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莲楚西辞是小说《修仙穿越六零后,踹到仇人要下乡!》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金银盏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修仙穿越六零后,踹到仇人要下乡!》的章节内容
【脑子寄存处】
【架空世界勿考究,私设多】
1968年春,石市。
一栋豪华的二层洋房内。
“青莲,带着小远小月下乡吧,有人惦记上你家的房子,你们三个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他们如今得势猖狂,咱们惹不起。”
张万行看着对面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低声劝道。
“这栋房子是政府留给陈家的,凭什么让给他们?”
陈青莲神色微愠,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多了几分犀利。
不过张万行这几年很少跟陈家来往,并没有察觉出她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唉!我知道你们心里委屈,可现在时局动荡,他们做事又无法无天,如果继续留下来,我怕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为了你们的安全,听张叔一句,暂时先离开吧。”
张万行叹了口气,继续劝道。
想起昔日辉煌的陈家,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他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建国前,陈家是石市有名的资本家,家资巨富,有陈半城之称。
解放后虽然捐赠了很多财产给国家,还是招了太多人的眼。
尤其是这几年的政策,对资本家太不好了。
陈家明面上所有产业全部充公不算,就连剩下的唯一房子,也被人惦记上了。
一个月前,好友陈博文不堪折辱,自杀身亡,只留下十六岁的陈青莲,十一岁的陈青远,六岁的陈青月,三个孩子面对这个烂摊子。
陈博文死了,那帮人更没有顾忌了,昨天有几个人冲进陈家,打砸抢一番不说,其中一个人还想对陈青莲图谋不轨。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制止了此人的恶行,眼前的少女就被那个畜生糟蹋了。
见陈青莲没有搭茬,张万行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毕竟他已经有两年多不和陈家来往了,轻声解释道:
“陈张两家是世交,我跟你爸只是表面上断了交情,其实背地里一直有联系,如今你爸走了,我有义务照顾你们姐弟三人。”
张万行祖上是御医,他爹曾经做过陈家的家庭医生,他跟陈博文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两人的感情十分深厚。
只是这几年风声紧,陈博文怕连累到张家,主动和他们断了关系。
但私下里一直有联系。
陈青莲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蹙眉问道:“弟妹从小在市里长大,我怕他们适应不了乡下的生活,只有这一条路了吗?”
张万行摇头,“房子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们不相信陈家的财产全部充公了,认为你们一定还留着后手,只要你们还待在这里,他们就会没完没了的来骚扰,甚至......”
甚至会用更激烈的手段,不然好友也不会被逼的自杀。
“我最怕他们以资本家崽子的名义把你们下放到偏远地区,到时别说房子,连人都未必保得住,主动下乡,会自由许多,我还可以安排你们去一个好点的地方。”
“去哪儿?”
陈青莲有些意动,自己倒是什么都不怕,可陈青远和陈青月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不行,会吓出毛病的。
见陈青莲口气松动,张万行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去吉省安林县杨柳大队吧,我有个朋友老家是那里,他爹是大队长,我会托他照顾你们的,而且那里背靠着大山,物产丰富,冬季漫长,只用干半年活,也不会很累,你也不用担心生活费,你爸在我这放了两千块钱和一些票据,走之前我拿给你。”
这几年陈家三天两头有人来搜查,陈父为了以防万一,在他这放了些钱。
陈青莲垂眸暗忖,华国还有九年的动荡时光,去乡下避避风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什么时候能走?”
钱什么的她不担心,因为陈家的确藏匿了大量财物。
就埋在这栋别墅下面。
“越快越好,五六天吧,我先去安排一下,你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不够的我再给你邮寄。”
陈青莲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很模糊,有张万行帮忙处理这些琐事,会方便很多。
嗯了一声说道:“一切就拜托张叔了。”
张万行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跟我客气。”
好友遭难,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尽力保全这几个孩子了。
送张万行走出书房,一直在客厅守着的陈青远和陈青月立即凑上前来。
“姐……”
“张叔……”
张万行看到陈青远那张貌似好友的脸,心中酸涩,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好好听你姐的话,张叔过两天再来看你们。”
陈青远红着眼眶,低声应道:“让您费心了。”
陈家的成份不好,以前的亲戚故旧现在都不敢沾边,只有张万行肯伸出援手,陈博文的尸骨也是他帮忙收殓的,陈青远心里对他很是感激。
看着往日调皮捣蛋的小子变得这样懂事,张万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张叔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好好活着长大,让你爸妈的在天之灵能够安心。”
“嗯!”陈青远吸了吸鼻子,用力的点头。
送走张万行,回到屋里,陈青远看向陈青莲,
“大姐,张叔过来说什么事情?”
书房隔音太好,他在客厅听不到里面的人说什么?
看着这两个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的孩子,陈青莲心里暗叹一声可怜,尽量让声音柔和些,
“张叔让咱们下乡避避风头。”
“那咱们以后是不是回不来了?我听说到了乡下还要去地里干活,咱们又不会种地,到时候吃什么?”
听到这话,陈青远脸色顿时变了,声音急切中带着颤抖,
“大姐,我不想去乡下,咱们还待在这里不行吗?”
陈青月眼里含着泪水,糯糯的道。
她是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这两年快被吓成惊弓之鸟了。
“别怕,张叔说了,那里有山有水,风景也好,到时候咱们养鸡养猪,没准能实现肉蛋自由也呢。”
陈青莲用胳膊揽住两人的肩膀,语气温和中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
“我想养鸡,又能下蛋,又可以吃肉,唉!大姐,我们好长时间没吃肉了。”
陈家虽然有钱,但每天都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中,为了不招是非眼红,他们也很少买肉吃。
陈青月被陈青莲描述的画面说动了心,目光里流露出向往。
这是个小吃货,刚才还吓的差点掉眼泪,说到吃肉立刻就把别的事抛到脑后头了。
陈青莲被她小馋猫的样子给逗笑了,想吃就行,她还真不适应他们愁眉苦脸的模样。
轻快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想吃肉啊?这个容易,去换身衣服,大姐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
她做饭的手艺一般,想吃好吃的,只能去外面的国营饭店。
“真的吗?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听到要去国营饭店,陈青月的眼睛立即亮了,等不及陈青莲再说,倒腾着小短腿,往二楼卧室跑去。
“大姐,咱家还有钱吗?”
陈青远担心的问道,他对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知情。
陈博文大概是担心小孩子容易说漏嘴,只告诉了大女儿家里藏宝的地方。
陈青莲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轻笑道:“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家里还有钱,不会让你和小月挨饿的,快去换衣服,小孩子操心太多会长不高的。”
她在陈父床上的暗格搜出来八千多块钱,还有许多票据,以这个时代的物价来看,够他们花好久了。
更别说别墅下面还有那么多的财宝,只要不挥霍,一辈子都花不完。
陈青莲催促着陈青远去换衣服,自己也去卧室的衣柜里挑出一件白衬衣一条深蓝色裤子换上。
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熟悉的面容,陈青莲忍不住再一次感叹起来。
她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
原主昨天差点被人侮辱,气急攻心而亡,她在原身断气,生机又没有全部消散的时候穿来的。
她本来是二十一世纪华国的一个学生,因为一场意外,穿越到了修真界天心宗一个弟子身上。
历尽千难万险,好不容易修炼到金丹大圆满,没想到渡元婴雷劫失败,又给她劈回来了。
不过时间靠前了好几十年,从2025年变成了1968年。
最巧的是,她不但三辈子同名,长相也相似,杏仁眼,介于瓜子脸和鹅蛋脸之间的脸型,挺直秀气的鼻子,不薄不厚的嘴唇,秀美又耐看。
唯一的区别,灵根变了,从上辈子的水木双灵根变成最坑爹,最耗费资源的五行灵根。
想不明白为何有如此奇特的际遇,陈青莲也不纠结,人生除死无大事,能再活一回,已经赚翻了好吗!
拿起衣架上面浅蓝色的羊毛开衫,挎上如今最时髦的军用背包,陈青莲下了楼。
陈青远和陈青月已经换好衣服在楼下等着她。
不得不说陈家的基因真是不错,不但陈青莲是个少有的美人,陈青远和陈青月的长相在同龄人里也属于出类拔萃的那一波。
“大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看到陈青莲从楼梯上下来,陈青月快跑几步凑到她跟前,小嘴巴巴的夸赞,脸上全是要去吃肉的兴奋。
陈青莲被她的笑容感染,也不禁弯了弯眼角,宠溺的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
“就你嘴甜,快走吧!”
