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小是小说《重生七零非要逼我成大佬》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我的猫耍大刀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生七零非要逼我成大佬》的章节内容
一九七五年,初冬,春风农场,大丰河堤。
徐小小在河滩的泥泞积水洼地里,正用跟她人差不多高的铁钎,吃力的将前头大叔推到她脚边的泥巴往破编篓里装。
“徐小小,有人来接你了,你可以回家了。”远处河堤上,穿着一身脏兮兮棉袄的小队长,领着一个穿绿色大棉衣的人冲她挥手呐喊道。
她保持着弯腰铲泥的姿势,静止在原地。
回家?
她曾像模像样的生活了十几年,有人疼有人宠,可这一切都结束在两年前,她被证实是冒牌货的不到半年后。
一九七三的暑假,一伙潜伏在华国多年的敌特被瓦解,牵出一桩陈年旧案,当年的徐团长妻子在医院生下的孩子,被潜伏的护士恶意调换。
而她就是那个假的。
真的徐家千金历经十几年才终于回归亲生家庭。
那时徐小小看着他们家人相拥团聚,看他们因为激动而落泪,看他们言笑晏晏,五味杂陈,眼里有感动有不安有尴尬,更多的是茫然。
她不明白怎么自己忽然就没父母兄长了。
占了人家这么多年的身份,是不是该离开。
可自己的父母呢?自己又该去哪?
徐父徐母心疼完亲生女儿后,察觉到了徐小小的窘迫和手足无措。
徐母擦干泪,牵着两个小姑娘的手,将她们拉到一起。
“小小别怕,以后你同红日一样,都是我们家的孩子,我和爸爸还是会把你当亲女儿。”
徐父则在一旁慈和的笑着,看着两个女儿欣慰点头。
懵懂的她为了这些彼此付出过真感情的家人,以为日子会就这样过下去,哪怕是忍受徐红日那些私底下的恶意和层出不穷的手段。
然而,随着徐红日的告发,指认她与那潜伏的护士早有来往,似乎所有人都站到与她相对的另一端。
随着后续长达4个月的调查深入,调查组暂时没找到她有任何从徐家盗取资料,危害祖国安全的行为,可徐家人为了保护徐红日的伪造证据,胡乱攀咬,扰乱调查不被坐实,仍然没有为她开口一句。
水至清则无鱼,本着不可漏掉一个敌人的政策严谨,因着徐小小与潜伏护士的关系,被定为可疑身份属性,遣去春风农场劳动改造纠正思想。
从那一天起,她便不再有家了。
见徐小小杵在那儿没动,小队长又唤了一声:“徐小小干嘛呢?徐副营长等着你呢~”
‘徐副营长’四个字让她回了神儿,抬头看去。
那绿色大棉衣~
是熟悉的身影,身姿依旧挺拔。
逆光站着看不清他面庞,却又因为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差点儿就要感动了呢。
徐成柏,她的好二哥,那个小时候逼着她练功又忍不住悄悄给她放水,那个将自己第一枚军功章送给她,又为了徐红日要回去的二哥哥。
救她于水深火热?真讽刺,难道这些不是拜他们所赐?
觉得戏谑的同时,她又忍不住委屈,这人也曾对她是真的好过,也是她曾习惯依赖的人。
克制住复杂的情绪,抓紧她的大铁锹,平静的走上堤坝。
学着小队长的称呼,冷漠又疏离的唤了一声:“徐副营长。”
她离开那会儿徐成柏还只是刚晋升的副连长,这两年升得可够快的。
自然,升了副营长的人在外人面前也有了更为成熟稳重的气度,一直没太多表情的人随着这一声徐副营长终于有了表情。
徐成柏来的这一路想象了无数种他们相见的情形,有徐小小委屈哭诉,也有她大骂,她耍横,甚至还有怨毒愤恨不愿跟他走的画面。
就没成想她这般平静淡漠。
徐成柏忍不住疑惑,徐家宠爱了她十几年,她早被养得是阳光明媚敢爱敢恨的性子,在哥哥面前总是娇憨活泼的调皮捣蛋的...会大声的跟他吵架抢糖,敢合伙欺负大哥,在大院小小一只还好各种打抱不平...
难道她都不记得了?就因为这两年,生分了?怯懦了?
哪怕是冲他发脾气也好啊。
徐成柏心口一紧,原本打好的腹稿全都忘记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打破6只眼睛之间的尴尬。
“二哥带你回家。”
这,是徐小小没想过的一天,从发生变故的那天起,对徐家,她早已放弃,更别说是重活一次以后!
以前的徐小小也盼过徐家人,在接受调查的那几个月时间,她被带离徐家监禁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在那不足5平方土砖小隔间里,成天不是审问就是逼迫,从害怕到麻木,到满目暗沉,毫无希望。
她期盼过,祈求过,可始终不曾等到所谓的家人。
从那里出来时,她还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哪知是更深的绝望。
她一个15岁的小姑娘,竟然被发配到春风农场挖河...
徐成柏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大铁锹,塞给小队长,一个眼神,对方便知情识趣的跑开了。
“车在那边,我们走。”
徐小小最终还是抬腿跟上了徐成柏刻意放慢的脚步。
“是我表现良好,上面认为我改造成功了?”这话问得讽刺,带着自嘲。
路不好走,她脚上有伤,配着那一双开口一半的破鞋走得更是费劲,徐成柏有心想扶她一把。
没想徐小小却在这时灵敏了,躲开了他伸出的手。
徐成柏尴尬的手收回紧握成拳,不由得有些恼,语气也不好:“你是我们徐家人,你来农场是为了支援建设,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们徐家的姑娘,哪里需要改造...更何况她本来就没有问题。
徐小小心底冷笑,好一个支援建设。
15岁这个知青下乡都嫌小的年纪,谁会被送来农场支援改造。
徐家人也是有意思,仿若他们不知道农场挖河是做什么的,仿若对她徐小小这两年的不管不问,她在这儿受的苦搓磨就不曾发生过。
徐小小不愿多言的沉默使得徐成柏尴尬之余还添了一抹怒意,去宿舍的路上烦躁的狠按好几次喇叭不说,推她下车的动作也粗鲁得可以:“你去收拾东西,我在车里等你。”
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脾气,徐小小只觉无语,还是一如从前的暴躁,也不知道这个副营长是怎么当上的。
怎么,难不成她应该感恩戴德他们终于来解救她于苦难之中了?还是痛哭流涕庆幸自己这来之不易的重获新生?
不等她想太多,徐成柏那夹杂着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这有什么好收拾的,一堆破烂货,家里什么都有,不重要的就别带了,拿回去还得扔一次垃圾。”
一把拍掉徐小小手中的包袱。
两件看不出颜色的破衣服,满是补丁的灰裤子,看起来脏得不行的被单,结成块的夹袄...徐小小的狼狈,凌乱散落。
徐成柏看着一言不发,小小只的人默默蹲下收拾...
弱小单薄无助,孤苦委屈沉默的身影,与他记忆中像花儿一般娇艳活泼热烈的妹妹找不到一丝重合。
这画面激得他胸口一滞,莫名闷疼,然而在一息之后那不合时宜的心疼又转为更加强烈的怒火:“故意做给我看呢?展示你的委屈?你在我们家过了10几年的好日子,红日因为你在农村苦了10几年,不过只是2年的农场,你还委屈上了?”
