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顾承沐是小说《阴鸷太子不经撩,搂着细腰喊娇娇》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菠萝奶冻不加糖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阴鸷太子不经撩,搂着细腰喊娇娇》的章节内容
“小哥哥,别怕。”
楚云汐用她那把甜腻好嗓子,坐在床边轻声慢哄。
“只要你今晚从了我,我日后一定好好疼你。”
床前红烛摇曳,盈盈烛光在书生脸上明灭,勾勒出一张英挺俊颜,肤色白净如玉,微微上挑的一双丹凤眼冷冽清明,虽穿着朴素,但难掩一身清贵之气。
美色惑人,楚云汐伸出白嫩的小手,轻抚书生的脸颊,眸光落在他的漂亮的唇峰上,语气魅惑。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的是银子。”
书生连忙起身躲开,坐在桌前,后背绷得笔直。
“姑娘说笑了,在下虽囊中羞涩,但也有鸿鹄之志,恕难从命。”
楚云汐美眸流转,悄悄打量他,宽肩窄腰,臀翘腿长,果然是去父留子的最佳人选。
楚云汐莲步轻移到他跟前,踮起脚尖,身子微微前倾,高耸的软雪不经意贴在他手臂上,唇瓣靠近他耳畔,吐气如兰。
“怎么,难道本小姐不美吗。”
书生侧目离开,手掌没入袖中握成拳。
“姑娘请自重!”
楚云汐觉得他有趣,一阵掩唇娇笑,“我只是让你入赘,又不是让你卖身,看把你吓的。”
楚云汐停下动作,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现成的婚书,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也不跟他装深情了。
“婚房我已备好,聘礼一文不要,还送你一百两银子进京参加春闱,条件是必须三日内完婚。”
“你若是答应,就在婚书上按下手印,我们就算是正经夫妻了,该给的体面我都会给你,锦衣玉食也少不了你的。”
书生岿然不动,丝毫没有接婚书的意思,“姑娘同在下相识不过数日,是否仓促了些。”
楚云汐见他依旧冥顽不灵,彻底没了耐性,俏脸含霜冷声警告,“姑奶奶耐心有限,今天你就给我个痛快话。”
“你是从,还是不从!”
书生白皙的面容染上一层愠色,微垂的睫毛掩盖了他眸中的阴鸷。
“白日做梦!”
楚云汐雪白的小脸微怔,显然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干脆。
“好、好、好,你别后悔!”
她气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将婚书收了起来,气鼓鼓走出了房间。
樱雪见自家小姐出来了,连忙走上去询问。
“怎么样小姐,他答应了吗。”
“不识抬举!”楚云汐娇美的脸蛋上满是怒气,简短的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樱雪一听就明白了,臭书生假清高又没答应,忍不住劝道,“小姐,您别怪奴婢多嘴。”
“您年轻貌美,又家财万贯,外面的人都争着抢着娶您,您……怎么就看上那个穷书生了,非得让他入赘。”
楚云汐扶着樱雪的手下楼梯,“你懂什么,那书生无婚约在身,人长得俊,读书又好,是去父留子的最佳人选。”
“况且,再不成亲立户,就……”来不及了。
楚云汐一着急,险些把实话说出来,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一个富家千金怎会自降身段,倒贴那个清高书生。
再过三天,她就会被大房和族长上门,强迫她按手印谋夺家产。
紧接着,她那位销声匿迹十六年的爹爹,户部侍郎楚珣,就会在危急关头出现。
楚珣先做好人,帮她打坏人、夺家产,口口声声说派人帮她寻找失踪的娘亲外祖,博得她的信任。
之后就哄骗她去京城,让她嫁给南疆战死的太子,替嫡姐殉葬!
没错,楚云汐重生了,她想起前世被人用白绫勒住脖子的窒息一幕,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可惜她重生得太晚,没能阻止娘亲和外祖出门谈生意,他们不离家,就不会失踪,也没有后面的事。
但是这辈子,又有很多事不同。
她前几日打听过,南疆一年前就收回来了,当今太子活得好好的,楚珣应该不会来找她给太子殉葬了,所以没人会帮她夺家产。
她要守住偌大家业,必须要在三日内找个男人入赘当个明面上的家主,以免那些族人欺负她这个未成家的孤女。
想到这里,楚云汐下定了决心,对樱雪道,“明日你去回春堂,给我买一味猛药,晚上我们再来。”
臭书生,这次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本小姐要定你了!
“是。”
樱雪一向听话,将小姐扶上了马车。
*
客栈房间内。
楚云汐前脚刚走,后脚就闪进来一名黑衣男子。
他跪在地上,高大的身形像一柄弯弓,毕恭毕敬道,“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顾承沐从怀中掏出一只帕子,狠狠擦着左侧脸颊,眉宇间满是阴鸷。
“神医找到了吗。”
太子冷硬的语气中透着不耐,跪地的夜羽忍不住身子一凛。
殿下性子本就清冷,三年前大病一场之后,又落下了心痛的毛病,每天夜里都备受折磨,人也变得愈发阴晴不定了,动不动就杀人,就连自己这个在他身边多年的暗卫,也摸不清他的脾气。
这次他们来平州,一是奉陛下之命,暗中调查科考舞弊一事,二是寻找神医重楼的下落,医治殿下的心疾。
“回殿下,神医重楼还没有消息,属下又加派了人手秘密寻找,不过您要找的贩卖考题之人,已经找到了。”
顾承沐动作一顿,听着夜羽继续道,“此人就是松墨书馆的王掌柜,借着贩卖往年试题的引子,贩卖当年考题。”
“听说那王掌柜爱财如命,殿下可扮成富商之子,引蛇出洞。”
顾承沐嫌恶地扔掉了手中的帕子,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冰冷地瞥向跪地的夜羽。
“你在教孤做事!”
夜羽又是一凛,连忙解释,“属下不敢,属下多嘴,这就下去领罚。”
顾承沐收回目光,“没有下次。”
“是。”
夜羽松了口气,起身离开了,回廊的凉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后背湿透了。
看来他要尽快找到神医重楼,殿下治好顽疾就不会如此阴晴不定了。
*
楚云汐为了能顺利实施自己的成亲大计,她连夜调了份“荡魂香”,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樱雪进来伺候她穿衣,顺带将一小包药放在了梳妆台上。
“小姐,奴婢今日起早,将鹿麝买回来了,药店掌柜说这是三年的雄鹿,药效凶猛,特意嘱咐少点用。”
楚云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樱粉色海棠肚兜,手伸到后背一扯绊带,将肚兜摘了下来。
“拿去改小,晚上我要穿这件。”
“是。”
樱雪接过肚兜,偷瞄了一眼小姐饱满的雪团子,转身时,狠狠咽了咽口水。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我就没这么大!
