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姝雍景尧是小说《百亿大佬能给我一切?自由可以不?》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发光的橙子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百亿大佬能给我一切?自由可以不?》的章节内容
西西里岛。
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整座岛屿笼罩在肃穆的浓雾之中。
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驶过跨江大桥。
车外骤降的气温与车内不断攀升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
不要!
有力的臂膀箍住许静姝的腰肢。
揉碎。
生吞。
仿佛用行动证明他的不满。
布满青筋的手臂嵌入礼服。
“许静姝,无论你逃到哪里,就算挖地三尺,我也会找到你!”
不!
许静姝溢出生理性泪水。
背后的男人如同噩梦一般,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
兰特庄园的门口。
“部长竟然能请到雍议员!”
宴会厅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艳羡声。
秘书绷紧神经,下了车,打开车门。
“先生,夫人,信息部部长的官邸到了。”
雍景尧一袭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
剪裁得体,每一寸布料都与他的肌肉线条完美融合。
玫瑰金色的袖扣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闪烁,与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遥相辉映。
他带着淡淡的倦怠感,侧头看向被秘书称为“夫人”的许静姝。
“握着我的手。”
男人的声音隐忍又冷硬。
发音时喉结微微滚动,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仿佛要把她揉碎在怀里。
许静姝紧张地攥紧手机。
“求求你,放我走吧,我想离……”
婚字还没打出来,男人便捏住了她的下巴。
强烈的侵占感似乎要把她揉碎。
“许静姝,这场游戏由我开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够喊停。“
”即使这个人,是你。”
他的手指仿佛带着电流,在她的唇上一下又一下地游离,克制中又带着躁动的渴望。
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强吻。
又不是没做过。
刚刚他不就……
许静姝心跳沉重得厉害,不敢和他对视,只能默默盯着他的领口。
四年了,她还是没有习惯直视他。
雍景尧的气场太强大,是一般男人比拟不了的。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刚成年就成了话事人。
而后成了市值上百亿的制造业寡头企业CEO。
目前,是内阁最年轻的幕僚,是万众瞩目的政.坛新星。
他手段狠辣,心思深沉。
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化,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许静姝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许是她乖巧的模样取悦了雍景尧。
他终于舍得放开她,转身下了车。
理了理西装上的褶皱,抚平女人留在外套上的抓痕。
许静姝跟着下了车。
相比于雍景尧利落的动作,她双腿发软,手心发颤。
耳边的助听器跟着摇摇晃晃。
大概是因为刚才太激烈,扯到了旋钮。
她红着脸调整助听器。
忽地,右脚一软,整个人失去重心向一旁倒去。
就在她马上就要摔倒的瞬间,身侧的雍景尧及时箍住她的手臂,目光深沉。
“雍先生旁边的女人是谁呀?”
“不会是代替许念慈那个假千金,嫁给雍先生的女人吧。”
“听说是许家的亲生女儿许静姝,几年前,许母在乡下生产时抱错了孩子,等到16岁,她才被许家接回来。”
“听说许静姝是个聋子,以前会说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语言功能退化,话都不会说了。”
“真是好运气,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竟然能嫁给雍先生,真不知道她上辈子积了多少德!”
“如果我能成为雍先生的妻子,让我又聋又哑也行!”
“那个女人才不会是许静姝呢,我听说她面目丑陋,又矮又胖,那个女人长得挺漂亮,大概是雍先生临时找的女伴吧。”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雍先生身侧的位置能轮到我呀?”
“想陪雍先生的女人,从西西里岛排到了南极,你就等着排号吧。”
许静姝刻意隔绝周围的嬉笑声。
默默练习忍术。
“雍先生,您还记得我吗?前几天的幕僚会议,我坐在您的身后。”
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过来,谄媚的向雍景尧伸出右手。
“尼特部长。”
雍景尧神色淡淡,良好的教养让他微微点头,以表执意。
但高傲矜贵的本质,让他即使在低下头的时候,也带着上位者的睥睨。
趁着两人交谈的功夫,许静姝逃到卫生间。
刚关上隔间门,刚才几个嬉笑的女人,进了洗手间补妆。
“你看到了吗?他们两个连话都没说,看来雍先生并不满意这个女伴。”
“宁可带不喜欢的女伴,也不带许静姝,可见,她是多不受雍先生喜欢!”
“是啊,满打满算,两个人都结婚四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分房睡?”
“就是许静姝肚子不争气,要是换成我,一次就能怀上了雍先生的孩子。”
许静姝按紧助听器。
这样的话已经不知听了多少遍。
雍景尧没有对外公布她的长相和履历。
除了许家真千金这层身份,许静姝的任何消息都封锁得死死的。
外面的女人们话锋一转,不再谈论她,转向了雍景尧。
“你们说雍先生在床上会是哪种风格的?雍先生平时克己复礼,那么有绅士风度,他一定是会随时问我的感受,”
“温柔的询问要不要停下的绅士……”
一阵鸡皮疙瘩的笑声过后,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看你就没有男朋友,外表越温柔的男人,在那方面的控制欲越强。”
“我觉得,雍先生一定是那种不管怎么求饶,都不肯停下的人。”
“哎呀,你们说的,羞死个人了!”
“呵,少装,难道,你没有幻想过?”
许静姝眼角划过一丝淡淡的讽刺。
她们都错了。
雍景尧是会好整以暇停下。
等着,看着,享受着,观赏着她深陷其中的窘态。
逼她摇尾乞怜的,人渣。
刚刚在车上。
他不也是这么惩罚她嘛?
只因她擅作主张订了机票离开西西里岛。
等到那群女人离开,许静姝踉踉跄跄地出了隔间。
刚出卫生间,就看到雍景尧站在不远处。
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镜面处反射着头顶水晶灯的冷光。
显得人理智又金贵。
看到许静姝,他眉头紧蹙。
如同深渊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
森冷刺骨。
看向别人时,又恢复平常的绅士做派。
他淡笑着穿过人群,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贵族的气息。
走到许静姝的跟前,眉眼瞬间染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跟我走。”
他不由分说地把许静姝拉到旁边的隔间。
径自将她摁在沙发上。
气息沉沉地压着她。
这一幕似曾相识。
四年前。
西西里岛下了场罕见的大雪。
万籁俱静。
许静姝只能听到车轮压过雪地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有司机不耐烦的低语。
“真倒霉,送许静姝这事怎么就轮到我了?”
“听说雍景尧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也不知道丫头片子能不能遭得住?”
感受到司机打量的视线,许静姝握紧了发凉的小手。
几年前,她还是在麦田里放肆奔跑的野孩子。
日子不知道有多快活。
那时的她,还能听见人说话。
许家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许静姝安稳的生活。
她被接到城里,换上了高贵秀气的公主裙。
许静姝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
毕竟许父看上去温文尔雅,许母美丽动人。
包括那个被抱错了的许念慈,也是一副和善亲切的模样。
不出几天,他们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不,我不能让念慈去冒这个险。霍特家族是什么豺狼虎豹,你我都清楚!”
“念慈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你现在是叫我推她去狼窝送死!”
“可是霍特家族的人说了,我们必须交出女儿做人质,不然,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做人质可以,可是,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女儿嫁给那个魔王,你也知道,他绝非善类,和他结婚,我们念慈会没命的!”
“老婆,别着急,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许父狰狞的视线黏在病床上的许静姝身上。
一层层的纱布包裹着许静姝的耳朵。
她什么也听不到,只能懵懂地眨着眼睛看着许父。
许父抬手摸着许静姝的头,缓缓说道:“爸爸会治好你的耳朵,但,前提是,你必须代替念慈嫁给霍特家族的继承人雍景尧,知道了吗?”