“这些都是你欠她的!你才替她受了2年罪,对你来说已经是轻的了,别不知足,要我说你享的这10几年福都该还给她。更何况你是徐家人,你能在这儿受多少苦?还跟我演上了! 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想想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少耍把戏。”
说着,不管不顾扯起地上在收拾东西的人,快步把人拖了一路,直接塞进车里。
身高力量身体素质的差距,让跌跌撞撞被拖行的徐小小脚指伤口被磨得厉害,虽然疼,但她却没因为徐成柏粗暴的行为和怒火中烧的话语,而有什么情绪波动。
非要有的话,是庆幸,被拽起来前,在那一地衣服里摸到了她从小随身携带的那块看不出材质的护身石。
这可是真正的宝贝,诱她重生,护她性命的关键。
她手中的小石头看似不规则,其实是有另一半的,两块能严丝合缝的拼合。
找寻并取回另外半块,是她当下最重要的事,也是她愿意跟着徐成柏回去的理由。
上一世,她最后见到这两块小石头,是出现在徐红日和齐函夫妇那对双胞胎的满月宴上,不顾高朋满座的诧异,非金非银非玉,两块不起眼的小石头被他们父母郑重的赠送给两个小娃娃一人一枚。
这一世,徐小小偶然窥得玄机,自然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愿像上一世那般年纪轻轻就一身病痛,大半生都在抵抗病魔苦苦求生。
就是不知道目前那另一半的石头在谁手里,徐红日?周天?黄美心?徐成松?徐成柏?还是她小时候的娃娃亲对象齐函手里。
想到齐函,回忆起那张好看的脸,徐小小忍不住苦笑,人总是要向现实低头的。
一群孩子一个大院一起长大,但徐小小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似乎就能分辨美丑了,一直都是追着最好看的齐函跑。
小朋友的喜欢热烈又纯粹,最好的最喜欢的总是都要眼巴巴送到他面前的。
可齐函这孩子早慧,在他少年老成的态度面前,徐小小没讨到多少好。
就像那冰山,徐小小这初生的太阳根本照不暖人。
可即使那样,她也没想放弃的,总觉自己会长大,有一天会变成一颗大太阳!晒化他!
一直到徐红日出现,齐函会用少年还并不那么强壮的身体温柔护着。
一直到妈妈明示暗示与齐函的指腹为婚的亲应该是属于红日。
一直到重生,上一世,亲眼见证年轻有为的军官配文艺团一枝花的神仙眷侣。
终于明白,齐函不是冰山,他是钢,晒不化,他需要的是绕指柔。
他要的是齐徐两家的联姻,他要的是徐家千金。
所以...都不重要了,她放下了。
不管是徐家人,还是齐函,这些人,这些感情,本就不属于她。
春风农场建在距京城100公里的地方,挖的河是为了京城防汛。
回去这一路需要2小时,徐小小没有为了这些人思虑太多,压下繁杂的情绪,认真的琢磨起如何找回那另一半的小石头。
护身石的来源说起来也是玄妙,那年她还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娃娃,那会儿还没有开始破除封建迷信。
一家人为病重的奶奶上山祈福,寺庙里的一位长相异常奇特的僧人说自己是来自上面的使者,赠给有机缘的小娃娃一个福袋。
那福袋里有6枚形小拇指大小状各异的小石头,说不上多金贵,但也看起来没那么普通。
徐小小是偶然发现这6枚小石头里有两颗是能拼成一起的,不过那会儿因为徐妈妈觉得这些小石头受过佛光照拂,每一粒应该都是带功德能保佑人的,于是把福袋拆了,每粒小石头都单独做成了坠子,也就没再在乎过拼合这事。
徐小小自己先挑了一枚,送给病重的徐奶奶一枚,两个哥哥各一枚。
神奇的是,徐奶奶确实身体日渐好转,日渐西山被医生诊断活不了一个月的老太太又多活了2年。
后来,徐小小又像献宝一般套了一枚在齐函脖颈上。
还剩最后一枚,当时大院里两个要好的小伙伴,周天和黄美心都想要,她豪气的大手一挥让他们两人自己去抢了。
徐小小忍不住祈祷,她找的那枚可千万别是周天黄美心那对菜刀菜板组合拿去那枚...当时两人说为了公平,一人一半来着。
吉普车在陌生又熟悉的大院房子前停下。
这独栋的小房子其实徐小小没住几年,以徐父的级别,她小的时候一家人是住的是那种联排的平房,大约是她10岁的样子,徐家才搬来了这边。
车还没停稳,急切的呼唤声便响起:“小小,我的小小。”
车门忽的被人拉开,徐小小猝不及防就被被人拥入怀里。
徐母一边激动的拍着徐小小的背,一边声泪俱下的喊:“小小,小小。”
因为被抱着,她看不见徐母的脸,与她四目相对的,是另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徐红日。
母亲的怀抱...
徐小小原本感觉自己心脏不可控制的漏跳两拍。
但又在看清眼前让人厌恶的徐红日后,恢复了平静。
“妈,在这里做什么,外面还有人,先进去。”从驾驶位下来的徐成柏提醒道。
“对对对,外面冷,小小我们先回家。”徐母抹抹泪,温柔的牵徐小小下车。
轻抚着徐小小冰凉的手,沙发上的徐母又开始落泪,那眼里满是愧疚怜惜:“手上都生冻疮了,疼不疼孩子,人也瘦了这么多...”
是做母亲真真心疼孩子的样子。
说着又开始检查徐小小的衣裤,那是一点不嫌弃脏的摸来摸去:“衣服太薄了,鞋子怎么破成这样了...”
徐母眼泪滑落得越发厉害了,她娇养的小闺女,那个人比花娇,像小太阳一般明媚的女儿,去了趟农场,怎么就手也粗了,人也黄了黑了。
同徐母一起抹泪的还有旁边沙发上坐的另一人,徐红日。
“妈妈别难过,妹妹回来就好了,我有衣服,一会儿我把二哥刚给我买的新衣服给妹妹穿。”
徐母欣慰的看了眼亲女儿。
徐小小也抽空看了眼徐红日,那对着她,想靠近又不敢,欲言又止,一会儿讨好笑着,一会儿抹泪哭泣,带着怯意带着愧疚的委屈样。
“小小,妈妈以后会弥补你。”
徐母那情真意切的样子,徐小小一时都有些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
可不等她再多琢磨一二。
“徐小小,你拿什么乔!红日都好心要让衣服给你穿了,妈也因为你心疼落泪,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别一回来就甩脸子欺负人,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该去接你,管你做什么,死在外...”
徐成柏看不得他亲妹妹那委屈样,也更看不得淡漠的徐小小与他记忆里的偏差。
徐母听着越说越离谱的话,急急打断道:“说什么呢!小小刚回家,你不让着点儿,乱发什么火。”
“妈,红日大方的接纳她,你也一直在宽慰她,她呢,茅坑里的臭石头,油盐不进!你看她那样,她都不给你们好脸,你们还哄着她做什么!”
白磷性格的徐成柏是越说自己越气:“我们徐家又不欠她,把她当大小姐养了10几年,疼了10几年,我们徐家的骨血却因为她在外受了10几年的苦,她不过就是去了农场两年,而且现在我们也好心好意给她接回来了,她拿什么乔,装什么大瓣蒜!”
徐小小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有反应了,眉头微皱。
不知道说什么,没有讨好的笑,就等于拿乔...
