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云陆明州是小说《流放?医妃搬空仇人库房做女皇》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公子九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流放?医妃搬空仇人库房做女皇》的章节内容
“老子可是花二两猪肉买了你,还敢跑,死丫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沈暮云迷迷糊糊地闻到一股猪肉的腥臭味,挣扎时,耳边却响起铁链清脆的撞击声!
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于爆炸了吗?
就在这时,一股奇怪的记忆猛地涌入脑海。
她穿越了。
成了同名同姓的国公府嫡小姐沈暮云。
原主母亲死后,继母算计原主,将七岁的她拐到了乡下。
十五岁时,继母心腹梅娘听从安排,蛊惑原主喝了药,把她卖给三十九岁,长相丑陋,脾气暴躁的王屠户。
谁知原主在送过来的途中磕到了脑袋,一命呜呼。
就这样,来自二十八世纪的特工沈暮云来了。
王屠户以为药物见效,心下得意。
“乖乖给老子生个娃,说不定老子能饶你一条贱命!”
“再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有伺候老子的份。”
“要不是梅娘说你是个雏儿,老子早把你卖到怡红院去了。”
说着,那双沾满猪油的手从沈暮云的脸上滑到了腰带上。
沈暮云立时睁眼,右脚踹在王屠户的膝盖上。
王屠户尖叫一声,撞到桌沿,当场头破血流。
“你这个臭娘们,你敢打老子!”
沈暮云眼神轻蔑地扫向王屠户,手掌一摊,意念唤出空间的佩枪。
砰的一声。
命中要害。
王屠户双手捂着裤裆,瞳孔瞪大,蜷缩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栗。
“可恶!”
砰。
又是一声,脚上的铁锁断开。
沈暮云忍着身体的不适,动了动四肢。
还好!
这原主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设,她手掌有茧,应该经常做农活。
这样的身体素质,只要好好调养,同她的武力值和金手指结合,这种人渣不是她的对手。
“杀猪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饶了我一条狗命吧,女侠、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你敢给我灌药?”
“是……是梅娘……”
疼痛蔓延全身,王屠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仿佛下一秒就能见到他的太奶。
“老大哥,喝了药,那丫头还不乖乖就范吗,要不要我进来帮你,把她的手也绑上。”
这时,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王屠户着急呼救:“救、救我~”
房门被推开,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看到地上一滩血水,呆若木鸡。
沈暮云勾起朱唇,眼眸瞬间阴险狠厉。
“来得正好!”
砰砰砰!
几声枪响,在门口男人的胸膛上开出璀璨的鲜花。
那男人轰然倒地。
死不瞑目。
王屠户见状,苍白的脸颊变得异常难看。
沈暮云走近,手伸向背后,一把军刀落入掌心。
她按住王屠户的右手,拔掉刀鞘,狠狠地扎进刚刚那只油渍斑斓的咸猪手。
痛呼声再次传来。
王屠户经历了生不如死的折磨后,悲惨咽气!
瞧着那完美的“杰作”,沈暮云的心里满是振奋。
随后从空间取出一瓶自制的化骨粉,将两具尸体轻松处理。
她来到屋里,大手一挥,搬空王屠户柜子里所有的钱财。
能吃的能用的,全部收入空间。
连后院案板上的新鲜猪肉都没有放过。
然而这药效太猛,身体的灼烫和疲重感越来越强烈。
她脑子晕晕乎乎的。
好想去找大夫。
谁想王屠户住在山中,方圆几里,全是树。
她保持冷静,手指搭脉。
也不知梅娘是有多谨慎,竟然喂了她这种刁钻的药物。
多种植物提炼而成,就算她能解,也需要时间提炼一下啊。
她坐在地上,正准备催动空间,获取特殊工具。
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一簇火光。
谁在那儿?
她谨慎小心地爬过去,拨开草丛。
一个男子正盘腿坐在树下,火光映衬着他俊美非凡的脸。
身上白衣血渍斑斓。
男人两手贴在膝盖上,似在运功疗伤。
沈暮云心下一喜。
“药方”这不就来了吗!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管这男人同不同意,这“解药”,她都得借一借!
沈暮云从空间取出面具,遮掩了自己的容颜。
而后绕到男人身后,手枪抵住了对方的后背。
“不许动!”
男人表情一沉。
运功疗伤的关键时刻,稍不注意,就会前功尽弃,更甚者,小命不保!
该死。
这深山怎么会有女人?
“滚!”
男人用微弱的气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沈暮云暗喜,这声音,这不堪一击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她的对手!
她收起手枪,利用空间的铁链将对方的手脚锁住,然后走到身前,伸手剥开男人的外衣。
麦色的肌肤,胸前沟壑壁垒,无不透露着健壮的阳刚之气!
男人怒目圆睁,额间薄汗不断。
“走开!”他用尽所有力气,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别出声!”沈暮云手指放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实在不行,给你加钱。”
男人还是那老掉牙的台词,“滚!”
“你腰上的旧伤已经感染,若你帮忙,我给你治好。”
“滚!”
“滚你妈!”
沈暮云不耐烦了,直接欺身而上。
男人运功打断,身受内伤,因为觉得耻辱,唇间咬出血渍。
可即便这样凄惨,他也能察觉到那粗糙有茧的手掌从喉间一路滑落。
他羞愤交加,可无论怎么反抗,都只有铁链哐当的声音,以及那猪肉的腥臭味。
“别白费心思了,你动不了!”
“等我抓到你,我要你不得好……”
“聒噪!”沈暮云拿衣服堵住男人的嘴。
堪堪半个时辰的折磨,她才松开。
不过看着男人瞪大的眼睛,她心虚,一拳将人敲晕。
“哥们,谢啦。”
沈暮云拍拍男人的俊脸,起身穿好衣服。
利用手电筒照亮,发现男人腰上伤口血水不断涌出。
“啧,折腾得有点过了!”
沈暮云用意念唤出消毒工具和各种伤药。
打入麻醉剂,把对方腰部伤口的腐肉一一除去,再敷上药物,利用绷带快速包扎!
随后又做了试剂,在确定男人不过敏的情况下,打入了抗生素。
替其穿好衣服,把昏迷的男人直接运下山,丢到了山脚。
在他的怀里塞进了一封书信。
【旧伤处理,性命保住,哥们,你不吃亏。】
沈暮云坐在树干上,想着陷害原主的几个人。
王屠户和他的同伙已经死了。
现在还剩下梅娘和那个远在京城的继母。
梅娘对原主伤害极深,直接找到她干掉,太便宜她了。
必须让她死得其所!
所以她第一步就是拿梅娘那唯一的傻儿子布局。
梅娘对他的傻儿子极尽宠爱。
倘若自己利用他,估计杀伤力更大。
思索至此,她唇角浮现出一丝畅快的笑。
返回到庄子里的时候,厨房里烛光亮着。
每次那傻子肚子一饿,梅娘就会到厨房,给他做好吃的。
沈暮云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院外那傻子,就提到了梅娘的跟前。
咚咚的切菜声戛然而止。
梅娘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暮云,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能跑回来?”
“你太毒,我太恨,不杀你,睡不着。”
沈暮云偏头,继续讽刺,“看来你也睡不着,大晚上的,还给这傻子做饭。”
“放开我儿子!”梅娘拿着菜刀。
气势汹汹地走出来,“沈暮云,你根本不是老娘的对手,你心里很清楚!”
“哦,是吗?”沈暮云手里的军刀在傻子的脸颊上拍了拍,“我可不是当初的沈暮云,说不定你这次就栽了呢。”
“你这个贱蹄子,放开我儿子!”梅娘拿着菜刀,步步紧逼,“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有本事你就试试!”沈暮云毫不畏惧地笑了笑。
“娘,救我,救我~”傻子惨叫起来,看着梅娘,泪眼汪汪。
梅娘急了,挺着菜刀砍过来。
以往她每一次跟原主干架,都险胜一筹。
这次她自认为沈暮云依旧不是她的对手!
