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芳陆修远是小说《双重生:这一世,我不做绿茶垫脚石》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八角茴香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双重生:这一世,我不做绿茶垫脚石》的章节内容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天地融为一色,白茫茫单调又凄冷。
高高城墙巍峨耸立,被白雪覆盖的时候露出一抹顽强的灰黑。
叶信芳披散着长发,乌黑的秀发落了雪,化了又落,已经打结成冰,贴着尚有一丝温度的脸颊,冰凉刺骨。
她的衣裳单薄,双手被缚,被一个披着红氅头戴面纱的女人拽着胳膊拖到了城墙垛上,那女人的声音阴冷透着尖厉,得意又嚣张。
她抓着叶信芳后脑勺的头发,让她往下看。
叶信芳努力睁开眼睛,城墙下一片雪白,上面血迹漫漫,晕染成花,似风雪中触目惊心的红梅。
地面起伏不平的,有高有低。
叶信芳知道那被白雪覆盖的是叶家还有陆家三百多条生命。
红衣女人伸出柔荑指着远处,让她看向那里,远处有一个男人被吊在高台上,浑身被大雪覆盖,胸前的箭有几十支,紧紧地挨在一起,似一朵雪莲盛开在血泊中。
“信芳,看到那个万箭穿心的男人没有,他可是你的好夫君陆修远,他今天刚回来,就收到了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礼物。”
叶信芳在冷风冷雪中还有一丝清醒的游魂,她咬牙切齿地侧脸盯着面纱下恶毒的女人。
“李颖枝,我们夫妻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的夫君为当今天子东征西战,五年没有回过家门,这次你却让他回来看满门抄斩,你不是人。”
红衣女人哈哈大笑,笑声在风雪中显得很是虚无,但在叶信芳的耳朵里特别刺耳。
她贴到叶信芳的耳边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让你死得瞑目。”
叶信芳蹙着眉头,心揪着很疼很痛,耳边的声音说出的真相让她愤怒到了极点,她使出全力撞向红衣女人。
“李颖枝,我和你拼了。”
那个叫李颖枝的女人猛不丁被撞,一屁股坐到了雪地里,摔得四仰八叉,她恼羞成怒,让人抓住她,把她吊死在城楼上。
叶信芳转脸向城墙下冲了出去,李颖枝没听到叶信芳重重摔在雪地的声音,她只听到叶信芳嘶哑锐利仿佛能划破雪雾的声音。
“叶颖枝,如果有来生,我绝不放过你。”
远处被万箭穿心的男人,两眼圆睁,茫然空洞,但那一句声音他似乎听到了,沾雪的长睫毛下眼睛有了水雾。
“信芳吾妻,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守在你的身边疼你爱你。”
......
“小姐醒醒,小姐醒醒。”
叶信芳感觉自己在黑暗中迷路,正心慌不已时,听到有人叫她,她猛地惊醒,眼前是张五官端正,一脸关心的面容。
叶信芳赶紧揉揉眼,确认不是梦,眼前人是自己的侍女丁香,她激动地抱着丁香大哭。
“太好了,你还活着。我爹娘呢,他们还好吗?你们什么时候从牢里出来的?”
丁香吓得挣开怀抱,用手摸了小姐的额头。
“呸呸,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叶府上上下下都好得很,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叶信芳再次打量着丁香,那模样似乎还停留在五年前,她额头还有昨天撞门上留下的印子。她起身把房间看一遍,抑制不住地笑,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真好,她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她没有出阁的时候,此时她在自己的闺房里。
“丁香,明天是不是靖安侯府赏花宴?”
丁香点头:“是的,少奶奶让我喊你,一会裁缝铺要送新衣服过来,让你试穿一下,如果不合适还有时间修改。”
叶信芳往床上一躺:“告诉嫂子,我身体不舒服,明天不去了。”
丁香有些糊涂,小姐收到请帖不是很高兴吗?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叶信芳想到前世,自己与陆修远的缘分就是从赏花宴开始的。
那天李颖枝拉着自己去桥上,几个姑娘站在桥栏边说说笑笑,自己不知怎么就掉了下去,然后被陆修远救了。
六月天气炎热,大家穿着单薄,湿身男女也就不清白了,于是叶信芳与陆修远就结成了夫妻。
洞房夜刚喝了合卺酒,陆修远就收到圣旨,让他去西南平匪。
一年后,人在回京的路上又收到圣旨去了大楚北境,与敌国乌漠打了三年,缔结和平条约,安排好边防事务准备回家时,才发现他离家整整五年。回到京城就在城门口看到叶家陆家满门抄斩,自己被万箭穿心。
叶信芳自己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但她熬下来了,因为等待夫君回来就是支撑她的唯一动力。
现在想想自己和陆修远,包括叶家与陆家都成了李颖枝与三皇子的棋子,拼尽全力帮助他登上皇位,换来的却是满门抄斩。
所以叶信芳认为这一世只要自己不去赏花宴,就不会落水,就不会被陆修远救,就断了两人的虐缘。
反正自己前世与陆修远也谈不上感情多深厚,因为两人就见过两次,一次是赏花宴,一次是洞房。如果把临死前那一次算上也就三次。
“小姐,你不去,李姑娘会不会很失望?她可就你一个好朋友。”
叶信芳嘴角冷笑一声,这个李颖枝是自己去年在长义国公府赏梅时认识的,她是长义国公爷五姨娘生的一个庶女,那是她被接回长义国公府后第一次露面。
当时姑娘们在园子里折梅花,李颖枝被嫡姐嫌弃,不知为什么还赏了她一巴掌,见她楚楚可怜,自己还为她说过话,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
有些宴请,她很是照顾李颖枝,她是李颖枝唯一的朋友,以前她也是这样想的,现在才发现自己是最傻的那个人,被她榨干了所有的利用价值,落得一个凄凉凄惨下场。
李颖枝一个庶女能成三王妃然后成为太子妃最后成为皇后,离不开她和陆修远背后家族叶家与陆家的支持。
想到这,叶信芳很是恼火,她重新坐了起来,让丁香给自己梳洗打扮,她要去嫂子那里看新衣服。
丁香嘟着嘴,小姐今天好奇怪,一会哭一会笑,一会不去一会去。
永宁侯府齐光院里很是热闹。
陆老夫人坐在花厅正位,左边是她的大儿子陆致行,媳妇肖泽芹,他们的长子陆奕鸣,次子陆志庭;右边是二儿子陆云鹏,媳妇陈自珍,还有他们的儿女陆修远,次子陆景铄,小女陆水清。
陆老夫人很是得意,陆家儿女优秀,这全是她教导有方。
今天把一家人叫过来,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想提醒陆家两个要参加靖安侯府赏花宴的宝贝孙子,陆奕鸣与陆修远。
陆奕鸣是永宁侯府的世子爷,未来的侯爷,文雅俊秀,温润如玉,可是对自己的婚事一直不着急。
陆修远很早就从军,战功赫赫,如今是威远大将军。
两人同年,陆奕鸣只比陆修远大三个月,现在都二十四了,陆老夫人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明天靖安侯府赏花宴,你俩一定要去,一定要睁大眼睛,无论如何都要挑个媳妇,你俩迟迟不成亲,会影响志庭景铄成亲,所以明天回来,一定要告诉我看上哪家姑娘,我让媒婆上门提亲。”
陆奕鸣看着陆修远,给他使眼色,陆修远平时不苟言笑,今天突然主动开口。
“祖母放心,三个月内,我要把你孙媳妇娶回家。”
众人皆惊讶,陆二夫人眼角都笑出了花,她问儿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陆修远恢复了高冷:“保密。”
陆奕鸣出了齐光院时叫住陆修远,问他刚才为什么改变策略,不是说好一起应付祖母的吗?难不成他真的有心仪之人?
