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禾程墨京是小说《救命!京圈大佬上位又醋又黏人》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冬雪喑哑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救命!京圈大佬上位又醋又黏人》的章节内容
“套用完了。”
男人动作谨慎地拆开盒子时,微微顿住。
磁性的嗓音,将初禾从情欲和沉沦中拉回神。
散落一地的黑色蕾丝贴身衣物、黑丝和高跟鞋。
这男人体力太好,把三只装的Durex都用完了。
初禾欣赏着男人漂亮的身材,冷白色皮肤,肌理分明的胸膛,结实的腰腹力量十足。
初禾双眸染着未褪的欲望,邪念顿起。
趁他围好浴巾起身时,她从后面黏住他:“继续呗。”
她身上香香软软,纤瘦雪白,膝盖与足指尖又透着点粉意。
缠着他,很难让他把控得住。
男人喉结滑动了下。
但他摁住她胡乱摸的小手,磁声道:“我从不让女人吃药。”
“哇,好男人。”
初禾慵懒地笑,“只可惜,以后都享受不到了。”
还含着炽热的空气,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
男人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初禾属于柔美的南方女孩。
穿着衣服时,一双杏眸清纯如鹿,仿佛一朵初绽惹人疼爱的白莲。
但褪去衣衫,在床上的反差极大。
像尽情绽放的红玫瑰,魅惑勾人。
她也很懂拿捏男人的心。
就像今天,她来酒店时,只穿了一件风衣,解开拉链,里面是令人血脉喷张的黑丝套装。
分明穿得性感勾人,她却用无辜乖乖女的眼神勾着他。
这样的反差,让他次次欲罢不能、食髓知味。
“什么意思。”
男人注视她片刻,看不出喜怒,但语气有些沉沉的,尾调慵懒,“要换人,还是从良?”
“我哥,你知道吧,跟你说过的,他要从美国回来了。”
初禾一副惋惜的神情,微微叹息,“他很聪明,也很了解我。我们再继续这样约下去,他肯定会发现。”
屋内,气息又静又冷。
连房檐上,雪化的细碎声都听得见。
看出男人神情阴沉,初禾早有准备。
她打开包包,签了张支票,夹在他浴袍的胸口内:“这笔钱,就当这一年你的辛苦费。我还是学生,你别嫌少。”
男人垂眸,指骨修长的手捏着那张支票,上面写着“5758”。
他眼底掠过丝意外,撇了撇唇角。
第一次见到数额这么小的支票。
这点钱,他一分钟眨个眼就能进账。
她拿这个,买他一年?
算盘比他这个资本家打得还精。
男人凉薄地盯着她:“不能有零有整?”
“不能,有寓意的。”
初禾一脸真诚地看着他:“没读出意思是‘忘记我吧’吗?”
“……”
男人脸色阴沉,没心情跟她开玩笑。
修长的指骨稍稍用力,支票一角几乎被他揉碎:“甩了我,你别后悔。”
初禾笑笑,怨气还挺深。
她蹲在地上,挑拣地上的衣服,拿出一件白衬衫:“哦对了,你这件衣服,我能穿走吗?”
掐准时间,回家一趟再去机场接哥哥的。
但这一次,做的时间比她想象得要久。
初禾也没时间回去换,或去商场重挑一件了。
穿上他的白衬衣,稍稍有点大,上面带着淡淡高雅的雪松与香根草气息:“就当给我留个纪念吧。”
她披上风衣,捋了捋头发,又变回那个不谙世事的乖巧女孩。
初禾拿上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啊?你和他断了?”
周舟非常不理解,“就为了把你扔在国内不管不顾的哥?”
“emm。”
初禾握着方向盘,多少有点无语,“他和我哥怎么能相提并论。”
初禾小时候双亲过世,是在舅舅和舅妈家长大的。
后来上高中,迟叙作为优秀毕业生,来母校做演讲。
他在学校后山,发现了被女同学霸凌的她。
当时,初禾身边围着三四个刻薄的小太妹。
初禾的头发被拽住抬起,连扇了十几个巴掌。
她们仍然不肯罢休,还要撕碎初禾的衣服时,迟叙出现了。
初禾深信,一眼怦然心跳,是假的。
见到迟叙的第一面,她只有深深地自卑。
他美好英俊又帅气,一双手温柔得能抚平她所有的痛。
而她活得就像阴沟里的老鼠。
初禾恨不得将伤痕累累的脸藏进泥土里,不让他瞧见。
迟叙将她抱回了家,叫来最好的医生,温柔擦拭着她身上的伤疤。
初禾就在迟叙的别墅里住了下来。
自那以后,她拥有了自己整洁干净的粉色小卧室,和一橱柜高档质感的裙子与包包。
脏兮兮的她,被迟叙宠成了人人羡慕的小公主。
“你这恋兄癖是没救了。”
周舟扶额,“也是,让你哥知道,你这‘乖乖女’在外面乱搞男人,他不得把你打成草莓汁。”
“当初我怎么搞上这个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初禾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我也不亏。”
不仅不亏,相反,她每一次的感受都美妙得飘飘然。
初禾与他认识了一年。
两人默契地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进行床上交流。
也默契地不交换姓名和个人信息。
他给她的体感非常好。
游刃有余,又十分尊重她,带她进入一段又一段刺激的浪涌里。
即便事后,他也不敷衍或冷落。
像亲密的情人一样,将疲惫的她拥入熨帖的怀抱里,再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每一回,初禾都躲避他的吻。
她觉得,只有恋人才会做这样的事。
周舟道:“挺可惜的,听起来,他不是简单地索取需求,是真的蛮认真对你。”
“这也是我终止关系的理由,他确实很好,但产生感情就挺麻烦。”
初禾停了车,“不跟你说了,我到机场了。”
候机口,涌出来许多旅客。
初禾一眼就看见了迟叙。
尽管每天翻阅他的朋友圈不下十次,早已熟悉他这一年的变化。
他因为吃不惯白人饭,瘦了许多、头发长长了些、留了薄薄的胡茬……
但见到迟叙的瞬间,初禾仍然有种触不可及的距离感。
初禾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迟叙在人群中找了会儿,才找到初禾。
“小禾。”迟叙走来时,初禾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哥。”
初禾半天迸出这个字。
迟叙走到她身边,似乎愣了下。
初禾自小性格活泼,被他一宠,更野得无法无天。
她很少叫他哥。
除非有事相求,要讨好他,或是在迟家的长辈面前。
她以前,一直叫他“老迟”。
迟叙也随她爱叫什么。
只笑说她没个淑女规矩,以后难嫁人。
迟叙摸了摸她的头发,感叹:“一年不见,好像变乖了许多,也长高了。”
初禾朝他咧开灿烂的笑:“哥,23岁了还长呢,我又不是三阿哥。”
迟叙显然不理解,迷茫地眨了下眼。
他的助理苏汐,倒是能get到初禾,忍不住低头藏笑。
*
迟家就迟叙这么一个独苗,他外出进修一年,迟家父母盼得望眼欲穿。
初禾才把车开到院门口,管家就进去报喜。
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在门口等候。
“小禾也来了。”
迟叙的父亲,迟国茂对初禾笑道,“你哥不在,过年过节,怎么都请不动你。还得是你哥有号召力。”
初禾笑了笑,她只是迟叙收养的妹妹,并不是迟家人。
除了哥哥,她不想和迟家人单独吃饭。
再说,当年发生那件事,她和迟家人就更疏远了。
初禾知道,迟家人对自己都颇有微词。
他们认为,是她拖累了迟叙。
迟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微微讶异:“哎呀,小禾,你没提前说要回来。家里棉拖鞋换季都扔掉了,没你的那双了。”
迟夫人不喜欢她,初禾一直心知肚明。
她对初禾说话、微笑时,眼尾总是冷冰冰的,很虚假。
但她作为豪门深闺,习惯于体面大方地待人,从不撕破脸。
迟夫人问道:“要不你穿个鞋套?”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只有客人才穿鞋套。
迟夫人在故意点她。
迟叙虽然回国,迟家也并不接纳她。
没有她的拖鞋,也没有容纳她的位置。
初禾乖巧摆手:“不了,我就把哥哥平安送回来。你们晚上好好吃饭,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她已经习惯性做一个懂事的女孩,不哭不闹不委屈。
迟叙的神情沉了些许。
他身形微侧,在初禾准备转身离开时,拦住了她。
初禾及时停住脚步,差点撞到他胸膛上去。
两人距离不到一寸。
初禾的鼻尖都充盈着男人身上成熟的气息。
她站稳脚跟,心跳却不稳,仿佛霎那漏了节拍。
从迟夫人和迟国茂的角度,迟叙胸口与初禾相贴,就像在抱着她。
“爸、妈,我晚上不在家吃,有个饭局要带小禾一起,明天再回来陪你们。”
迟叙说完,也不顾父母脸色变化,牵着初禾,便走出迟宅。
坐上车,初禾有些懵:“你第一天回国,不和叔叔阿姨吃饭,他们会很生气的。”
迟叙是个典型的家教严明的贵公子,温谦和煦,尊崇孝道。
忤逆父母的事,他从前做不出来。
“先开车。”迟叙目光浮着一层淡淡的不悦。
初禾只好发动车子,经过一家进口超市,迟叙叫她停下。
他沉默地下车,十分钟后,拎了两双女士棉拖,放在后座。
“哥,我都不生气。”
初禾瞧他那黑云摧城般的表情,有些无奈,“你干嘛这样大惊小怪。”
“小禾。”
等红灯时,迟叙才平声开口,“我养你,是让你不受欺负、不忍委屈。”
他嗓音低下来,视线真诚地注视她:“不管在学校,还是在迟家。”
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初禾的心脏像被一双温暖的手包围住。
“喔,知道了。”
她故作平静,掩饰地揉了下微红的眼眶,“所以我现在都快开出城外了,饿死了,我们去哪里吃?”