“贱蹄子,看刀!”
菜刀在空中飞来。
这时,沈暮云抬脚将傻子往前踹去。
“我儿躲开——”
话音刚落,菜刀正中脑门。
傻子在梅娘的目光中缓缓倒地,当场死亡。
梅娘飞奔到傻子的跟前,全身颤栗。
“成儿,我的成儿啊——”她情绪崩溃,嚎啕大哭。
不过她抱住傻子的那一刻,衣服上的毒就传到了她的身上。
她马上就动弹不得了。
沈暮云勾唇,一秒变脸,往庄子里跑。
一边跑一边喊。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这一喊,就把庄子上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其中的刘大娘,是庄子里的负责人,带着手下跑过来时,就看到跌坐在地的沈暮云。
“出什么事了?”
“刘大娘,你快救救我吧。梅娘要杀了我。”
平时,庄子里的人都不敢得罪梅娘,对梅娘殴打原主的事情置若罔闻。
但是前不久,刘大娘跟梅娘因为分麦子的事情闹了矛盾。
所以刘大娘一听梅娘杀人,觉得抓住了她的把柄,立马答应替她出气。
院子里,梅娘四肢发软,坐在地上无法动弹。
看沈暮云回来,她气急败坏地问:“你这个贱蹄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怎么动不了了!
“废话,我要是不这么做,你误杀了你儿子后,不就要杀我了吗?”
沈暮云故作委屈地拉着刘大娘的胳膊:“刘大娘,你快想想办法吧。
咱们庄子里已经发生了命案。
要是药效过了,她肯定会为了保守秘密,杀了庄子里所有的人。
她殴打我的样子,你们难道忘了吗?”
沈暮云梨花带雨地哭着。
这一被激,早就想除掉梅娘的刘大娘立马道:“走,带她去见官!”
离开的时候,梅娘咬着后槽牙,犀利的目光望向沈暮云。
等她出来,非要把沈暮云这贱蹄子大卸八块!
毕竟,县令跟她是一伙的。
然而,沈暮云早有预料。
翌日清晨,梅娘原以为有夫人撑腰,县令不敢对自己下手。
殊不知县令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让她认罪画押。
“狗县令,你敢伤我,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竟敢侮辱朝廷命官,来啊,打这无知村妇二十大板!”
梅娘被两侧的捕头押到板凳上,生生挨了二十大板。
囚裤上,血渍斑斓。
梅娘元气大伤,被拖回了大牢。
深夜。
沈暮云出现在大牢内。
“梅娘,看你这么痛苦,我就放心了。”
梅娘还在做无谓的挣扎,“沈暮云,你这个贱蹄子,你以为收买了县令,我就对付不了你了吗?”
“哦,是吗?”
沈暮云的脚落在梅娘的伤口处,脚心狠狠地碾压下去。
痛呼声此起彼伏,疼得梅娘觉得自己一只脚好像踏入了鬼门关。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等夫人知道这件事,你就死定了!”
沈暮云蹲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这个蠢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跟班是谁。
我告诉你,我是故意让她去给国公府的人通风报信的!”
梅娘一听,眸光昏暗:“你是想利用我引来夫人?”
“不然呢,你这条贱命,我至于留到现在?”沈暮云压低了声音,“我要让你们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梅娘想不通。
那死丫头虽然也会武,但也不像现在这样厉害。
现在的沈暮云,诡计多端,阴险狠毒。
“嗷。你想知道啊。”沈暮云咧嘴笑了笑,轻飘飘的说出一句,“那你去问阎王爷吧!”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沈暮云,沈暮云!”
最要命的,不是当场被杀,而是知道自己会死,却不知道死亡何时逼近。
可沈暮云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给她的伤口上洒了毒药。
毒药慢慢腐蚀伤口,她这几日都会体会到蚀骨钻心的疼痛。
接下来就等那位背后的推手,国公府的夫人,害得原主从小被拐走的继母出现了。
她要以继母为跳板,拿回属于原主的一切。
……
地面潮湿,草丛内虫鸣不歇。
男人苏醒过来,想起发生的一切,气得吐出一口瘀血。
他抚着心口,艰难地爬起来,怀里书信掉落。
伸手捡起。
看到上面留的字,怒火更是直冲天灵盖。
砰!
一棵碗口粗的杨树……没断。
树叶倒是掉了几片。
他运功中断,又急火攻心,内伤严重,已然无法恢复如初!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你!”
陆明州碾碎信纸,往官道移动。
算算时间,他的心腹应该快到了。
云凌驾着马车及时赶到,却见自家主子一身是血地晃出来。
“主子,你没事吧!”
陆明州眼神凛然地扫向云凌:“替我去找一个人!”
“主子要找何人?”
“一个手掌粗糙有茧,身上有猪肉腥臭味的女人!”
云凌露出便秘的表情。
“主子怎么会找一个乡野村姑,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吗?”
世家女眷的手绝不可能粗糙,身上也绝对不会沾上腥臭的猪肉味!
除非是……
杀猪的村姑。
“让你找就找,废话那么多!”
陆明州手指紧握,骨骼颤响!
他一定要抓住那个可怕的女人!
一定!
见主子怒火中烧,云凌不敢多嘴,躬身应道:“主子放心,云凌立马带人寻找!”
两日后。
心腹小玉赶到了国公府,将梅娘被困县衙挨打二十大板的事情,告诉了国公府夫人徐氏。
徐氏气愤难平,她非要去看看,那贱蹄子怎么就能说服县令替她卖命!
县衙内后院。
沈暮云悠闲地坐在躺椅上。
县令站在身侧,委屈巴巴:“沈小姐,今天可以给我解药了吧?”
“不行,你还要替我办件事,不然你只能肠穿烂肚,七窍流血,两腿一蹬,直接升天!”
沈暮云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等着县令的回复。
眼下自己的性命握在这女人的手里,县令想拒绝,也不敢。
“好,您说,想让下官做什么?”
沈暮云手指勾了勾,示意县令附耳过去。
县令听完,双膝一跪:“哎呦,沈小姐,您不是要我的命吗,下官要是跑到京城,污蔑国公府夫人,那就死定了!”
沈暮云瞪了他一眼:“你这个蠢货,你就不知道派个人去京城散布消息吗?”
她盘腿坐起,慢悠悠地说,“你只要让人在京城传,说当初拐走国公府大小姐沈暮云的人,是从国公府离开的丫鬟梅娘就行!”
县令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他带话说是国公府主母做的就行。
“好,我答应您。”
这几日,沈暮云都在县衙里住着。
睡眠足,不用干活,还能大鱼大肉,原主身体亏缺的营养终于补了回来。
不过因为常年被梅娘虐待,天天干重活。
所以原主的皮肤还是很粗糙,掌心的厚茧也还没有消失。
夜里,沈暮云双手抱着后脑勺,透过轩窗,盯着夜空下皎洁的月亮,思考人生。
如今她成了原主,那她就要替代原主拿回曾经的一切。
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所以首先她就要改变,她不能以这样糟糕的身体素质,去千里迢迢的京城。
看着桌上枯萎的发财树,沈暮云手指轻点,一抹绿光在发财树中间洒落。
像是被人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发财树立马恢复生机,树叶繁密。
很好,这木系异能还在!