这徐成柏是越发的可笑了。
“谢谢你们。”
徐母因为徐小小这句生疏客套又莫名奇妙的谢谢,愣了一瞬。
“小小,你别听他的,你二哥的话别放在心上,既然回来了,你就还是我们徐家人,还跟以前一样,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会对你好的,来,小小,先跟妈去洗洗,换身衣裳。”
说着就要把徐小小往楼上带。
可刚走上两级台阶又木然停住。
尴尬。
徐小小的房间已经不在二楼了,徐红日回来后,鸠占鹊巢的人已经搬离孩子们住的二层。
死去的回忆忽然诈尸:
【两年半前,“好羡慕妹妹,我们村里都是土房子,都只有一层,我还从来没住过楼上呢,原来从楼上窗户看下去风景是这样的,真好。”因为这句话,她被赶去了一楼窄小阴暗的储藏间。】
善解人意的徐红日及时解围:“妈妈,新衣服我上去拿就行,你先带妹妹去洗。”
徐母感激的看了亲亲闺女一眼,这才拉着徐小小往一楼卫生间去。
徐小小收拾好自己,出来时众人发现她鞋子倒是换了,但外衣和裤子却依旧是她脏脏破破的那一身。
徐成柏见不得她这个样子,立刻怒火攻心:“徐小小你到底是要闹哪样!红日好心给你的是她的新衣服,她自己都还没穿过,你在这儿耍什么小姐脾气。”
说着就上前撕扯徐小小的破棉袄。
徐红日和徐母听到徐成柏的咆哮声从厨房赶过来,看到就看到一个扯一个护的画面,徐母大喝阻止:“成柏,你做什么!”
“妈,你看她,红日给她拿新衣服了,她故意不穿,这不是诚心扮委屈?她要真对咱们家这么不满,她可以滚!在这做给谁看呢!”
徐母看了徐小小一眼,也皱了眉,但还是耐下性子:“小小怎么了,是衣服不合适?还是你想穿你的衣服?那妈妈这就去找你的旧衣服,只是你这两年应该也长高了些,妈妈怕你穿着不合适。”
徐成柏眉头紧锁,冷冷的看着徐小小:“妈你管她干嘛!人家不稀罕,好心当成驴肝!”
推开徐成柏,徐母匆匆进屋去找旧衣服。
徐红日替补上来,动作温柔的要帮徐小小脱下破棉袄:“妹妹,这身衣服换下来吧,都回家了,得穿好点,咱们徐家不缺这点钱,给你买得起新衣服。”
徐小小:戳谁心窝子呢?买得起但就是不会给她买是吧!
徐红日这话说得妙,旁的人听了没什么,却能把徐成柏彻底点着:“把破衣服脱了!我们徐家没那么磕碜,你是想穿着这身出门,让人都觉得我家偏心,虐待你,对你不好是吗?你的心思怎么这么恶毒?”
徐小小被两人撕扯着,表面看着像个没灵魂的木偶,实际上她并没有错过徐红日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得意。
徐母拿着旧棉袄出来的时候,徐小小的破外套已经被那两兄妹给扒了,被扔在了角落里。
只穿了一件她的旧毛衣。
好在屋内暖和,并不冷。
徐母要帮她穿,她也依着,只抬眼看了对方一眼,低声道:“新衣服是湿的。”
声音不大,只有她们俩能听见。
徐母心里咯噔了一下,悄悄瞟了徐红日一眼,心情复杂的犹疑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妈妈的问题,可能是刚才放进去的时候没放好放水上了...”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徐母“啊~”的一声惊叫。
她猛的拉开徐小小手臂上短小盖不住手腕的毛衣衣袖,细小的胳膊上满是痕迹,有老的疤痕,有新的淤青擦伤。
饶是一直对徐小小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徐成柏都看得心口紧了又紧。
手上长着冻疮有裂口有红肿,胳膊也青青紫紫新伤旧痕...整条手臂完全没法看。
“怎么会这样?”徐母哆哆嗦嗦的呢喃,小心翼翼触碰,止不住红了眼。
徐红日也跟着抽泣起来:“妹妹,苦了你了...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妹妹这么小,不是说会关照年纪小的吗?”
徐红日哭得比徐母还厉害,大颗大颗的眼泪似断线珍珠滑落,仿佛伤的不是徐小小,是她自己。
徐成柏咬了咬后槽牙,上前扶着哭得快喘不过气的徐红日,一下一下给她拍背顺气,转而又对徐小小冷硬问道:“这都是怎么弄的?”
“旧伤是铁锹,锆子,锄头工具类伤的,刚去那会儿我年纪小,好欺负。背着一个嫌疑内奸,还带着不会干活的资本主义做派,是个人都能踩两脚。淤青擦伤什么的是昨晚摔的,鞋子不好容易摔,手脚冻僵了不利索也容易摔,脚上有伤更容易摔。”
徐小小言简意赅的描绘她过去沉重的两年,却始终情绪淡淡的。
她也不是装的,毕竟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更何况等她找到另一半小石头,这一身伤痕还能医好不是么。
徐红日再度大哭起来,嘴里念叨着对不起,都是她的错,那会儿太小太害怕不懂事云云。
徐成柏原本内疚心痛到扶着徐红日都手抖的情绪,瞬间又被徐红日撕心裂肺的自责拉回,看着徐小小手上还红红的一片斑驳擦伤,再一次恼怒:“刚才在路上为什么不同我说?非要闹成现在这样?是故意给妈看,让妈妈妹妹担心你?”
你早说,我刚才就会直接带你去医院治疗,又不会不管你!
徐小小嘴角扯出一抹自嘲,拉好自己的两只袖子,自顾自穿起旧棉袄来:“我没有故意,不是因为你们扒我衣服被看到,我没打算说。”
没打算说...徐成柏心底的燥意被这四个字激得更盛,这是不在乎?不在乎他们内疚与否,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心疼?
不会的,这一定是她的计谋:“徐小小你别阴阳怪气。”
“徐副营,我没有阴阳怪气的必要不是么?不管你们有没有愧疚,都无法改变我平白遭受的这两年。更何况你们都觉得是我该的,我就该替徐红日年少轻狂不懂事的诬告背负这两年,不是么?”
徐成柏定定的看着徐小小,内心复杂,霎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无力的垂下了那只原本扶着徐红日的手。
无他,被说中了而已。
随着徐成柏扶着的手落下,徐红日的哭泣越发嚎啕:“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徐母顾不上自己胸口的闷疼,一手拉着徐红日,一手拉着徐小小:“是我不好,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对不起你们两个,妈妈以后会加倍对你们好。”
徐小小冷眼看着这一出不知道有几分真情的戏开始烦躁了,耳朵都快被她们嚎疼了:“不用的,徐家养育了我10几年,这是养恩,所以你们对我做这些,我没有怨言。”
就当还你们的养恩。
徐成柏看着这般淡如水的徐小小,只觉得心口异样闷疼,那股燥意心慌更盛。
他嗓音大得像是要说服老天爷一般:“你说你没有怨言,可你表现出来的不是。你以前不满会对我发脾气,你会责怪,会撒娇,你看看你现在,你故意冷淡,故意沉默,故意阴阳怪气,你记着仇呢,刻意戳我们心窝,非要让妈妈妹妹为了你难受,你不安好心。”
“随你怎么想~但如果你是指望我还是从前的我,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不好意思,我做不到,经历让人成长也让人改变,我没有刻意做什么,这就是现在的我。没有怨恨谁,只是看清自己的位置,接受现实。”
徐小小一字一句说得很平静很慢,与徐成柏的急躁犀利有着鲜明的对比,但一样的是,都透着某种的坚定。
她不知道的是,她温软的嗓音像软刀子,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直戳徐成柏的心窝,像一只手,反复揉捏心脏。
徐成柏不想正视心底处传来的异样,反正他是不信什么改变的,这一定就是她怨恨刻意报复的手段。
“好! 你自己说的接受现实!希望你说到做到。红日和齐函已经快要订婚了,小心你的那些伎俩,若被我抓到,一定不会放过你。”
徐母听着孩子们的争吵,已经哭得快站不住了,那样子看着真是情真意切,心疼不已。
手也紧紧抓着徐小小,不自觉用力。
徐小小挣脱不开,无奈轻轻摇头:“别说如今的我了,就是以前的我,也不曾走进过齐函心里,徐副营,你多虑了。更何况自打徐红日回来,齐函就是温柔以待的,你又何必对你亲妹妹这般没信心。”
徐红日听了这话,暗恨了徐成柏一眼:猪队友。
巧了的是,徐小小这话被刚进门的当事人齐函听了个全。
拎了一手东西的人只得尴尬虚虚咳了两声。
徐成柏这才发现人,迅速整理情绪,快步走向门口:“你这是休假?”