陆修远拍拍大哥的胳膊,同情地说:“大哥,我不能陪你一起当光棍了,我心有所属,你也得抓紧,这样我俩可以一起成亲。”
“是谁?”
“明天就知道了。”
陆修远回到自己住的栖迟院,侍卫江元过来,说新衣服来了,要不要试试?
陆修远一向矜持,可是今天他有些激动,他等赏花宴这一天很久了。
三个月前的一天早上,他在城外大营里醒来,被他做的一个梦吓醒了。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好像亲身经历一样。
他花了十天将梦里所出现的人物一一查询,发现都真实存在。
他为明天的赏花宴做好了准备,如果前世是真的,那这一世自己再也不会被人当枪使。
他要娶叶信芳回家,要好好疼爱她,弥补前世的遗憾。
第二天靖安侯府赏花宴热闹异常。门口的马车来了一辆又一辆。
门口仆人忙着招呼客人,将客人带到院子里,有的去女宾区,有的去男宾区或休息或喝茶聊天,园子里则是公共区域,年轻男女在园子里走动,很容易观察搭讪合心仪的人。
叶信芳与大嫂林曼吟一起坐马车来的,两人下了马车后,大嫂就被宰相府的少夫人,她的好朋友方清妍挽着胳膊拥进了靖安侯府,叶信芳则跟在后面。
刚进到里面,就看到李颖枝站在一株桂花树下向自己招手示意,她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往里走。
李颖枝追了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柔柔地问道:“你今天来得晚,我很早就在这里守着你,我还担心你不来呢!”
叶信芳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问李颖枝自己的簪子歪了吗
“没有,你永远都这么好看。”
两人来到女宾区的一处凉亭,那里坐着几个世家女,有长义国公府大小姐李淑英,国子监祭酒之女刘玉婉,太仆侍卿之女张妙兰,其他几个叶信芳瞅着面生。
李颖枝走近看到长姐也在,她有些犯怵,她扯了一下叶信芳的袖子:“信芳,我们去那边走走可好?”
叶信芳嘴角保持微笑,拍拍李颖枝的手安慰道:“都看到了,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
两人走进凉亭,有人给叶信芳挪个位置,李颖枝只好尴尬地站在叶信芳的身边,目光不敢看向长姐。
妙兰夸赞信芳今天的衣服很漂亮,远远看去像仙女下凡。
“今天我们都是小仙女。”
“就你嘴会说。”
李淑英眼眸清冷,见李颖枝杵在那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眉头不由一皱。
昨天去祖母那里撒娇讨好,祖母见她有孝心,给她一支镶金玉簪,她今天就显摆插到了头上。
叶信芳察觉淑英面色不悦,于是起身问大家要不要去桥上赏花,靖安侯府的荷花最佳赏景地就是桥上。
刘玉婉笑:“等一会,我们再说说话。”
叶信芳重新坐下,然后转脸让李颖枝先去园子和其他姑娘说话,一会一起去赏花。
李颖抿了一下嘴唇,福身退了下去。走了有两丈远,她回头,眼眸泛着寒意,俊俏的脸上仿佛撒了一层寒霜。
“哟,谁惹我们李姑娘这么生气?”
李颖枝慌得收起心神,抬眼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中等身材,满脸肥肉,小小的眼睛里流露着色气。
他是从五品鸿胪少卿的儿子程浩学,一个不学无术的洒色之徒。他的未婚妻是翰林学士之女乔雪,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可是他还到处拈花惹草。
李颖枝嫌弃地赶紧走开,生怕被屎沾上,她去几个五品小官之女那里心才安下来。
程浩学没有收到请帖,但在酒楼吃饭时,他碰巧捡到一张,所以就厚着脸皮来了,主人明知道真相也不好拒绝,只是让下人盯着他,免得他在赏花宴上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
程浩学总感觉有仆人在后面盯着他,于是他向湖边男人多的地方走去,回头发现仆人不见了,他很生气又觉得好笑。
男人们在一起有聊琴棋书画,有聊家国大义,当然也有一些人的目光在四处溜达,暗暗打听心仪之人是谁家姑娘。
陆奕鸣与陆修远兄弟出现时,整个园子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们,然后小声地议论着,园子又变得热闹起来。
陆奕鸣今天穿着鸦青色锦衣,长身玉立,白净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陆修远身材高大,五官清冷,浓眉如墨,棱角分明的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他今天穿着浅褐色锦衣,这颜色一般人很驾驭,结果与他武将的气质特别匹配,看着张扬又不突兀。
这对兄弟很少出来参加这类活动,今天是什么风把他们吹来了?看来靖安侯府面子大,竟然能请到这两尊大佛,难道今天姑娘们都穿着花枝招展的,难不成提前得到了消息?
于是有姑娘从凉亭,厢房出来,在离陆氏二兄弟不远的地方停留,有人还不忘摆弄一下裙子,摸一下头上的簪子,希望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这时又有几个枝兰玉树,玉树临风的男子过来,大家惊慌,靖安侯府今天竟然连几位皇子也请来了,全京城最优秀的男子竟然在这里聚首,真是奇迹。
刘玉婉很是好奇,于是她要过去凑热闹。
“咱去桥上吧,可以赏荷,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男人。”
几人同意,是好主意。
叶信芳婉言拒绝:“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等颖枝。”
李淑英瞪她一眼:“我那妹妹心眼子多,你少和她来往。”
张妙兰挽着叶信芳的胳膊就往外走,几人出来后就吸引了许多目光。
李颖枝看到她们出来,她也起身对那几个姑娘说:“我去找家姐和信芳。”
几个姑娘撇撇嘴,互相对视一下,然后把目光又集中在湖岸边的男子,都是一顶一的优秀男人,嫁给谁都不亏,但她们只能想想。
陆修远看见桥上出现了他心心念念的叶信芳,他不由地攥紧了拳头。她今天穿着淡青色裙衫,在一群争奇斗艳的女子中显得很突出,越不想出风头,反而越显眼。
别的女子都在向他们这边张望,只有她在认真地赏荷花。
这个傻丫头,一会被人推水里都不知道。陆修远的视线移到身边的人,他看到三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湖边,目光正望着桥上的佳人。
陆修远知道上一世叶信芳被推下水是有人故意的,就是给三皇子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结果自己误打误撞成了救美英雄。
这一世自己也不会掉以轻心,要比三皇子早。
程浩学也挤了过来,看着桥上各色美人,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陆奕鸣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灼热目光,这让他很不自在,他的视线不由地也随着众人望向桥上,那里有一抹青色身影正专注地赏荷,看不清脸,只看到一头秀发下是杏色裙衫在夏风里微微掀起裙角。
耳边是有人在八卦,说桥上都是哪家姑娘,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叶信芳,前首辅叶老的孙女,他的心微微一动。
几年前叶老还没有赋闲在家的时候,他去过叶府,在院子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穿着一身青碧色衣裳在那里跑来跑去,一只小狗跟在后面跑,小狗身上的铃铛不停地响,小姑娘的笑声就不停止。
那天天很蓝,那个女孩的样子很鲜活明媚,她的笑声有时会不经意地在某个时候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脑海里就会浮现女孩娇俏明媚的容颜。
首辅是纯臣,不站队,而他选择扶植大皇子,甚至首辅退出朝堂也有自己的推波助澜。所以他从不敢再奢求,一直将这份感情压在心底,从不触碰。
叶幽兰虽然眼睛在赏荷,但心一直紧绷着,她昨天特意让裁缝将裙子下摆截短一点,就防止有人踩自己的裙摆,害自己出丑。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李颖枝向自己靠近,果然与前世一样。
她的手紧揪着手帕,当她感觉有人贴着她的后背时,她突然蹲了下来,一个身影失控一般扑了下去,将水面砸出一个大大的水花。
有人落水了。
陆修远一听正想跳下去救人,发现那抹青色还稳稳地站在桥头,正一脸焦急地喊救人。
他挺直了身子,目光看向三皇子,见他也是一脸平静。
陆修远在心里冷笑,他发现程浩然蠢蠢欲动,于是低声道:“程公子会水的,不如你下去救人。”
程浩学抬眼试在问我可以吗?
