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曹操是小说《人在汉末乱世,携系统杀遍三国》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晴川水写的一款历史脑洞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人在汉末乱世,携系统杀遍三国》的章节内容
曹营内。
人群窜动,灯火通明。
曹操穿着长袍捻着有些发白长须在来回踱步,烛光照在侧脸上投映出的细纹略显沧桑,为战况有些发愁。
“报!刘备的大将求见!”
哨兵喘着粗气,忽然闯入帐中 双手抱握道。
“刘备的大将?”
曹操猛然转身,帐内众将士闻言更是霎时诧异。
郭嘉揣了揣袖筒更是面露疑色道:“我军与刘备关系并不算太好,此人又在如此夜色下突然来袭投奔,还是武将,恐有诈,请主公三思。”
曹操闻言不由同样一怔,但略显思索后,湛红大袖仍然果断一挥道:
“不必多虑!现在正是社稷苍生危难之间,急需笼络人才,解救社稷苍生于危难之间!!”
“请他进来!”
曹操话音刚落,正准备上前接见,却又望着被抬入帐中的那人一时呆住。
只见那人脸部干净清秀,脸色却极为苍白。
仔细看去。
他盔甲内的长袍中竟然有着一道长达数寸的狰狞伤口,斑驳开裂的伤口里面露出蠕动的内脏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伤口如此恐怖,为何会伤成这样?”
“你是刘备的属下,伤成这样应该在刘备帐下静养啊,为何会来到我这?”
“赶紧唤医师前来!”
纵使征战四方已经见过无数伤兵,曹操此时看着江越的狰狞伤口依旧有些震惊,忍不住出声问道。
大帐内。
诸多文臣武将们的目光,亦是同样满目困惑。
唯有被扶入帐内的江越闻言不仅不说话,反而死死咬住苍白的嘴唇低下头去。
“将军……”
江越身边随他一同进入帐中的侍从,眼见到了这地步他还不开口,咬了咬牙后竟然主动道:
“我家将军自从在老家被刘备征召起,便尽心竭力为刘备、张飞他们四处奔波征伐四方。堪称是逢战必身先士卒、呕心沥血,负伤无数,连一同带出来的乡里人都快死尽了!”
“可那刘备,非但没有为我家将军升得一点职位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次战役我家将军负伤后……”
“江淮!”
不等侍从将话语说完,江越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死死咬牙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江淮闻言嘴唇蠕动半天,最终只好再次看向曹操。
眼见如此。
曹操不由与荀彧对视一样,蹙了蹙眉才上前一步,握住了江越那苍白冰凉得犹如死人的手道:
“小江将军,您的忠勇名声我也有所耳闻,可今日您半夜入我曹营,也总该把事情说清楚吧,不然我怎么帮你?”
“这……”
江越闻言再次蹙住眉头,眼中的一丝怨恨与冷意如同寒星般孤寂,却又不轻易显露,仅是握住随从的手似乎微微松了一丝。
眼见他这样,跟随他征战数年的同乡侍从,顿时忍不住继续道:
“事情就是在前几日,我家将军为了掩护那刘备撤退,以少敌多足足挡了十余天后,终于寡不敌众身负重伤了!”
“如果只是这,那其实事情也就就此结束,并没有什么。”
“但问题是。”
“我家将军重伤回营后,那郎中竟然说伤根入骨,我家将军就此废了,再无战力!”
“于是。”
“那刘备竟然就自我家将军回营后,再连看都没来看过我家将军一眼!”
“这让我家将军终日受到冷遇。”
“昨日。”
“将军终于准备寻那刘备告官,就此回家了!”
“原来如此。”
大营内的众人听着侍从的讲述,一个个终于明白了都是怎么回事,不由轻轻颔首不语。
唯独曹操与荀彧眼中依旧有所困惑。
既然是告官回家。
那为什么又会寻到他们曹营来?
侍从也未让他们久等,再次看了江越一眼,眼见自己将军闭上眼睛并不说话,便一口气给吐了出来:
“原本…我们是想告官回家的!”
“但那张飞听后,竟然盛气凌人不给我们回乡钱!”
“不仅如此!”
“我家将军回家前,随军郎中原本还最后为其熬了一碗人参桂枝汤补气,避免将军回乡路上就撑不住了。”
“被他看见后,他竟然也硬是抢走了,说要送去给新来的诸葛先生,还说什么我家将军是武将常年打仗身体强壮撑得住,人家诸葛亮是文官身子弱先给他补补……曹丞相你看看我家将军身上的伤口,他说的是人话吗?!”
侍从说着说着,望着江越身上的伤痕,再想起家乡当年听从刘备招揽一同出来的数百子弟,现在就仅剩下他与将军二人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低头传出一阵呜咽声。
而大帐中之前的喧哗,在这呜咽里竟然也变得逐渐寂静。
仅剩下所有将领谋士眼中的杀意愈演愈烈!
兔死狐悲。
站在这的,就算是文臣,谁又能保证自己有一天不会摔坏脑袋,告老还乡?
可谁又能忍受,自己告老还乡那天,是江越这般模样?
认错昏主。
被当作垃圾一般丢进雨地的泥泞里。
连一碗热汤都生生抢走。
如果能重来。
别说继续效力了,怕是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那昏主吧!!!
想到这。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又逐渐移在了曹操身上。
而曹操感受到这股视线,也没有丝毫犹豫,双目中泛着红光,猛然大吼道:
“郎中呢!他娘的郎中呢!不是刚刚就去喊了吗?怎么还没来?把全营的郎中全都给我喊过来!!!”
“今日,若治不好江将军,吾今日便与江将军一同去闯一闯鬼门关!”
边说着。
甚至不等周围大将反应过来。
曹操猛然抬起一把匕首,便将众人视若头颅的发须,一同割断掷在地上。
看得满帐军官愕然之中,再度轰然!
“呼。”
眼见如此,不仅是刚刚呜咽的侍从抬起头来,就连江越也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
他呆呆看了曹操良久,最终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笑。
如若生奉此主。
莫说沦落今日无路回乡。
就算是路死半遭,任由野狗分食,又如何?
只是可惜。
江越长叹一声,却感到体内力气终于将尽,准备闭上双眼。
可就在此时。
他脑中。
竟然忽地传来了一丝奇异的声音。
【叮!】
【叮!】
【恭喜宿主激活战力系统。】
【击杀敌人或击败敌人即可提升战力,更有几率获得神级武器和附带特殊属性加成。】
【初次激活,奖励宿主大礼包一份!】
【礼包1:宿主身体将完全恢复至巅峰状态!】
【礼包2:宿主获得吕布体验卡三分钟!】
一道道消息自江越脑中弹出,都快要闭眼等死的他,忽然猛地瞪大双眼,望着自己身上那逐渐愈合的伤口震撼不已。
系统?
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十多年了。
竟然现在才激活系统?!
他整个人都被这巨大的惊喜刺激得呆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周围曹营里的众人仍在嘈杂喧闹。
“郎中呢怎么半天没来!”
“已经去叫了。”
“荒唐!都已经一刻钟了,郎中还没来,难道我曹营里的郎中都死绝了吗?”
“郎中不是关键,关键是江将军伤重成了这样子,真地还有机会能救活吗?”
“不管救不救的活,先救了再说!”
”绝不能让如此义士孤苦死于我曹营帐中!
“……”
“报!!!”
忽然。
不等曹营内争吵出个是非。
一名哨兵大口的喘着粗气,大步流星闯入帐中,竟然将本就嘈杂的营内惊得悚然一震:
“董卓大军吕布先头军队张辽来犯!!距离此地不足十里地!!”
顿时众将士目光皆看向哨兵。
刚刚还准备亲自出去帮江越找郎中的曹操更是猛然蹙眉道: “那董卓老贼,为何出兵如此之快。”
“估计是正好获知了,我军大将都在后方稳固叛乱的时机。”荀彧几乎没有犹豫,立即做出了判断。
却使得帐内诸人眼中稍显慌乱。
正如荀彧所说。
他们曹军这几日行军速度过快,这导致了后方粮草不足,更时有叛乱发生,不得不将大量大将驻守后方以图稳妥。
可这样一来,吕布手下赫赫有名的张辽一来挑衅,他们自然就有些手忙脚乱。
“主公末将愿意上前迎战!”