“嗯,我妈在家里忙着,让我给徐姨送东西过来。”
徐母慌忙抹了把脸也朝门口走去。
徐红日则并未擦干脸上的泪,只悄悄理了理碎发,也红着眼跟在徐母身后迎过去。
瞬间,徐小小得以解脱,透过三人,瞥了眼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而后默默转身离开。
还是会心跳啊~上一世她到病逝都没谈过恋爱,只在年少时喜欢过这样一个人。
这一世,她还年少呢,更是只看过他。
不过,不一样的是,因为看见过结局,放弃会来得比较容易。
所以她转身离开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徐小小不知道的是,习惯了她黏糊糊老往自己身边凑的人反而踌躇了。
有那么一瞬间齐函几乎要脱口而出,制止那道逃离的熟悉身影。
徐母和徐成柏接过大包小包的山货抱着往厨房去。
徐红日红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手指绞着衣服,带着哭腔:“函哥哥,我妹妹回来了,刚才,刚才我们在安抚她,她好像对我们有些怨恨...”
“哦,她凶你了?”
“没有...”徐红日那豆大的泪珠又开始落:“没有... 妹妹她没有凶我...呜呜呜...”
只可惜欲语还休还没表演完,又被猪队友打断。
徐成柏从厨房出来,边走边喊:“红日,你去厨房帮妈整理整理。”
“......”
徐红日施施然离开,可齐函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动,还是看着刚才徐小小身影消失的楼梯间方向。
徐成柏敏锐察觉,没忍住,拍了齐函肩膀一掌:“你别发疯!”
齐函轻挑眉峰:“你又知道了。”
气不顺的徐成柏:“知道我们家要接小小回家,这么巧你休假,又这么巧刚好来送东西。”
齐函没回答,转身到院子里点了支烟。
徐成柏被齐函的态度弄得心慌,追上人,压低声音道:“你倒是说话...你别忘了你跟我们徐家的婚约落到红日身上了,你该关注的人是谁你搞搞清楚!”
齐函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吐着烟圈。
徐成柏一着急抢了烟:“你别嚯嚯我妹妹们,她们之间现在本来就有些龃龉,你能不能别添乱,你以前也没在意过小小,继续保持不行吗?”
“那你怎么不继续保持呢?”
齐函这话简直直戳徐成柏肺管子。
徐成柏即使一万个不想承认,但在红日回家后,莫名的从一点点偏心开始,到浑不在意,这才让徐小小被下放农场带回来那一身伤。
“我...”徐成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齐函又幽幽点燃了支香烟:“她刚才一个正眼都没给我。”
不仅没有正眼,甚至离开的脚步也飞快,像躲洪水猛兽那般。
齐函晦暗不明的眸子里晕出一道道烟圈,一不留神就飘向了思绪的远方。
他明明也没有看不见她,像她那句脆生生的歪理“你是齐大哥,你是大,我是小,你我大小是绝配”到现在也时常萦绕在耳边。
以前就算小姑娘没得到回应生闷气了,但总会躲起来偷看,只要得到他一个关切寻找的眼神,又会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开心跑回来。
可刚才他看了那楼梯间好久,始终没有寻到那躲起来的身影。
听懂了齐函话的徐成柏,这会儿心沉了沉,如果齐函她都不在乎了话,是不是刚才她对他们表现出来的不在乎也都是真的,并不是为了博取关注获取他们内疚的戏码...
有一种抓不住的无力感悄悄在蔓延。
“行了,你走吧,我要带她去趟医院,彻底检查一下,她身上挺多伤,别留下什么沉疴顽疾。”
见齐函说走就走,徐成柏似想起什么,又忽然拽住人:“反正我跟小小出去了,要不你留下陪陪红日,你这出任务出得两年多没回来,她也挺久没见你了。”
齐函甩开人:“我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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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间的徐小小一直在反思,她现在这种与他们相处的方式是不是太硬了...这般不和谐的关系,话都说不了两句,何谈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取回小石头们。
还指望着那另一半小石头救自己小命呢。
她认真盘算起该如何操作,当然徐成柏应该是最容易击破的那个。
徐小小的重生和发现小石头的奥秘是在同一天。
几个月前的盛夏,徐小小在沙坝上像机器人般麻木的往编框里铲泥沙。
那日本是烈阳,晒得一众劳改犯们头晕眼花,她也不例外。
因为这种日头在水边顶着干活,只需要一会儿,热气便会蒸得人就又汗又渴,为了防止中暑出事延误工期,于是小队长们做出了一个轮班休息的调整。
轮到徐小小他们小组休息的时候,一组人12个,全都跑到还未挖到的崖坎下,躲在树荫处悄摸着睡一会儿。
然而,没想她再一睁眼,便是天空异象,白日阴天,狂风肆掠。
人们惊觉,即使慌乱也凭着人类面对危险时的本能,一窝蜂全往坝上跑。
可老天爷的威力太大,他们这组比较远躲阴凉的人,才刚动,那肆虐的风便呼啸着吹得渺小的他们完全无法稳住身形。
树枝砂石编框簸箕乱飞,配合着风中凌乱的人们,舞着一首大自然的狂想曲。
这还只是前奏,接踵而至的是暴雨,徐小小在无力招架的情况下,先是被风中吹来的不明物体砸了头,后是被一旁摔倒的人连带着一起跌入了汹涌着的大河里。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导致春风农场死了40多人。
她也是死在了这里。
这一世不会游泳的17岁徐小小死了。
活了一世会游泳的徐小小重生了。
虽然重生的徐小小会游泳,但那种情况下,一具枯瘦如骨的孱弱身体,求生也困难得很。
也就是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徐小小脑袋上的血潺潺下落,激活了她胸前的护身石,获得了一方空间。
躲进空间,待外面的极端天气稍缓,她寻了块浮木挣扎朝岸边漂,这才被救援的人们发现,得以获救。
拥有了奇遇后的徐小小发现了空间指南,从而得知她的空间是有名字的,叫蓝星,主体由两个部分组成,生命支持的生态区和功能支持区。
被她激活的这半区便是生态区。
在使用说明的帮助下,她花了好些天才研究明白生态区的功能。
种植畜牧在这里都能事半功倍,空间加速。
而仓库则是静态的,不存在时间流速。
这就意味着她从此饿不着,甚至还能把几乎透支到枯竭的身体给养回来。
但春风农场资源有限,好几个月了,她也只收集到番薯土豆等极为普遍的主食作物。
毕竟她来了两年,从未吃到过一粒米,活的水稻小麦更是没见过。
但野苹果树,树葡萄,桑葚一类的被她收集到,倒是已经在空间被养得初具规模。
还有一些小动物,兔子和野鸭被她逮了丢进去后迅速繁衍,目前多得有些泛滥了。
依靠着空间,徐小小这小半年在农场的生活有了极大的改善,日子也是有了盼头。
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体的先天不足之症和落下的病根却是没改善。
上一世,她从农场回城后,经历过饱一顿饿一顿吃土啃草后的胃,日渐不好,早早被诊断为胃癌。
经历手术时,又偶然发现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差点没下得了手术台。
为了自己,她后来学了医,还出了国。
只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哪怕在心外科已经小有成就,却还是救不了自己。
因为她最后是因渐冻症,而客死他乡。
而那折磨她小半辈子,让她只能毫无尊严苟活于世的渐冻症,是源自于她本身的基因缺陷。
通过对蓝星说明书的研读,得知在强大功能区,有一间基因工程实验室,有一种能改善缺陷基因的药剂,那便是她的目标。
这辈子,她想健健康康的。
所以为了拿到另一块小石头,开启功能区空间,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在这个家里苟一段时间。
当徐成柏叩响她房门,要带她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已然做好心理建设,盘算好下一步的人,欣然前往。
车上,徐成柏:“小小,我们谈谈。”
徐小小不想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
鸡同鸭讲,还让人厌恶...但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谈谈谈!