“人命关天,哪有那么多讲究,你再犹豫人都要死了。”
于是程浩学一点也不犹豫扑通跳入水里,向落水之人游去。
靖安侯府的仆人拿着长长的竿子过来,见有人下水,赶紧把竿子一头递过去,可是还差点距离,只能乞求落水者平安,救人者平安。
程浩学终于游到了落水者那里,一手揽着女子的腰,一手划水向岸边游去。
那姑娘腰肢软软的,身上还有好闻的香味,程浩学心里窃喜,这么亲密不娶回家怎么行?
湖边的人越来越多,李淑英看到程浩学揽腰救上来的女子是自己的庶妹,她气得脸色通红,悄悄和几个姐妹说自己不舒服先回去了。
叶信芳知道她怕丢人,于是好心提醒她:“先去厢房休息,我一会去找你。”
桥上的姑娘全都离开,有几人跟着过来想看看落水的人是谁。
李颖枝的衣服湿透了,妙曼的身姿一览无余,秀发散盖在脸上,只露出半边脸,程浩学坐在一旁,浑身是水,有仆人拿过毯子给他裹上要扶他去换衣服。
叶信芳走过来,从程浩学身上把毯子拽过来盖在李颖枝的身上,程浩学湿透的身子像一只肥胖的青蛙,男人们窃笑,姑娘们赶紧转过脸去。
叶信芳让丫头扶李颖枝去厢房换衣服。颖枝的丫头采莲跟在后面,时不时拉一下毯子,生怕小姐走光。
叶信芳这才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的心情真是愉悦,但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她要过去安慰一下李颖枝。
“叶姑娘,在下陆修远。”
难得见陆将军如此主动,大家不由地停下来。
叶信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说了一字滚。声音很轻,只有陆修远与陆奕鸣听得见。
两人当场就震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直到叶信芳走远。两人才缓过神来。
“大哥,她刚才说的是叫我滚吗?”
陆奕鸣不知为什么,嘴角突然上扬,似乎很开心。
“大哥,你还有闲心看我笑话?我哪得罪她了?”
陆奕鸣拍拍弟弟,很是同情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喜欢叶姑娘吧?我看你最好放弃,别自讨没趣。”
陆修远重新恢复高冷:“放弃怎么可能?我陆修远看上的女人绝不会放弃。”
陆奕鸣心一揪,见弟弟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可不要胡闹,伤了两家颜面。”
“放心吧大哥,我有分寸,我会让叶信芳喜欢我的。”
陆修远身上的自信与霸道有时真让陆奕鸣羡慕。
叶信芳没有去看李颖枝,而是去了李淑英休息的厢房。
“你也别为颖枝担心,人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真是丢人现眼,早知道我就不带她来了,谁救她不好,偏是程浩学那个饭桶。”
“别生气了,我们一起去看看颖枝,此时她是最难过的,程浩学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现在救了颖枝,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真是麻烦。”
叶信芳深深地叹气,李淑英更加烦躁,到了李颖枝休息的房间,抬手就给正在哭哭啼啼的李颖枝一巴掌。
叶信芳想拦也来不及了。
李颖枝捂着脸,眼睛里都是泪水,她看看姐姐,又看看叶信芳,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落水,她推叶信芳的时候,偏偏她蹲了下来。
刚才她问救自己的人是谁?采莲不敢说实话,只说没看清。
“颖枝别难过,你赶紧和你长姐回去,喝点姜茶别感冒了。”
叶信芳重新回到园子里,刘玉婉张妙兰过来,问颖枝怎么样?
“淑英带她回家了。”
“颖枝看来要嫁给程胖子了,是当妻还是当妾很难说,倒霉的是乔雪,马上要成亲了,结果闹这么一出。”
叶信芳不以为然,说不定这是乔雪解脱的好机会。前世乔雪嫁给程浩学过得很惨,府里有七八个姨娘,性格绵软的乔雪整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而死。程浩学投靠三皇子,为他办了不少腌臜事,一路升官发财顺风顺水。
“还好今天乔雪没来,要不然呕死了。”
叶信芳微微一笑:“咱们去赏荷吧!”
程浩学在靖安侯府勇救落水李颖枝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京城。长义国公府当家人李国公把五姨娘叫过来狠狠训斥一番。
老夫人把儿子李国公骂一顿,有什么好生气的,把颖枝嫁过去就可以了。
“母亲,你不知道,救她的是程浩学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爹是五品小官,问题是程浩学下个月就要成亲了,难道我国公府的女儿要给人当妾?”
老夫人一听也急了,忍不住埋怨:“颖枝这丫头平时看着也挺稳重的,怎么带出去就惹事?我国公府的庶女嫁出去没有当妾的道理,大不了争取个平妻。”
程府没有意见,娶谁都一样,娶几个也一样,反正攀上长义国公府不亏,可是翰林学士乔大人不愿意,自己女儿本来嫁给程浩学就已经很不痛快了,现在还让女儿当平妻,他不愿意。
他给程府两个选择,一是退婚;二是乔雪当妻,李颖枝当妾。
程家老小讨论了半天最后决定退婚娶李颖枝,毕竟长义国公府的大腿粗。
乔家退婚,乔雪长吁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当年是程府对自己家有救助之恩,她没出生就被定了亲,长大后得知自己的未婚夫是这么一个蠢货,她想死的心都有,还好老天长眼。
李颖枝看到程家下聘才知道救她的人是程浩学,她恶心地想吐,她不想嫁,但父亲发话不嫁就去寺庙当尼姑。
她给采莲一块玉佩,让她去杏花巷门口被绿萝爬满墙的那户人家传个话,就说想见他家主人。
很快采莲回来,说让小姐戌时过去说话。
“晚上你帮我掩护,亥时在后门等我。”
夜深人静,杏花巷一处院落里虚掩着门,李颖枝挤进去后,门马上被关上。
仆人将李颖枝引到内室才退下去,李颖枝今天晚上出来时精心打扮一番。
“颖枝拜见三皇子。”
颖枝的声音柔柔的,在夜色里很魅。
床帘挑起,一个邪魅的男子穿着白色里衣坐了起来,他的五官很好看,但就透着一股妖娆,三皇子的母妃是胡人,所以他的长相里带着偏胡人的气质,这也是他虽有才华,却很难得到皇上偏爱的原因。
一个月前,李颖枝去寺庙烧香,遇到了陪母亲上香的陆修远,她一见钟情,只可惜陆修远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一幕恰好被三皇子看在眼里,于是他和李颖枝达成协议,她助他得到叶信芳,他助她得到陆修远。
没有想到赏花宴上落水的不是叶信芳,而是眼前的蠢货,三皇子眉头微蹙,问她有何事?