可能是这具身体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原因,陈青莲对这两个孩子感觉十分亲近。
拉起陈青月的小手,示意陈青远跟在后面,姐弟三人出了大门。
出了陈家,是一条平整的柏油马路。
周围的建筑大多是二层洋房,建国前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
如今这里住的大多是政府官员,或者有背景的人家。
原来的住户,已经不剩几家了。
陈青莲一边走,一边四下观看,忍不住和前世做对比。
没有二十一世纪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
也没有修真界的瑰丽奇幻,灵气氤氲……
给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朴素,街上行人穿着的衣服也以黑白灰绿颜色为主。
满大街几乎看不到胖子,大部分人都面带菜色,不过精神不错,给人一种自信坚定,积极向上的感觉。
转过这条柏油路,另一条街道更宽阔,更热闹,行人也更多了。
街道两旁林立着不少商店,有供销社,照相馆,百货商场,五金门店……
陈青莲走在路上,看着来往的行人,穿越时空带来的飘渺恍惚感,此刻仿佛落在了实处,灵魂跟身体也没有了那种隐约的排斥,结合的更加紧密。
“呦呵,这不是资本家的小崽子们吗?居然跑到大街上闲逛,日子过的可真悠闲啊!”
陈青莲正在感慨的时候,就听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身材高大,长相平平的青年男人,拦住了去路。
陈青莲“......”
很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展红兵,咱们两家已经断亲了,你要干什么?”
不等陈青莲说话,陈青远已经蹿到她前面,对着青年男人怒喝。
陈青月的小手,也在陈青莲掌心不安的蠕动了两下,
“哎呦,还敢这么嚣张?别忘了,你爸已经死了,没人给你们撑腰了!”
展红兵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说出的话也格外恶毒。
陈青莲想起他是谁了。
陈母展素汐大哥家的儿子,算是他们的表哥。
因为展素汐的死,两年前陈父已经跟他们登报断亲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见。
“展红兵,你找死。”
陈青远气的脸色铁青,双目喷火,立刻就要冲上去跟他拼命。
陈青莲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轻声道:“别冲动。”
这里是本市最繁华的大街,来往的行人也多,很多人都听见了展红兵的话,停下了脚步往这边观看。
这个时代的人对资本家没好感,大多数人看他们的目光都不存善意,仿佛展红兵羞辱他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陈青莲不想当众惹事,想收拾展红兵私下有的是机会。
“大姐,你放开我,我今天跟他拼了。”
已经气急的陈青远压根理会不到陈青莲的意思,只想跟展红兵拼命,
却发觉大姐的手劲今天格外大,怎么也挣脱不开。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展红兵更加得意了,
“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现在可是新社会了,是我们工人阶级翻身做主的时代,陈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陈半城了,再敢跟我呲牙,就拉你们去游街批斗,要我说,你们这样的人就该下放到农村,尝尝贫民阶层吃过的苦,大伙说对不对啊!”
最后一句他喊的很大声,立刻获得围观的人认同。
“可不是,他们身上的衣服,最少七八成新,连个补丁都没有,我家孩子过年的衣服都没这么好,脸色也红润,一看就没饿过肚子......”
一个身材消瘦,面色黑黄的中年妇女,撇着嘴,大声嚷嚷着起哄。
“谁说不是呢,我家老头一个月的工资,连人家脚上的一双皮鞋都买不起......"
“别说皮鞋,我家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激起这么多人的共鸣,展红兵越来越有恃无恐,
他今天来这边,是因为结婚对象想要一块梅花牌的手表,他在百货大楼看了看价格,要一百二十块,以他的工资,不吃不喝得半年才能买的起。
而且他的工资都交给了他妈,想从他妈手里扣出钱来,比登天还难。
心情正郁闷的时候,就看到陈青莲姐弟迎面走来。
一开始他只想找人发泄下心里的郁闷情绪,才故意招惹陈青莲他们。
可看到陈青莲腕上的手表,心里却不禁起了贪念,这块表比梅花手表高档多了,一看就是进口货。
“要我说,这种资本家小崽子,就该拉着去大街上游行批斗才对......”
眼里闪着嫉妒贪婪的光芒,展红兵伸手就去拽陈青莲的胳膊,想趁机把她的手表薅下来。
“找死!”
陈青莲的脾气也压不住了,白嫩的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脸上抽了过去……
“啪~~~”
展红兵的半边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红红的血丝。
“嘶……”
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巴掌打得真狠!
陈青莲神色冷戾的看着展红兵,“想找死,我成全你!”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只是顾忌修为没有恢复,不想多事而已。
展红兵像个跳梁小丑似的,一再挑衅她忍耐的底线,那就让他尝尝惹了她的后果。
“贱人!我特么弄死你……”
反应过来的展红兵眼睛都气红了,握拳就向陈青莲的左脸打去。
虽然修为不在,陈青莲的身手也不是展红兵能比,灵活的闪过他的拳头,提起右脚就往他脐下三寸踢去,
“啊……”
展红兵只觉身下一阵剧痛,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弓身捂住受伤的地方,冷汗如瀑般淌了下来。
围观的人也被吓得后退了两步,看向陈青莲的目光也变了,这丫头年纪不大,长得娇娇弱弱,下手可真黑啊!
惹不起!!
看他们的怂样,陈青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吐出一句“怂包,”拉起弟妹,就离开了这里。
展红兵还想煽动群众拦着他们,可被陈青莲踢的那地方疼的他连出气都费劲,只能怨毒的看着他们三人扬长而去。
“大姐,你刚才那一脚可真帅,踢的展红兵都站不起来了……”
陈青远想着展红兵刚才的糗样,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可想到大姐踢的地方,又组织不起适合的言语夸赞陈青莲。
他年纪虽小,也是个男人,自然知道那地方被踢到能有多疼。
小圆脸上那副一言难尽的样子,看的陈青莲直想笑。
“大姐,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打死那些欺负我们人。”
陈青月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只崇拜的看着陈青莲,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两人一路叽叽喳喳,直到坐在国营饭店的椅子上,饭菜上桌,才消停下来。
陈青莲给他俩一人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碗里,
“等下乡了,我教你们点防身术,保证让别人不敢欺负你们,就是到时候吃不了苦,可不许哭鼻子。”
她觉得陈青远和陈青月有必要学点防身术。
不求他们成为高手,起码遇到有人找茬得有自保之力。
她不可能陪两人一辈子的。
抚养二人长大,还了这份因果,她想去寻找回修真界的路。
见识过那样浩瀚无垠,瑰丽奇幻的世界,她不甘心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蹉跎一生。
长生不死,才是她的终极梦想。
“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学会了保护你和小月,不再让别人欺负咱们。”
家里经历了这么多变故,陈青远对变强大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
他太渴望拥有保护家人的力量,再也不想感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我也是,我也好好学,要是再遇到展红兵那个坏蛋,揍死他。”
陈青月举起小拳头叫嚣着,仿佛自己现在就已经成了高手。
不过,两人到底是小孩子天性。
红烧肉入口的那一刹,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
“真是太香了!”
“嗯嗯,好吃!”
“大姐,别光给我们夹菜,你也吃啊!”
