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世龙最新章节内容_马世龙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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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世龙是小说《大明:我姐是马秀英》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谦安-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大明:我姐是马秀英》的章节内容

马世龙最新章节内容_马世龙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大明皇城玄武门外,一身铁甲满是疲累的马世龙,倚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假寐。

身侧六个亲兵像是标枪一样站的笔直,铁甲映射着寒光,手按着挂在腰间的战刀,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前方,负责护卫玄武门的外班皇城军。

那眼神,看的直令人心里发毛。

若是换成什么其他人,不到三品以上的文臣,爵位在身的开国勋贵,当然是不可能也不敢这么干的。

就算只是单纯的靠近玄武门,皇城军便能大声恶言呵斥,甚至直接拔刀驱赶。

虽然他们只是负责守卫皇城外围的皇城军,论身份地位也就只是普通军士而已,但他们守的是皇城,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

可眼前的这位,再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受再大的气也得忍着。

指着鼻子骂上一个时辰,也不敢顶上一句,临了还得舔着笑脸问您骂累了没,口渴了没?

只因椅子上坐着的那位,乃是当今皇后马秀英的亲弟弟,皇帝朱元璋的小舅子,太子朱标及诸皇子的舅舅,军功封侯开国勋贵,大明朝国舅靖远侯马世龙!

说不好听的,这整个皇宫都是他姐夫和她姐家的,搬把椅子在这玄武门外坐坐,算个什么事?

只是这些皇城军心里在乎的不是这个…………

作为护卫皇城的外班侍卫,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侯爷,甚至以前很长一段时间,皇城军都属其麾下。

只是几个月前,这位侯爷不知道因为什么和皇上锵锵了起来,被下了官职不再统属皇城军。

前些日子领皇命,与皇四子燕王朱棣一同出京,巡视福,兴,泉,漳等卫,督造防倭海船。

按照时间来算,确实是应该回来了。

可与皇子一同出京,回来的话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有,更不可能无事独自一人回来,现在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还穿着整副铁甲。

肯定是出事了!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就不知道,出事了有高个子顶着,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过不了一会,应该就有能搭上话的人出来问了。

几名皇城军默默转身,不与马世龙的亲兵对视,把自己当成一座座泥塑的雕像,就算现在天上突然下起刀子也惊动不了他们分毫。

哗啦啦,哗啦啦…………

铁甲甲片相互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正带着一群人,大步流星急匆匆的从皇城里面跑出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郑国公长子常茂,在他身后还跟着那些人,基本上也都是都是有着勋贵子弟身份的皇城内班侍卫。

一走过来,常茂就伸手提溜住皇城军百户的衣领,“我马叔呢?”

“茂大爷……侯爷,侯爷在那呢。”

百户虽是被提溜着,脸上却是讨好伸出手指指向马世龙那边。

“马叔!”

随手把百户丢在一边,常茂领着一帮子勋贵子弟朝着马世龙那边跑了过去。

边跑还边打招呼,看样子很是高兴,甚至有几个跑着跑着嫌碍事,把脑袋上的头盔都给摘了下来。

马世龙被这些人的声音给惊醒了,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大脸怼在自己面前。

“我去!谁啊!”

一个激灵,一拳头朝着那张大脸打过去。

咚——!

这一拳打的结结实实,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常茂捂着眼眶,用剩下的一只眼呆愣愣的看着马世龙。

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要干啥来着?

身后跟着的那帮子勋贵子弟见此,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憋着气让子忍着不要笑出来,庆幸刚才自己没跑那么快。

要不然就是自己一个乌眼青。

打了常茂以后,马世龙才发现自己面前围了一群人,仔细看基本都是与自己相熟的勋贵们的子侄。

那刚刚自己打的?

马世龙低头看去,“常茂?!”

“怎么是你小子啊?!”

“马叔……”

常茂捂着眼眶,委屈巴巴的像是个小媳妇,“你为啥打我呀?”

“谁让你没事凑那么近的,没看见我睡觉的吗?我就好奇了我嫂子长得那么俊,你为啥长这么个傻大憨粗的样?”

揭着常茂的短,马世龙伸手将他扶起来。

“马叔,我长的不丑!”

常茂摸摸自己的脸,虽然算不上什么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但也绝对是五官端正,标准的武人长相。

那些叔伯大爷见了自己,都说自己长的像自己爹,怎么就到了马叔这里就变成傻大憨粗了?

“从小说到大,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官了,这么多人都在呢,您以后就给我点面子行吗?”

“面子?”

马世龙一巴掌拍在常茂的脑后勺上,“跟我要面子?什么时候不用父辈荫封,去战场上砍上十个脑袋回来,我就给你面子!“

“面子,怎么不跟你们老子要面子?”

常茂闻言再也不敢说话,身后的那些勋贵子弟憋着笑往旁人身后躲,笑话常茂当出头鸟。

同时又怕马世龙把自己揪出来说教。

当初还没有大明,皇上还是个乱世中的小军头,朝不保夕。

他们这些孩子就跟着母亲生活在后方,皇后娘娘心善心思细腻,时常带着各种东西探望他们。

后来还专门聘请老师教导他们读书习字。

那时候的马世龙比他们大个五六岁,长的又高又壮,谁也打不过他,于是就成了他们这帮人的头,没少带着他们干偷鸡摸狗捣蛋的事。

后来再大些,马世龙提刀上了战场,身经百余战最终因战功封侯,家里大人没少拿这事说教常茂这群二代。

人家不过大你们几岁而已,都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开国功臣,实打实的爵位功勋,不沾皇后娘娘半点影响。

再看看你们,成天就知道打架斗殴,吃喝嫖赌,霍霍家里的俊俏丫鬟。

就没有其他一点正事!

自小养成的威严,加上家里父辈的“谆谆教导”,直接导致他们这群二代,对马世龙是又亲又怕。

特别是常茂,对马世龙更是没一点脾气。

前两年他父亲常遇春北伐得胜,却在班师回朝途中突生重病,要不是同在军中的马世龙及时拿出家传的保命丹药,又命专人救治,可能人已经没了。

虽然自此之后他父亲常遇春落下了毛病,不能再披挂上阵,也不能剧烈运动,只能常年在府里养着。

可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打了一辈子的仗,无数次生死之危,也是时候该享受享受……

在马世龙的建议下,把手中兵权交还给皇上,孩子长大以后就送到太子身边给做禁卫。

自己有事没事就进宫和大哥嫂子唠唠家常,看看自己女婿闺女还有外孙子,不再去管那些军伍里的烦心事…………

顺带的,又让马世龙帮着自己管管孩子,欠揍的瘪犊子。

救命之恩,再加上自家老爹亲口说的管教,常茂就算脾气再不好,在马世龙面前也不敢炸一点刺。

揉了揉自己被拍的生疼的后脑勺,常茂这才想起正事,“马叔,你不是去巡视去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燕王殿下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去的吗?”

常茂的话也让马世龙反应了过来,差点忘了正事,这一觉睡的。

扭头示意身后亲兵。

亲兵立刻意会,将一对加大号的骨朵递过去。

马世龙一手一个甩了甩,互相碰了碰,铛————!

“下朝了吧?”

常茂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但不知道哪里不对,老实回答道,“下朝了。”

“皇上没留人议事吧。”

“没……”

“行,等的就是这时候!”

用骨朵拨开常茂还有一众勋贵二代,马世龙脸上瞬间便怒气冲冲,朝着皇城就冲了进去,俨然一副冲阵的模样。

坏了!

看见马世龙这副架势,常茂心里大呼不妙。

连忙招呼一帮勋贵二代追了上去,想要拦住马世龙。

这里可是皇城,就算是芝麻大点的事,到了外面至少也是八级地震,更何况马世龙这副样子,这事就不可能会小!

“马叔,马叔………马叔……”

被骨朵怼的脸都变形的常茂,用尽全力抱住马世龙的手臂,想要把他拖住不再往前。

绝对不能让马世龙提着兵器,杀气腾腾怒气冲冲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是皇宫!

整个大明最庄严神圣的地方,同样也是最禁忌的地方。

寻常人在这里,可能一个礼数,一个动作不对就有可能引来大祸,更何况马世龙现在拿着兵器,披着铁甲!

哪怕这地方的主人,大明皇帝朱元璋是他姐夫,皇后娘娘是他亲姐,太子朱标他亲外甥,也照样不能在这里放肆!

且不说皇上会不会震怒,降下什么惊天责罚。

单说这事这事要是传出去,让那群遭娘瘟该死的御史文臣知道了,就不知道会有上多少奏折弹劾。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要如何如何处罚,否则就要撞死在金銮殿上。

想想就脑仁疼!

话再说回来,马世龙是开国军功封爵的勋贵,百万明军中有数的悍将,和勋贵集团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常茂他们又是皇宫内班侍卫,于公于私他们都不能坐视不管。

更何况还有皇后娘娘呢,不管是京城的勋贵武臣,还是驻守在外领兵的将领校尉,谁没受过其恩惠?!

更何况他们这群小的,是从小跟在马世龙屁股后面长大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做傻事,一定要拦住!!