李颖枝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乞求地看向三皇子:“我不想嫁给程浩学,求三皇子帮帮我。”
三皇子叹口气,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一番:“如此一个美人让程浩学那狗东西糟蹋真是可惜。”
李颖枝一听有希望,她眼睛里闪着光亮期待着三皇子的好主意。
三皇子话锋一转:“大庭广众之下,你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嫁给他很难,除非你出家当尼姑。”
光亮从李颖枝的眼睛里黯淡,人一下子萎靡起来。
三皇子示意她靠近,然后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箍在自己的腿上,视线正好与她胸前的鼓包齐平。
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腰带,李颖枝吓得浑身颤栗:“三皇子,不要。”
三皇子也不勉强,松开怀抱,慵懒地说道:“你的新婚第一夜给程浩学值吗?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应该会比程浩学疼爱女人吧?”
“我能去三皇子府上吗?”
三皇子嘴角上扬,流露出一抹笑意,是不屑。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为你得罪长义国公府和程府呢?抢臣妻那是要被人唾骂的。”
李颖枝系好自己的腰带,准备离开。
三皇子的声音悠悠响起:“你想把第一次给陆修远,然后让他为你大闹一场,我劝你别做梦。”
李颖枝身子一震,被人猜中了心事,但她不甘心,她没试一下怎么会放弃?
她向门口走去,突然后背一痛,人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酸痛,采莲正在给她的身子抹药。
采莲一边抹药一边哭:“小姐,是哪个混蛋把你伤成这样?”
李颖枝忍着疼痛问采莲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奴婢照小姐吩咐一直守在后门,可是等到丑时也没等到,奴婢有些渴就回来想喝点茶水,然后就看到小姐被被子裹着躺在床上。
我瞧被子不是府上的,于是打开被子,看到小姐衣无寸缕,全身都是伤,大约半个时辰,又有一个包袱扔了进来,是小姐的衣物。”
李颖枝知道自己被三皇子糟蹋了,过程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应该是被下了药,否则被折腾成这样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畜生。
她不敢哭,不敢说出真相,她要忍,她要活下来,她要报仇。
“采莲,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活着你才能活下来。”
采莲眼里噙着泪,连连点头,小姐遇到这么羞耻的事,她打死都不会说的。
陆老夫人还等着两个孙子给自己带好消息呢,结果参加完赏花宴,两个孙子就失踪了。大孙子外出公干,小孙子去了军营。
不过那天靖安侯赏花宴发生的事情多少也传到了老夫人耳里,她连连可惜。
“要是李姑娘没有落水,说不定我家孙子就不会那么早离开。”
陆大夫人则满心欢喜:“乔雪姑娘退婚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每次她去参加一些宴会,看到乔雪,她都可惜,这孩子如果没有婚约与她的小儿子陆志庭倒合适。
陆大夫人的那点心思,陆老夫人当然知道,只不过这事还不急,当务之急是陆奕鸣与陆修远。
叶信芳让府上管事送了一些礼品去长义国公府给李颖枝,她则与几个好姐妹去相国寺烧香。
相国寺香火很旺,几个排队烧香,然后去拜佛,顺便抽个签。
乔雪刘玉婉张妙兰叶信芳四人去找老僧解签,这时看到一年轻侍卫走过来向叶信芳深深躬下身。
“叶姑娘,小的江元,我家陆将军在此办事,想和叶姑娘说几句话。”
几个姐妹一听陆将军,眼睛一亮,一齐看向叶信芳,难道陆将军喜欢信芳?
刘玉婉在后面推了叶信芳一下,小声说:“快去,别让陆将军等急了。”
叶信芳看着江元,这个侍卫和记忆中一样,清瘦能干。
洞房夜就是他在门外传圣上口谕,陆将军在外面征战,他中途回来给她送过将军的一些东西,但是却只字不提将军有关信息,想到这里她有些恼火。
“对不起,请转告你家将军,我不认识他,也不想认识他。”
江元有些错愕,京城有多少女人向将军投怀送抱,这位叶姑娘竟然不稀罕,他只好回去复命,估计将军听到得气死。
刘玉婉与张妙兰还有乔雪把叶信芳拉到一旁,让她把话说清楚,她刚才拒绝的可是陆修远将军,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男子,她竟然拒绝了。
叶信芳不以为然:“你们如果喜欢就去找他,反正他在寺庙里。”
“我们可不会自讨其辱。”
“他那张脸好看是好看,但是不苟言笑,看着也挺吓人的。”
“其实陆奕鸣更招人喜欢。”
叶信芳听到陆奕鸣想起来前世她嫁进陆家五年就没怎么见过他,记忆里他不常回府,也没有成亲,很多人怀疑他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走,解签去。”
几个人又回到队伍最后面排队。
江元来到后院,陆修远见他一个人回来就知道叶信芳不愿意见他,不过他不气馁。
“将军你是不是得罪叶姑娘了?她看起来很讨厌你。”
陆修远清冷目光看向江元:“她不是讨厌我,她只是不了解我。”
江元腹诽她明明就是讨厌。
陆修远向祖母保证过,三个月内一定要把孙媳妇娶回家,所以她必须努力。
刘玉婉张妙兰乔雪抽的是上上签,解签都是吉利话,只有叶信芳的签他看了又看说解不了。
“为什么?这不是上上签吗?”
老僧摇头:“这是无量签,看不透生死,猜不出好坏,无法知喜忧,没有来处,不知去处,老僧在此解签四十载,这还是头一回碰到。”
叶信芳把签子交给丁香,然后对老僧说道:“我自己的人生还是由我自己撑控,不问苍生不惧鬼神,我在神灵自佑。”
“姑娘这样一说,老僧豁然开朗,这也算是破局之道。”
几人出了寺门下山上了马车往城里去。
丁香见小姐面有倦容,让她小憩一会,到了会喊她。
叶信芳见暗格门开着,她随手想关,发现里面有一个纸包,她拿出来看是各种点心,全是自己爱吃的。
她拿一块云酥糕放进嘴里,笑着说:“丁香你真是越来越体贴,我正好有些饿了。”
丁香一脸诧异:“这不是小姐你自己准备的吗?”
叶信芳一听就拿出手帕想吐出来,可是都咽下去了怎么吐出来?
“小姐,没毒。”丁香让小姐看自己手里的银针,银针没有变色,叶信芳才放下心来,她把纸包全拿出来,看到纸包下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有一行字:叶小姐,这糕点是你爱吃的,请放心食用。陆修远。
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叶信芳想把纸包扔出去,丁香拦住。
“小姐,吃一块与吃无数块没什么区别。”
叶信芳把纸包放到丁香手里:“全给你吃。”
“谢谢小姐。”丁香出去,给车夫分一半。
丁香再转身回来时,发现马车旁边有一男人骑着一头高大的棕色好马,脸色阴沉,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丁香赶紧缩进马车,脸色苍白:“小姐不好了,陆将军在马车外面。”
叶信芳轻轻掀起窗帘一角,看到陆修远目无表情,突然心有灵犀地转过脸来正好四目相对,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如冰山融化,如乌云散去阳光拂照。
“叶姑娘放心,我会护送你回府。”
到了叶府门口,叶信芳下车,见陆修远还立在那里,她瞪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陆将军骑马到叶府门口下车,将缰绳扔给江元,然后笑着说:“我找大理寺少卿有事。”
大理寺少卿是叶信芳的哥哥叶羽丰。两人关系确实不错。
“我大哥不在家,你改天约他去外面说话吧。”
正说着呢,就听一个声音从府内传来:“修远兄,我在,我在。”
看他着急的样子好像怕陆修远跑了似的。
叶信芳转脸进府,也不和哥哥打招呼,叶羽丰无奈地看向陆修远。
“我妹妹从小就被惯坏了,你别介意。”
叶信芳晚饭是在自己屋子里吃的,丁香端饭来的时候告诉她陆将军正陪老太爷下棋,叶少爷在旁边给他支招,一会三人要一起吃饭,少奶奶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吃饭。
“我要不要找大嫂要一些药给陆修远吃?”