樱雪从衣柜中找了件茜色肚兜,楚云汐穿戴好后,又有丫鬟给她端来漱口的清茶。
用膳时,楚云汐的奶嬷嬷进来了,且挥退了其他侍女,“小姐,按照您的吩咐,那些值钱的香料都藏进了东郊的宅院里。”
楚云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做的好,一会记得下去领赏。”
无论那些族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一世她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张嬷嬷道了声谢,脸上不见什么喜色,反而露出几分担忧。
“小姐,威远镖局来人了,楚老爷和大娘子依旧没有消息,老奴让他们增派人手继续找了。”
楚云汐听见外祖和娘亲依旧没有消息,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以前他们不是没有晚归的时候,但通常都是被事情或是天气绊住了脚,且无论如何也会送一封信回来报平安。
前世直到她死,也没收到娘亲和外祖的消息。
这一世……
楚云汐心口一跳,不敢继续往下想。
“让他们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无论花多少银子,我一定要知道外祖和娘亲的消息!”
“老奴遵命。”
临走时,张嬷嬷忍不住安慰,“大娘子救治过那么多人,老天爷定会保佑她无恙。”
楚云汐听见这句话瞬间红了眼眶,天意弄人,若是她早重生几日,该有多好。
娘亲、外祖,你们到底在哪,怜怜好想你们。
楚云汐没了吃饭的胃口,难过了一小会,带着两名仆妇出门了。
她先奔西市牙行,买了十名身强力壮的护院,又去香粉铺子,将这几日的流水收了回来。
这一世很多事都和前世不一样,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回府后,她将自己洗得馨香四溢,换上了新改的紧身肚兜。
樱粉色衬得她肌肤更加细嫩白皙,柔软的缎子勾勒出饱满的弧度,一半在里,一半在外,犹抱琵琶半遮面,欲露不露最勾人。
樱雪眼睛都看直了,拼命控制自己想要伸出的手,狠狠咽了咽口水。
“小姐,您让奴婢买鹿麝,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您这么美,哪个男人看着不迷糊。”
楚云汐妩媚一笑,伸出雪白的手臂让樱雪伺候她穿衣。
“那书生清冷难缠,我也是为保万无一失。”
穿戴整齐后,楚云汐坐在梳妆台上,咬了时下最流行的口脂,脸上却不施粉黛。
她抬眼看着镜中的美人,清水芙蓉一般的精致脸庞,双眸清透又无辜,嫣红的唇瓣透着别样的娇媚。
楚云汐露出个满意的笑,起身对樱雪道,“走吧,今日再去会会他。”
“是。”
樱雪将白狐大氅披在了小姐身上,跟着她出门。
……
祥隆客栈。
顾承沐假扮举子查案,趁机结交了两名有志之士,为自己日后登基积累人才,三人在房间内相谈甚欢。
楚云汐站在门口,听见里面有说话声,素手轻拍房门,娇滴滴道,“夫君,你在里面吗,妾身来了。”
“夫君。”
楚云汐一声比一声娇,她若不这么叫,怎么引起房中人的注意,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赶紧走。
她隔了片刻,刚想再喊一声,房门“嘭”一声打开了。
顾承沐黑着脸走了出来,冰冰凉凉道,“你来做什么。”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两人连婚约都没有,就敢叫他夫君。
楚云汐小鸟依人扑到他身上,香香软软的身子靠着他手臂,一双水眸泛着撩人的雾气。
“夫君,人家好想你呀。”
一阵似兰似梅的香气钻进鼻尖,陌生的柔软让顾承沐全身不自在,他立刻躲开了,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既然程夫人来了,我就先告辞了。”
另外一个也出来道,“程沐兄告辞。”
顾承沐强忍着怒意,扬了扬唇角,“慢走,不送。”
眼看客人离去,楚云汐找准时机,一把将她的“好夫君”推进房中,樱雪利落地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一进屋,楚云汐就脱了大氅,故意带起一阵香风,抖落开扔在一旁。
她一身粉色绣金芙蓉裙子,明媚的烛火照耀着精致的脸庞,起伏的轮廓,整个人像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散发着幽幽香气,谁看谁心动。
顾承沐面容冷肃,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身青色长袍背对着她,风骨如竹。
“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还请姑娘自重,趁早离开。”
楚云汐莲步轻移,来到他面前,一双妙目,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夫君,为何你不叫我的名字,都说了我姓楚,闺名怜怜。”
“可是白莲花那个莲,这名字倒是衬你。”顾承沐终于肯看她了,不过眼神是冷的。
楚云汐也不恼,娇笑一声,“夫君好坏,打趣人家!”
“当然是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那个怜。”
她朝他慢慢靠了过去,眼睛瞄准他大腿的位置往下坐,“程郎,春宵一刻、呃……”
没等楚云汐说完,顾承沐身子一偏,起身躲开了她,楚云汐扑了空,跌在椅子上。
顾承沐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声音冷沉。
“姑娘请回,难听的话我不想说,闹大了引来其他人,也有损姑娘的清誉。”
这是他最后的警告,再不走,他就要动手了。
楚云汐恨得咬唇,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幸亏我早有准备,一会看你求不求我!
楚云汐松了腰封,金芙蓉外披从她肩头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绣着海棠花的肚兜,她细腰轻摆,几步路走得摇曳生姿,洪波荡漾。
饶是圣人,看了也要面红心跳。
顾承沐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丝毫不为所动。
待楚云汐靠近,他五指迅速覆上她细嫩的脖颈,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楚云汐轻敛眼角,媚眼如丝地望着他,白嫩的小手,覆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上,缓缓下移。
掌心意外柔软,顾承沐瞳眸微颤,想要将手抽离,忽然一阵异样传遍全身,他发现自己没力气了。
“找死!”
顾承沐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脸上如铺红霞。
“你竟敢给我下药!”
楚云汐眼波流转,红润饱满的唇瓣轻启,又甜又媚的声音透着几分委屈。
“夫君,我也是没法子,但凡你上点道,妾身也不会出此下策。”楚云汐笑着,握着他的大掌揉了揉。
死装,你倒是拿开啊。
顾承沐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喉咙发紧,毫无反抗之力。
甜美的馨香不断往他鼻尖里钻,他知道这香气一定有问题,他很想屏息,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两条嫩白的藕臂缠上了他的脖颈,楚云汐轻轻一带,跟他滚进了床里,软绵绵的身子贴着他,唇瓣挨进他唇边,兰香气撩人。
“夫君,我会对你好的,明日我们就成亲。”
楚云汐闭上双眸,缓缓吻了下去,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的生疏和紧张。
呼吸缠绕,唇瓣相抵……
“小姐,不好啦!”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樱雪的声音,她怕房里的人听不见,房门拍得震天响。
她也知道,如此会坏了小姐的好事,可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小姐,大房带人往咱们府上来了!”
楚云汐全身旖旎退了一半,猛地睁开了眼睛。
什么!
不是三天以后吗,这一世竟然来得这么快。
她看着平日里清冷如仙的男人,两耳不闻,双眸紧闭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心中的不甘愈发浓烈。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坏她的好事!
楚云汐推了一把身上的男人,死沉推不开,贝齿一个用力,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在空腔中弥漫开来。
疼痛使人清醒,顾承沐舌尖一麻,如被桃花妖迷倒又获解药的清冷仙人,倏地睁开了眼睛,黝黑的瞳眸有戾气也有欲气,深邃得吓人。
楚云汐推开他,给门外樱雪回了声”等着”,手撑着床板坐起来,目光寻找着自己的衣裳。
即将下床之际,楚云汐被人拽住了裙摆。
“楚怜!”
