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八零刑侦剧场:厨子也能当神探推荐_主角陈果宁孙英武小说新热门小说

常读小说

陈果宁孙英武是小说《八零刑侦剧场:厨子也能当神探》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大白帆写的一款悬疑恋爱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八零刑侦剧场:厨子也能当神探》的章节内容

爆款小说八零刑侦剧场:厨子也能当神探推荐_主角陈果宁孙英武小说新热门小说

一九六六年二月初八,天色渐晚。

永成县边上不夜村的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陈大壮正在那里挥汗如雨的劈着木柴,突然一片片巴掌大的雪花无声无息的落在了他的棉线手套上。

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红铜色,看来这雪是要下一夜了。

“大壮,下雪了,天也都黑了,赶紧进屋吧。等天晴了再弄也来得及。”

他的妻子伯秀儿隔着窗户看到下雪了,连忙叫他进去。

陈大壮答应一声,“我把这些抱到草厦子就回去。你在炕上暖和着,别乱动。”

随后,他抱起一大捆劈柴走到沿着南墙搭建的棚子下面,把他们整齐的摞在了一起。

“砰砰砰”三声轻轻响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雪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谁啊?这大雪天还出来串门。”

陈大壮嘴里嘀咕着,过去打开了院门。

“大壮,是我啊。”

门外的人个子不高,穿着一件宽大的灰布斗篷把整个头脸都给包住了。

看到有人开门,她伸手把脑袋上的帽子撸下来和陈大壮打招呼。

“姨妈!你不在林家待着吗?怎么这个天回来了。快进屋,是不是那老林家让你受委屈了!你等天好了我找他们去!什么年代了,还耍这种资本家的做派!”

陈大壮急忙把姨妈刘月红让进了院子,一边关门嘴里还一边叨叨着要去找人算账。

刘月红根本没听陈大壮在说什么,她神色焦急的冲进了暖烘烘的屋里,走到炕前解开了斗篷。

“姨妈,这个天您怎么来了。呀,这谁的孩子!”

伯秀儿刚要从炕上起身迎接,就被她怀里的一个小小的襁褓给吓了一跳。

“嘘!小点声!”

刘月红把那个襁褓递给伯秀儿,“快给孩子喝口奶,她妈没奶。孩子已经饿了一天了。”

伯秀儿接过孩子一看,这应该是一个还没有满月的小婴儿,长得白白嫩嫩,一双眼睛就像黑葡萄一样圆溜溜的看着她。

她自己的儿子也还有几天才满月,现在正是母爱最浓的时候。

被孩子这么一看,她毫不犹豫的掀起衣服就喂了起来。

陈大壮跟着进了屋,冲着坐在炕沿上看伯秀儿喂奶的刘月红说。

“姨妈,这是不是就是你们东家少爷的老三啊。长得是真好,也是,她妈就长得好看呢。不过,我们秀儿可不去当奶妈啊。我们大小子也得吃奶呢。”

听他这么说,刘月红的眼泪刷的就下来。

这下直把伯秀儿闹得心头火起,直接就骂陈大壮。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的奶好着呢,还能看着孩子饿死不成。姨妈,你别难过,虽然我不能去当奶妈,但是等出月子,我就时不时的去喂她。反正咱们村离县上也近。”

刘月红擦了擦眼泪,“我今天来啊,不是找你去当奶妈。是有个事求你们。”

说着她从身上的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袱,打开以后里面是一本书和一个小小的红布包。

“我们东家的亲戚都在国外这事你们是知道的。最近形势不对,他们就想去投奔亲戚。但是这个孩子才这么点大,要是跟着走,只怕熬不住。所以,东家让我帮忙给找个人家,暂时帮忙养着。不白养,这是两根金条,算是报酬。就求你们啊,万一遇到什么荒年,千万别把孩子卖了。一定等他们来接。”

陈大壮从刘月红手里接过那两根沉甸甸的金条,“这孩子这么值钱?那这书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家传的菜谱。当年他们在京城就是靠这个手艺安身立命。后来虽然是为了躲难回来的,但是东家说这是他们家的根。东家还说此去前途未卜,就抄了一份给孙小姐。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让孩子好好学。好歹留一丝林家菜的血脉传承。”