但该谈什么啊?分开两年多,从哪说起?
徐小小无限内耗:死嘴,快说话。
见她不吱声,徐成柏皱眉,语气不禁重了两分:“徐小小,你吱声儿!”
嘴急了:“吱~”
徐成柏错愕后,欣然轻笑了声。
嘿,他古灵精怪爱闹爱笑的妹妹是不是回来了!
只不过如果他不是在开车,但凡转头看了一眼徐小小那恹恹的表情,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一会儿有什么伤都老实告诉医生,好好检查。”
徐小小不想听废话。
其实主要是她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话题:“你现在还在之前的军区工作么?还是能常回家?”
这是被关心了?
徐成柏心口一紧,认真回答起来:“驻地没变,还是在京郊,但不能像以前一样常回家了,这次是为你特意请假的,特意去接你的。”
徐小小:有必要强调两次特意么...特意不要钱啊
“哦,那齐函呢?他也还在那儿么?”
这一问,让徐成柏本已多云转晴的心情又瞬间阴郁。
就知道,她还惦记着!
“徐小小,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会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不要再去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徐小小:想个鬼,谁肖想了!只不过不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徐成柏把她的沉默当成了戳破她心思的默认。
红日那般柔弱单纯,是他一定要维护的,瞬间怒意汹涌上头:“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我在,不可能让你得逞。”
“徐成柏,我不喜欢他了,你别发神经。更不用这般为你妹妹抱不平。两年多前,因为徐红日的一句指认,我被调查怀疑,一无所知的我很害怕,我去找过他,他说管不了我的事,清者自清。从那时起我就清楚自己的位置了,虽然我曾不甘,但这两年,那点不甘心也消磨殆尽了。”
原本以为徐小小还会和以前一样对齐函执着,他已经想好下一句要怎么教训她时,没想却听见她这般说。
虽然有怀疑是不是又在耍什么手段,但那过于平静淡漠的语气还是让他多信了几分。
这下反而不是滋味了。
他甚至带入了当时的情况,想象着徐小小当初求助时,该有多恐惧无助?
大起大落的思绪,顿时让他心情复杂的可以,艰难憋出四个字:“希望如此。”
“所以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这点关注应当算作正常生活普通人际交往不是么?”
这么说来也是有道理,但徐成柏依旧是厉声道:“红日她比较单纯mg,因为你吃了那么多苦...为了她,该回避的你还是尽量避着。”
徐小小:单纯mg?难道不应该是蛇蝎心肠,黑心烂莲花吗?
徐小小忍不住转头看白痴,睨了他一眼。
.......
军区医院的老医生给徐小小外伤检查完后,写了伤情诊断书:左小臂断骨后愈合不良,左肩关节习惯性脱臼,外伤致趾甲断裂伤口发炎,颅上有一道5cm左右已愈合创口,多处挫伤...
洋洋洒洒写了一堆。
徐成柏不是很懂老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让徐小小去外面等待后,才一一请教。
末了,老医生:“虽然新伤旧伤一堆,但好在目前并无性命之忧,小姑娘也是命硬,没医没药没粮都挺过去了,比起其他那些倒在农场的苦命人来说她算幸运,如今既然接回来了,好好将养着吧。”
因为徐小小的一身伤,陷在震惊中的人还没缓过来,一时忘记要回话,满脑子都是:
怎会这样?
小小在农场怎么会过成这样?
那些人怎么敢的!?
她是他妹妹,她是徐家人啊。
徐成柏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哒哒的在老医生办公桌靠了好一会儿。
那只袭击他心脏的手又出现了,捏得他胸口阵阵闷疼。
不过却又越想却越是愤怒,那些人怎么敢的,这般作贱他妹妹,作贱他们徐家人!
徐小小又是怎么回事?小时候的锻炼都白练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可怜?
......
处理完外伤拿了药回去的路上,徐成柏的内疚感还是占据了上风,小心翼翼细问起她这两年的经历来。
可她只觉得可笑,懒得回答,沉默以对。
徐成柏以为自己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没敢追问而是说了些缓和的话:“我没想到你在农场过的是这样的日子,还以为你一个小姑娘就是...”
呵~两年时间,不到100km的距离,徐家人一次没来关心过,没有一封书信,没有半个包裹,更没只言片语。
在那样一个全是劳动改造犯人的地方,你毫无背景,也没钱打点,还弱小,人不欺负你,欺负谁?
她不是没反抗过,但她毕竟只是一个15岁的小姑娘,该不该遭的罪都遭受了。
而且如果完全没有反抗,她可能早死了,也撑不到重生,等不到空间。
徐成柏的一堆话,在她听来只觉讽刺,都是噪音,甚至不值得入耳。
不过,如果徐成柏这会儿对她有歉疚的话...
岂不是,机会来了。
“良心发现,有愧于我?”
徐成柏深吸一口气,避重就轻:“现在也把你接回来了,好好养,都补回来。”
“哟~所以我还应该感恩戴德谢谢你们把我接回来?”
事实上数字组合蹦跶不了多久了,那些偏掉的路就将被修正。
春风农场挖河的工程也会终止,由专业工程部队接手。
没有他们,她迟早也是要离开的。
更何况她现在有生态空间,没那么容易死。
日子也算过得去,甚至还能看心情救济救济其他人。
“你...”徐成柏被这不识好歹的话刺激到,瞬间怒火中烧:“徐小小,上面一开始有松动,我们就想到了你,爸和大哥立刻开始运作,只为早日把你接回家。妈和红日也为你落过不知道多少泪,都盼着你回家,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算不感恩戴德你也该懂我们对你的好,为你所付出的吧!”
“呵~”她轻笑一声,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尖锐的话:“盼着我早日回家,所以你来接我的时候拖着我一顿暴走?”
