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绾姜清屿是小说《嫁给傻王冲喜后,她吃不消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月不圆了写的一款医术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嫁给傻王冲喜后,她吃不消了》的章节内容
“民女永陵侯府明非绾求见太后,求太后给民女做主。”
长安门外,礼佛三月回宫的太后鸾驾,被一个茉莉绿软烟齐胸襦裙女子挡了去路。
女子眉如柳叶,眸若滟滟泉水,,双唇不点而赤,面如美玉,身姿婉约,神色淡淡跪立官道正中间,不卑不亢宛若亭亭玉立一株清荷。
嘘的一声。
马车骤然一停。
太后蹙眉:“发生何事?”
很快有嬷嬷答话:“回太后,是永陵侯府的大小姐跪在鸾驾前,说是求见太后一面。”
太后眸光微沉,眼中带着几分不耐:“她突然求见,所为何事?”
“定是为了和傅国公府世子的婚事一事。”嬷嬷略带鄙夷开口:“这两日,两家闹得沸沸扬扬,傅世子退婚,明小姐不愿,听闻以死相逼。”
太后皱眉:“为何退婚?”
嬷嬷隐晦道:“听闻傅世子和皇后侄女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太后明了,傅国公承袭国公之位,三代无功勋,若是这一代再无后人立功,国公府便要降爵成为侯府。
三代国公府,如何能忍?
如今的傅世子,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却不是人中龙凤,钟灵毓秀,想在人才汇聚,世家满地的京城出人头地,可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才气不足以支撑他承袭国公之位,便把目标落在姻亲之上,宁愿背负骂名,也要退了永陵侯府自小商定婚事,求娶皇后侄女。
世家大族,为了利益,汲汲营营,太后能理解,若是能安安静静退婚,便也无人诟病。
如今看来,这位永陵侯府的小姐,怕是不甘心就此退婚。
据说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永陵侯府嫡出小姐,对国公世子一往情深,早已备好嫁妆,就等十月嫁入国公府。
却不想,等来的是一纸退婚书。
若是能委屈求全,便安静接受。
如今闹到太后面前,想来是不甘心退婚。
太后得知明非绾来意后,揉了揉眉心:“既然求了过来,哀家不能坐视不理,且听她如何说。”
嬷嬷领命出去:“太后有请。 ”
明非绾就要上前,手腕却被人隔着轻薄的袖子死死的攥着,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让她不得不抬眸,看向毫不怜惜她的俊秀男子。
阻止她的不是别人,恰好是她一心爱慕的国公府世子傅砚川。
此时,他拧眉俯视明非绾,眼中透着几分不耐,微抿的唇角流露出几分无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警告低语:“明非绾,别闹,我自知对不住你,却也做出补偿,你们明家,不能言而无信。”
“松手。”重生一世,再见他,只剩厌恶。
想到上辈子求仁得仁,自找苦吃,在国公府十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明眸只剩下嫌恶。
他说的补偿,补偿的是继母又不是她。
“明非绾。”
见她执迷不悟,傅砚川咬牙切齿:“把事情闹大有什么好处,丢的是你的脸,就如此两相安好不好吗?”
“你放心,若是明家不给你寻摸好人家,看在多年兄妹情意上,有我看顾,也不会让你嫁得太差。”傅砚川言语诱惑。
上辈子没吃他这一套,这辈子的明非绾也一样。
她大力甩开傅砚川的手:“好一个兄妹情意,你这情意,我明非绾不屑一顾,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娶你的皇后侄女,我嫁我的如意郎君。”
傅砚川挑眉:“当真?”
明非绾白了他一眼,跪在太后鸾驾前,无视背后傅砚川狐疑的眸子。
傅砚川并不信任明非绾,问小厮:“永陵侯府的人怎么还没来?”
若是不把她拉走,谁知道她闹出什么事?
方才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怨恨。
以他对明非绾的了解,这个女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一心想成为自己的妻子,如今都求到太后面前来,想让太后出面做足,让两家退婚一事作罢,可见她多有心机。
为何,她就不能放过自己?
“来了!”小厮看着永陵侯府的马车,惊喜不已。
永陵侯夫人得知明非绾不听安排,跪在长安门,求太后做主,脸色十分难看,这个继女实在是不让人省心,为何不听从父母安排?