但事与愿违,一帮从小就被父辈督促打熬气力,由百战老兵亲自教导战场搏杀之术的勋贵二代,就算合起力来阻拦马世龙却还是难以为继。

生生被拽着拖着往前走。

不怪他们学艺不精,马世龙要是没点本事,也不敢十五岁就披挂上阵。

首战为朱元璋亲卫,就遇上鄱阳湖大战,和陈友谅拼命一决胜负。

当时朱元璋座舰搁浅危在旦夕,可支援迟迟不到眼看着敌人就要上来,马世龙心一狠,带着姐姐给自己的五十亲卫,驾着小舟在上面堆满火药直冲敌舰。

先是炸毁敌舰三艘,然后再趁机登上敌舰近身搏杀,生生拖到援军赶到转危为安。

后来因功被提拔为徐达副将,本意是让他在徐达身边,学习为帅的本领,未来能够独领一军。

可每逢大战他却必为先锋,率领麾下五千亲军号称效死营,干的都是陷阵冲锋硬碰硬,以少敌多有死无生的活计。

每一次战报传到朱元璋的手里,都得藏起来不敢让妹子知道。

逼得朱元璋多次给徐达发密信,不能放他再干冲锋陷阵的活,就差没有明发谕旨。

可是效果一直都是几近于无。

十年时间,身经百余战,但受创却不过十,军中声望与大明第一猛将常遇春也不遑多让。

要是在这被这么一群小子就能把他给拦住了,马世龙这个开国军功侯爵,岂不是浪得虚名?

正准备用力甩开他们,然后继续干正事,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话。

“马叔,有啥事咱们好商量!”

宣宁侯曹泰抱着马世龙的后腰,已经有点坚持不住,扯着嗓子干嚎,“实在不行马叔,今天晚上我去秦淮河包条船!”

“您尽情玩好消气!花销我全包了,都算我的!”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把震惊的看向曹泰。

这时候你说这个?

你个小辈的家伙,要带着叔父去逛窑子?

你要带着大明国舅,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太子的亲舅舅去逛窑子?

马世龙闻言也是愣了神,扭过去脑袋看着曹泰的脸,这小鳖犊子刚才说的啥?

秦淮河,他包条船,让自己尽情玩好消气?

花销他还全包了,都算他的?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看到常茂还有其他人一个劲的对自己眨巴眼儿,曹泰也懵了,感觉哪里有点不对,但又怎么都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我说错话了?

可是曹叔(曹震)说,干那事最是放松消火,还专门带着自己去他常去的,那啥暗门子体验了一回。

确实没错啊。

就是暗门子的质量不太好,马叔是个讲究人,前两年自己承袭爵位的时候没少帮忙,进宫给太子爷当侍卫也是他举荐的。

所以必须得是秦淮河这样的才配得上,上面的小娘子虽然做事磨磨唧唧,还要什么诗词歌赋。

但架不住长的俊啊,绝对配得上马叔!

脑子转转,曹泰肯定自己没错,舔着脸邀功似的笑着跟马世龙把刚才的话又给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

“要是马叔觉得不够,整个秦淮河他都能包!”

“我去你个兔崽子!”

本来就气的马世龙,被这话整得直接火上浇油,一个大脚丫子就踹在曹泰的脸上。

曹泰咕噜咕噜滚出去好几圈,才撅着个腚停下。

一膀子甩开常茂等人,不等曹泰有什么反应,马世龙对着屁股又是狠狠的一脚,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殴打。

“你个犊子玩意,多大个人毛都没长齐!还秦淮河,你看我像不像秦淮河!”

“啊!马叔……哎呦!叔,别打脸!打腚!”

“打腚!!!”

“叔!打腚!!!”

场面堪称是惨绝人寰。

一旁看着的勋贵二代们,平常那叫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看到这场景浑身上下那是直抽抽,马叔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那一对军中悍卒双手才能使用的大骨朵,被马世龙掉个个用把手一顿狠抽啊,呼呼的只能看见残影。

幸亏曹泰他爹曹良臣生前和马世龙关系不错,念着香火情,让马世龙在盛怒之下满足了曹泰的要求,基本都打在腚上肉多的地方。

但就算如此,照这架势,曹泰没半个多月肯定也是下不了床了。

也是他该。

说什么不好,你说秦淮河,还要带着叔父辈的马世龙去逛秦淮河,还花销他全包了。

显着你啦?

不是找打嘛。

这事要是被家里父辈知道,被如今皇上或者太子爷知道,他曹泰的下场指定比现在还惨。

不过他是怎么在这时候想起来提秦淮河的?

他们这群勋贵二代年龄都不大,普遍都不到二十岁,甚至有些才十五六的年龄,标准的毛头小子。

家里一个个管的都挺严的,最多身边有个俊俏的小丫鬟。

别说秦淮河,他们只要敢去秦淮河边上逛一圈,回家就得被家里老子揍一顿!

长大成人以后随便,现在想都别想!

回过味来的常茂等人,看向曹泰的眼神变了。

妈的,心里居然对曹泰这家伙有点羡慕了,家里没老子管就是好……

不知道秦淮河上面的小娘子那样,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柔情似水,弱柳扶风…………

心里嘀咕但不耽误正事,趁着马世龙收拾曹泰的功夫,常茂招呼过来一人,让他立刻去后宫去找皇后娘娘。

要说整个大明,谁能完全管的住马世龙,那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马秀英!

除她以外,马世龙有时就连皇上他都敢呛呛,也没少因为这个被责罚,今天还管着皇城总领禁军,明天可能就被斥责闭门思过。

现在这情况找谁都不好使,只能请皇后娘娘过来才能解决这件事,就是得再辛苦一下曹泰。

这里到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可不近,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呢。

就在那人得令连忙要走赶去坤宁宫,去找皇后娘娘过来救场的时候,常茂脑中忽然炸开一样。

茅塞顿开突然想通了什么,立刻上前出声让那人赶紧停下。

“不能去坤宁宫找皇后娘娘,先去太子爷那边一趟,所有的事情务必要详细的先跟太子爷说清楚。”

“然后再去坤宁宫找皇后娘娘,明白吗!”

“啊?”

那人有点没明白常茂的意思,一脸的疑惑不解。

现在这情况都这么着急,时间都要靠曹泰挨打来争取,眼看着可能再过一会就瞒不住消息,让皇爷那边就要得着消息,事情彻底闹大了。

显然突然说转道先去太子爷那里,然后再去坤宁宫找皇后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从这儿到坤宁宫距离本来就不近,要是再加上转道去太子爷那的距离,至少多了有三分之一不止,跑的再快时间上也来不及。

“啊什么啊!”常茂双眼一瞪,像是一头发威的狮子一般,盯着那人。

他茂太爷在叔父辈面前是没什么脾气,像是小媳妇一样愿打愿挨,但在同龄同辈的二代面前,那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主,十足的威望。

仅这一眼就震住了那人,让他把话和疑惑给憋了回去。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出事了我顶着就是,快去!”

“是,我立刻就去。”

不再多问,那人转身就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太子爷的寝宫。

常茂看着他离去,心里终于算是稍微安定下来一些。

他刚才才是反应过来一件事,马叔突然撇下燕王仅带着几名亲卫孤身回京,又是那么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要闯宫。

指定是因为宫里出了什么事被他给知道了。

而且必定还是皇室的私事!

极有可能关乎到皇后娘娘,太子爷他们,不然马叔不可能这么不顾一切,近乎疯狂的披坚执锐闯宫。

也只有这种事情,能让他们内班侍卫都收不到一点风声。

可这样的事情马叔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是皇后娘娘。

皇室内部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外臣都绝对不能掺和,就算马世龙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娘家人,皇后娘娘也绝不会和他说。

皇后娘娘不会拎不清这其中的利害!

那是宫里的那个太监宫女?

更不可能啦,皇后娘娘如果不想让马叔知道消息,那皇宫里就绝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这是绝对的!

论对这座皇宫的掌控,可能就连皇爷有时都不如皇后娘娘。

唯一的例外可能就只有太子爷……

是太子爷将消息传递给马叔,这才使得马叔不顾一切丢下燕王殿下独自回京,披坚执锐的要闯宫。

一定就是太子爷!

既然这事后面是太子爷,那常茂就得变个办法来处理。

只因当初常茂进宫担任太子爷侍卫时,皇爷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膀,指着太子朱标和他说:这是你姐夫,但以后也是你主子。

以后你就听他一个人的,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不让你做什么,你就算是死也坚决不能做什么!

听见了吗小子,以后只听咱儿子太子爷的!

这话常茂记着,一直没敢忘。

眼前这事后面是皇爷和太子爷,按道理说他常茂是大明的臣子,应当为皇爷考虑,直接通知皇后娘娘,尽早平息这件事。

省得再闹出什么继续闹大,再横生枝节收不了场。

但常茂的主子是太子爷朱标!

所以这件事就算有风险,他也得先通知太子爷才行。

况且就算他猜错了也没事,这不还有马叔的嘛,他是高个的,就算真有什么事,高个的肯定先顶着。

皇爷对外人,例如朝中诸臣子,无论赏罚都是非常严格。

可对自家人,例如皇后娘娘和太子,那就不知道要宽厚多少,和寻常人家媳妇孩子基本差不多。

劳累一辈子为的是啥?

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给孩子多攒点家业吗?

马世龙虽然不是血亲,但却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娘家人!

村镇乡里,要是谁家媳妇在婆家受了气,谁家外甥在家里挨了欺负,娘家肯定是要来人,来讨要个说法!