“我..我那是不知道你有伤在身。”
“哦,盼着我早日回家,所以你们一身衣裳都不给我准备?”
“红日...红日的新衣服让给你了。”
“哦,盼着我早日回家,一口饭不给吃?一杯水不给喝?”
从农场离开那会儿正好是早餐时间,直接错过,这会儿都中午了。
徐成柏被连番质问,脸色涨红,火气也越盛,大喊:“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管怎么样,我们花精力把你从那种地方解救回来也是事实!”
她没有与对方的高亢对唱,一字一句,还是那平静声线:“可徐红日诬告,你们包庇,害我去那种地方也是事实。”
徐成柏方向盘一打,一脚急刹,把车停在路边。
徐小小勉勉强强稳住身型,没有慌乱,神情还是那副淡淡然不在乎的样子。
“话你不要乱说”,徐成柏手握成拳,警惕的左右看了又看,努力平复好情绪才严肃开口:“虽然现在上面开始松了,但鸽会还在,你这话会让我们徐家惹上麻烦。”
“哦~”
“家里有问题,我们可以关起门来解决。”
“那徐红日看不惯我,想害死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让她关起门来解决?”
“那是,那是因为当时已经...她那会儿年纪小,不知道乱说话的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她这两年也一直活在对你的歉疚中,时常哭泣怨恨自己。而且,而且她也因为你吃了10几年的苦,你才替她受两年而已。”
这些人啊,他们怎么做都有理,怎么做都是对的。
“占了她的身份我很遗憾,但也并非我所愿,我是可以离开的,是你们要我留下来,说我们以后还是一家人。如果徐红日接受不了我,她可以说,她有资格让我离开徐家,可是她不说,偏要害我。她捏造事实,信口雌黄。而你们,其实你们也可以帮我的,但你们怕徐家的亲生女儿背上污点,怕影响徐家,所以选择放弃我。是你们害我...”
说着说着,她眼角滑落一滴晶莹。
徐小小此刻看着就好像温柔平静下努力压抑着的一汪叫委屈的寒潭。
“甚至这些我都接受了,从此与你们徐家两不相干,可我不明白,既然害了,她也达到目的了,你们也选择弃了,保全了你们徐家人。可你又一直说,徐家不欠我什么,既然两不相欠,那现在又把我接回来是为什么?”
其实对于徐家接她回来的动机她很清楚,毕竟上一世经历过。
徐成柏有一种被人扒得只剩裤衩子的窘迫,莫名想发火。
可面对徐小小刚才的委屈落泪,他更多的是愧疚。
不能否认,他们当初确实在红日和她之间选择了保红日。
但对他来说,那并不意味着抛弃放弃,而且,他们也并不知道她会在农场遭这么多罪...
所以...“二哥知道你受苦了,接你回来自然是弥补你。”徐成柏不自觉放软了语气。
说着还想像小时候一般,揉揉徐小小毛茸茸的小脑袋表示安抚。
徐小小一偏头,巧妙的躲过了徐成柏的触碰。
在徐成柏看不见的角度,偷偷勾了勾唇角。
这傻子两年多了还没进步,依然被徐红日这一套柔弱委屈眼泪攻势治得死死的。
真不枉她今天学了一手最厌恶的人。
从记忆里找回两人之前相处时的语气,还故意抹了抹不存在眼泪的眼角,轻轻怼了一句:“就你对我凶神恶煞的态度,我看不出来你哪点是想要弥补我。”
徐成柏没摸到头也不尴尬,看着徐小小熟悉的气呼呼的倔强小模样,他反而轻松了不少:“你说你,就不能和红日学学温和待人,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的任性倔脾气,头不让碰,哥也不叫。”
虚假徐·顺坡下驴·小,自动忽略徐红日的善解人意:“要我叫可以,但我有要求。”
徐成柏一拍方向盘,豪气的应了下来:“好,你说,前提是不要牵扯旁人,不违法乱纪,我都答应。”
徐小小:还防着呢,说什么不要牵扯旁人,是有多怕她伤害他的亲妹妹...
“第一,带我去祭拜奶奶。”
迷惑敌人,也悼念故人,顺便...
那位老太太是真诚善良谦和宽容的,至少她没感受过恶意和不喜。
“好,但是你知道的,现在不许搞封建迷信,这我得安排一下。”
“第二,把你送给我又拿回去送给徐红日的那枚军功章,还给我。”
“......”徐成柏懵了一会儿,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才缓缓说道:“二哥这两年又得军功了,另外送你一枚?”
“不!我就要那枚,那枚对你和我意义不一样!”徐小小撅个小嘴扬着小脸,一如小时候一般的骄横。
看着熟悉的妹妹回来,徐成柏嬉皮笑脸讨价还价的嘴脸,回归得也很快:“我现在还有两枚军功章,两枚抵那一枚!”
徐小小继续不依不饶:“不够!你再加点儿。”
“我也没别的了,那你得等我继续挣...”
“那可不行!没法等。”
“那这样,我把护身石抵给你,挣到下一个军功章再换回来。”
徐小小内心在欢呼雀跃,脸上却是一脸嫌弃:“你怎么还是这一套,借我钱用护身石抵押,用我票拿护身石抵押,欠我衣服也护身石抵...”
“ 这不正说明我的诚意,护身石是你送我的,高僧开光的,佛光普照的,无价。”
“...行吧!”
最终,徐小小勉强的嫌弃着的还是同意了。
为了不引怀疑,还刻意补了一句:“二哥,你是军人,你还能带护身石?”
听到妹妹自然而然又喊他哥了,徐成柏嘴角上扬,一边重新发动车,一边小声回答道:“不敢戴,只能当项链放着,而且平时训练也不让戴这些玩意儿。”
...
然而,暂时的和谐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徐母的关怀下午餐吃得很丰盛,虽然都是徐红日喜欢的菜肴吧,但作为曾在春风农场饱一顿饿一顿的人,徐小小还是不亏待自己的。
更何况,没有指望就不会失望。
徐成柏也很快把两枚军功章和用作抵押的护身石给送来。
只是有些可惜,徐成柏这枚并不是那带着功能空间的小石头,与她的那枚拼合不起来。
徐小小看着小石头叹了叹...
生态空间物资满满,却是空有食材,没有厨房。
她是一点都不想再吃火烤土豆,炭烤番薯了,这半年吃腻了这些个没滋没味的东西。
不过,很快她又有了好主意,之前在农场是没条件去弄锅碗瓢盆调味料什么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可以买,然后再在空间建一个临时小厨房~
正琢磨着,“叩”门声响起。
徐红日抱着上午那身特意让给她的新“湿”衣服,施施然出现在房门口。
“妹妹,我和妈妈已经把衣服都烘干了。”
徐小小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寒意,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淡淡的:“辛苦了。”
徐红日把衣服放在床尾,自己也顺势坐到床尾。
谁叫徐小小的小屋子没有桌椅呢~
“妈妈说明日带你去买新衣服,我能陪你一起去吗?你放心,我不买,我只是帮你挑选。”
“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徐红日便着急打断:“妹妹,我真的不会和你抢,我只是想陪着你,我只是...”说着,眼眶一红,委屈的嘤嘤嘤,连带着说话声都在轻颤:“我只是希望我们两姐妹能好好相处,不让妈妈哥哥为我们担心...”