说起木系异能,这还是沈暮云当初在森林逗留,无意间被刺藤割伤后发现的。
因为刺藤伤了她一次后,后面再遇见,刺藤就会自动退离。
本来以为只有刺藤听话,结果某天下雨,她开车去偏僻的地方执行任务,被雨水冲坏的大树拦住了去路。
她生气,手在树身上拍了拍,心里想着大树要是没倒就好了。
果然看见那树直接恢复了原状。
后来她每次在没人的时候,就操作试验,发现自己能精神操控植物生长,也就是书里边说的木系异能。
她跳下地,利用意念,把发财树搬进了自己的空间,也趁机去看了看跟自己一起过来的金手指。
沈暮云记得自己的空间特别大。
所以搬空王屠户和梅娘家里的时候,她连桌子板凳都没放过。
最主要的是,她的空间里,有个自动分类的装置,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装进来。
靠意念就能在十秒内,自动帮忙分门别类。
取放时,也可以用意念。
在她的空间内,有一条瀑布,瀑布的水清澈甘甜。
拥有这个空间的时候,她就知道,灵泉的作用仅限于强身健体,美容养颜。
沈暮云最近练功就喜欢喝灵泉,配合着每天营养搭配的三餐。
她相信很快就可以像正常的世家小姐那样,皮肤白皙,身体康健。
而不是瘦得跟个麻杆似的,脸黄手糙。
就她现在这个躯壳,说出来都没人相信,她会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且会是国公府的大小姐。
她在现代购入了不少装备和武器进去。
所以会有一个空着的仓库,专门装可使用的武器。
作为空间的灵魂宿主,空间对她不错。
她想要的房子,可以随时更换。
不管是茅草屋,竹屋,平房,楼房亦或者别墅。
都可以通过她想象的画面,在空间建造。
以至于沈暮云的居住环境很美。
当然,除此以外,她的空间还有一个想象不到的优点。
就是双标。
对灵魂宿主绝对的大方,但被灵魂宿主带进来的人,不管是谁,看到的画面,都是白茫茫的区域。
灵魂宿主可以看到空间一切,别的人什么也看不到。
极大的预防了,灵魂宿主恋爱后,被另一半背刺的可能。
沈暮云手抚着自己的手腕,脉象还有些漂浮,挺虚的。
原主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她挺心疼。
“原主,你安心吧,既然我成了你,那我就会替你完成你的心愿,解决掉你的仇人,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她闭着眼睛,虔诚地发誓。
不过,说起来,梅娘的人应该把口信带给了徐氏。
徐氏也该赶到县衙了。
真不知道原主的继母,露出真面目,是个什么货色。
这日清晨,下了一场小雨。
继母徐氏在丫鬟妙枝的陪同下,抵达了县衙。
县令一边惧怕给全家下毒的沈暮云,一边又担心国公夫人徐氏的刁难。
所以在徐氏抵达后,就装病在床,只派了人去大门口迎接。
徐氏和丫鬟妙枝被带进后院时,看到了躺在椅子上,悠闲自在的沈暮云。
“贱蹄子,你把梅娘怎么了?”
沈暮云起身,缓缓走向徐燕萍,“已经弄死了!”
啪的一巴掌挥过去:“让你满嘴喷粪!”
“大胆,竟敢殴打国公夫人!”
“打就打了,还挑时候吗!”
丫鬟妙枝护主心切,立马命令护卫出手。
谁知沈暮云一脚把妙枝踢开,单手捏住了继母的脖颈。
“是自刎,还是让我杀了你们,自己选!”
两个护卫:“……”
这有什么区别吗?都是死!
国公府夫人死了,他们还是会死!
两人对视,一合计,拼了。
知道他们不会犯傻自刎,所以沈暮云也没寄予厚望。
掐着徐氏的脖颈,一个飞踢,踹掉两人手里的剑,直接用手里的军刀,抹了两人的脖子。
两人缓缓倒地,鲜血溅在妙枝的脸上,当时她们就吓坏了。
“沈暮云,你……你竟敢杀了国公府的护卫!”
“我连你的心腹梅娘都弄死了,护卫又算什么!”沈暮云手一松。
手无缚鸡之力的徐氏,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徐氏暗想,这沈暮云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暂时不能跟她硬刚,否则只会是以卵击石。
徐氏立马变了一副好脸色:“暮云,母亲是听你父亲的意思,特意来接你回府的。”
京城高手如云,等回了国公府,她在好好收拾这贱蹄子!
“说得我都快心动了,可是你派心腹把我拐走,让我在这穷乡僻壤活得那么苦,这笔账怎么算?”
沈暮云把玩着军刀徐徐靠近。
徐氏为了自救,还在苦苦求饶:“暮云,你肯定误会母亲了,是梅娘,对,是她,是她恨我把她赶出府,所以挑拨离间!”
“徐燕萍,梅娘离开的时候,找的理由可是家人病故。
你说你把她赶出府,那她那纹银三千两,是哪儿来的?
狗送的吗?”
原主的记忆里,梅娘把她带到这个庄子的第一天,就耀武扬威地说,是国公府夫人花了三千两纹银安排好的。
要不是梅娘看原主乖巧可爱,想让她嫁给自己的傻儿子。
她早就听从徐燕萍的话,把原主给弄死了。
“徐燕萍,我告诉你,如今你落到我手里,就别想轻易逃出去!”
沈暮云一步一步,紧逼徐氏。
“沈暮云,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杀我!
实话告诉你吧,我找人拐走你的那一日,你父亲什么都知道。
他明明知道,还是眼睁睁地默认你被拐走,不过是因为想要借我的手杀了你,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你永远也得不到你父亲的关注,永远!”
啪。
又一巴掌甩过去,徐氏嘴角泛出浓浓的血渍。
她依旧不服气地瞪着沈暮云,“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你还没有资格做鬼!”沈暮云随手一颗药丸喂进了徐氏的嘴里。
徐氏惶恐:“沈暮云,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让你这张臭嘴,永远开不了口,未来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的毒药呗!”
沈暮云拍拍手,漫不经心地起身。
回头,眼神凶厉地扫向身后的丫鬟妙枝,“至于你?”
妙枝膝行到沈暮云的跟前,额头重重砸倒在地,嘴里一个劲儿地求饶,“求求你,大小姐,饶我一命吧,求你了。”
沈暮云思索,这丫鬟妙枝是徐氏的心腹,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己要是轻易放过她,日后肯定是一个威胁。
可眼下她要光明正大地回到国公府,就必须有人带信。
能有机会带信的,只剩下她一个。
不如就让她送中毒的徐氏回去,再利用徐氏,威胁原主渣爹,把自己安然无恙地接回去。
渣爹接自己回去,她就可以想办法拿回原主的一切。
如果渣爹不接她回去,她可以借助上次让县令散布的谣言,让渣爹下不来台。
“饶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必须替我带个口信给国公大人。
就说,如果不找人把我接回去,他的女人将毒发身亡。
如果他把我接回去,我可以考虑给徐氏解毒。
听明白了吗?”
丫鬟妙枝点头如捣蒜:“是,大小姐,奴婢一定带到,一定!”
“很好。”沈暮云蹲膝,用力捏着妙枝的胳膊,“如果你敢耍我,我会打断你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让你痛不欲生。”
“是,奴婢知道了。”
妙枝心想,等回了国公府,治好了夫人。
他们必定不会放过沈暮云这个乡野村姑!
到时候,她再好好跟沈暮云算算今天这笔账!
“很不服气啊?”
“不,不敢……啊。”
沈暮云将她的胳膊弄脱臼,又用力接上。
妙枝疼得死去活来!
疯子,沈暮云真是个疯子!
不远处的县令看到国公府的护卫死了。
徐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丫鬟胳膊脱臼后,痛不欲生的嚎啕。
就开始紧张!
要是被沈暮云知道,他这些年一直替徐氏办事,是个彻头彻尾的贪官,会不会也杀了他!
为了安全起见,县令决定从今天开始,卧病在床。
然而,他打死也想不到。
当天国公府的丫鬟妙枝带着徐氏离开后,县衙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全部被搬走。
就连他藏在院子里梧桐树下的金银,也跟着消失殆尽。
“狗县令,你竟敢这样怠慢我!”