现在按照常茂的猜想,这事说白了就是外甥受了气,找舅舅来家里帮忙。

皇爷开始可能会有雷霆之怒,但到了后面指不定又是什么模样呢,巴掌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更何况当年皇爷和皇后娘娘成亲时,马世龙才不过两岁,几乎就是当儿子养大的,关系更是亲近。

所以现在就看曹泰这家伙能扛多长时间了,最起码也得让太子爷那边知晓,有个大概准备。

砰————!

马世龙对准曹泰腚上又是狠狠一骨朵。

剧烈的疼痛让曹泰青筋暴起,高高仰起头像是只抽了虾线紧绷反曲的虾米,双手攥拳挤压着自己的脑袋,牙关紧闭强撑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刚才他求饶的时候叫那么大声,可越叫马世龙打的越狠,现在还是消停点吧。

可到底是为啥啊?!

秦淮河的小娘子,都俊俏的很,他虽然就去那么过一两次,但一直到现在都忘不了,晚上一个人睡觉时常都能想起来。

多好啊,他全包了请客,马叔为啥要这么生气,这么狠的揍自己?

想不通!

“小鳖犊子!”

感觉差不多的马世龙一记大脚丫子踹在曹泰身上,把他踹到一边趴下。

罩在屁股上的裙甲都被打变形了,足够让曹泰长记性,疼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要是再继续下去就有可能会造成内伤。

他老子战死沙场的时候,最后让亲兵给这帮弟兄带了话,让他们照顾着点这个傻儿子,犯错就教训,犯事请多担待。

马世龙就是其中之一,一直都记着呢。

要不是太气,再加上火上浇油的原因,也不会下这重的手。

抬手叫几个小子过去把曹泰抬下去,他下手虽然收了劲只伤皮肉,可在怎么找也得赶快找个御医疗伤。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过得等他换过来神,能开口说话。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秦淮河的,又是怎么带他过去,怎么玩的…………

就这么点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就敢张口说逛青楼,还要带自己一起,全包了他花钱。

鬼知道私下里是个什么混账样。

又或者有个混账东西,把他带成这样!

这些小子都是太子的禁卫,未来不出意外会成为其在军方的亲信,都是有大用的可不能让人给带歪了。

就算身为武人有些风气无法避免,但也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就染上!

起码……等到成年。

甩甩肩膀,这一顿打算是热了身,浑身松快了不少,得继续干正事了。

双手紧握骨朵双眼看向皇宫中央的位置,现在这个时候皇上应该这个方向的奉天殿处理公务,阅览奏折。

一直紧盯着马世龙的常茂见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派出去的人才走没一会,怎么这边这么快就完事了?

曹泰这家伙也太没用了!就不能再多扛会?不就是挨打吗?

还得让自己上去再拖延一会!

常茂连忙召唤众人,上前准备接着拦马世龙,最起码最起码得带人赶到太子爷那边。

可耽搁那么长时间,马世龙心里已经有点着急。

他还有正事要干呢,这帮子小辈这么做是尽忠职守,履行他们作为内班侍卫的职责,但他们现在真的很烦人。

不再留手,马世龙一记大脚踹在张嘴叫着马叔扑过来的常茂身上,手中一对骨朵一个用力,杵在另外两个勋贵二代胸前的护心镜上,两人瞬间便感到一阵剧烈的胸闷,眼冒金星。

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再继续拦着马世龙。

剩下的人还想要继续冲上来,但距马世龙都还有些距离。

不管剩下这些人,马世龙迈开大步朝着认准的位置狂奔,边跑边怒声吼道,“朱重八,你给我出来!”

奉天殿里,大明开国皇帝明太祖朱元璋正伏在案前批阅奏折。

明明是个皇帝,身上穿着的却不是龙袍,而是一件袖口磨得发亮的半旧灰布袍。

桌案旁边的位置放着一些饭菜,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绝顶珍馐。

就只是几个馒头,加一碟韭菜鸡蛋,泛着油光的蒸腊肉和炒白菜,另外还有一小碟酱黄瓜上面滴有几滴香油。

说实话,这般衣着还有饭菜,放到民间可能随便一个家资阔绰的,都能比朱元璋这个皇上要强。

但谁叫他是朱元璋。

要论古往今来生活最简朴的皇帝,朱元璋绝对榜上有名并且名列前茅,今天能有小四个菜已经是很好了。

平常朱元璋一顿都是一饭一菜。

还有他身上的这件灰布袍,这可是宝贝,是当年他还未称帝时妹子亲手给他做的。

听妹子说当时做这件衣裳的时候,标儿还帮了忙,裁布,串针,引线……

布袍虽旧,不值几个钱,但对朱元璋而言,十件龙袍也不及这一只袖子。

朱元璋身侧贴身太监总管白苟,见朱元璋一直就这么埋头处理公务,对旁边的饭菜视而不见心中升起急切之意。

近些日子政务繁忙,导致朱元璋在食宿上很不规律。

皇后马秀英知晓后,立刻去到自己种的菜地里割韭菜拔白菜,然后亲自下厨做的这几道菜。

唯一的荤腥腊肉,也是马秀英从弟弟送进宫里的一堆腊肉中,费了好些功夫精挑细选出来的三指肥。

她知道自家朱皇上,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还有酱黄瓜,那是今年黄瓜最嫩的时候,马秀英用独门手艺腌制的,现在吃虽然差点时候,但点上几滴香油也别有一番风味。

送来时为了保温,特意用棉布裹着,到地方时还是热气腾腾,最后又专门带话吩咐不用告诉皇上这些,只要他能趁热吃就行。

可现在眼看着饭菜就要凉了,白苟看着心里别提多着急。

这可是皇后娘娘张罗一上午才弄好的,韭菜是最嫩的,白菜是最好,腊肉亲自挑的,等凉了皇上要是还没吃,皇后娘娘心里又该不好受了。

壮着胆子,白苟小声说道,“陛下,用膳吧,已经放了有一会,现在天气渐凉,吃冷的对身子不好……”

“再等会。”朱元璋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中奏折。

大明开国至今一共八年,一切虽有欣欣向荣之意,但北有残元,南有蛮夷,东边倭寇更是屡禁不止,西边稍好一点但也有不少事烦心。

还有国内的事更不用说。

连年的战乱加上元朝的残酷统治,让整个天下都成了一个烂摊子,大明接手过来到现在虽然一直都在想尽办法恢复民生,与民休息。

可短短八年时间,能起到的效果又能有多少?

特别是北方地区,几乎可以说是百废待兴,许多地方的百姓至今都混不上几顿饱饭。

眼瞅着就要到年关啦,富人是开心,反正不愁吃穿,尽情展望新年,新年新气象……

可是穷人呢?

年关那就是生死关!

他是皇帝,再怎么样也不会冻着,富家大户都有钱有炭也不会冻着,寻常百姓呢?连饱饭都没几顿的劳苦大众?

进山砍柴取暖?

北方诸省一马平川,哪来的山?

就算是有山大部分也都是有主的,旁人想进去砍柴,想都不要去想,最多也就能拾点碎木头枝子,可那顶什么用?

朱元璋不是没想过办法,开国时他就专门下了旨,要求全国有五亩地的自耕农,至少要种植半亩棉花。

有十亩以上就要翻倍!

为的就是能让棉花这种御寒宝贝能普及开,能让劳苦大众能在寒冬之中暖和一点,不至于冻饿致死。

可北方初定,被饥饿折磨了几十年的百姓,有了田地第一反应都是种粮食,实在是不想再挨饿,那滋味太难熬……

况且就算棉花种的足数,分到每个人的身上又有多少?

面对寒冬足够吗?

还有大雪,朱元璋清楚的记得,他当年遇到过的一场大雪,鹅毛一样的大雪只半夜就把房子都压塌了。

不得不防……

这还只是民生的一些事,除此之外还有更多其他事务,这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他怎么能有心情吃饭?

“放着吧,等到晚上热热留给咱吃,反正都是进咱肚子。”说完朱元璋放下看完的奏折,在末尾批红后又拿起新的一份奏折。

“陛下!”

白苟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说,“奴婢斗胆,皇上还是吃一些吧,但奴婢实在是心疼主子。”

“皇后娘娘本不让说,可近些日子您政务繁忙,导致食宿一直不安稳,皇后娘娘知晓以后心疼,所以今天特别去田里择菜下厨,就想着您能热乎的多吃点。”

“陛下,就算您再有烦心事,看在皇后娘娘面子上吃一些吧。”

“不然菜凉了,您一点不动皇后娘娘心里得有多难受……”

“咱妹子做的…………”

说到皇后马秀英,朱元璋手上的动作立刻就慢了下来。

视线从奏折上面移开,看向旁边放着的三个家常菜几个馒头,还有那碟酱黄瓜,都是自己爱吃的。

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徐兴祖那个黑心厨子做的。

饭菜的香味飘过来,顺着鼻子吸进去,本来因为诸多事务而生出的些许烦躁,都直接消散的一干二净。

“拿过来,拿过来,是咱妹子做的你个狗东西不早点说!”

