假意扭头看向车窗外,转移话题:“几年没回来,淮京变化挺大的哈~”

见状,薄宴辞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下,染笑的嗓音低沉磁感:“我们梨梨公主那点小心思全写脸上了。”

“我呢,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比起去公司开会,我更愿意跟你去民政局增进一下我们的亲密度。”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聋了,刚才电话内容他听得一清二楚。

沈榆北那个崽种胆敢觊觎他的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

裴梨摸摸被他弹过的额头,嘴角轻轻一抽,皮笑肉不笑地噎他:“你这么骚的鬼,我要不起。”

.......

迈巴赫一路车速平稳,两人在后排围绕着领证前该不该签署一份‘以一年为期’的婚前协议而争辩得不分伯仲。

裴梨一本正经的小表情,试图劝说:“我们是无感情基础的婚姻,万一在一年内你遇到喜欢的女人,你有权利随时终止婚姻关系追求幸福,这份协议对你来说,绝对有利而无害。”

“谢谢,不需要。”

薄宴辞眸光稍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他视线紧紧锁定她,两秒后忽而轻哂:“薄家的男人一辈子到死只能娶一位夫人,且只有丧偶没有离异,你、别想甩了我又去酒吧点男模快活。”

他话语坚定,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裴梨:“......”(玛德,我看起来有那么好色吗?)

黑色钢笔在男人骨骼分明的长指间转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见她满脸不服气,小幅度扯了下唇角:“怎么,你想反悔?”

“那......我能反悔吗?”

裴梨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

“不能。”

薄宴辞停住转笔的动作,稍稍侧身凑到她面前,青筋浮动的手撑在挡板处,眼神带着满满的侵略性,声线平稳:“说好的领证对我负责,敢反悔,信不信全淮京‘通缉’你?”

小流氓还想反悔?

绝无可能。

距离咫尺,热息喷薄。

裴梨只觉心脏似小船在港口飘摇,被他眼神看的发毛,抿抿唇,一脸娇憨说出最硬气的话:“凶什么,我又没说真的要反悔,下午两点半民政局,谁不去谁孙子!”

本来跟他领证的事情心里还有点犹豫不决,毕竟这事关自己一辈子幸福的终身大事。

可裴世宗这通电话倒是激起了她的反骨。

当年拿她当累赘丢到国外不闻不问,现在又想拿她当联姻工具。

她偏不让他如意。

薄宴辞:“......?”

他请问呢,他用正常语气说话,哪里凶她了?

不过.....只要她肯给他名分就好。

也不枉他昨晚身上揣着户口本开车狂飙半座城赶到酒吧跟她制造偶遇。

“两点半,我在民政局等你。”

他周身低气压退散,坐回原位掸了掸西装上面不存在的灰尘,眸色沉寂望着她,语气认真:“不许骗我。”

坐在前排副驾的魏序看不见也听不见后排是个什么情况,只能抱着文件夹默默叹气。

【原来,薄总昨晚中途火急火燎撂下隅枫集团盛总说有紧急事务要处理,是特意去酒吧守株待兔的吧?】

很难想象,他们总裁大人平时那副对异性寡淡薄情的态度,竟然也会黏着一个姑娘耍无赖,属实稀奇得很呐~

热搜上说薄总惨遭醉酒美人调戏,他这会儿套路深的都能取消会议骗裴小姐去民政局了,哪里惨?

下午两点半,淮京市民政局。

瓦蓝色的晴空,几缕浮云飘动,气温正好,不冷不热。

路边白杨树下停靠着的那辆车牌为【京A.751109】的布加迪黑夜之声显得格外扎眼。

“两位请出示一下证件和三张两寸红底的半身免冠合影照片。”

工作人员拿出登记表,礼貌提醒。

裴梨跟薄宴辞同时将准备好的材料递过去。

填写《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的时候,薄宴辞的内心比坐在谈判桌前签署上亿的项目合同还要紧张。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紧握着笔,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大名,浓密卷翘的长睫投射下淡淡的阴翳,侧脸轮廓线条流畅精致,张扬俊美的长相格外引人注目。

而他身边的裴梨,身上穿着法蓝色裙装,长发半挽起,优雅得体的淡妆,脑后戴着的纯白色头纱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

见她迟迟没有落笔,他浓眉微蹙,心里愈发紧张,低磁的嗓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虚:“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想跑路?”

“想什么呢,笔没墨水了。”

裴梨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碳素笔,随手拿过他的那支,低头认真填写。

一直到她在声明人那一栏干脆利落签上名字后,薄宴辞才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暗想:【好险。】

裴梨睨他一眼,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拿着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本推至两人面前,微笑祝福:“恭喜两位,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结婚证的照片上,一位娇俏明艳,一位禁欲张扬。

两张极为养眼的脸,怎么看怎么般配。

薄宴辞眉梢含笑接过结婚证,牵起裴梨的手,修长指骨穿过指缝,牢牢地与她十指相扣,声线愉悦低沉:“新婚快乐,薄太太。”

裴梨茫然抬起头望向他,红唇鬼使神差地弯了弯,语气轻柔又有点别扭:“新婚快乐,薄先生。”

薄宴辞牵着她,走到民政局宣言背景墙拍照。

快门按下的那一刻,他突然弯腰俯身,凉薄的唇吻在她盈润嫣红的软唇上。

画面定格,周围排队打卡拍照的新人纷纷鼓掌起哄。

薄宴辞放开她,改为轻搂她的腰,贴着她耳畔低声暧昧地询问:“才亲一下不至于腿软吧,需要帮忙吗,要背还是要抱?”

裴梨呼吸微滞,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薄先生挺能撩啊,谈过几个女朋友?”