忽然。
粗粝的声音从营侧边传来。
在曹营众人的注视下,典韦捂住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咬紧牙关大步迈向曹操跟前,单膝跪地握拳请缨道。
他一月前曾与吕布交战过一次,受了重伤直到现在还没好。
曹操见状愣了一下,随即急忙伸手扶起地上请缨的典韦道:
“万万不可,你伤势太重了,若是平常,区区张辽定不敌你,但现在却……”
“主公莫慌,张辽小儿,我纵使负伤也能斩下那奸人的狗头!”
典韦不服,咬紧腮帮,提刀便想要朝帐外走。
这下不止是曹操了。
就连荀彧、郭嘉等人,也是连忙上前将他死死拦住。
若是平常。
就以典韦能与吕布交锋,又是曹营最强将军之一的实力,没人会拦他。
可现在,他手臂上的伤有多重,所有人都知道。
要真一不小心出了个好歹。
让典韦被张辽给斩了。
那曹操今晚怕是真地得肝肠寸断!
“滚开!如今帐内就我一人能与张辽打,我不去谁去?!”
“将军莫要胡闹!”
“我一只手也能斩了张辽那厮狗头!”
“将军,那张辽是知道我们底细才胆敢来挑衅的,我们不可中计,只需退避几日便可!”
“不退!”
“……”
转眼之间,曹营当中竟然再次争吵得一片喧哗。
不过纵使如此。
曹操竟然也真地没忘了唤来郎中,并细细叮嘱让其给江越换药。
这让用衣服遮掩着已经愈合好胸口的江越,眼眸暗中紧紧盯了曹操许久许久后,忽然深吸了口气,轻声道:
“不如让我去试试?!”
唰!
随着江越话音落下。
刚刚都快要吵破天了的帐内,骤然静得如同雷霆霹雳后的冷夜,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移在了江越身上。
他…去???
别开玩笑了。
先别说江越虽然小有那么一丝名声,但实际上战力据说并不高了。
就算他真有战力。
以他现在身受重伤近似要咽气的状态,又怎么可能出战迎击张辽?
没看见强如典韦,受了重伤后都不易出战吗?
“哈哈哈……”
果然。
曹操闻言后感动地轻抚了抚胡须,便准备上前宽慰一下江越,让他安心养伤。
可就在这时。
江越却根本不等他靠近,便忽地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在帐内众人瞳孔收缩却又无法阻拦间,抵在了自己脖颈处怒然道:
“刘备欺我无力,许我归乡时一碗汤药都要夺走,今日得丞相相救,见丞相有难,我自当迎身而上!”
“丞相难道表面敬我忠勇,实际只是演给帐内属下看,心中同样视我为路边野狗,不堪一用吗?!”
“怎会如此?!”
曹操闻言顿时大急,他真地只是觉得江越身受重伤,此时不易出战。
“那便请丞相准我去斩回张辽狗头,以报丞相大恩!”
江越根本不给曹操继续解释的机会,手中匕首再度用力,刀锋嵌入皮肉几分渗出血迹。
系统的事,他没法根曹操说。
自然也就没法跟曹操解释,此时的自己已经痊愈了,甚至还有一张三分钟的吕布体验卡。
但此时。
曹操面临如此危难,他又不得不挺身而出。
那么便只有这一样办法了!
以死相逼。
赌这天。
给他一次重生般的机会!
呼……
帐内。
江越持刀凌立,眼冷如霜,誓死不移。
曹操、荀彧、郭嘉、典韦、荀攸等足足数十人,这次是真地目光再也离不开他了。
在他们脑中。
甚至都不需要细想,便能浮现出江越的一生。
生为乡中最得意。
一遇风云随刘主。
殊死百战负万伤。
不争荣。
不夺宠。
堪堪无用待回乡。
谁能知,尽万忠之换,却得野狗之辱,路死一乞尽不得一热汤?
至此。
将死。
再遇明主?
此时正值主有难,不效死沙场前,还待何???
难道非要病死帐内吗?!!
帐内。
微风从帐隙中吹入。
所有人的呼吸,却越来越热了起来。
曹操微颤的深吸口气,强压下眼眶中的热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扶着江越。
将他扶出了帐外。
同时。
招手。
唤来了他那匹天下人尽皆知,快得能跑过影子的绝世好马——绝影,将缰绳递给了江越道:
“将军慢行,我在帐内温酒等你!”
帐外。
曹军军寨前方。
乌泱泱的一大片铁甲骑兵,像乌云一样滚滚而来,仿佛有暴雨之势。
为首的张辽身穿一袭紫色长袍,嘴上叼着根野草,脸上满是不屑之意。
如若是往常。
他又不是天下无敌般的吕布,自然是不敢自己独自一人,带个数千骑兵就来曹操营寨前挑衅的。
可谁让此时曹营无人,典韦又重伤呢?
大好时机。
犹如他家主将吕布一般,一人独挡一整支大军,还能逼迫得曹营退步的机会。
他自然是得把握住,借此战出名声的!
说不定今日一役后。
他张辽回了军中,便能如同主将吕布一般,同样受到董卓看重,拜其为义父呢!
“曹贼!”
“你祖宗张辽至此,既不出战又不撤退,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双腿吓软了动不了了吧?”
“要真怕了,速度让信使出来替你磕头道歉也行啊,说不定此战我还能饶你几天!”
“别是满营都吓得尿裤子了,信使想来磕头都找不到条好的裤子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着曹营怎么都没动静,张辽的副官也是忍不住大声喝骂起来。
惹得他身后的骑兵们一阵哄笑。
这样一来。
本就寂静的曹操大营里,就显得更为孤寂,甚至似乎在雨中隐隐透出股无助感。
曹军迎面警惕的士兵们,士气都在肉眼可见地不停衰落。
可就在此时。
让张辽微微蹙眉,场上气氛诡异一动的是。
随着他副将的喝骂,曹营中竟然真有一袭白袍骑黑马而出,似是要应战?!
“何人?难道是典韦?!”
张辽霎时握紧月牙戟,不敢怠慢。
张辽副将连忙摇头道:“不!不可能!典韦受了伤,绝不会此时出战,再说看样貌也不像典韦!”
“那能是谁?”
听闻不是典韦,张辽蹙紧的眉头稍微舒展。
曹操手下能臣猛将众多。
不说别人。
光是典韦、许褚,那就都是声名赫赫的万人敌,能在战场上吓退大多杂军。
但他张辽身为吕布旗下第一战将,除去这两人外,又何惧他人?
如果只是个小将,呵呵。
“不太认……咦,这不是刘备麾下的一名小将吗,因为作战勇猛所以我有印象,什么时候投靠到曹操麾下了?”
张辽身边的副将遥遥望着江越驾马驰来,竟然还真地认识他,随口说道。
但这倒使得张辽嘴角霎时挂满冷笑。
小将?
还是刚从刘备手下,投靠到曹操这的?
曹营今日果然无人吗?
竟然沦落到,只能由此等垃圾出战的地步!
“哼!”
张辽冷哼一声,不再有任何多言,直接便驾马前驱,与那名小将对冲起来。
甚至连自身的名号都不准备报。
毕竟。
他乃相国太师下、温侯吕布手中第一先锋大将,而敌军则可能连官职都不至七品。
杀此人还报名号。
未免太丢脸!
可就在他驾着胯下骏马,与那人越离越近时。
一丝莫名的不对劲感,却忽地莫名涌入了他的脑中!
绝影!
那名小将胯下的马,是绝影!
怎么会是绝影?!
人尽皆知,这可是曹操最为珍爱的马啊,就连许褚他们都没资格被赏赐此马。
为何这名小将骑的是绝影?
而且。
身为吕布的手下。
一开始离得远,没察觉什么倒也就罢了。
可随着两人逐渐靠近,张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始在那名小将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某人?
还能是谁?
当然就是他的主将,天下无敌的吕布!
这……
怎么可能???