顾承沐呼吸不稳,简短的两个字,透着许多情绪。
恨意、委屈、不甘……楚云汐听着,觉得他此刻,像是花满楼被恩客抛弃,恼羞成怒的姑娘。
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还是小名,楚云汐觉得还挺好听,不过办正事要紧,她今日一定是要负他了。
楚云汐一个转身,拽回了裙摆,“夫君,你也听见了,我家中出了事,今日要委屈你了。”
“给我解药!”
他堂堂大晋太子,竟然被一个不知廉耻的商女下药玩弄,顾承沐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楚云汐拾起遗落的衣裳穿在身上,先是从袖袋中将婚书拿了出来,又从荷包里拿出一枚小瓷瓶攥在手心,重新来到了榻前。
“夫君,我一个清白女子,被你看了也看了,亲也亲了,你没有对我不负责的道理。”
楚云汐趁着男人无力反抗,抓住他的手,食指擦过胭脂,在婚书他名字那处,结结实实按下一个红手印。
“夫君,以后你我就是夫妻了,洞房花烛,明日一定补给你。”
“不知廉耻!”
顾承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她摆弄,胸中恨意更炽,眼眶血红,像是猛兽盯着自己要撕咬的猎物,寻找哪里下嘴她死得更快。
楚云汐在他口中塞下一颗解药,拿着婚书满意地离开了。
顾承沐望着门口的方向暗暗发誓。
楚怜,孤一定要拿回婚书,再杀了你!
樱雪见自家小姐出来了,上前一步道,“小姐,我们快走吧!”
楚云汐步子没停,主仆俩径直往客栈外走。
樱雪边走边说,“刚刚小厮来报,大房带了不少人来咱们府上,说老爷和大娘子不在了,您一位孤女不能顶门立户,让您赶紧将管家权交出来。”
“小姐,您真是神机妙算,大房果然一直盯着咱们呢,老爷和大娘子不过出门谈生意晚归几日,他们就诅咒两人不在了,打您的主意!”
她现在终于知道,小姐为什么急着成亲了,原来是防备大房来这么一手。
樱雪说的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楚云汐默默听着。
直到上了马车,楚云汐才开口道,“大房之所以能叫大房,是因为我们早就跟他们分家了。”
“这些年他们经营不善,铺子一年不如一年,当家的楚勇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早就想来我们这分一杯羹了。”
“现在娘亲和外祖失踪,正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幸亏她防着这些人,提前买了十几名护院进府,还从臭书生那里拿到了婚书。
樱雪听后骂道,“这也太不讲理了,没人能管管他们吗!”
“俗话说的好,商怕官,官怕癞,咱们这回,就把事情闹大。”楚云汐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有些极端,她心里也没有底。
樱雪朝她看了过去,忿忿道,“小姐,您就说怎么办吧,奴婢全都听您的。”
楚云汐一进院子,就看见大房的人举着火把站在院中,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楚勇站在院子中央,嘴上疯狂叫嚣着。
“楚云汐现在出来,凡事都好商量,若是明天族老上门,管家权她交也得叫,不交也得交,到时候她什么都落不着!”
“一个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围着锅台转,根本掌不了家,她会把家产都败光的,我这可是都为了楚家一脉好!”
“我若是不交呢!”楚云汐从容不迫走过来,脸上丝毫不见慌张之色。
楚勇嚣张一笑,“那就别怪我不念同族情分了。”
老东西攒的香料值不少银子,他都打听好了,就在西面的库房里,砸了她的宅子,才好趁火打劫。
他指着西面库房的位置,振臂一挥,“给我砸,给我抢!”
大房那些拿着棍棒的家丁,呼啦啦上前了。
几乎是同时,藏在暗处的护院纷纷跳了出来,将大房的人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拿着锃光瓦亮的大砍刀,衬得大房拿着木棍的瘦弱护院,像一群呆头鹅。
张嬷嬷也护在了自家小姐的身前,张开双臂老母鸡护崽子一般。
楚勇一看面前的阵仗,立刻明白小野种早有防备。
楚云汐示意张嬷嬷放下手,将袖袋中的婚书拿了出来。
“楚勇,睁开你的狗眼看好了,姑奶奶已经成亲,不是孤女,一会我就去报官,说有歹人来我府上抢劫,我为自保,将他们全都杀了!”
大房的家丁一听这话,全都面露慌张之色,刀剑无眼,木棍怎么跟砍刀比,他们只是替主子办事的,不是替主子送死的,顿时全都不敢动了。
楚勇也慌,没想到小野种心这么狠,张口就是打打杀杀,后退着指着她道,“你、你敢。”
“我现在不仅是大房的嫡孙,也是楚家的嫡孙,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对啊,他是楚家的嫡孙。
想到自己的身份,楚勇突然又不慌了
“今天只要你动我一下,明日族长就会将你清出族祖谱,不信你就试试!”
楚云汐才不怕他,大声喝令,“动手!”
今日放了他们,来日只会卷土再来,欺人更甚!
“且慢!”
张嬷嬷见那些护院真的要动手,连忙喊了一声,接着对楚云汐道,“小姐,按祖宗规矩,凡因过错被清出族谱者,家产要全部上交宗嗣,此事不宜闹大。”
楚勇刚刚脸都白了,闻言立刻又恢复了得意之色,上前一步道,“来啊,打我啊!”
最好闹大,家产归族里,他肯定比现在分的多,小野种一文钱也拿不到。
没爹的小野种,还想跟我斗!
与此同时,院内一角。
回廊后的夜羽对顾承沐说道,“殿下,原来楚小姐逼您跟她成亲,实属无奈之举,没想到她的族人这么无耻,竟然欺负她一位孤女。”
夜羽刚刚其实一直守在门外,他先是看见楚小姐急冲冲地离开了,接着就听见房内传来茶碗碎裂的声音。
“你在帮她说话!”顾承沐手握着佩剑,眼睛看着楚云汐的方向,声音冷沉。
夜羽躬身认错,“属下不敢。”
他没听见殿下责罚的话语,却听到前院再次传来楚勇的叫嚣。
顾承沐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沉声道,“让楚怜交出婚书,再将那些刁民就地斩杀,明日拿着锦衣卫的令牌上报府衙。”
“是。”
夜羽话音刚刚落下,前院就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按大晋律,凡未经允许擅闯私宅者,鞭四十,主人当场斩杀无罪,楚家的规矩再大,能大过律法吗。”
就在此时,县太爷带着一群衙役来了,顾承沐拦住夜羽说了声“走”,带人离开了。
楚云汐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在马车上早已吩咐樱雪去报官,如今人终于来了……
她没有回头,嘴角扬起明艳微笑,盯着楚勇悠悠道。
“楚勇,听见了吗,未经允许擅闯私宅,鞭四十,主人当场斩杀无罪,下次无论是谁,再敢来我府上,我一律让你们有来无回!”
楚勇知道自己占不到便宜,又要被追债的逼得满街跑了,怒指着楚云汐道,“小野种,你……”
“大胆,给我抓起来!”