她语气羞恼,拼命抑制随时要爆发的冲动,送他一记白眼。

“让你失望了,一个都没谈过。”

薄宴辞露出特别纯洁无辜的表情,嗓音低沉磁性,语气多少有点轻佻:“虽然我这张脸的确挺招姑娘喜欢,但我眼光高,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的,要不是薄太太酒后乱性非礼我,哪儿能白捡我这么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当老公?”

裴梨:“......谁非礼你了,你没占便宜吗?”

她这一秒的母语,是无语。

见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没见过往自己脸上贴钻的。

要不是她喝醉酒错把他当成男模,哪儿来这么多破事?

.....

从民政局出来,回到车里。

裴梨坐在副驾驶,脸上的温度还未消退。

几年不见,骚包花蝴蝶勾引人的本事见长啊!

她翻开红本本扉页,指腹摩挲着上面的钢印,怎么就莫名有种上了贼船还替人数钱的感觉?

刚刚那个吻,又为何会让她心跳漏掉一拍?

就好像是一颗小熊软糖掉进了心湖,荡漾起轻微的涟漪,层层递进心弦。

【本小姐就这么稀里糊涂闪婚了?】

【那么多男模还没点呢,亏死了好吧~】

就当她怔忡之际,薄宴辞侧身朝她这边凑过来,执起她的右手,将一枚五克拉的钻戒缓缓套进她的无名指。

冰凉的触感袭来,裴梨下意识低眸看去,咚咚的心跳又来了。

她脸颊温度持续升温,怔愣半秒,迟疑道:“这枚钻戒.....怎么有点像珠宝大师Charlotte的封山之作?”

“薄太太可还喜欢?”

薄宴辞的眸光仿若最深的湖水,炙热且沉溺。

Charloote一出手,必定价格不菲。

裴梨盯着指尖的钻戒看了半晌,眼神都变得有些虚无缥缈。

然而,当她启唇开口时,车厢里的浪漫气氛瞬间被击散。

“薄宴辞,虽然我们属于没感情领证夫妻,但这戒指看着就死贵死贵的,你送给我可不许要回去了。”

她漂亮的狐狸眼弯了下,神色专注欣赏起手上的戒指。

薄宴辞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气氛下作出如此煞风景的反应,盛满爱意的眼神一秒冷沉,咬肌紧绷,音调微凉:“那薄太太可要好好戴着,敢摘下来,你就完蛋了。”

这枚钻戒是由纯手工打造,主钻是一颗极为罕见的粉钻,是他之前特地飞往瑞士,在拍卖会上花高价拍下来的,价值2.6个亿。

皇冠形状的戒托镶嵌着五克拉的粉钻,白金戒圈外侧采用一颗颗精致细腻、大小相同的白钻点缀而成。

她只是稍抬起手,就能看见钻石在微光下折射出耀眼夺目的细碎流光。

钻戒尺寸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合适到仿佛就是为她专门量身定做的。

裴梨眼眸亮闪闪的,视线落在戒指上,笑容浅浅,语带好奇:“这枚戒指大概值多少钱?”

“加上设计费用,差不多3个亿。”他转头,那双清透的眸子似浸了墨,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

裴梨睁大眼,表情震惊一秒,随即捧起钻戒吧唧就是一口,“好好好,保证洗澡都不摘,我天天戴着它睡觉。”

三个亿呐。

好家伙,她这是相当于把一套市中心的别墅戴在手上了吧?

薄宴辞见她那副小财迷的样,趁机凑过去,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用气音吊儿郎当又欠揍的说:“那麻烦薄太太也帮我戴一下婚戒?”

他话落,从丝绒盒子里取出另一枚男款戒指递到她掌心。

冷白修长的手指,掌背宽阔,脉络清晰。

裴梨愣愣接过来,发现这枚设计简单大方的男款戒指也是出自Charloote之手。

“你这枚也要3个亿的话,可亏大了好吧?”

她拿起戒指缓缓套在他的无名指上,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挑,一双狐狸眼摄人心魄,长睫似一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勾得男人喉间干涩发紧。

“薄太太,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薄宴辞喉结滚动,忽而唇边漾开抹弧度,眸光幽深炙热,几乎能灼烫她,“别说三个亿,就是三百个亿,你老公也不会破产。”

继而,又塞给她一张黑金卡,眼角含笑,磁性声线染着宠::“我知道薄太太有收藏珠宝的爱好,这张卡没有额度,密码是你的生日。”

“给我的?”

裴梨满脸问号,愣愣地看着手心里的那张能在淮京各个高端场所消费的至尊黑金卡,顿觉无比震惊。

刚领完证都没捂热,这就上交财政大权?

关键是,他竟然用她的生日当作主卡的密码?

这狗男人有点东西啊~

“不然呢,都结婚了,不给老婆钱花,我成什么渣男了?”

薄宴辞坐直身子,手搭在方向盘上,启动引擎,语调漫不经心的。

伴随悦耳的轰鸣,布加迪黑夜之声在转弯口一个干脆利落的掉头,车速提升,碾过柏油路面的碎石,掀起一阵尘土。

裴梨默默将那张黑金卡攥在手心里,双腿发软,脑袋宕机,感觉像在做梦。

她脑袋靠在车窗边,心里犯嘀咕:【......我睡了他,他非但不找我麻烦,反而费尽心思绕了一大圈把自己的后半生和我绑在一起,连主卡都上交给我,到底谁对谁负责?】

深秋的季节,天色黑得早。

凉风渐起,院子里枯叶漫天飘落,散在石桌、鹅卵石小道上,显出几分凄清的美。

裴家老宅大门前,有棵老槐树 ,二十几年过去了,树干却依然笔直而立。

树荫遮住了大半个庭院,只剩斑驳的树影从缝隙中露出,投射到与隔壁沈家那条仅有五十米宽的小巷子里。

“确定只要送你到这里,不用我陪你进去?”