陈家这些年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陈博文很少带他们出来吃饭。
陈母活着的时候还好,自从两年前她去世之后,陈家的饭菜都是陈博文和陈青莲轮着做,味道不说也罢。
红烧肉,鸡蛋炒豆芽,海带豆腐汤,再加上白米饭,姐弟三人都吃撑了。
吃完饭,陈青远瘫坐在椅子上,摸着肚子感慨,
“大姐,你做饭的手艺要是能赶上饭店大师傅的一半就好了。”
“不用一半,只要有三分之一,我就能多吃两碗饭,”陈青月也帮着插了一刀。
只有陈青莲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见陈青莲的脸色不好,陈青月立刻改口,捂住小嘴嘿嘿笑道:
“我就是打个比方,大姐做饭也能吃的。”
陈青莲气的忍不住弹了她脑瓜一下,笑骂,“贫嘴。”
不过,真要想办法提高 一下厨艺了,下乡以后,什么都得靠自己,再想下馆子可就难了。
而且这个年代,有钱也不能雇人做饭,会被扣一顶资本主义,剥削劳苦大众的帽子的。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三人往百货大楼走去。
无论在哪个世界,大城市的物资都比乡下要充足,她得多备些东西。
百货大楼有三层,一层是吃食,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之类。
到了副食区,陈青月就走不动道了。
拽拽陈青莲的袖子,努着小嘴道:
“大姐,我想吃桃酥。”
陈青远也眨巴着眼看着她,“姐,买点蛋糕吧,晚上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他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夜里容易肚子饿。
陈青莲本来就是来备货的。
小手一挥,牛皮哄哄,“买。”
她昨晚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之后,就把陈家所有的现钱都收进跟着她穿越来的秘境空间里了。
八千多块钱,糕点随便吃,都能吃好久。
大白兔奶糖,橘子瓣糖,萨其马,桃酥,蛋糕,一样买了三斤。
麦乳精,水果罐头,一样来三罐。
只要是好吃的,尽管扫荡就对了。
售货员都看傻了,这是哪来得败家仔们?不会是偷家里的钱吧?
三人买完糕点一看,也傻眼了,每人手上都拎满了。
得了,别处也不用逛了,回家吧!
……
夜深人静。
把陈青月哄睡着了,陈青莲回到房间插上门拴,意识一动,身体便出现在秘境空间里。
这个秘境空间是她前世筑基期的时候,杀了一个邪修得来的。
没想到居然跟着她穿越过来了。
秘境的面积有三千多亩,灵气充沛,种满了灵植,时间流速也是外面的三倍。
陈青莲上辈子就是靠着这个秘境外挂加持,才在短短一百年就修到了金丹大圆满。
比那些单灵根的天才都毫不逊色。
就是这些灵植都太高端了,最差的都得等筑基以后才能用,对她现在的修为帮不上任何忙。
她在秘境中的洞府是一栋百十平米左右的小木屋,木屋只有一个房间,装饰也简单,只有一个打坐的蒲团和一张小几案。
最有价值的是几案上面的储物手镯。
这个手镯是她得到了一个容量更大的储物戒指后换下来的。
用来存放一些对她来说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她所有的高阶法宝都毁在雷劫里,淘汰的这个手镯如今倒成了香饽饽。
只要她恢复到炼气一层,修炼出神识,就能打开了。
将手镯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陈青莲开始打坐。
重来一次,知晓修炼的每一个步骤,她用了比前世还短的时间便引气入体了。
再睁开眼,看了看表,已经到了凌晨三点钟。
离开秘境空间,陈青莲先去洗了个澡,将引气入体后身体排出的杂质洗干净,然后拿着手电往一楼杂物间走去。
杂物间没多少东西,只有一些平时很少用到的工具。
陈青莲找来一把铁锹,走到杂物间的西北角,开始撬脚下的地砖。
地砖是一块八十公分见方的青砖,撬开地砖,下面有一块木板封住入口,木板下面是一个仅容一个人下去的楼梯。
沿着楼梯往下走去,就来到一个五六平方,高两米左右的地下室。
地上散落着四个长宽高六十公分的樟木箱子。
不用打开陈青莲就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两个箱子里面装着金条,两个箱子装的书画瓷器类的古董……
这些是陈博文放在明面上混淆视听的,真正的大头在下面。
这个地方也是陈博文临死前几天告诉原身的,想来那个时候他已萌生了死志。
她接手这具身体后,很多记忆都模糊不清,但原身对父母弟妹的记忆却十分清晰,这应该是她最深的执念。
靠着这具身体重活一回,陈青莲和她也有了因果,自然也得承担她的恩怨,不然以后进阶会产生心魔。
想着被迫害致死的陈父,陈青莲眼神寒如冰刃,待她练气一层,绝饶不了那些人。
把四个箱子收进空间,陈青莲走到地下室的东北角。再次掀开了那里的地砖。
同样是一个两米左右的楼梯。
走下去,里面的空间跟上层一样大,不同的是,整个空间都摆满了跟上层一样的箱子。
这里才是陈家真正的宝库。
陈青莲随手打开了几个箱子,有大黄鱼,小黄鱼,有瓷器,古董,翡翠,玉石,还有各种样式,制作精美的珠宝首饰。
陈家有钱,收藏的自然都是精品,这里的古董随便拿出一件,在将来的拍卖会上都能卖出上亿。
以她的眼光也不禁感叹陈家的豪富,难怪那些人穷追不舍,用尽一切下作的手段都想找到这些财物。
不过她也只是小小的感慨一下,这些东西对她没什么意义,修真界的东西也不是世俗之物能够衡量的,
这些以后都会留给陈青远和陈青月。
把所有箱子收进空间,陈青莲才出了杂物室。
天色已经蒙蒙亮,她也没回卧室,直接进了一楼西侧的厨房。
厨房的粮食剩的不多了,还有三四斤白面,二斤多小米,几斤玉米面,十来个鸡蛋,几块红薯,一把已经蔫了的小菠菜。
这个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青菜不好买,这一把小菠菜,还是原身好不容易在供销社抢到的。
陈青莲点着煤球炉子,抓出两把小米投洗干净,放在锅里熬煮,待小米粥变得粘稠,又在里面打入了两个鸡蛋,最后放入洗净切碎的小葱和菠菜。
一锅有手便会做的小米鸡蛋蔬菜羹就此完成。
好不好吃无所谓,主打一个有荤有素,营养丰富。
吃完早饭,陈青莲让陈青云和陈青月待在家里,并郑重的叮嘱两人,谁来都不要开门,才出了陈家,往百货大楼走去。
昨天买了不少副食,她今天想买些布料。
这个年代的布料花样少,无非是蓝绿黑白灰,还有些印花的棉布,没啥可挑的。
陈青莲给三人一人买了够做两身衣服的布料。
旁边卖毛线的售货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妇女。
见陈青莲出手阔气,穿着打扮也比普通人精致,忍不住就过来问了一句:
“小妹子,你要不要羊毛线?纯羊毛的,现在可便宜了。”
天气越来越热,商场还剩下一部分羊毛线没卖出去。
陈青莲眼睛一亮,吉省冬天冷,羊毛衫,羊毛裤穿着轻巧,保暖性好,是防寒的好东西。
“什么样的?我能看看吗?”
售货员一瞅有戏,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立刻从柜台里拿出好几团洋毛线。
有米白,有紫色,有宝蓝,有藏青,颜色都挺好看。
陈青莲一眼就瞧上了,“多少钱一斤?”
售货员以少有的热情道:“以前卖两块八,现在两块六,一斤便宜了两毛呢。”
陈青莲点头,“四个颜色,一样给我来三斤。”
说着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叠钱票,数出三十一块两毛和十张工业卷递给售货员。
这豪气劲,不但把售货员惊住了,就连买东西的人也用羡慕嫉妒的眼神打量她,这是哪来的富家小姐?羡慕死人了!
陈青莲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一手拎着布料,一手拎着毛线团,往百货大楼外走去。
她没有回家,直接进了附近一家裁缝店。
陈家解放前就在这家做衣服,老板手艺精良,远近闻名。
后来裁缝店归属公家,原来的老板也成了店里的裁缝师傅。
现在是他儿子带着两个小徒弟在做活......
陈青莲进门的时候,王新正在指挥着徒弟给客人量体裁衣,看到她大包小包的进来,不禁一愣,赶忙走上前问道,
“青莲,这是干嘛?”
陈青莲把手里的布递给王新,“王叔,我想做几件衣服,就是要的急,辛苦你赶赶工,我加钱。”
王新手艺好,活也多,想在他这定制衣服得提前一个月预约。
王新也听说了陈博文的事情,按说当爹的刚没了,做子女的怎么也得守孝,即使不像以前那样需要守三年,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做新衣服。
两家熟悉,他也不憋着,“青莲,你别嫌叔多嘴,你爸刚没,怎么现在做衣服?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陈青莲故作为难之色,“我报名下乡了,带着小远小月一起去,五六天就走,想着乡下做衣服不方便,所以才求到你这儿。”
这话听的王新着实不好受,忙把布料接在手里,
“包在我身上,你下午让小远他们过来量尺寸,我加班给你们赶出来。”
“嗯,多谢你了。”
就是掏加工费的时候,王新说什么都不肯收。
陈青莲也没坚持,想着取衣服的时候,给他送两盒茶叶过来。
目送陈青莲离开,王新脸上全是惋惜之色,这几个孩子,到了乡下可要遭老鼻子罪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来?