伯秀儿听着这近乎于托孤的话,看着刘月红说:“姨妈,您不会也要跟着去吧。不然他们家就把孩子托付给您了,您也不必冒雪来这一趟。”

刘月红点点头,“我三十多岁死了丈夫,自己的孩子也没养活,当时得亏从京城回来的东家收留我干活,才留下了我这条命。这算下来也有小二十年了。现在老东家也走了,少爷和少奶奶他们两个离不开我。反正我也没孩子,跟着走吧,东家少爷的那两个孩子也还指着我呢。这孩子,秀儿啊,你就说你要不要吧。姨妈也是想来想去,身边只有你们两口子是好人了。”

伯秀儿和陈大壮看着那吃完奶美美的睡着的小姑娘,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嘴边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白嫩的小团子,配上那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可把陈大壮给稀罕坏了。

“要,要!这么好的闺女,给别人我可不放心。我要!秀儿原本生我们家这个就遭了罪,我都打定主意不让她再生了。原来还想着一个孩子不免孤单,现在正好了,他们两个做个伴。”

看着陈大壮和伯秀儿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闲话了几句后,刘月红最后郑重的嘱咐了一下。

“我眼瞅着就是要出事,这孩子的来历你们可要瞒好了。不然别说她保不住,就连你们只怕也得受牵连!”

看陈大壮两口子认真的答应了,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抹着眼泪走了。

送走了姨妈,陈大壮回屋就看到伯秀儿手里拿着一封信。

“孩子襁褓里找到的吗?我瞅瞅。呀,比咱们儿子就大两天呢。那不就是姐姐了?剩下的我认不全。你看看,这上面还写着啥?”

伯秀儿接过那张纸对着昏暗的油灯看了看,“爱女林氏果宁,生于一九六六年正月十五。宁儿,世事无常、形势逼人,为父林善功无奈出此下策,欲携你母及你兄果泰、你姐果秀一同远赴重洋,投奔亲友。望我儿谨记家训,谨言慎行方得善果。耐心等为父他日来接。我儿珍重!全家泪别!”

“唉,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了,镇上那么好的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么好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陈大壮看着林果宁酣睡的小脸,听完一脸的不解。

伯秀儿是村里的妇女干部,对这些事情倒是比陈大壮了解得多。

“只怕山雨欲来啊。这个孩子咱们也得谨慎,记住姨妈的话,千万不要对外说是林家的孩子。就说,就说你出去捡柴火,在山上捡的人家不要的女孩。”

陈大壮一脸的震惊,“不是,这个天孩子扔山上那不是让她死吗?这谁能信。”

伯秀儿白了他一眼,给躺在炕上的自己儿子掖了掖被角,“你是不是傻啊。这是个姑娘,现在多少人家生了姑娘都扔了。再说,她亲爹亲妈走了,咱们家突然多个孩子,万一被有心人注意了,将来都是麻烦。这样说的惨一点,大家就不会把她和林家那个金尊玉贵的三小姐联系起来了。行了,你把金条好好给孩子收起来。将来要是她父母不回来,也好给孩子当嫁妆。”

陈大壮一向听媳妇的,嘴里喃喃的说:“行,我明天就去找书记说这事。果宁,果宁。陈果宁,真好听。那你说咱们儿子,要不也跟着姐姐叫?叫陈果脯?听着就香甜。”

伯秀儿气的直咬牙,“滚!哪个好人家叫这名字!叫果实吧,结结实实的将来好保护姐姐。”

时光荏苒,一转眼二十年的光阴匆匆走过,时间来到了一九八六年。

当年还在襁褓里的林果宁,哦,陈果宁小朋友,已经顺利长成了一个娇俏的大姑娘了。

生父当初那“谨言慎行”的嘱咐算是白说了,她不仅不谨言,还伶牙俐齿话多的很呢。

如今,也参加了工作,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了。

以优异成绩接受完新警入职培训的她,被分到了永成县公安局户籍科,成为了一名应该天天坐在办公室的户籍警。

“刘姐,咱们这个搞户籍还要挨家挨户的查啊?”

跟在刘凤敏身后艰难的骑着自行车的陈果宁,一张白皙的脸被这沿海地区五月的紫外线晒的通红。

她感觉自己这个户籍警的工作内容,和之前想的不大一样啊!