朱元璋语气责怪,但面容很是愉悦,伸手拿起一个还温着的馒头,使唤白苟把菜弄的离自己近一点。

突然就饿了,得多吃点…………

朱元璋夹起几片肥多瘦少的腊肉,就着馒头送进嘴里,用力一咬油脂裹着烟熏味和咸味,瞬间充满口腔。

“这肉好,香!”

白苟见状满脸堆笑,“陛下,这肉是皇后娘娘从小侯爷送来的腊肉里专门挑的三指肥,用大火蒸但又没蒸太久。”

“说太久了油都逼出来陛下您不喜欢,还说您最舍不得浪费,吃完了把蒸出来的这些油给拌在白菜里,借点肉味和油腥。”

“对,还是咱妹子知道咱!”

朱元璋连连点头笑的很是开心,伸出筷子夹上白菜再腊肉盘子里沾上蒸出油脂,和剩下的一口馒头送进嘴里。

就这样三四个馒头很快进了肚子,盘子里的菜也下去了一多半。

朱元璋看了看又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夹上剩下的几片腊肉,把刚才看的那份奏折拿来放在桌上边看边吃。

“说到腊肉,算算日子,那小犊子和老四应该也快回来吧?”

“回陛下话,前几天有消息传回来,说燕王殿下和小侯爷已经准备起程,想着最多三五天就能到京城。”

“三五天…………”

朱元璋喃喃着,嘴里肉味让他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起马世龙的身影,这个被他当儿子养的小舅子,无论战功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

可这小王八蛋,就是太能惹事。

这边刚干出点成绩,立有功劳要赏赐给他点什么,转眼就给自己整点事出来,不仅功过相抵没了,还要罚俸回府思过。

都好几年了,别人都官越来越大,就他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原地打转,时不时的还要降官罚俸禄。

想想就让人生气!

可是时间长了不见,朱元璋心里又忍不住总是想,他这一辈子真心当自家人的人拢共也没几个。

这小子虽然能惹事,但也从来只把他朱元璋当成皇上,朝堂之上两人份属君臣绝不越雷池半步,但在私下里就是姐夫和小舅子。

是最让他感到寻常人家亲情的小犊子。

“回来也好,快过年了,妹子肯定也希望他能在京城……”

朱元璋这边刚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在嘴里小声呢喃,外面就传来一声细微却清晰的怒吼。

“朱重八,你给我出来!”

白苟闻言当即吓得腿都软了,差点没直接跪下。

这是是哪个不要命,还怕黄泉路上孤单要拉着九族一起走的?!

不对,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马世龙一声怒吼以后,事情就彻底的失去控制。

原先因为他特殊的身份地位,还有在其周围围着的那一群勋贵子弟,不管是侍卫太监,还有宫女,都全当什么都没看见。

该干嘛的继续干嘛,视若无睹。

可现在马世龙一声朱重八吼出声来,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

这个名字很多人都知道,但知道不等于敢叫出声!

听见的瞬间不管是谁,心肝儿都齐齐的发颤,恨不得立刻让自己多生两条腿,撒开脚丫子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

这事谁也没有胆子沾上。

常茂也是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懊悔之色,自己这么多人,还都是大小伙子,怎么就没能拦住马叔?

还有就是马叔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还愣着干什么!”

又急又气的常茂一脚踹在身边人屁股上,“赶紧都跟我一起上,把吃奶的劲都给拿出来,一定要追上马叔捂住嘴!”

“还有,马上派人到皇后娘娘那儿,十万火急!”

“等到皇爷出面发脾气,雷霆之怒谁都扛不住,绝对不能让马叔摊上!”

“快去!!!”

常茂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吼完,然后迅速撒开大步冲出去。

千万要追上……

大脑飞速运转,虽然堪称禁忌的三个字虽然已经喊出来了,但好在这里距离奉天殿有些距离,声音就算传过去也不会太大。

如果运气好的话,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当然皇后娘娘也要能及时赶到,加上他们能把马叔给摁住,嘴给捂严实不能再说话。

至于他们自己掺和到这件事里会有什么后果,那些都是后话。

那是他们马叔!

守卫在下一道宫门附近的侍卫,从震惊快速缓过神来,看到杀气腾腾扑来的马世龙,没有任何犹豫手持武器对冲过去。

现在的情况他们只能尽忠职守没有选择。

能在大明开国之初,选入皇宫内做侍卫的,必定每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在同等数量就算是以步对骑都有胜算。

不用言语交流,十几人下意识的就结成小阵,对马世龙形成合围之势。

若是寻常人面对这十几名悍卒,最多几个回合就会被拿下,再也翻不起半点浪花。

可马世龙是何许人也?十年戎马从始至终干的就是陷阵的活,比这大多少倍的场面都经历不知道多少次。

区区十几个人就要拿下他简直痴心妄想!

不管两翼围上来的那些侍卫,马世龙眼中就只有正对面的两人,他只需要拿下这两个就足够了。

稍微低头用头盔护住自己的脑袋,而后举起左臂用手臂上的环臂铠做盾牌,当的一声就招架住迎面而来的两柄战刀。

侍卫最后还是留了手,刀都掉了个用的是刀背。

马世龙手臂一翻抱住两把刀,在铁甲里面他还穿了锁子甲不怕这些,而后迅速进步上前,压住两人手腕限制住动作。

手中骨朵一沉,分别别住两人双腿一并掀翻。

身前没了挡路的,马世龙丝毫不恋战,继续朝着奉天殿的方向往前冲,任由周边侍卫的刀枪打在身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这些家伙都不是破甲东西。

三步两步越过宫门,马世龙抬头已经隐隐能够看到奉天殿的轮廓,就快到了……

朱重八!

马世龙双目通红,紧咬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前天晚上正在回京路上的他得到一个消息。

宫中很受宠的孙贵妃病逝,皇帝朱元璋为此感伤,又因孙贵妃无子,遂有意让太子朱标为其披麻戴孝一年!

虽然还没有明发旨意,但基本已经确定。

朱标是什么人?

那是当今大明又嫡又长的太子,马世龙亲姐姐马秀英生的大儿子!

孙贵妃虽然贵为贵妃,在宫中地位在众妃之上,更是能够辅佐马皇后料理后宫,关系亲密,备受宠爱。

但说到底她的身份也只是庶母,朱标的嫡母只有皇后马秀英。

就算是孙贵妃是陪着朱元璋,一路同甘共苦走来的,好不容等到开国还怎么享受就忽然病逝。

又加上膝下无子,才引得朱元璋心中感慨,想要补偿一下。

可为什么要让太子朱标去给她戴孝?

如果朱元璋选的是其他庶出皇子,马世龙听了连理都不会理,甚至还会夸两声姐夫有情有义。

但偏偏这人是朱标,这么做他把姐姐马皇后放在哪了?

什么意思?

马世龙从小就是被姐姐姐夫带大的,长姐如母这话在别人那是形容词,在马氏姐弟这里却是十几年来的日常。

就算后来马秀英生了朱标等兄弟,还有赶来投奔朱元璋的侄子外甥,收养的众多养子,但对弟弟马世龙,马秀英从来都没有对其忽视一分,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后来长大为外出征战,每次回家马秀英的第一反应,就是红着眼看马世龙身上有没有伤,身上瘦没瘦。

有一次马世龙伤重濒死,被马秀英发觉眼泪立刻就流下来,直接找到朱元璋指着质问。

世人都知马秀英胸怀若谷,从不胡搅蛮缠,是朱元璋最依赖贤内助,而那一次马秀英第一次对丈夫失了度…………

所以对姐姐马世龙的眼里一点沙子都容不下,当他知晓了这事以后直接丢下老四朱棣,带着亲卫急驰回京。

就为找朱元璋问个清楚,这事是个什么意思!

哪怕两世为人的记忆都在告诉马世龙,他这么做无疑是在找死,就算他身份再尊贵,和朱元璋再亲近,这么做事后也绝讨不了好,不死也得蜕层皮。

毕竟那可是朱元璋!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江山,千古一帝的朱元璋!

小说都不敢照着写,怕被喷的朱元璋!

可就算是这样马世龙依旧忍不了,他就是要为姐姐还有外甥讨个说法,问个清楚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至于后果,不管!

而且不是已经问了,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大臣在宫里……

距离奉天殿越近,围上来的侍卫就越来越多。

马世龙就算再骁勇,使出浑身解数,但因实在不想对这些士卒下死手,所以慢慢束手束脚落了下风,步伐也跟着慢下来。

最终停在距离奉天殿几百步外的地方,被侍卫团团围住再难前进分毫。

常茂和一众二代勋贵就在一群侍卫当中,他们最终也还是没能追上赶上。

现在他们就算是想做些什么,在大庭广众这么多人眼前也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只能看着怒气腾腾的马世龙,无力回天。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马叔怎么会这样失去分寸,像是失了智一样闯宫。

刀枪如林映着阳光反射出寒光。

马世龙笔直的站着,梗着脖子看向奉天殿的方向。

也正好就在这时,在奉天殿那里忽然多了几个人影,而站在最中间的那个马世龙非常的熟悉。

正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还有那一声怒吼,朱元璋会不知道,不出来看看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脸色阴沉如墨,双眼透出如寒冰般的阴冷,隔着老远都能感到丝丝透骨寒意。

就算穿着的只是件半旧灰布袍,但那股子如山般的气势,确实实实在在。

压得所有人不敢对其直视,更不敢对其抬起头。

而最能感受到眼神和气势的马世龙,反而好像对这些完全无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中骨朵举起指着。

怒发冲冠,目眦欲裂,“朱重八!你是当我马家除了我姐没人了吗?!”