楚勇话还没说完,就被来人打断,一群衙役呼啦啦上前,反手将他按在了地上。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对我,知府大人是我拜把兄弟的干爹,只要我一句话,你们……你们全都得回家种地!”楚勇脸贴着地,嘴巴不依不饶。
而此时,楚勇口中的知府大人,正毕恭毕敬道着歉。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楚大人,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下官根本没有干儿子。”
楚大人?
难道是楚珣?!
楚云汐神色一顿,猛然转身朝来人看去。
“将他们全都带走!”
说话之人正是楚珣,他一身玄色常服,负手而立,周知府一身官服,点头哈腰给他道歉。
楚云汐心中警铃大作,既然这一世太子没死,她不用给嫡姐殉葬,为何楚珣还会来找她。
大房的人很快就被衙役带走,院中瞬间安静下来,楚云汐也从思绪中回过神。
“民女多谢二位大人仗义直言。”楚云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盈盈下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怜怜……”楚珣眼眶一红,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
楚云汐抬头,黑润透亮的眼眸先是打量他一番,最后眸光落在楚珣泛红的双眼,“您……为何会知道民女的闺名。”
她又看了看一身官服的周知府,带着疑惑道,“大人,这位是……”
“楚小姐,他是你爹,户部侍郎楚珣楚大人。”
“爹?!”
周知府话音刚落,楚云汐震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楚云汐脸色复杂,眸光又惊又喜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脑中努力回忆着自己前世见面时的场景,不让他们看出破绽。
“怜怜,爹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楚珣带着哭腔,从袖袋中掏出一块刻着楚氏图腾的玉牌。
楚云汐接过玉牌,辨认之后泪眼婆娑地看着楚珣,“这玉牌只有我楚氏一族才有,一定是娘亲送您的定情信物。”
“爹!您真的是我爹!”
“爹,女儿终于见到您了!”楚云汐唇边带笑,眼中含泪扑进了楚珣怀中。
外祖曾教过她,商人眼中没有敌人,只有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她重生了,但是楚珣没有,这就是先机,她要利用楚珣解决大房的那些人!
夜寒风凉,楚云汐将人请到了前厅。
楚珣端坐太师椅上,楚云汐眉眼含笑,亲手将樱雪送来的茶盏递给他。
“爹爹,请喝茶。”
楚珣点头接过,更是借这个机会打量楚云汐。
他没想到,楚月容将女儿养的这般好,举止得体不说,容貌更是娇艳逼人。
楚珣心里一阵后悔,早知如此,他就该早点来认下她,将她进献给陛下,他现在就是国丈。
不仅对他仕途大有益处,还免了小人在皇后面前进言,让他将女儿送入东宫。
楚珣喝了口茶,“怜怜,这些年……你和你娘过得如何。”
楚云汐将手藏在袖中,紧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眼中掉下几滴眼泪。
“今日之事,爹爹也看见了,大房那些人……”
楚云汐哭着将娘亲和外祖失踪,大房上门欺负她的事说了一遍。
楚珣眉头紧蹙,心中却一片欣喜,来时他还担心楚月容不把女儿交给他,连如何威逼利诱都想好了,没想到她竟然失踪了。
接着,楚云汐又哽咽道,“他们说女儿是没爹的野种,还说爹爹十六年没出现一定是死了,缺了大德才会短命。”
“大胆!”
没等楚珣说话,周知府先急了,楚珣眼风扫了他一眼,周知府赶紧闭嘴了。
楚云汐哭声更甚,“爹爹,娘亲从小就告诉女儿,爹爹是当大官的,不能给爹爹惹事,但是现在娘亲不在,女儿只有您了。”
“爹爹您一定要为女儿作主啊!”
楚云汐说完便泣不成声,娇小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怜至极。
“怜怜,你放心,爹爹一定为你作主!”
楚珣当然会为她做主。
这是个和拉近父女关系的好机会,不博取她的信任,怎么哄她跟自己进京,替女儿嫁给阴鸷太子。
“周进,本官命你严查此事,都什么年月了,你治下还能发生这种吃绝户的事,你这个知府还想不想干了!”
周知府立刻从椅子上滑下来,“扑通”一声跪地上了。
“楚大人放心,此事下官绝不姑息,下官回去就将那些族人抓来打板子,还楚小姐一个公道。”
楚珣冷哼一声,脸色稍微好转。
楚云汐眼中划过一丝算计,擦了眼泪带着哭腔糯糯道,“谢谢爹爹,爹爹真好。”
楚珣抬眼,见她一副小女儿娇态,满眼濡慕地望着自己,心中一时有些触动。
父女十六年未见,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让她入东宫。
不过,她一位低贱商女,能在太子身边侍奉,也算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楚珣毕竟是男子,见时辰不早了,同周知府回了府衙驿站。
楚云汐含泪相送,只不过楚珣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收了眼泪,转身时往赵管家那看了一眼。
赵管家心领神会,立刻跟在小姐身后,随她往院中走。
男管家不可入二门伺候,一跨进别院,赵管家便道,“小姐,您吩咐。”
楚云汐脚步一顿,转身看着赵管家,“派人盯紧楚勇,只要他从府衙出来,就……”她抬手在脖子那晃了一下。
赵管家点头,“小姐放心,一定让他回不去家。”
楚云汐冷艳一笑,“族长年纪大了,该享福了,赵管家看着办吧。”
前世楚勇来抢家产时,族长趁火打劫,竟然逼自己嫁给他那个傻儿子延续香火。
他儿子年岁快赶上楚珣了,简直就是恶心人!
赵管家应声道,“老奴一定做的漂亮。”
赵管家年轻时混过江湖,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认识,他办事楚云汐放心,交代完就迈步进去了。
两人虽然说的隐晦,但樱雪还是听懂了,一进屋就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之前您不让赵管家这么做。”
楚云汐脱了大氅递给她,“楚家是这里的大户,府衙那些人不是吃白饭的,闹出人命一定会严查。”
“查到咱们头上始终是麻烦事,到时就不是丢家产那么简单了,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樱雪整理着小姐衣物,问道,“奴婢不懂,为何现在就不一样了。”
楚云汐唇角弯弯,美眸闪着精光,“因为楚珣来了,还让周知府还我一个公道,那些欺负过我的族人一旦出事,两人都会以为是对方做的,根本不会查。”
樱雪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您这招叫做祸水东引,让他们互相顶缸!”