许静姝不知道雍景尧是谁,直到被送上飞机的前一刻。
才从许念慈口中听到有关雍景尧的事情。
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王。
是西西里岛最有权势的帮派当家人。
“姐姐,能嫁给雍景尧是你的福气。”
“说起来像雍景尧条件这么优秀的男人,还是你高攀了呢。”
许静姝按紧了耳边的助听器,许念慈的每一句话都扎在她的心里。
“那你怎么不嫁?”
许念慈捂着嘴冷笑道:“爸爸没有告诉你吗?传闻,死在雍景尧床上的女人不计其数,他是个面露可憎、恐怖阴森心理扭曲的变态!”
“爸爸怎么可能让我以身犯险,牺牲我的性命呢?”
“而你就不一样了。”
“平心而论,你和爸爸妈妈又有什么情分呢?除了血缘关系之外,你在爸妈心里,连家里的豆豆都不如。”
豆豆是许父高价买回来的纯种萨摩耶,二老甚是宠爱。
许静姝的眸子蒙上一层水光,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她不是无人在意的野草。
她还有养母。
她还有一个简陋但温馨的家。
大不了,她离开虚伪的许家,回到那个……
“你说不嫁就不嫁?谁允许你反悔了?”
许父一巴掌甩在许静姝脸上。
“你的助听器,你养母的手术费,都是我出的钱。”
“许静姝,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任你摆布的木偶!”
许静姝捂着胸口,气到快不能发声。
“别跟我矫情,如果你敢悔婚,我就摘掉你养母的呼吸机,让她直接归西。”
“你养母种地一年能挣多少钱,够她在icu病房呆上一个小时吗?”
许父阴森森的看向许静姝耳朵上的助听器。
“这个助听器可是私人订制的,把你卖了都买不到,如果你敢不嫁,就别想戴了!”
滋啦一声,许父直接扯掉助听器。
许静姝耳边响起阵阵轰鸣。
失去了助听器,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剩下突然拔掉助听器的钝痛。
她看着许父蠕动的嘴唇。
她懂唇语。
许父在骂她不识抬举、心比天高。
……
许静姝回过神来,车已经开到了霍特家族的城堡门口。
幽深的灯光从中世纪的琉璃窗中洒下来,隐秘而又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小姐,你可以下车了,东西都带好了吧?”
司机刚说完,便意识到许静姝不会出声回答。
自从被许父打了那一巴掌之后,许静姝便渐渐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听说是受了刺激,语言系统出了问题,说不出话了。
呵,又聋又哑,这种女人,谁会喜欢?
司机似乎已经预见了许静姝接下来的命运。
就像传闻中雍景尧的其他女人一样。
死于他的床上,或者招他厌烦,连具全尸都不能留下。
*
夜幕降临。
暴雪终于停了下来,只剩下点点小雪,如同樱花般飘落。
花园。
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跪在门前不住地磕头。
“请您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是谁派你来的?如果你能坦白,雍先生会放你一条活路。”
安德鲁狠狠踹在男人的心口。
男人狰狞地扭动着眸子:“我……”
他看向站在月光下,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雍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是谁,那人戴着面罩,他只是告诉我,只要能在您的办公室里安装好窃听器,他就会给我1000万欧元。”
“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罪该万死,求您放过我吧。”
背对着他的男人始终没有说话。
乌黑的倒影印在洁白的雪地上,高贵又不可侵犯。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应该清楚,跟我讨价还价的下场。”
男人猛的缩了缩脖子,颤动着嘴唇:“是东区的雷欧家族。那人离开前,我看到他的车牌上有雷欧家特有……”
“砰” 一声枪响。
男人的脸定格在惨白的瞬间。
黑色的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额头。
雍景尧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扳机。
月光映在他的半张脸。
另一半隐没在黑暗之中。
晦涩不明的神情更具侵略感。
“死到临头才说,考验我的耐心?很可惜,我最烦的,就是欲擒故纵的人。”
雍景尧半蹲下。
修长有力的手指拨开男人的胸口仔细观察。
隐藏于幽暗中的双眸闪过一道暗光。
他顺手拿起别在领口上的黑色钢笔,用力一捅。
混着黑色墨水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
血肉模糊处,一个监听器正在闪着红光。
“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雍景尧取出监听器,用力地捏碎,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冷。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安德鲁惊讶地看着不知何时闯进来的许静姝。
许静姝颤抖地提着行李。
这就是传说中的雍家吗?
说是炼狱也不为过!
她咬着牙忍住胃里翻滚起的恶心与恐惧,颤颤巍巍地往前走。
放下行李,下意识比划着手语。
安德鲁像是看到怪人一样盯着许静姝。
“你在这儿瞎比划什么呢?你认识这个男人,你来给他收尸的?还是说,你是他的同伙?”
安德鲁熟络掏出放在口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许静姝的眼睛。
“要是后者,你就别想走了。”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枪身,缓缓压下。
雍景尧眯着眸子,紧盯着许静姝。
像是猎人盯紧,即将入腹的猎物。
“她说,她就是要住在这里一辈子的女人。”
雍景尧垂眸。
脖颈微微勾勒出一抹淡弧,隐约看到青筋。
不远处有个女人,不,应该是个小姑娘
她穿着杏色针织裙,布料紧裹腰身,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因为过分紧张,杏眸轻颤,不停舔着本就红润饱满的薄唇。
大概手心出汗了。
她强装镇定捏着裙角,悄悄擦掉冷汗。
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但每一个动作都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像是失足落入狼窝的小白羊。
无辜又可怜。
点点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将她衬得如同教堂里的圣母画像。
洁白得仿佛是误闯入人间的精灵。
雍景尧眼神阴沉,似黑夜蛰伏的猛兽。
下一秒,就要吞噬许静姝。
许静姝后撤两步。
呼吸乱了好几拍,神经紧绷到极致。
地上的男人死了吗?
他们在干嘛?
无数的疑问盘旋她的脑海。
更重要的是,这个混血男人真的看得懂手语?
许静姝明明说的是。
「我是替嫁的许静姝,许家说,我以后要住在这里。」
他整体的句式倒是没有翻译错,但为什么要加上 “一辈子” 三个字?
这三个字的分量。
太重了。
“雍先生,你怎么知道她在说什么?这女人不就是比划了几下吗?”
安德鲁皱了下眉头看向雍景尧。
雍先生?
雍先生!
难道这个如同恶魔一样的男人,就是雍景尧?
许静姝心脏瞬间收紧,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是许家人避之不及的混世魔王。
不等许静姝掏出手机打字,男人从容不迫走来。
眉眼蓄着无尽的暗色,像是统治原野的狼王,冷峻又肃穆。
每一步沉稳自持,压在雪地上,静默无声。
雍景尧一把护住她腰肢,将她身体锁进怀里。
像是宣誓主权,不许她退缩。
“幸会,我的未婚妻,不对,从今天起,我该叫你妻子了吧。”
他认识她?
许父明明说过霍特家族没人认识她……
不仅许静姝,连安德鲁也诧异问道:“雍先生,她就是那个聋……”
话到一半,安德鲁就感受到雍景尧狠厉的视线,忙捂住嘴,换上妥帖的笑容。
“原来是夫人,是我误会了。快来人,赶紧帮夫人拿行李。”
夫人?
许静姝刚上大学的年纪,“夫人” 这称呼与她,相差太远。
眼前男人目光灼灼,像看猎物挣扎般兴奋。
许静姝本能感到恐惧,止不住后缩。
他箍着她腰肢的手,刚刚还拿钢笔狠捅向地上的男人。
“抖什么,现在就害怕,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雍景尧毫无预兆地抬起她下巴,带着十足的控制感。
咬住她嘴唇,唇齿间满是侵略感。
像是征战领地,要在她的身上留下专属于他的记号。
借此掌控她一切。
许静姝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他手指一点点没入。
直至两人十指相扣。
带着啃咬的吻,让彼此唇齿间满是浓浓的血腥味道。
难分彼此。
许静姝眼前阵阵发黑。
如同缺了氧,只剩下男人狂风骤雨般的强势。
她来这儿之前特意查过意大利的礼仪。
知道这里的人热情奔放,流行亲吻礼。
但,不都是点到为止吗?