朱重八!你是当我马家除了我姐没人了吗?!

震怒中的朱元璋听到这话提到妹子,如墨般阴沉的脸色瞬间舒缓了几分。

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什么时候当妹子家里没人了?

不过很快这份疑惑就被压下,迈步缓缓走下台阶朝前走去,旁边白苟和几名太监侍卫见状连忙赶上,低着头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这时一个不小心火上浇油,神仙都救不了。

也只有白苟跟在朱元璋的时间长,胆子稍大一些敢用余光扫视朱元璋的脸色,紧接着像是触电一般又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小侯爷这是要干嘛?

怎么敢在皇宫里喊出那样一嗓子?

就算真的因为什么和皇上有些不痛快,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

加上皇上对其的恩宠,放到私下里慢慢来,好好说总有办法解决不是。

怎么就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无智,大逆不道的事情。

现在这还怎么收场?

目光调转,看向四面八方,不幸中的万幸现在在场的都是侍卫太监宫女,没有外臣消息只要封锁好,就不会传到宫外。

再加上刚才意识到声音是小侯爷的以后,出殿门的时白苟已经让人去寻了皇后,只希望能够快点赶到。

有皇后娘娘就有可能转圜!

啪嗒,啪嗒,啪嗒……

朱元璋距离马世龙越来越近,侍卫纷纷让开道路,但手中兵器却距离马世龙脖颈更近一分,并且在无保留都是刀刃枪尖,稍有异动就让他身首异处。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刚才的事情在前……

双目通红的马世龙,握着骨朵的手都在颤抖,隔着三两步的距离与朱元璋对视。

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

朱元璋在心中暗道一声,他已经猜到马世龙因为什么事,突然闹出这种场面出来。

孙贵妃……

可是这件事是怎么让他知道的?

妹子,不可能,妹子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是标儿?

“都给咱散开。”

朱元璋的声音不大,但所有都能清晰的听到了,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散开,站到一个听不到皇上说话的地方。

只有一直跟在朱元璋身后的几名亲卫留下,上前几步将朱元璋护在中间。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马世龙又上前两步,几乎要和朱元璋面对面,“你朱重八是当我马家除了我姐没人了吗?!”

“标儿,那是我姐的亲生骨肉,大明又嫡又长的皇长子,你亲封大明储君东宫太子!”

“让他披麻戴孝,只有你和我姐姐,其他人不管是谁都没有这个资格!现在你让他给孙贵妃服孝,什么意思?”

“羞辱我姐姐?还是觉得看不惯标儿?”

朱元璋闻言如同暴怒的猛虎,狰狞的脸色骇人至极,“你说什么!”

他猜到了马世龙为什么搞出这么一出,但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和自己说话,说这些扎他心窝子的话。

羞辱妹子?

看不惯标儿?

这两样不止是他,这天底下任何人都不行,谁敢他就砍谁的脑袋,绝不姑息!

那是他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人,他怎么可能这么做,绝不可能!

孙贵妃的这件事是,是…………

马世龙继续梗着脖子好像就是来求死的,完全不管不顾接着说,“要真是这样,皇上您还有一件事没做。”

噌————

马世龙一把拔出腰间配刀抛起,瞅准赤手紧握着刀刃,把刀柄对准朱元璋。

这把刀是他初上战场时,马秀英专门让人打制的,马世龙很是爱惜时常保养研磨,锋利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吹毛断发。

在握住的瞬间就切开好大一条口子,顺着刀身缓缓流下,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

“用这刀直接杀了我这个马氏子,那样我姐还有我外甥,是圆是扁皇上您就能随便捏,孤儿寡母的没人给他们撑腰,你想怎么就怎么样。”

马世龙说着一滴热泪顺着眼眶就流了下来,加上孤儿寡母这四个字,让暴怒恨不得直接接刀砍杀的朱元璋,彻底失神。

他当初和妹子成亲时,眼前这个八尺多高的汉子还是个奶娃子,小大人一样挡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这话是谁教给他的。

指着自己说:我姐娘家里还有我,要是日后我姐在你家受了什么气,我不管因为什么我就找你,一定找你讨回来!

鄱阳湖之战也是他,十五岁大点的半大小子,带着几十个人硬冲硬莽,愣是杀的自己转危为安。

找到他时整个人都被血给糊住,又伤又累的瘫在地上。

问他怎么敢的,只有一句我姐我外甥还在家等着你呢,你得回家…………

哎,再想想自己还没参加义军的时候,说好听点是游僧,说实在点那就一个乞丐。

造反当皇上?

去他奶奶个腿吧,做梦都是只想啃馒头,造反也是实在活不下去没办法。

做皇上,梦里都没想过能成。

直到后来有了妹子生了朱标,朱元璋才真正的想要创下一番大业,不能让自己老婆孩子像自己以前一样忍饥挨饿!

让妹子标儿孩子变成孤儿寡母?

怎么可能!

孙贵妃突然病逝,他就是有些感伤。

想起以前她跟着自己一路上风风雨雨,什么苦都吃了,现在好起来不久又突然没了。

除了几个闺女连个儿子都没有。

想着平时孙贵妃和妹子情如姐妹,标儿对她也很是恭敬。

乡下地方同村同乡的,如果哪家有人死了没儿子戴孝,让自家儿子帮忙戴孝这种事情是有的,他朱元璋见过听过。

所以才出这么一件事,怎么就让马世龙知道,闹成现在这副样子?!

于情于理,论气论怒,朱元璋真的想直接砍了眼前的马世龙。

可抬眼看着眼前递到自己眼前的刀,那止不住流的鲜血,朱元璋根本就下不去这个手,也不可能下这个手。

换成其他人做出这番举动,不管是何等身份出于何种原因,结果最后不是凌迟就是剥皮实草,抄家夷三族。

可谁让他是马世龙啊…………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僵持,朱元璋与马世龙隔着一把刀相视而立,周围的侍卫握刀抵在马世龙的脖子上。

只有一旁的白苟看看朱元璋,又看看马世龙,心里焦急万分。

想要开口调解一二,但又怕一个不好弄巧成拙,那就让场面僵着不管,等到皇后娘娘过来?

可谁能知道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能到?

“皇后驾到!”

如同凝滞一般的气氛,随着这一声皇后驾到突然舒缓些许,白苟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救星来了。

欢喜的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朱元璋和马世龙听到皇后驾到,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只是这两人的神态眼神都各不相同。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朱元璋看向自家妹子的眼神中除了柔情,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这一次的事咱好像确实有点对不起妹子。

马世龙则不一样,他看到姐姐的眼神就是欣喜,当然除了这个以外还有害怕。

他今天所做的事情,他姐姐肯定不会放过他,一定会狠狠的责罚,并且不留一点情面,着重狠狠的责罚。

可是他不后悔!

大明皇后马秀英穿着寻常女子衣物,头上也只插着一根木簪。

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和小太监朝着这边快步走来,神色虽急速度虽快仪态却始保持着着端庄。

一举一动都不违皇后威仪。

啪————!

刚走到地方,马秀英直接就给马世龙一巴掌。

打的极重,一巴掌打的直接歪过去脸,鼻子里流出鲜血,耳朵发出尖锐的嗡鸣。

马秀英虽然是皇后,但在还没有大明的时候,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朱元璋,她是什么粗活累活都干过,恼怒之下用尽全力手劲不比寻常汉子差。

收起手马秀英看着自己的扭过来脸的弟弟,沉声道,“跪下!”

只要姐姐发话,马世龙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现在让自己跪下也是一样,条件反射一样的松开手中握着刀刃的刀,双手撩开碍事的裙甲,扑通一声就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

面对的方向是姐姐马秀英,而不是皇帝朱元璋。

啪————!

紧接着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在马世龙另外半张脸上。

“卸甲。”

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的犹豫,马世龙立刻伸手解开腰带,解开系紧的甲绳,护腋,身甲,环臂铠,裙甲……

一个不落,全都给卸下来。

可到铁甲卸完,罩在锁子甲就有些麻烦啊,这玩意仅凭马世龙自己根本就脱不下来,更何况他现在还是跪着的。

马秀英见状抬手示意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上前帮帮他……

铁甲加锁子甲,加一块足足有几十斤,这些重量全都卸下来以后,马世龙只感觉浑身舒畅。

一阵凉意自四面八方涌来,忍不住打个寒颤。

如此厚重还是双重的铁甲穿在身上,刚才又经历一场拼杀,马世龙早已是汗流浃背,内里衣衫全都湿透了。

现在时节眼瞅着又快要入冬,没了甲加上内里湿透的衣衫。

这小风一吹,现在只是有点凉,忍不住打个寒颤,再过一会可能一个不留意就得引出大毛病来。

也就是常言中说的卸甲风。

大明开国第一猛将郑国公常遇春,就是因为这个差点丧命。

马世龙身为百战老将,自然是清楚这个,但却丝毫不在乎,双手撑在地上头朝下继续跪着,等着姐姐下一句话,如果一直不说话他就一直这么跪着。

可他不在乎,有人在乎。

就在下一刻,马世龙的身上就被披上一件外袍。

太监的外袍。

是马秀英刚才派来帮他卸甲的那个小太监,他把自己的外袍脱了披在马世龙的身上。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在现在这个时候是多不长眼,给马世龙披上外袍以后直接跪下五体投地。

浑身因为恐惧几乎抖成筛子。

他进宫不过五年,因为做事伶俐长的白嫩顺眼,才得被选中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

五年时间他没少受到皇后娘娘的恩惠,家里十几口一大家子也因这些恩惠,才吃饱穿暖的活下来。

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小侯爷自然是见过很多次的。

虽是沙场悍将,但对他们这些连人都算不上的卑贱之人,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有时没事还经常问问家里人唠唠家常。

前些日子家里小弟传过来信,已被小侯爷选入麾下亲军效死营,赏赐下四十亩田地。

四十亩田地!