布加迪黑夜之声在裴家老宅附近的路口停下。

薄宴辞骨感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方向盘,转头看向副驾驶的裴梨。

“不用,吃顿饭就走,你不是七点钟要开线上会议,再不走要迟到了。”

裴梨点开手机主屏幕给他看时间,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手腕却被一股力道拽住。

她回过头,“干嘛?”

薄宴辞不动声色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眉梢轻挑,在她眼前晃了晃。

“加个微信,留个电话,不然我老婆丢了上哪儿去找?”

断联六年,他当然有办法弄到她的联络方式。

可偏偏,他不想以那样窥探的方式。

他要光明正大,和她面对面的添加回来。

“噢,加吧,你扫我。”

裴梨想起当年强行被送走,手机是在去机场的路上被裴世宗直接从淮京大桥扔进江里的。

因此,她失去了所有与淮京好友们的联系方式,彻底在淮京杳无音信。

‘滴’的一声机械音,【你与用户37.2℃添加好友成功,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手机号码。”

“177XXXX1668。”

裴梨报完电话的下一秒,手上的手机淬然响起一串铃声,139开头的号码瞬间映入眼帘。

她愣愣看着,随即耳畔男人低磁性感的声音,仿佛羽毛划过耳廓:“你老公的电话记得存好,我尽量提前结束会议过来接你,别乱跑。”

“我又不是三岁小朋友,不用你大老远来接。”

裴梨对于他从同桌突然转变为老公的身份,多少还有点不太适应。

“乖一点,等我来接你。”

男人低头,修长指尖在备注框里输入【老婆】两个字。

再抬头时,温柔炙热的眼神几乎能将她溺毙其中,“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讷讷地点头,推门下车。

车身调转方向,很快消失在路口。

她盯着那个黑白琴键的头像,再看到那个37.2℃的用户名,小声嘀咕:“他这个37.2℃是几个意思?”

......

“讨厌,这地方离裴家仅有一道高墙,你就不怕被裴家人看见?”

女人娇媚黏腻的声音远远从巷子里飘出来,紧接着就是男女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的场面。

“你不就喜欢刺激吗?”

男人穿着白色休闲服,搂腰的手掌不安分往她衣摆探入,眼底欲色翻涌。

他身形轮廓被迷蒙的光影拉扯得模糊不清,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玩味,“再说了,你穿成这样来找我,不就是想......”

后边的话他故意压低了嗓子,尾音拖得极长,像勾魂似的缠绕在女人耳边:“不就是想做么?”

“渝北.....说什么呢,我就是想你了。”

女人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双颊绯红,媚目含情,纤细手臂环上他的脖子。

“好了,别闹,等我应付完裴家的晚饭就来陪你。”

男人低笑,伸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柳腰,将她整个人往怀里一捞,两人贴合得更密实。

“你要是真为了裴梨那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抛弃人家,人家可是会伤心的。”

她身材妖娆丰满,穿着性感暴露,浓妆大红唇。

两人拉拉扯扯好一会儿,最终沈榆北忍不住再次将人抵在墙边深深吻了上去。

她抬起一条腿勾在他腰上,嗓音娇嗲:“亲爱的,你说跟她逢场作戏就是为了拉投资,不会骗我吧?”

沈榆北怜惜的抚摸她的脸,眼里满含柔情:“当然不会骗你,裴家如今的财力在我沈家之上,若能得到裴家的资金支持,沈氏说不定哪天就能跻身进入淮京富豪榜前三百,到时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沈太太。”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全数落入裴梨耳中。

她狭长的眼尾微挑,瞥见里边满含春光的场景,顿时犯起了恶心。

本来,她以为是哪个住在附近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渣男瞒着妻子出来跟小三私会,全当没看见回家洗洗眼睛也就罢了。

没想到,这俩货跟她认识,而且还是老熟人。

沈榆北,她爸口中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秦贝妮,她二婶娘家乖巧懂事的亲侄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这俩蠢如猪的货在她家门口抱在一起互啃不算,还想拿她当怨种?

她刚回国,招谁惹谁了?

跟有病似的.......

裴梨拿起包挡脸,放轻脚步小心翼翼挪到墙角后隐蔽,摸出手机关掉静音,开启高清录像模式,放大镜头聚焦,心里那叫一个爽歪歪:【喜欢刺激是吧,本小姐陪你玩点更刺激的!】

......

晚上六点五十分,裴家餐厅。

长长的红木桌上摆放着各种精致可口的菜肴,其中有好几道都是裴世宗吩咐厨房给女儿准备的。

裴老太太坐在主位,沿着长桌两侧,左边坐着裴梨、沈榆北、裴世宗和林素。

右边则坐着二房的一家三口,裴世桉、秦雅娴和他们十九岁的儿子裴燃。

“梨梨,这是爸爸特意让厨房做的糖醋小排,爸爸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了。”

多年未见的女儿回家,当着沈榆北的面,裴世宗显得格外热络,连忙亲手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笑容慈爱。

“谢谢爸。”

裴梨对他突如其来的慈爱心里没有什么触动,脸上挂着浅淡的笑,不经意将碟中的排骨拨到一边,垂眸喝了口汤,礼貌应声。

虽然,她早已对裴世宗失望透顶,但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该有的礼仪教养还是得做足的。

“你的房间已经叫佣人打扫干净,床单被罩都是按你的喜好买的。”

裴世宗自然是看到那块被拨到一边的排骨,也不像平常那般冷脸,反而在饭桌上不停地给女儿夹菜,对她嘘寒问暖:“你许久没回来,看着比出国之前瘦了不少,来,多吃点。”

“既然回国了,就别住外面的酒店了,一会儿吃完饭陪爸爸下盘棋如何?”