楚云汐莞尔,“你还算聪明。”
*
一缕晨光,从窗棂斜斜照进来,恰好照到顾承沐的脸上。
他感受到光亮,缓慢睁开了眼睛,短暂的适应后,他望着窗外明媚的日光,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他竟然安睡了一夜,没有梦见南疆战场被人一剑穿心,也没有被心痛折磨得生不如死。
三年了,这是他重生以来,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难道是昨日的媚药,阴差阳错抑制了他的心疾……
又一缕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将圈椅上被主人遗落的金丝粉色香囊,照得熠熠生辉。
顾承沐起身,将香囊捏在手中,靠近鼻尖轻嗅,立刻有一股熟悉的馨香钻进鼻尖,沁人心脾的同时,也让他回忆起昨夜的荒唐。
果然是那女人落下的,与她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顾承沐掌心发烫,下意识要将香囊扔在一旁,却猛然想起,他能安睡,没准是这香囊的缘故。
他决定留下香囊,再试一晚。
楚云汐白天被楚珣叫到府衙,先是看了一场打板子的戏,又演了一场父女情深的戏,甚是疲累。
一回来她就慵懒地趴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让樱雪给她捏肩膀。
主子扬眉吐气,下人自然也是一脸喜气,樱雪手劲都比平时大。
“小姐,楚大人来的真是时候,以后看谁还敢欺负您,这回您也不必急着和臭书生成亲了。”
“要奴婢说,您还是退了婚书,再挑一挑吧。”
楚云汐听到这里,睁开了眼睛。
“婚姻之事,岂能儿戏,婚书都签下了,难道我还要背信弃义不成。”
说完,楚云汐又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男人睫毛轻颤,任她采撷的一幕。
她脸颊不经意染上一抹薄红,唇角弯弯,“明日派小厮去客栈给他送信,告诉他,我处理完家事就去找他。”
樱雪应声道,“是。”
*
隔日上午。
张嬷嬷步履匆匆进了院子,将威远镖局送来的一封信交到了楚云汐手上。
楚云汐看着信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沉。
信上说,娘亲和外祖子是在沧山附近失去踪迹的,他们很有可能就在山上,但那里住的是国师大人,附近有卫兵把守,普通百姓根本上不去。
也就是说,她若是想要找到娘亲和外祖,只能借助官府的势力。
楚云汐立刻就想到了楚珣。
她虽然庆幸自己装作一无所知,没有跟他撕破脸,但楚珣目的不明,她此时提出要求,等同与虎谋皮。
就在此时,樱雪进来道,“小姐,前院的小厮说楚大人来了,在会客厅等您呢。”
“知道了。”楚云汐垂着眸子,将信纸塞回了信封。
与虎谋皮又如何,重活一世,她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更不会放弃寻找亲人!
会客厅。
楚珣在房中踱步,焦急地等待着楚云汐。
他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劝她跟自己回京。
他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好几日,再不回京就来不及了。
太子殿下去平安寺为太后祈福,再有十日就会回宫,到时他一定要将楚云汐送进东宫。
楚云汐长在民间,回京还要教她规矩,否则丢他的脸不说,万一得罪了皇家,还会牵连他的仕途。
“爹爹。”楚云汐走进去,甜甜地唤了一声。
“乖女儿,你总算来了。”楚珣往前迎了两步。
楚云汐拉着他坐下,欢喜道,“爹爹,女儿今早将断亲书送了出去,楚家从此和那些族人再无瓜葛,以后谁也别想打我的主意!”
这句话仿佛触到了楚珣心里,他神色一顿,讪笑道,“没错,以后谁也别想打你的主意。”
马上,他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不过女儿啊,你一个人留在平州,爹爹始终是不放心,你跟爹爹回京城吧。”
楚云汐心里明白,老狐狸终于要出手,但依旧装作一无所知,带着疑惑道,“回京城?”
楚珣颔首,脸上露出几分愧疚,“这些年爹爹不在身边,委屈你了。”
“我已经想好了,回了京城,我会说你和妙倩是双生子,这些年因为身子不好,不宜随我四处调职奔波,一直养在平州。”
说到这里,楚珣特意解释了一下,“妙倩是你姐姐,大你一个月,回京之前,我会把你的户籍修改一番,以后你和妙倩都是爹爹的嫡女。”
说完这句话,楚珣等着楚云汐感恩戴德,跪地感谢自己。
毕竟他的嫡女是官家小姐,跟商户女比起来,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楚云汐心中连连冷笑,老狐狸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若不是两人前世打过交道,她没准还真就信了。
前世他信誓旦旦说什么太子无妻无子,只要她按照祖制守灵三日,就可以离开了,结果如何,还不是骗她给太子殉葬。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一脸犹豫和伤心,“爹爹的意思是,让我认别人为娘亲?”
楚珣没想到,她非但不感恩,还会这么问,突然一噎。
他顿了顿,心虚道,“你娘和你外祖现在生死未卜,爹爹这也是为了你好。”
楚云汐眼眶一红,立刻就哭了,“那女儿更不能撇下他们不管,跟爹爹去京城享福了。”
“不把他们找回来,女儿哪也不去!”
楚珣心中暗骂,果然商户女就是目光短浅,上不了台面。
他耐着性子道,“怜怜,你可知一旦你有了官家小姐的身份,爹爹回京城就能为你寻一份好亲事。”
“无论是状元、榜眼,还是皇亲国戚,我的嫡女可以随便挑,将来你可是要做人上人的。”
楚云汐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楚珣这辈子来寻她,还是为了给楚妙倩替嫁。
只是不知道这次嫁的是谁,前方又安排了什么陷阱等着她。
楚珣见她不为所动,继续劝说,“爹爹答应你,一定帮你将人找到,毕竟你娘是我迄今为止,最喜欢的女人。”
楚云汐等的就是这句话,将袖袋中信拿了出来,递给楚珣。
“爹爹,这是威远镖局查到的结果,信上说娘亲和外祖是在沧山失踪的,爹爹只需派官府人前去,就能找到他们。”
楚珣听见“沧山”二字,神色微怔,接过信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他沉吟了片刻道,“爹爹势力不在此地,回京我即刻派人去找他们,你先跟爹爹回京,免得爹爹走后,那些人又欺负你一个孤女。”
楚珣句句话不离回京,楚云汐低头沉默,就在楚珣耐心即将耗尽时,楚云汐抬头道,“爹爹,您容女儿考虑一晚,明日再给您答复如何。”
楚云汐清楚,京城她是非去不可了,但在这之前,她想见程沐一面。
楚珣见她松动了,心中一喜,“好好,爹爹答应你,明日再来府上找你。”
“这京城啊,可比平州繁华多了,数不尽的青年才俊,等到了京城,爹爹一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楚珣描绘着京城的美好愿景,楚云汐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一纸婚书。
她使尽浑身解数,死皮赖脸缠着他,非要让他跟自己成亲。
现在她不缠着他了,他一定很开心吧。
“你骗人,我们小姐昨日还派人来给程公子传话,他怎么会不在!”
祥隆客栈门口,樱雪扯过店小二的袖子,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上,“你说实话,程公子到底去哪了。”
店小二用力把手收了回来,一脸为难看着楚云汐,“楚小姐,小的真没骗您,昨日您的小厮离去不久,程公子就急匆匆离开了。”
楚云汐一怔,原来他急着走,是为了躲她。
她垂下眼帘,睫毛轻颤了两下,平静道,“回去吧。”
樱雪见小姐潋滟的眸子暗了下来,肯定是伤心了,心疼地跟了上去。
“小姐,臭书生也太不识抬举了,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樱雪为自家小姐鸣不平,嘴巴说个不停,“如此背信弃义之人,一定中不了状元!”