随着两人对冲越来越近,张辽心中竟然越来越慌,眼睛死死地盯向对面那人。
想问他究竟是何人,竟能有此气势。
可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眼中。
对面那小将的黑色眸子里。
此刻。
漆黑一片。
亦如他最熟悉的主将吕布一般。
提起了那柄,此时于他眼中,竟幻似方天画戟一般的长刀!
……
帐内。
自江越踏出帐去,曹操便忍不住在帐内四处乱转,焦躁得忍不住都快要把自己的长须给扯下来!
“糊涂啊!”
“我是真地糊涂了!怎会真地让江将军去出战呢?”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连夜从刘备那小人处奔波至此,连郎中要熬的药汤都还没喝下一口!”
“我竟然就真地让他去出战了!”
“我…我……”
曹操将两双长靴给踢远,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简直揪心到了极点。
要不是反应过来后太晚了。
他怕是会忍不住追出去,到战场上去再将江越给拉回来!
“主公莫慌!”
“我看江将军上马时身姿矫健,身体似乎也有一丝恢复,说不定……”
荀彧眼见自家主公如此,忍不住上前安慰道。
可他还没说到一半。
别说是曹操了,就连一旁的典韦,都不禁苦笑更胜,低头不语。
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阵斩张辽?
莫要搞笑了好不好,不说江越此时身受重伤,就算他全盛状态又如何?
要知道那张辽可是吕布手下的第一大将啊!
没看见典韦受伤后,都没法再上阵与其冲杀了吗?
这种情况下。
与其期望江越获胜,倒还不如期望他见机得快,能逃得回来,别被真地当场阵斩了!
“呼哈!”
“阵斩了!!!”
“胜!大胜!大风!!!将军大胜!!!”
就在曹营满帐焦虑间,忽然一阵响彻天际的喧哗,在远处的帐外响了起来。
这使得本就呆坐在地的曹操脑子一下子发懵,差点真地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郭嘉、荀彧、典韦等人。
亦是精神刹那恍惚。
说不出话来。
阵…斩了?
那位忠勇无双,一碗热汤便以命相报,带领家乡数百儿郎效死却从未想过争荣夺宠。
只是本本分分厮杀至残的小江将军。
真地…被张辽那厮阵斩了?
这一切。
是那么地合理。
毕竟江小将军出营前,身体都已经那样了。
可这一切。
却又让他们那么……想杀人!!!
“张辽!!!今日你必死!!!!!!!”
恍惚过后,一向慢半拍,甚至从未与江越有过交际的典韦,双目忽然一片血红,猛地向帐外冲去。
这次。
就连曹操都不想阻拦!
荀彧、郭嘉等人也是想拦都拦不住!
如此义士。
阵死于此。
若无人替其复仇,若无人替其收尸,若无人替其摇旗招魂!
那!
曹营与刘营,又有什么区别?!
“刹!”
典韦一把撕开营帐,提着长刀便欲寻马。
可就在他出帐的前一刻。
蓦地。
他又呆住了。
呼!
帐子被典韦拉开,外面的冷风倒灌进来。
似是一泼冰水一般。
将帐内的所有人,全都给冻在了原地。
就连双目发红,刚刚愤怒得两名侍从都拦不下的典韦,亦是同样呆怔不动。
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帐外那道身影。
“江…江将军?”
呆坐在地的曹操看着帐外那人,先是眼神恍惚了许久,才忽地身体颤抖起来,如同做梦般呼唤出声道。
这一声呼唤。
就如同一盏热茶入肚般,使得帐内众人的目光再次火热起来。
回来了!
那名忠勇无双,一碗热汤便要以死相报的勇士。
逃回来了!
没有人露出鄙视的目光。
也没有人在此刻,会说出一句坏话。
临阵脱逃?
败乱军心?
不存在的!!!
此刻。
只要江越回来了,不论多么狼狈,都绝不会有任何人会看不起他!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绝不是胆小之辈。
身负重伤,还能拖着残躯病体,誓死冒险去与那张辽交锋,直至真正不敌才颓废退回。
他,已经真地竭尽全力了!
“呼!”
曹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获救了一般,努力了好几次才在侍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向江越道:
“江小将军,不必自责!”
“您身受重伤,张辽又本就是当世有名之猛将,能回来便是万幸之事,我给你升……”
“噗通……”
不等曹操将话语说完。
忽然。
帐门口处。
又传来了一声在风雨夹杂中,并不算沉重的闷响。
原来是江越将一个椭圆的东西,随手就那样掷在了地上?
这令众人都是微微怔了一下。
也是直到此刻。
帐内的所有人才注意到,一身长袍盔甲被风雨淋得湿透,淅淅沥沥往地面滴着雨水的江越,手中竟然一直都提着个东西?
“这是?”
典韦借着帐内灯火,与帐门口夹杂的风雨阴影中,弯着身子仔细向那模糊之物看去。
霎时。
昔日里勇猛如虎,声嘶如雷,徒手甚能撕人手臂,素有古之恶来凶名的典韦。
犹如遭人重锤头颅了一般。
身体晃荡片刻后,死死盯着地上那个滚落之物不再动弹。
“恶来?怎么了?”
见他此状,不仅是曹操,就连郭嘉荀彧等人,也是不禁全都凑了过来。
典韦闻言稍微回过神来,却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恍惚着看了江越那张被雨水浸泡得有些发白,貌似仍旧大病未愈,随时会倒的脸一眼后。
伸出粗糙的手指。
指了指地上那个头颅,示意他们自己看。
“到底是怎么了?!”
见一向敞亮粗犷的典韦这副模样,曹操终于有些不满了。
他蹲下身子,亲自把那沾染得满是脏泥草水的头颅给翻转过来,面向所有人。
霎时。
短暂的寂静后。
震天的惊呼声,刹那间响彻整个大帐。
“唔!”
“张辽?!!!!!!”
曹操更是瞪大眼睛,一屁股重新坐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头颅。
张辽???
怎么会是张辽?!!
今夜前来挑衅的不是张辽吗?
不对!
应该是说,今夜嚣张跋扈,趁曹营无将,压得曹营差点后撤的是张辽吧?
也不对!
做这些事的,当然是张辽!
但是!
问题就在于。
为何此刻,头颅滚落在地的,也是张辽?!
明明刚刚江越小将军出去迎战时,都已经身负重伤,像是少喝一碗药汤便要一命呜呼的状态了!
为何……会这样?!!
如同典韦一般。
曹营内所有人的脑袋,此刻似乎都成了一片浆糊。
只是视线在地上的那颗狰狞脑袋,跟江越那于雨夜中显得有些单薄瘦弱的身躯上,不停地来回徘徊。
使得大营内,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寂静如死,唯有外面的雨声与风声证明时间还在不停流逝了。
最终。
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
还是身为曹营中文臣首领之一的郭嘉,最先缓缓回过神来,幽幽地提醒了曹操一句道:
“主公,江小将军身上还有伤呢!”
“呼!”
曹操闻言似是刹时从梦中惊醒,没有一丝犹豫便将身前张辽的头颅踹开,急忙焦急地搀扶住江越肩膀,随后朝着帐内的郎中怒喝道:
“汤药呢?让你们熬的汤药呢?这么半天,一碗汤药还没有端上来吗?!”
“这……”
众多谋士侍从连忙朝那几名赶来帐中的郎中望去。
可郎中见此竟然也是一时慌乱。
互相推搡了好半天,也没有人端出一碗熬好的汤药出来,令曹操的目光越来越冷,几近杀人!
最终。
还是在曹操将要发作的前一刻,郎中中最为年长的一位才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道:
“丞相,汤药从您喊我们时就开始熬了,只不过现在还没熬好而已……”
“还没熬好?!!”
曹操这下是真地再无法忍受了,抬手便从一旁侍从腰间拔出长剑来,欲向郎中刺去。
吓得郎中脸色大变,却又连躲都不敢躲。
曹营内谁不知丞相爱才爱到视为手足,只要是忠心大才,就算是连番败账他都能忍,甚至还给对方升官。
而江越今日的表现,岂止是大才,而且还是大忠之志!