家里再也不会吃不饱!

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脸色阴沉愤怒异常,皇后娘娘对小侯爷又是接连不断的两巴掌,这时候为小侯爷披上一件外袍,绝对是死罪!

小侯爷因为身份功劳,时候最多一些责罚性命无碍,而他绝对十死无生……

小太监聪明伶俐知道这些,但他还是做了。

皇后娘娘和小侯爷的大恩他得还,卸甲风就算是他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他一条狗都不如的贱命,能为小侯爷挡一次可能的灾祸值当!

这一切朱元璋都看在眼里,如刀子般的眼神在马世龙身上的外袍,还有小太监的身上划过,但最终没有说些什么,继续沉默的站在那里看着。

只是他身边的白苟,看向小太监的眼神很是复杂。

太监是皇帝家奴…………

“把刀捡起来。”马秀英张口继续沉声说。

这边话音刚落,马世龙就伸手准备把刀捡起。

“用另一只手!”

马世龙的动作一滞,但不过转瞬间便伸出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抓起刀刃用力握着,和先前一摸一样锋利的刀刃划破手掌,鲜血止不停的顺着刀刃流出滴在地上。

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马世龙又握上另外一只手,把刀双手为姐姐奉上。

握住送到手边的刀柄,马秀英用力扭转刀身,刀刃撕裂伤口,更多的鲜血不断涌出,转眼便染红半个刀身。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涌上心头,马世龙却咬紧牙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低头沉默的跪着。

马秀英复杂的看着沉默的弟弟,用刀身撑开他的手掌,而后把刀抽出来,随手交给身后的太监。

而后转身面对脸色缓和不少的朱元璋,缓缓开口,“皇上……”

“诶,妹子。”

对自己妹子,朱元璋就算是受了天大的气,再怎么愤怒也不会给一点脸色,应个声的功夫嘴角就弯起来,开始笑了。

马秀英没有说话就静静看着朱元璋,眼神划过他看向后面的奉天殿。

这件事情说大了是国事,马世龙身为开国军侯,竟敢披甲持兵闯宫,直呼皇帝名讳,绝对的大逆不道!

但说小了,现在皇宫大内里没有外臣,在这里的侍卫宫人也不会有人,敢把这件事往外处传,所以也可以是家事。

若是家事,朱元璋是当家的,马秀英是管家的。

她们夫妻两个找个没人的地方,商量商量好好说说弄出个办法就行……

一起风风雨雨,患难与共那么多年,朱元璋顷刻间便明白过来妹子的意思,点点头几乎下意识的抓住妹子的手,而后携手走向奉天殿。

隐隐约约还传过来些声音。

妹子今天的饭咱吃了,香…………

也别气着,最近常听见你咳嗽…………

手咋这么凉啊?

白苟让人赶紧拿火盆过来!

马世龙听到这些声音,有些不忿的咧了咧嘴,知道我姐的好你朱重八还敢干这事,要不是被我姐罚跪在这,肯定接着怼他。

不一会,朱元璋和马秀英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只剩下马世龙和小太监跪在空旷的原地,周围侍卫宫人远远看着心思各异,但不管是谁都不敢靠近一步。

常茂等一众此时急得直跳脚,看看奉天殿那边,看看马世龙,心里七上八下。

本来他们以为皇后娘娘来了,这事情就好办了。

但刚才接连两个巴掌,又是卸甲又是递刀的,看的他们心里直打怵。

皇后娘娘这到底啥意思?

卫国公之子邓镇挠挠脑袋,开口说,“刚才娘娘那么干,会不会是想先给皇爷出出气,好轻点处置马叔啊?”

这话有可能!

常茂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娘娘都下这么狠的手了,皇爷心里就算有再大的气,至少也能消下去不少。

只要气消下来了,那处罚不就轻了?

有可能,有可能…………

但还不等这群勋贵子弟放下心,又有一人突然说了一句。

以皇后娘娘的性情这可能吗?

对啊,以皇后娘娘的性情这可能吗?

马叔以前就没少犯事,皇爷要对他处罚的时候,那一次见到过娘娘开口求情?

那马叔?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爷来了!

常茂等一众人的眼镜有亮了起来,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等到看到太子朱标的身影以后,立刻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

面露焦急之色的朱标直接让人免礼,拉住常茂的手就开始询问,“到底怎么回事?舅舅现在在哪?”

“还有父皇和母后?”

常茂没有丝毫隐瞒,立刻将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朱标,最后又指了指远处跪着的马世龙。

邓镇这时又给朱标递过来一件狐狸皮裘衣,这是他们刚才加急从侍卫班房取来的。

想给马世龙披上御寒,但又没办法直接上前,只能求朱标代劳。

朱标知道事情始末以后,一脸的悔色,连忙接过袍子朝着马世龙那边赶去。

“舅舅!”

朱标敞开裘衣披在马世龙的身上,而后伸手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但马世龙却阻止了他,抬头咧嘴露出一个混不吝的笑,“我这是你娘让跪的,没她的话我可没那个胆子敢起来。”

见他这个样子,朱标心中更是止不住的后悔。

他将消息传给马世龙,是因为不同意给孙贵妃披麻戴孝,而母后那边或许是因为旧情,对这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他便想到了舅舅马世龙。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事,舅舅居然这么无智,直接披甲闯宫,还敢当着一众侍卫宫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如果知道舅舅会这样,朱标根本就不会给他传消息。

他一个人抵死不从就是!

现在舅舅要怎么办?

要如何收场?

“早知道这样,就不让舅舅你知道啦。”

“什么话!”

马世龙抬眼和朱标对视,“外甥在爹那儿受了气,当舅舅来帮忙怎么了?”

“不外乎就是罢官免爵,了不起就是发配充军三千里罢了,有刀在手我马世龙再拼杀一番就是!”

“无所谓…………”

“舅舅!”

马世龙越是这样朱标心里就越是难受,罢官免爵说得轻巧,十年征战无数次死里逃生博来爵位官职,就因为这事全没了。

若真是这样,朱标可能这一辈子都再也没有颜面,面对这个从小护着自己长大的舅舅。

“没事……”

马世龙轻笑摆手,毫不在意。

不过瞬间他又发觉到不对,连忙将手放下握紧放在驻在地上。

但最终还是晚了,刚才一直没留意朱标这才发现,马世龙的双手早就遍布血污。

想要拿过来看看伤的如何,但又怎么都拗不过马世龙最终只能作罢。

让身后的贴身太监朴不满立刻去传御医,还罕见的露出冷脸,放了狠话。

如果舅舅今天落下什么毛病,别怪他不留情面!

最后为马世龙拢了拢身上披着袍子,又让人专门守着,朱标起身迈着大步朝着奉天殿走去。

此事因他而起,导致舅舅做出这等事,犯下大错,不管爹今天心里有多生气,有多不痛快。

他也一定要保住舅舅,不伤分毫。

大不了就伸出脖子让爹拿剑砍!

朱标就不信了,自己这个亲生儿子,还有娘在场,爹能真的把自己给砍了!

风风火火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奉天殿外,朱标不等人通报直接对着大殿行大礼,让前面跑来迎接询问的太监吓了一个大跳,连忙躲到一边。

“爹,娘,孩儿朱标前来为舅舅求情!”

……………………

奉天殿里,朱元璋和马秀英面对面的坐在一块,没有什么皇上最尊,皇后次之这样的规矩,就是小两口唠家常一样的氛围。

这一次小舅子马世龙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姐夫心里肯定有气,那要怎么处置他?

没用多少功夫,差不多就已经有了主意,准确一点应该说是马秀英有了主意。

孙贵妃这件事从始至终马秀英都是知道。

刚开始心里也确实有些不太舒服,毕竟朱标是自己亲儿子,但想想以前孙贵妃和自己情同姐妹,又辅佐自己管理后宫多年。

这么多年来多少风风雨雨,吃过多少苦,到最后却连儿子都没一个。

刚过没几天好日子就突然死了,确实是可怜,再加上后宫不得干政这个大明“铁律”,于是她就对朱元璋的做法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事情闹大。

自己弟弟为了自己和儿子,做到如此程度,马秀英自然是不可能再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没有和朱元璋直说什么,几个眼神加上说话间的语气,什么该说的不该说就都已经表达完了。

朱元璋能够明白,要不然夫妻二人也不可能相濡以沫那么久。

但这也让朱元璋变得尴尬不已,心里是一点火气跟着烟消云散,孙贵妃是受他宠爱,但就算是十个孙贵妃加在一块,也不及马秀英在他心中重量的十分之一。

孙贵妃陪着自己吃了不少苦,那自己妹子呢?