她以为,就算她求得太后做主,嫁入了国公府,若是男人不喜,日子也不见得好。
还白白浪费了她一番算计。
国公府的赔偿她很满意,到手的补偿,永陵侯夫人可不愿意拿出来。
瞧着人群中背脊挺直跪着的人,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红嬷嬷,把大小姐带走。”
明非绾避开嬷嬷的手,跪爬了两步,对着太后磕头;“明非绾求见太后,求太后给民女做主。”
失手的嬷嬷暗暗握拳,在侯夫人的目光下,继续出手。
恰在这时,太后马车的帘子被撩开,太后雍容华贵,慈爱和蔼的面容落入眼中。
明非绾高声道:“民女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其他人纷纷拜见:“太后万福金安。”
傅砚川也跪了下来。
永陵侯夫人跪在明非绾身边,斜眼看了眼不听话的明非绾,低语:“你们已经退婚,多说无益,何必自取其辱。”
“继母放心,我自有分寸。”一声继母,拉开两人关系。
永陵侯夫人暗暗咬牙,倒是要看看太后如何给她做主。
“说吧,求见哀家,所为何事?”太后明知故问。
傅砚川暗暗握拳,在明非绾身后轻咳一声,警告明非绾三思而行。
同时思考如何应对明非绾这个女人的纠缠,她想要的无非是嫁给自己,他辜负了一个,却不能再辜负另一人。
他已答应,三日后三门求娶。
好不容易得烟儿点头,他不能拿国公府的的前程开玩笑。
明非绾仿佛未闻,她对着太后恭敬开口:“太后宽恕,臣女得知太后有意为肃清王挑选王妃冲喜,臣女爱慕肃清王,希望能得太后青睐,成全臣女一片痴心!”
“什么?”太后仿佛听错了。
竟然有如此好事?
在场的人,不只是太后,就连永陵侯夫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傅砚川震惊过后,看明非绾挺直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疯了
为了和自己赌气,嫁个一个傻王冲喜?
知道他们不敢置信,明非绾掷地有声:“臣女愿为肃清王冲喜,求太后成全!”
太后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
太后还未表态,一声高亢的成年男声憨憨的传来:“呜呜呜,我要下马车,我要出去玩,我要告诉太后,你们都是坏仁,我要吃桂花糕,吃糕糕!”
憨憨的语气,幼稚的举止。
这个声音一出来,大家都知道,是那个傻王肃清王无疑。
全城贵女避之不及的傻王,如今有人自动送上门冲喜。
在场的人,都觉得明非绾是被退亲后受了刺激,才会破罐子破摔,要给傻王冲喜。
太后看了眼嬷嬷,让她去安抚那个不知轻重,不分场合大吵大闹的傻孩子,免得被人诟病。
可怜她英勇善战,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孙儿,三年前被人暗算,伤了脑袋,变得如此痴傻如同三岁小儿,成为皇家的笑料。
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求助它法。
有人建议冲喜。
太后心疼肃清王,半年前传出冲喜一事,谁知那些人竟然嫌弃肃清王是个傻子,别说是嫡女,就是庶女都不舍嫁入肃清王府冲喜,适龄女子,纷纷私下定亲,为的就是防止冲喜。
可见肃清王这个傻子多不被人待见。
如今有个自投罗网的,太后心思一动,立即点头:“成全,哀家成全明小姐一片痴心。”
就怕慢了一步,人家后悔,她去哪找一个愿意冲喜的?
永陵侯府。
“糊涂!”永陵侯气得摔了茶盏,恰好摔在明非绾面前,碎片溅了一地,恰好有一片碎片溅明非绾裙摆上,被她随意的拂去。
永陵侯指着明非绾的鼻子,浑身发抖:“孽女,当初为何不和你母亲一起去?”
“女儿不孝,多活十年惹了父亲碍眼。”明非绾神色淡漠,说出来的话,能把永陵侯气昏过去,一怒之下,手抬高,就要扇明非绾一个耳刮子。
明非绾冷漠抬头,面向永陵侯,清凌凌的眸子透着几分讥诮:“父亲这巴掌下来,若是被太后知晓,怕是会认为父亲不愿意和皇家结亲。”
永陵侯府本就不愿意让女儿嫁给肃清王那个傻子。
若是三年前,他们还乐意成为皇亲国戚。
可惜现在的肃清王,不仅是傻子,身上还背负着十万将士的冤屈。
有人告发,三年前那一战,是肃清王失误,才导致十万将士被雪崩掩埋。
要不是证据不足,就算傻了,也没今日的肃清王。
他最好傻一辈子,还能捞个傻王当当。
若是哪天清醒,亦或是查出那十万将士,真的和肃清王有关,肃清王便是罪人,背负十万冤魂的大罪人。
如今的肃清王,谁敢沾惹?