徐小小敏锐的察觉到了门外有动静,但不等那动静反应,她也快速接话:“你哭早了,不是不用你去,是我不用买新衣服。这两年我没怎么长,衣服都还能穿,不用浪费钱,而且医生也说了,我需要静养,我还是躺着好。”
被打断情绪的徐红日怔愣了一秒: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但作为一朵专业小白花,她业务能力还是很在线的,立刻上强度:“妹妹,对不起,是姐姐让你受苦了,全都是我的错。那时候姐姐很自卑,尤其看到那般光鲜的你,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我情绪化的胡言乱语会给你带来...呜呜呜...”
那诚恳悔过的样子,是这般情真意切,好似就算徐小小要杀要剐她都会心甘情愿受着一般。
徐小小始终冷眼看着这段表演,只是那眸底的深邃不着痕迹的因为门外的响动跳了两次。
“妹妹,只要你肯原谅我,我把一切都还给你,你的房间,你的身份,你的家人,我可以走...呜呜呜...”
徐红日已然哭得整个人都抽泣起来,门外的那动静估计也快耐不住了。
“齐函呢?你也舍得还吗?”徐小小不答反问。
徐红日:见鬼了。
别说情绪被打断了,哭泣都在一瞬间止住了。
她比谁都清楚,徐家人与自己是血亲,不是说还说让,就做数的,可齐函不一样。
快两年不见的齐函,这种时候出现,是巧合吗?
就算是巧合,可上午他都没多看自己一眼。
徐红日有些慌。
“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什么,也知道刚才那些话都不是说给我听的,你是想试探我对齐函的态度吧。”
徐红日不着痕迹偏头瞟了一眼门口,辩解:“我不是,我... 我没有,我真的只是想得到妹妹你的原谅。”
徐小小当没听见继续说:“齐函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时了,你的好二哥替你从我这儿得到过表态了,不然他也不会放过我。再者,从你回到徐家,那青梅竹马娃娃亲已经临时变更为成指腹为婚落到你身上了。更何况,齐函也不曾看见过我,他本就对你比对我温柔。”
徐红日离开徐小小房间时还有些发懵。
虽然与她的预想不一样,没像以前一般成功刺激到人,但幸好也不是全无收获,好歹在齐函的事情上有了说法。
徐小小不知道的是,刚才门外偷听的那两母子对她的表现勉强满意,虽然话有些酸有些刺耳,但好歹没发脾气给红日难堪,还直言放弃了齐函。
齐函,徐小小其实是有为自己难过的,他是个优秀的人,很有原则的人,除了不喜欢自己这一点,哪哪都挺好的。
曾以为,他是个感情淡漠的人,此生只为建功立业,热情都扑在家国情怀上,对谁都谈不上多喜欢,小的时候没反抗家长们口中的娃娃亲,也只是因为他认家族的责任,听爷爷的话。
直到上一世,参加过他和徐红日那对双胞胎的百日宴,她才懂了一个道理,没有那么多的缘由,只是那幸福不属于自己而已。
所以,这人没什么好想的,要想的是如何趁着这次他休假回京,先把他手上那块护身石弄到手。
摩挲着手中徐成柏的小石头出神。
虽然和自己的那块不能拼合,但有没有可能...
这么想,就这么干了。
徐小小从空间摸出她那不怎么锋利的石头小刀,咬着牙划开胳膊上微微结痂的伤口,把血蹭了上去。
哈哈~倒在床上的人,捂着嘴激动的打了好几个滚,才没笑出声。
虽然不是她要寻找的一半蓝星功能区主空间,但竟然也带着个神奇的空间。
这个蓝星子空间叫矿藏区。
煤,铁什么的都不说了,那些不认识的矿山石头也不提了,最主要里面有石油井,有金银矿石,有玉,翡翠,玛瑙原石。
金子金子!钱来了!
但似乎高兴得有点太早,这是70年代,该去哪找人提炼金子昂...
那些原石什么的这会儿也不值钱...原油也没地儿卖...
所以,还是得找到蓝星的功能区,只有那才能帮她把金矿变成这个时代的小黄鱼,大黄鱼。
忽然就更有动力了呢!
等她拥有完整的蓝星,有钱有健康,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么。
说干就干,徐小小从床上跳起,打算立刻马上去找齐函。
本想跟徐母他们打声招呼来着,结果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于是按耐不住激动的人径直冲向齐函家。
然而,到齐家院门口,又停住。
这样直接冲进齐家找人是不是不合适?
上门是不是应该要买点东西?
可是她没钱也没票...
现在也长大了,总不好像小时候那样再冲人家院子大喊大叫吧。
更何况齐函在不在家还不知道呢...
哎~
盯着自己脚尖看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转头往回走。
这时,“徐小小~”熟悉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她没想到会这般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身。
四目相对,心头一滞。
而后赶紧撇开视线。
这人,好像黑了些,但似乎也显得他本就优越的五官更加深邃英挺。
好像还长高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得厚,人也看起来壮了不少。
匆匆一眼显得有些不够,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再抬头,贪婪多看两眼无任何意义。
然而,平静的心跳却还是在莫名自我加速。
不争气啊不争气。
只顾着内心悸动,千思万绪,一时间忘了说话。
2年多未像这般相对的两人之间,是落针可闻的沉默。
齐函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但她与以往阳光明媚截然不同的沉寂让他不适,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是来找我?”
“嗯”徐小小悄悄吸了一大口气,缓缓抬眸,维持着一脸的平静:“找你有点事。”
齐函目光落在她脸上,也有些失神。
同一张脸,一张他看了多年的脸,从小看到大,整天在他眼前晃,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此刻却觉得陌生。
大概是以前这张脸冲着他时永远是灵动的,灿烂如太阳的笑,娇艳如花朵的羞,可爱如包子的气呼呼。
从未,从未像现在这般淡漠平静,仿如隔着千里。
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徐小小以为他那又是不耐烦了,毕竟他以前老是不耐烦时就皱眉。
赶紧有话就说:“护身石还记得吗?就是那年你爬树最快帮我抢到鸟蛋那次,我套你脖子上那个。”
他当然记得,不仅他有,徐家两兄弟,甚至周天黄美心那对冤家也都有。
只是不知道她突然提起这个:“那枚小石头怎么了?”
徐小小踌躇了两秒,还是选择了直说:“你没丢吧?能不能还给我。”
还?
这是送给他了,又要要回去?
呵呵。
“没丢。”
“我有用,能不能把它还给我。”徐小小着急道。
“没刻意丢过,但也不知道搁哪了。”
眼看着她眸光发亮扑闪,又跟着黯淡,似乎回到了从前,每次她兴冲冲来找他分享好吃的,被拒绝后,就是这般模样。
心下难免动容,他也如以往那样,尽量不扑灭她眼底所有的光:“应该能找到,我回去翻翻看。”
“好,谢谢你,小时候我不懂事,总塞这些小东西给你,如果东西太多,你找起来辛苦的话,可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都还给我,我自己找。”
如果徐小小抬头看一眼的话,会发现面瘫齐函的眉心皱成了一道解不开的锁。
他不懂徐小小在想什么,只觉得她要拿回所有,要收回过往,像是要与他,与过往彻底的一刀两断。
凝视着她头顶,一时无话。
“函哥哥,妹妹,真巧,你们在这儿呢。”带着急促的娇柔女声响起。
紧接着急促的小跑步带着声音的主人也出现在两人之间。
只见徐红日克制着她微喘的气息,尽可能甜美的又唤了一声:“函哥哥~我妈妈说你难得回来,而且小小也回家了,晚上想邀请你和阿姨到家里吃饭。”
徐小小不欲打扰两人:“你们说,我先回去了。”
话毕,不等两人反应,头也不回的直接走。
徐红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公主心态,只觉得徐小小的离开是怕了自己的理所当然,刻意忽略,继续她的矫揉造作:“刚才我和妈妈去买了好多菜,你喜欢吃鱼,我们还特意去找人换了条鱼...”