撒娇的语气,仿佛又回到以前。
迟叙转过头,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相视一笑。
一年不见的一层薄冰,仿佛被溶解。
“有饭局是真的。”迟叙打开导航,叫她朝这个位置去:“一个朋友的30生日。”
初禾忍不住好奇:“谁呀?”
从前,迟叙总把她当小挂件一样,揣在口袋里,天天带着,她早就见过他身边的朋友们。
都是非富即贵的权势家族。
迟夫人的掌控欲强,为了他的高质量社交,从不让迟叙接触其他圈子。
“程墨京,有印象吗?”
迟叙报出了个名字,“这次我去美国进修的机会,千里挑三人,是托他的关系拿到的。”
初禾从记忆里倒腾了下。
对这个书卷气息的名字,有些许印象:“啊,他不是常年在国外,从不参加聚会吗?怎么,混不下去回来啦?”
也正因如此,初禾从没见过他。
“没礼貌,当面不许这样问。”
迟叙一本正经地教育她:“他脾气可没你哥这么好。”
……
去生日派对前,迟叙带初禾去一家高定服装店选礼服。
迟叙是老主顾,在这里办了六位数的卡。
销售小姐十分热心地介绍当季的限定款。
迟叙修长的指尖,一件件拂过那些礼服。
在为初禾挑选衣服时,他习惯性地周到:“这件欧根纱材质不好,小禾皮肤嫩,容易穿着不舒服。”
“颜色不够亮,小禾皮肤白,喜欢穿亮色一点。”
最后选了一条浅紫色的挂脖长裙,细腻的真丝制成,淡雅大气又不出挑。
“这件喜欢吗?”
初禾点头。
迟叙为她挑的,一定是最好的。
迟叙拿着衣服,在她身上比划时。
他一眼看见,她风衣内的白衬衫。
迟叙盯了几秒,若有所思:“你什么时候也舍得买这么贵的牌子了?”
初禾捏了下衣角,划过小小的一阵心虚:“朋友送的。”
迟叙只瞥了一眼,没再追问,让她去里面试衣服。
站在试衣间,初禾微微叹息。
在世界上最懂她的男人面前,说拙劣的谎。
她心慌,也有些罪恶。
*
生日派对,在一个低调高档的私人会所里。
寸土寸金的地段,占地两千平,据说程家占了80%股份。
初禾和迟叙推门而入时,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初禾一袭紫色长裙,裙身点缀着精致的细钻,挂脖裙凸显出她优雅如天鹅的脖颈,在灯光下,露出她一双珠润如玉的肩膀,雪白得发亮。
迟叙出国后,初禾的生活就归于普通。
她太久没有步入这样的名流场合,多少有些拘谨,她跟在迟叙后面,乖巧打招呼。
“你小子,去国外雪藏一年,回来也不约哥们喝酒,生分了啊!”
这道不羁的男声,初禾熟悉,是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搞笑男,林序南。
“哟,小禾也在啊。”
林序南才看清他身边是初禾,意外地多瞧了两眼,“一年不见,长开了啊。想你林哥哥没?”
初禾漂亮得像个瓷娃娃,脸颊软嫩雪白。
是谁都想上手试试,看能不能掐出水。
林序南正打算上手,迟叙长腿往前一迈,护在了初禾面前。
他语气凉飕飕:“手脚闲不住?”
“哦哟哟,哥哥好凶,我好害怕呀~”林序南虽然常开破冰玩笑,却也很懂得分寸。
初禾可是迟叙的掌上小公主。
再漂亮,谁敢对她过分?
“墨京呢?”
迟叙左右环顾,手里还拎着美国购入的宝格丽手表,给他的生日礼物。
“早就到了,在二楼打壁球呢。”林序南往楼上一指。
迟叙将初禾挽着自己的手松开:“你在这里吃点东西,等我下来。”
她点头,向来不爱名流间的社交,迟叙懂她。
初禾晃了一圈,挑了块提拉米苏,准备端到座位上吃。
这时有两个女生在旁边坐下,手里端着酒杯,一个踉跄,酒液甩了几滴到初禾的裙子上。
初禾微微蹙眉,连忙起身,用纸巾擦了擦。
这条礼裙是纯真丝材质,一沾水就废。
而且,是迟叙一年后回国为她买的第一条裙子。
其中一女生染着米灰色头发,不仅不道歉,还夸张道:“哎呀,我没看到,你这么大个人坐在这,怎么也不吱一声。”
这俩女人,很明显冲她找茬来的。
初禾不怕来者不善的人。
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善类。
她沉静地抿唇,起身,拿起桌上蓄满冰的酒桶,哗啦啦地倒在两个女人的头上。
“啊!!”
冰块混着酒液砸在俩女人头上,她们来不及躲藏,整个人从头顶湿到鞋尖,被冻得尖叫惨烈。
全场震惊哗然。
初禾嗓音冷淡漠然:“哦,我没看见。你们这么大两个人,在这吱了半天,我以为是两只母蟑螂。”
“你!”
说完,她将桶“咚”一声砸在桌上,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初禾听见那两人气急败坏地,用毕生所学国粹骂她,散布她的谣言:
“大家快看!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初禾,勾引自己哥哥!把自己哥哥名声搞臭,不得不躲到国外去的狐狸精!”
初禾沉默而冷静,一步步走出窃窃私语的人群。
这一年,她就是这样一步步独自走过来的。
小小的闹剧,在偌大的场馆里并不算什么,很快又恢复歌舞升平的宁静。
初禾却没有心思再玩乐。
她坐在窗前,补了会儿妆,透过玻璃窗的倒影,她看见哥哥和一身形颀长如玉的男人,从旋转楼梯下来。
迟叙温煦的嗓音:“小禾,怎么坐在那?过来。”
初禾连忙合上粉饼,转身朝哥哥走去。
在迟叙面前,她始终是那个明媚如初的小太阳。
但当走近的片刻,初禾看清了迟叙身边男人的脸。
当下的霎那,她脑海中闪过嗡的一声。
世界有种失重般的安静。
一秒钟后,便是腥风血雨。
球状闪电激烈划过她的大脑,将她的理智全盘吞没。
初禾从未想象过,会在23岁时看见,她的炮友和哥哥站在一起画面。
程墨京很高,身形挺拔而伟岸,释出一种上位者无形的施压感。
五官轮廓深邃而幽暗,那双眼眸格外俊美勾人,瞳孔多半是虚离散漫。
但注视着初禾时,隐有一丝不羁的笑意。
此刻,程墨京似欣赏,似玩味地品着她那精彩的神情。
刹那,她脑海出现不该有的画面。
她想到,与他在床上,喜欢凝视她沉沦失控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初禾满脸苍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程墨京单手虚虚抄在兜里,悠淡一笑,主动打破僵静:
“这么乖的妹妹,你家的?”
他装不认识的演技炉火纯青,初禾在心里都暗暗称赞。
“嗯,我家初禾。”迟叙的语气带着笑意,像大方骄傲介绍自家孩子的家长。
但他此刻注意到初禾在发呆,便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初禾,叫墨京哥。”
初禾有些僵硬地眨动眼皮,迅速对视了程墨京一眼,撤开目光:“墨京哥。”
“她胆子小。”迟叙摸了摸初禾的发顶,“你别见怪。”
初禾垂着视线,总觉得程墨京的视线,正肆无忌惮在自己身上游走。
让她无法逃脱这种压迫感。
程墨京笑了笑,偏是不肯放她走:“比起你送的那支表,我倒更中意你家妹妹。”
他这话带着玩味腔调说出口,让初禾瞬间头皮发麻。
她猛地抬头,用力瞪他一眼。
但就像一拳砸在棉花里,她在迟叙身边,毫无反击能力,只能任他宰割逗弄。
这混不吝的话,让迟叙表情也凉了几分。
他唇角微微绷成一条直线,严肃道:“墨京,你刚回国不懂规矩,但初禾不是供你开玩笑的人。”
顿了顿,迟叙又凌厉地补了句:“刚才那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程墨京懒洋洋地扫过来,似笑非笑,深邃的面颊藏在暗处,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怎么怎么,吵起来了?”