老宅没发生大火之前,父女俩的关系很是融洽,偶尔也会在晚饭过后杀两盘。

裴梨的棋艺一般,每回一起下棋,裴世宗就会适当放水,把输赢权交由女儿。

久而久之,父女俩便培养出了某种默契——

只要裴世宗觉得女儿快输的时候,他便会停止进攻,等待时机给女儿放水。

这样的相处模式,一直持续到那场变故,她被无情送出国。

“梨梨?”

裴世宗又喊了一声。

“好啊,很久没跟爸爸下棋了,您这么一说,还真想和您真刀真枪杀一盘,这回您可不许再让着我了。”

裴梨回神,莞尔一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

“你个小鬼灵精。”

裴世宗心里蓦然松了一口气,一如从前回以女儿宠溺一笑:“这可是你说的,爸爸可不让你了。”

他这么一笑,令裴梨心头发酸,明明以前她也会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有妈妈疼,有哥哥宠。

现在呢,除了裴家大小姐这个虚无的身份,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主座上,裴老太太见父女俩时隔多年并没有想象中生分,苍老的脸颊堆满笑容,温婉慈祥:“我们梨梨啊,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几年没回来,奶奶都快认不出了。”

继而看向孙女身边的沈榆北,“渝北,你跟我们家梨梨同龄,交女朋友了吗?”

“还没呢,奶奶。”

沈榆北端起酒杯轻抿,语调温润,态度谦逊。

裴老夫人点头:“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可要告诉奶奶,奶奶还能帮你撮合撮合。”

“不瞒您说奶奶,我其实.....有喜欢的姑娘。”

“噢?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的福气?”

裴老太太怎会看不穿他的心思,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这么一问,众人略带好奇的视线全部聚集在沈榆北身上,他腼腆的挠挠头,俨然一副邻家毛头大小伙儿的单纯样儿。

他嘴角边噙着抹恰到好处的笑,视线瞟了一圈回到身侧裴梨这里,眼神意有所指,语气带着些许不好意思:“梨梨,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在座的人,纷纷放下筷子,一脸磕CP的表情。

“我说沈家小子怎么都不交女朋友,原来是惦记着我们家梨梨啊!”

裴梨的二婶秦雅娴笑吟吟搭腔:“梨梨出国那年你们也才高中刚毕业,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你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梨梨啊,你今年也二十五了吧,二婶觉得沈家小子和你挺般配,不如找个机会两家一起吃个饭,让老太太帮你们把婚期定了多好......”

秦雅娴话音未落,裴梨端起红酒仰头一饮而尽,‘咚’的一声闷响,玻璃杯被重重搁在桌面。

方才进家门前巷子里令人作呕的画面还浮现在脑海,这会儿就当着她家人的面脸不红心不跳说喜欢她?

果然,他的喜欢足够廉价。

她神色淡淡未有一丝动容,视线在秦雅娴和沈榆北之间横扫一圈便迅速收回,扯了扯唇角,肃声道:“抱歉沈先生,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二婶要是觉得沈先生不错,倒不如叫他给你做侄女婿,也不用麻烦奶奶选黄道吉日,明天就可以领证,与你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你.....”

秦雅娴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咧开的笑瞬间凝固,藏在桌底下的手紧了紧。

裴梨无视对方僵在脸上的笑,视线重新落回沈榆北身上。

她语调始终平缓,空灵悦耳的音色响彻在餐厅,似裹挟冷玉清霜:“沈先生,秦贝妮都到门口了,你怎么不喊她一起进来?”

“多添副碗筷的事,裴家不至于添不起。”

这话一出,餐厅里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众人扬在脸上的笑意逐渐僵凝。

裴梨面不改色端起酒杯在手中轻晃,目光不冷不热从沈榆北身上掠过,视线停留在他白衬衫的领口处,不禁轻蔑地‘啧’了声。

“这个色号衬得她更黑了。”

话里话外讽刺意味甚浓,面色却不辨喜怒。

沈榆北一听,心跳骤停。

下意识低头扯了扯衬衫领口,发现那块清晰的玫红色印记,颤抖的抬手胡乱拿纸巾擦了两下。

“梨梨,你误会了,我跟秦贝妮压根就不熟,这也不是什么口红印,应该是我下午从外地出差回来不小心在哪里蹭到的脏东西。”

不是口红印,是脏东西。

多么漏洞百出的理由。

裴梨轻抿一口酒水,就那么若无其事看他表演,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我看你这个人就挺脏的。】

见裴梨表情淡漠,没有任何反应。

他眉宇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浮动,转瞬又恢复镇定,换上极为绅士的表情,调笑般开口:“梨梨,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别这么严肃嘛,你一定是因为我没去机场接你生气了对不对?”

“你突然回国,也没跟我联络,我也不知道你的航班信息,叔叔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我推掉重要应酬都要赶来见你的。”

他提过手边的红酒往杯子里倒,主动讨好:“这样,我自罚三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好不好?”

哄人的口吻,熟练得仿佛曾经演习过千百次。

这话里话外,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裴梨剔了眼桌上的酒杯,没有阻拦。

沈榆北见状,举起高脚杯连灌三杯。

放下空杯,他再次倒满:“这一杯,欢迎你回来。”

裴梨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拿筷子慢条斯理在挑鱼刺,抬眸睨向他,眼神意味深长:“今天的菜不错,沈先生别光顾着喝酒,多吃点菜。”

她不得不佩服沈榆北精湛的演技,若是没有亲眼见到巷子里那一幕,搞不好还能私底下给他留点脸面,看着两家交情,委婉拒绝。

可偏偏他自己上赶着要往枪口上撞,那就不能怪她了。

她冷声,这次连眼皮都懒得抬:“我要是喜欢一个人,第一点就必须要看他是否洁身自好,私生活不干净的,我不要。”

“万一要是染上什么脏病,得不偿失,奶奶、爸爸你们说呢?”