以丞相的心思。
今日后,怕是就要将江将军宠成亲儿子了!
这时候江将军身负重伤之下,还冒死出帐阵斩张辽,回来却跟在刘备处一样,依旧连一碗汤药都没有。
不说别的。
丞相只是杀了他们几个祸事的郎中,不牵连他们家族,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感恩戴德的了!
此时谁敢躲啊?
但就是此时,一旁的郭嘉竟然再次挺身而出,连忙拦下了曹操。
引得曹操眉蹙如山,满眼不解。
“丞相。”
郭嘉没有为郎中辩解,反而眼中似是荡着几分幻意,不知在说些什么般地提了句,“江小将军出营前,您说要温好等他回来喝的酒,也还没热呢!”
“酒?”
营内曹操、典韦等人闻言再度蹙眉,往帐内温的酒看去。
之前江越欲出营迎战。
众人都觉此战凶险,纷纷阻拦。
但江越不听劝告,非要前去,曹操感动至极便亲自温酒,以此表示期盼江越能回来。
所以。
江越出帐前,曹操确实为他温了一壶酒。
可这跟汤药……
可这跟汤药有什么关系?
听到郭嘉的话,典韦等人一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唯有同为顶级谋臣的荀彧眼中忽地一动,随即猛然伸手向那壶堪堪冒着热气,果然只能说温不能说热的酒探去。
手掌在酒壶内放了良久,这才收了回来。
拉了拉曹操。
没有说话。
“嗯?”
曹操被自己麾下最为顶级的两位谋臣给搞懵了,不明白他俩在弄些什么东西。
但曹丞相的智力也绝非虚妄。
没有询问。
仅是再次蹙眉深思了一下,便眼中绽出精光来,难以置信地朝江越看去道:
“江将军,您斩杀张辽之际,连温酒的功夫都没用?!”
“温酒的功夫?”
江越闻言,也是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震惊半天,是因为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要真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毕竟。
系统奖励的吕布体验卡才三分钟罢了。
他出帐进帐地,交锋瞬间自然是得尽快将张辽斩杀,说实话其实别说温酒了,真正交手时连三分钟都没有。
仅仅只是一回合。
张辽的人头,便被他随意捡起,带回曹营了。
“没错,不过这也是因为张辽大意,再加上一些侥幸罢了。”
知道了曹丞相他们是怎么想,江越轻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们的猜疑。
这令曹操等人同时倒吸了几口气。
侥幸?
那可是董卓麾下的猛将张辽啊!
谁敢说侥幸就能杀?
而江越不仅杀了,还连温一壶酒的功夫都没用。
此时再说些谦虚话,谁还敢当他是真地谦虚?
不过知道了此战确实是江越太过勇猛,结束太快了,非郎中不尽心熬药。
曹操便也不再去纠结郎中死不死,只是尽力去扶住江越的肩膀,目光担忧地朝他衣领下探去道:
“你的伤……”
“没事!”
江越还不太习惯被男人搂住打探自己胸口。
更何况伤口被系统愈合的事,他也真想不到办法解释,连忙侧身躲了过去直摇头。
“怎么可能没事!”
包括典韦在内,帐内众人闻言,却几乎是同时蹙眉出声。
江越今夜进帐时,胸腹处那恐怖入骨的伤疤,他们可是全都看到了,做不得假的。
现在他却说没事,该不会斩杀张辽一战导致其伤势再次扩大,他觉得再也撑不住了,不想让郎中看了吧?
“快让我看看!”
曹操再一步靠上前来,扯住江越袖子道。
典韦、郭嘉还有那一群郎中们,也都眼巴巴地盯着他,等着他脱衣服。
“唔唔唔!”
被这群大老爷们盯着,江越不由连连摇头,再退一步。
“江将军别推搡了!在这样下去您病真发作了,我曹营与那刘营又有什么区别?”
眼见江越死活不给郎中看伤口,郭嘉、荀彧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示意随从上前帮忙堵住他。
就连曹操看向江越的目光中,都越来越焦急,像是真怕他下一秒死了一样。
这让江越真地是无可奈何。
“好吧好吧!”
江越长叹一口气,再次躲开侍从的围堵,嘴中做出妥协的态势。
然后在曹操等人担忧的目光中,抿着嘴唇思虑了一会儿,才眼中闪动光芒,想出办法道:
“我的伤口你们其实也已经看过了,伤及腹骨实在太重,深得简直快要无法医治,刚刚我前去迎战张辽都是死死绑住伤口才能勉强上马!”
“没错!”
曹操几人连连点头,这些不符合事实,但符合他们的想象啊!
你就算告诉他们,江越伤口莫名其妙一下子痊愈了,他们都不会信,估计还会以为什么神佛降临亦或者妖魔作乱。
但江越这么说,他们反倒能够理解。
“那你们觉得,我的伤口喝汤敷药,能够好转吗?”
见他们理解,江越继续询问道。
可这一下子。
整个帐内却再次显得沉静下来,唯有灯火摇曳的光影闪动,无人作答。
大家都是征战沙场过的人,自然见过各种各样的伤口。
说实话。
如果不仔细思考,就以江越现在生龙活虎,还顺带阵斩张辽的模样,他们当然觉得江越能活下来。
可如今被这仔细一问,再想到江越那恐怖的伤口……他们便不得不联想到曹营中,那些曾同样受过此等重伤模样将士们的下场。
当场落马,身死魂灭。
或者如同江越此时一般,千里难挑出一人的好汉子,硬撑着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甚至回光返照能大口吃下几斤肉,喝下几斤酒,
再然后……忽然死去!!!
呼呼!
帐外冷风犹然呼啸。
帐内众人因为阵斩张辽的欣喜,却似是一下子就全然消散不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江越,带上了一抹哀叹。
郎中们此时更是一语不发,全都低着头畏缩在角落里,生怕再次被曹操给看到。
其实。
从一开始进入帐中,看到江越伤口时起,郎中们就觉得江越没救了。
完全是因为曹操命令,才硬着头皮什么都不说。
只闷着声音去熬药。
而等到看到江越出帐上马,迎战张辽,还获胜回来时。
他们更似如同见到了神迹一般惊骇。
那时。
他们也曾想过,会不会有那么一丝机会,江将军天生神体,能熬得过去。
也能让他们有机会搏一搏华佗扁鹊之名。
可现在听江越这么说。
唉……
为首的郎中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悲哀。
这一口气叹入曹操耳中。
那便更是无尽的凄凉与落寞,仿佛只能看着万里英魂随夜雨化为尘埃那般令人揪心!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了。”
眼见帐内众人不再强求自己,却又都跟真地看要死之人一样看自己,江越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又连忙道。
他是要编理由混过去,又不是要真地去死了,可不能让大家真给自己送葬了。
“嗯?!”
见他自己这么说。
原本确实都已经想好,该以最高规格下葬江越的曹操等人,又猛地精神一振。
“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难道江小将军知道附近有什么神医?你速速说,我这就去给您请来!”
郭嘉、荀攸几人同时上前一步,与曹操一般围在江越身边,神情激动地问道。
见此。
江越亦是再度无奈一笑。
随即将自己那怕是有些骇人听闻,但又不得不说,且似乎真地有用的办法说了出来。
“我幼时曾听闻,有一天神名为刑天,与上古黄帝大战之时,被黄帝斩去了头颅,却仍旧不死不灭!”
“在之后的数千年里,他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头颅。”
“那时我便想。”
“头颅都已然被斩下了,再寻到了又有何用,放上去了走几步路不也会掉下来吗?”
“曹丞相您可知,当时我父母是怎么跟我说的?”
江越被曹操等人逼迫到帐篷角落里,不得不故弄神虚地开口说道。
“怎么说的?”
这个神话故事曹操、郭嘉等人也听过。
但他们完全不明白,这与江越身上的伤有什么关联,不由眼中泛起困惑。
可很快。
他们眼中的困惑,便霎时间荡然无存。
唯独剩下满满的震撼与惊骇!
只见江越轻轻一笑,脸上既神秘,又有些轻松地道:“我父母说,头颅这东西,用针线缝上说不定就能接好了!”