许静姝无力抵着雍景尧的脖颈,试图离开他怀抱。
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只能狠狠咬住他的上唇,逼他知难而退。
可她不会想到,这种咬法,正中雍景尧的下怀。
野兽都是嗜血的。
那是让他们更加兴奋的催化剂。
她见到雍景尧眼底浮现凉薄的笑意。
他保持亲吻姿势,长臂一挥,将她拥进怀里。
即使许静姝没有接吻的经验,也能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
唇齿相依。
他试图加深这个吻。
她无声的在雍景尧的怀里扑腾,小腿胡乱的踢。
杏色的裙摆随风荡开一圈涟漪,显出里面的风光。
雍景尧目光一暗,手臂一紧,将女人紧紧禁锢在怀里。
嘶哑的声音蹭到许静姝的耳畔。
“我们可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许静姝,这点开胃小菜,你就受不了了。”
他的声音似带魔力,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每个字,每个音节都透着血腥与暴力。
这是许静姝从未见识过的恶魔。
也是她从未领略过的残酷世界。
她清楚。
雍景尧吻他,并不是出于喜欢。
而是一种专属烙印。
是一种全方位的控制与占有。
许静姝颤颤捏住他的衣领。
她想走,想跑,想离开。
可养母的医疗费、耳朵的治疗费。
每一分钱都像大山压着,让她无法走出这如地狱般的城堡。
雍景尧抱着许静姝进了城堡。
安德鲁和一众佣人跟在后面。
几个八卦的佣人戳了戳安德鲁的胳膊。
“安德鲁,这就是咱们未来的夫人吗?听说她又聋又哑,我还以为是谣言呢。”
“嘘,别在先生面前说这些,他听到,会生气的。”
“好好好。许家怎么送了这么个人?之前不是说送许念慈过来吗?”
许念慈去年斩获环球小姐亚洲区的桂冠。
一时间,风头无两。
“我也不知为什么。几天前,先生才告诉我新娘换成了许静姝。”
“先生是不是被骗了?一个是选美冠军,另一个……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许家真够狡猾,一方面不想舍弃霍特家族的权势,一方面,又不想……”
“先生的事轮不到你管,你就好好做你的事吧。”
安德鲁关上最后一道门,将两人与他们彻底隔绝开。
三楼以上,是雍景尧的私密领域。
除了佣人定时打扫后,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这是他定下来的规矩。
许静姝第一次被如此狂风骤雨般强吻,大脑一直宕机。
直到被扔到床上才回过神。
连忙伸手挡在雍景尧的肩膀。
她不能说话,只能用无声反抗,表明拒绝。
卧室一片昏暗。
雍景尧高大的身躯隐没于黑暗中。
但两人靠得太近,炙热的呼吸声,灼人的体温。
无不提醒着许静姝,她身前站着一位不容忽视的男人。
“你在为其他男人守身如玉吗?”
雍景尧突然没头没尾的问。
黑暗中的瞳仁闪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占有欲。
即使是没有爱情基础的联姻。
权势滔天的雍景尧,也不允许身边的女人,心里藏着其他男人。
许静姝垂眸,默默摇头。
“很好。”
雍景尧的手移向许静姝耳边的助听器,缓缓向下。
每个动作带着难以言喻的悸动。
许静姝感觉自己好像是坏掉了。
因为那石破天惊的初吻,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
仅是触摸,就能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
他微凉的掌心擦过她皮肤。
仿佛他触摸到的一切,都会属于他。
许静姝慌不择路用双手抵住雍景尧的手腕。
阻止他进一步攻城掠地。
雍景尧嗤笑一声。
“你来这个家,该不会以为只是做个花瓶吧?许家人没教你,怎么取悦我?”
许家人怎么会没教过她呢?
许母特地把她带到了商业会所。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群魔乱舞。
昏暗的灯光下犹如一幅风尘艳画徐徐铺开。
这里是海城最著名的不夜城。
是男人们心驰神往,女人们魂牵梦绕的销金窟。
多么生猛火辣的行径在这里都显得稀忪平常。
“男人都喜欢话少,听话、水灵的女人,你嘛,好歹占了一样——话少。”
许母嫌弃地看了许静姝一眼。
比起从小言传身教,身娇体软,聪明伶俐的许念慈。
许静姝要学的,可太多了。
许母打心底里觉得,许静姝在雍家活不过三天。
像她这样不懂礼节,不会勾引男人的女人。
靠什么在风云诡谲的豪门中活下去?
真心吗?
死了也好。
只要她死了,就没有人深究当初是自己的失误才抱错了孩子。
反正许念慈这么优秀,而亲生女儿许静姝,就像个土包子拿不出手。
倒不如将错就错。
“临时抱佛脚也救不了你。”
许母勾起许静姝的下巴,左右晃了晃。
“全身上下,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给我记住,到时候,无论雍先生提出什么要求,你要照单全收,明白了吗?”
“他让你脱,你就脱,让你动,你就动,别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名门小姐,在雍家面前,你算不上名门,充其量,就是个,小姐,知道了吗?”
许静姝回过神,神色晃过一丝酸涩。
原来在亲生母亲眼中,她就是如此的不堪吗?
为什么她宁愿喜欢抱错的许念慈,也不肯分一点点爱给她?
握着雍景尧手腕的指关节微微颤抖。
雍景尧垂眸看了一眼手腕,感受到女人渐渐卸下的力道。
黑色的眸子映出的冷冽几乎寒若冰霜。
“想清楚了?”
雍景尧的语气不咸不淡。
听不出是在夸奖,还是在讥讽。
像他这种掌控欲十足的男人,应该喜欢能和他有来有回,极限拉扯的女人。
很可惜,许静姝不是这种女人。
她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赢得雍景尧的喜欢。
许静姝紧抿嘴唇,生疏的勾住雍景尧的脖颈。
清嫩的眼神怯怯向上,却不敢直视雍景尧。
嘴唇的位置。
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不懂如何撩拨男人,只是机械性的照搬在会所看到的画面。
僵直的贴在他的胸膛。
按照记忆中的样子,缓缓扯下针织裙的领口,露出光洁的皮肤。
引领雍景尧的手虚虚搭在泛红的肩头。
雍景尧双唇微抿。喉结滚动。
他在等待许静姝的‘表演’。
许静姝颤颤的按着他的手向下滑。
没想到却被黑色的肩带挡了路。
温热的指尖抵在黑色蕾丝的边缘,进退不得。
没人教她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应该怎么做。
许静姝的呼吸乱了几拍。
抬起头,像是懵懂好奇的学生,询问老师接下来的步骤。
雍景尧捏住她的下巴,翻身将她压在身上。
“为了家人,你还真是卖力。”
他真的差点被这张清纯的脸骗了。
她用这种方法哄骗过多少男人?
“许家的家教真是名不虚传。”
迟钝如许静姝,也能听出雍景尧话里浓浓的讽刺。
「是我妈妈教我的,我第一次做这种事,如果您不满意,抱歉。」
许静姝的眸底泛着水光。
一口气比完手语之后,就别过脸,杜绝和雍景尧有任何视线接触。
即使他们已经亲密无间的抱在一起。
她也是有自尊的。
刚才那些动作,早就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雍景尧皱紧眉头。
原本他只是开句玩笑,没想到许家人真的教她这些。
说卖女求荣,都是低估了这群人的劣根性。
他俯身,扳正她的下巴,将唇凑了上去。
唇瓣紧紧贴在一起。
相比于之前的暴虐失控,雍景尧这次明显轻柔了许多。
他浅尝辄止,温柔的在她的唇上捻转。
等到许静姝适应了,他放开她的唇,哑声道:“我的耐心有限,你要快点学会,明白吗?”