她眸光狡黠,把问题抛给两位长辈。

老太太差点被呛到,没想过孙女会将这种话题搬到家宴饭桌上来说,不禁面色难看,没有接话。

而裴世宗也是一愣,捂嘴干咳一声,语带责备:“梨梨,女孩子家家的,矜持些。”

裴梨看到裴世宗铁青的脸色,毫无畏惧迎上他的视线,倔强的样子跟温姿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父女俩僵持了几秒,裴世宗最先败下阵来,“好了,先吃饭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裴梨敛眸,暗想:

都这么说了,还想着撮合她跟沈榆北?

她裴家这一大家子人简直个顶个的脑子有毛病!

一声声疏离的‘沈先生’,彻底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尤其是她说的那些话,令沈榆北心里发虚。

他瞳孔微缩,俊逸面庞闪过一丝狼狈无措:“梨梨......”

强装镇定的眼神,只单纯以为裴梨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自去接机,在闹大小姐脾气。

“梨梨,别生我气了,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裴梨不应声,气氛持续尴尬中......

“渝北哥应该是喝多了,我先送他回家。”

作为在场年龄最小的裴燃见状赶忙站起身走过去扶着他,小声劝说:“家里长辈都在呢,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裴燃比沈榆北小六岁,两家是二十几年的老邻居,两人关系自然不会差到哪去,要说是好兄弟也不过分。

此番下不来台的尴尬局面,裴家几位长辈除了秦雅娴以外,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对他格外满意的裴世宗这会儿也没了方才的笑脸。

“行了行了,渝北你喝多了就别硬撑,年轻人喝酒喝那么急,多伤身体,今天就先早点回去休息吧。”

裴老太太脸上原有的笑容实在是挂不住了,目光倏然沉下来,率先开口打圆场。

以为这样沈榆北会就此作罢,谁知道他竟然直接挣脱开裴燃搀扶的手,踉跄了两步。

他脸颊染上酒气,双手撑在桌沿,做出一副‘非裴梨不可’的模样,语态十分坚定:“奶奶,裴伯伯,还有林姨、二叔和二婶,我知道以我们沈家现下阶段说这些实属高攀。”

“但我是真的很喜欢梨梨,你们放心,等我在竞标会拿下东郊那块地皮,沈家渡过难关一定可以给梨梨幸福,绝不让你们失望。”

闻言,餐厅里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东郊那块地皮可谓炙手可热,竞争激烈,价格高昂。

且不论顶级圈层那几家公司如何虎视眈眈,光凭沈榆北一个毫无商业意识的新晋毛头小子,想要顺利拿下这块土地,怕是有些痴人说梦。

“渝北啊,年轻人敢于拼搏是好事,你这刚接手你们家公司也没多久,凡事也别太勉强自己,尽力就好。”

裴世宗皱眉,脸色更加难看,显然不相信沈榆北这般信誓旦旦的保证。

他觉得这孩子是真喝多了,都开始说大话了。

“裴伯伯.....”

沈榆北欲言又止。

秦雅娴见缝插针道:“老太太您瞧,这渝北对梨梨多用心呀,怎么说这俩孩子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又默默喜欢梨梨那么多年,这份深情多难得啊,要不咱们做长辈的就给他一个机会?”

“你闭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忍了许久的裴世桉终于爆发,侧目瞪了眼妻子,伸手拽她衣角把人扯回椅子上坐下,眼神狠狠剜她:“别他妈在这儿没事找事,当着妈跟大哥的面,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我又没说错。”

秦雅娴噎得不行,半晌又憋出句:“要是那位前任大嫂还活着,指不定多喜欢这个女婿呢,还有英年早逝的阿玦.......”

眼见她马上要闯大祸,裴世桉神色愠怒,连忙捂住她的嘴。

“够了!”

主座上的裴老太太拍桌站起来,将筷子啪嗒放在碗碟里,冷脸厉声呵斥:“一晚上就属你的话最多,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点脑子的东西,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呢,裴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她脸上铁青,差点要被气死,再继续说下去,只怕全家上下好不容易淡忘的悲痛又会被再次掀起,到时必定家宅不宁。

“妈,您快别在这里瞎说了。”

裴燃的心跟着提上来,暗暗拉了拉秦雅娴衣摆示意她噤声:“您要是累了就早点回房歇着去。”

在这个家里,连佣人们都知道已故的前任大伯母和大堂哥是禁忌。

当年那场大火几乎要把半个裴家烧成废墟,大伯母生前那般貌美的容颜最后都只落得一个面目全非的下场。

那位大堂哥就更不用说了,据当时勘验现场的警方说他是被一根倒塌的柱子拦腰截断身躯,起火的时候又是深夜,吸入大量浓烟导致昏迷,没能逃出来,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他妈妈那张嘴巴平日里跟那群阔太太打麻将‘吧啦吧啦’就没停过,怎么今天也能如此不过脑子,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居然敢当着堂姐的面提起那些伤心事?

“看来......二婶对我妈妈很了解。”

“既然沈先生最得二婶心意,不如当面问问沈先生,愿不愿意娶了秦贝妮,给你们秦家做女婿?”

裴梨将秦雅娴的话一字一句听得清楚,放在膝盖的手微微收拢,目光一下子凉了下去。

那样飞快的速度令秦雅娴浑身发寒,后颈冒出一排细密汗珠。

她咬牙强压住内心恐惧,干脆破罐子破摔,昂起下巴:“裴梨,你跟长辈说话是什么态度,我这也不是为你好吗?”

“说你的事情,无缘无故把我们家贝妮牵扯进来做什么?”