刘凤敏从自行车上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累啦?坚持坚持,这个战家村就是今天的最后一个村了。严打结束后,上级要求对各村情况进行反复摸排。我们派出所的就得了解基层情况才行。都怪小张,这个时候还回去生孩子,也只好把你从市局借过来帮帮忙了。要不说咱们女人啊就是麻烦。”

陈果宁一听这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哎呀,刘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小张姐生孩子,那是为国家做贡献!大家都不生,将来国家谁来建设!本来局里那些男的就看不上咱们女警,咱们更要摒弃什么女子不如男的想法!我来替小张姐干活,一点都不委屈。我只是觉得这工作要是有什么更便捷的办法就好了,这样一家一户的跑确实是太费事了。”

刘凤敏活了快四十年,还是头一次被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教育。

有心反驳两句吧,但是人家说的那是句句在理、字字合情,她只得尴尬的笑了一声说:“咱们这工作就是个笨功夫。可不比你家给人做席,门道那么多。”

原来,陈果宁她爸陈大壮和她妈伯秀儿,有头脑有胆量,是不夜村第一批偷偷做买卖的人。

陈大壮从最开始的学着自己收猪杀猪,走街串巷偷偷卖猪肉积累原始资本,到现在已经组建起来自己的酒席班子了。

因为手艺好、人实在,他们的业务遍布永城县的各个乡镇,陈大壮也成为了附近首屈一指的大厨。

刘凤敏这意思,话里话外的不免有陈大壮是个奸商的意思。

其实,陈果宁打小的愿望就是将来接爸爸的班,天天给人办红白喜事,尽情享受那种充满烟火气的人生!

但是自从和弟弟双双高考落榜以后,弟弟拍拍屁股当兵去了。

她爸陈大壮同志直接狠狠心,托关系找人花了不少钱给她塞进了县公安局。

他给的理由竟然是,哪有女孩干大厨的,天天烟熏火燎的!

还是在机关坐办公室好,又轻松又体面。

问题是,现在是一九八六年,县公安局这些人可以说除了军转的干部,和分配来的大学生,其他人那就都是走后门进来的。

区别就是人家是官二代,而她是富二代。

权利对上金钱,自然是权利赢。

所以陈果宁自从进了县公安局,虽然名义上是户籍科的人。

但是她其实就跟公安局的一块砖一样,几乎是一个月就换一个地方,哪里需要哪里搬。

最近,更是直接被搬到了镇派出所帮着搞户籍摸底了。

这不,就连今天带她出来干活的刘凤敏,都对她这个商二代隐晦的表达了鄙视。

想到这里,陈果宁语气哀怨的说:“刘姐,你这是说的哪话啊。我们家可是经济实惠、诚信经营呢。”

这话被骑在前面的刘凤敏听到了,心念一动转头问道:“听说你爸生意可好了,那这几年挣了不少吧?跟我说说,一年能有多少收入?五百?一千?”

听到涉及到钱这么敏感的话题,陈果宁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哪有啊,村里办个酒席掏不出多少钱的还要求多。我们就是挣个辛苦费。年底不欠账就不错了。哎,刘姐,战家村到了啊。我看到他们村志了。”

刘凤敏一回头,果然看到了路边有一个石头雕刻的石碑,上面阴刻着战家村三个字。

所谓的户籍摸底,其实就是民警拿着户籍底单挨家挨户的走访,摸排人口情况。

比如家里有人死亡没有及时注销户口,家里有新生儿又没有及时上报户口等等。

刘凤敏在所里也干了不少年了,这些工作早就驾轻就熟了。

和战家村的村支书战大海对接以后,就由村里的妇女主任兼战书记的老婆于秋霞同志负责带她们入户走访。

“哎呀,小刘,你们可真是辛苦啊。看这个小姑娘,脸都晒红了。这都五月天了,太阳可毒。小陈,你晚上回去这脸和脖子可得好好洗了用湿毛巾敷一下,记得再抹点雪花膏,不然容易爆皮。到时候就疼了。”