许静姝迷茫的睁开眼。
她被吻得全身发麻,晕晕乎乎的。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她下意识的学着他的样子,回吻他。
雍景尧伸出手臂,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
不知过了多久,针织裙褪到了床边的地毯上。
乍寒的温度让许静姝立刻清醒过来,她心惊胆战后退。
「我不要死,不要杀我。」
许念慈说过,死在雍景尧床上的女人数不胜数。
她不想死。
雍景尧皱了下眉,转瞬就明白了许静姝小脑袋里的歪心思。
他俯身凑近许静姝,眸子微眯。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乖乖的,别紧张……”
……
三天后,许家没有收到霍特家族叫他们收尸的消息。
“难道是雍景尧真的看上许静姝了?”
“这小丫头片子该不会吹什么枕边风,说许家的坏话吧!”
许父急得团团转。
许静姝死了,霍特家族借故继续折磨他,他心痛。
许静姝没死,万一她作出什么幺蛾子,毁了许家,他更心痛。
“爸,您这不是杞人忧天了吗?”
许念慈伸了个懒腰。
“您可别忘了,当初霍特家族看上的人,可是我。”
“是啊,许静姝连念慈的脚趾都比不上,看过念慈,他还会把许静姝当盘菜?”
“最好如此。”
“爸,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许念慈走到许父身后,轻柔着按捏。
“雍景尧是绝对不会喜欢上许静姝的。”
……
“你说,先生该不会是真的喜欢许静姝吧。”
坐在安德鲁对面的佣人双手托腮,“我从没见过先生把哪个女人带上三楼。”
安德鲁咬着根烟。
“是啊,就连雍家人都不能随便入内,先生怎么会直接抱她进去?”
安德鲁和佣人早就收拾出了二楼的套房。
所有人都以为,雍景尧会让许静姝住在客房区。
“这个女人可是许家人,先生该不会……”
佣人嗅到八卦的气息,她只听老宅那边的佣人说霍特家族特别需要许家。
可是向来不屑于联姻的霍特家族,为何执意要娶海城的一个名不见经传企业家的女儿?
想想就能猜到里面的门道有多深。
“话憋在肚子里多难受,一个人守着秘密很辛苦吧,说嘛说嘛!”
佣人在一旁拱火。
安德鲁打量了一下周围,招了招手。
佣人凑了上去。
“具体的我不了解,但我知道。”
“先生从一开始,就没选许念慈……”
还未说完,安德鲁的手机火急火燎的响了起来。
是雍景尧的专属铃声。
安德鲁瞬间打了个激灵,心虚的站直身子,“雍先生。”
“马上过来。”
话越少,事越大。
安德鲁摸了摸后脖颈。
一股莫名的恐惧袭遍全身。
他赶紧披上外套往外跑。
格列柯博物馆。
安德鲁疾步坐上vip电梯到了三楼。
刚出电梯,就看到雍景尧站在玻璃栈道的台阶处。
看向一楼缓台,浓眸深沉。
“先生。”
安德鲁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竟然看到许静姝穿着西装裙,正在排队取面试号码。
许静姝不是说她今天上一天课,会很晚回家吗?
她为什么要对雍景尧隐瞒行程?
难不成是要私会情人?
安德鲁快速的扫视一圈,所幸周围没有和许静姝交往过甚的异性。
他不安的咽了咽口水,试探问道:“先生,需要我现在把夫人带过来吗?”
即使霍特家族还没有公布联姻,也没有对外公布许静姝的个人信息。
但这样抛头露面,终究是太危险了。
万一以后有仇家盯上她,利用她要挟雍景尧……
后果不堪设想。
“不用。”
雍景尧下颌凌厉。
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似乎蛰伏着一头马上就要破笼而出的野兽。
但,无论眼神多么骇人,举手投足间依旧绅士妥帖。
一个野性而又强势的灵魂硬生生禁锢在这具上等皮囊之内。
克制又隐忍。
“查查,她想干什么。”
几分钟后。
安德鲁放下手机,“格列柯博物馆为了打造无障碍观展环境,准备招聘一批馆员帮助视障和听障人士观展。”
“夫人参加的是听障手语专项考试。”
雍景尧眉头皱了一下。
“加派人手盯着她。”
雍景尧捏紧栏杆,“在里面安插个人,时刻监视。”
是监视,还是保护?
安德鲁挠了挠头,他真是搞不懂雍先生了。
被许静姝骗了,还不责怪她。
换成其他人,早就被扔到公海喂鱼了。
明明老爷子都说,把许静姝当个摆设放在城堡里就行了。
雍景尧为什么要把她带到三楼……
这个许静姝,究竟有什么魔力?
*
许静姝并不知道三楼正有两个男人看着她。
更不知道雍景尧的人早就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小心思已经赤裸裸暴露在雍景尧的面前。
“十三号考生。”
考务人员抬眸看了一眼许静姝,“你是华国人?”
许静姝点了点头。
将报名材料递了上去。
博物馆只要求递交学历和语言能力资格证明,并不要求公布婚姻状况等个人隐私。
“卡塔尼亚大学的华国留学生,很少见,你为什么要来西西里岛?”
许静姝抿紧嘴唇。
总不能说是要和雍景尧结婚,才会选择在这里上学吧。
许静姝思考片刻,比着手语。
「我很喜欢这里。」
“是吗,希望你能一直喜欢这里。”
考务人员审核完材料后,将原件还给许静姝,“去候考区吧,祝你考试成功。”
许静姝比了个谢谢的手语。
坐在候考区,她捏着西装的边角。
其实,她可以选择其他更多高薪兼职。
但是那些兼职工作时间太长了。
如果离开雍景尧的视线太久,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到时候,再想办法离开,就难了。
是的。
从决定嫁给雍景尧的那一天起,许静姝就计划好离婚。
她现在没有本钱。
但只要她努力赚钱。
等到她可以把养母带出海城,还清所有的钱,就能脱离许家。
不再受任何人的控制了。
自然也能摆脱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
“十三号。”
听到自己的号码,许静姝迅速的回过神,起身往考场走。
与此同时,雍景尧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也进了会议室。
“考试开始,请翻译视频中讲解员的文物介绍词,时长10分钟,现在,计时开始。”
许静姝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的数十个考官,开始将讲解员的介绍词翻译成手语。
雍景尧坐在考官背后的雾面玻璃墙。
从许静姝的角度看过去,墙体是黑色的。
可是从雍景尧的视线里,许静姝的每一个举动都尽收眼底。
安德鲁焦急的看了眼手表。
十分钟后,和西区几个议员的协商会议就要开始了。
他刚要提醒雍景尧,就看到对方冷厉的视线投过来。
面露不悦。
安德鲁局促的抿了抿唇,低声道:“我马上推迟会议。”
雍景尧不动声色翘起二郎腿。
眼神重新回到许静姝的身上。
许静姝翻译完最后一句话,额前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
不知为什么,她似乎感受到一股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却找不到视线的主人。
“不错,你的翻译速度和整体气质很符合我们的要求,不过……”
主考官翻阅许静姝的资料。
“你是因为心理问题,无法发声,是吗?”
许静姝咬紧嘴唇。
大概是对那些所谓的家人太过失望了吧。
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无人在意。
无人理解。
索性她就不再说话,不再发声。
没有期待,也就不会失望了。
这是她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方法了。
“那你还有开口说话的可能吗?”
许静姝比了一个不一定的手语。
「这会影响我的考试结果吗?」
“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我们为员工配备了专业的心理治疗团队,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他们。”
许静姝出了考场,双腿发软。
没走出几步,手机就响了。
「位置。」
两个字,言简意赅。
非常有雍景尧的风格。
雍景尧是个很奇怪的男人。
不见面的时候,冷冰冰的,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
在一起时,又恨不得把她吞入腹中。
许静姝当然不会自恋的以为雍景尧迷恋她的身.体。
毕竟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许静姝想得出神,对面的人似是不耐烦的又发来一条。
「我去接你。」
没等到许静姝的回复,他的视频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许静姝如临大敌,要是接了。
他不就发现她现在不在大学上课,而是在别的地方了吗!