这时,林序南突然从后面一下勾住两男人的肩膀,咋咋呼呼。
林序南虽然贪玩,脑瓜也精明,一瞧就看出问题。
能把迟叙这脾气的人惹火,只有一个导火索。
初禾。
“没什么,我提醒墨京不要拿初禾开玩笑。”
果然如此,林序南大概猜出个七八成,拍拍迟叙的肩膀:“你啊,想太多了吧。墨京在国外多受欢迎,英俊潇洒不说,一看就是*大活好,别说本国女生喜欢,国外的洋妹妹都争破头追他。”
初禾垂眸,避开视线。
林序南说得的确是,他腰腹肌肉结实,力量十足。
情到浓处,咬着她的肩膀,徐徐地诱她、哄她,逼她陷入刺激,无法自拔。
那方面的确强悍。
林序南笑着化解尴尬,“你妹清纯小白花一朵,他不会喜欢这个类型的。”
迟叙眉间的戾气,稍缓和了些。
“最近确实没什么兴致。”
程墨京端酒浅浅酌了口,慵淡接话,“刚回国那段日子,我也得了个合心意的妹妹。只可惜跑了。”
顿了顿,他凉凉补了句:“还顺了我一件衣服走。”
初禾喝了口果汁,听见这句,差点没呛住。
掩饰心虚地咳了两声。
他好歹没说那是白衬衫。
否则,迟叙肯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林序南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夸张地“呀”了声:“什么女人有这么大的神通,能把你程墨京给甩了?”
程墨京轻轻晃了下杯底的液体,唇角微勾:“跑了呗。”
他将酒杯扣在桌上,与迟叙擦肩而过:“看好你家乖妹妹,小心也跟人跑了。”
迟叙方才恢复温润的眼眸,又乍然泛出冷意。
两人仿佛互相不对付。
一个凛冽如冰。
一个慵懒不羁。
迟叙一字一顿:“不劳你费心。”
程墨京扯唇浅笑,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离开,压迫的气息明显消散大半。
初禾心跳归于平静,有种劫后余生的微死感。
一段五分钟的聊天,初禾感觉比翻云覆雨几小时都累。
突然,她感到额头盖上一只宽厚的大手。
耳边是迟叙担忧的声音:“总感觉你精神不好,刚才还咳了两声,生病了?”
初禾摇摇头。
耳垂上温润的珍珠也跟着晃荡两下,衬得她肤色如雪般清透凝润。
明明晃眼,却让迟叙的眼神暗了暗。
程墨京那话虽然浑,但也直戳他心。
他的小禾长开了,长成了袅袅娉婷的女人。
细看眉眼间虽单纯,也有几缕勾人的风情。
已经二十三岁。
再过一两年,也是可以考虑婚嫁的年龄了。
*
生日宴进行得如火如荼,转眼到了吃蛋糕许愿的时刻。
程墨京被簇拥在人群中央,三层蛋糕上的烛光摇曳,映得他漆黑的瞳眸明亮而透彻。
初禾就站在人群最外圈,只能勉强透过人群看到他的脸。
在大家走调的生日歌中,程墨京又被起哄许愿。
“程大少现在是要啥有啥,还许什么愿啊?”
“以程少的实力,肯定许事业愿吧。据说,程家在争西南的那块地皮,要是能拿到手,盖程家的大楼,就又创新记录了啊。”
“那地段,营收好几百亿起步吧。”
初禾听着周围叽叽喳喳报着钱和数字,感到一丝丝麻木。
现在想想,她上午大笔一挥,自认为潇洒地留下5758。
真是个笑话。
回想当时程墨京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他一定以为自己甩了他,还要狠狠羞辱他。
初禾叹了口气。
她现在又累又困。
但不敢松懈,得时刻绷着神经,盯着程墨京这颗定时炸弹。
“许完了。”台中央,程墨京很快睁开眼,将蜡烛吹灭。
生日宴会即将散场,初禾仍旧浑浑噩噩,沉浸在睡了一年的男人是程墨京这件事上。
她走上二楼,打算去清醒清醒。
二楼的厕所不分男女,装修得像个奢侈的小型宫殿。
初禾只打算洗把脸,加上外面客人走了七七八八,她便没有锁门。
接一捧清水,湿润面庞。
困意褪去,她感觉整个人清醒多了。
但紧接着,卫生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初禾反应倒快,及时摁住门把手,低声道:“里面有人。”
但外面的人并没有停顿的趋势,一只矜贵漆黑的皮鞋,霸道地抵进门缝里。
初禾怔住,她猜测是个喝醉酒不省人事的客人,正要大声呵斥。
抬头时,人僵了一下。
趁她发愣时,程墨京已然走进来。
长腿一勾潇洒带上了门,顺势“咔哒”一声锁上。
他伫立在灯光下,逼仄高大的身体,几乎遮住了大部分的光亮。
俊容有几分薄红的醉意,身上那慵懒性感的气质却愈发明显。
在他身躯阴影的笼罩之下,初禾步步往后退。
一瞬间,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
他磁性的嗓音染着颗粒感的笑意,缓缓走近,端详着她颤抖的模样:“挺会装。”
初禾蹙了下眉,内心不爽,但她并不打算现在激怒他:“我真不知道是你。”
当初,她和程墨京是阴差阳错地在一起。
一年前,迟叙出国,明面上是为了工作,暗地是为了躲避兄妹俩的不轨传闻。
她那晚,没有去机场送迟叙,在酒吧里落寞地喝酒。
当时,初禾以为迟叙不会再回来,他会在美国拥有自己安定、幸福、没有她的生活。
她决心用一个晚上冲刷洗礼自己对他的感情。
那夜的酒,格外让她动情。
这时,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说要带她去房间休息。
借着酒劲,初禾做出二十三年来做得最胆大的事。明知对方心思不轨,她没有拒绝。
只是,初禾依稀记得,当时那个男人是橘皮脸,小眼睛,甚至有点口臭。
但看不出的是,这男人身材健硕,肌肉匀称,每一处手感都绝佳非凡。
全程行云流水又美妙绝佳,就像两块契合的拼图。
对方虽然相貌普通,但非常体贴初禾的感受。
即便她是第一次,也没有特别的不适感。
最后,她在窝了一整晚温热的怀抱里醒来时,发现凝望自己的是一双深邃英俊的眼眸。
阳光熨帖在男人浓郁的睫毛上,瞳孔被照射成温柔的浅褐色,鼻梁高挺,薄唇微粉,脸颊皮肤看不见一丝毛孔或痘印。
青蛙变王子?
虽然不礼貌,却是初禾当下最直接的想法。
直到现在初禾也想不通。是她喝多了,记错了那个橘皮男人?
总之他确实没有再出现过。
程墨京主动要求留了联系方式,而地点由初禾来定。
他们默契地只享受风月,不问对方姓名、信息和隐私。
久而久之,一年过去。
初禾如今知道他的身份,心乱如麻,脑海中无数可能闪过。
她听迟叙说过,程家父母一直望子成龙,将程墨京培养得心思深重又睿智。
身边同学都在搞抽象,程墨京的十九岁,是一出大学校园,就走进公司的董事会,夜以继日地处理事务。
直至现在,十年时间,他稳坐社会的上位者,稳操胜券、杀伐果断,用将程家的产业推至巅峰。
但身居高位者,往往为了持盈保泰,比平凡人更心思诡谲。
所以,初禾并不相信,程墨京会毫无预谋和一个陌生女人建立长期的性关系。
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迟叙的妹妹?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蓄谋靠近?
初禾的大脑凌乱如麻。
总之,她此时此刻,无比后悔招惹到这尊恶佛。
在程墨京的逼视之下,初禾低声道:“我们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不行吗?”
他单手虚虚抄兜,已经将初禾逼到小角落里,无处可逃:“我没玩够,怎么散?”
“可我之前给了你……”初禾着急。
“五千?”他挑眉一笑,讽刺得初禾心虚。
他不在意的钱,都是她勤工俭学挣了一个暑假的钱。可恶的资本家!
“你没说清楚,我以为是续我的费。”
程墨京戏谑地看着她愈发薄怒的脸颊。
“你……你胡搅蛮缠,我同你说得很清楚。”
初禾的手臂忽然被抓住,整个人被压到水池旁,他炽热的后背贴上来,胸膛压迫地抵着她。
初禾的下颌被强行掰过去,与他接吻。
他的唇又薄又热,裹着令人微醺的果酒气息。
初禾挣扎两番,便被他带入意乱情迷的世界之中。
她恍惚感觉到,程墨京的手摸到她的裙子拉链。
几下拉不开,他便暴躁地开始扯。
“别扯……”
初禾握住他的手腕,仅存的意识,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格外诱人清纯。
这是哥哥回国后,给她买的第一条裙子,意义不同。
之前已经被泼脏了,她不想再被撕坏。
“事多。”他咬她的耳朵以示惩罚,倒是没再继续扯。
但他自有折磨她的办法,干脆不脱,直接撩起她裙摆。
初禾太知道他要做什么,惊恐地睁圆眼睛,他要在这里?
她剧烈挣扎这里:“程墨京,不可以……”
“……”
“猜猜我许的什么愿?”
程墨京轻轻吻她颤抖的耳垂,“猜对就放过你。”
“……”初禾哪知道,他这样无所不有的人,还会想要什么愿望。
通过二楼的卫生间窗户,初禾浑浑噩噩能听见楼下熙攘的人群声。
也包括哥哥熟悉的声音:“看见我家小禾了吗?她电话也没有接。”
“你哥在找你。”
程墨京呵气在她脖颈之间,“让他听听?”
初禾睁大眼,惊恐于这男人人前人后的无耻和恶劣。
方才在人群中还一副清高不羁的模样。
在她身上这副吃人的德行,才是他的本性。
“咚咚”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林序南不耐烦的声音:“喂,掉厕所了吗?你都拉到会所快关门了知道么?”