“沈小姐,下官没有派人搬走您屋里的东西,下官真的没有做这种事啊。”
县令委屈辩解,“不只你,我们一家人的东西都不见了!”
“呵,贼喊捉贼,狗县令,你是在耍我吗?”
县令拼命恳求:“不敢,沈小姐,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连我屋里的盆栽都找人端走了,还说不是你!”
“肯定是外人偷的,不然不会这么干脆。”
沈暮云听完,冷笑:“所以大人的意思是,我这个外人偷的?”
县令连连摇头:“不不不,沈小姐,下官不敢!”
“这些话你就留给国公府的人说吧!”沈暮云一拂衣袖,转身就走。
这狗县令真是大贪官,不知道搜刮多少民脂民膏!
足足等了一日。
丫鬟妙枝才把中毒的徐氏送回国公府。
她把沈暮云说的交易告知国公大人。
国公大人气得脸都青了。
“还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沈天放还不相信,京城无人能解夫人的毒。
他目光瞥向身侧妙枝,立刻吩咐,“去,把城里所有的大夫都带进国公府,给夫人看病!”
“是,老爷。”
“等等。”沈天放背着手思量一瞬,又道,“带着人把逗留京城的解毒圣手请过来为夫人解毒!”
全京城的大夫虽然很想赚取国公府那一万两的诊金。
但很可惜,他们面对徐氏所中的毒,都束手无策。
解毒圣手一日前已经离开了京城,也没能来到国公府,替徐氏解毒。
沈天放在内室徘徊不定,看着无法说话无法动弹的徐氏伤感。
“难道真没有办法救治我夫人了嘛?”
他傲慢愧疚更心痛。
要是燕萍死了,他也活不下去。
沈暮云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的夫人!
“解毒圣手何时回京?”
丫鬟妙枝解释,说解毒圣手的手下并没有说出具体时间。
沈天放一听,双脚发软。
若是延误了时间,自己夫人不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他不能看夫人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沈天放坐到椅子上,手按着太阳穴。
沈暮云带话,三日内必须赶到平阳县接她回京。
国公府的人要是不去,夫人就会毒发身亡!
“妙枝,你带着国公府的马车,去把人接回来!”
就算要收拾沈暮云,也得先治好了夫人再说!
丫鬟妙枝听到这话,双膝跪地:“大人,沈暮云心机深重,身手不凡。奴婢要是过去,一定会被她杀了的。”
她就那么厉害?
沈天放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调六名府内的精锐,陪你前往。”
“谢大人。”
丫鬟妙枝觉得心里有底气了,再次出发时,脸上又恢复了那耀武扬威的神情。
只不过她带着精锐刚出发,后宅里,老夫人身边的苏嬷嬷转身回了祠堂。
老夫人穿着湖绿色锦袍,内间同色长裙,雍容华贵。
掌心握着一串佛珠。
她跪在蒲团上,苏嬷嬷走到耳边嘀咕了一声。
老夫人黯淡的双眸里多了光亮。
“他绝对不会不管徐氏。可要是让那妖女生的杂种回来,必定会给国公府带来血光之灾。安排杀手,不准将人带回来!”
“可老爷那边……”
“待此事解决,老身去说。”
苏嬷嬷听完,躬身退下去了。
……
在县衙里等了一天,妙枝没来,她就跑到庄子上去了。
把跟梅娘一样的人贩子,全部弄死。
并将她们屋里的小麦等粮仓全部搬空。
她坐在草地上,晒着太阳,看着同梅娘合伙拐走原主的坏人,兄弟阋墙,彼此怀疑,大打出手,身心舒畅!
毕竟,一来给原主报了仇,得到了粮食。
二来,也避免了那些人贩子,继续祸害其他的孩子。
一石二鸟。
当然,为了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
她利用木系异能,让他们的死,变得极其自然。
之后,她拎着根狗尾巴草,返回县衙内。
刚抵达,就发现县衙门口,停着一辆挂着刻了沈字木牌的马车。
四周站着六个戴着鬼头面具的人!
丫鬟妙枝就站在轿子身侧。
而县衙内,几个捕头横七竖八地躺着。
显然早就被她带的人杀了。
“这是……”沈暮云明知故问。
“抱歉,这是国公的意思。”丫鬟妙枝说完,伸手示意,“大小姐,请。”
沈暮云抓着妙枝的胳膊:“随我到屋里收拾一些东西。”
丫鬟妙枝舌尖抵着后槽牙。
纵有万般不喜,也得忍着。
屋里,狗县令的身上还插着一把飞镖。
正中心口,可见那几个戴面具的人训练有素。
“大小姐,别看了,奴婢说过,这是国公大人的命令!”
沈暮云听着丫鬟妙枝翻白眼的小表情,笑话她:“是不是有高手在,你又有底气了?”
丫鬟妙枝打了个哆嗦。
她本来想出口恶气的,路上都思考了很久。
但是真面对沈暮云,她又秒怂。
算了,忍到国公府,自有人收拾她!
再出来时,大家看到自己提包袱的大小姐,还觉得奇怪。
这丫鬟妙枝胆子这么大!
“可以走了!”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几个高手翻身上马,紧紧跟随。
车内。
沈暮云看着自己的装扮,拍拍丫鬟妙枝的脸。
“头一次当主子,要好好珍惜。对了,别老磨后槽牙,越磨越丑!”
她把妙枝装扮成她,自己则装扮成丫鬟妙枝。
这样即便路上有人出手,死的也不是她!
虽然并不觉得有人能杀得了自己,但这么盘算,总没错。
殊不知马车才翻过一座山,就有杀气,自林间蔓延开来!
紧跟着,箭雨从前方掠过。
直逼马车!
沈暮云直接退到一边,不参与,不哭喊。
因为她此刻是丫鬟妙枝的装扮,对杀手而言,是国公府无关紧要的存在。
对身前几个高手而言,她是夫人的心腹,几人都要护着。
“我得到先去抓个杀手瞧瞧!”
沈暮云利用藤蔓,一个飞跃,就进了前方密林。
扮成沈暮云的丫鬟妙枝挣扎着从马车里跑出来。
想开口却说不了话。
结果被前面一支箭射到了心口,又被后面一支箭贯穿了背心。
整个人像皮球一样,从马车滚下。
当场毙命!
杀手见状,放出消息,立马原路返回。
谁知身后传来女子清脆如莺的声音。
“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走呢,把头留下!”
几人忽然搭弓拉箭!
结果沈暮云手持加特林,一顿扫射。
所有杀手全部倒地!
一盏茶的功夫,四周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护卫剩了两个,他们赶到时。
所有杀手全死了。
这丫鬟既然身手这么好,为什么要他们保护?
正狐疑的时候,沈暮云回头。
两个护卫瞳孔瞪大!
这哪里是丫鬟妙枝?
明明是大小姐?
“几个护卫,就剩你们俩了?”
“是,大小姐。”
“那边什么情况?”
“除了车夫,其余的人都死了!”
回到官道时,沈暮云看到那个车夫抱着脑袋,在马车底下瑟瑟发抖。
“老伯,没事吧?”
“没、没事。”抬头看到丫鬟成了大小姐,他都有些发愣。
“这……”
“以防万一,所以让妙枝顶替,怎么,这种李代桃僵的法子,很难理解?”
沈暮云踩着丫鬟妙枝的身体,登上马车,“还好马车没坏,咱们现在就出发!”
她从窗户探出脑袋,“哦,对了,别忘了带一具杀手的尸体,咱们的人不能白死,对吧!”
戴着面具的护卫,迟疑一瞬,拱手回答:“是!”