慌乱之间,许静姝失误按下接通键。
“许静姝。”
雍景尧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回荡扩散。
许静姝下意识将手机按在怀里,急忙冲进卫生间。
雍景尧的手机屏幕一片黑暗。
听筒却能听见女人剧烈的心跳声,和急促不稳的呼吸声。
雍景尧皱了下眉,调整坐姿。
顺着车窗看向女人仓皇逃离的背影。
“你怎么这么鬼鬼祟祟的,有事瞒我?”
许静姝随便进了一个隔间,举着手机用手语解释:「没有,出了一点事耽误了一会儿。」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很快回去。」
比完手语,她像闯了祸的孩子,心虚的看向雍景尧。
生怕被他发现什么漏洞。
“许静姝,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的老师知道,语言系的学生,会说病句吗?”
“回去,回哪儿?”
回哪儿?
回到那座华丽又恐怖的城堡。
回到雍景尧的领地。
许静姝感受到他巨大的压迫感。
直觉告诉她,要是她敢说是城堡或领地这种冷冰冰的词语,雍景尧一定会惩罚她的。
「回,家。」
雍景尧挑了下眉。
锐利的眸子紧盯着许静姝的脸,话锋一转,“你很缺钱吗?”
许静姝一愣。
摇头。
他发现了吗?
不,不可能。
难道雍景尧能手眼通天到插手一个博物馆的兼职考试吗?
况且她只是一个替代品。
是许家送过来的人质。
雍景尧不会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费心。
她刚想用手语问雍景尧为什么要这么想,只听手机对面传来安德鲁的声音。
他用意大利语提醒雍景尧。
许静姝刚听到le的音节,雍景尧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过了几秒,雍景尧发了一串地址。
是一家位于西区海边的私人医院。
「在这里等我。」
为什么要去医院?
许静姝没谈过恋爱,但陪着养母看过不少偶像剧。
剧里男主和女主发生一夜情后,都会把女人领到医院,做一系列检查。
警告她绝对不能怀上他的孩子。
孩子?
那天,他一直没放过她,从黑夜到白天。
她该不会怀上……
许静姝颤抖的抚上小腹,脸颊染上一抹恐惧的红晕。
*
到了医院,许静姝极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安,颤颤的扶着车门下车。
雍景尧的保镖正在门口等她。
他们把她带到一个VIP病房门口,恭敬道:“夫人,请进。”
果然。
雍景尧担心她怀上孩子,所以要她来医院做检查。
「不用浪费时间,直接做检查吧。」
许静姝眼圈一红。
她没有反抗的资本。
雍景尧想要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所有人,不都是希望她乖巧听话,做一个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吗?
保镖迟疑了下看着许静姝的手机屏幕,笑道:“夫人,这,我也不太清楚先生接下来的安排,要不,您先进去问问先生?”
许静姝不想为难保镖。
推开门,雍景尧坐在茶几前。
桌上的绿茶散发着淡淡香气。
他没有碰。
许静姝观察过,雍景尧从来不碰烟酒,咖啡,茶等一系列刺激神经的东西。
他是一个从来不会被任何人左右,绝对清醒,绝对理智,绝对理性的男人。
“你要继续这样站着看着我?”
“虽然没有接受过礼仪培训,但基本的礼节应该有吧。”
雍景尧冷冷的声音打断许静姝的思绪。
她咽了咽口水,坐到雍景尧对面。
雍景尧从手边的购物袋拿出一个礼盒,放在茶几上,推给许静姝。
“你的手机多久没换了?”
啊?
“视频通话的像素太低。”
雍景尧拆开包装,里面装着一款最新型的手机和适配的蓝牙助听器。
“我连你的脸都看不清,就无法通过微表情,判断你有没有撒谎。”
雍景尧这话说的。
好像他送手机,完全是为了时时刻刻监视许静姝。
不等她反应过来,雍景尧就抢过她的手机,把新的手机放在她的手心。
手机不重,但许静姝莫名觉得沉重。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男人的礼物。
虽然意图听上去怪怪的。
可是,送新手机,非要在医院送?
他是想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许静姝不需要这种‘体贴’。
不需要这种算好代价的奖赏。
毕竟,现在她就是为了偿还许家为自己和养母支付的治疗费用,才会代替许念慈嫁给雍景尧。
「还有别的事吗?」
雍景尧抬腕,看了眼泛着冷光的腕表表盘,“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说着,他拉着许静姝的手进了里面的病房。
一堆顶级医疗设备围在病床前。
病床上躺着一位虚弱的妇人。
是养母!
许家为了控制她,不允许她见养母。
许静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了张嘴,无措的看向雍景尧。
雍景尧眉目冷峻。
他倚在墙边,观察着许静姝的反应。
像是在观察一个实验品。
“不用谢我。”
“我只是想知道,对你来说,许家和这个养育你的女人,哪一个比较重要。”
“从你的表情,我大概清楚答案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
他是在帮她吗?
应该……不是吧……
许静姝实在猜不透雍景尧的心思。
但眼下,她已经顾忌不了太多。
急忙坐在床边握住养母的手。
一年多没见,养母瘦了好多,由于病痛折磨苍老的不像话。
身上还长了不少褥疮。
一看就知道许家根本没有按约定好好照顾她。
养母颤巍巍睁开眼睛。
“静姝,是你。”
「妈,许家没有派人照顾你吗?许念慈没有照顾你吗?」
养母闭上眼睛,“生恩没有养恩大,念慈从小在许家长大,对我不亲,很正常。”
养母刚说几句话,就呼吸不畅,只能粗喘着气问:“静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结婚了?”
许静姝咬紧嘴唇。
她不想养母担心自己的处境。
「过程很复杂,总之,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能看到你嫁人,我也算死而无憾了,不过,我瞧那男人不像是过日子的人,心思太沉,想法太多,你不一定把持的住,你要是想和他过好这一辈子……”
「妈,您说什么呀!」
许静姝比划手语的动作都打结了。
「什么一辈子,只是结了婚而已。」
“结婚不就是为了一辈子在一起吗?”
养母看着许静姝的脸,费尽力气握住她的手。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和他结婚?”
见许静姝许久不回答,养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是不是许家逼你结婚?”
“静姝,告诉我,许家这些年,究竟对你好不好?”
要不是身患重病,她绝不会把许静姝送还给许家。
她对许静姝的爱,一点都不少。
可她命不久矣。
与其让女儿背着个拖油瓶,不如让她回许家过好日子。
况且许家财大气粗,绝对不会亏待亲生女儿。
养母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看许静姝的表情,事情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许静姝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
「许家的人对我很好。」
「我的丈夫……也对我很好。」
「我是因为爱他,才会和他结婚的。」
许静姝拿出雍景尧塞给她的手机。
「您看,他刚刚给我买的最新款的手机。」
「他很宠我的,您放心吧。」
“真的吗?”
养母枯槁的手包住许静姝的手掌。
“你真的很爱他吗?”
爱?
许静姝吸了吸鼻子,用力的点头。
许静姝总是这样,默默消化所有消极悲观的情绪。
在养母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天使。
“那就好,是我老了,不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思。”
“对于我们老一辈的人来说,结婚,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养母拍了拍许静姝的手。
“现在时代是不同了。”
“但是,静姝啊,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一点,你不比任何人差。”
“你在我眼里,是最厉害,最漂亮的女孩子,是最棒的女儿。”
“就算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配你,也是绰绰有余,知道吗?”