“闭嘴。”
楚云汐嫌樱雪聒噪,没用她扶,兀自上了马车。
樱雪乖乖闭嘴,一路上主仆俩谁也没说话。
回府后。
楚云汐将赵管家和张嬷嬷叫到了花厅。
“过两日,我会随楚珣去京城,楚家的宅院下人,就交给张嬷嬷管理,田产铺子,生意上的事,就交给赵管家。”
张嬷嬷和赵管家听小姐语气肃然,下意识互望了一眼,齐齐应声道,“小姐放心,老奴定不负小姐所托。”
楚云汐轻轻颔首,“我不在平州,娘亲和外祖回来之前,楚家的家业,就劳烦二老帮我们守着了。”
两人都是忠仆,楚云汐知道。
前世大房冲进来抢家产时,张嬷嬷一直护着她,脊梁差点让那些狗东西打断,她随楚珣进京时,张嬷嬷还在床上躺养着,头都抬不了,多半是瘫了。
赵管家因为大房烧了府上四间库房,一怒之下点了楚勇的宅子,被官府的人抓走了,生死不明。
“若是我们都一去不回,楚家的家业就交给你们了。”
张嬷嬷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立刻就红了。
“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奴在这里等着小姐一家平安归来。”
赵管家眼皮一跳,站在那沉默不语。
楚云汐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二老也不必忧心,我相信我们一定都会平安归来。”
这笑容没在她脸上持续多久,她马上又道,“我乏了,你们下去吧。”
张嬷嬷知道小姐这段日子过得苦,小小年纪,不仅要防着族人抢家产,还要寻亲,转身时心疼地落了泪,她怕被人看见,赶紧低着头离开了。
赵管家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听见关门声,他才道,“小姐,老奴以前不过是江湖上一介草莽,命悬一线时老爷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不嫌弃我的出身,给我容身之所,还给我体面的身份,管着府上一众人奴仆,这么多年老奴无以为报,如今小姐孤身前往京城,老奴想略尽绵力。”
赵管家从袖袋中掏出一枚小方牌,上前一步放到楚云汐手边的小几上。
楚云汐拿起一看,竟然是纯金打造的,上面刻着一只翱翔的雄鹰。
赵管家继续道,“这是我飞鹰门的标志,见牌如见人,小姐进京后可去一家名为漫星的茶楼,无论您想打探什么消息,找什么人,那里的掌柜都会为您牵线搭桥。”
楚云汐大喜,如此一来,她在京城就不是两眼一抹黑了,楚珣想算计她也不怕了。
她知道这是赵管家的保命符,也是他的底牌,起身朝他福身道,“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这声“前辈”,叫的赵无痕眼热。
他来楚家八年,他知道这一刻房中没有主仆,只有一位少女对自己最由衷的感谢。
他虚扶了她一把,压下哽咽道,“小姐折煞老奴了,我的命是楚家的。”
樱雪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发堵,眼眶发酸,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想离开自己的家乡。
当天夜里。
楚云汐烧了那封尚未去府衙备案的婚书,千里之外的顾承沐突然被剜心之痛惊醒,捂着胸口起身。
“殿下,可是心疾又发作了。”夜羽听见声音,立刻从隔间过来。
顾承沐看着枕边的粉色香囊,蹙眉沉思。
这香囊不是缓解了他的心疾吗,为何他的心……会如此之痛。
夜羽见他疼得脸色煞白,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不忍道,“殿下,既然已经知道神医在沧山附近,不如先去寻他再回京吧。”
顾承沐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不必,父皇急召,先押送犯人回京。”
两日后。
楚云汐带着樱雪和两名家丁,随楚珣踏上了进京之路。
从平州到京城需四日,楚珣恨不得日夜兼程,不过人受得了,马受不了,连续走了两天一夜后,一行人去了客栈休息。
吃饭时,楚珣殷勤地给她夹菜,“怜怜,等到了京城,爹爹给你请一名平州的厨子,免得你吃不惯京城菜。”
楚云汐点点头,旅途劳顿的疲惫,正好遮盖了她的冷淡。
“滚,没钱来住什么店!”
店中突然响起一道凶狠的声音,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楚云汐没抬眼,默默吃着碗中的饭。
一名背着书架的年轻男子,裹着单薄的棉衣站在门口苦苦哀求,“店家,让我进去吧,我明日卖了字画就有银子了。”
小二扬了扬手,一脸嫌弃,“滚滚滚,你这样的穷书生我见多了,真是晦气!”
楚云汐听见“穷书生”几个字,手中的筷子一顿,眼前浮现出她和程沐在酒楼初见的一幕。
那日他荷包不见了,没银子结账,被掌柜讽刺“穷书生”,她刚好看见,让樱雪帮他付了银子。
“樱雪,拿十两银子给他。”
樱雪在楚云汐身边多年,一下就听懂了小姐话中所指,起身往门口方向走。
小姐心善,但凡遇见乞丐和逃难的灾民,都会给些银子,上次还帮臭书生解了围。
可恨臭书生没良心,伤了小姐的心,让她好几天都吃不下去饭!
楚珣抬头望了一眼,见书生相貌清俊,脸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夹了一只肉丸放在楚云汐碗中。
“女儿,多吃点,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裴文济接过银子,朝樱雪深施一礼,“多谢姑娘解围,小生姓裴,名文济,烦请姑娘留下姓名,明日小生卖了字画,也好将银子奉还。”
樱雪没好气道,“免了,我们小姐心善,不用你还银子。”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说完,她就转身回去了。
裴文济只是一时不便,有人为自己解围,他自然要知道恩人是谁,目送着樱雪的背影。
这一看不要紧,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一张清丽绝艳的美人图。
黛眉似蹙非蹙,澄澈的杏眼笼罩着一层薄雾,如烟雨中的江南,温柔婉约。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甚至都没抬眼看他,裴文济就觉得胸口被撞了一下,心跳的厉害。
店小二见他呆愣愣地看着前方,俊脸一片薄红,顺着他目光望了过去,惊艳过后,拍着他的肩膀嗤笑一声。
“别看了,小姐她爹都瞪你了。”
裴文济如梦初醒,收回了目光,付完银子再寻佳人时,却发现不见了。
店小二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嘟囔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翌日清晨。
楚云汐一行人休息了一晚,整装继续出发,临出门时,一名清俊书生追了出来。
“小姐留步!”