于秋霞自己没有闺女,看到长的白嫩可爱的陈果宁,那真是稀罕的不得了。

“于阿姨,谢谢您。我知道啦,我这岁数小,这事要不是您说我都不知道呢。遇上您可真好。”

陈果宁挽着于秋霞的胳膊,亲亲热热的拍起了马屁。

刘凤敏走在旁边,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在心里骂道:“真是生意人家的闺女,看那阿谀奉承的德行。”

这个村本身靠近省道,就不是那种闭塞的小村子,加上战大海管的也挺严,各家各户的户籍基本都没有问题。

所以走访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

很快就到了一户家战东风的人家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起了烟,唯独这家悄无声息。

于秋霞上前拍了半天门板,也没人应声。

刘凤敏看着自己手里的底单,心想这要是没人自己还得再来一趟,不由得有些烦躁。

“于主任,战东风这家人都哪去了。现在五月份地里正是忙活的时候,他们还外出探亲?跟村里开介绍信了吗?”

于秋霞看着那两扇黑乎乎的把门板说:“没出去,战东风懒得要命,手里没钱能去哪。平时他媳妇是肯定在家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行,我知道他在哪,准是在村那头小卖部打牌呢。我去叫他。”

陈果宁好奇地问:“他们还赌博啊?而且还在农忙时候赌博?”

于秋霞风风火火的边走边说:“不赌钱,就是用玉米粒计数,纯是懒汉图一个乐。所以我们也没管。”

最后一字说完,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这排房子的转角处。

陈果宁看着靠在墙上神色有些疲惫的刘凤敏,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战东风家门口的石阶上。

听着院子猪的哼哼声,她说了一句,“嗯?这家人养猪了呀。”

刘凤敏一脸不以为然的说:“村里谁不养猪啊。这么重要的副业,过年还就指着这个猪呢。”

陈果宁哦了一声,又把疲惫的身体向后靠在了门板上。

突然一阵有些熟悉的味道顺着门板的缝隙传进了她的鼻子里。

血腥气?!

她立刻坐直了身体喊道:“刘姐,这家里有一股子血腥味!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刘凤敏听完也猛地站直了,她走到战东风家门前自己闻了闻,除了猪圈的臭味,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

“哪有啊。你是不是来事了?自己身上有血腥气?要么就是他们家杀过鸡。那杀鸡不都是在门口嘛。”

陈果宁摇摇头,“不是。我们家是干厨师的,对于这些味道都是很敏感的。那市场上的肉新不新鲜我都不用看,老远一闻就知道了呢。肯定是血腥气,而且这味道还很大,不是杀鸡那点血能比的!”

刘凤敏看着她脸上认真的表情,不知道怎么了,心里也有点犯起了嘀咕。

就在刘凤敏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于秋霞带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回来了。

“小刘,这就是户主战东风。战东风,赶紧开门。”

这个叫战东风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于秋霞从赌桌上硬给揪下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不耐烦。

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门又没锁不会自己进去吗!”

然后走上台阶,把门环一转,门环上带着的联动装置拨开了里面的门闩。

推开了院门,他粗鲁的朝里面喊了一句:“方继红,镇上来人了!你个懒娘们。又在家睡觉!看我不打死你!”

于秋霞对战东风这种有点指桑骂槐的态度十分的不满,她上前推了一把那个男人骂道:“你说话有没有良心!你们家继红懒,那全村就没有勤快人了!快进去,公安同志弄完登记还急着下班呢。”

战东风不敢得罪书记夫人,气呼呼的迈步就往里走。

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门旁边的陈果宁,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通过那已经浓重起来的血腥味,准确的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

眼看他要往里走,陈果宁一把把人给拉住了,“你等会。我问你,你们家最近杀过猪或者牛、羊吗?”

战东风看着这个软糯糯像是白面团子一样的小姑娘拉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你问我啊。叫声好哥哥我就告诉你。啊!啊!啊!”

结果这话还没说完,他的后脖颈子就被人给捏住了。

于秋霞站在门槛上揪着他脖子上的皮,朝他头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公安同志问什么你说什么就行了!谁给你的狗胆和公安同志油嘴滑舌的!你说,你是不是最近偷人家羊回来杀了!”

“没有啊,没有!别打了真没有。那春天的羊也不好吃啊!”