“咻咻!”
帐内灯火再度随着众人的沉重呼吸不停摇曳。
但这一次。
所有人看向江越的目光,却犹然再度不一样,乃至于有些悚然感。
缝上……头颅?!!
如果说,伤病中出帐斩张辽,就已然令曹操等人震撼得五体投地了。
那么江越所说的这件事,就不得不让他们有些怀疑……今日半夜入帐投他们的,究竟是刘备手下大将,还是不远处乱坟岗中的妖孽!!!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缝上头颅一说?!!
“哈!”
话语出口,再加上帐内如此动静,江越也是一时差点慌了神。
他就是打个比喻而已。
也没真地说,自己要重新缝上头颅啊!
况且。
他不是也没掉头颅吗?!
幸好。
不等他想办法解释。
一旁的荀彧倒是没有被这鬼神之说震撼太久,先行回过神来,却也有些小心翼翼道:
“江将军的意思是,您想要学那刑天天神,直接以针线缝补伤口?”
“没错!”
有人帮忙解释,江越自然当即点头。
“原来如此!”
帐内众人,连同性子最为粗犷的典韦在内,都是稍稍回过神来松了口气,有些尬笑。
明白今夜的惊骇转折实在是太多了。
这才使得他们一时之间,竟然真地有些太过迷妄,产生了些许癔想。
可就算如此。
等到他们真正明白江越想要干什么,依旧是忍不住有些难以置信,纷纷出声。
“以针线缝补伤口,这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了吧?”
“没错!”
“吾行军打仗十数年,见过有人自断臂膀以断箭毒的,但还真没见过直接以针线缝补,视自己肢体为布料的!”
“江将军,要不还是让郎中试试吧?”
“不管怎么说,汤药和伤药现在已经弄好了,先让郎中看看伤口……”
“咳咳咳!”
眼见众人又要看自己伤口,江越连忙假装一整猛烈的咳嗽,惊得营帐内众人再度闭嘴。
生怕他是回光返照的时间过了。
接下来就要跟那些受了重伤还看似没事,大吃大喝后却突然身体僵硬的将士一样。
直接一命归西。
江越也不敢再拖延乱生事,也是假装隐忍着疼痛道:
“曹丞相,还请依我所言,给我一副干净的针线和单独的帐篷,不然我怕是要真地撑不住了!”
“这……”
曹操无奈看向郭嘉与荀彧二人。
二人同样犹豫,但也只能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唯有如此了。
于是。
空的帐篷很快腾出。
干净的针线,也送入了江越手中,只他独自一人进入其中准备疗伤。
曹操、典韦等数十人,则站在夜雨中,望着帐篷满目忧心地等候着。
使得周围来来往往的将士们见了听闻后,都是震惊不已!
“真地能成吗?”
“我问了郎中,就算是寻遍天下医术,也从未见过此种续命治病的方法啊!”
“既然是以针线缝补,为何不唤一郎中进去帮忙?”
“谁敢啊!郎中本就不会,要是又手抖失误,致使江将军病死当场,谁担得了罪责?”
“我倒听说是江将军执意独自一人疗伤,称天地生吾大丈夫,生死有命皆在己手,无需他人!”
“嘶!此乃真英雄也!!!”
“闭嘴!!!”
曹操仍不知江越所说的医治法子是否有用,只是本能觉得极为不靠谱,却又无可奈何,不由心中烦焖至极地朝着周围怒喝道。
霎时雨中的曹营再度一静,众将士们对视一眼,也明白主公为何如此。
不由纷纷散开,却也不远去。
只是聚在周围巡视着,隐隐将江越所在的那个帐篷给围了起来,像是守护着什么宝物一般。
“主公莫慌。”
这时,也只有郭嘉、荀彧二人,还胆敢劝说曹操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停顿一瞬,最终由郭嘉来说道:“江将军吉人自有天象,此劫我觉得他能挺过去,倒是还有另外一事,需要丞相考虑。”
果然。
曹操听其这么说,眉头顿时一拧道:“还有什么事,比江小将军的事情更需要我此刻考虑?”
“也是江将军的事。”
郭嘉轻笑。
荀彧倒是不再遮掩了,开口道:“江将军虽然夜雨之中来投主公您,但实际上只是恰好路过曹营,求一碗热汤罢了。”
“他原本真正的想法,似乎是斗智已散,欲回乡不再参与天下之事!”
“这……”
原本就焦虑的曹操闻言,整个人都呆了呆,随即猛地抓住荀彧袖子道:“怎能如此!江将军如此忠勇,怎能回乡空耗大材?!”
“丞相莫急。”
荀彧见曹操心中担忧减去了几分,又与郭嘉对视一眼,这才道:
“江将军此时不还在我曹营吗?”
“他本是被刘备气住,才欲回乡的。今夜既然都愿意为丞相您斩杀张辽了,自然也大概愿意留下为您效力。”
“您只需想好明日怎么留下江将军便可!”
“也对,也对!”
曹操慌乱之中再度颔首,呼吸重新稳定,不过看向江越营帐的目光仍旧有着几分担忧。
他曹操何许人物?
怎能看不出郭嘉与荀彧如此说,是想让自己安心一些,不要因为江越的安危,而担心到自己也在雨中呆出事来。
但说回来,他俩的话也确实没问题。
江越今夜投他,为的只是一碗热汤罢了,现在喝完热汤后又帮他斩杀了张辽,可谓人情已还。
他还真怕江越明日伤好后就要走,真地得仔细思量一下,自己得怎么办。
如此一来。
今夜的曹营,便近乎灯火通明,无人能睡得安稳了。
只是曹操江越都不知道的是。
不仅是曹营。
就连距离此地不远的董卓大营与刘备大营,此时也彻夜喧哗,整夜难眠!
“什么?”
“张辽被斩了?!!”
董字大营之内,一身锦衣腰宽十围,满脸横肉极为阴郁的董卓与吕布二人同时站起身来。
周围的李儒、李肃、华雄、徐荣等人,更是被这忽然传来的军报惊得酒杯都差点掉落案桌。
一时烛火摇曳,风声不断,帐内原本的笑语声骤然停歇。
只剩下所有文武大将不停对视。
脸色变换不语。
张辽。
字文远。
生于并州雁门郡马邑县,乃大汉北方边陲之地。
此地多有胡人烧杀劫掠,屠戮汉人,故人人习马畜牧,多出精兵悍将,张辽便是其中佼佼者。
熹平六年,张辽与雁门关军士大败塞外未死,此时堪堪年少,便已然成为大汉雁门关的郡吏。
后更是辗转多遭,曾在大将军何进、董卓、吕布三位震动天下的将军麾下任职,参与不知多少大战小战,一路功升至骑督卫!
真论起军策、武略,乃至于审时度势的能力,他怕是在这个大帐之中,都足以让许多人佩服。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被忽然斩杀了?!!
“不可能!”
“此事绝不可能!”
“那典韦虽有蛮力,马下独战我亦惧他三分,可那又如何?”
“月余前偶遇的马上厮杀,我不仍强压他不止一头,甚至差点砍下他一条手臂?”
“这种情况下,重伤的他,怎么可能斩得了张辽?!”
纵使帐内聚酒亦一身明亮盔甲,身高一丈有余,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惊人的吕布最先出言,其虎目一瞪便吓得传令兵跪倒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确实不可能!”
董卓依靠为心腹谋士的李儒闻言,亦是放下酒杯眼含冷光看向传令兵:
“此次主公之所以派张辽前去挑衅,就是偶然巡视至此发现曹营空虚才使此策,曹营根本不可能有时间设下埋伏。”
“如此一来,张辽将军纵使打不过那典韦,难道还不会逃吗?”
“怎会当场战死?!”
“我也如此觉得!”李肃同样停杯言道。
“没错!”
“此事就是这个道理!”
“俺也一样……”
自董卓往下,随着吕布等人一个个停杯投箸,目光冷冽地落在自己身上。
传令兵终于扛不住这么大压力了,急忙开口道:
“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吕布上前一步,丈余身高堵在传令兵面前,犹如他的武器方天画戟那般震人心魄。
其余众人也尽皆凝视,等待真相。
可这个真相,却令心中早有猜疑的他们犹然感到更为惊愕。
“杀…杀张将军的,并非典韦!而是江越!”