徐小小身影消失在转角路口,另外两人并肩往齐家院里走。
三人行分道扬镳得那般丝滑。
当然,这只是徐小小的视角。
齐函可没她这般释然,心下烦闷,把人带到齐母面前,便直接上楼回房了。
几分钟后,徐红日回了徐家,先冲回了她自己房间,而后直接踹开徐小小房门。
“啪~”的一声巨响,那本就不年轻的房门看着越发沧桑破落。
“徐小小,你敢耍我!这就是你说的都过去了?重新缠上他?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徐红日依旧是红着眼,不过这次不是眼泪闹的,是生气发怒时的目眦欲裂。
看来刚才那一幕被误会得紧呢,都把人刺激到发狂了。
“只是找他要个东西而已...”
太过激动的徐红日已经张牙舞爪的冲到她床边,大有一种想吃了她的狰狞:“找他讨要个劳什子东西不过是你的借口,你是怎么算计的,我一清二楚,你休想用这么低劣的借口去找他一次又一次!”
徐小小:那你去帮他找不就好了,天天找,到处找,全是两人独处时光。无能狂怒的蠢货。
冷笑一声,从另一侧跳下床,不想听徐红日的发疯,最好的办法便是走到人前,比如去厨房找徐母。
谁叫徐红日只在她面前原形毕露呢。
只是没想到徐红日颠到这种地步,扑上来,硬拉着她,不肯让她走。
似乎猜到了她要干嘛,语调稍微冷静了些,没再刚才那般的狰狞:“你要的东西,拿着。”
说着往徐小小手里塞了个东西:“我警告你,不许再去找他,他是我未婚夫,不是你的,你一个野种也配肖想他?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再把你赶出徐家。”
徐小小:这就找到了?
不是翻翻找找么。
果然是真爱啊,徐红日想要马上就能找出来。
这般利落,看来是真在乎未婚妻的感受呢。
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这种双标的区别对待还是让她还是难受了两秒。
但也就是两秒。
因为内心的狂喜迅速占领上风,这枚小石头,如此轻易到手,实属意料之外。
甩开徐红日的猪蹄,赶紧把护身石揣兜里。
再次把房门好好关上后,小刀再现。
一天放两次血,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个feel倍儿爽!
爽爽爽爽!
天空飘来五个字儿,那都不是事儿。
是事儿也就烦一会儿,一会儿就完事儿。
歌还没哼完,她在这一天之内,又得到一方蓝星子空间--灵药区。
这里是广袤的丘陵山区,有着各种堪称天材地宝的中草药,虽然不知道这些药材有多好使,但她能在这方空间里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清新,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舒坦。
连身体上那隐隐作痛的伤口,仿佛都得到了舒缓。
不过遗憾的是,她上辈子,学的是西医,是一名拿手术刀的外科大夫,对这些中草药并不熟悉。
兴奋劲儿过去后,她没敢在空间多待,回到了徐家逼仄的小卧室。
忽然忍不住上下打量起来这间,她曾住过几个月的房间。
因为阳光不足,窗户也小,墙角边上都是霉点,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种潮湿阴冷的味道。
和灵药空间里的空气比起来...
这间原本是杂物房,所以在前几年大院开始加装暖气片的时候,是没有装的。
嗯... 要离开这儿的心情越发迫切。
**
晚餐在徐家,一共七人。
徐父和齐父都因为工作回不来,徐家大哥徐成松在西面某军区自然也是来不了的,齐家家还有两个哥哥也是不在家的。
徐家就徐母,徐成柏,徐红日和徐小小。
齐家齐母张知夏和齐函带着他们家的小女儿齐青。
徐家餐桌是个8人位的圆桌,因为7人用餐,所以桌上有一个位置空着,没摆餐具。
徐红日是挨着徐母坐的,徐母又挨着齐母,齐母旁边是奇青,
齐青的左手边是没摆餐具的唯一空位。
徐小小选了与齐青相隔一个空位位置坐下,与徐红日之间隔着两个位置。
目标:离徐红日远远的。
同齐母打了声招呼,便在齐母的关切下聊了起来。
徐母则忙着帮阿姨传菜进出厨房,一时也顾不上徐小小坐哪。
这会儿,徐成柏和齐函还在外面抽烟,并未上桌。
徐红日眼巴巴的盯着院子,想等徐成柏进来先给他使个眼色,别坐自己身旁。
所以说兄妹连心呢,徐成柏一进来就把齐函往徐红日身旁推。
在他看来,徐小小终于懂事了一次,红日-齐函-他自己-小小,这种位置排布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齐函却没像没看懂两兄妹的用意,只当餐具摆放错了位置,直接拿起一副碗筷绕到他妹妹身旁边去了。
徐家人坐一起,齐家人坐一起,这么看着也没毛病。
但问题是这样的话,徐小小便和齐函挨着了。
徐红日一脸委屈的看着徐成柏,那眼神无助极了:哥哥你看他们。
徐成柏也不好再把齐函拉回来,只能另外做点什么让亲妹妹稍微心里舒服点,所以他转向徐小小:“你坐过来,回家的接风宴,你当然要挨着哥哥姐姐坐。”
说着把徐小小面前的碗筷移到徐红日身旁,那个被齐函拿走碗筷的空位上。
徐小小:算了,看在徐红日帮她拿回齐函护身石的面子上...
她顺从起身,换了座位。
心里却是在吐槽:左手一朵白莲花,右手一只猪,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这样影响她食欲。
餐桌上,徐母关心齐函工作,关心齐青身体。
齐母也小心的关心着徐小小离家这两年,偏偏是对齐红日不怎么过问。
徐母只好努力帮亲闺女说话,用言语展示徐红日的善良孝顺乖巧。
徐小小看懂了,看来徐红日虚度了两年啊,连未来婆婆都讨好不了?
不是讨好徐家人挺会的吗...
就这?她上辈子是怎么家庭幸福儿女双全的?
饭后,偷溜的徐小小和齐青在幽暗的院子里相遇。
齐青:“你怎么也出来了?”
徐小小摸摸肚子:“吃多了消食。”
齐青朝里面努努嘴:“你那姐姐可是在里面给我妈和我三哥削水果泡茶献殷勤呢。”
“嗯,祝她早日得偿所愿。”
“比起里面那个矫揉造作的,我还是比较适应你做我嫂子。”
徐小小惊讶的看着蹲在她身旁齐青,居然有人看好自己。
这齐青从小身体不好,是个‘玻璃人’,住医院的时间比住家里多,即使住家里,她也不被允许出门玩什么的。
所以两人交集不算多,并没有很熟。
但这人眼神倒是挺好,比徐家人眼神儿好。
徐小小不想聊这个,岔开话题:“你怎么样?你现在看起来脸色好多了。”
上辈子,齐青这个小可怜比她活得还短,20多岁就香消玉殒了。
她得的是在女性身上极其罕见的血友病,一般女性只携带并不会患病,她的哥哥们更是一个都没因为遗传患病,她却偏偏是那‘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