战东风捂着脑袋大声说着。

“嘿,你这意思冬天的你就偷啊!”

于秋霞气的又给了战东风一巴掌。

趁他们吵架的功夫,陈果宁一个人侧身从他们身边的缝隙走进了院子。

一进去,她就小心的避开猪圈前的脚印,沿着院子的墙根径直走到了猪圈旁。

捂着鼻子探头朝里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竟是一幅骇人的画面!

肮脏的猪圈里,一个浑身上下被咬没几块好地方的女人,脑袋几乎已经贴到了肩膀上,仰面睁着眼睛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头百十来斤的公猪,正在她身旁躺着舒服的哼哼呢。

陈果宁转过头干呕了两声,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她压根都不用进猪圈,只看女人圆睁的双眼里已经浑浊的角膜和她脖子那诡异的角度,知道她已经死了。

抬起头深吸了几口气,陈果宁对刘凤敏说:“于阿姨,刘姐。你们快去叫人吧!谁也别过来,猪圈里有个女人死了!”

刘凤敏三人都被吓得大叫一声,尤其是战东风,他一听嘴里就大喊着:“媳妇”!

然后就跟疯了一样想往院子里冲。

眼瞅着他马上就要跑到猪圈门口了,陈果宁果断抬腿一个侧踢,直接就把人给踹倒在地了。

她的眼神在战东风身上停留了一瞬,脸上有几分震惊。

但是不等战东风说话,她就指着对方骂道:“让你别过来,你听不懂吗!”

骂完她也不去管战东风躺在地上如何哀嚎,对着刘凤敏说:“从现在起谁现在不能进来!这么多人会破坏猪圈前的足迹的。刘姐,快通知局里让刑警来,这个人已经死了,这是刑事案件!”

刘凤敏呆呆的看着疼的在地上打滚的战东风,刚想转身去找电话,就听地上的男人说话了。

“找什么警察啊。我们家的猪性子凶,肯定是方继红喂猪的时候头晕不小心掉进去,被猪给吃了的。于主任,我们家继红身体不好,干活的时候晕过去好几次这你是知道的啊。谁知道,她这次,真是命苦啊!”

说完他就开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于秋霞看着陈果宁,“小陈,这他说的也有道理啊。你城里姑娘可能不知道,这猪是杂食动物,可不像看起来这么老实。以前我们村也不是发生过没有猪吃小孩的事情。继红这半年老说头晕,可能真的是她干活晕了栽进去遭了难了。”

在一旁站着的刘凤敏是个户籍警,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出过现场,连伤人的事情都没经历过。

这突然遇到了死人,又听他们两个这么说,一时没了主意。

“小陈,那还找局里的人来吗?这万一是意外,兴师动众的不大好吧。”

陈果宁没有说话,转头忍着心理上的不适认真的观察了一下那具尸体。

“刘姐,还是去叫人吧。这恐怕不是什么意外。得亏今天正好遇到咱们来,不然这人可是就死的不明不白了。很难说是不是死者专门让咱们来给她伸冤的呢。”

刘凤敏此刻也是六神无主,听陈果宁这么说,立刻答应着就飞快的跑出院子到村委会借电话去了。

于秋霞在村里这么多年,又是村干部,胆子竟比刘凤敏这个警察还大一点。

她听陈果宁这么说,忍不住问道:“小陈,你确定吗?那这现在怎么办?”

陈果宁看着已经坐起来的战东风,“于阿姨,找人把这个战东风看起来吧。妻子死了,丈夫怎么着也是第一嫌疑人。”

当过女民兵的于秋霞一听,立刻就把战东风拖到了院门口,两只手死死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人控制住,又张开嗓子就喊:“快来人啊,到这里来!”

几乎是一瞬间,从村里的四面八方涌过来几十个人,把战东风的家门口给团团围住了。

其中一个挺壮实的妇女,手里拎着一根镐棒问于秋霞。

“秋霞,咋了?这个战东风又打继红了?这次进谁也别拦着,看我教训教训他!”

说着就要上前打战东风。

“哎,等会。不是这个事。比这个事还要大!”