从他还是一个大头兵,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妹子就开始跟着自己。

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后来他成了一个小军头有了点基业,可妹子非但没有因此享到什么福,反而更加劳累。

自己成天领兵在外征战,妹子就在后方安抚将士家眷,慰劳官员士子,稳定民心,督促保障粮草军需……

后来刘伯温有这么一句话称赞妹子,说有夫人一人可抵三十万大军。

就为了一个妃子,自己居然这样对妹子,伤她的心,伤标儿的心……

先前妹子不说是妹子大度,而现在妹子这脸色……

朱元璋现在心里是一万个后悔。

马秀英看出朱元璋脸色的变化,猜出他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于是主动给他递上台阶,说出对马世龙的惩处。

马世龙一介臣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无论如何必须要罚,而且必须是重罚,没有任何情分可言。

首先是马世龙身上兼着的所有官职全部罢免,勋号,散阶,勋官这三样也要跟着一起全部罚没,一个不留。

同知军国事的特权也要被收回,岁禄直接减半。

其麾下独立于五军都督府之外,隶属太子的效死营和神机营两军,另选有才能的将领统领。

还有自由出入宫禁的腰牌,也要一起还回来。

简单说就是,位高权重,大明最尊贵,最受恩宠的国舅爷,靖远侯马世龙,直接变成了空筒子侯爷。

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手上再也没有一丁点权力,除了一个侯爵的名号,最多也就能使唤使唤除自家的丫鬟家丁。

死罪是没了,但是这某种意义上比死还要严重。

朱元璋刚开始时还想着,直接顺着妹子给的台阶下来,小舅子这次做的确实过分,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功夫,再立新功,今天没的后面肯定都能回来。

可当他听完妹子的话以后,这台阶朱元璋就有点下不去了。

但这罚的也太重了!

官职罢免了,没什么。

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他重新安排。

可勋号,散阶,勋官,同知军国事等等这些,可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这代表着对一位开国勋贵功劳的肯定,身份的尊贵!

这些要是没了,那还是开国侯爵吗?

只剩下一个靖远侯的爵位,那就是乞丐窝里挂牌匾,一个笑话!

并且不管是勋号,散阶,勋官,还是同知军国事的特权,都不是可以轻易给予的,现在给他去了,以后很难找到机会再赐予。

特别是同知军国事,那本只赐予给开国公爵的特权。

马世龙一个侯爵能有,完全是因为徐达常遇春等一众国公找到朱元璋说,马世龙是嫂子的亲弟弟,一大点就跟着出来,和他们这群人一起舍生忘死的搏杀。

不想沾大嫂的光是这小子有气节,可是他们要什么都不做一点情不念,他们这群人成什么了?

以后怎么还有脸去见嫂子?

于是这才给马世龙一个侯爵,加上一个只有公爵才有特权。

现在都下了,以后还怎么再给他加回去?

马世龙这小子朱元璋还想着留给儿子朱标呢!

想开口和妹子说说,这台阶能不能再修修,不能这么狠,那可是你亲弟弟,这么良心不会痛吗?

可话还没等朱元璋说出口,外面就突然传来朱标的声音。

“爹,娘,儿子朱标来为舅舅求情!”

朱元璋的脸上先是露出被打断说话的烦躁,而后又迅速转变成欣喜。

不用他开口和妹子说了,标儿来了!

标儿和马世龙的关系一向亲近,这次他能闹出这些事情,大概也是因为儿子给的消息。

自己只要把儿子叫进来,然后把他娘要处罚他舅舅的事一说,儿子肯定接受不了,肯定是要想尽办法的阻止。

这样的话,他面子里子都能得着,还不用开口。

就这么干!

朱标进去奉天殿没多久,被紧急传唤过来的御医就赶到地方,用最快的速度为马世龙看了手上的伤口,然后用最好的伤药,最快的速度包扎好。

太子殿下一向宽厚待人,在今天以前御医就从来没见过太子发火,这次惊奇的露出冷脸,谁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尝试一下后果。

等到包扎好伤口,御医拉过来马世龙的手开始号脉。

先前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和他说了情况,几十斤重的铁甲披在身上,刚出汗没多久就卸甲,就算及时有人披上袍子御寒。

但现在天气已经转凉,寒气不可避免入体,还是需要汤药来将其逼出来。

开一个驱寒方子交给小太监,又嘱咐几声煎药时要注意的地方,本来直接就该打发小太监赶紧去煎药的。

但临了御医又连忙把药方要了回来,向马世龙躬身行礼告罪,说要亲自去抓药煎药。

太子殿下露冷脸,是祸也是福啊…………

等到御医这边刚起身离开,朱标的贴身太监朴不满立刻贴过来,贴心的把马世龙号脉伸出的手套上袖子。

又整理了一下裘衣,尽可能的把马世龙都包裹到里面,不受一点寒气。

一边整理还一边小声说,“侯爷别着急,有太子爷出马您肯定不会有事,现在眼瞅着过正午,天变得更凉了。”

“要不奴婢给您叫些热汤来,好歹暖暖身子?”

马世龙闻言微抬起头冷眼看着朴不满,这个太监他要没记错的话,是去年朝鲜跟着年贡一起送来的。

正好当时朱标的贴身太监黄免,在照顾朱标嫡长子朱雄英的时候,一时没照顾好让蚊子咬了脸,长出一个好大的红印。

把孙子放在心尖上疼的朱元璋见了,当即就要直接砍了黄免!

还是马皇后心软,再加上黄免毕竟是宫中老人,跟在朱标身边伺候多年,免了死罪贬为最低级的打扫太监。

这朴不满也就是在那时候,被选中提拔起来到朱标身边听用。

不过没过多长时间,黄免就又得到朱标的宠信,虽然没有直接官复原职,但也足够让朴不满感到惶恐。

太监身体有残缺,心里就跟着自然都有些扭曲,黄免受难他没少踩。

现在想要讨好马世龙,进而在太子那里得到好,好继续压制住黄免,想法倒是不错,但就是太急功近利……

瞟了他一眼以后,马世龙就不再理会他,继续安静的跪着。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这家伙下次就再也见不到了,黄免那个狗东西他是知道的,对主人是一条好狗。

但对其他人,那就是一条吃完肉还要啃骨头吸髓的狼。

见马世龙不理会自己,朴不满还想再开口询问,但很快反应回来,察觉到不对。

小侯爷是皇后娘娘让跪下的,扇了两个耳光,手上划开好大一条口子,血流如注,这明显就是责罚的意思。

太子爷让人传唤御医过来医治,想要把小侯爷拉起来,那是因为他是太子!

自己叫热汤,想着让小侯爷暖身子,心思是好,可是他是什么身份?

朴不满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几巴掌,怎么就做出这样没脑子,找死的事情!

连忙悻悻的退到一边,朴不满深深的看着马世龙,心里不断的祈求小侯爷在太子爷面前不要提起这件事。

不然的话,等着他的就是一根破麻绳。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缓慢的朝着西边移动。

御医的汤药终于煎好,亲手送了过来,马世龙谨遵医嘱趁热喝下去,眉头皱着吐出舌头。

这玩意的味道是真的苦,就算里面事先已经加了不少甘草,也没有改善多少,反而味道变得更怪。

不过那句话倒是不错,良药苦口利于病,一碗药喝下去不一会就出了不少汗,浑身舒爽不少。

把喝完的药碗递还回去,马世龙下意识的抬头,直接便撞上刚从奉天殿走出来朱标的眼睛。

眼神很复杂,有庆幸,又有惋惜……

在奉天殿里,并没有发生朱标想象中的,十分激烈的争执。

朱元璋的气好像全都消了一样,只是在表面看着还挺生气,其实实际上一点事没有。

作为亲儿子,朱标看的出来。

没说两句就顺着台阶下来了,但在如何处置舅舅的事情,娘站出来却怎么都不松口。

一番据理力争,用尽浑身解数。

消息是他传出去的,舅舅这么做也是他安排的,就是他不满意父皇的安排,不想为孙贵妃披麻戴孝,才闹出这么一出。

不关舅舅的事!

他最多只是尽了为臣的本分,要罚就罚自己…………

朱元璋全程在旁边当看戏,看着妹子和儿子争执,以前都是他和儿子争,妹子在旁边看着,实在看不下去才下场调解。

现在终于能体会一下,这感觉还真不赖…………

终于,在朱标废了不知道多少口舌之后。

马秀英终于是松口啦,毕竟那也是她的亲弟弟,闹出来那么大的事情,说到底也全是为了她和儿子。

只是就算是松了口,情况也不是太好……

朱标躬身就要将马世龙搀扶起来,“舅舅……”

马世龙顺势站起身,跪了这么久他的腿早就麻了,要是没有人扶着自己还真站不起来。

甩甩麻木的双腿,扶着腰扭动几下。

马世龙这才想起来问,“殿下,事情如何啦?解决了吗?”