初禾一颤,意识稍稍回笼,连忙将男人推开。
镜子里,程墨京一副被打断后阴沉幽怨的神情。
门外,林序南还在催促:“拉不出来别硬拉了!喂,你听见没?再不出来我拆门了……”
“怎么办?”
初禾有些慌张地左右环顾,指着厕所的小窗户,小声问,“要不你先跳下去?”
程墨京定定望着她,冷笑了声:“谋杀情夫?”
初禾一噎。
情急之下她想不到不被发现的更好办法。
程墨京将衬衫的褶皱理好。
他走向门口,低沉了声:“林序南,滚远点。”
林序南一愣。
WTF?怎么是这尊佛在里面?
他立刻转换嘴脸,嬉皮笑脸:“没事没事儿了!程老板,我这不是在帮你清场吗?话说,你看见初小禾了吗?就是迟叙家的妹妹,他在找呢。”
程墨京透过窗户扫一眼躲在墙角的女人。
由于紧张,精致的脸蛋白里透红,像个又不服气又怂的宠物猫,怪可爱。
“没印象。”
程墨京道,“反正不在我这里。”
“得嘞,那您慢慢拉,我继续清场去。”
林序南的脚步越来越远。
初禾双腿发软,这才敢开门走出去。
她不管程墨京如何,就像一只仓皇逃窜天敌的动物,提着裙子一冲下楼,迎面便撞上了迟叙。
他找了初禾许久,额间覆了层薄汗,眼神里满是担忧。
“你去哪里了?”迟叙有些生气,嗓音拔高了些,“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我……”
初禾从他眼中看到他关切的责备,紧张的静谧里,听见心跳又被拨乱的声音。
她垂下眼睫:“我刚刚在二楼走迷路了,手机也没电了。”
迟叙瞧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才发现自己态度过重。
说不上来,为什么这样生气。
除了生气,更多是担心和害怕。
程墨京玩味的一番话,却反而撩拨起他心中的涟漪。
会所外下了大雨,噼里啪啦在地上溅出小水洼。
迟叙一手撑起巨大的黑伞,另一只手自然伸到初禾那侧,提起她的裙摆,低声道:“小心水坑。”
初禾的世界里,只有雨水碰撞伞面的声音,和男人耳侧温热的呼吸。
这是她心之所念的人。
两人可以贴得很近,却也只能这么近,不敢也不能越矩一步。
到达车上,迟叙收了伞,轻轻打了个寒战。
初禾看见,他半边肩膀都湿透了。
她默不作声地别开视线,雨丝从车窗玻璃划过,一丝丝割裂她脸上落寞的神情。
*
两人一同回到迟叙的别墅中。
迟叙出国前,将家里钥匙交给了初禾。
但她没去过,一直都在宿舍里住着。
虽然只有一年没回来,初禾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的房间有个小飘窗,窗户上还贴红绿相间的彩色毛条,装饰成圣诞树的模样。
是去年迟叙和她一起做的。
初禾洗过澡,脱下晚礼服,换上舒服的睡衣。
她靠在飘窗上,摸出书架最里面一本带锁的小日记本,开始写。
日记本是淡粉色,密码是迟叙的生日。
上一次写日子,停留在12月24日的平安夜。
【初雪和热咖啡,麋鹿和圣诞树,我和哥哥。】
初禾翻过那一页,继续往下写,一不小心就写到半夜。
合上本子时,恰好看到手机亮起的屏幕,上面显示3点整。
初禾伸了个懒腰,准备刷个牙睡觉。
经过迟叙的房门时,仍旧有光亮从门缝下露出来。
她站定脚步,在门前停留了片刻,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他。
翌日早晨八点,迟叙依旧端坐在桌前吃饭。
初禾昨晚熬得狠了,下意识想去拿咖啡壶。
一只大手越过她,将咖啡壶拿走。
初禾愣了下,望向迟叙。
他将一杯枸杞菊花茶推给她,淡声道:“喝这个,缓解熬夜。”
初禾脚步顿了顿,两人心照不宣的视线对过。
“我也喝过了。”
迟叙移开视线,展开一旁的财经报,“我今天送你去学校。”
“……”初禾一噎。
他是真不知道?
他们兄妹当初的传闻,是在学校最先展开风波,沸沸扬扬。
险些让初禾丢了学籍。
当初,迟家人也不许初禾再留在京城上学,要把她送走时。
迟叙主动说,他要离开去美国一段时间。
名曰去拓展海外业务,实则是为了躲避风头。
随着迟叙离开,话题慢慢压了下去。
但这件事就像初禾身上洗不去的污点,不管在学校还是聚会,走到哪都会被人窃窃私语。
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她不忍心让哥哥一回国,就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困扰。
毕竟当初,他是为了她出去的。
初禾还在犹豫着,迟叙已经披上西服起身,挺括的身形往外走,提醒着她:“看着时间吃饭。”
初禾快速喝完碗里的热粥,拎上包也跟了出去。
寒假最后一天,返校的路上格外地堵。
到学校时,迟叙和助理拎着她的棉被走在前面,初禾走在后面。
迟叙英俊又高大,一身矜贵庄肃的西装,吸引了格外多女生的侧目。
宿舍还是之前的3011室,室友江珠和孟蔓蔓也没有变。
初禾和江珠关系最好,她性格单纯又娇憨,爱吃爱睡爱玩,就是不爱学习。
比较之下,初禾和孟蔓蔓非常不对付。
她自诩是英语系的系花,事事都爱攀比雌竞。
当初,初禾勾引兄长的传闻,孟蔓蔓在网上叫骂得最凶。
好在那尊佛不在宿舍,只有江珠在吃饭。
迟叙爬到上铺,帮初禾铺了层鹅绒床垫、真丝被单,再装上蚊帐和床帘。
最后,他两手抱着她心爱的玲娜贝儿,思索片刻,放在她枕边。
布置完毕。
江珠全程震惊地张着嘴瞧着,胳膊肘戳了戳初禾,悄声:“你哥去美国进修的是护理学吗?我今晚能去睡一睡你的床吗?”
初禾瞥一眼她桌上的北京烤鸭:“你把剩下烤鸭给我吃,我就让你睡,怎么样?”
江珠立刻变脸,鼓着嘴唇恼她:“那怎么行!如果不吃晚饭,我在你床上会做‘饿梦’的。”
初禾笑笑,捏把她糯糯的脸颊。
时间已经不早,迟叙收拾完,对初禾叮嘱了几句,便离开去了公司。
初禾今天只有早上的课,中午和江珠在食堂吃了饭,下午便赶去做兼职。
迟叙不在国内时,每个月也定期给她打生活费。
但初禾一分都没动过,都将那笔钱存着,自己去找各种各样的兼职。
到最后还是发现家教最适合她。
不用太多体力活,只需动脑和动嘴。
她之前劝退了带的一个孩子,目前空出一个名额。
在家教群上发布了一下广告,便很快找到一个客户。
中介公司的负责人陈羽告诉初禾,对方是个男性,家境非同小可,价格是1000一小时。
新鲜出炉的单子,很多人争着抢。
现在大学生家教,200块的时薪已经顶天,这一单足足多出五倍来。
只是正因为大学生做家教的多,市场鱼龙混杂,许多奔着找家教的名义,对女大学生动歪脑筋。
初禾迟疑片刻,“我能跟家长先聊聊不?”
陈羽一听就皱眉,摆谱开始教训她:“初同学,我知道你系里成绩第一,年年三好生,奖学金也拿满,但你那点本事放到社会上,都不算什么。你自恃清高,上一个家长怎么流失的,自己心里没数?”
初禾沉默。
之前劝退那家,是因为学生的父亲,纯纯一暴发户。
每次上课都要坐在旁边听,一下课就把孩子轰走,跟初禾聊天南地北,聊他的古玩收藏、品茶文化。
初禾拒绝了两次,第三次,对方把手直接摸到她腿上时,初禾一脚把他椅子踹断,逃跑了出去。
这些事,属于上流阶级的潜规则。
陈羽心里门儿清的。
陈羽脑中想象到初禾那张充满优势却固执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行情不好,送上门的生意不许挑拣。我提前申明,我这里供不起这种大佛,你考虑清楚,这单接还是不接,不接我找别人了。”
她说完就要挂电话时,初禾才打断了陈羽:“行,我接。”
……
接了这个单,对方也雷厉风行,让初禾周末中午去一高级会所面试。
周末转眼便到,初禾换了件剪裁优雅的浅米色西服,配条深色西裤,脚上是一双方头小羊皮靴。
长发扎成干练清爽的高马尾,巴掌大的脸颊佩戴着黑框眼镜,气质优雅而从容。
初禾到会所,陈羽手里拎着家长的文件与合同,已经在等她。
见到初禾的装扮,陈羽显然很失望,朝她连连开炮:“看看这家店的消费水平,再看看你穿的。”
“提前不知道做做功课吗?”
“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面试,客户会考你专业知识还是技能?”
“……”
陈羽一路对她的装扮评头论足,再瞄到她的一抹纤细腰线和蜜桃翘臀,连连叹息,“明明有傲人的资本,浪费可耻!”
初禾听不下去,“陈老师,又没浪费你的,你那么可惜干嘛?”