永陵侯府躲避不及,偏偏养的女儿,竟然求着冲喜。
想到这,永陵侯脸都绿了,巴掌快碰到明非绾的小脸时,在她挑衅的眸光下,气得一巴掌拍茶几上:“反了,真是反了!”
“来人,把这个不孝女关起来,什么时候肃清王府来抬人,什么时候给一口吃的。”永陵侯道:“别让她死了。”
明非绾知晓,她这个父亲,怕是不会让她活着嫁入肃清王府。
拒婚不可能。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死。
这样一来,就可以摆脱冲喜这件事。
明非绾在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却一副待嫁女的喜悦模样:“孩儿的亲事便有劳父亲继母,特别是继母辛苦,我母亲的那些嫁妆,劳烦继母规整一番,非绾要带去肃清王府。”
继母宋氏:“......”
永陵侯捂着心口,脸色要多难看多难看。
这十年,继母面上对自己无微不至,实则自私自利,一切谋划,都是为了她的儿女,否则也不会拿了傅砚川的好处给自己的儿女铺路,轻松的答应两家退亲。
等拿了退婚书,才告知她。
上辈子不能接受退婚,寻死腻活,最后求到太后面前,言辞恳切,卑微妥协,最后只得了一个平妻的身份,和霍烟一起入门。
从入门那天起,十年的时间,傅砚川便未多看自己一眼,任由她在后宅被霍烟磋磨,最后还设计她和人私通,被抓了正着,败坏国公府名声,送去庄子上自身自灭。
他们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她却到死,都背负污名。
重活一世,知晓傅砚川对自己无情,何必重蹈覆辙?
肃清王虽傻,却是她目前最好的归宿。
她拿出藏在箱底的金针,指腹轻抚,眸光泛起点点星光。
这辈子,她再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
再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失了自我。
天黑后,有人抬着几桶水来院子,嬷嬷们道:“夫人吩咐的,大小姐折腾了一天也乏了,好好泡一泡,松快松快。”
“多谢继母关心。”明非绾现在张口闭口一个继母,就是想提醒大家不要忘了,那个宋氏,不过是继母,不是她嫡亲的母亲。
红嬷嬷倒了热水,让其他人退下,她留在浴室:“老奴侍候大小姐沐浴。”
“有劳。”明非绾嘴角含笑,在红嬷嬷的侍候下,泡在花瓣浴桶中。
红嬷嬷看着白皙如玉的明非绾,暗暗活动了一下手指,粗糙的大手,摁在明非绾的头上,用力一按,明非绾被摁入水中。
红嬷嬷一边用力,一边念叨:“大小姐要怪就怪自己,奴婢也是被逼的,老爷夫人容不下你,永陵侯府不能因为小姐的任性买单。”
“只要大小姐一死,冲喜一事自动解除,永陵侯府便不会和肃清王府绑在一起,老爷夫人也是不想侯府被牵连。”
“大小姐安息吧,奴婢.......呃......”
话还没说完,一根金针扎入昏睡穴,红嬷嬷软倒在浴桶上。
明非绾浮出水面,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小脸,看着昏睡的红嬷嬷,嫌弃的拔了金针:“就知道他们不会让我活着出嫁。”
若不是她早有防备,怕是已经被淹死了。
明非绾收拾差不多的时,静思匆匆跑来,看着发丝湿润的明非绾,一脸担忧:“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奴婢是去了厨房才知道被算计,都是奴婢愚蠢被支开。”
“无事。”明非绾淡淡摇头,知道亲爹继母想下手,静思一个婢女也做不了什么。
好在重活一世的她,看透了人性险恶,知道他们不会容自己活着冲喜,就是没想到,他们决断这么快,容不得自己见到明日的太阳。
静思松了口气,踢了踢昏睡的嬷嬷:“这个婆子怎么办?”
“带着,去找父亲。”若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厉害。
与其防备,不如主动出击。
主院这边,
永陵侯和侯夫人并未睡下,他们还等着红嬷嬷带来好消息。
茶喝了好几盏,总算听见匆匆而来的脚步声:“侯爷,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她......”
夫妻俩对视一眼,知道红嬷嬷得手了,心生一喜。
欢喜还未到达眼底,就看见明非绾大步走来。
明非绾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明眸透着几分深意:“就知道父亲和继母没休息,红嬷嬷意图谋害主子,还望父亲和继母给女儿做主。”
永陵侯看着被两个婢女拖死狗一样拖进屋的红嬷嬷,脸色难看。
宋氏皱眉:“这是怎么了?”
“红嬷嬷说是给女儿搓背,谁知想溺死女儿,幸好女儿躲过一劫,没能被她得逞。”明非绾直勾勾的盯着永陵侯和宋氏:“她还说,是父亲,继母吩咐的,是这样吗?”