“再说了,你妈跟你哥若是还活着,肯定也会很满意渝北做你丈夫不是吗?”

秦雅娴端起长辈的架子,一股脑指责起裴梨。

“肯定会很满意?”

裴梨重复她的话,笑意不达眼底,声音低冷:“难得二婶这么关心我的婚姻大事,不如下去问问我的妈妈和哥哥,到底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那么满意?”

她分明笑意正盛,但右眼尾下的痣却愈发红艳妖冶,衬得那张白皙娇俏的脸诡谲异常。

秦雅娴没勇气多看一眼,不由自主哆嗦起来,喉咙干涩,吞吐不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

“二婶,别紧张。”

裴梨垂着眸,把玩着筷子尖,幽幽启唇,嗓音温软甜腻,像是含糖量超标的巧克力,忽然轻笑一声:“我跟您开玩笑的。”

她缓缓抬起眼睛看向对方,眸光森冷,透露出一股骇人的寒意,唇角轻勾:“瞧给您吓的,脸色都白了,晚上睡觉做噩梦可就不好了。”

“怎.....怎么会呢,我睡眠挺好的,一觉到天亮。”

秦雅娴勉强扯出抹笑,脊背沁出一层薄汗,慌乱中强装淡定,拿起筷子伸向那道她从来不吃的油焖大虾,低头狠狠咬上一口。

浓郁辛辣的汤汁充斥整个口腔,她浑然不觉,丢了魂似的连续又吃了两三只。

人在极致紧张或者尴尬的时候,小动作总会特别多。

裴世桉拧着眉将妻子一系列反常举动尽收眼底。

犹豫片刻,终究没能忍住,也不管其他,赔着笑脸道:“梨梨,你二婶心直口快没有坏心思,你见多识广,别跟她计较。”

“放心吧二叔,怎么说二婶也是我的长辈,我心里有数。”

裴梨笑眯眯应声,夹起面前的牛肉,掩饰掉唇角讥讽。

裴世桉看她一眼,又与裴世宗交换眼神,想说的话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转头又看向木讷剥虾的女人,冷脸低声斥责:“疯婆娘,你口无遮拦的臭毛病能不能改改,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裴家人各怀鬼胎。

裴梨倒是胃口极好,家里厨师做的饭菜对她这个想念中餐已久的留子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晚饭过后,沈榆北又纠缠过来跟裴梨说些有的没的,别说她了,就连裴燃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强行把人拖走送回隔壁沈家。

裴梨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随后又跟裴世宗在客厅下了两盘棋。

按她所说,她长大了,不需要裴世宗再给她放水了。

父女俩精彩厮杀,棋局剑拔弩张,引得旁边观战的裴燃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得那叫一个精彩。

“哈哈,大伯您又输啦!”

“姐,你棋艺进步不少啊,我平常跟大伯下就没赢过。”

“梨梨,没想到你出国几年回来,棋艺不退反增,是爸爸小瞧你了。”

客厅里一片其乐融融,与方才餐厅的紧绷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这其中掺杂了几分真几分假,裴梨心里很清楚,她只是笑笑。

“叮——”

她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点开一看,消息来自37.2℃花蝴蝶:【刚结束会议,准备去接薄太太回家,捏捏脸.JPG】

裴梨看完之后,不自觉扬唇浅笑,指尖在输入框敲击回复:【禁欲矜贵的薄总也会用这么萌的表情包?】

【37.2℃花蝴蝶:怎么,薄太太不喜欢吗?】

【Chime梨:Emm.....我比较喜欢看八块腹肌的男模戴胸链扭腰,小脸通红.JPG】

【37.2℃花蝴蝶:啧,那为了讨薄太太欢心,我是不是应该添置一点装备了?】

裴梨捧着手机笑弯了眼,竟然还有点期待某人戴胸链露腹肌取悦她的画面了。

“姐?”

见裴梨盯着屏幕又是脸红又是偷笑的,裴燃走过来,出声提醒:“姐,你不会遇上杀猪盘了吧?”

裴梨从屏幕上抬起脸,眼神清澈:“杀猪盘?”

“就是隔着屏幕把你哄开心了,每天早安、晚安,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简单来说就是把猪养肥再杀。”

裴燃一本正经用最能理解的方式跟她解释起来,末了还不忘温馨提醒:“甜言蜜语虽然好听,但蜜语三分毒,小心别被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瞎说什么呢,你都从哪儿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姐我是那么好骗的猪么?”

裴梨毫不客气送他一记板栗,收起手机正色道:“什么杀猪盘,那是你姐夫。”

裴梨随口一句‘他是你姐夫’,直接把裴燃的CPU干冒烟了。

“什么?!”

裴燃揉着被她敲疼的脑袋,不可置信抬眼看向正在收象棋的大伯,语气莫名兴奋:“天呐,大伯,我姐说的话您听见了吗?”

“我还不至于到耳聋的年纪。”

裴世宗收象棋的手微顿,转眸看了眼女儿,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质问:“瞎胡闹!你当婚姻是儿戏吗,是不是因为我有意让你跟沈家小子联姻,所以你就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

果然,晚饭对她嘘寒问暖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这才是真正的他,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备。

“对方家庭背景如何,是做什么的,这些你都清楚吗?”

“他有自己的公司,对我也挺好的。”

裴梨想了想目前为止薄宴辞对她的所作所为,默默点头。

领证过后主动上交主卡,外加一枚价值3个亿的婚戒,应该不算太差劲吧?

可如今,父女俩离心,她根本不想说太多。

“姐,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有男朋友,你们是在国外认识的吗,长得帅不帅,身高多少,你们交往多久啦?”