唉!这世道……
……
两个嘴里叼着的烟卷,走路吊儿郎当,一看就是街溜子的青年,晃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其中的矮个子用胳膊肘碰了碰个子高点的青年,“明哥,想法子弄点零花钱吧!我都好长时间没去国营饭店吃饭了。”
被称作明哥的青年一边踅摸占便宜的机会,一边嘬着牙花子,
“我能有什么办法?学校停课,那些肥羊都学精了,缩在家里不肯出来,总不能跑他们家门口去堵人吧!”
他们只敢欺负学生,真被人抓住把柄,那是要坐牢的。
“哎哎,明哥,你看那是不是陈半城家那个丫头......"
矮个子指着不远处一个身材纤细,手上拎着许多东西,脚步匆匆的少女,两眼放光,兴奋的低声叫道。
陈青莲从裁缝店出来没多久,就发现身后跟上来两个尾巴。
她引气入体后,虽然还没修炼出神识,五感也远超普通人,这两人目光里的恶意太明显,隔着老远她就感觉到了。
而且这两个人她认识,不,应该说是原身认识。
原身的记忆模糊,还断断续续不连贯,除非她在意的人和事才清晰,这两个人在原身的记忆里就很清晰。
恨和恐惧也会让人记忆深刻。
两人是原身的初中同学,一个叫余明,一个叫胡三,是学校里有名的混子。
初一初二的时候,两人和原身还没有交集,等到初三以后,两人认识了一帮社会上的二溜子,原身的噩梦就来了。
这帮人聚集在一起,开始抢劫那些家境好,成分不好,又没有后台的学生,逼着他们把每个月的零花钱上交。
谁要是敢反抗,就会受到那些人的侮辱和惩罚。
成分不好的学生,本来就承受着巨大的社会压力,活的谨小慎微,再加上这些混混人多势众,打又打不过,只能乖乖接受他们的压迫。
甚至还有两个女孩子被欺负的跳了楼。
原身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两年,直到去年学校停课,才算解脱了。
陈青莲融合了这段记忆,本来就想找机会收拾这帮人渣,只不过穿来的时间短,一直没腾出空来,没想到这么巧,两人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天理昭昭,他们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陈青莲走到路的尽头,没往家里方向拐,反而转向另外一条小路。
原身的记忆中,那里有一片占地二十多亩的树林。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在上班,没人往那边去,有着树林的遮挡,杀人越货什么的,不要太方便。
后面跟着的胡三见陈青莲越往前走人烟越稀少,开心的杵了杵余明的胳膊,小声道:
“明哥,我听说陈半城前阵子跳楼自杀了,家里只剩下三个小崽子,咱俩唬住这丫头,跟着她回家拿钱估计也没事。”
余明也被他说的动了心思,
“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半城的称号不是白叫的,她家一定有钱,这丫头胆子不大,只要唬住她,咱哥俩没准能发笔大财。”
二人得意的对视了一眼,跟的越发紧了。
陈青莲进入树林,扫视了一下附近没人,便找了一棵粗大的柳树藏在后面,等着人来。
余明两人见她进了树林,怕跟丢,很快就赶上来了。
见她走到一棵树后不见了,两人顾不得暴露,几步蹿到了树后头。
然后二人只觉脑袋一阵眩晕,便出现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不等他们看清身在何处,喉骨那里就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失去了知觉。
“呵,能死在我这秘境里,也算你们祖坟冒青烟了。”
陈青莲嫌弃的踢了踢两人的尸体,一手拎一个,往一株花开的比脸盆还大的植物走去。
到了此花近前,把两人往花茎旁一扔,“赏你了。”
这株魔鬼花是她在修真界黑市中买的,花粉可以提炼出一种可以致幻的迷药,平时以凶兽血肉做肥料,这两个人正好给它加个餐。
出了空间,她也没有原路返回,寻了另一个比较偏僻的出口离开了树林。
路上经过国营饭店,陈青莲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正好饭店门口的黑板上面写着猪肉包子,不想吃自己做的饭,又进去买了十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
……
十几分钟后,陈青莲到家了,只是看到大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她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是原身的舅舅展修礼和舅妈李美凤。
“你们来干什么?”陈青莲拉着脸问。
二人也认出陈青莲了,皆是一愣,两年没见,这丫头居然出落的如此标致。
展修礼脸上挤出个笑容,“小莲,大舅特意过来看你们的,你爸没了,我担心你们三个年纪太小,不会照顾自己,所以跟你舅妈合计了一下,想让你们搬到我那去。”
李美凤也面容亲切道:“昨天你表哥喝多了犯混,你大舅已经狠狠的骂了他一顿,改天我让他给你们赔礼道歉,如今你大舅是你们唯一的长辈,我们有义务照顾你们。”
话说的挺诚恳,如果他们的眼睛不往房子那瞟,就更像真的了。
陈青莲猜,应是展红兵回到家里将遇到他们事情说了,这两口子觉得有便宜可占,所以跑过来的。
毕竟陈家的名头太大,谁都觉得他们手里还有财物,最不济还有这栋房子呢!
“你们会有这么好心?我记得陈展两家已经断亲了吧!”
懒得看他们虚伪的表情,陈青莲嘲讽道。
展修礼眼里闪过一丝怒火,脸上却带着委屈道:“当年你爸是被你妈去世的事情刺激糊涂了,你妈可是我亲妹子,我怎么可能害死她,
派出所都说我没罪,你爸非得给我扣个帮凶的帽子,我是看在你们姐弟的面上,才让他三分的,不然岂能让他随口污蔑。”
展家和陈家也是世交,不过展家在解放前就败了。
展修礼的父亲死在石城的解放战争中,只留下展修礼的母亲带着展修礼和展素汐生活。
跟展修礼长相普通,能力平平不同,长大后的展素汐,出落的身姿曼妙,楚楚动人,当时在学校受到很多人仰慕,陈博文就是其中之一。
展家败落以后,陈家曾多次接济他们,展素汐早就对陈博文心怀情愫。
两人青梅竹马,互相有情,自然水到渠成。
展修礼也因为这层关系,被陈博文安排在陈家罐头厂的采购部,一个油水丰厚的部门工作。
背靠陈家这棵大树,展修礼日子过的十分滋润,工作清闲,偶尔还能捞些外快,在厂子里走哪都有人捧,有人奉承。
直到罐头厂充归国有,领导班子重组,他被下放到车间干活,好日子才算到头了。
原身的记忆里,展修礼被下放到车间之后,只要来陈家,就会抱怨自己在厂里受到各种打压,工作再努力也不能升职,谁让他有个资本家的妹夫呢。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被陈家连累了的意思,又说母亲身体不好,他养家有多不容易,每次都说的展素汐拿出钱来才算完事。
两年前展修礼母亲病重住院,作为女儿展素汐也去医院帮忙照顾。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在医院陪了几天病人,居然把命搭上了。
陈博文怕吓到孩子,没有让原身见母亲的遗体,但在他和展修礼争吵的时候,原身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展素汐是在医院后面的树林里被人侮辱后害死的。
陈博文坚持认为这件事展修礼一定知道内情。
展修礼却死不承认,只说:展素汐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家了,他也没想到妹妹会出事。
陈博文多次找展修礼争吵无果后,便和展家断了亲。
展素汐的案子也因为没有线索,闹革命等各种原因搁置了起来,至今没有抓到凶手。
看着展修礼夫妻蹩脚的演技,陈青莲心想,看来答应张万行下乡是对的,他们姐弟住在这里就如同小儿闹市持金,谁都想过来捡个大便宜。
她在哪里都无所谓,可陈青远和陈青月在这种群狼环伺的环境中长大,太影响孩子的身心健康了。
展修礼这样狼心狗肺的人,陈青莲十分看不上,也不想跟他兜圈子,
“去你家就算了,要是惦记这份亲情,将杀害母亲的凶手是何人说出来,陈家自然感激不尽,要是做不到,还是不要互相打扰了,如今的陈家已经没什么让你们图谋的了。”
陈青莲油盐不进,展修礼也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你这样六亲不认,就不怕以后出了事,没人帮你们出头,你别忘了陈家现在是什么成份,随便来个人找茬,你们都惹不起。”
陈青莲冷笑一声,软的不行来硬的,这人可真不要脸,难怪能生出展红兵那样的儿子,
“好像陈家有事你们出过力似的,母亲被人害死你装不知情,父亲被人逼的跳楼你们也装看不见,多年不上门,突然假惺惺的跑来关心我们,呵,怕是夜猫子进宅吧!”