清朗的声音透着急切,一行人停住了脚步。
楚珣见是昨日那名白面书生,蹙着眉看他。
樱雪认得裴文济,对楚云汐道,“小姐,他就是昨日那名被您接济的裴姓书生,可能是来感谢您的。”
楚云汐看了他一眼,虽不欲跟他多说,但基本礼节还是有的。
“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清润细柔的声音,如秀丽山涧中响起的黄莺轻啼,说不出的空灵婉转,微启的红唇如新雨后的牡丹花瓣,鲜嫩诱人,是世间最好的颜料也调不出的绝色。
裴文济一时看呆了,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咳、咳!”楚珣使劲咳嗽了两声,看他是读书人才给他留着面子。
裴文济恍然回神,从袖中拿出彻夜未眠做的画,“小姐大恩,小生无以为报,送画一幅以表谢意。”
“有劳了。”楚云汐下巴微抬,示意樱雪接过。
“怜怜,我们走。”楚珣瞪了他一眼,拉着楚云汐往外走。
马车都不见踪影了,裴文济依旧站在门口久久不去,店小二嗤笑一声,“别看了,人都走了。”
怜怜……
裴文济喃喃道,“婉伸郎膝上,无处不可怜。”
真是好名字。
*
两日后。
楚云汐到达了京城。
前世她来过这里,且有很多惨烈的回忆,无论楚珣指着热闹的街景说多少话,都提不起她一丝一毫的兴趣。
“爹爹,外祖在京城有宅子,说是在锣鼓巷,今日女儿就不跟您回府了,再说,府上的人……女儿认生。”
楚云汐低着头,眼角轻敛看了楚珣一眼,用怯弱的神情,掩盖了她心中深深的厌恶。
楚珣捋着胡须思索了片刻,“既然如此,过两日爹爹再来接你回府。”
人都来了,还能跑了不成,逼得太紧,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他看了一眼楚云汐带来的那些箱子,“我不放心你,先给你送过去再回府。”
楚云汐甜甜道,“多谢爹爹。”
与此同时,隔壁街上。
顾承沐身着玄色常服从茶楼迈步出来,午后阳光照在他高大身影上,将衣料中暗藏的金线照得熠熠生辉,俊颜英挺,眼神犀利,如神君下凡。
“夫君。”
一道温柔甜润的声音响起,顾承沐步子一顿。
不远处一位身穿白色狐裘的小娘子,娇笑着缠上了身边年轻男子的胳膊。
“夫君,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妾身都跟不上了。”
男子笑着挽起了她的手,“就是爱撒娇,这不是等着你吗。”
小娘子羞涩一笑,和自己的夫君双双离开了。
夜羽看着眼前的一幕,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自家殿下,如墨的眉眼深邃如沼泽,看不出任何情绪。
上了马车之后,夜羽看着闭目养神的殿下,想了又想,忍不住道,“殿下,用不用属下派人去平州……”
“不必!”
“是。”夜羽闭嘴了。
马车一路前行,顾承沐回宫后有小太监来报,说皇后娘娘召见,顾承沐又去了翊坤宫。
进了大殿,顾承沐对着前方端坐的美妇人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乌黑的发髻满是珠翠,笑盈盈朝他招手,“沐儿,到母后身边来。”
太监宫女问安后,搬了绣墩,顾承沐坐在皇后下方。
皇后见太子一身常服来不及换,想来是出宫了,一脸心疼道,“瞧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说顾着点自己。”
她叹了口气,“要本宫说,男人身边没个可心的人照顾就是不行,你年岁已及弱冠,该选太子妃了。”
顾承沐轻扯唇角,笑着道,“儿臣宫中不是有两位侧妃吗,母后若是嫌少,再送进去几位便是。”
皇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不过很快,她就露出一个关爱的笑。
“你出京之前,有人向我举荐户部侍郎楚珣之女,说她端方清丽,很有大家闺秀风范,我应下了。”
顾承沐面无表情,眸光看着不远处袅袅升起熏香,听着皇后继续道。
“别看楚珣刚被调任京城,现在只是四品官职,但户部尚书秦勉年纪大了,楚珣早晚要接他的位置。”
“赋税、俸饷、田地、户籍,每一项都是重中之重,希望你明白母后的苦心。”
顾承沐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那是必然,不过四品小官之女,给个良娣身份便是,不然有人该说儿臣偏心了。”
“母后,儿臣还有公务在身,这就回去了。”话音未落,顾承沐便起身了。
皇后笑笑,“去吧,母后知道你勤勉。”
顾承沐离开后,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皇后娘娘,殿下迟迟不确定太子妃人选,是不是还想着许小姐呢。”宫女青黛在一旁出声道。
皇后看了看自己的护甲,漫不经心道,“想着又如何,许清婉就快成亲了,难不成他还要夺臣妻吗。”
她涂着大红口脂的嘴唇翘着,脸上的笑容满是算计,“他宫中的女人是美是丑,他喜不喜欢,本宫根本不在乎。”
“但太子妃绝不能是跟他同心之人,更不能是沈贵妃中意之人,不然他登基为帝之后,我这个抢了沈贵妃儿子的皇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青黛低着头道,“奴婢觉得娘娘多虑了,若不是殿下七岁那年,被娘娘抱来身边悉心教养,也不会早早被立为太子。”
“您一心为他谋算,又有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分,殿下登基后一定敬着您。”
皇后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些。
若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养那个贱人的儿子!
说来也怪,后宫女人不少,陛下却子嗣单薄,除了沈贵妃诞下了皇子,其余后妃要么无所出,要么诞下公主,就连她自己也只生了一位公主。
想到这里,皇后忽然感觉疲惫,起身道,“本宫累了,扶我进去。”
“是。”青黛扶住了她的手。
*
皇后早就下了旨意,让楚家女入东宫为侧妃,就等太子回京后将人送入东宫。
但太子金口,将楚家女降为良娣,皇后怕楚家心生不满,日后与自己二心,翌日便派宫人去楚家添嫁妆。
“楚大人,皇后娘娘说了,让楚小姐为良娣,只是暂时的,待您升了户部尚书一职……”吴公公说到这里就不说了,露出一个懂得都懂的笑。
“明白。”楚珣笑着将几张银票塞进他手中,“这一趟有劳吴公公了。”
吴公公收起银票,甩了下拂尘,“楚大人留步。”
人一走,楚珣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满朝都知道皇后不是太子的生母,皇后先斩后奏,连问都不问就让太子纳自己的女儿为侧妃,太子必定不满。
人还没送进去,就从侧妃降为良娣了,待入了东宫……
楚珣深深呼出一口气,无比庆幸自己成功将楚云汐带到了京城。
下一步就是哄她入东宫为良娣,她若是得宠,她和楚家便互为倚仗,自己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她若是不得宠,至少保全了女儿妙倩,太子为掩盖一些事,没准还会给他升官。
总之,怎么算都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楚珣想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迈步回了花厅。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皇后赏赐的妆奁大开,楚妙倩站在那些首饰旁,让丫鬟举着铜镜,不停地拿起往头上戴。
“放下!”
楚珣一声呵斥。
楚妙倩显然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自己亲爹,朝他撒娇道,“爹爹,您吓到女儿了。”
楚珣走过去,抢过她手上的簪子扔进了妆奁,厉声吩咐一旁的丫鬟,“将小姐头上的簪子全都放回去,这些妆奁搬进库房!”
楚妙倩见状,眼中立刻沁出了泪,咬着唇瓣委屈道,“爹爹,您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皇后赏赐给女儿的,你为何不让我碰。”
楚珣见女儿哭了,一边心疼,一边恨铁不成钢,“你忘了,爹爹找了你妹妹替你嫁给太子,这些东西是给她的!”
“什么妹妹!什么贱货生的野种也配给妙倩当妹妹!”楚夫人刘春华从里间走出来,立着三角眼,骂骂咧咧。
她当初嫁给楚珣,就看上了他相貌俊俏,老实有学识,谁曾想他能在进京赶考的路上,跟商户女勾搭成奸呢。
肯定是那个贱货勾引楚珣,生下了野种!
丫鬟见夫人来了,赶紧带着妆奁退下。
楚珣眉头皱了起来,一甩袖道,“休得胡言!”
“她若是野种,我又是什么!”