“江越???”
几乎是同时,帐内董卓、吕布等所有人,全都将传令兵口中的这个名字重念了一遍。
可一样的是,无论他们在脑中如何搜寻。
都找不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事迹。
见状。
传令兵不敢犹豫,连忙细细道来:“据张辽将军的副将所言,当时月黑天高雨风凌乱,似有鬼神悲天而泣,一名身穿胸口染血甲衣的将军,便自曹营中冲了出来。”
“一开始,张将军也以为那是典韦,还现在典韦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准备借此机会看能不能立个大功。”
“谁知近了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名脸色苍白欲死,身形瘦弱的小将。”
“张将军并未在意。”
“只以为曹营当中,有将受不了他当众喝骂之辱,所以私自冲了出来受死罢了。”
“可谁知道,只待张将军驾马前冲,待斩那小将首级时。”
“一切……都变了……”
“变了?”吕布蹙眉。
“如何变的?”李儒忍不住上前一步,站于吕布身侧询问道。
董卓亦是踏着奢华毛毯,丝毫不顾衣角带动的酒杯珍液流落在地,同样上前逼视。
“这……”
传令兵之所以能将这一切说得如此细致,除了有张辽副将的转达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张辽之死,当时他也在场。
可就算如此。
当吕布等人问及如何变的时,他亦是忍不住双手捂头,头痛欲裂。
直待董卓面色越来越不耐,将一柄短剑都砸在了他脸上划出血来,他才能勉强说出自己看到的道:
“我,我只看到曹营之中,那原本浑身病怏怏如同要死的小将,似是在与张辽将军交锋的刹那间抬起了头来。”
“那一瞬。”
“细雨夜风中,似有电光雷鸣闪过!”
“接着我便看到了……看到了那病弱小将,恰是刹那间化为了温侯一般!”
“仅仅一剑交错。”
“张辽将军,便被其斩于马下!”
“温……侯?!!!”
传令兵话音落下,大帐之中注视此地的众人,却竟然未再留意张辽被斩于下之事。
而是全都猛然抬头,看向了正是温侯的吕布!
如若传令兵将张辽之死那一战,描绘得极其惊天地动鬼神,他们或许都只是觉得常有之事罢了。
毕竟张辽此等大将被曹军阵斩。
要死得轻松了。
那才是憋屈呢!
可他却说,那小将刹那之间,竟然有温侯吕布之勇?!
这就不得不令满帐内的所有人全部惊鸣,犹如听闻大军压境城破兵变了一般,死死盯着吕布。
就连面肉横贯,雄伟暴虐的董卓,亦是如此!
如今天下。
所谓诸侯,所谓英雄,那都不过如过江之鲫般,纷乱极多!
可胆敢说堪比温侯吕布的?
啧!
真不怕吕布那一柄方天画戟,把其将首级削飞个三十米远?!
所以听到传令兵的比喻。
帐内。
不由一时寂然。
最终还是文臣之首的李儒,轻飘飘地开口道:“温侯,您怎么看?”
“我?”
吕布却与众人不同,像是刚从传令兵的话语中回过神来一样,挑眉相对。
“此人说,那曹营小将,有你一般的勇武!”
李肃等人提醒道。
董卓同样点头,等待着吕布回答。
吕布之勇。
天下此时或许未知,但他们董字大营中,谁又能不晓?
那可是天下无双的勇!
曹营中如若有这等人物,那李儒、李肃乃至董卓,都得重新掂量一下,曹操到底有几分重量!
“哈!”
吕布闻言,却是忽地一笑。
他没有回答董卓,反倒是一把举起了方天画戟,冷冽横眉怒视如电般看向传令兵道:
“你所说那小将有一刻貌似我,便是貌若此时?”
“唔!”
传令兵望着身前高大威猛,犹如神兵天降披甲屠魔般的吕布,竟果真想起了当时江越斩杀张辽时的姿态,忍不住连连点头吓得瘫软在地。
可就算如此。
吕布还不罢休,竟抬手呼啸,参杂着猎猎风声,便将传令兵头颅斩落在地,再度直视着地上头颅问道:
“那究竟是他勇武,还是我勇武?!”
刹时。
帐内怔然一静。
不过不等片刻,却又再度轰然开来。
“当然是温侯勇武!”
“那小将不过是有一刻温侯之形似罢了,岂能比得过温侯真身!”
“温侯身若天神,岂是曹营小将能比?”
就连董卓亦是亲自替其接过方天画戟放于一边,狰狞大嘴笑声如雷道:
“区区曹营小将,岂能与我子奉先相比?”
“那曹操、袁绍等十几路诸侯不久便能汇合聚盟,倒是什么曹营小将袁绍大军,也都无法再有遮掩。”
“那时!”
“奉先你只管横贯曹营,取那人首级便是,何用在此生气?!”
“主公高见!”
周围几名文臣闻言,亦是顿时点头高声称是。
只余谋士李儒眼中犹有迟疑。
他仔细看了看吕布,见其在董卓夸赞下炫耀非凡,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能望着属下带回营中的张辽叹了口气。
希望那所谓曹营小将,真地就只是个运气好的曹营小将吧。
不然吕布虽强。
主公的西凉军也利。
但怕是还会出些不小的事端!
只是李儒不知道的是。
这边董营刚歇。
那边刘营。
却是骤然又乱了起来。
“不可能是江越!”
“绝对绝对不可能是江越那厮!!!”
刘营大帐之内,张飞声音之大,都快要将所有人的耳朵都震聋了。
可满堂大帐,包括刘备与关羽二人,都无人回他。
原因无它。
就在刚刚。
刘备其实也是才得知,自己手下的一员将领江越,带着其侍卫与同乡之人离职归乡了。
搞清楚经过的刘备虽然叹息了几声,但也不算难过。
毕竟江越被他征召时,带出的乡中勇士,还有他自己本身虽然也算勇士。
但比起真正的猛将,其实也就那样。
真说起来。
其最大的功劳,怕还是劝说他刘备,提前去请了卧龙诸葛出山助他。
此时既然有卧龙在侧,那江越作为燃料耗尽了,不愿为自己全部战死也是寻常,倒也不值得他为此怨恨。
所以。
在诸葛亮的帮助下。
他重新巡视了一下自己的几支小部兵马,又重新安排了其他人充任江越的职位,这件事便算过去。
不然还能如何?
难道真以为你江越是什么吕布一般的猛将,离了你便军中无将吗?
可也就在刘备以为,这件事算是过去的同时。
侦察四周敌营友军的侦察兵。
却带来了令他怎么样,都绝对想不通的一则消息!
江越!
斩杀了张辽!!!
张辽乃何许人也?
那是董卓所立,名属吕布,实则有能力独自领兵的大将之才!
不说其他。
就帐内的关羽,与张辽就属于同乡。
傲视独立的关羽关二爷,都对张辽多次称赞有加,称其无论是兵法还是战力,都远超寻常武将!
这样的人。
忽然被斩了,还是被刚刚从刘营离开的江越所斩了。
他们能不震惊,能不震撼吗?!
“大哥,你信我啊!”
“那江越从营里离开的时候,一副病怏怏要死的样子,连我一只手都扳不过!”
“就他那个病狗,下辈子都不可能斩得了张辽的!”
张飞眼见帐内无人回应自己,不由更急,连忙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
他是莽。
但也并不傻。
知道自己赶走一名无依无靠,连带着死忠乡兵都快死绝了的小将,跟赶走能斩杀张辽这种级别将军的猛将。
这之间究竟有多么恐怖的大区别。
但他是真地不相信,就江越那个连碗热汤都不敢与自己争执的弱鸡。
能斩杀得了令自己二哥都有些佩服的张辽?
江越能做到。
张飞就敢倒立骑马去砍吕布!
“我们与曹营以往也无仇,此次更是共同讨伐董卓,他们没必要骗我……”
“夜雨太急,说不定就是你听错了看错了!”