养母虚弱的喘着气。
看到雍景尧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他和许静姝不是一路人。
他的眼底没有一丁点笑意。
冷冰冰的,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算计和权衡。
许静姝不是他的对手。
爱上这样的男人,轻则爱到刻骨铭心,扒掉一层皮,重则……
养母深深叹了一口气。
既然女儿喜欢,她也不能说什么了。
只希望雍景尧能好好对待女儿。
……
许静姝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突然,眼前多出一只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纸巾。
“哭了?”
许静姝抬头。
雍景尧单手插兜,眉眼淡漠。
阳光照在他的身后,似是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空气的浮尘也受到这层光的干扰,在两人周遭游离飘动。
他扣住她的下巴,强行抬高她的头。
许静姝紧张退了一下,却被男人捏住后脖颈。
进退不得。
柔软的纸巾拂过她的脸颊,将未干的泪水尽数擦净。
他,是在帮她擦脸吗?
“我的女人,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流泪。”
“眼泪,是弱者的象征,强者,是不会用这样方式博可怜。”
所有的悲伤和委屈哽在喉间。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强者。
不然,也不会嫁给他。
他那套生存逻辑,不适合她。
“没人教过你,别人说话时不回答,很不礼貌吗?”
雍景尧重新抬起许静姝的下巴。
和刚才强制扳正她的脸不同。
这次,他手上的力道很重,快要把许静姝的下巴捏碎。
强劲的力道也令她的嘴唇微张。
如同果冻一般的嘴唇微微颤栗。
雍景尧的确很讨厌看到女人流泪。
不过,眼前的女人哭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好像她越恐惧难受,他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控制。
本能的渴望更多。
更多的泪水,更多的颤栗,更多的……
「知道了。」
许静姝蜷紧手指,不自然的比着手语。
话落,颤颤的手指突然被捉住。
雍景尧猛地覆了上来,细密的吻如同暴风雨般落下,带着不由分说的侵略性。
不容她拒绝,不容她退出,不容她反抗。
荷尔蒙的气息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箍着许静姝喘不过气。
体内的氧气,仿佛被雍景尧全数抽走。
只留下灼热的星火。
扫过她的五脏六腑,炸裂又滚烫。
许静姝无力的抵住他的脖颈。
天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要。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实在没法像雍景尧一样。
旁若无人,粗野至极的亲吻。
不知雍景尧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
他随手推开一旁的病房门,随手将许静姝拽入病房。
密闭昏暗的空间。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引燃的火药。
顷刻之间,便可将人灼烧殆尽。
疏离不过片刻,雍景尧再次密不可分的贴了上来。
他捏紧她的肩膀,强势的撬开唇.齿。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噬。
许静姝清醒的睁开眸子。
她对养母说谎了。
她不懂什么是爱。
可她明白,她永远不会爱上雍景尧,爱上这个霸道强势的男人。
*
车内。
「为什么要把我的养母接到西西里岛?」
许家不会傻到把许静姝的身世告诉雍景尧。
所以,有关许静姝的资料,只可能是雍景尧找人调查的。
他已经查到养母,想必也应该知道许静姝被逼替嫁的原因了。
「许家用养母来要挟我,他们怎么会允许养母出国?」
雍景尧闭目养神,神色带着些倦意。
交错的路灯光线下,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许静姝发现,每次事后,雍景尧的神情都会‘乖’一点。
像是卸下尖刺的刺猬,终于以良善柔软的面孔示人。
良善?
柔软?
许静姝拍了拍自己的脸。
疯了,疯了。
她怎么会把这两个词和雍景尧联系在一起?
太侮辱良善和柔软了。
许静姝捂着胸口,怯怯望了过去。
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光洁的额头,层层叠叠的眼皮下,一颗黑痣藏匿之中。
随着主人眼球转动而隐隐泛着光。
“看什么?”
雍景尧闭着眼,却感知到了许静姝的目光,准确的捉住她的手,将人拉到怀里。
他缓缓睁开眼睛。
这时,许静姝才发现他的瞳孔处也藏着一颗暗黑色的痣。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听说黑眼仁有黑痣的人,注定会有一场桃花劫。
什么样的女人,会成为雍景尧的桃花劫?
感受到男人顺着裙摆趁虚而入,许静姝马上回过神来。
推开他,把刚才的疑问用手语重复了一遍。
“你是我的女人。”
雍景尧扬了扬唇,“拿捏你的人,只能是我。”
果然。
雍景尧这样的老狐狸,若不是为了利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帮助她?
「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我可不接受轻飘飘的道谢。”
雍景尧嘴角的笑容扩大,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
他微微俯身。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他的侧脸快要贴在许静姝的脸颊时,他倏地停下。
带着痞气的眼神打量着许静姝局促与不安。
“我更喜欢,有实质行动的道谢。”
说罢,他的眼神落在她的唇上。
循序渐进的示意她应该如何感谢他。
许静姝下意识挺直脊背。
即使看不到后背,也能感受到身后男人青筋凸显的手臂攀缠向上。
无名指上的钻戒冰凉彻骨。
许是身体像是着了火的热,显得那抹冰冷弥足珍贵,令人沉沦。
雍景尧抱着许静姝回到城堡,已经是后半夜。
安德鲁和值夜班的佣人守到门口。
许静姝窝在雍景尧的怀里熟睡。
她紧紧贴在他的怀里。
双手无意识勾住雍景尧的脖颈。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和天鹅颈上的咬痕。
“先生,”
安德鲁耳观鼻,鼻观心,将视线维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区域。
“嘘。”
雍景尧将食指抵在唇间。
示意安德鲁不要说话。
安德鲁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许静姝蹙着眉,像是陷入梦魇,眼角湿润,唇角微抿。
一旁的佣人惊异的戳了戳安德鲁。
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
先生是不是太宠夫人了?
从未见过先生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
想要巴结雍景尧的名媛数不胜数。
可他始终保持着疏离和高傲。
仿佛能通过姣好的皮囊一秒洞察她们的真实意图。
权利,利益,成为雍景尧妻子的成就感,和霍特家族自带的尊贵地位。
每一样单拎出来,就足够让人神魂颠倒。
他不会直接用鲁莽破格的行动和冰冷狠毒的语言拒绝她们。
这不是绅士所为,也有悖贵族礼仪。
举手投足的矜贵和置身于千里之外的孤寂感,足够将其他女人隔绝开。
令人不敢造次。
他像是盛开在雪山上高不可攀的莲花。
只可观赏,不可亵.渎。
从小到大,他都带着一种超乎于常人的成熟与稳重。
除了家族利益,仿佛其他的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吹不到他的耳边。
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全场的焦点。
可他眼中的焦点,却不在这些凡夫俗子身上。
所以,当佣人和安德鲁看到雍景尧的瞳孔里映出许静姝的身影,不可谓不震撼。
千年铁树开花?
老房子着火?
这算不算……一见钟情?
……
雍景尧将许静姝轻柔的放在双人床。
她的小腿有好几处被座椅的直角按钮硌破了。
褪下长裙,小腹侧面的皮肤还有男人暗红的掌印。
纵使雍景尧的动作再温柔,许静姝还是不舒服的皱紧眉头。
她翻了个身。
脚腕却被雍景尧握得死死的。
许静姝绵软无力的蹬了一下。
之后,便像是认了命,不再动弹了,裹紧被子睡觉。
“这是你自找的。”
“你真不该,乖乖待到我的身边。”
藏匿在床头灯阴影下的眸子,晦涩不清,幽暗危险。
许静姝并不知道身边坐着个如此危险的男人。
混混沉沉的意识只感受到了小腿处的点点凉意,化解了伤口处的灼热。
好舒服。
她满意的勾了勾唇,睡得更沉了。
……
凌晨,许静姝是被雷声吓醒的。
满头是汗的醒来。
小时候明明是不怕打雷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非常害怕雷声。
属于听到了,就全身打颤的程度。
她眼皮跳了跳,猛地起身,裹紧睡袍。
豆大的雨点打在琉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同子弹扫射。
扫视一圈,房间没有第二个人。
雍景尧呢?