虽然沈暮云并不担心还有暗杀等着她,但她觉得。
这给自己驾车的车夫,驮尸体的护卫,是万万不能放弃的。
她回到国公府,必须有排面。
总不能自己花钱找排面,太高调。
因此,她回京这一路,是绕着远路走的,明明快马加鞭,两日就能返回。
偏偏她磨磨唧唧,走了三日半。
快要抵达京城的时候,她甚至穿着乞丐服,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
按照时辰计算女儿回归的沈天放,昨天来来回回,在门口站了好几次。
没等到沈暮云的他,回到府里大发雷霆,一早就打发了人走大路去找。
结果沈暮云直接绕小路回来了。
国公府门口。
“你们两个来敲。”
两个护卫犹豫不决。
“你们要是不敲,等我父亲出来,我要你们的命!”
这俩精锐一听要丢命,当即接过锣鼓,敲了起来。
“没吃饭吗,这么点力气!给本小姐狠狠地敲,用力地敲!”
那声音尖锐刺耳,引得京城众人纷纷观望。
沈暮云望着朱漆大门,嚎啕大哭,“父亲,快开门啊,女儿想死你了。”
她穿着乞丐装,相当落魄。先前听说闲言碎语的百姓们,又在身后嘀咕。
“国公府大小姐也太可怜了,这从小被拐,如今接回来,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国公夫人不是先替人去接大小姐回府了么,怎么什么都没准备?”
“是啊,路上还有黑衣杀手,真不知道这大小姐吃了多少苦。”
围在四周的百姓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时,国公府门打开,沈天放眼里挂着鳄鱼的眼泪,从府里大步流星地走出来。
在他打算当着京城百姓的面,抱住女儿,上演一场父女情深的画面时。
看到女儿身上脏兮兮的乞丐装,直接呆滞了。
太恶心了,这、这还怎么演?
“父亲——”
沈暮云看破沈天放眼底的嫌弃,直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国公大人。
“父亲,女儿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了,你怎么不亲自来接女儿啊。”
四周百姓一听,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亲生女儿被找到,当父亲的不应该高兴吗,怎么没第一时间去接?”
“这还用问,心里边根本就没在意。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是啊,刚才国公大人出来的时候,看到女儿那模样,明摆着嫌弃。”
沈天放最介意闲言碎语,一听到那些话,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立马握住沈暮云的手,装得一副父慈的模样。
“暮云,父亲等你许久了,给你准备了很多好东西。”
“哦,什么好东西?”
沈天放:“……”
他没料到沈暮云这突然一问,只能着急地想。
“新衣服,新鞋子,珠宝首饰,什么都有。”
“父亲,有钱吗?”沈暮云摊手,直截了当,“女儿想要。”
众人看着,沈天放也不好抹了面,只好把兜里所有的银票拿出来。
本想意思一下,结果被沈暮云全部抢了过去。
沈天放心如刀绞。
那可是一万两银票啊。
“父亲,你真好。”沈暮云看都没看,直接塞进了袖兜。
若无其事地拉着沈天放的手臂,拽到了两具尸体的跟前。
又开始抽泣,“父亲,他们在路上埋伏,要杀了我。”
她的手还开始比划,“好多的箭啊,跟下雨似的,没完没了。妙枝和其他护卫都被射成了筛子。”
沈天放眼神冷锐,为了夫人,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下手。
那么,这杀手是怎么来的?
他走到跟前,定睛一看,发现几人手臂的银环,大惊失色。
母亲……动用了死士!
回头,一脚踹到了鬼头面具的护卫身上。
“连大小姐都保护不好,给我下去各领二十大板!”
沈暮云知道渣爹想糊弄过去。
她怎么可能给沈天放这样的机会?
“父亲,有人阻挠你接回我这个亲生女儿,你不能不管?”
沈天放如今是被沈暮云架在火上烤。
这要是交给皇城司来管,万一查到不该查的,那沈家就完了!
他平素跟皇城司管事的人来往不多。
要是想糊弄过去,必须堵住他们的嘴。
比起沈暮云这臭丫头的胡搅蛮缠,还是这件事比较重要。
“父亲立马派人把尸体送到皇城司,咱们让张大人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敢阻挠我认女儿!”
“好嘞。”
在沈天放觉得终于要结束的时候,沈暮云抬起巴掌大的小脸道。
“父亲,把我也送去皇城司吧,我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沈天放垂着的手痒了。
好想打死这死丫头!
坑了他一万两银票不说,现在还要大张旗鼓地带着尸体去皇城司。
“暮云,你舟车劳顿,还是回府沐浴,好好休息一下,这事儿就让父亲去办吧。”
“那怎么行!”沈暮云立马拒绝。
反应过来还要演戏,又抱住沈天放的手臂道,“父亲,这些杀手能害你亲生女儿,说不定就能害你啊。”
她捶胸顿足,梨花带雨,“女儿必须去跟皇城司大人交个底,才能安心。”
沈天放回头,看向身后的母亲姜氏,眼里是崩溃的。
最终他只能任由沈暮云,看着她驾着马车,带着那具尸体,去了皇城司。
见到了管事的大人张南安。
张南安听说沈国公驾到,不以为然地看着身旁的人。
“奇怪了,沈国公从未跟我们皇城司走得近,他怎么可能登门?”
“大人,那我们要不要见他!”
“你去跟他说,我这边还有事,等处理好了就来!”
他们皇城司的人,是替陛下办事。
不管是沈国公,还是别的人,都得排队等着。
“是,大人。”
坐在外面房梁上的沈暮云,故意弄出动静。
“谁?”里面的张南安发觉,立马踹开门。
“民女在这儿呢,张大人。”
张南安抬头,看到一身乞丐装的沈暮云,神色迟疑。
这女子的武功深不可测。
这么久了,他都没发现。
沈暮云顺着柱子缩下来:“实话说,民女要是不整出动静,您是发现不了我的。”
“姑娘是什么时候在这上面的?”张南安示意手下收回腰上的佩剑。
“嗯,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刚刚坐着等待的沈暮云,以肚子疼要去茅房为由,离开了前厅。
然后跟踪那位禀报的手下找到了这里。
“民女沈暮云,国公府被拐走的女儿,想同张大人谈一笔买卖!”
要不是知道皇城司的人是天子管辖,她还不唱这一出戏呢。
沈暮云迈过门槛,进了屋里。
“可以单独谈谈吗,张大人?”沈暮云扫向他身后站着的手下。
张南安知道,这人如果偷袭,他必定惨死刀下。
“都下去!”
“大人——”几个心腹不安地看着。
“论武功,我们谁都伤不了姑娘,你们都退下!”
“是。”
众人离去,伸手将门关上。
张南安伸手道:“沈姑娘请坐。”
“多谢。”
沈暮云坐下,跟着道:“民女父亲此刻就在前厅,他来是求张大人帮忙的。
但民女听说张大人跟家父并不亲近,所以才来找你。”
张南安听到这儿,兴致就来了:“姑娘竟想跟我合作,对付你父亲?”
“他要我死,民女自然不能吃一个哑巴亏。”沈暮云莞尔一笑,“张大人,您说是吧?”
“可姑娘凭什么认为本大人会帮你这个忙?”
“张大人可以不喜欢我。”沈暮云倾身,言辞笃定,“但是您绝对不会不喜欢钱!”
张南安疑惑:“那姑娘能给本大人多少银钱?”
“不是问民女能给大人多少银钱,而是问沈国公能给多少钱,张大人才不把真相公之于众?”
沈暮云一本正经,“您可以从家父那里要到很多钱,而民女只图他吃亏,不是一个很好的买卖吗?”