永陵侯心虚:“胡说八道。”
宋氏脸色一变:“绝无此事。”
明非绾冷笑:“父亲继母何必着急否认,具体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永陵侯尴尬握拳,就要拿出当爹的做派呵斥几句,却被明非绾抢先开口:“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是怕我嫁入肃清王府连累你们。”
永陵侯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看在侯府养你十六年的份上,你就该按照为夫安排去死。”
“要死一起死。”明非绾可不想便宜他们。
永陵侯气得够呛。
宋氏连忙劝说:“侯爷息怒,绾儿既然找上门,肯定有别的法子,对吧?”
宋氏是看出来了,这个小蹄子受了刺激,不管不顾,是真的想让永陵侯府陪葬。
她儿女还小,自己还没活够,怎么能任由小蹄子为所欲为?
明非绾给了宋氏一个识趣的眼神。
宋氏:“......”
“父亲可以和女儿写下一份断绝书,若是女儿在肃清王府有什么不妥,父亲可以拿出断绝书自保。”明非绾出谋划策。
宋氏不傻:“绾儿愿意签字?”
明非绾好笑:“没好处的事情,继母觉得,我会干?”
宋氏就知道她不好打发。
永陵侯眯了眯眼:“你要什么?”
“除了我娘的嫁妆,还要父亲手上三分之二的家产。”明非绾知道,想要全部的不可能。
永陵侯第一个不答应:“做梦。”
宋氏第二个不答应:“给了你,府上其他人怎么生活?”
“不答应可以,就等着和肃清王绑在一条船上吧!”明非绾拂袖离去,给他们时间考虑。
宋氏眯了眯眼,看着气头上的永陵侯:“侯爷,怎么办?怕是明日宫里就会来圣旨,我们不能抗旨,只能被绑在肃清王破船上。”
永陵侯揉了揉眉心,看着跳跃的烛火,脸色变了变。
就在这时,有小厮来报:“不好了,厨房被烧了,大小姐说,她院子里要多备一点水,免得不小心一把火烧了。”
永陵侯:“......”
她怎么知道自己准备放火?
闺阁这边,明非绾让静思和静月两人轮流值夜,有风吹草动都不能错过,免得被害死。
她在厨房放一把火是敲打父亲继母,让他们歇了谋害自己的心思。
若是他们非得撕破脸,她也不会客气。
这一夜,明非绾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是她被霍烟磋磨,傅砚川不闻不问,对她嗤之以鼻的噩梦。
惊醒后,看着挂在床头的银铃,意识到是傅砚川送的生辰礼物,被她嫌弃的摘下来,扔了出去,惊动了静月:“小姐醒了?”
“嗯。”明非绾揉了揉眉心。
静月进来侍候:“小姐放心,昨晚并无其他动静。”
明非绾看着静月清秀的面容,想到静月上辈子被害的难产,浑身血,一尸两命的样子,心头一紧:“守了一晚辛苦了,等去了肃清王府,少不了你的好。”
那时,静月还哭着说自己没用,没能给她生一个儿子。
这辈子,再不会为了争宠,让静月侍候男主子。
傅砚川不配。
“奴婢只要能留在小姐身边就好。”静月心中欢喜,知道小姐这是要带她去肃清王府。
“你的忠心,我知晓,给我梳头吧!”明非绾看着镜中年轻貌美的自己,没想到她能重生回到十六岁,在她没嫁入国公府之前。
傅砚川不值得她付出一切。
上辈子她一颗心被践踏。
这辈子,她会好好守着自己的心,谁都别想践踏。
中午,宫里来人。
明非绾跪在宫人前。
宫人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陵侯府明非绾秀外慧中,端庄温婉,知书达礼,赐婚肃清王,三日后良辰吉日,嫁娶皆宜,于三日后完婚,钦此。”
永陵侯嘴角抽了抽,不甘不愿的低下头。
宋氏心里怨恨不已,明非绾若是真的嫁了过去,她的儿女迟早被连累,永陵侯府会被牵连,肃清王嫁不得。
明非绾伸手恭敬接过圣旨,塞了一个钱袋给公公,道:“有劳公公。”
掂量了一下钱袋的公公知道,里面怎么也有五两银子,心想这位明小姐倒是会做人,就是脑子不太好,就算被退婚了,也不能破罐子破摔,给傻王冲喜。
肃清王那个火坑,怎么能往里跳?
随便嫁个人不好吗?