丁香害怕:“别,小姐你千万别这样做,万一陆将军出什么事,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胆小鬼。
陆修远在叶家蹭完晚饭才离开。
叶老与叶少爷都明白陆修远的心思,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字字句句都是叶信芳。
“陆修远人不错,也不站队,只忠当今圣上,年纪比信芳大七岁也能接受。”
“爷爷,这事还是听听信芳的意见。”
叶信芳被叫到爷爷的书房,一听连思考都不思考:“不可以,我打死都不做陆家的媳妇。”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讨厌,不喜欢。”
“好,不嫁不嫁。”
七月初二是李颖枝出嫁的日子,头天叶信芳去长义国公府给李颖枝送贺仪,李颖枝借口正忙没有见叶信芳,叶信芳就去李淑英那里闲聊几句才回府。
马车走在东大街巷口时突然前面有一辆马车横在那里堵住了路口,车夫想调头,可是巷子太窄。
车夫喊丁香,让她带着小姐下车先走。
两人刚下车,就看到几个无赖向她们靠近,胖瘦不同,各有各的丑,丁香嫌弃地用胳膊拦着叶信芳:“小姐,你先跑。”
车夫也跳下来挡在她们前面:“小姐你俩先跑,我拦着。”
叶信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包捏在手心里,她就等着无赖再靠近一步就撒到他们身上。
叶信芳悄声说:“我喊一二三就跑。”
丁香神情紧绷说:“好。”
叶信芳一还没有喊出口时,就看到前面几个无赖瞬时倒在地上,脖子间一道细痕,渗出滢滢血迹。三人惊慌未定,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到了他们面前。
“江元,怎么是你?”
“小的出来办事正好遇到,叶姑娘受惊了,赶紧回府吧,这里由我来收尾。”江元把前面的马车拉开。
丁香回到马车里,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幸好今天遇到将军的侍卫。”
叶信芳沉默不语,她在想今天是谁布的局在等着自己呢?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李颖枝,只有李颖枝才会用这么下作的方法对付人。
叶信芳猜得没错,是李颖枝安排的人。她得不到幸福,她也要毁了叶信芳的幸福。自己的不幸应该是从认识叶信芳开始。
知道事情办砸了后,李颖枝有些担心,害怕查到自己身上,结果一夜无忧,她才放下心来,起床沐浴化妆穿新衣,像一个木偶一样被浑浑噩噩地塞进轿子里,一路颠簸,至于外面的喧哗声,群众看热闹的议论声,她一点也不知道,也不在意。
程府很是热闹,程浩学迎娶长义国公府庶女已经算是高攀了,有些人羡慕他一个浪荡公子走了狗屎运,救人救出荣华富贵来。
叶信芳在家里和嫂子说话,她知道嫂子的秘密,连大哥都不知道。嫂子林曼吟是药谷仙人的后人,大哥一次外出公干被人下毒,是大嫂救了他。大哥身体恢复就带大嫂回到叶府完婚。大哥时不时还会念叨想寻找当初给他解毒的高人。大嫂总是搪塞过去。
叶信芳有前世记忆,大嫂研制的毒药可是帮助三皇子杀了不少的人,没办法是自己不长脑子将这个秘密透露给了李颖枝,李颖枝转脸就出卖给了三皇子,于是三皇子拿叶家的性命威胁大嫂制毒,威胁大哥为他所用。
这一世她谁都不会说。她有空就来向大嫂请教,两人研究毒药,再研究解药,每次两人都躲在后院一处废弃的厢房里,这里已经被两人收拾成了小药庐,丁香与大嫂的丫头谷雨坐在外面做针线。
叶信芳算了一下,按照上一世的时间,陆修远去程家参加程浩学的婚礼,中间似乎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李颖枝在与她闲聊时说过陆修远的坏话,提醒她注意点。
她后来才想明白是李颖枝在程浩学的婚礼上勾搭陆修远,被狠狠拒绝了。这一世李颖枝自己成了新嫁娘,应该不会再使诡计吧?
自己要不要提醒陆修远一下呢?
叶信芳从桌上的一个瓶子里倒出一些药粉说道:“大嫂,我出去有点事。”
丁香见小姐匆匆出来,问她有什么事吗?
“去桃柳巷截一个人。”
“截谁?”
“去了就知道。”
桃柳巷是永宁侯府通往程府必经的一个路口,叶信芳与丁香走到那里没多久,永宁侯府的马车就出现了。
江元眼尖,坐在车夫旁边一眼就看到了叶姑娘与她的丫头丁香。
江元赶紧向将军报告,陆修远让马车停下来,他掀帘下来,看见晚风吹拂着叶信芳的衣衫,她眉眼如画,俏脸明媚,他心里涌出一丝暖意。
“这么巧能在这里遇到叶姑娘。”
叶信芳看都不看他一眼,招呼江元过来,把药包递给他叮嘱道:“为了感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我送你一份解药,可以解世上大多数的毒,你拿着,说不定哪次就用到了。”
叶信芳说完拉着丁香就走,江元立在风中,一头雾水。
陆修远拿过解药塞在腰间:“她是送给我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江元腹诽是这样的吗?也许真是这样。
晚上大哥喝完喜酒就去了爷爷书房,叶信芳悄悄地躲门外偷听,果然婚礼上发生了奇葩事。
李颖枝胆大包天给陆将军下药,陆将军将酒杯与三皇子的调换了,后面的声音很小,听不清楚。一会书房门开,被抓包了,叶信芳赶紧转身就跑。
永宁侯府栖迟院,陆将军眼眸深邃,似有寒光万点。他握紧的拳头骨节发出咯咯声响。
“将军,今天多亏了叶姑娘的解药。真没有想到这人这么歹毒,能连续给你下药,真是防不胜防。”
江元见将军不吱声,他接着说道:“叶姑娘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修远想起前世,他来程府参加婚礼,遇到李颖枝,说叶信芳在假山那里等他,他过去,她猛地抱着自己哭着诉说对他的爱意,被他嫌弃地一掌甩开,喜酒都没喝,直接翻院墙走了。
没有想到这次李颖枝还不老实,对自己连续下毒,结果三皇子进了新房把程浩学打晕替他洞房了。
“她怎么会知道?她应该不知道。她给你解药纯属巧合。”
“是给你的解药。”
江元想我可不敢说是给我的。
程浩学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躺在床上,身边是浑身伤痕的李颖枝,身下的元帕一抹红色鲜艳耀眼。
“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下次一定会温柔待你。”
李颖枝面无表情让他起身,两人还要去敬茶呢?
程浩学见李颖枝走路姿势很别扭,他想我有那么厉害吗?我这后脑勺怎么那么疼呢?
陆修远回府住,陆奕鸣也回鹿鸣居了,晚上兄弟俩又被陆老夫人叫过去,问可相中心仪姑娘吗?