于秋霞把人都拦在门外,低声说:“他们家猪圈有个死人,不知道是不是继红。你看,那个小姑娘就是公安。正在办案呢。”

“死人?死的谁啊?男的女的?死的不会真的是方继红吧。”

一群人叽叽喳喳谈论的时候,陈果宁已经从战东风家的放农具的小棚子里拿出了铁锨。

她站在猪圈的侧面,紧紧地盯着那只公猪。

只要它想再靠近那个女人,陈果宁就立刻给它脑袋来一铁锨把它打退,防止它继续破坏尸体。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感觉天色都开始黑了,猪圈里的猪都被她打的有点想翻脸了,人群才突然一阵骚动。

几个人喊道:“公安的人来了!”

陈果宁整个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她把手里铁锨支在在地上,把自己的下巴放在手背上靠着铁锨休息,两只大眼睛看向院门口。

果然几个穿着绿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男人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陈果宁。

“你不是户籍科的小陈吗?这案子,你发现的?什么情况啊?刘凤敏打电话啰里啰嗦的也没说清楚,光说猪咬死了一个人?死人呢?”

陈果宁认出这个男人是他们永成县公安局刑警一中队的孙英武孙队长。

“孙队长,是我。确实死了一个人,现在人就在猪圈里呢。不过这人可能不是被猪咬死的。对了,这猪圈门口还有几个挺深的足印,让技术的同志们先来拍照吧。”

孙英武看陈果宁说话有条不紊的,还替他把工作给安排好了,不由得哦了一声。

“你这户籍警还懂破案的事情。迟子,让老于过来取足迹。”

陈果宁腼腆的笑了笑,“我不懂破案,就是看了点小说学的。”

技术科的于洪昌拎着箱子进了院子,小心翼翼的走到猪圈前,果然看到了几个比较深的足迹。

“这个猪圈附近因为需要给猪喂水喂食,所以经常有洒出来水和猪食,土都被泡的松软了。真是个不错的载体。”

陈果宁踮着脚尖,用刚从刘凤敏手里接过的手电筒,给于洪昌指清楚了足迹的位置以后,自己就又拎着铁锨走到门口。

她把铁锨递给站在孙英武身边的迟永超,“呐,迟子,这个给你。去那边看着猪别再继续吃人了。”

迟永超接过铁锨看了一眼自己的队长,得到了孙英武肯定的眼神以后,才沿着陈果宁走的路线去了猪圈旁。

只探头朝里望了一眼,他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一副想吐的样子。

“孙队长,这个死者我怀疑是这家的女主人方继红。哦,那个被群众们抓着的就是这家的男主人战东风。”

战东风看到孙英武看他,立刻喊道:“领导,你们的人打人你管不管!”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那件灰色褂子上的一个脚印,“我老婆死了,我要过去看一眼她就踢我!万一我们家继红那阵还有救呢,她这就是草菅人命啊!领导你要给我做主啊。”

孙英武皱着眉看着他肚子上的脚印,又看了看陈果宁的脚,“你踢的呀?你培训的时候老师没有教你不能随便殴打群众?尤其人家还是被害人家属!赶紧跟群众道歉!”

要是一般的二十岁女孩,被一个老男人这么当众训斥只怕早就哭了。

可陈果宁那是七八岁就敢跟着她爸偷摸出去卖猪肉的人,什么样的恶人她没见过啊,那心理素质是杠杠的。

何况他们这个地方自诩孔孟之乡,看不起女性和生意人的陋习自古有之。

她既是年轻女性又是商人之女,加上托关系进的公安局,自然是让很多同事暗地里看不起的。

想到这里,陈果宁站直了身体,嘴角含笑的看着孙英武:“孙队长平时也是这么办案的?只听一面之词就可以作出判断了?那你以前的案子办的怎么样,我可真是不敢想呢。”

孙英武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女孩竟敢嘲讽自己,一下子愣住了。

陈果宁说完,又转头看向战东风:“还有你,战东风。我没记错的话,从出事到现在,你从来没看到过尸体吧?你怎么知道死的一定是你老婆方继红?”