“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买卖!”张南安笑着回答。
沈暮云浅笑:“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前厅。
沈天放喝着茶的功夫,看到了返回的沈暮云。
看女儿那一身乞丐装,他又嫌弃得不行。
甚至担心皇城司的手下投来异样的眼光,让他这个沈国公丢了面子。
“沈国公久等了,张某适才有任务在身,没曾相迎,失敬失敬。”
“张大人客气了!”
两人拱手,一阵客套后,才面对面坐下。
沈天放看张南安并没有摆架子,觉得杀手的事情能用钱摆平,松了一口气。
“张大人,这具尸体就是半路行刺民女的凶手!希望您能查出两人的身份!”
京兆府尹办不了的案子,都是往他那里送。
在皇城司,没有办不了的悬案,没有张不了嘴的犯人!
沈暮云就是从狗县令嘴里知道这个皇城司,才故意唱了这么一出戏。
毕竟沈国公不会畏惧京兆府尹,却会忌惮皇城司!
“这两具凶手的身份,本大人必定好好追查,沈国公放心。”
“多谢张大人。”沈国公想了想,拉着张南安走到一边,“张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
张南安回头看了眼沈暮云,跟着沈天放走到一边。
沈天放笑道:“还望张大人手下留情,不要让我女儿,误会我们沈家。沈某日后必定重谢!”
张南安听完,笑着道:“沈国公放心,张某必定竭尽所能。”
总之,到时候他可以狠狠地敲沈天放一笔。
离开皇城司后,心腹跟上来:“大人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睁只眼闭只眼,就可以让弟兄们吃香的喝辣的,不是好事?”
“可小的总觉得那沈国公惧怕那位穿成乞丐的小姑娘!”
张南安回头:“那可不是简单的小姑娘,她是沈国公幼年被拐的嫡女沈暮云。”
沈国公从未在别人面前如此胆怯,却畏惧自己的女儿,可见沈暮云抓住了他的把柄。
要不是上面安排他监视陆明州,他怎么也得去看看那小姑娘唱的一出戏。
“一会儿去国公府,领取两万两!”
沈天放带着沈暮云回到国公府后,才将那收敛起来的恨意如数释放。
“现在你可以替你母亲解毒了吧?”
“母亲?”沈暮云反问,“谁?”
“徐燕萍,就是国公府的主母!”沈天放背着手,眼里充斥着冷意,“好了,别浪费时间,现在就随为父,去给你母亲解毒!”
“她不是我母亲!”沈暮云回怼,“你再对我大呼小叫,她即刻就死。”
“你!”
沈天放抬手甩来,被沈暮云单手握住手腕,用力一掰,腕骨脱臼。
“你这个不孝女!”
他想破口大骂,可腕骨脱臼的疼痛,一直在提醒他。
这样的方式根本不能救下夫人!
“暮云,你当初可是答应过父亲,接你回来,就给她解毒的。”
“我是答应过!”
“那你现在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我回来,父亲不是关心我,给我安排住处。而是质问我不能信守承诺!”’
沈天放明白了,这丑丫头是在点他,让他准备好珠宝首饰以及住处。
“暮云,父亲说话算话,走,我带你去看看你从小住过的安景阁!”
“安景阁,太偏了,我不要住。”
原主的记忆里,安景阁是国公府最偏僻最潮湿的别苑。
这渣爹把最偏僻最潮湿的别苑留给原主母亲住,可以想见,他的偏心。
沈暮云不是软柿子,她自然不会再回到那偏僻又潮湿的地方!
“我想换一个地方!”
沈天放想快刀斩乱麻,“暮云,父亲已经让人把安景阁打扫好了,给你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
“准备好了,可以找丫鬟端过来呀。”沈暮云戏谑道,“难道偌大的国公府,没有可以使唤的丫鬟?”
沈天放无言以对。
最后沈暮云选择了徐燕萍女儿沈柔儿的住处天兰苑。
“暮云,你不能占了你妹妹的住处,等她和太子回府,会生气的。”
沈暮云看着沈天放问:“沈柔儿为什么喜欢这里?”
“这里视野广阔,环境清幽,她……”沈天放说完,反应过来,“但是这里离官道较近,很吵。”
“父亲说得是。”沈暮云浅笑,“我心疼妹妹,舍不得她住这么吵的别苑,所以让妹妹去住我的安景阁!”
沈天放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个死丫头,故意在这里等他呢。
可如果不照办,她不给夫人解毒,那就麻烦了。
沈天放妥协:“既然暮云喜欢,那天兰苑以后就让暮云住了。”
“沈天放,我困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沈暮云直接倒在床上!
沈天放捏着袖角,为难道:“暮云,现在时辰尚早,为你母亲解毒的事儿……”
“都说了太困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沈天放担心夜长梦多,背过身冷厉地质问:“暮云,你莫不是一开始就不想给你母亲解毒?”
看沈天放这意思,估计今晚不给徐燕萍解毒,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索性就唱一出更大的戏!
沈暮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走吧,解毒!”
沈天放欣喜!
等夫人毒解,他要这死丫头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徐燕萍解毒后,晚上刚跟沈天放商量着怎么对付沈暮云。
翌日晨时,又不能动弹,又无法开口说话了。
沈暮云刚睁眼的时候,沈天放就带着护卫来了天兰苑兴师问罪!
“暮云,你是在欺骗父亲吗?你根本没有给你母亲解毒是不是?”
沈天放怒目直视着她。
“我若是没有给徐燕萍解毒,她又怎么能在大晚上和你这样那样,然后在你怀里谋划怎么害我呢?”
沈暮云抱着双臂道,“我只答应给徐燕萍解毒,又没说解毒后不再下毒?”
真不要脸!
沈天放想掐死沈暮云的心都有了!
然而,他不能。
若是逼得太紧,万一她离开国公府,自己的夫人就完蛋了!
“暮云,你母亲从小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沈天放柔声劝。
他试图让沈暮云感恩戴德!
“真是可笑,你的夫人,安排心腹梅娘联合人贩子,将我拐到乡下,想要弄死我!这叫好?”
沈天放立马解释:“暮云,你一定是误会你母亲了,毕竟你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呢!”
“是啊,如果不是梅娘想让我嫁给她那傻儿子,故意隐瞒,你觉得她不会动手吗?
在得知徐燕萍发现她隐瞒此事后,梅娘立马将我卖给了可以做我爷爷的屠户!
沈国公,你的女儿早就死在了屠户的手下。
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全新的沈暮云,是讨债的沈暮云!”
沈天放故意搪塞:“此事,父亲并不知情!”
沈暮云在心底吐槽,要不是徐燕萍自己说出沈天放无视原主被拐走。
她还真以为这渣爹无辜!
不过也好,他既然这么说,那就给他一个台阶。
毕竟她要竭尽所能,毁掉他!
毁掉这个迫害原主的沈国公!
何况,直接陷害原主的人,被她弄死了!
上次中毒,徐燕萍也早就毒入肺腑。
即便有人能解毒,也没救了!
徐燕萍既然是沈天放的软肋,那就先让他痛不欲生!
这时,看门小厮跑进府内通传。
沈天放一听是皇城司的手下,瞪了沈暮云一眼,抬步离去!
无妨,她身边的两个小丫鬟,都是自己安排的人!
绝不可能让她离开国公府半步!
沈暮云耸耸肩,转身进屋,继续补觉。
旁边两个丫鬟翠兰和翠梅,对视了一眼,目光紧紧锁住躺着的大小姐。
国公说过,要监视大小姐的一举一动!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短短的午休时间里,有人正在四处寻她!
王府书房里。
云凌兴致高昂地将主子要寻的人找来了。
他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手糙又去过山林的村姑进屋。
“民女见过王爷!”小玉跪倒在地。
梅娘已经死了,夫人身中剧毒,她已经无路可去。
眼前这人有身份有地位,她必须牢牢把握住!
这样才可以找沈暮云报仇,替梅娘讨个公道!