“我也想有啊!我要是有,还招聘你干嘛?”
“……”
陈羽领她到会所的室内高尔夫球场,拿出家长的信息:“这个家长呢,姓程,你过会就叫程先生。见到人了,别杵在那,先端酒递烟,掌握主动权总是好的,基本的礼仪也不能少。”
陈羽也不管她听进去多少,烟和酒都交给她,再次警告她:“这可花了我小两万,你不给我回本,就自己掏腰包赔给我,听到没?”
话音刚落,初禾就被拉着进了高尔夫球室。
里面宽敞干净,明亮如白昼,修剪干净的人工草坪上划分着区域。
似乎是被包场了,偌大的场子只有十来人在打球,却也十分热闹。
每人身边都靠着个穿着短裙的制服女人,又夹又腻地喊加油助兴。
“程先生就在那。”陈羽拉着初禾往前走。
她定睛看去,就一个挺拔玉立的侧影,她便瞬间认出是谁。
浑身有点僵,血液凝固般的寒冷。
耳边依旧能听见球杆撞击的声音,大脑短暂停了思考功能。
自从她甩了他之后,每一回见到程墨京,都让初禾当下有种微死感。
无数次地懊悔,如果当初没有招惹到这尊佛,该多好。
放眼看去,只有程墨京身边没有女人。
程墨京今日不像昨晚那样矜贵慵懒,一身打扮得休闲贵气,此刻双手握杆,站姿挺拔,瞄球,摆动手臂肌肉。
“砰”一声击球。
震得初禾脑袋嗡嗡的。
大脑迅速闪回无数的想法。
他怎么会去找家教?难道他有家室和孩子?
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
初禾后背浮起一层冷汗,直至被场下男女的吹捧声淹没了耳朵:
“两杆进洞,老鹰球!帅啊!”
这一波人,与昨天生日会那拨不一样,初禾一个都没见过,像是他的客户,夸张的吹捧居多。
初禾抬眼望去,只有程墨京身边没有女人。
助理上前递毛巾,他简单擦了下汗,漆黑的视线透过微湿的发丝,直直望向旁边的初禾。
初禾肩膀被陈羽推了一把,她轻声催促:“还不快去。”
场上,谈话声逐渐变低,人群中的目光汇聚在初禾身上。
“程先生。”
她迎着目光,缓步走近他,“我是众烨机构的实习英语老师,初老师。方便聊聊吗?”
程墨京跟不认识她似的,视线懒懒地从她脸上移开,拿起运动水壶:“聊什么?”
他喝着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初禾目光看向别处,神色如常道:“聊聊您孩子的情况。”
话一出,场上乍然鸦雀无声,齐齐投来震惊的视线。
气氛冷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清。
初禾感受到异样,面上镇定自若,心中却暗想。
难道自己一不小心,把程墨京的秘密公之于众了?
程墨京像慢动作般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孩子?”
他讥诮地弯了弯唇,压低嗓音问,“你给我生的?”
“……”
惹起一片嬉笑声。
初禾漂亮气质,掐腰小身份还是教师,惹得场上的男士都多看了她两眼,
初禾看似表面笑冷静,碎发下的耳垂,却肉眼可见地蹿红。
她捏紧拳心,略显勉强:“您真爱开玩笑。”
初禾无法判断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单纯想让她难堪。
他的助理弯腰在程墨京耳边,低声提醒:“程总,您之前联系众烨的公司,说要找个英文家教给程小姐。”
“哦。”
程墨京大概是想起这回事,懒懒地扫她一眼,“英语老师啊。”
初禾直入主题:“我这次来是聊聊学生情况,顺便将合同和报价给您。”
程墨京扫一眼她怀里的文件,并未开口,拿起球杆,蓄势待发:“挺可惜,我现在没心思和漂亮的老师聊天。”
他说罢,便又开始瞄球,迅速挥杆,一颗球再次划出漂亮的弧度。
初禾抿了抿气,猜到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跟自己签合同。
趁程墨京休息片刻,初禾将文件交给陈羽,揉了揉手腕,拿起旁边立着的球杆。
众人侧目,多半是看笑话的滑稽眼神。
“程总刚才打出了老鹰球,英语老师紧随其后,打个小鸟球怎么样?”
老鹰球两杆进洞,是顶尖运动员也难打出的水平。
相较之下,小鸟球三竿进洞,难度较低。
有人不怀好意地附和:“要不要让程总教你一下啊?”
程墨京慢慢扫过目光,饶有兴致斜睨着她。
教高尔夫是再暧昧不过的事。
双方温热的身体紧紧相贴,连彼此微微的喘息声,都感受得真切。
“那要看初老师介不介意当一次学生。”
程墨京勾着唇角,在等着她求自己。
“不麻烦程总,我会。”
不料,初禾淡漠地擦拭着球杆杆头,“以前家里人教过我。”
迟叙是高尔夫球高手,周末没事就会开车载她去球场。
她没有迟叙打得好,但也懂个皮毛。
“只一点,程总说话要算数。”
初禾擦拭着球杆的杆头,垂着漂亮的双眼,“我打出小鸟球,您就跟我聊合同的事?”
话先摆在前面,免得这个无赖的男人不认账。
她低着视线没看他,程墨京却一直在注视着她。
他淡淡道:“当然,看初老师表演。”
初禾姿态专业地握球杆,认真瞄球,快速挥杆。
球“唰”一下划入半空,直奔果岭。
“哇——”
场上的人,忍不住都起身跑上前看,掀起一阵惊讶的赞叹。
初禾沉了口气,再用推球杆将球送入洞口。
两杆入洞。
她接过毛巾擦了下额上的薄汗,迟叙教给她的本事,还没丢光。
大家望着初禾的表情,有几分肃然起敬,这么个大学生模样的家教老师,居然高尔夫打得比专业还厉害。
这英语老师到底什么家底?
莫非是千金小姐,体验生活来的?
初禾望向程墨京,他单手抄兜,正看着自己,目光有一层薄薄笑意:“看不出,初老师技术很厉害。”
他这话有歧义,又引人浮想联翩的。
初禾重新展开文件,“我们在哪里谈?”
程墨京转身便往果岭下走,初禾给陈羽使了个眼神,便立刻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喧闹的高尔夫场所,走入了休息室。
初禾将合同递过去,“价格和明细在上面。”
程墨京扫了一眼:“迟叙有钱教你学高尔夫,没钱给你生活费?”
初禾皱了下眉:“我现在有手有脚有能力,能自给自足,不靠他。”
他啜了口茶,“手上几个学生?”
“三个。”
程墨京抬眼:“到家里上家教?”
初禾不明所以地点头。
程墨京在时薪那数字后加了两个零,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合同推给她:“把那三家退了。”
“程总。”
初禾提着气,好态度跟他说,“这不符合规范。那三家都是我教了很久的学生,家长对我也很好。”
“男家长女家长?”程墨京眼皮不抬,只挑着重点问。
初禾望他一眼:“这是客户的隐私,我不能说。”
他轻轻眯眸,注意到门外磨砂玻璃掠过的人影,嗓音拔高一个度:“既然我这笔生意,初老师不想做,有的是人要做。就不浪费彼此时间了。”
说着,程墨京拿起合同就要扔进垃圾桶。
房门“砰”地打开,陈羽突然闯进来。
她陪着笑意将扔进垃圾桶的合同捡起,掸了掸灰:“程总,您别着急,我们老师不懂规矩,您先消消气,不如,我换个家教老师跟您谈?”
初禾还在感叹于陈羽的闪现速度,便听程墨京慵懒道:“我就看中初老师了。”
“我跟初老师说,有意聘用她做独家教师。”
程墨京云淡风轻地道,“只可惜,初老师眼高于顶,舍不得其他客户。”
初禾当即感受到一股强烈怨恨的目光,是陈羽投射而来的。
她转过脸,又一脸谄媚,仿佛学过变脸术:“初老师比较老实,我们的培训规定里,没有独家教师这一说法,但这都是可谈的……”
陈羽一边说,一边翻到合同的价格页,两眼顿时绽放光芒。
五……五万一节课!
她没数错零吧!十节课,直接抵机构一年的营收!
陈羽强压下惊喜,此刻手中合同和一块金砖没什么区别,她紧紧攥在怀里:“程总,就这么定了!”
程墨京轻轻掀眉:“你做主?”
“我是初禾的上级,我当然能做她的主!”
陈羽将初禾往前面一推,“初老师的时间,都是您的,请您随意分配!”
初禾往前一踉跄。
抬头,迎上眼前程墨京那张欠揍的脸,她有种被黑心老板水灵灵地“卖”到狼窝的感觉。
“初老师,合作愉快。”程墨京拿起桌上的茶,不羁地冲她挥了挥。
初禾深吸口气。
陈羽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立刻将茶续上,端给初禾。
她看了眼陈羽,又看向沙发上的男人,没有犹豫,仰脖将茶水一饮而尽。
程墨京签合同速度向来快,流程走得顺畅。
结束后,陈羽心满意足地送程墨京出门,初禾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
程墨京的助理周熙走上前,对陈羽微笑:“陈老板,不劳动大驾,让初老师送送就好。”
陈羽噢了声,目光复杂望一眼初禾,拍了拍她的肩膀,半叮嘱半警告:“好好送程总,别再出岔子。”
电梯门快关上时,初禾走进去。
门合上,电梯空间里只剩两个人。
初禾望着他宽阔的后背,率先开口:“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说是对外保密,其实是对迟叙保密。
“怎么保密?”程墨京似笑非笑,“我这人没保过密,初老师教教。”
初禾嘴上也不饶人:“就像你对外保密自己有孩子那样。”
他背对着她,但俊容透过电梯门的反光,眼角懒散的余光都聚拢在她脸上。
初禾也不惧他,目光笔直地与他对上,抿着唇瓣,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程墨京轻轻笑了下,慢条斯理转过身,逐步靠近她。
他进,初禾后退,直至后背抵在冰冷的电梯门上,逃无可逃。
“……”
初禾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覆落,微微攥拳。
说事就说事,他在电梯间也要发情?