“回祖母,目前还没遇到。”
“祖母我说过三个月内定为你娶回孙媳妇。”
陆奕鸣出来就问他:“那个叶姑娘那么讨厌你,你还想娶她进家?你就别做梦了,赶紧挑个别家的姑娘成亲,说不定你哪天就去战场了。早点把婚事定了是好事。”
陆修远眉毛一挑:“大哥,你如果不赶紧行动,我可能在你前面成亲哟。”
陆奕鸣望着弟弟高大的背影,他陷入了沉思,自己真要成亲吗?
陆修远又去叶府陪叶首辅下棋。
叶首辅问他怎么这么闲,军营不训练吗?
“这训练不是固定时间,因为打仗没有固定时间,所以我会搞突击训练。”
叶首辅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你来这不只是陪我下棋,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陆修远很诚恳地说:“我想娶叶信芳,可是她对我一直有敌意,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也好奇,想知道答案可以自己去问问。”
“我可以吗?”
“你要是能赢了我,我就帮你把她叫过来。”
“那我就不谦让了。”
很快叶首辅败下阵来,他笑:“原来以前你一直在让棋。”
叶首辅让管家把孙女叫过来。
叶信芳听爷爷叫她,就欢快地跑过来,没有想到陆修远也在,她收起笑容。
“爷爷你这有客人,我一会再过来。”
“陆将军有话要和你说,你们就当我不在这里,有话好好说。”
叶首辅回到书案前,隔着屏风是能听到两人对话的。
“叶姑娘,我想娶你。”
“我不愿意。”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你,这京城好姑娘多了去,你还是看看别人吧!”
“可我只想娶你,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可以?”
“你什么都别做,离我远远的。”
叶信芳站起来,冲屏风那头说道:“爷爷我们谈完了。”
陆修远很是沮丧地来到书案前,有些茫然:“叶首辅,我就那么差吗?”
叶首辅呵呵笑了起来,没有想到战无不胜的陆将军竟然在自己的宝贝孙女这里吃了瘪,有趣。
“叶姑娘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放眼京城,比我优秀的也就我大哥,难不成她喜欢陆奕鸣,这个不可以。”
陆修远追出来,冲着叶信芳的背影喊道:“你不能喜欢我大哥听到没有?”
叶信芳回头:“滚。”
叶首辅捋着胡须笑而不语。
李颖枝带着程浩学回长义国公府,带了足足一马车的礼物。老夫人看着程浩学肥头大耳样貌不佳,心里不喜,感觉有些委屈了颖枝,等程浩学陪国公爷去说话时,她让孙女坐到自己身边,问她在夫家可好?
李颖枝想想这两天的遭遇,她抱着老太太大哭起来。
老太太眼泪涟涟,从头上拔下一支翡翠簪子插到颖枝的秀发间。
“日子都是一天一天过的,好好孝敬公婆,照顾好相公,怀上一儿半女,日子就会好起来。”
李淑英带着弟弟妹妹们来给老太太请安,看到李颖枝伏在老太太怀里,她厌恶之情渐深。
李颖枝给姐姐问好,小心翼翼地看着姐姐,低眉顺眼的样子很让人怜爱。
“祖母,我明天去马场骑马,想带弟弟妹妹一起过去玩玩,和您老人家说一声。”
老太太看着孙子孙女一脸渴求,于是豪气地说:“都去吧,明天私学请一天假,都去玩吧!”
李颖枝很是羡慕,姐姐对其他庶弟庶妹都好,唯独对自己冷言冷语。
“姐姐,我明天可以过去一起玩吗?我也想骑马。”
李淑英不耐烦地说道:“你婆家没意见你就来吧,但不要把那猪头带过来。”
李颖枝知道姐姐说的猪头是谁,虽然自己不喜欢他,但被家人这样嘲讽,她还是很难过的。
老太太察觉到了,瞪着淑英道:“你是长姐,怎么能如此说妹夫,这话传出去,有失世家姑娘的风范,你还指望嫁什么好人家?”
城里也有马场,只是场地小。李淑英约叶信芳刘玉婉等人去乡下皇家马场,那里场地大,优秀马匹多,最重要的是前来骑马的都是王孙贵胄。
妹妹都嫁人了,自己这个长姐不能总窝在家里不嫁人,否则闲言碎语会多起来,所以她必须赶紧给自己挑一个合心意的男子。
今天的马场异常热闹。
叶信芳一看全是熟人,有些意外的是三皇子也来了。
她有些警觉地和姐妹们待在一起,马场伙计给她挑了一匹比较乖顺的雪云驹,她小心翼翼地上去,两手紧紧拽住缰绳,伙计在旁边教她口诀。
其他人在马场上撒欢跑起来了,叶信芳有些心庠,她夹紧马肚子准备跑起来,那雪云驹很是听话,步子加快了但很平稳,叶信芳感受到了风从耳边拂过的快感。
叶信芳看到远处山花烂漫,她指着远处附在马的耳边说道:“带我去那里。”
突然一粒什么东西击在雪云驹的屁股上,马受到惊吓拼命地往前跑,叶信芳,身体被闪了一下,差一点从马上掉下来,幸好她拽紧了缰绳,但马像无头苍蝇拼命往前跑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这时有一匹红色的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向叶信芳的方向奔去。
雪云驹跑了有十里地才放慢脚步,叶信芳跳下来,吐个不停,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挪了位置。
“叶姑娘你还好吗?喝点水会好一些。”
叶信芳用袖子擦了一下嘴,抬眼看到三皇子那张近似妖孽的绝美容颜。三皇子跳下马来,将一个水袋打开递给她。
“我不喝。”
“怎么怕我的水有毒?”
三皇子说着,把水袋举起对着自己的嘴巴就倒,咕咕喝了几大口。
叶信芳想就是没毒我也不想喝你的水,但她还是接了过来,假装拿不稳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水咕咕地流了一地,把叶信芳的鞋子都弄湿了。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弄掉地上了,回头我赔你一个新水袋子。”
三皇子不说话,脸上带着邪魅的笑一步一步向叶信芳靠近,那份邪气给叶信芳不少压力。
叶信芳就不断往后退,一直退到一棵树旁。
“三皇子,你想做什么?”
三皇子摊开双手,脸上色气满满:“这里夏风习习,山花烂漫,美景美人就在眼前,我怎么可以辜负呢?”
三皇子伸出双手,马上就可以把叶信芳箍在怀里了,突然三皇子的束冠掉落,他的头发散落下来,看起来更像个美丽的妖孽,叶信芳趁机蹲下躲了过来,快速跑到一边。
她回头看到一支弓箭插入树杆,她往远处看,没发现射箭人,她赶紧跑,后面是披头散发的三皇子在追。
叶信芳突然转身向三皇子撒把粉沫,三皇子应声倒地,叶信芳跌坐在地上。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要扶她起来,她抬眸见是陆修远。她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做什么?没你射来的一箭,我也可以逃脱。”
“我知道你厉害,我本想将他引入陷阱的,没有想到你的药粉起了作用。走我送你回去。”
叶信芳自己爬起来,去牵那匹雪云驹,此时发现雪云驹不知道跑哪去了。三皇子的大红驹倒是听话,乖乖地守在主子身边。
“你把他放在马上,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陆修远很听话将三皇子扶上马,一拍马屁股,那马就往马场方向跑去。
“我送你回去。”
“你没有马怎么送?”
陆修远打了一个手指响,一匹全身黑色的马向他奔来,那马通身如黑色的缎面,油亮油亮的,叶信芳都忍不住摸了他一下,马一看陌生人靠近,马上想抬蹄踢人。
“闪电,她是女主人。”
闪电果然老实地蹲下来,等待着女主人上马。
叶信芳脸微微一红:“闪电,我不是女主人。”
那马很有灵性竟然站了起来。
陆修远拍拍马屁股,闪电又蹲了下来:“赶紧上去吧!你老让它蹲着,它会发脾气的。”
叶信芳上了马,问他怎么办?