陆明州神情冷漠,直接走到女人的跟前:“伸出手来!”
带她来的人说,要手糙的女人,她为此干了几天重活,连梅娘赏赐的护手药膏都舍弃了!
只为能被男人看中!
谁知陆明州瞥了一眼,就拔剑指向她。
“竟敢冒名顶替!”
“不,公子,民女没有,民女真的是那天晚上照顾你的女人啊!”小玉哭得楚楚可怜!
然而陆明州直接将剑刺进小玉的胸膛。
嘴里振振有词,“她手糙有厚茧,你这手虽然不能跟光滑细腻相提并论,但也不算太糟糕。
那女子所做之事,你知道是什么吗,竟敢用照顾二字形容?
本王平生最痛恨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
“公子,民女若有半句谎言,就叫民女……死在你的……剑下!”
小玉握着剑柄,一脸忧伤地看着陆明州。
“那你就去死!”
等来的,不是怜香惜玉,刀下留人,而是一剑穿心。
剑尖还在心口狠狠地剜了剜!
小玉到死都没想到,自己的复仇成了笑话!
开局就挂!
她好惨啊!
“来人!”
云凌立马从门口进来,看着剑下的村姑,他心口跳了跳!
唯一一个符合特征的女人,被他的主子毫不犹豫地杀掉了!
“云凌,这就是你找来的人!她手糙吗,她身上有猪肉腥臭味吗,你就随随便便找来!”
“主子,平阳县没有杀猪的女儿,唯一一个杀猪的,倒是离你所说的地方近,但他早就不见踪影,家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呀!”
陆明州想到什么,打断他:“那屠夫长什么模样?”
有没有可能,那屠户是女扮男装?
云凌摇头。
他不知!
“不知道就去查!”陆明州冷冷瞥他一眼。
云凌忙不迭地应了个是,刚起身,又被叫住!
“等等,上面已经安排送粮到边关了吧?”
云凌踌躇:“主子,那些粮,被人给劫走了!”
“何人敢劫军粮?”
陆明州在边关抵御外敌到最后,久久不见援兵。
粮草也几乎殆尽。
可即便这么艰难了,他陆家军也没有退后半步,甚至用一半陆家军,斩获三座城池。
如今他靠着胜利后这短暂的休眠时间,秘密返回京城,面见父皇。
却不想竟然有人敢劫走军粮!
云凌回禀:“我们的人查到,是沈国公的人!”
“沈国公?”
陆明州神情凝重!
沈国公是父皇的宠臣,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抢夺军粮!
再则,自己将边关的处境告诉了父皇,按道理来说,应该第一时间派人押送军粮去边关。
沈国公怎么敢违抗上面的命令?
“我去面见父皇,你带一批高手,务必将军粮劫回来!”
深夜,王府的护卫穿着夜行衣行动时。
沈暮云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搬空国公府。
她先搜刮了国公府的库房!
把库房里的金条,珠宝首饰,银子等财宝一箱一箱地放入空间。
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
沈暮云伸手触碰,意外触动了机关。
身后密室打开。
“还有密室,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的什么?”
密室密不透风,地面铺着木板,木板上面是干枯的草。
上面整齐堆积着麻布口袋。
沈暮云伸手按了按,觉得像沙粒,又用军刀划开布袋一个小口。
有白色的米粒从口子掉落。
沈暮云疑惑:“奇怪,国公府的粮库,她刚刚才搬空。这怎么密室还放着这么多粮食?”
布口袋上用黑色狼毫画了一个圈,圈内写着两个字!
军粮?
沈暮云大吃一惊,然后又绕着密室走了一圈,发现书案上,有诸多密信!
手指触碰,案上无尘,显然有人经常进来!
她随手拿起一封书信打开。
“天元十二年,星耀国六皇子进入东昭国为质……”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暮云虽然看不懂,但还是将那些竹简之类的东西,直接搬进了空间。
最后又大手一挥,把剩下值钱的不值钱的都搬空。
刚从密室出来,房顶就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有贼?
沈暮云扯着嘴角笑。
这些贼来得好!
她的替罪羔羊来了!
于是沈暮云打了个响指,藏入空间,准备下一站。
她去了老夫人所住的拢翠堂,利用迷烟,熏晕了老夫人和她身边的苏嬷嬷。
紧跟着搬空了老夫人房里的一切值钱的东西。
就连老夫人的外衣,都搬走了。
随后又去了沈柔儿,沈国公的房间,把内室,书房,阁楼,柴房,厨房,后院厢房全部搬空。
值钱的,不值钱的,一样都没放过。
就连她自己所住的天兰苑,里面大大小小的东西也搬进了空间。
只留了一件洗干净的乞丐服放在外面。
毕竟明天还有好戏看呢。
她和被躺下,悠闲惬意地等待着。
果不其然。
国公府上下闹成一团。
他们的衣服不翼而飞了。
沈天放早晨穿着件里衣,坐在门口。
看着底下一个个憋屈的护卫,冷声质问:“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上执勤的府兵,跪在地上,颤栗着双肩回禀。
“国公大人,昨夜那伙人武功高强,我们的人跟他们交手后,死伤大半。
最可恨的是,他们盗走了……盗走了其他护卫的衣裳和兵器!”
沈国公闭着眼睛,压住积聚在心头的怒火。
可只要一想到,现在国公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光明正大地走出门,他的心就痛。
从来没有体会到,某一日,遇见几个贼,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东西都搬空了。
裹着床帐出来的老夫人,看着沈国公:“儿啊,你说,会不会是沈暮云那丫头报复咱们?”
“母亲,这怎么可能,那沈暮云再厉害,能把咱们国公府上下所有的东西都搬空吗?”
其实沈天放也想过,但是护卫说,那几个贼训练有素。
沈暮云背后无人。
搬空国公府上下这么多东西,显然是不可能的。
沈天放怀疑,这些人,是来找军粮的。
军粮?
想到这里,沈天放心急如焚地往府库赶。
府库已经洗劫一空,就连掩盖密室机关的那幅画都消失不见了。
密室内,军粮没了,就连木板和枯草都一扫而空。
“全没了,全没了啊。”
沈天放看到此情此景,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费尽心思调查军粮被劫的,必定是陆明州。
在边关御敌的陆明州擅离职守,不经传召返回京城。
就这一笔账,也得好好同他算一算。
可等他站起,准备进宫面圣时,才立马回过神。
他好像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
垂头丧气地返回前院,又听到沈暮云的抽泣声。
“沈天放,你也太不是人了!
女儿一回来,你就让人把天兰苑里大大小小的东西拿走!
你把钱财全部拿走,可以。
怎么连一件衣裳都不给我留?”
沈暮云心知,原主渣爹绝不可能猜到是她搬空国公府的,毕竟她一介女儿身,无人脉无地位。
不仅如此,他说不定还会因为密室军粮的丢失,把怀疑对象放在别人的身上。
老夫人看不下去,冷冰冰地走出来:“果然是乡野之女,不懂礼数。
你看看咱们国公府,哪一个不是丢了东西的!
你以为就你一人吗?”
“你们也丢了,那就好!”沈暮云故意望了望四周,忍俊不禁。
“如今国公府的处境,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笑,东西就能回来了么?”沈暮云迎上沈天放怒火万丈的双瞳,“再说了这抢劫的至少公平,没有抢我一个人的。”
“混账东西,现在连出门都不能,你还在说这种风凉话?”
沈天放对沈暮云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没耐心。
沈暮云摊手,无动于衷:“父亲,谁说我不能出门了,你看我,这件衣服,那些人就没惦记?”
那些站着的,跪着的,用床帘凳子遮挡关键部位的奴仆,此刻对沈暮云那件乞丐服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你等等。”
沈暮云回头:“怎么了?”