一句话就把战东风也给说的愣住了。

陈果宁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双眼睛认真又严肃的看向孙英武。

一只白净的手指指着战东风对他说:“你看他没话说了吧。孙队长,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踢他就让我道歉。一个家庭里,妻子被杀,丈夫毫无疑问的就是第一嫌疑人。这种侦查的原则孙队长不会不知道吧?我发现了死者以后,这个战东风立刻就要冲过去查看情况。而如果放任他过去,就会破坏现场的痕迹,到时候抓不到凶手。这个责任谁承担!”

战东风在一旁看孙英武被一个小姑娘说的哑口无言,已经缓过神来了,他大喊道:“孙队长,她一个小娘们,懂个屁的破案!你,少在这胡咧咧!还抓凶手,我自己养的猪我不知道吗!告诉你,凶手就是那头猪!”

孙英武再看不上陈果宁,刚刚训斥她也是为了给在场的群众一个交代,避免大家对警察形象有误会。

可不代表他能放任战东风这么骂自己的同事。

“闭嘴!你也消停的吧!案子还没查,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猪吃的人!”

这个时候陈果宁却开口了,“我倒觉得凶手的确是猪。”

“啊!”

围观群众和孙英武他们都被惊呆了。

跟在孙英武身后的穆松林开口说道:“你这人!那你知道是猪还叫我们来干嘛,还打人家家属。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刑警和你们户籍警一样,闲的没事干啊。”

陈果宁转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刚说谁工作清闲?我和刘大姐都没听清呢。麻烦你再说一遍!”

穆松林被她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又看刘凤敏也在一旁叉着腰气鼓鼓的瞪着自己,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

但是承认错误他又觉得拉不下脸,最后还是孙英武开口打了圆场:“是他说错了,说错了。刘大姐,小陈,别往心里去。公安工作哪有不辛苦的!小陈啊,你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刑警队的人认怂了,陈果宁才抬手指着战东风说:“我说的那个猪不是猪圈里那头,而是这头!”

“哈哈哈。”

看着战东风被这个女公安骂是猪,大家都笑了起来。

刘凤敏过去拉陈果宁的衣袖,“小陈,在外面别乱说话。你还懂杀人?”

陈果宁看着她认真的说:“刘姐,我虽然不懂杀人。但是我懂杀猪啊。”

说完,她领着一头雾水的孙英武走到猪圈前,“孙队长。我父亲是干什么的想必你也知道。他杀了这么多年猪,我这人耳濡目染的自然也会一点。你仔细看看这个死者被猪啃噬的伤口。”

孙英武从穆松林手里接过手电筒,照在死者躯干的伤口上,仔细看了看。

“伤口怎么了。这不是被咬的乱七八糟的吗?褚法医,褚法医呢。局里的破面包车又抛锚了吗?怎么法医还没到!”

“到了到了!刚到。老孙,我们那面包车能跑的过吉普车嘛,你这人。”

县公安局的法医褚平安擦着汗穿过了人群,“再说着啥急啊。以前你不是总说要等勘查完了我们再进吗?”

孙英武指着猪圈,“你先看看这伤口有什么问题?”

褚法医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看了看,“哎呀,这是典型的动物咬伤啊。不过,这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

孙英武有点着急的问。

陈果宁替褚法医回答说:“好像是死后形成的对吧?”

褚法医点点头,“对。这人死亡以后,肌体就没有了生活反应。所以受伤以后,肌肉不会卷曲。小陈,你还懂这个。”

陈果宁说:“小时候有一户人家猪跑出来伤了人。当时大家砍了它好多刀才把它弄死。那头猪身上的伤口,和被杀死以后再切割的白条猪的刀口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知道这个不同。”

孙英武哦了一声,他回头看了看正伸着脖子朝这边看的战东风,压低了声音。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在被猪咬之前就死了?那,死人怎么会跑到猪圈里。难道是那个战东风?”

陈果宁说:“孙队长,您就说,我该不该打他!”

蹲在地上的于洪昌和站着的孙英武同时朝她竖起来大拇指,“该打!”