他,他去哪儿了。
出于本能,许静姝想找到雍景尧,看到他的脸。
她只是太害怕了,太需要有个人站在她的身边。
哪怕是刚认识不久的男人。
她推开门。
地面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声逐盏亮起,指向走廊的尽头。
书房。
“您打算怎么处理雷欧家族?”
安德鲁沉声问道:“要不用老方法?”
雍景尧眉头稍扬,眸底掠过危险的气息。
“马上就要竞选了,这段时间低调行事。”
霍特家族每一代,都会推举出一个话事人走仕途。
到了这一辈,老爷子把这份重担交给了雍景尧。
雍景尧微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的暴雨,嗓音疏冷淡漠。
“一个臭虫而已,不足为惧。”
“万一他是因为您要参加竞选,安装监听器,想要窃取机密……”
安德鲁眉头紧拧,“维克雷欧最近有点太嚣张,我担心他对您不利。”
“该着急的,另有其人。”
雍景尧起身,松垮的浴袍将他的肩头衬得更加宽厚,腰间的系带扎的紧紧的。
所谓宽肩窄腰,不过如此。
他走到留声机前,选了个1987年歌剧魅影经典唱片播放。
“何必脏了我的手?”
安德鲁噤声。
窗外,闪电划破乌云。
轰隆——
阵阵闷雷响彻天际。
书房门口突然传来异动。
安德鲁很快与雍景尧交换视线,一把拉开门。
“谁在外面?”
安德鲁站在门口,愣神了好几秒,才缓缓转过身。
“先生,是……”
雍景尧喉结微滚。
只见许静姝跌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像是流浪很久的野猫。
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雷声响一下,她便跟着颤抖一下。
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等安德鲁反应过来,雍景尧已经走到他的身侧,一把抱起许静姝。
许静姝闭紧眼睛,依旧保持着双手捂着耳朵的姿势。
温暖的怀抱并没有缓解她的紧张与不安。
“你先出去。”
“先生。”
雍景尧没走几步,安德鲁就闷声叫住他。
“您是我的上司,这些话我不应该说的。”
“但是……”安德鲁眼神定定的看向许静姝,“先生,您还记得老爷子的话吗?”
雍景尧脚步一顿。
扯了扯唇,“你在警告我?”
“我只是善意提醒先生,至于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您心里有数。”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安德鲁颔首,轻轻阖上书房的门。
雍景尧不动声色的握紧拳头,肌肉贲张,青筋乍现。
敛目看向怀里的许静姝。
“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雍景尧目光漆黑沉冷,像是化不开的雾。
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溺之中。
他将许静姝放在的沙发上,刚要起身,许静姝就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不要走。
不要走。
许静姝颤颤仰头,素净的小脸满是泪痕。
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我不想一个人。
闪电划过。
许静姝吓得抱住雍景尧的肩膀。
男人的宽肩窄腰,除了绷紧的肌肉外,找不到一点赘肉。
但许静姝现在没有欣赏美的心情。
整个人窝在雍景尧的怀里。
只是为了安全。
唱片播放到了歌剧魅影的经典选段。
女高音高昂又婉转的音色,配合着窗外时不时的雷雨声。
如同世界末日的吟唱。
雍景尧叹了口气。
快要摸到许静姝的头发时,停了下来。
掌纹线慢慢蜷起。
“许静姝,我说过,我不喜欢软弱的女人。”
雍景尧箍住许静姝的手臂,强行将她的手束在后背。
顺势将她圈进怀里。
许静姝湿漉漉的目光看向面前的雍景尧。
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皮肤,他的一切将她严密的包裹住。
隔绝了外面的狂风暴雨。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安稳感。
莫名的,她将额头抵在雍景尧的肩窝。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不过,对方的呼吸倒是越来越沉重。
“投怀送抱?”
“许静姝,你到底是真害怕雷声,还是在勾引我?”
雍景尧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抬头看向他。
许静姝咽了咽口水。
外面的雨声减弱。
理智也跟着回归。
的确,从雍景尧的视角。
她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他的书房门口,还主动抱住他,死活不撒手……
不算勾引,又算什么?
许静姝脸上一阵燥热,慌乱的推开雍景尧。
勾起睡裙的吊带,光着脚跑出书房。
撩完就跑。
只点火,不灭火。
雍景尧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掌心还残存她的温度。
他缓缓握紧。
*
许静姝一直躲在床上。
直到听到门外佣人聊天说雍景尧已经离开,她才敢蹑手蹑脚下床。
太羞耻了!
她是吃了什么迷魂药吗?
怎么会主动去找那个男人,还……
许静姝捂着眼睛,完全不敢回想书房的每一个细节。
药!
对,她的确该吃药了。
许静姝找到书包,从夹层取出分装好的避孕药。
她不想‘闹出人命’。
这段婚姻,就应该干干净净的只有控制与利用。
多出个孩子,对谁都不好。
雍景尧,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吃完药,许静姝准备出门上课。
打开门。
安德鲁守在门口。
一脸审视,仿佛把她当成了洪水猛兽。
也对,昨天她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被误会吧。
许静姝羞赧的低下头。
“夫人,车子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安德鲁一副公式化的模样。
就算雍先生真的色令智昏。
一个许静姝,作出花来,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过是一个又聋又哑,爹不疼,娘不爱的真千金罢了。
就算死了,许家都不会在意。
安德鲁从未把许静姝,当做阻碍雍景尧仕途的威胁。
但。
作为秘书,他有义务提醒雍景尧不要玩物丧志。
更有责任,警告许静姝摆好位置。
不要贪图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
这样,只会害人,害己。
安德鲁从公文包里取出自己买的避孕药。
递给许静姝。
“夫人。”
许静姝咬紧嘴唇,下意识比着手语。
「这是雍景尧让你买的吗?」
比完手语,她才想起安德鲁看不懂手语。
雍景尧,是这座城堡里唯一读懂她的语言的人。
她快速掏出手机,飞快打字。
「是雍景尧让我吃避孕……」
写到一半,她删除掉所有文字。
重新打字。
「谢谢。」
她把手机举给安德鲁看,顺势拿过药瓶,倒出一颗,吃掉。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留恋。
估计她也清楚。
绝不能留下孩子。
安德鲁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好,许静姝是明事理的女人。
*
卡塔尼亚大学,意大利语言与文化专业。
许静姝看了眼课表,进了教室。
这是特意为留学生设置的专业。
生源来自世界各地。
许静姝一进教室,引起不小的轰动。
“jenna!”
“jenna坐我这儿!”
在这里,所有人都以英文名互称。
许静姝的英文名是Jenna。
新生群里早就将所有人的信息暴露干净,除了姓名和家庭情况。
「Jenna长得太可爱了吧,像人偶娃娃!」
「可怜又可爱的人偶娃娃,φ( ̄ ̄o)太萌惹,我的心快化了!」
「擦干你的口水。」
一个穿着棒球服的男孩坐在许静姝的旁边,拍了拍她面前的桌子,示意她看向他。
“你好,我是新生会会长昆汀,很高兴认识你。”
昆汀僵硬的做着手语,一看就是刚学的。
「fuck!他太有心机了吧!竟然偷学手语,试图俘获Jenna的芳心!」
「早有准备啊,看来会长已经看上Jenna了。」
许静姝耐心的看完昆汀的手语,微笑着回道:「你的手语水平很棒,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多关照。」
昆汀眨了眨眼睛,两颊褐色的雀斑泛着红。
“一定。”
“下课后你有什么安排吗?我可以带你参观校园。”
「谢谢你,但我今天不太方便,我要去兼职。」
“兼职?”