陆修远一纵身就上了马,从后面伸出双手拽住缰绳,叶信芳就被他箍在了怀里。
叶信芳不习惯这暧昧姿势,她要下去,可是陆修远不给她机会,一拽缰绳,那马就飞奔向前,叶信芳吓得不由地将身体往后靠,陆修远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少女发间的芬芳与山野里的花香混和在一起,萦绕在陆修远的鼻间,那细细的腰肢盈盈一握,陆修远的身子有些僵硬,他感觉怀里的美人身体也变得紧绷。
那马仿佛很懂主人的心思,一会快一会慢,就在花海里来回跑就是不往回跑。
马放慢速度时,陆修远的声音在叶信芳的耳边,悠悠响起。
“嫁给我好不好?”
“不嫁。”
“我们这样也算有肌肤之亲了,你不嫁给我嫁给谁?”
“我当老姑娘一辈子不嫁人,或者出家当尼姑。”
“那我就搬到叶府当老光棍。”
“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要脸又不能娶到媳妇。”
“谁说要嫁给你了,我回头就嫁陆奕鸣,枝兰玉树,温文尔雅。”
“你敢,你要是嫁给她,晚上我把他打晕替他洞房。”
叶信芳的耳朵红得仿佛要滴出血,她除了说不要脸好像不会再说别的话。
陆修远把下巴抵在叶信芳的肩膀下,两只手箍着叶信芳。
“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疼你爱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你为什么执意要娶我,京城漂亮女孩那么多,我又不是最好的那一个。”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那一个。”
“可是很多男人成亲后就不这样了,得到了就不珍惜。所以我不想成亲。”
“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你要不考验我一下,等我通关后再答应我。”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如果发现太严苛你就知难而退,我不会怪你的。”
叶信芳实在受不了他的怀抱,她要下来。
陆修远先跳下来,然后扶叶信芳下来,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他粗大的手掌上面有老茧,握着叶信芳细腻柔滑的手感觉能硌破她的皮肤。
叶信芳调皮地说第一个考验来了,给她跳舞唱歌。
陆修远一点也不犹豫,于是跳起了边境百姓喜欢跳的壮酒舞,一边跳一边唱:“英雄兮赴战场,来时桃花如雪纷飞,去时残阳如血铁马兵戈....”
叶信芳被他笨拙的舞蹈成功逗笑了,肆意明媚,如桃花盛开,陆修远停了下来,笑着欣赏眼前最美的画面。
然后走上前去,伸手托着她的脖颈,低头吻了上去。
叶信芳两只手抵着他的胸膛使劲地推也推不开,最后放弃挣扎。他的唇热烈又温柔,一开始是笨拙地触碰,紧接着就是激烈地索取,反复地磋磨,浑身麻栗的幸福甜蜜直通四肢百骇。
两人的心跳声,呼吸声纠缠在一起,久久才平息下来。
叶信芳脸红如霞,色若经雨滋润的海棠花娇艳无比,陆修远舍不得移开炽热的目光,和那红润诱人的唇。
叶信芳只能听到自己不断说出来的几个字:不要脸。
“嫁给我。”
叶信芳恢复了冷静:“考验没结束呢!后面还有九九八十一关。”
“不能成亲后再考验吗?用一辈子考验。”
“不能。”
两人重新上马,叶信芳这回要坐到后面,可是马的速度一快,她不由地伸出双手箍住陆修远的腰,他硬实的后背触碰到她胸前的柔软,这姿势和坐在前面也没有多少区别。
快到马场的时候,叶信芳下来,她要走回去,发现江元牵着雪云驹在那里,她脸一热,赶紧过去骑上雪云驹。
陆修远直到看不见叶信芳才骑马向军营奔去,江元得留下来保护叶姑娘。
叶信芳一回来,好姐妹就围过来,问她刚才跑哪了,她们担心死了。
“就随便骑,到处都是花海,结果越骑越远。
李淑英捏着叶信芳的下巴:“你口脂都花了。”
叶信芳心虚地摸了一下道:“我刚才吃了野果子,很甜。”
刘玉婉小声说:“刚才三皇子趴在马背上回来,像喝醉了似的。”
“咱别管他,走回城下馆子去,我请客。”
李淑英指着自己几个弟弟妹妹问要带他们吗?
“带着,人多热闹。”
叶信芳看向李颖枝,问她可去?
李颖枝柔柔地说道:“我家相公一会来接我,你们去吧!”
叶信芳在心里冷笑,估计是想在这里和三皇子鬼混。
于是大家收拾一下坐上马车回城。
丁香忍不住掀起帘子往外看。
叶信芳问她看什么?
“小姐,你刚才骑马出去,我担心死了,然后江元突然跑过来说你没事,我总感觉这事怪怪的,他不是将军的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叶信芳微闭着眼睛淡淡地说:“可能是巧合吧!”
脑海里出现自己与陆修远亲吻的画面,她的脸不由又泛起了酡红,她用手掌捧着自己的脸。
说好这一世远离他的,怎么还是不禁诱惑又心动了呢?
“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丁香关心地伸手摸小姐的额头,叶信芳拦开 。
“没有,可能骑马吹了风吧!”
醉春风酒楼,叶信芳安排了两桌,在一个大包间里,好朋友坐在一张桌上,其他丫头则坐在另一张桌上,顺便照顾一下李淑英的弟弟妹妹。
陆奕鸣吃晚饭的时候发现陆修远没有过来。二婶笑可能是吹牛吹大了不好意思过来吃饭。
陆大夫人笑:“修远说三个月内娶媳妇回家,现在都过半个月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心仪的是哪家姑娘。”
陆奕鸣想我知道但我不能说,他的心情很矛盾,既希望陆修远达成心愿又不希望。
他来到栖迟院,见陆修远在整理东西,脸上带着笑,看似心情不错。
“是不是叶姑娘答应嫁给你了?”
陆修远头也不抬,他一边整理着书册一边说:“我在等待她对我的考验,通过之后才愿意嫁给我。”
“胡闹,你堂堂威远大将军娶妻还要接受考验?她考验你什么?”
陆修远不以为然,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笑意更浓。
“让我给她跳舞唱歌。”
陆奕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杀伐果断的弟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卑微到如此地步,看来这个叶信芳也不过如此。
“你做了?”
“做了,她很开心,我也开心。”
陆奕鸣像看智障一样盯着弟弟:“接下来的考验是什么?”
“一会江元会送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江元进来看到世子爷也在,他犹豫要不要说。
“说吧,他是我大哥,不是外人。”
“叶姑娘说她想吃城北老头卖的馄饨,让你给她买一份。”
陆奕鸣大声呵斥:“叶姑娘太过分了,她把你当什么了,当仆人吗?想吃馄饨,家里厨娘不会做吗?”
陆修远拍拍大哥肩膀:“我现在能理解你为什么一直不成亲了,你要吃吗?我一会给你带一份。”
“不吃。”
陆奕鸣扭头就走,陆修远跑得比他还快,很快就消失在他眼前。
陆奕鸣停下来转身冲着江元道:“你看看成何体统,还有一点将军样吗?真是丢死人了。”
江元说:“我看将军这样挺好,现在身上有了人情味,以前就是一个冰疙瘩,一年都不能笑一回。”
这一点陆奕鸣承认,他在陆修远脸上看到的笑容都是因为叶姑娘。
戌时,陆修远拎了四份馄饨来叶府,门房打开角门看着陆将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等等,我找人通报一声。”
叶首辅还在书房,听说陆修远来送馄饨,赶紧让人带进来。陆修远将两份交给下人让送到大少爷院子里,他则拎着另两份来到叶首辅书房。
叶首辅笑:“这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路过城北,那里有一老头,他家的馄饨皮薄馅大,味道鲜美,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买了几份送过来。这是你老人家的,这是叶姑娘的,大少爷夫妻两人的我已经让人送过去了。”
“你这么努力可有效果?”