于洪昌这边取完了猪圈门口的脚印,又跑到了屋里取证。

褚法医这才和穆松林两个人穿上水鞋进了猪圈把人给抬了出来,因为现在的条件有限,只能把尸体放到院子里进行体表检查。

战大海协调周围的邻居,拉了两条电线过来,把院子照亮方便褚法医工作。

很快,褚法医就给出了初步的结论。

“孙队长,死者经过村支书辨认,确定是他们村战东风的妻子方继红。这个方继红颈椎第三、四椎骨折,造成了脊髓神经断裂,应该就是她的死因。而且这种损伤,人一般是当场就死了的。她的头部也有头皮裂伤和颅骨的骨折情况。可能是被人抓着头发撞击一个坚硬平面造成的。另外,死者体表有大量的动物撕咬伤口,但是能看出来都是死后形成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八到十个小时,其实这是个大概的时间。我个人觉得这人死了肯定不超过八个小时。具体其他的情况还需要等明天正式解剖了才能知道。”

孙英武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也就是说她是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死的?而且大概率是十一点多死的。”

“孙队长,屋里有发现!”

于洪昌在屋里勘查完了,拎着箱子出来和孙英武汇报。

“屋里炕前斗柜和地面虽然擦拭过,但是收拾的不大干净,认真看还是能看出来。血样我也提取好了。那个擦血毛巾好像是在灶台里烧掉了,灶台里有灰烬。我看人应该是死在屋里,有人简单收拾了现场,把她扔到猪圈,想伪造一个猪吃人的现场。”

陈果宁看着于洪昌,“于哥,那足迹和战东风的足迹一致吗?”

于洪昌跑过去看了一眼在战东风的鞋底,“纹路、大小倒是一致。不过猪圈前足迹比较凌乱,具体的还得等回去我仔细比对一下。”

听到足迹相似,孙英武心里似乎是有了答案,他指着被迟永超看着的战东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为什么要杀自己的老婆?”

战东风被他一指,当时面皮发紧,眼珠子提溜的乱转了半天,那嘴张了好几次,终于说了一句:“老天爷啊,我是冤枉的!方继红死的这段时间我根本没在家,凭什么说我杀人!这是我自己家,猪圈有我的脚印怎么了!我们家又没锁,怎么就不能是外人杀的人!他没准是绕到猪圈南边扔的尸体呢!”

原本还在义愤填膺准备上来打杀人犯的村民们,听到战东风这么说,顿时就倒向了他那一边。

“对啊,也有可能是外人干的啊!”

“那自己家,有点脚印啥的确实也很正常啊。”

正乱着呢,人群里有一个干瘦的男人突然举手说:“公安同志。我叫战大鹏。我能证明,东风上午不到八点就到我的小卖部去打牌了,一直打到下午。中间也没怎么离开啊。”

陈果宁歪着头看着他,“一分钟都没有离开过吗?不可能吧?”

战大鹏被问得脸一红,“就中午一点多上了趟厕所,再真的没离开过啊!”

战东风也跟着点头,“我真的没杀人啊,青天大老爷!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孙英武看着褚法医和穆松林他们,召集大家站在院里开启了小会。

他自己首先发表了意见:“这战东风说的也有道理。这夫妻之间的杀人案,要么是有什么重大矛盾事前预谋的,要么是突发剧烈冲突激情杀人。看方继红这个伤情,她和凶手两个人应该是发生过撕打,收拾现场也比较仓促。这种情况一般两个人都会有相对长时间的矛盾发展过程。这战东风一直在打牌,就算因为上厕所离开过,这三五分钟回来两口子吵起来,他打人、收拾、扔猪圈,是不是也太仓促了?褚法医,死亡时间有没有可能不准确?”

褚法医摇摇头:“今天温度适宜,死者死亡时间也并不长就被发现了。这种死亡时间的鉴定是有科学依据的。不会出错。”

穆松林说:“那还真有可能是战东风出门后,有人来家里和方继红发生了冲突。看把人打死了害怕了扔猪圈里了。你说他们毕竟是两口子,谁能下得去这个手啊。他说的也对,自己家的足迹不能证明什么呀。没有作案时间才是关键。”

迟永超和于洪昌都点头表示赞同。

孙英武看大家都觉得战东风没有嫌疑了,回头刚想让大家把战东风放了,就听陈果宁在门口冲他们喊道。

“孙队,这人有重大嫌疑,要带回去问话。”

“啊?”

众人惊讶的看着她,“现在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呀。”

战东风显然是听到了陈果宁的话,正在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拼命地朝自己的乡亲们喊冤。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