“你……”
展修礼被骂的脸色铁青,愤恨道:“好好,既然你不认我,我也不热脸贴冷屁股,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来求我。”
“呸,死丫头说话这么刻薄,难怪这么命硬克死爹妈。”
李美凤知道讨不了好处,说话也变的尖酸刻薄,不复刚才的亲切温和。
两人一再挑衅,陈青莲的耐心彻底告罄,跨步上前,就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不等她动手,一个娇媚的女人声音从隔壁大门口响起。
“呦,这是谁的裤裆破了,露出你这只鸟来,我还以为是亲舅舅跑来关心外甥女,闹了半天是来占便宜呀!脸皮都赶上城墙厚了。”
陈青莲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谁,半月前隔壁搬来了一个单身漂亮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两家也没有任何交集。
多年的邻居都怕被陈家连累,早就跟他们断了来往,没想到一个刚搬来的女人居然会为他们打抱不平。
展修礼两口子也愤怒的扭过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多管闲事?
只见一个穿着红色羊毛外套,体态丰满,容貌艳丽的青年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到了近前,笑盈盈的脸上全是嘲讽,“小丫头,这真是你亲舅舅吗?怕不是假的吧?要不要我帮你报警,把他们抓起来审问一下?”
说着,就和陈青莲站在了一起,一副要为她撑腰的架势。
展修礼这人很有几分见风使舵的本事,见女人住在洋房区,又长成这样,怕是有些来头。
今天已经丢人丢到家了,不能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假模假样的苦着脸对陈青莲道:
“你不认我,也改变不了咱们的血缘关系,总比外人强百倍,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说完,拉起李美凤转身离开了陈家大门口。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陈青莲心中思忖,当年展素汐的事情他到底知不知情?
要是真如陈父所说那样,这个展修礼算是活到头了。
“看什么呢?舍不得他们?告诉你,这样的亲戚可不能沾,会像吸血虫似的把你们吸干”
女人见陈青莲陷入沉思,忍不住开口提醒。
陈青莲回过神来,抿嘴一乐,“我明白,刚才谢谢你。”
她在这个女人身上没觉察到恶意,对方应该是单纯的为他们打抱不平。
女人摆手,“这算什么?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对了,我叫徐露露,刚搬过来,有空过来找我玩啊!”
陈青莲愕然,“你可能不知道我家的成份?”
陈家现在可没人敢沾,都恨不得离她们远远的。
“知道啊!赫赫有名的陈半城吗?我不在乎那个,人的好坏不是由贫富成份决定的。”
徐露露神色有些复杂。
陈青莲眉头一挑,这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看她的样子也是个有经历的女人。
眼睛弯了弯,“行,有时间一定去拜访你。”
“那一言为定哦,不耽误你了,你弟妹应该等急了,快回去吧!”
徐露露指了指已经等在门前的陈青远和陈青月。
……
陈青莲进屋后,才发现两小只脸色难看,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一个个嘴上都能挂油瓶了。”
陈青远神情沮丧,“大姐,我是不是特别没用,看到他们连门都不敢开。”
刚才他真想冲出去骂他们一顿,又怕会适得其反,给家里招来更大的麻烦。
感觉自己太没用了。
陈青莲将装包子的牛皮袋放在餐桌上,又去厨房洗干净手,然后示意陈青远和陈青月围坐在餐桌,才道:
“别说傻话,你现在还小,记住,敌强我弱,切记不要冲动行事,先保护自身不受到伤害,再想办法回击,只要我们自身强大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陈青莲没教过孩子,只能用自身的经历给他做例子,反正她以前就是这么干的。
“嗯。”
陈青远紧握双拳,用力点头,星星眼崇拜的看着陈青莲,这两天的大姐突然变得好厉害啊!
“嘿嘿,大姐,你买的什么好吃的呀?真香!”
小吃货陈青月已经被牛皮袋里的香味勾走了心神,早把刚才的事情抛在脑后头。
“先去洗手。”
陈青莲轻拍了一下陈青月蠢蠢欲动想去拿包子的手。
国营饭店的肉包子,每个都有成人的拳头大,热腾腾的,散发着诱人的面香和肉香,就连陈青月都吃了一个半。
吃完午饭,姐弟三人睡到两点半才起来。
下午陈青莲要带他们去量体裁衣,还得去供销社买些米面蔬菜回来。
从裁缝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这个时间供销社的顾客也不多,只有几个人站在柜台前挑选物品。
柜台里面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商品,有粮米油盐,锅碗瓢盆,还有肥皂牙膏之类的。
陈青莲走到卖粮食的柜台前面,把粮本和户口本递给售货员,
“同志,我要三斤面粉,三斤大米,半斤豆油,二斤盐。”
不是她不想多买,城镇户口粮食是定量的,有钱也买不到。
售货员一边将粮食本上面剩余的粮食额度勾掉,一边算价格,
“大米一毛四一斤,面粉一毛六一斤,豆油八毛八一斤,盐一毛五一斤,共计两块零八分。”
陈青莲付了钱票,接过大米白面,依次去别的柜台买了牙膏,牙刷,肥皂,雪花膏,卫生纸,火柴等生活用品。
这些家里还有一些,她是为下乡做准备的。
陈青远和陈青月一是年龄小,二来陈家虽然成份不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从来没为钱发愁过,所以陈青莲说什么是什么。
买完这些,又去隔壁蔬菜店,买了一捆韭菜,一个白萝卜,一颗白菜。
现在买东西虽然限量,但也特别便宜,她买了这么多才花了十八块钱。
说起来,不管是在百货大楼,还是供销社,陈青莲的购物体验都很好,售货员热情大方,做事麻利,没有出现前世小说中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场景,最多就是语速快,嗓门比较大。
晚饭陈青莲热了热中午剩的包子,就着小咸菜,三人糊弄着吃了一顿。
……
晚上,陈青莲依然进入秘境修炼,秘境一天当作三天用,修炼的速度自然快。
凌晨时分,秘境内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她体内涌入。
甚至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个小旋涡。
一个小时以后,陈青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不但成功进入练气一层,她的神识也比前世刚进入练气一层的时候强大了一倍。
上一世她神识笼罩的范围是方圆一百多米,现在达到了恐怖的三百米左右。
三百米范围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陈青莲心中感慨,难道是因为又活一回,灵魂之力更加强大的原因?
这要是多来几次,那她的神识岂不是......
她正胡思乱想,一股恶臭猛的涌入鼻腔,低头看去,皮肤被一层厚厚的污垢给糊住了。
练气一层之后,身体淬筋洗髓的同时,会把身体大部分的杂质排出来。
这股恶臭熏的陈青莲嘴角一抽,赶紧给自己用了一个清洁术,将污垢给清除掉。
终于可以用法术了。
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法术,用在生活中还挺方便的。
身体清除干净后,陈青莲拿起面前案几上的储物手镯,用神识打开上面的禁制。
储物手镯里面的空间有一千平米,里面时间是静止的,只能放死物,不能放活物。
陈青莲从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青铜颜色的炼丹炉和一张透明的面具。
她上辈子是个炼丹师,这个炼丹炉是她筑基期时用的,升到金丹期后有了更好的炼丹炉,就把这个收起来了。
还有这张面具,戴上之后,可以随心意幻化出不同的脸,是她前世混迹修真界黑市必备的法宝。
端详着手上的法宝,陈青莲想起了前世的生活,心里有些茫然,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早上陈青莲做的玉米红薯粥,就着咸鸭蛋,姐弟三人吃了饱饱的一顿。
她今天打算去学校给陈青远和陈青月办理退学手续。
知青的户口会随着下乡迁出所在地,她想着下乡之后让陈青远和陈青月在当地上学。
三人收拾好,正要出门,就听到门口传来“哐哐”的砸门声。
陈青莲神识扩散出去,发现有五个戴着红袖章的人站在大门口。
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瘦长脸,神情阴沉的青年男人,陈青莲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还真有这个人的记忆。
红卫所副主任张廷山的儿子,张胜利。
搜查过陈家好几次,陈博文的死跟他有直接关系,惦记这所房子的也是他们父子。
他身后跟着四个年纪比他小点的青年,个个手拿棍棒,一看就来者不善。
陈青莲厌恶的蹙起眉头,不是前几天才搜查过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听到砸门声,陈青远立刻跑去窗户那往外观瞧,看到是红袖箍来了,小脸立时褪去了血色。,
“大姐,张胜利又带着那群红袖章来了,怎么办?”