她别过头,清澈的眼睛里写明了抗拒,不施粉黛的脸颊透着微微的粉意,是不服气,但也无力抗争。
“程先生,现在您是家长,我是老师,请您保持距离……”
“家长怎么了,不也是客户么?”
程墨京瞧着她,指尖顽劣地拨了下她衬衫上的珍珠纽扣,“客户至上的道理不懂?”
初禾微微睁大眼睛,惊讶于他居然把无耻话说得理所应当。
这场景,一下将她拉回之前被男家长占便宜时。
那个男家长,也说了“客户至上”这四个字
胃里突然翻涌,从内而外觉得恶心。
看出她眼中的防备和嫌恶,程墨京勾了勾唇角,压迫的气息忽而一散。
他转过身去,面朝电梯:“在这个圈子里,有钱人花高出十倍的市场价,聘请一个年轻貌美的家庭教师,只是教书?富人钱多,不代表脑子里的水多。你以为自己是清高的老师,但在他们眼中,你老师还是小姐,没有区别。”
初禾被劈头盖脸一堆道理砸中,心想,他这么适合说教,怎么还会找家教老师?
她盯着男人的后脑勺:“你是劝我辞职?”
电梯门打开,程墨京修长的步伐迈出去:“我从不劝人。”
他说罢,弯身上了车,也没说要带初禾的意思,直接离开会所。
路上,他一只胳膊慵懒地搭在窗口,拨了通电话:“最近清闲?给你找个活,众烨集团知道么,七天时间处理干净。”
谢瞻正在度假,摘了墨镜,确认了来电显示:“你鬼上身啊!这公司怎么惹你了?”
“看来你是知道?”
“知道啊,打着家教名头搞灰色产业嘛!电话都打给我过,问我家孩子要不要培训,有清纯唯美大学生和性感辣妹老师,问我要哪款。”
谢瞻冷笑,“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程墨京指节敲着方向盘:“你这个公安队长新官上任,也放任不管?”
谢瞻嗤了声:“当然管过,这公司开到这么大,你以为吃素的?背后势力大呢,秦副厅长,人家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卖他一个面子。”
程墨京也没那么多耐心跟他废话:“我和他的面子你卖谁的?”
“那……”
谢瞻噎住,“他能和你比吗?”
谢瞻这话也不是恭维奉承。
在京城,谁敢不卖程家的面子?
程墨京只道:“三天。”
“啊?刚刚不是七天?你特么不讲武德啊!”
程墨京挂断电话,继续开车。
*
初禾与程墨京约在周末上第一节课。
最近怪事也多。
她的其他三家家教都被陈羽退了。
并且,不知怎的,众烨公司的群突然解散了。
陈羽给她发消息,说最近先别去公司,课照常上。
初禾也没多想,没有陈羽业绩上的压力,她倒轻松自在。
每天不是去学校上课,就是备备课。
虽然到现在,她还不知道程墨京孩子的情况。
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小禾,小禾!”
初禾戴着耳机听单词,突然被旁边的人一摘。
她怔然抬头,发现是江珠。
“你工作到忘我了啊,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就保持这个姿势,饭都不吃啦!”
江珠塞给她一块面包,“下午四点美术课辅修,我们一起啊?”
初禾本想说不去,江珠却说:“我跟你说!新来的美术老师是个海归,人很漂亮又知性,更重要的是,刚刚我经过美院办公楼,看见她从一辆车上下来的!”
初禾支着额头,玩转着笔杆,兴致缺缺:“不从车上下来,难道从飞碟里出来?”
“那可不是一般的车!”
江珠神秘兮兮地凑近她,报了一串数字,“京A9898。”
初禾愣住,笔“哒”一声掉落在桌上。
迟叙的车牌号。
下午四点,初禾准时出现在教室。
不知是谁在学校表白墙上传开了海归美女老师的消息,今天上课的大礼堂都坐得满满当当。
甚至还有自带板凳,坐在窗外听课的。
江珠环顾四周人头攒动,感叹:“男人!”
不一会儿,初禾便看见女人走了进来。
确实很美,一米七出头,海藻栗发,细眉明眸,肤色如凝脂般雪白,姿态与身段都拔尖。
她一站在讲台上,就有种无形的魅力,让喧闹的大礼堂顿时鸦雀无声。
江珠再次摇头,悄悄感叹:“都是视觉动物!”
老师介绍自己姓顾,英本美研,才毕业回国就入职了大学教师。
她优秀光鲜的各种赛事、奖项、展会,洋洋洒洒铺了一整张PPT。
初禾紧紧盯着台上的女人,才发现,自己将笔攥得太紧,手掌上都是痕迹。
初禾回道:“别说男人,女人都喜欢。”
“那倒是,看那蓬松的头发和自带滤镜的瓜子脸,我也好想贴贴香软软的美女。”
江珠感叹一声,又突发奇想,“你说,如果这群毛头小子知道她有男朋友了,还会来上课吗?”
初禾拿笔戳她的额头:“认真上课,别想些有的没的。”
江珠唔了声,听了两分钟,总结出一句:“你哥命真好呀。”
下课后,由于上课的学生太多,而礼堂只有一个出口,江珠和初禾排了很久才出去。
正好,顾老师走在她们前方,身后跟着一堆迷弟迷妹们,看似讨教学习,实则各怀心思。
那热烈的队伍,乍一看,还以为校园里进了哪个明星。
初禾一边盯着顾老师看,一边往前走,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站了个人。
“砰”轻轻地一声。
她撞到了那堵厚实高大的墙,摸了摸刘海,正要道歉,却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香味。
“大学读傻了,越长大越不会走路了?”
头顶熟悉的声音,初禾愣住,抬头看去,正撞入迟叙温和的双眸。
他带着点责备的语气,更多是关切。
在一众人来人往的年轻学生中,迟叙一袭质感极佳的炭灰色大衣,英俊得十分突出,像电视剧里乍然出现的韩剧男主。
“哥,你怎么在这?”
“过来办事。”
迟叙帮她揉揉撞到的额头,将一袋蟹黄汤包递给她,“学霖路那家,你爱吃的。”
初禾停顿了下,然后接过。
迟叙注视着她,叮嘱道:“这个性寒,不许贪吃。和朋友们分一分,听见了没?”
他说着,眼神瞥到旁边的江珠。
江珠连忙点头如捣蒜。
她早已馋得咽口水。
她早就刷到网上说学霖路这家汤包好吃,只要老板开门,就是人满为患,排队三小时起步。
没想到,她能沾到初小禾这么大一个光。
“知道了。”
“过会儿还有课吗?”迟叙温声问,“没课了,晚上我带你一起回家。”
明天周六,初禾周末都回迟叙家住,已经成为习惯。
但此刻,初禾心想着,如果和迟叙回去,势必也要跟顾老师同车。
她在,会不会多余?
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初禾摇摇头:“没课,但我还想在宿舍看会儿书,晚饭我就和江珠吃蟹黄汤包好了。”
迟叙凝视她片刻,轻轻嗯了声:“好吧,别太晚。”
初禾迟疑了几秒,还是问出了心中好奇,“哥,你交女朋友了吗?江珠说看到顾老师从你车上下来的。”
她装出轻松的口吻。
迟叙目光瞥了眼顾老师的方向,没有正面回答:“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迟我几天回国。她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我总得尽尽地主之谊。”
话音刚落,便见顾老师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迟叙瞬间抬起头。
顾老师正解答学生的问题,高跟鞋踩进石头缝里,被崴了一下。
女人蹲下身,摸着肿起的脚踝,疼得轻轻嘶了声。
迟叙微微蹙眉,随后快速朝顾老师的方向而去。
初禾望着迟叙渐行渐远的背影。
便拉着江珠,往宿舍而去。
慢慢地,夕阳沉没于地平线之下。
落在初禾肩上的最后一束光,也逐渐黯淡。
*
晚上,初禾将蟹黄汤包都留给江珠。
江珠心中暗暗狂喜,但看初禾默不作声地换鞋,她有些担心:“禾,你真不吃晚饭吗?”