「格列柯博物馆的手语翻译。」
“格列柯博物馆?我租的房子离那里很近,我送你过去吧。”
许静姝僵硬的挤出一抹笑。
昆汀,是不是有点热情的过分了。
「没关系,我自己过去。」
昆汀搓了搓手,他知道。
自己要是表现得太过火,一定会引起许静姝的反感。
华国人不是最讲究循序渐进吗?
“OK,以后有机会,希望能看到你的讲解。”
「一定。」
许静姝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看上去大家都是特别好相处的人。
她的大学生活,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可她释放善意的笑意。
在昆汀的眼中,却是变了味道。
他看向黑板,按住跳得厉害的心脏。
老师在讲台不停地说话,昆汀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脑海里,只有女孩微笑时浅浅的酒窝。
*
格列柯博物馆。
许静姝在员工休息室火速换好西装,固定好助听器的卡槽位置。
现在佩戴的助听器,不是许父买的,是雍景尧送给她的。
许静姝看向镜中的自己。
恍惚间,似乎感受到温暖又禁锢的怀抱。
和男人强势到不容忽视的声线。
“许静姝,你属于我。”
疯了吗?
这时候干嘛想那个变态!
许静姝拍了拍自己的脸。
“Jenna,OK了吗?”
带队的法伦老师敲门。
许静姝收回思绪,赶紧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今天有来自华国的残障交流会的学生们来参观博物馆。
华国和意大利的手语体系不一致。
手语翻译的工作,只能交给同样出身华国的许静姝。
许静姝忙活了一下午,到了傍晚,大脑都是发麻的状态。
累得没法正常运转了。
“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完全不像新手哦。”
许静姝不好意思的捏了捏手指。
“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一点也不累。」
在家里,许静姝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只是代替许念慈出嫁的替代品。
在这里,她是一个有用的成年人。
这种满足感与成就感,是什么都比拟不了的。
“好吧,活动大概还有1个小时结束,你只需要再翻译15分钟就可以了。”
“之后就是各种拍照留念和用餐环节,你就可以收拾收拾东西下班啦。”
话音未落,法伦手机忽然响了。
“你说什么?”
“霍特医药的CEO雍景尧要来博物馆!”
许静姝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什么?
雍景尧要来!
他明明不在邀请名单里!
许静姝猛地站起。
咚的一声。
手中的一次性水杯掉在地上,倾泻出的水渍慢慢蔓延开来。
法伦老师挂掉电话,紧张的看向许静姝。
“静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许静姝慌张的捡起水杯,后退了好几步。
雍景尧发现她偷偷在这里兼职,会不会惩罚她?
以前许家明令禁止她抛头露面。
说会丢他们的脸。
她长得不如许念慈美,举止也没有一点名媛闺秀的样子。
雍景尧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他会不会和许家一样。
觉得她,很丢人……
“你看看你上不了台面的样子!还怪我们偏爱念慈!”
“难道让其他人笑话我许振邦的女儿是个窝囊的土包子!”
“你就给我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不要吸引其他人的视线!不要有存在感!”
“最好连喘气的声音都不要有!”
许静姝颤抖的箍住自己的喉口,窒息感越来越严重。
“Jenna,静姝?静姝,许!”
许静姝喘不上气,豆大的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不等法伦老师说完,许静姝颤抖的手比着手语。
「雍景尧什么时候过来?」
法伦老师轻咳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
“静姝,别告诉我,你突然这么激动,是因为雍先生?”
许静姝赶紧摆手。
急迫的否认,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法伦老师笑眯眯的挽着许静姝的手。
“不要害羞,雍先生可是整个西区,不,是整个西西里岛的女人,都会肖想的男人。”
他兼具欧美人的骨相和亚洲人的皮相。
五官凌厉,气质内敛。
眉宇间的戾气很重,但举手投足绅士温柔。
这种极致的反差感最令人着迷。
想要让人一探究竟。
可他无论是穿着商务西装,还是休闲Polo衫,扣子都克制的扣到最上面。
好在,贴身的布料遮得住皮囊,却遮不住肌肉的纹理,也遮不住宽肩窄腰的轮廓。
明明穿着整齐,整个人却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欲感。
「法伦老师,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结了婚也不妨碍我喜欢雍先生啊。”
法伦老师做了个飞吻,“静姝,你真的很幸运,雍先生很少出席这种活动,行程隐秘,你算是撞上一个大便宜,马上就能看到本尊咯。”
算是……大便宜吗?
许静姝擦干额前的冷汗。
「我不太舒服,先去休息一会儿。」
现在直接离开太不负责了!
许静姝决定见机行事。
像雍景尧这种日理万机的人,可能露个脸,拍个照就走了。
她完全可以等到雍景尧离开后再出来。
没事的。
许静姝拍着自己的胸口。
一定会没事的。
*
一辆黑得锃亮的劳斯莱斯幻影博物馆门口。
司机先一步下车,一路小跑,打开后车门。
“雍先生。”
“雍先生。”
门口两排的领导一齐鞠躬。
“欢迎雍先生大驾光临。”
雍景尧下车,一身墨黑色的西装连带着暗黑格纹的领带,禁欲感十足。
身上最亮的,除了手腕处的限量星辰手表,就是右手无名指的戒指。
戒指?
雍景尧什么时候结的婚?
霍特家族怎么没有官宣?
馆长和副馆长面面相觑。
「这是可以拍马屁的吗?」
「不确定,再看看。」
馆长调整笑容,小碎步迎上雍景尧。
“雍先生,您能来我们博物馆,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雍景尧抬手,止住他的官腔。
“先进去。”
馆长抽了抽嘴角,“好,好。”
雍景尧的身高太过优越。
近190的身高,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他扫视了一圈,像是有了目标,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馆长,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谈合作,气势汹汹的,倒像是来抓人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当馆长吗?”
“为什么?”
“因为,我绝对不管闲事。”
馆长白了副馆长一眼,陪笑着跟在雍景尧身后,“雍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雍景尧停下脚步,左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眉头。
从许静姝的角度看过去。
雍景尧不仅没有走的意思,还和馆长聊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观察四周。
不知是不是许静姝的错觉。
有好几次,雍景尧的视线似乎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捏紧门板。
听到馆长激动的大叫。
“真的吗?您真的愿意捐赠助听器和人工义肢给中意联合残障基金会吗?”
“我替这些孩子谢谢您!”
雍景尧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不用谢谢我。”
“这些设备,将以我妻子的名义捐赠。”
馆长装作没发现雍景尧结婚的样子,捂着嘴巴,“雍先生,您什么时候结婚了?都怪我老眼昏花,这么漂亮尊贵的戒指,我怎么才发现呢。”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名媛这么幸运能嫁给您。”
馆长火速拿出秘书起草的捐赠计划书,谄媚道:“您妻子的名字……”
雍景尧在计划书上潇洒的签上Jenna的名字。
“jenna,真巧,我们博物馆有个馆员也叫jenna。”
副馆长说完,就闭紧嘴巴,尴尬的挤出一抹笑容。
笑话,一个博物馆的兼职馆员,怎么能和雍景尧的妻子相提并论?
他以为雍景尧听到这种话会面露不悦。
没想到他只是蹙了下眉,“这么巧?”
“是啊,她是我们的兼职馆员,今天正好负责给华国残障交流会的孩子们翻译手语。”
说完,副馆长像歌舞剧演员一样夸张的挥手,中气十足道:“法伦,法伦,jenna在哪儿?”
许静姝突然听到副馆长叫自己的英文名,汗毛都竖了起来。
双手合十,祈祷雍景尧赶紧走。
“jenna在休息室。”法伦看了眼腕表,“她刚才有点不太舒服,我就让她休息一会儿,副馆长,您需要jenna……”
法伦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雍景尧高大背影从眼前走过。
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许静姝看着不断靠近的身影,瞪大了眼睛。
雍景尧,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