陆修远得意地笑笑:“她要是把馄饨吃了就有一点效果。”
叶信芳没有来,来的是丁香,把馄饨拿走了,陆修远脸上勾起一抹笑意。
叶老摇头:“就这么喜欢我孙女。”
“嗯,还请叶老在你宝贝孙女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
“有空就来陪我下棋。”
陆修远心满意足地离开,在快到叶府门口时丁香叫住了他,给他一个大包袱:“这是小姐给你的第三个考验。”
“这是什么?”
“你回府上再看。”
丁香憋着笑,她真怕将军打开后,拿绣筐砸自己脸上。
陆修远很是好奇,但还是很听话地回到栖迟院的书房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江元也是一脸好奇。
当包袱被打开时,主仆二人傻眼了,里面是一个绣筐,针头线脑一应俱全,还有一块素白的手帕,旁边是一张字条:请将军绣一朵梅花。
江元忍不住扑哧就笑,见将军瞪他,他赶紧转过脸憋住。
陆修远伸开两手,手指是修长,但上面因为常年握兵器早已经布满老茧,用这双手绣花,叶信芳是怎么想的?
“将军,要不让府里的丫头绣吧!”
“不行,她那么聪明一定会发现。”
“去把吴嬷嬷叫来,让她教我。”
江元惊讶:“将军,你不怕这事传出去让大家笑话?”
“能娶到媳妇就行,谁想笑就笑吧,我不在乎。”
吴嬷嬷是陆将军的奶娘,平时在齐光院做事,有时也帮着打理栖迟院的事务,此时她在自己的房间梦周公呢?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赶紧起床,听说将军找她,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急里慌张就来了。
当她听到将军说:“吴嬷嬷,你教我绣花。”时,她差一点就晕倒。
江元扶她坐好,让她喝口茶水缓缓。
“将军,我没有听错吧?”
“吴嬷嬷你没听错,不过这事要保密。”
陆将军将绣筐放到吴嬷嬷身旁,问第一步要怎么做?
吴嬷嬷小心地试探:“我能知道将军为何突然对绣花感兴趣?”
江元想说,陆将军瞪他一眼。
“吴嬷嬷,这关系到我能不能娶到媳妇,你就帮帮我。”
一向威风凛凛的提刀杀敌的大将军在宅院里拿起绣针绣花,这要传出去,简直是天下奇闻。
吴嬷嬷听说这与他娶媳妇有关,以为他是想讨好新媳妇,于是乐得教,反正也不难,不就绣朵梅花吗?凭老身四十年的绣花技术一定可以让将军绣出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
早上陆老夫人用早膳,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只少了一个陆修远。
“修远这孩子有几天没露面了。”
吴嬷嬷说:“将军早上去了军营。”
陆修远见吴嬷嬷两眼底发青,似乎没有睡好。
“吴嬷嬷,一会去我院子拿些安神茶,你好像没有休息好。”
吴嬷嬷一听心里一热,世子爷就是心细,很体贴。
“谢谢世子。”
鹿鸣居,陆奕鸣将一副安神茶递给吴嬷嬷,然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昨天都亥时了,吴嬷嬷还去栖迟院,弟弟有什么事吗?”
吴嬷嬷心一惊,原来世子爷想打听将军的事,自己答应过保密的。
她为难地说道:“世子爷最好还是问将军,我只知道这关系到他能不能娶到媳妇,其他不知。”
陆奕鸣在内阁做事,帮着皇上处理一些日常政务。今天他沐休,他特别好奇叶信芳接下来会给陆修远什么样的考验?
陆志庭走了进来,拿一篇文章让他指点一下。这个弟弟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但在感情似乎不亲,他更愿意与陆修远相处,可能是同龄的原因,有共同话题。
“你过了年就十八了,明年春闱得考个秀才,正好明年还有秋闱,这是机遇,你得抓住。有空在家多读书,别出了书院就在外面瞎胡跑。”
陆志庭从鹿鸣居出来后,挺直了身子,舒坦多了。自己每隔几天就要送一篇文章过来让大哥点评,接受他的批评,大哥的要求太高,实在是看不上他的文章。
自己还不能生气,因为大哥确实优秀,十三岁秀才,十七岁就是当年的状元。二哥那么厉害都要另辟蹊径弃文从军,否则一家人都要活在大哥的阴影里。
陆志庭对功名不感兴趣,对从军也没有兴趣,他的兴趣是做生意。府里每月的零用也就五两银子,可是他这两年倒买倒卖也小赚了百八十两。
他在大哥这交差后,就决定出门逛逛,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到书院卖给那些京城子弟的。
陆大夫人正好路过看见他准备出门,以为他要去书院,提醒他要好好读书,明年再不中秀才就说不过去了,老二家的陆景铄今年就考了秀才,准备明年秋闱金榜题名呢!
“知道了。”
陆志庭有些不开心,每天就是比来比去真是心烦。
陆夫人摇头,同样是两个儿子,自己可不能输给老二家。
京城最热闹的是城关大街,一年四季,都是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叶信芳与丁香穿着男装混迹于人群里,逛街逛吃逛喝,很是惬意。两人在一个卖古玩的小摊子前停留。
叶信芳的目光停留在一枚紫黑玉环上,前世她送给陆修远的唯一礼物,就是洞房夜听闻他要出征,自己把这枚紫黑玉环系在他的腰间,希望保他平安。
叶信芳正要伸手去拿时,一只纤长的手比她快了一步,叶信芳打量了一下那个人,年轻英俊公子陆志庭。他应该逃课出来逛街的吧?
前世自己在陆家管家,这小子没少让自己吃苦,表面上很是恭敬,背地里可没少蛐蛐,害得自己在陆老夫人那里挨了多次骂。
是自己无意发现他有经商天赋,才悄悄把家里的铺子交给他打理,最后被陆老夫人,陆大夫人发现,自己又是一顿委屈,还好最后她智慧化解,陆志庭放弃功名,走上经商道路。他赚来的钱都被自己怂恿拿去支持三皇子了。
“不好意思兄台,这枚玉环我先看到的。”
掌柜的笑着说:“五百文。”
叶信芳伸出一根手指:“我给一两银子。”
陆志庭生气:“我给二两银子。”
“我给五两银子。”
陆志庭想你傻啊,一枚破玉环五百文都赚一半,你要出五两银子?
他大方地说道:“我不要了。”
叶信芳笑着接过玉环,让丁香给掌柜五百文。
掌柜与陆志庭看向叶信芳:“不是五两吗?”
叶信芳瞪着掌柜道:“这破玉环值五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掌柜与陆志庭目瞪口呆,竟然还可以这样操作,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叶信芳与丁香得意地转头离开,陆志庭追了上来。
两人停下来。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这位小兄弟,我请你们喝茶,我就想讨教一下,你怎么可以压价压得如此理直气壮?”
叶信芳想笑,她决定逗逗他。
“这玉环是你让给我的,我请你喝茶。”
于是她往旁边茶水摊一坐,伙计送茶水过来,丁香把粗瓷碗摆好,倒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