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厌恶和愤恨。
陈青月闻言吓得面色惨白,惊恐无措的凑到陈青莲身边,小小的身子也颤抖起来了。
“别怕,你俩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陈青莲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往门口走去。
打开大门,看着正在砸门的几人,冷声道:“你们又来干嘛?”
张胜利眼睛是典型的三白眼,配上他不苟言笑的脸,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陈青莲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怼到她的面前,
“有人举报你们生活奢靡腐败,隐匿大量来源不正当的财物,我们奉令搜查。”
陈青莲冷笑:“你们搜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陈家有什么东西,估计比我们自己还清楚,这分明就是诽谤。”
原身的记忆里,这群人经常来陈家搜查,陈家明面上的好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就连锅碗瓢盆也都砸烂了,现在这些是后来添置的。
张胜利阴沉沉的看着她:“陈家可是大资本家,只找到那么点东西,骗谁呢?少废话,老老实实配合我们调查,不然别怪我们采取强制措施。”
说着,对身后的几个人一挥手,“进去搜,这次找仔细点。”
一直站在他左手旁的李小东听到这话,一马当先就往里闯,到了陈青莲面前,嘴角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伸手去推她的前胸。
“快让开。”
陈青莲经过昨夜的洗筋淬髓,皮肤变的越发白嫩光滑,人也更加清丽动人。
李小东刚才看的差点流口水,满脑子都是龌龊想法,
这丫头真是越看越好看,身材也不错,尤其是胸部.....想必一定很柔软。
陈青莲侧身避开他的咸猪手,垂下眼睑掩盖住眸子里的杀意。
李小东咧了咧嘴,装做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屋里走去,身后的几个人也嘻嘻哈哈跟在他后面进了屋。
张胜利在客厅中央站定,四下环顾一周,大声道:
“都仔细着点,好好看看这屋子里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这可是你们立功表现的机会。”
一声令下,几个跟班如同恶犬般分散开来,踹开一个个房门。
陈青莲早把要紧的东西收进空间中了,陈家明面上只有床,衣服,衣柜,餐桌椅,厨房中的碗筷,和一些平时用的东西。
不怕他们搜,只是这些人混蛋翻箱倒柜之余,还要搞破坏,只要碍着他们的东西就乱砸一气,做派太恶心人了。
“乒铃乓啷!”
“哗啦!”
各屋不时传来物品被砸坏,损毁的声音。
张胜利坐在椅子上跟没听见似的,望着屋里价值不菲的装潢,眼睛里全是势在必得的贪婪。
陈青月将头埋在陈青莲肚子上,身体吓得瑟瑟发抖。
陈青远红着眼眶,紧咬牙关,被气的浑身颤抖。
陈青莲把弟妹搂在怀里,望着楼上楼下翻腾的身影,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她金丹有成之后,头一回生这么大的气。
要不是顾忌现在杀人被人识破的风险太高,这几个货已经成了花肥。
“科长,楼上什么都没有。”
“书房也一样。”
“地下室也是空的。”
……
几人以前搜过陈家,对这里轻车熟路,很快查出结果,站在张胜利面前报告。
李小东瞅着陈青莲娇美的脸蛋,邪笑道:
“张哥,我怀疑陈家已经将财物转移到别的地方了,不如把这几个资本家崽子带回去好好审问一下,没准会有收获。”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屋里的人都听到了。
“东子这主意不错……”
“到了咱们委员会,有的是法子让她开口……”
“嘿嘿……”
几个跟班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陈青莲只觉怀里的陈青月和陈青远身体顿时紧绷起来。
心中大怒,她不想在陈家杀人,可这人非要自己找死,那就早点送他上路。
神识凝成缝衣针大小,直刺李小东的脑海,并在里面狠狠的搅动了几下。
李小东还想再劝说张胜利同意带走陈青莲,就觉脑袋里突然一阵剧痛,
“哎吆,疼死我了......”
大喊一声,一头撞在面前的张胜利身上,将他连人带椅子一起撞倒在地。
李小东却浑然不觉,只抱头在地上打起滚来,同时口中发出阵阵哀嚎……
“妈呀!救命!疼死我了……”
其余三人赶紧上前,一人去扶张胜利,两人想去按住王小东。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几人手忙脚乱的模样,全然没了刚才的不可一世。
“噗嗤~”
看的陈青远忍不住嗤笑出声。
陈青莲对此人厌恶至极,神识直接爆了他大脑里的血管。
只见李小东头上青筋暴起,面色涨的通红,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这样状态下的他,谁也不敢去碰触。
直到五六分钟后,他瘫倒在地,再不动弹,才有一个人去探他的鼻息。
“科长,他……他昏过去了。”
张胜利蹲下身体,掀开李小东的眼皮,发现他眼珠布满血丝,看上去十分恐怖。
饶是他手上人命都沾了几条,也被吓了一跳。
抬起头,正对上陈青莲似笑非笑的脸。
想起刚才李小东提出把陈青莲抓回去没一分钟,就开始抱头惨叫,即使他不信鬼神,后背也开始冒凉气……
“多行不义必自毙,夜路走多了必然撞鬼,老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陈青莲嘴角漾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话里的幸灾乐祸溢于言表。
气得张胜利用三白眼恶狠狠的盯着她,半晌才道:
“陈博文承受不了政府的审判,畏罪自杀,希望你们做子女的能够弃暗投明,交出那些不义之财,早日投入到革命者队伍中来,否则就是自绝于人民和政府,一切后果自负。”
话说的冠冕堂皇,大义凛然,谁又能看出内里住着一个贪婪狠毒的灵魂。
陈青莲眼睛微微眯起,直视张胜利,“希望张科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能做到问心无愧,后果自负。”
他的话忽悠那些热血上头的小青年还行,对她这个百岁老奶奶可不管用。
“小丫头倒是牙尖嘴利,以后到了红卫所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张胜利说完,阴沉着脸,对着手下几人一挥手,抬着已经七窍流血的李小东离开了陈家。
……
“可恶,家里的东西又被砸坏了,这群混蛋,迟早让他们好看。”
看着狼藉一片的家,陈青远红着眼眶低声喝骂,
陈青月紧紧拉住陈青莲的手,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大姐,他们会不会把你也抓起来?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
她记得爸爸就是被这些人抓走的,然后再也没回来。
陈青莲给她擦擦眼泪,笑的温柔,眼神里却没有一点温度。
“别担心,他们不会再出现了。”
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家里虽然被弄了个乱七八糟,好在东西本来就不多,他们收拾了一会儿就干完了。
午饭陈青莲做了一锅西红柿疙瘩汤,打了三个荷包蛋,撒上小葱,点几滴香油,味道居然不错,也给打蔫的陈青月和陈青远提了提精神。
吃过午饭,陈青莲领着陈青远和陈青月往学校走去。
两小只最近受到的惊吓有点多,她现在不敢让他俩单独在家待着了,怕又有人跑来找事。
现在帮他们的人不多,各种找茬占便宜的倒是不少。
兄妹两个都在附近红旗小学念书,一个上五年级,一个上一年级。
现在的学校也乱套了,学生热血上头,老师无心教课,到处人心惶惶,就连小学都不能幸免。
办好退学手续,陈青莲又带着两小只去买了些学习用的文具,直到天快黑了,三人才往家走。
……
深夜十点多,陈青莲念头一动,出了空间。
换上一身深颜色的衣服,戴上手套,又拿出幻形面具套在脸上,五官在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三十多岁,面色发黄,尖嘴猴腮的男人模样。
再用帽子遮盖住头发,任谁看见,也不能拿她当成女人了。
练气一层以后,飞檐走壁对陈青莲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半个多小时,她就到了红卫所的二层小楼外面。
神识笼罩整座红卫所,只有一楼值班室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她认识,是今天去她家搜查的几人之一。
陈青莲走到值班室的门口,直接踹门而入。
值班室正在打瞌睡两人被响声惊醒,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屋里进来人,才想起去掏武器,却发觉身体像是被绳子捆住一般,动都动不了。
想要开口大喊救命,结果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二人对视,均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惧骇然。
来人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动手,他们却变成了这样,这事太特么的邪门了!