对于姐姐的交往对象,裴燃可太好奇了。

“不是,是之前国内的高中同学,身高190,长相比普通男人好看那么一丢丢。”

裴梨捏着拇指跟食指比划,在她眼里薄宴辞那张脸的确是挑不出毛病,也就实话实说,不算夸他吧。

虽然她厌恶秦雅娴贪婪的嘴脸,但这个堂弟对她还是相当不错的,所以结婚的事,她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们没有交往,直接闪婚的,下午刚领的证。”

她右手稍抬起,无名指上的钻戒闪耀,折射出的光芒差点没闪瞎裴燃的狗眼。

话音落地,面前一老一少,无不露出震惊诧异的神情,异口同声:“闪婚?”

尤其是裴世宗——

女儿结婚这么大的事,他全然不知。

甚至,连女婿是谁都不知道,家里的小白菜就这么被拱走了。

“你就不怕对方是个骗子?”

裴世宗也没了整齐码放棋子的耐心,‘砰’地一声,棋盘被重重拍在茶几,板起脸,表情十分严肃。

女儿的婚姻大事,他全程未能参与其中,她一个人拿着户口本就把证给领了。

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他坐直身子,语重心长地劝导:“爸爸知道亏欠你很多,但是,当年送你出国实属无奈之举。”

“你赌气把户口迁走,我能理解,可你的婚姻不是简简单单两个人的事情,那事关两个家庭今后的发展和体面。”

“渝北那孩子今天的确是唐突了些,但最起码我跟你奶奶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先别着急拒绝,相处一段时间再决定?”

裴世宗百般试探的话,裴梨怎会听不明白。

绕来绕去,他还是向着沈榆北说话,觉得他知根知底,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加上跟沈家二十几年老邻居,生意往来密切,想亲上加亲。

只是,裴梨才不是身处豪门之中不问世事的傻白甜,她有自己的判断,更不会轻易任人拿捏。

“爸,您是想卖女儿来维系你的生意吗?”

“沈氏那个破烂公司救过你的命?”

她面无表情,开门见山,语气平淡无波。

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难不过难过了,索性就趁今天挑明态度,也别再维持表面父女情了,怪累的。

“裴梨!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亲爸,还能害你不成?”

裴世宗一愣,没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女儿敢这样跟他说话,顿时来了火气,眼神以极快的速度转冷。

“我们裴家一不需要求他们沈家,二也没有欠他们什么需要靠联姻偿还的人情债,你别想像当年一样强迫我!”

“你!”

裴世宗气急,脸色涨红。

“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气啊。”

裴燃察觉气氛不妙,连忙出来打圆场,还不忘趁机帮沈榆北说两句好话:“姐,其实.....渝北哥平常不这样,他就是太久没见你了,难免有些激动。”

“你出国以后渝北哥总向家里人打听你的情况,你要是不喜欢他,完全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拒绝嘛~”

“你现在这么匆忙的跟人结了婚,我担心渝北哥会受不了啊,他喜欢你那么多年,万一做傻事,这邻里邻居的......”

“裴燃,怎么连你小子也帮他说话,他说喜欢我多年,你就相信?”

裴梨不敢相信这是她弟弟说出来的话,顿觉好笑,不屑轻嗤,声线微冷:“那你知不知道傍晚我回来的时候,亲眼看见他跟秦贝妮在家门口的巷子里暧昧缠绵?”

裴燃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姐姐口中的“秦贝妮”,是哪位。

“我表姐?”

“这怎么可能。”

“她一个娱乐圈当红演员,这段时间都在剧组拍戏,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门口,你应该是看错了吧?”

裴燃和裴梨从小感情就特别好,因此即便秦雅娴跟裴梨的关系经常闹僵,他也始终站在裴梨这边,帮她说话。

所以,在‘秦贝妮是否来过小巷子’的问题,姐弟俩头一次产生分歧。

裴世宗对弟妹娘家那头的亲戚不太熟悉,平日里也极少跟秦家人有往来,自然是不清楚这些。

“沈榆北那个人压根就没你们想的那么单纯,他在你们面前表现出一副极具绅士风度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个在背地里盘算着如何从裴家捞钱的阴暗臭虫。”

裴梨也不想费口舌多做辩驳,拿出手机找到下午拍到的视频,指尖点击播放:“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先看完这个,再来替他说话也不迟。”

画面有略微的抖动,紧接着就是缓缓放大,清晰度比较高的部分,赫然映入裴燃的双瞳里。

男人衬衫凌乱,胸膛微敞,衣领歪斜,一张俊颜布满欲念的痕迹。

女人身材火辣,打扮妖娆,双臂扶着墙,娇臀微翘,声线魅惑酥骨:“渝北,我想听你说爱我。”

“嘴上说的多没意思。”

男人的喉咙滚了滚,深邃的眼底染着浓郁化不开的暗,掌心在她臀部轻拍了两下:“扶稳了,老子好好爱你。”

“啊嗯......”

画面里女人轻声闷哼,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毫不吝啬将裙摆撩到腰际,雪白如玉的大腿毫无保留呈现在空气中,吊带已然松松垮垮垂落至手臂,若隐若现的肌肤格外惹人遐想。

这种限制级的场面,裴世宗没眼再看下去,恼羞成怒地胡乱摆手:“关了关了,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好的呢。”

裴梨瞧见亲爹老脸越发羞红,憋着笑意,顺势将手机熄了屏,眉梢挑了挑:“如何,这下你们还认为他单纯,这么多年深情专一到只喜欢我吗?”

她顿了顿,继续扎裴世宗的心窝:“沈氏如今资金链断裂,您要是这个时候把我卖给沈家,正好可以填补他们的窟窿,搞不好您跟我妈辛苦打拼下来的家业指不定哪天也要改姓沈咯~”

在国外的时候,她早就把裴、沈两家生意往来的所有明细调查得一清二楚,裴世宗野心勃勃想以此吞并沈氏的心思,沈家也有这个打算。

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她本来没兴趣掺和,最好双双倒闭自食恶果。

可没办法,裴氏集团能有如今的成就少不了她妈妈温姿的心血,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入他人之手?