不等半夜赶回的侦察骑兵将话语说完,张飞便再次出声打断,怒目圆睁如铜铃一般,死死瞪着他。
吓得这名忠勇的小兵不敢再开口。
“行了行了!”
刘备见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这三弟什么都好,就是不懂人心,而且向来鲁莽粗狂。
江越之事。
他便处理得极其不妥。
再怎么说,那都是为了自己鞠躬尽瘁,战至残躯病体快要死的小将。
按照刘备的想法,就算再差,等他死后自己也要去看一眼的。
反正又花不了一分银子。
更用不了升其一点官职。
如此一来。
便能让军中其它兵马感激涕零,与江越一同鞠躬尽瘁。
甚至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再去江越乡里招揽些自备兵器马匹,与他一样愚忠至死的兵马来用,何不快哉?
哪用得着为了一碗汤药,就赶出营去?
就连关羽,亦是对着自己三弟怒目而视,垂眉不语,隐隐有些不快。
幸好。
还是诸葛孔明知道,此时再论此事已经毫无意义,扯了扯刘备的衣角道:
“那江越我见过,伤势重之入骨,没有良医今日就得死,就算有了良医好好医治也不过多苟活几天罢了,更何况他还今夜冒雨离开。”
“先不说那斩杀张辽的大概率不是他,纵使是他也没有多大意义。”
“一名冢中枯骨罢了。”
“杀个张辽后,他自己差不多便也快死了,主公为何要为一死人如此生气?”
“这……”
原本确实是在生自己三弟闷气的刘备闻言,霎时微微一怔。
倒是张飞见自己有军师帮腔,顿时得意起来:
“大哥你看吧,本就不可能是那个江越斩的张辽,说不定就是同名同姓之人呢!”
别说江越有伤了。
纵使江越无伤,张飞也不认为江越能斩得了张辽,哪怕是亲眼所见都绝对不会相信!
“这样……好吧!”
“过些时日,讨董大军各路汇聚,此事真假便自然会见分晓,到时候再说吧!”
刘备眼见如此,也终于是不再纠结,轻点了点头。
引得张飞一阵昂然。
唯有关羽脸上,依旧有一些可惜。
无论斩张辽的那人是否是江越,在关羽眼中,江越都算是一名忠勇之士了。
如此勇士,或将死于帐外,实在是令人惋惜。
不过话说回来。
若是那斩杀张辽之人真乃他们认识的那个江越,且江越还活过了今晚,伤势又逐渐痊愈。
那此事。
或许似乎才更令人震叹,悔恨得不知该如何相处好吧。
只是哪怕这位关二爷都不知道的是。
此时的江越伤势岂止是痊愈了,甚至就连体魄都再度蜕变,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叮!】
【恭喜宿主击杀名将张辽。】
【奖励宿主击杀大礼包一份!】
【礼包1:宿主在身躯样貌不变的情况下,全身将获得新的蜕变,获得如同洗髓伐毛、脱胎换骨般的体验!】
【礼包2:宿主将获得天生神力,力可搏牛,肩可抗鼎,一拳千斤,徒手有霸王之勇!】
独自一人的旷阔营帐中,江越刚刚从梦中醒来,昨夜因为太累没有查看的系统奖励便响了起来。
这让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又很快收敛。
穿越过来十数年。
这算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吧?
身外即是曹营大帐,曹操又视自己为珍宝一般,全然不会像刘备张飞一样,随时可能唤自己去参与送死一般的惨战。
身上还有系统傍身。
他原本都快以为,自己这憋屈的一生都快死了,却没想到竟然现在才算是开始活着?
“哈!”
望着铜盆中的清水,江越将自己那擦掉血迹后,略显过于清秀的脸洗了个干净。
又将一旁的针线、净布丢入盆中。
这才走出帐中。
可刚出帐们,看着帐外的景象,他便愣在了原地。
“您们这是?”
江越刚刚走出营帐便愣在了原地。
原因无它。
只因为曹操、典韦、郭嘉等昨夜汇聚大帐讨论事情的一众文武们。
在一夜的风雨过后,此刻竟然还站在帐外等他?
见他出来。
曹操被夜风湿寒冻得僵硬的身子最先一颤,随后其他众人便同样身形微微抖动起来。
其中郭嘉正欲上前一步,却忽地双膝一软,幸好典韦眼疾手快扶住才没有摔到地上。
曹操眼见郭嘉被扶住,同样双膝滞涩地移动了两下,这才不顾声音有些干涩,欣喜地望着江越道:
“江将军,您果真缝住伤口,死里求活了?!”
这句话语一出来,周围其他文武倒也不再前行,而是同样双眼发光地看着江越。
自古以来。
阵斩敌将,刮骨疗伤这些奇事,便是会流传千古的传奇。
如今传奇就在他们眼前。
他们怎能不惊叹?
“哈…嗯”
江越看着眼睛里都快要泛起星星的众人,尬笑了一下,随即也不得不点头承认。
他倒不是没有猜到众人的反应。
只是觉得受之有愧而已。
“将军真乃神人也!”
曹操没看出他的不自在,再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感慨道。
“不不不,缝针而已,很正常的……”
“将军就莫要谦虚了,您这惊世骇俗的办法一提出,昨夜郎中就对营里快要挺不过去的伤兵试了。”
“三个当场惨死。”
“七八个又在缝好后陆续发烧没挺过今夜,就算有两个看起来暂时没事的,昨夜那也是惨叫连连凄声震天。”
“而将军您独自缝伤在营中却未吭一声,此非英雄那天下就没有英雄了!”
郭嘉因为站了一夜而滞涩发麻的双腿微微恢复后,同样上前一步揽住江越的另外一只手,目放精光道。
“这……”
江越倒没想到,缝针这法子他们真地会去试。
这时代没酒精没镇痛剂没专业的医生,这样搞不惨叫连连死几个才怪呢。
不过会去实验这种法子的,怕是也只有真到了鬼门关的将士,能活下来一个都算是赚到了。
“看将军脸色,将军的伤差不多是真地无大碍了?”曹操说着说着,表情略显怪异起来。
“确实无大碍了。”
江越倒是连忙点头,生怕他还要看自己伤口。
“那将军可曾听说过,我曹某膝下已有一女,名为曹宪,容貌、仪态皆有佳闻……”
“嗯?”
江越听着听着就茫然起来。
不是上一秒还在聊自己伤口吗,怎么下一秒就聊起你女儿来了?
而且曹宪他还真听说过。
那可是容貌仪态极佳,历史上被汉献帝纳入嫔妃的女子,听闻乃是人间绝色,就是此时年纪可能小了点。
郭嘉见状,倒是连忙示意曹操先住口,转而自己开口道:“将军可曾听闻虎豹骑?”
“虎豹骑?!”
江越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连忙掩饰住眼中的光芒,轻摇了摇头。
曹操的虎豹骑,后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可是历史上与背嵬军、羽林军等并称的特种兵,军中几乎人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据江越所知。
曹操手下的虎豹骑,此时应该还没有开始建立,或者刚刚有所建立的想法。
但就算真正建立以后,虎豹骑的统帅将领也从来都只以曹家或者曹操的兄弟夏侯家担任,绝不交给外人。
现在曹操先是提自己女儿,再提起虎豹骑,他难道……
“哈哈哈哈!”
见江越摇头,曹操得意地笑了起来,随后昂首道:
“江将军你当然不知,因为这虎豹骑乃我曹军最近才准备组建的,其队中虽然暂时只有不到百人,但却人人精锐如虎似豹,未来将是我曹军最为精悍的主力!”
“这样啊。”
江越闻言再次尬笑,装作不解。
曹操也终于不再遮掩,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诚恳道:
“江将军有天下第一的忠勇之心,昨夜又助我阵斩张辽,我欲与你结成亲家,将小女曹宪与虎豹骑一并交予你,你可否愿意?!”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上至典韦郭嘉,下至侍从护卫,全都静静地看向江越。
等待着他回应那一声可字。
毕竟。
江越虽然昨夜才入得曹营。
但仅仅是这一夜,便足以令他们心服口服,几欲与他一同从事了!