“拿些钱,去府外买些衣服回来。”老夫人实在不想披着扯下来的床帘,在这府里衣不蔽体地坐一天。
沈暮云直截了当:“我的钱都被偷走了,我没钱。”
“你等着。”老夫人习惯性地触碰头发,大概是想拔些金钗下来。
谁知盘起的发髻,上面什么都没有。
还是苏嬷嬷把一个沾满了泥土的木匣子拿出来,交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握着苏嬷嬷的手,泪眼盈盈地看着她。
最后从木匣子里拿出一锭金子递给沈暮云:“拿去给国公府的人置办一身衣服。”
沈暮云看明白了,这是想让她跑路。
“买不了一点。”
老夫人怒目圆睁:“一锭金子足矣,难不成你还嫌少吗?”
“我刚来,府里的人都不熟悉,大家衣服的尺寸,都不知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找个靠谱的人去比较好。”
老夫人明显气坏了:“现在国公府还有谁有外衣穿,你自己说?”
“你们这是看上我这衣服了呀,没关系,我借给她穿!”
沈暮云快速地把乞丐服脱下,然后揉成一团,扔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那脏兮兮的衣服过来,嫌弃地往后退。
结果踩到披在身上的床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当场就把老腰给闪了。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道女声。
“祖母——”
沈暮云回头。
那个陪伴太子,去九幽台山的沈柔儿回来了。
沈暮云瞧向沈柔儿。
她身穿粉红外罩衫,内搭天蓝色长裙,腕上搭着一条金色帛带。
小家碧玉的类型,但眉眼之间充满了算计。
尤其是她着急奔到院里,搀扶起摔倒的老夫人。
开口的那些话,就把沈暮云心里好听的形容词全部砸了回去。
“贱人,你竟敢拿衣服砸我祖母?”
老夫人虽然不喜徐燕萍,但对徐氏所生的女儿还是相当疼爱的。
此刻看到沈柔儿回来,想起国公府遭遇的一切,空洞的眼眸里盛满了点点希望。
“柔儿,你及时回来,真是太好了。”
这之后,沈柔儿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立马安排了跟着的心腹翠迎去为国公府众人置办衣物。
国公府死气沉沉的模样也因为沈柔儿的回归,重新焕发生机。
一个时辰后,沈柔儿带着丫鬟翠迎送来了一套衣裙。
“暮云姐姐,这是我专门替你挑选的,希望你能喜欢。”
适才,沈柔儿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徐燕萍,就对沈暮云恨之入骨。
可父亲让她理智应对。
毕竟直接跟沈暮云这个贱人摊牌,母亲解毒之日可能会遥遥无期。
所以她想出了一个十拿九稳的方法,可以让沈暮云乖乖就范!
“别叫我姐姐,你看起来可比我老。”
沈柔儿正待发火,想起徐氏,又努力克制住。
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道,“抱歉,惹暮云姐姐生气,柔儿这就走。”
反正她想出门,就只能穿自己买来的衣裙。
一旦穿上那套衣裙,就会沾上毒粉,全身溃烂。
届时,沈暮云为了自己的小命,必定乖乖交出解药!
“好,你走吧!”沈暮云淡定道,“你给我的衣服我可不敢穿。”
沈柔儿立马辩驳:“暮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衣裙可是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子里挑选的。一件就十两。”
你这个乡野村姑,不是我,你一辈子都穿不起!
“十两?”沈暮云眼底露出讽刺,“可真贵呢,我都要感动地哭了。”
她出门拿棍子挑起衣裙:“我觉得这件衣裙,非常衬你的气质。
沈柔儿,要不然还是你穿吧。”
“暮云姐姐,这是妹妹送给你的。”她手都不敢触碰!
“没关系。妹妹美丽动人,就该穿好看的。来,别客气,穿上给我瞅瞅。”
“不用了,姐姐,我身上这件挺好的。”
沈柔儿唯恐那件衣裙触碰到自己,毕竟一旦沾上,就会全身溃烂。
沈暮云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沈柔儿的面前。
沈柔儿踉跄地退了几步:“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跑啊,这衣裙确实很衬你。”
“不用了,我已经有了,这是给姐姐买的。”
沈柔儿吓得嘴唇都在哆嗦,为了躲避那衣裙,尖叫着跑到院子里。
甚至引来了沈国公。
“暮云,你怎么能欺负你妹妹?”沈天放怒不可遏道,“这是你这个姐姐应该做的吗?”
沈暮云摊手道:“是的啊。”
“你心肠怎么能这么歹毒?”沈天放眼神冷冰冰的。
沈暮云一本正经地解释:“她送来一件价值十两的衣裙,我觉得我穿太浪费了,就想送给妹妹。
谁知道妹妹一直回避,难不成……这衣裙抹了什么,沾上就会死!”
“一件衣服而已,柔儿送给你,那是你的福气!
你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质疑她的真心。”
沈天放立马看向沈暮云,“好了,跟你妹妹道歉。”
“道个屁!”
沈暮云破口大骂。
“这衣裙要是没什么祸害人的东西,请问你的宝贝女儿沈柔儿,究竟是为什么,一再婉拒呢?”
沈柔儿心急如焚:“妹妹是买来送给暮云姐姐的,哪里有拿回去之理?
再说了,暮云姐姐要是不喜欢不穿就是了,何必质疑柔儿的真心呢?”
“废话那么多,你直接证明啊!”沈暮云把衣裙递出去。
沈柔儿的手颤栗着,她眼神望向旁边站着的父亲。
沈国公看出女儿对衣裙动了手脚,目光往旁边站着的丫鬟使了个眼神。
“证明就证明。”沈柔儿扬了扬下巴,“翠迎,这件衣裙,你试给姐姐看。”
沈柔儿想,翠迎不过是一个丫鬟,死了就死了。
何况,刚穿上衣裙,毒不会立马见效。
完全可以糊弄过去。
牺牲一个丫头,换沈暮云,划算!
然而在翠迎壮着胆子穿上后,沈暮云只是轻飘飘地说。
“这衣裙真是太适合翠迎了,我这种人,实在是承受不起。”她抿唇笑道,“翠迎,好好穿,不用客气!”
沈暮云悠闲惬意地挥挥手,跟着就回了屋。
“暮云姐姐!”
沈柔儿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的背影。
沈暮云,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屋内,翠迎哭着求沈柔儿赐药,“小姐,奴婢中毒了,您给奴婢解药吧。”
“瞎嚷嚷什么,我告诉你,翠迎,替本小姐死,是你的荣幸,不要不知好歹。”
“小姐,我求求你了,给奴婢解药吧,奴婢家里还有弟弟需要照顾啊。”
翠迎的手背已经溃烂。
可沈柔儿不但没关心,反而找了个家仆,将卖身契丢到了地上:“趁着还没死,赶紧把这丫鬟给我发卖了!”
“是,二小姐。”
国公府外。
沈暮云救下了翠迎。
“想要让我给你解毒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大家都说,她母亲是病死的。
但病死后,这沈天放立马就娶了徐燕萍,还生了沈柔儿。
时间隔得太近了,总让她觉得,原主母亲的死,另有蹊跷。
“大小姐,夫人死之前,只有国公大人陪着。”
“真的?”
“真的。”
“张嘴!”沈暮云从兜里拿出药片塞到她的嘴里,“幸亏你里面穿了衣服,还没到全身溃烂的地步,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翠迎磕头谢恩。
“别谢我,做交易而已。”沈暮云回身,“我只是比较信守承诺。”
她拍拍手,刚准备离开,翠迎忽然喊住她,“大小姐。”
“还有事?”
“您回来那一日,奴婢听到老夫人同国公大人的对话。”
“他们说了什么?”
“路上追杀您的人,是老夫人派去的顶尖高手。”
哦,就是被自己加特林突突的那些人。
原来是老太婆派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