陈青莲走到今天去陈家搜查的那人面前,冷声道:“张胜利家住在哪里?”
说着,解开了他的禁言术。
“啊!”
“你……救。”
这人见自己能发出声音了,张嘴就想喊救命。
陈青莲怎么可能让他得逞,抬手就捏碎了他的喉骨。
另一个人看到同伴的脑袋在陈青莲手上像面条似的垂下,随即瘫软在地,只吓的肝胆俱裂!魂都要飞走了!
他在红卫所里工作,打骂人是常事,也没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的人。
太,太凶残了!!
膀胱收紧,再也控制不住,一股热尿浇湿了裤子,要不是被定住身体动不了,已经瘫在地上了。
尿骚味传来,陈青莲嫌弃的离他远了一点,才让他开口说话,
“张胜利家住哪里?你只有一次机会。”
“在……在在玉华路,顺利街,二……二十三号。”
这人被陈青莲的杀人不眨眼,吓的全身哆嗦,毫不犹豫就把张胜利家的地址说了出来。
自己的命最要紧。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要是敢骗我,后果你知道的。”
陈青莲声音平静无波,他却听出了里面蕴藏的杀机,
“不……不敢,他……他们全家都住在那里,红卫所里很多人知道的。”
见他不像在撒谎,陈青莲一巴掌将他拍晕过去,出了红卫所。
玉华路是老城区,大多是独门独院的平房,张家独占了一座面积六百平米的三合院。
陈青莲进入张家的院子,神识一扫,整个张家在她眼里没有任何秘密。
张廷山夫妻住正屋的东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住在正屋西边。
张胜利夫妻带着一个小男孩住在东厢房。
最可笑的是,张氏父子张嘴国家民族,闭嘴革命主义,张廷山卧室的地下室里面,各种好东西都堆满了,只黄金古董就有十几箱。
据陈青莲所知,张廷山以前不过是个普通工人的儿子,这些东西从何处得来的,可想而知……
张胜利睡的正香,一阵刺眼的亮光照在眼皮上……
天亮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所处的地方不对。
不是他装修豪华的卧室,四周被白色浓雾笼罩,只有他身处的这十来平米的空间能看清楚。
心头涌上不好的感觉,立即清醒了。
他想坐起来,才发觉身体被柳树枝条紧紧缚住,只脖子以上能动。
“本来想直接杀了你,不过以你的所作所为,那样也太便宜你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身体前方响起,张胜利抬头看去,瞳孔一缩,“是你!”
陈家那个小姑娘。
强装镇定,厉声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把我弄来的?我可是国家干部,你这样是犯法的,快把我放了。”
“切,国家干部?你也配?”
陈青莲鄙视的扯了扯嘴角,葱白的手指竖起,打了个响指,一条柳枝猛从白雾中弹了出来,狠狠抽打在张胜利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张胜利的身子都蜷缩了起来。
“你敢…”
“啊……”
……
“好了,再打他就死了。”
直到张胜利浑身上下被抽的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肉,陈青莲才开口喊停。
走到张胜利面前,淡淡道:“这些是替陈博文还你的。”
她虽然没看到陈博文的尸体,也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陈博文活着的时候受过很大的折磨。
“咳咳……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胜利吐出嘴里的血沫,声音嘶哑的问。
身上被抽打地方疼的让他直冒冷汗,又深知处境危险,不敢失去意识,强撑着保持头脑清醒。
眼前的少女绝不可能是陈博文的女儿。
她的眼神举止过于沉稳冷酷,手段也太匪夷所思,这些都不是普通十几岁女孩所能具备的,
而且也没有做女儿的会直呼亲爹的名字……
张胜利脑海里忽然浮现李小东在陈家发病的样子。
他们把李小东抬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在医院待了不过半个小时就咽气了,
医院只给出一个急性脑出血的诊断证明,此刻他忽然明白过来,李小东的死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一手造成的。
陈青莲沉下脸:“我是谁,你管不着,说出害死陈博文的人都有谁?给你个痛快,否则就让你全家陪葬。”
“你……你怎么这么狠毒?就不怕将来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张胜利又气又怕,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淌下,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他连自己身在何处,又怎么来到这里都不知道?
陈青莲也不跟他废话,转身走进白雾里,不消五分钟,就将张廷山扔在他的面前。
确切的说是死了的张廷山。
陈博文的死本来就是他们父子合谋,张廷山死不足惜。
“爸……爸……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看着张廷山毫无声息的躯体,张胜利再也无法维持镇定,拼命的嘶嚎,可躺在地上的张廷山却给不了他一点回应。
张胜利哭的涕泪俱下,声嘶力竭,挣扎着想滚去张廷山身边的样子,狼狈又凄惨……
陈青莲默然的看着,心里一点都不为所动,被他们父子害的家破人亡的不知有多少?
他们要是值得可怜,那些人又该找谁说理去?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给你十分钟,时间过了,下一个就是你妈。”
作为既得利益者,她妈并不无辜。
看看腕表上的时间,陈青莲将冷酷无情贯彻到底。
“不,不,不要……我说。”
张胜利绝望的全身都颤抖起来。
他向来以自己手段狠,惩治坏分子们的花样多骄傲,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循环往复,因果报应。
根据张胜利交代,还有三个人参与迫害陈博文,其中一个就是想侮辱原身,导致她身亡的人。
这下一举两得,连原身的仇都能报了。
陈青莲还问出了举报人的姓名,跟她猜测的一样,果然是展家人。
张胜利说出这些人的家庭住址,陈青莲依照约定,让他去找张廷山了。
她不怕张胜利说谎,自家人的性命和别人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傻子都分得清。
撤掉迷雾阵,陈青莲走到一棵水缸粗的大柳树旁,拍了拍它粗壮的躯干,笑颜如花:
“玩够了吗?以后可要好好干活呀!”
这是一棵生了灵智的千年柳树,它产生的乙木灵力,有一定几率提升灵药的品质,上辈子帮着陈青莲赚了不少灵石。
千年柳的智商相当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张胜利被抓进来之后,它起了玩乐之心,向陈青莲提出要一起玩的要求。
熊孩子撒泼,陈青莲能怎么办?
宠着呗!
柳树枝条欢快的在陈青莲脸颊轻轻拂过,对她说的话做出回应。
出了空间,陈青莲没有急着离开。
张家好东西不少,她不想留给这些人。
来都来了,空手回去可不是她的风格。
张家其余的人早被她拍晕了,她在这里可以为所欲为。
没急着去地下室,地上的好东西也有许多。
别人家一票难求的自行车,他家有四辆,应该是给家里的成年人一人备了一辆。
收音机三台,三间主卧,每间都有一台。
缝纫机一台。
手表的数量有十只,大多是张廷山媳妇的存货。
陈青莲一边收,一边暗骂张廷山父子贪得无厌,死有余辜。
西厢房是厨房,里面放着好几百斤大米白面,别人家按两购买的腊肉腊肠,这里有二十多斤,
还有几包红糖,两桶十斤左右的花生油,盐,酱油,醋,调味料……全收!