初禾摆手:“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啦,以后我想吃会去买的。”
她离开了宿舍,走在路上,今年京城的冬天格外冷,她穿了厚实的三件衣服,冷风还是不可避免地肆虐进她的领口。
初禾打车来到一家酒吧,她常去的小众宝藏店。
欧式复古风格的装修,上下两层楼。
不仅装修风格合她意,就连每次酒吧驻唱的歌,都精准狙击她的听歌癖好。
所以,初禾心情不好时,常来这喝一两杯。
初禾找了个吧台位置坐下,点了杯香蕉酒百利甜,听着悠扬的民谣音乐,心情逐渐舒展了些。
桌上的手机嗡嗡响起。
来电显示:哥哥。
初禾将酒一饮而尽,将手机扣到背面去,朝酒保道:“再来杯葡萄柚特调。”
今天突然想多喝几杯。
正尝着酒,楼上客人提着酒杯下来结账,显然喝多了,脸色酡红地在抢着买单,闹得动静不小。
初禾嫌吵闹,端着酒杯,打算换一处清净地方,那男人却突然摁住初禾的肩膀。
他力道不小,直接将初禾推回吧台。
男人眯着眼睛,细细端详初禾,一惊一乍地叫出声:“哎!是你啊!”
初禾看清那人的脸,酒醒了三四分,只想转身就走。
冤家路窄。
是之前摸她腿的学生家长,叫韦峰海。
当时,初禾踢断了他的凳子,跑了出去。
这姓韦的还不死心来纠缠她。
初禾就直接联系了他老婆,把韦峰海多次骚扰她的证据都发了过去。
之后,韦峰海确实没再骚扰了。
听说,他老婆的娘家人混黑的。
韦峰海被打得下不来床几天,差点脱臼。
初禾知道,韦峰海心里肯定恨死她了。
韦峰海旁边的男人肆意打量初禾,那眼神令人恶心不适:“这美女谁啊?你认识?”
初禾嗅到不妙的气息,立刻想走。
韦峰海偏偏堵住她不让走:“怎么不认识啊?初老师,我儿子以前的家教老师,可清高了。”
初禾蹙眉,心里不爽,但明白自己独身一人在外,硬碰硬不安全。
她低声道:“韦先生,我还有事,麻烦您让让。”
韦峰海轻蔑猥琐地笑着:“什么事啊?赶着给哪个家长上?”
初禾瞪他,眼底慢慢浮上猩红色。
韦峰海又立刻笑,假意抽了下自己的嘴:“哎哟,说错了,我是说,你赶着给哪个学生上课?”
初禾恨不得拿酒瓶砸在他那张恶意满满的脸上。
她忍住,转身就要走。
这女人害自己这么惨,好不容易落手里,韦峰海怎会轻易放过她?
他一把拉住初禾纤细的手臂,把她往楼上的包厢拖:“别着急走啊,陪我喝两杯?我现在大腿根子还疼得很,帮我揉揉?”
初禾猝不及防被他拎着上楼,却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旁边客人见了只当是情侣闹脾气,旁观不插手。
“放开我!”初禾奋力挣扎着,手里酒杯用力砸在他头上。
却被韦峰海脑袋一歪,避了过去。
他反而更来劲,也不装了,趁着二楼人少,揪住初禾的头发,把她摁在墙角上:“妈的,臭BZ,让你装清高,看我不弄死你!”
韦峰海一边往她耳里输送肮脏话,一边解自己的皮带,粗暴捆住她的双手。
初禾双手瞬间被钳制住,她人被摁着。
感受到韦峰海已经在扯自己的裤子,她惊恐睁大双眼,瞬间被绝望淹没。
这禽兽要在走廊上……
初禾奋力往后蹬腿,拼命撕咬时,突然视线晃到走廊拐角处一道昏暗修长的身影。
乍一眼,初禾看不清那是谁,只将他当作救命稻草,大喊:“救命!”
韦峰海立刻用手摁住初禾的嘴,恶狠狠在她耳边:“谁救你?谁能救你?”
他裤子已经脱了大半,初禾绝望地挣扎之际,忽而,感觉到耳边刮过一阵风,似乎是谁走了过来。
紧接着,伴随一声巨大的闷击声,那恶心肥腻的感觉瞬间远去。
初禾就像重获了新生,连忙往旁边跑去,也顾不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
但她很快听见,韦峰海惨叫夹杂着咒骂的声音。
“我草,你他妈是……”
“啊!!”
初禾听见又一记沉重的击打,像是用脚踹断了骨头。
她愣住,回头望去,便见韦峰海捂着腿瑟缩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
而站在韦峰海面前的那袭身形,西服下的背脊挺直而凌厉。
初禾顿时感觉一双手扼住了喉咙,睁大双眼,浑身血液都凝固。
是他?
程墨京矜贵的皮鞋尖就踩在韦峰海双腿之间的位置。
居高临下的视线,像看垃圾一样,淡漠望着韦峰海。
韦峰海痛得叫爹骂娘,握着程墨京的皮鞋:“卧槽槽槽,别压别压,要碎了!”
程墨京幽深的眼尾微微勾着弧度,跟阎罗似的,脚上加了加力度,“那祝你碎碎平安。”
初禾听着韦峰海的惨叫,心尖颤了颤。
此刻,看着程墨京,她觉得有几分陌生。
他浑身阴戾之气,甚至,有几分残忍。
与之前,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截然不同。
韦峰海直接双眼一翻,疼晕了过去。
“废物。”程墨京将他踹翻了面,韦峰海都没醒来。
他微微抬眉,注视着初禾时,眼底冰冷疏离的墨色还未散去。
初禾内心莫名地恐惧,往后退了步。
程墨京看了她好一会儿,不咸不淡地开腔:“穿上衣服不认识了?”
“……”
还是熟悉的散漫腔调。
初禾没躲,站在那没动,任程墨京朝她走来,她低声道:“怎么会不认识,我唯一的客户。”
程墨京站定在她面前,垂着似笑非笑的视线:“吓到了?”
“那肯定。”初禾点头:“我第一次见到客户打客户。”
张口闭口都是“客户”,让程墨京有点不爽。
他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说什么。
瞧见她确实受了惊吓,头发凌乱,衣服都被韦峰海那禽兽扯破,像只被欺负的小猫。
程墨京转身走了两步,转过头,见初禾还站在原地不动。
“跟上。”他催。
初禾犹豫两秒,慢吞吞跟上去。
刚才经历那事,她双腿还有点发软,走不快。
程墨京腿长,走了两步,转头见她离自己更远。
他没什么耐心:“要我牵你走?”
“……”
初禾立刻快速跟上。
下楼去,酒吧的客人基本已疏散。
他的助理,周熙正在处理这件事。
初禾惊讶地发现,店里店员都站整齐的三排,在接受周熙的训斥。
见程墨京来了,周熙立刻收起严肃态度,转身毕恭毕敬:“程总。”
“程总,我已经惩罚了对这件事坐视不理的员工。”
周熙低声对程墨京道,“二楼的监控室,保留了韦峰海的犯罪证据,之后会交给警察和韦太太。”
程墨京没有说话,默许让周熙处理所有的善后。
他从周熙那拿了车钥匙,拉开副驾驶的门,望向站一旁的初禾:“客户在给你开车门,不会挪快点?”
初禾默默翻了个白眼,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
不过,这才像程墨京。
她裹紧了外套,还有点懵懵的酒意,但脑袋还算清醒:“我打个车就回去了,谢谢程先生。”
程墨京勾了下唇角,“打什么车。我打个电话,让你哥来接你。”
他作势真要拿出手机,初禾立刻快步走下台阶,阻止他:“你别给他打电话。”
走近程墨京,手机灯光反射出他脸上懒散的笑意:“腿不软了?”
初禾有种自己被无形威胁的感觉。
但没办法, 她确实受用。
初禾默默压下不快,掩藏情绪这事,是她的拿手绝活:“那麻烦程先生送我到地铁站。”
程墨京没说什么,开门上车。
他的车很干净,深灰色高级质感的座椅,一尘不染,没有难忍的味道,也没有女人的痕迹。
一般有家庭的男人,会在车头挂孩子照片。
初禾眼睛使劲往那边瞟,只见中控台挂着一只十分精美的玻璃罩,里面存放着一小撮干花。
已经时间太久,看不出是什么花,甚至颜色也褪了大半。
玻璃罩底下栓了一串细巧的铃,随着车门带进来的微风,散出悦耳的声音。
这样精巧的小挂件,像是女人用的。
初禾默默望向窗外,心想,大概又是一个浪荡少年忘不掉白月光的老套故事。
程墨京用手背调试空调温度,又从车载保温箱取了盒热牛奶,扔给初禾。
初禾捏着那卡通纸盒的牛奶。
果然是当父亲的人,车上随时准备着小孩子喝的东西。
“解酒的。”
程墨京将车子开出街,看一眼后座若有所思的初禾,“降降火。”
初禾轻声道谢,浅尝一口,顺着喉咙暖进胃里。
她才觉出奇怪:“什么火?”
“不是跟你哥发脾气才去借酒消愁?”
程墨京指尖轻轻敲方向盘,嗤了声,“为人师表,尽干幼稚事。”
嫌她幼稚,还和她纠缠不休,他也没成熟到哪里。
初禾捏紧牛奶盒子,没反驳他,只问:“这事你们圈里都知道?”