“这就是沈家养出来的好儿子!”

裴世宗看完视频前半段,气得吹胡子瞪眼。

遭到女儿精准直中要害,眼中的戾气更甚,只是他觉得丢脸,没敢反驳,只能忍住火气指桑骂槐:“呸,什么温润谦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裴氏再不济也是淮京百强企业,岂能轻易被挖空!”

他纵横商界几十年,签过的每一单生意从未看走眼过,愣是差点掉入沈家的陷阱还准备乐呵呵替人数钱,简直气煞他也!

“都给我听着,要是隔壁那小子再来,谁要是放他进门,谁就收拾东西滚蛋!”

他脸色浓云密布,对裴家所有佣人下达完死命令,双手背在身后,在客厅转了一圈后,气冲冲转身上了楼。

客厅里两排佣人面面相觑,不敢违抗。

裴梨长腿交叠,神态悠闲看完裴世宗发完这场无用之火,满意勾唇。

死要面子的人,不需要浪费口舌与之争辩,只需把证据摆在他面前,彻底打了他的脸,他就老实了。

“裴燃,你小子怎么不说话了?”

“刚才还拍胸脯打包票,我表姐洁身自好,绝不可能在事业上升期做恋爱脑的事情~”

裴梨睨了裴燃一眼,揶揄调笑般的口吻,羞得裴燃耳根子发烫。

打脸来得太快,他尴尬抓了抓头发,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郑重其事道:“哎呀,姐,说什么呢,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好姐姐,弟弟跟你天下第一最最好。”

裴梨被他逗笑,抬脚踹了一下他小腿,没好气翻白眼:“滚吧,你个墙头草,大叛徒!”

“我错了姐,我刚才鬼上身了。”

“别侮辱鬼的智商OK?”

姐弟俩正打闹着,裴梨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看清来电人,按下接通:“你到了?”

“嗯,带了礼物过来,今晚能进门拜见岳父吗?”

电话那端,薄宴辞低磁染笑的声音荡进耳朵里,惹得裴燃猛地坐起身,竖起耳朵偷听。

裴梨瞥了一眼偷感极重的弟弟,随后捂着嘴角轻咳一声,压低嗓子回答:“今天应该不行,老头正在气头上,等有机会再带你进门?”

“怎么回事,你没告诉你家人我们下午领证了?”

“只告诉了我爸跟我堂弟。”

“那怎么不让我进门,裴梨,你是不是外面藏着别的狗了?”

薄宴辞单手打了一把方向盘,将车稳稳停靠在裴家老宅大门前的车位里。

他想着,如果是因为自己没跟长辈打声招呼就把人家女儿拐走而生气,那他确实该进屋去好好赔礼。

但如果是别的,他绝对不答应。

“哪来什么别的狗,是沈榆北,他在我爸眼里单纯老实的人设崩塌了。”

裴梨边说,边把裴燃伸长脖子凑过来的脑袋推开,并瞪他一眼,一记眼刀飞过去,仿佛在说‘再偷听,我杀你灭口’。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姓沈那小子,他欺负你了?”

听言,薄宴辞停好车拉开车门下来,眉峰皱起,眼眸微眯,透出几分危险。

“该不会,今晚说是家宴,实际上是为了撮合你跟姓沈那小子?”

他话音里明显透着咬牙切齿,那崽种看来是又踏马骨头痒了,敢觊觎他老婆?

“呃......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被我亲自掐了。”

既然选择跟他结婚,裴梨也没打算瞒着,简单的把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补充:“我的行李还在汐凝那里,晚上我还是先住她家吧?”

“不行,新婚之夜,就想让我独守空房?”

薄宴辞立即驳回,抬步往里走,颀长的身形被昏黄路灯笼罩,宽肩窄腰提跨式的步伐自带凌冽气场。

听筒里沉默了一瞬,继而声音变得有些通透,仿佛对方正处于空旷位置。

“姐,我想看看姐夫长啥样,你就让我看一眼。”

“俩胳膊、俩腿,看一眼能升仙?”

“不是,你金乌藏夫也不是这么藏的,他都到家门口了,我看一眼会少块肉啊~”

姐弟俩拌嘴的声音自听筒那端由远到近飘入薄宴辞耳朵里,约莫持续一分多钟,基本都是裴燃嗷嗷的惨叫。

“姐,你下手轻点,我耳朵要被你拧掉了。”

“疼疼疼,不看就不看,干嘛踹我屁股~”

薄宴辞站在路灯底下默默听着,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嗓音磁沉悦耳:“我小舅子喊得那么凄惨,就让他见我一面怎么了?”

“他今天不方便,下次吧。”

裴梨那边拧着裴燃的耳朵,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没区别。

只是听筒里裴燃求饶的声音格外突兀。

他唇瓣掀动,还想再说点什么,听筒里一阵忙音,电话忽然被匆匆挂断。

正想回拨过去,一抬眼,不远处那抹娇俏的身影正缓缓朝那辆布加迪黑夜之声的停靠位置小跑过去。

裴梨好像没注意到站在路灯底下的男人。

凑近主驾驶透过黑沉的车窗往里面瞄了一眼,发现没人,又绕车寻了一圈,“奇怪,狗男人不是都说到门口了嘛,人呢,飞了?”

见她伸长脖子顺势往旁边的灌木丛中瞧的模样,薄宴辞不禁失笑,迈开长腿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他逆光站立,在她跟前落下大片阴影,居高临下睨着她,语气不太正经:“薄太太,草丛里面有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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