朱标的神色很是复杂,感觉对不起他,“解决了,只是舅舅你五军都督府前军左都督的官职没了。”

“岁禄减半,效死营和神机营归于他人统领,不过舅舅你放心…………”

马世龙抬手打断朱标的话,对这些满不在乎,“我问的不是这些,什么官职岁禄都是虚的,有没有对我而言都一样。”

“效死营和神机营本来就是殿下您的亲军,换谁统领只要您习惯就好,我想问的是您,是孙贵妃那件事情。”

朱标愣了一下,深受感动,同时心里对马世龙更加愧疚。

显赫握有实权的官职免了,实打实的兵权丢了,舅舅却一点都不在意,满心思想的都是自己的事。

可自己却好像什么忙都没帮上…………

“殿下,您是太子!”

马世龙一巴掌拍在朱标的肩膀上,“微臣如何都无所谓,只要有您在,什么官职岁禄兵权,未来我还能差这些?”

“再说这一年来成天忙这忙那,巡视抗倭海船建造,督造神机营火器,着实把我累的不轻,这转眼就快过年啦,我这正好无事一身轻好好歇歇。”

说着把披在身上的太监外袍脱下来,马世龙看向还在那跪着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这次算是救了我一条命,但终究是坏了规矩,殿下您想想办法?”

“嗯?”

朱标神情一凛,打眼瞧着这个跪在地上被冻得不轻的小太监。

朴不满瞅准机会连忙上前,贴近朱标小声向他说着小太监先前做的一切,还一并把小太监的姓名和现任何职都说清楚。

朱标点点头,“舅舅放心,一定会安排好,保他无恙。”

“那就好,其他没什么事了吧?”

“舅舅是想要走?”朱标上前一步想要挽留一下。

虽然刚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简直可以称为惊心动魄,可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他还想和舅舅好好叙叙旧说说事。

效死营和神机营,乃是大明一等一的强军,是马世龙从零开始一手建立起来的。

现如今要暂时归他人统领,那这人选要怎么选,什么人适合,什么人不适合,这些都是要好好询问马世龙的。

马世龙一边肩膀上挂着裘衣,一边肩膀上扛着甲胄,躬身对朱标告罪,“今天微臣这副样子实在不合适再多留在宫中,不过请殿下放心,改日微臣定当进宫请安。”

散乱的头发,沾染着灰尘和汗水的脸,双手厚厚的裹着白布,身上穿着的只有一件白色的小衣,这副样子确实是不太适合再在宫里继续待着。

于是朱标便也不再强求,有些不舍的吩咐人送马世龙出了宫。

“马叔…马叔…这呢!”

看见马世龙被朱标扶起,然后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常茂一众人连忙大声呼唤。

他们这帮人可以说是从一开始一直提心吊胆到现在,如今看到马世龙安然无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刚一走过来,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至于朱标派来送马世龙出宫的小太监,则被他们随后打发走了。

小太监是朱标身边人,自然知道这群勋贵子弟和朱标的关系,没有多说什么向马世龙躬身行礼以后就离开了。

“马叔,您没事了吧?皇爷那边没责罚你吧?”

“就知道问这个!”

有人怼了一句,伸手从马世龙肩上拿来甲胄扛着,“马叔在那跪了半天,手上又有伤,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给马叔暖暖身子!”

“对,对,对!”

常茂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忙叫来一人让他拿上自家郑国公的腰牌,赶紧去悦来楼包场子。

拿出看家的本事,做滋补好消食的汤菜,需要什么好东西就让人去家里取,大元皇宫内里的藏药他老子当年抢的都有。

如果悦来楼里人多,那就每人给五两银子,之前不管花了多少银子吃了多少东西,都算在他常茂头上。

接过牌子的那个勋贵子弟点点头,扭头就要走。

悦来楼离皇宫有点距离,得快点赶过去,马叔他们去过要是速度合适的话,或许能正好吃上。

马世龙看着这群忙前忙后的家伙,忍不住的笑了笑,这群小子虽然性格有些毛躁,做事冲动。

成天的给家里惹事,撩鸡逗狗,打架斗殴,但这性情却都十分真诚。

但现在这个时候,马世龙是真不太方便跟他们去酒楼吃喝,抬手打断他们说,“都打住,你们也不想想,我这刚受了罚,转眼就去悦来楼大吃大喝。”

“合适吗?”

把甲胄从邓镇那拿回来,摆手驱散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人,然后自己一个人朝着宫门口走去。

“等过两天我发帖子,来我府上请你们吃烤全羊,现在都赶紧给我滚回去当值去!”

马世龙一提醒,一众勋贵子弟也都反应过来,回应着说,“那马叔你可记得啊,我们等你帖子!”

马世龙没有回身,背着常茂等人抬手挥了挥,表示自己听见了。

宫门外,一直守在那里等着的亲卫,一直都在留意宫门的动静,刚一看到马世龙的身影立刻便围上来。

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问到底干了什么,最后结果又是什么样,只是借过甲胄,重新为马世龙披上。

另有一个亲卫将战马牵过来,并顺手递上马鞭,马世龙调整了一下环臂铠,接过马鞭一个翻身就上了马。

勒紧缰绳侧身看了看皇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带着亲卫朝着自家侯府的方向扬长而去。

就这样,一件足以在整个大明朝堂引起轰动的大事,静悄悄毫无声息的结束了。

除了宫里亲眼见证的这些人,再也没有任何一之外的人知晓。

不用任何人吩咐,包括常茂等一众勋贵子弟,对此事不管是什么人问,怎么问都是绝口不提。

就算有人心中好奇,怎么突然之间地位崇高,位高权重的靖远侯被夺了官职,罚了岁禄。

就连效死营和神机营,都传出话来要换他人统领?

但就算心里有再多的好奇,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们答案。

更不会有人真的为了满足好奇心,去找那些可能知道的人去问,不该知道就不要知道…………

但事情总有例外,免去马世龙官职岁禄的旨意刚出来没多久,一大群和马世龙关系莫逆的勋贵就齐聚邓国公府。

心里都在好奇,到底怎么回事,顺子怎么突然之间不仅官没了,兵也跟着没了。

惹了麻烦?出了什么大事?

那他们这群一起在战场拼杀的生死兄弟,是不是该进宫帮着劝劝上位,求求情?

但这个想法更被提出来。就被魏国公徐达和曹国公李文忠给拦了下来,现在情况不明,贸然前去请求说不定还会害了马世龙。

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顺子,这小名还是朱元璋给起的。

“砰——!”

吉安侯陆仲亨没有任何原因,突然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把就在他旁边坐着的曹震吓得不轻,连忙把视线从丫鬟身上挪开。

“你看看你这德性!”

陆仲亨见状嫌弃的瞥了一眼曹震,“现在都啥时候了,你还瞄丫鬟,你不是喜欢半老徐娘吗?”

“还有,昨天我家那小子和我说,曹泰那犊子要拉着顺子去秦淮河喝花酒,还说花销他全包了!”

“是不是你教他的?!”

曹震闻言缩了缩脖子,这事还真是他教曹泰的。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曹泰那小子爹死得早,作为叔父辈他肯定是要照顾一下,一来二去的发现挺对胃口。

于是就带着他多逛了逛,玩了玩,谁知道他能举一反三呢!

带顺子喝花酒,他都不敢干这事,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能把他皮给扒了。

“你们两个行了…………”

徐达站出来打断了两人,“都少说两句,都忘了来这儿是为了干嘛了?”

“不过曹震你不能干点正事,曹泰才多大点孩子?你带他干那事?为老不尊说的就是你。”

面对徐达曹震就更不敢炸刺,老实的像个新兵蛋子似的在那坐着,说一句点个头,认错态度良好。

江夏侯周德兴接过话茬,“徐大哥那你说咋办?我没少问我家小子,可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来啊。”

“可是顺子现在被免了官,效死营和神机营换别人统领,被搁在家里我们总不能不管吧,得想想辙帮帮啊!”

徐达摆手让他先别说话,扭头看曹国公李文忠,他是皇上的亲外甥,其父乃是曹国长公主的驸马督尉,曹国公李贞。

当年皇上尚且年幼,家中没有半点存粮几乎要饿死的时候,就是李贞挑着担子送来救命的粮食。

朱元璋感念其恩,在皇城里面修建了曹国公府,只为能时常和他唠家常说话。

要说他们中谁能知道点什么内情,也能是他李文忠。

但可惜的是,面对徐达李文忠苦笑的摇了摇头,他对这其中发生的事情一样是一无所知,也是满肚子好奇。

当年他在马皇后膝下照顾的时候,才不过几岁的马世龙和朱标,没少跟在他屁股后面耀武扬威。

也是靠着人高马大已经成人的他,马世龙才收服最早一批熊孩子,成为孩子王的。

他现在出事了,李文忠心里也急,可事情他又不能直接找舅舅去问,只能来到这大家一起商量看看。

徐达见他也不知道,眉头当即就拧在一起。

马世龙这小子这次惹的事情肯定不一般那,寻常的招是不能用了,甚至他们连掺和都不能掺和。

当即站起身看向众人,让他们现在立刻各回各家,有事的忙事。

没事的也不能私下去找马世龙,更不能再继续深究讨论这件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该怎么办,他会想办法,其他人不用担心。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答应下来,会按照徐达所说的那样行事,三五成群离开。

只有徐达,李文忠,常遇春还留在这。

他们和马世龙的关系更近一些,而且身份也比其他勋贵更特殊。

徐达深受朱元璋信任,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常遇春是朱元璋儿女亲家,现在又因身体原因养在家里。

他们有什么动作,朱元璋都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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