过两天下乡都不用特意去买了。
她还在张胜利和张廷山的卧室搜出来不少钱票,没数,估计不少于一万块。
接着是地下室。
沿着木头做的台阶下去,下面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空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盒子。
里面装着张廷山他们搜刮来的大黄鱼,小黄鱼,古董字画,珠宝首饰等珍贵物品,
还有好烟,好酒……
大中华,小中华,茅台整箱整箱的摞在角落里。
各种布料也有十几匹……
陈青莲将这些东西统统收进空间,毛都没剩一根。
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地下室,小手一挥,将张廷山和张胜利的尸体丢在了地上。
最后在墙面上留下“血债血偿!”四个大字,才施施然离开。
留下他们的尸体,是为了警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至少他们再想害人的时候,得思量思量,会不会落的张胜利他们一样的下场。
主谋已死,剩下的三人更好办。
欺负原身的人,待遇最特殊,陈青莲定住他的身体,嘎了他的命根子,让他疼死的。
其余的两个和张氏父子的死法一样,被捏碎了喉骨。
收拾了这些人,陈青莲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半多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只能放弃去展家的想法。
让他们多活一天好了。
脚步轻快的回到家里,陈青远和陈青月还没睡醒呢。
陈青莲回到卧室,关上门,进入空间开始清点今天的收获。
金银古董之类现在用不着,跟陈家藏宝放在一起,等以后有机会再拿出来。
主要是清点那些钱票,这些可是她生活水准的保障品。
钱很快清点完毕,有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五,
票据就复杂多了,粮票,油票,布票,糖票,工业票,自行车票……看的陈青莲眼花缭乱。
穿来这几天,她对这些票据的用法也了解了不少,有全国通用的,有地方的,还有军队用的军票。
许多票还有期限,过期就作废那种。
瞅着这些票据上的日期,陈青莲有些发愁,她也不能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存着吧!
别人是一票难求,她是多的花不完,这要让别人知道,还不得嫉妒死。
公安厅,刑事科。
从案发现场回来,楚向宇的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了,一夜之间死了六个人,还是风头正盛的红卫所的人。
这是他接手刑事科三年以来,发生的最大的一起刑事案件。
想着刚才看到的尸体,楚向宇的大脑飞速转动着,分析凶手的作案动机。
五个被捏碎了喉骨,一个命根子被嘎了,再加上张家地下室墙上的留言,不难猜出这是个寻仇的案子,或者是有人买凶杀人。
毕竟这两年红卫所做事太过于严苛张狂,得罪的人也太多了。
尤其是张廷山父子,他在公安厅都知道这对父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事风格。
让他感到棘手的是,能在一夜之间跑这么远,又杀了这么多人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在部队待了八年,也没听说过谁有这样的本事?
这大大提高了抓捕凶手的难度。
还有目击的幸存者说:凶手是一个三十来岁,身材瘦小,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他觉得这个可信度不高。
不是他不相信目击证人说的话,而是凶手怎么可能把真面目示人之后,还留下活口,很明显做了伪装。
揉了揉眉心,楚向宇拿起电话,向上级提出申请,要在全市开展一场清查抓捕行动……
……
陈青莲不知道她做的事已经让石市公安厅翻了天,当然即便知道她也不在意。
她现在正满大街转悠着寻找传说中的黑市呢!
昨天夜里,她整理出来不少地方票和临期票,马上要下乡了,这么多票据按正常渠道购买东西,短时间内根本消耗不完。
她想去黑市看看能不能换成钱。
所谓黑市没有固定地点,医院附近的巷子,厂区附近的胡同,甚至废旧的民房都有可能成为黑市的交易地点。
陈青莲也不着急,神识散开,方圆三百米连只老鼠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处交易地点。
是一条有些偏的小巷子。
巷子虽然有点偏,来往的行人不少,巷子口还站着一个老太太在放风。
陈青莲没急着进去,站在一个拐角处,神识笼罩过去,里面的情形立时映照在她脑海。
巷子四通八达,有十几个摆摊的,卖粮食的,卖鸡蛋的,卖布的……
不过量都不大,每个人的神色都带着紧张不安,处于一种随时准备跑路的状态。
买东西的也是行色匆匆,很少待在原地讨价还价,看到合适的马上掏钱,然后飞快的离开,麻溜的跟做贼似的。
陈青莲看了一会儿,神识锁定在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五官硬朗,颇有几分帅气,手上拿着几张票据在巷子里来回走动,不时的询问行人要不要票。
这就是她想找的人。
掏出面具戴上,把自己捯饬成一个二十多岁,长相秀气的姑娘,陈青莲往巷子口走去。
“大娘,我进去买点东西。”
走近放风的老太太,陈青莲从兜里掏出两块大白兔奶糖塞在她的手里。
这是昨晚从张家顺出来的,有好几斤呢。
老太太看了看手上的糖,脸上的警惕立即消散了,露出没牙的笑容,“买东西五分钱,卖东西一毛。”
陈青莲“……”
这黑市的管理者还真黑,居然两头收费。
掏出五分钱递给老太太,进入小巷。
她没有直接去找那个人,反而饶有兴趣的看起地摊上的东西……
“同志,要布吗?上好的灯芯绒布,一块五一尺,不要票。”
卖布的男人看到陈青莲走过来,卖力的推销他的布。
长年混迹黑市,他一眼就看出陈青莲的与众不同,
虽然穿着普通,但举止从容,面色红润,跟那些脸带菜色,又黄又瘦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层级的人。
陈青莲摆了摆手拒绝,她在张家抄了十几匹布,一匹布三十多米,足够她们姐弟用了。
巷子只有四十多米,票贩子也看到了陈青莲这个生面孔,溜溜达达走到她的前面,抖了抖手上的票,随意的问道:“同志,要票吗?”
陈青莲找的就是他,觑了他一眼,“什么票都有吗?”
票贩子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有几分痞帅,“那是,只要出的起钱,什么票我都能搞到。”
陈青莲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问道:“你收不收票?”
票贩子怔了怔,笑容加深了几分,“自然收的,你要卖什么票?”
他虽然有自己的渠道,但那边抽成也高,反而不如自己收零散票利润大。
陈青莲来时就把票据数好了,道:
“有一千八百多斤地方粮票,有些布票,有两张自行车票,一张缝纫机票,两张表票,还有些工业票……”
票贩子眨眨眼,“你……你等会儿。”
他收起笑容,上下打量陈青莲,见她穿着干净整洁,目光清明,不像是精神有问题,才指着一个没人角落,
“咱们去那边聊聊。”
一边说着,一边 在前面带路。
到了角落,又小心翼翼的左右观察了一遍,见没人注意他们,才低声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一本正经的表情和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陈青莲神色淡淡,“当然是真的。”
说着,把随身的挎包打开,将里面已经捆好的票据展现在他眼前。
票贩子只看了一眼挎包里面,就觉的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他进货的上线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的票啊!
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貌似不经意问:“你哪来这么多票?”
普通人可拿不出这么多的票据,他们自己还不够用呢!
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渠道?
陈青莲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过界了。”
票贩子咧嘴一笑,赶紧又把话题圆回来,
“呵呵,你想怎么卖?换钱还是东西?”
这位现在就是他的财神奶奶,可不能得罪。
“换钱,出价吧!”
东西她准备的差不多了,换钱方便,还不用担心过期。
票贩子在心里核算了一会儿价格,才道:
“自行车票,缝纫机票,表票,一百块一张,粮票,布票,工业票按市价的八折收,我可是拿出最大的诚意想和你做这笔生意的。”
陈青莲看他做作的样子,忍不住抽了下嘴角,戏还挺多,心跳的那么快,还在这跟她装好人。
不过这人倒是从始至终对她都没生出恶意,她又急着脱手,也懒得跟他太过计较。
冷哼一声:“粮票,工业票,八五折,自行车票,缝纫机票,表票每张一百二,这个价格你不少赚了。”
别的不说,表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有钱也买不到。
票贩子“……”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懂行。
“哈哈哈,行,就按你说的价格,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你留个地址,我明天带着钱去找你怎么样?”
他自己只有三百多,得找几个朋友凑凑。
陈青莲也明白在这个花一块钱就能下馆子的时代,很少有人在身上放大笔的现金。
爽快的答应,“明天下午三点,你在巷子口等我。”
“好,那咱们不见不散,你可不能放我鸽子啊……”
票贩子再三跟她凿实约定,直到陈青莲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才讪讪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