不过如此状况。
倒是使得江越竟然有些恍惚。
一夜。
仅仅是一夜。
自己的变化,就如此之大了吗?
从身负重伤,却连一碗汤药都喝不得,到如今的直娶主公之子,掌管曹营未来最强精锐虎豹骑。
这一切,竟然只是仅仅一夜?
不对。
重点不是一夜还是两夜。
而是自己离开了刘营,来到了这曹营!
待到回过神来,望着曹操那诚挚的目光,江越没有推脱,也没有丝毫避嫌亦或者委婉的意思,直接拱手道:
“可!”
“呼!!!!!”
此字一落,满营曹帐霎时风起。
欢呼声满营皆是。
曹操担惊受怕一整夜,先是怕江越没挺过去,又是怕江越醒了后要离开曹营。
此时不安稳的一颗心,终于是回落在了原地。
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而郭嘉等人眼见曹营收获如此一员天降猛将,亦是喜不自禁满脸笑意,就差与将士们一同欢呼了。
吵闹了好半天。
直到曹操又下令,今日营中违逆常规,加一份肉食,且每个将士又都可饮一小勺酒,这份喧闹才直达高潮。
唯独曹操等人一夜未睡,还淋了些雨,受了风寒,实在是撑不住了。
所以与江越把酒言欢,吃了顿早饭后,便纷纷离开,回自己的帐中睡觉去了。
独留下江越一个人在露天桌子旁,看着因为他到来而如此兴奋的曹营,又是一阵恍惚。
不过不等他回过神来。
一柄大刀。
便猛然砸在了他身前的桌子上,死死嵌入其中!
一名身高八尺有余,身宽体壮,面容雄毅,手臂上肌肉如树根般攀恒错杂的猛人,站在他面前爆喝道:
“喂!你就是江越?”
“在下正是江越,将军何人?”
江越微微蹙眉,知道这里乃是曹营大帐中心,眼前的不可能是敌人才耐着性子问道。
谁知那人得到他的回应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抓起嵌入案桌的大刀就将桌子分为了两半,怒目圆瞪地再次吼道:
“吾乃主公近前护卫许褚是也,你速速来军中擂台上,准备受死!”
“许褚?!”
江越闻言略略一怔。
眼前之人。
竟然是曹操身侧最为信赖的大将之一。
传闻中力能拔牛,勇猛无双,后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虎痴许褚?!
不过昨夜在帐中时还未见到他,为何此时才出现?
不等江越仔细询问。
许褚也不解释缘故,竟然就一手扯住他的肩膀,身上蛮力发作,硬生生连扯带拽地就将仍茫然失措的他,给拉向了不远处军中简陋搭建的擂台处。
引得一路的军中将士们纷纷侧目,好奇地看了过来。
“许褚将军,你究竟意欲何为?”
擂台站定,当着无数将士的面,江越看着身前壮硕如牛的许褚,终于有机会蹙眉询问道。
“打一架!”
许褚似是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活动了两下自己肌肉纵横的身躯,便怒喝一声准备开战。
但这可把周围围过来的军士们都给吓着了。
经过昨夜一夜。
谁不知道如今的江越,乃是曹操最为看中的营中战将,阵斩张辽,赐掌精锐,还准备下嫁小女。
而许褚又是曹操的贴身护卫,一向力大无穷,莽横直撞。
这两人打一架。
最后谁伤了谁死了,损失的不都的是曹营?
因此。
昨夜便在大营帐中,熬了一夜未睡,现在还得按军令巡营的一名小将,不顾疲惫之躯便冲上了擂台,连忙拉住许褚道:
“许将军莫要莽撞,再说了江将军身上也有伤,你此时寻人打架不是欺负人吗?”
“有伤?”
许褚闻言气势一滞,迟疑地看向江越。
倒是江越见状,抿了抿嘴后不由轻轻点头。
不管怎么说。
就算要打架,那也得搞清楚事情经过再打吧?
谁想。
他刚刚点头,许褚便再次大怒,一把便将那名劝说的小将给甩出了擂台吼道:
“竖子,果真小人也!”
“刚刚我拖曳你时,便探过你身手,行动自如不可能有伤,此时竟然还想连同他人骗我?”
“听闻你还是别地投来的二姓家奴!”
“主公好不容易才令我于大军之中抽掉精锐,刚刚培养出点气势的虎豹骑,怎能交托你手?!”
“看拳!!!”
说着。
许褚那壮如沙包般的拳头,便犹如铁锤般向江越砸了过去。
引得江越再度蹙眉,迅速躲闪。
有许褚这番话在。
他倒是终于明白了,这位声名在外的虎痴,为什么要来与自己打架。
虎豹骑之精锐,虽然他早就知道了,但此时来看,自己似乎还是小看了其在曹营诸多将领眼中的分量。
不出意料的话。
在今日之前,许褚便是奉曹操之令,一直在后方调教挑选精锐士卒进入虎豹骑。
而他也确实尽心尽力,几乎将虎豹骑视为他的心血了。
此时虎豹骑刚刚成建,虽然他知道最终肯定得交出去,但还是想交给一名放心的人。
谁知道。
刚刚回到曹营,便听说虎豹骑被曹操调给自己了。
再加上一些其它的误会。
所以有了这些事。
但!
无论是何原因。
造成现在这种情况,肯定都不是自己的错!
感受着耳边那毫无保留的拳风,一次又一次几乎贴着脸颊呼啸而过。
江越眼中的温度并未因为搞清楚了事情经过而温和。
反而越来越冷。
杀意陡现!
而许褚,此时随着一拳又一拳的打空,也同样如此!
“贱卑小人,你只会躲吗?!”
“若真容你掌管了虎豹骑,那我曹营精英岂不都成了碌碌之辈?”
“看死!!!”
终于找到江越身体停顿的一个空隙。
许褚声势暴喝如雷,双目通红的同时,双拳猛地交握一起,随后悍比巨神般地砸下!
也就是这个刹那。
不知是听到营中喧闹,还是被机灵将士喊醒堪堪赶来的曹操、郭嘉等人,看到这一幕不禁浑身打了一个机灵,连忙大喝一声:
“且慢!!!”
引得许褚通红的双眼稍微清醒回神,有些后悔。
但到了此刻。
已然全力爆发的一击又怎能收回?
在曹操等人的目光下,那似是巨锤的一击,自上而下猛地砸在了江越勉强抬起抵挡的双臂之上。
竟然硬是将他脚下木质擂台都给砸出窟窿来。
接着。
整个擂台便都像是失去了支柱一样。
轰然倒塌!
弥漫的烟尘与木屑霎时将两人身形遮掩,夜雨后潮湿的泥浆也被弄得四溅纷飞。
原先擂台的地方。
唯有许褚一人,还隐约身形如柱,站立如初。
“许褚啊许褚!!!”
在呆愣了一瞬后,曹操的声音忽地带上一丝悲意,望向前方嘶声长啸。
郭嘉等人亦是身形猛然摇晃,忍不住上前呼吼道:“许褚!你都干了些什么!!!”
两人如此。
其它众军士就更不用多说。
曹营内此处几乎人人震动,目瞪口呆,看着许褚说不出话来。
虽说众人皆知许褚外号唤为虎痴。
但谁能想到。
此人如此之痴啊?!
昨夜才夜斩张辽,自缝伤口,让曹操喜不自胜,嫁女招揽的忠义猛将。
今日曹操都还没从收揽猛将的喜悦中脱离出来。
就……就被他给捶没了?!
“许褚!”
“你还不下跪认罚?!”
郭嘉眼见身旁的曹操身体抖动幅度越来越大,不由眼中满是血丝地再次高喝道。
可任凭他怎么喝骂,周围军士们如何劝说。
那许褚竟然都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站于泥污烟尘之中,久久不做动弹。
这令曹操终于是再忍不住,亲自从身侧军士手中抽过长剑,目光阴冷地朝着许褚这位几乎是他最疼爱的爱将走去。
不过。
才堪堪走出两步罢了。
都不等郭嘉上前拦住,曹操的脚步便如同在地上生根了一样,再走不动。
他目光亦是僵硬了一样,死死盯着许褚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