程墨京透过车内镜,望她一眼:“什么事。”
“我哥谈对象。”
程墨京顿了两秒,不咸不淡道:“圈里每天日新月异,除了你,谁没事总把眼睛放你哥身上。”
初禾又掩饰性地喝了口奶:“朋友和家里人本来就不一样。”
短暂的静寂后,初禾听见程墨京悠悠地开口:“顾皎皎,加州大学艺术学院硕士。你哥在美国对她一见钟情,苦苦追求一年多。”
初禾一怔。
听得心里有些酸涩。
想象不出,迟叙放低姿态,追求别人的样子。
她闷声说:“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
“顾皎皎是我在美国那边的朋友,你哥先来找的我,拜托我想办法追求她。”
初禾握紧门把手。
明明是她要听的。
听了,心里又不是滋味。
“还想知道什么细节?”
程墨京虽然在问她,却也没停止絮叨,“你哥的手机里专门设定了一个顾皎皎的备忘录,里面记录着有关于她一切的喜好;他知道她喜欢泰勒斯威夫特,熬夜蹲守电脑前抢票,最后带她一起现场圆梦……”
“行了。”初禾不想再听下去,打住了他,“别再说了。”
程墨京等红灯的间隙,偏过头去瞧她。
车窗外霓虹闪烁成一条灯带,她撑着下颌,偏着脸看着窗外。
程墨京只能看到她蓬松浓郁的黑发,和削瘦的侧脸。
浓郁的睫毛涂染上彩色,瞳孔琉璃般清澈。
细看,似乎有束薄薄细碎的光蓄在眼眶。
她皮肤很白,眼眶一红起来,便十分明显。
哭了。
程墨京喉结轻轻动了下。
他收回视线,思考起哪句话惹她伤心了。
最后车停在他家公馆门口时,程墨京也没思考出个结果。
初禾皱眉窗外这块宽敞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
还带着鼻音,语气冲冲。
程墨京熄了车,拿外套潇洒披上,随口一答案:“宾馆。”
初禾看着窗外这栋高级公馆,仿佛一栋美术馆般宽敞。
简约而高级的灰白外墙外,站着两个文质彬彬的管家。
“程先生,欢迎回家。”
程墨京拉开她那侧车门,等着她下车。
初禾岿然不动,语气也疏离冷冰冰:“程先生,我说了去地铁站。您这是在拐我吗?”
他胳膊懒懒搭在车门上,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车窗:“不愿意被我拐,我打电话让迟叙把你接走。”
程墨京饶有兴味,凝视她愈来愈气红的耳朵尖尖:“以防你在外面喝到六亲不认,我想他会暂且抛弃顾皎皎过来一趟。”
拿迟叙威胁她,这是第二次。
初禾五指攥紧到掌心里。
她深深抿了口气。
拿包下车时,鞋跟还非常重地跺在地上,以示不满。
初禾清凌凌地扫他一眼:“传出去,程先生也不怕以后桃花不保。”
他关上车门,跟在她细伶伶的身段后面,正好能看见她柔软乌黑的发旋:“不怕。我们之间不缺见不得人的事。”
“……”
初禾不再说话。
当初惹上他,又贪恋纠缠于他的身材和俊色,是她的一错再错。
她不想旧事重提,就当身后这人不存在。
屋内的陈设比她想象中还要简贵,深灰大理石铺成的地面,纯黑橡木的黑白灰三种色调设计运用得十分高级。
与她哥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迟叙偏爱温和温馨的奶油色系,也喜欢去国外淘各种有趣的家具,把家里装饰得满满当当。
他说,这样才像家的味道。
相比较下,程墨京的房屋,更像一座完美却冷清的艺术品。
并且,也没有孩子住过的痕迹。
“你孩子呢?”
初禾拘谨坐在沙发上,半个臀部是悬空的。
放在她后面那个貂毛靠垫,她之前听迟叙提起过,是法国一个小众设计师的孤品,价值七位数。
她可不敢让自己三位数的衣服碰脏了它。
程墨京解了粒扣子,将外套挂在一旁,淡淡回答:“还没出生。”
“?”
初禾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家里端茶的林管家一愣,笑对初禾道:“初老师,你误会了吧。程先生连女人都没往家带过,哪来的孩子?”
初禾茫然望程墨京:“那你找家教给谁补课?”
她难道又被他诈了?
初禾的心倒是松了松,还好,自己没有罪恶地破坏一个家庭。
“明天你就知道了。”
程墨京卖着关子,初禾才想起明天正好周六,是他们约好上课的日子。
她心里平衡下来,住在这唯一的优点是方便,第二天起床就能上课。
林管家提醒她热水放好了,初禾洗完澡出来,她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客厅里,程墨京也在自己的浴室洗过澡。
一袭纯黑真丝浴袍,墨发微湿,他正背对着初禾,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走近,初禾才听清,电话那端是一个娇俏明丽的女声。
程墨京在问:“想吃什么?”
“吃什么蟹,生理期,寒性海鲜少碰。”
程墨京的语气听似严肃,更多是温和。
顿了顿,对方说了什么,惹程墨京淡笑,“要吃我做的?你不怕被毒死。”
“为什么不舍得?成天惹我烦心,没了你我反而解脱。”
对方气势汹汹地挂了电话,程墨京倒也不着急哄。
拿起吧台上的酒杯,啜了口,忽然望向初禾:“好听吗?”
“挺不错,新找的‘合作伙伴’?”
初禾取了个锃亮的高脚杯,拿起桌上酒瓶,毫不客气倒了一大杯细品。
果然价格贵的,就是好喝。
“听起来,她年龄应该比我还小。十九、二十岁?正是爱撒娇的年纪。”
初禾摇头晃脑,“恭喜程先生有新的突破。”
程墨京瞧她坐在那自顾自喝酒,两颊逐渐浮起红晕。
他轻轻哂笑,“突破你一个就够我受的。”
“嗯?”
初禾没料这酒度数这么高,才几口,她眼神变得朦朦胧胧。
抬头迷茫地四处环顾,像只渴望被抚摸的小猫,“你说什么?你不能走近点吗,我听不清你说话。”
林管家从厨房出来,见初禾这模样一惊:“呀,初老师怎么酒量这么差的?程先生您还让她喝酒,我去做碗醒酒汤吧。”
“不用。”程墨京指挥林管家,“你休息,我来收拾。”
“喔……”
林管家临回房间还在想。
初老师那么年轻漂亮,孤男寡女的,程先生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吧?
程墨京把初禾搬到沙发上坐好。
醉梦中的她,柔软长发在沙发上散开,慵懒地往他身上一靠:“程墨京,你是不是故意在酒里下了药?”
他抚着她额头,胸腔淡淡地震鸣:“我也喝了,我怎么没发作?”
“你嘛,你阅女无数,早就免疫了。”
程墨京轻呵了声,虎口轻而易举掐住她细细的脖颈,逼她呼吸难受,张开樱红的唇。
“给你胆了,哪天不造我的谣,嘴巴不舒服?”
他俯身在她唇瓣上吻了下。
只是打算惩罚性咬她一下。
却不料,初禾倒抽了口气,像是得到了宽慰。
她忽而抱住他的脖子,加深推递。
细软的手指摩挲着他肩颈坚硬的肌肉,讨好乖巧。
程墨京只觉小腹微微一热,被她手指触碰的地方,一阵电过的麻。
犹记得第一次,他们滚在床上时,她的吻技还十分生涩,像只保护自己的小野兽,不肯张开牙齿。
现在他将近一年多的调教下,她越来越驾轻就熟。
推拉厮磨间,初禾手脚发软,无法抵抗,睡衣扣子也被剥松时。
后背贴着一个冰凉板砖似的东西,突然震动起来。
程墨京先一怔,手探到她背后,把手机拿起来。
正打算掐掉电话。
谁料,手机显示的来电姓名,却让程墨京唇角微勾。
他唇角微妙地勾起,摁下接通,“喂。”
电话那端,迟叙的嗓音疲倦而担忧:“还没睡?”
“嗯,在忙。”程墨京望着窝在自己臂弯里,如一滩水的女人,俯身吻了吻她的前额。
初禾眼睛亮晶晶的,狡黠一笑,香软的小手顺势滑进他的浴袍领口,摸了进去。
“啧。”
程墨京忽而一敏感,捏着她鼻头,蠕动唇语。
——【你会后悔的。】
初禾憨憨一笑,把他嘴巴捏成扁扁的鸭子嘴。
她才不管。
天大地大,她的开心最大。
“你有没有警局那边的人脉?小禾今晚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茶色车窗,映着迟叙一双疲倦不安的漆黑瞳孔。
由于烦躁,他指尖反复敲打方向盘,“我刚从她学校出来,她室友说,她三小时前就走了。”
程墨京抿唇,睨一眼像树袋熊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他浑身都硬邦邦的,初禾什么姿势都睡不舒服。
不耐烦之下,初禾捏捏他的肌肉,无赖地生气:“一身腱子肉,有什么用嘛!”
这句声音大,迟叙听见了。
他微微蹙眉,问程墨京:“你跟女人在一起?”
程墨京轻堵住初禾的小嘴,落吻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嗯。”
迟叙心知肚明,“那不打扰了,明天我再找你。”
程墨京挂了电话,把不安分的初禾翻倒在沙发上。
大横厅沙发,两人怎么滚都足够。
程墨京反客为主,捏着她细细的手腕,举过头顶,喑哑嗓音:“你说有什么用,嗯?”
“最后还不是给你用。”
……
迟叙捏着手机,神色墨沉地盯着学校大门。
后知后觉,刚才手机传出的那道声,很像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