刘春华晃了晃脑袋,一脸的不服气,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楚珣见她这副粗鄙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两日,我会将她接到府上认祖归宗,还会找宫里的嬷嬷教她规矩,你嘴巴放干净些,不然坏了事,嫁给太子的人就是我们女儿了!”
楚妙倩脸色一白,如受惊的幼鸟扑到刘春华身边撒娇,“娘,女儿不想嫁给太子,女儿想一辈子待在爹娘身边。”
刘春华爱怜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紧接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瞪着三角眼冲楚珣道。
“她一个低贱的商女,能替我们妙倩嫁给太子,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不然她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太子!”
“倒是你,让她脑袋放聪明些,若是敢出去胡说八道,连累了我们楚府,我扒了她的皮!”
楚珣见说不通,全当刘春华是无知村妇,不跟她一般见识,冷哼一声走了。
楚珣去了书房,背着手在书房踱步。
皇后娘娘挑选的吉日在七日后,按理说他现在就应该去找楚云汐,说服她嫁给太子,不然就来不及了。
可是……找人的事没有消息,他要怎么说服楚云汐呢。
楚珣犯了难,此事只能商量,不能硬来,毕竟楚云汐生得花容月貌,若是入了太子的眼,她以后就是后妃,对自己仕途大有益处。
“老爷,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务必让您亲启。”小厮在门外道。
楚珣想到了什么,步子一顿,“快,送进来!”
“是。”
小厮把信交到他手上就离开了。
楚珣看着信上的内容,眼睛越来越亮,他想到让楚云汐心甘情愿嫁给太子的办法了!
楚云汐去了漫星楼打探消息,回来已是傍晚
一迈进院门,就听见小厮来报,“小姐,楚老爷来了,已经在小花厅等候多时了。”
楚云汐轻哼一声,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老东西,终于沉不住气了。
楚云汐站在小花厅门口,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看着甜美单纯,甜甜地叫了一声“爹爹”,才迈步进去。
茶水已经喝了两盏了,楚珣见她终于回来了,脸色一松。
“怜怜,沧山的事情有消息了。”
“真的,娘亲是不是在那!”
楚云汐急忙走过去,坐在楚珣身边。
楚珣道,“你可知沧山为何会有卫兵把守。”
“不是因为国师大人住在那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楚云汐刚去过漫星楼,打听沧山之事,掌柜说明日给她消息,她不信任楚珣,但想听听他怎么说。
楚珣捋了捋胡须,“为父收到消息,国师大人就是曾经的瑞王,那些卫兵不是普通卫兵,而是锦衣卫。”
“锦衣卫听命于陛下和太子,所以想要入沧山打探你娘的消息,只能依靠皇家的势力。”
楚云汐闻言,垂下了眼眸,若真是如此,想要打探到娘亲的消息就难了。
“怜怜,为父倒是有个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楚云汐抬眸,紧紧盯着楚珣。
楚珣对上她的目光,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心虚,不过他想到自己也算为了她好,又释然了。
“今日为父收到皇后娘娘懿旨,特赐楚家女入东宫为太子良娣。”
楚云汐听见“太子”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太子……又是太子。
这一世太子没死,楚珣为何还想让她嫁给太子?
“太子年轻有为,三年前一举收复南疆,日后必定登基为帝,本来为父想让妙倩嫁入东宫,但现在看来……你去更合适。”
楚珣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看起来像是经过一番挣扎和深思熟虑。
“虽然有些对不起妙倩,但是就当为父这些年对你的补偿吧。”
楚珣垂着眼眸,等着楚云汐跪地感谢自己。
一位低贱的商女能成为太子良娣,未来的后妃,这是什么样泼天的富贵,她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吧。
楚云汐听见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指甲狠狠抠进手心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她十分懂事道,“女儿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太子,爹爹不必为难,更不要为了我,伤了您和姐姐之间的情分。”
楚珣一怔,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拒绝的如此干脆,一时没说出来话。
“都是自家姐妹,相信有爹爹从中周旋,姐姐见到太子殿下,一定会跟殿下提议帮女儿找娘亲,女儿以后,就倚仗爹爹和姐姐了。”
楚云汐才不上当呢,先不说“锦衣卫”那番话是不是哄她,太子若是个好样的,为什么老东西不把楚妙倩嫁给他,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楚珣毕竟为官多年,心机深沉,几息之间便有了应对之法,语重心长道。
“怜怜,爹爹跟你说实话吧,妙倩容貌不及你,能不能入了太子的眼暂且不说,她会不会帮你,为父根本左右不了。”
“沧山前些日子地动,你娘和你外祖失踪,没准就是跟这件事有关,此事宜早不宜晚,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若是你实在不愿,爹爹也不逼你,只是你娘亲和你外祖……”楚珣摇了摇头,哀叹一声,“爹爹能力有限,也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说到此处,楚珣起身了,“你考虑一晚,爹爹明日再来。”
楚云汐满脑子都是“沧山地动”四个字,她恍然愣在原地,连装样子送送他都忘了。
若真是如此,娘亲和外祖岂不是……
不会的!
楚云汐摇了摇头,老东西诡计多端,没准都是骗她的,漫星楼掌柜答应明日给她消息,到时她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楚云汐的心一直悬着,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翌日她早早就去了漫星楼等消息。
雅间中,楚云汐捏着茶盏的指尖微微泛白,心中一片焦急。
“楚小姐,我是江渊。”
掌柜站在门口唤了一声,毕竟里面是女子,直接推门进去于礼不合。
“快请!”楚云汐等的就是他,连忙道。
江渊落座后把沧山的情况说一遍,竟然跟楚珣说的一点没差,国师就是瑞王,沧山前些日子也的确有过一次地动,好在并不剧烈。
“难道那些卫兵真的都是锦衣卫,只有皇家的人才有办法进山吗。”楚云汐不死心问道。
江渊点点头,“没错,当年若不是瑞王出家,大晋的皇帝就是他,而不是当今陛下,所以国师在大晋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就连皇室中人也不敢去轻易打扰他。”
楚云汐没想到,楚珣竟然没骗她,嫁给太子,竟然是寻亲最便捷的一条路。
但楚珣不可信,他让自己嫁给太子一定有诈!
“请教江掌柜,我大晋朝的太子殿下,为人如何,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楚云汐问道。
江渊顿了一下,许是没想到话题会突然扯到太子身上,他蹙眉沉吟了片刻,才道。
“据我所知,太子自七岁那年被定为储君人选后,便一心向学,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一年前更是不惧凶猛蛮夷,一举收复南疆,雪我大晋多年国耻,深受群臣拥护。”
“至于楚小姐说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江淮认真思索,“我并未听说,倒是听闻太子殿下不近女色,迟迟未选太子妃,就连东宫几位侧妃也是皇后做主定下的。”
楚云汐听后陷入了沉思,这么听起来,太子还是位优秀的储君。
既然这样,楚珣怎么会把这种好事留给她。
但江渊不会骗她。
她拿着金鹰牌来漫星楼的那日,江渊就告诉她,金鹰牌是飞鹰门几位神秘元老才有的东西,还朝她恭敬一拜。
楚云汐又问,“太子可有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