“咱家还要回宫禀告,告辞。”宫人得了好处,就要离开。
明非绾含笑行礼:“恭送公公。”
“明小姐客气,以后见了,咱家还得尊一声王妃呢!”宫人笑笑,心里腹诽,一个傻王妃,怕是没几个人愿意捧着。
各人所求,怨不得别人。
送走公公,永陵侯让其他人退下,睨了明非绾一眼:“跪下。”
明非绾嘲笑:“父亲怕是忘了,从女儿接圣旨这一刻开始,就不是你能随意惩罚的女儿。”
永陵侯脸黑。
宋氏火上浇油:“为人子女,就算是王妃,那也得尽孝。”
“我母亲的嫁妆清点好了吗?”明非绾拿出嫁妆单子:“若是少了什么,可别怪我闹大。”
宋氏:“.......”
“行了,把这个断亲书签了,以后你和我们永陵侯府毫无干系。”永陵侯迎面甩了两张纸。
明非绾眼睛都不眨一下:“父亲准备的嫁妆单子呢?”
很快,又甩了一个单子过来。
明非绾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嘲笑:“怕是这只有三分之一的家产吧?”
宋氏心头咯噔一下,她怎么知晓?
明非绾原本是不知道的,这不是上辈子瞧着宋氏给几个弟弟妹妹准备嫁妆和聘礼,才知道她当初嫁入傅家,是被打发出门的。
家里的好东西,庄子,铺子,都是给弟弟妹妹留的。
她除了自家母亲的嫁妆,侯府就几抬嫁妆打发了她。
重活一世,她怎么会被敷衍打发。
“家里就这么多。”永陵侯矢口否认。
明非绾嘲笑:“行,那西山的庄子,还有汤山的院子,南山的果园,以及长安街,平安街,东市,南市,西市的铺子,都不是永陵侯府的铺子。”
随着她说出一个地方,永陵侯的脸色就变一变。
直到她说完,永陵侯的脸都青了,看向宋氏的眼神,那叫一个黑云压顶。
宋氏呐呐开口:“侯爷明查,不是妾说的。”
她不傻,瞒还来不及,怎么会透露侯府的家产多少。
宋氏也想知道,这个小蹄子是怎么知晓那么清楚的?
明非绾当然不会给他们解惑:“这些都加在彩礼中,三千陪嫁银子太少,怎么也得一万一,寓意万里挑一。”
“一万一?”宋氏脸绿了,账本上就这么些钱,给了她,侯府上下那么多人吃什么?
“若是不答应,这断亲书,休想我签字。”嫁妆单子随便一甩,甩了宋氏一脸。
宋氏气的鼻子差点歪了,看着毫不留情离去的明非绾,对永陵侯哭诉:“侯爷你看她.......”
永陵侯一个头两个大,他看了又如何?
这个逆女,不是他能对付的。
“家门不幸啊!”永陵侯捶胸顿足好一会儿,对宋氏道:“就按她说的,把这个祸害送走,拿了断亲书再说。”
说着,还安抚心如刀割的宋氏:“破财免灾吧!”
宋氏差点气死。
肃清王府。
尚衣局的嬷嬷们气喘吁吁,看着上蹿下跳,跑来跑去,和她们躲猫猫的肃清王,一个个上气不接下气:“王爷快回来,奴婢们不是坏人,奴婢们是给你试穿新郎袍子的。”
“略略略,你们来追我啊,追啊追啊!”肃清王玩得上头,憨憨傻傻的朝她们做鬼脸,这是哪个成年王爷能做出来的?
也只有这个傻王才会如此憨憨傻。
每次瞧着肃清王这张脸,都要感叹一句可惜了这么帅的脸,成了一个三岁小儿的憨傻王爷。
最后,跑累的傻王被好吃的哄了过去,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不耐烦的配合尚衣局的人试衣服。
新郎袍子很合身,这三个月去礼佛,在佛家重地,傻王也跟着三天两头的吃素,人也瘦了些,若是如这般大吃大喝,左手烧鸡,右手烤鸭,怕是衣袍都塞不下。
再看看吃得满嘴流油,毫无礼教的傻王,尚衣局的人对视一眼,眼中的鄙夷,只有她们知晓。
她们退下后,傻王就要用袖子抹嘴,被嬷嬷阻止:“新郎袍子可不能抹嘴,你个傻子,要是弄脏了,明日迎亲岂不是被人笑话?”
粗鲁的扒了衣袍甩一边,嬷嬷没好气的说:“老身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人暗算,被安排来侍候你这个傻子。”
傻王听见嬷嬷骂骂咧咧,还以为和他说话,咧嘴憨憨一笑,被嬷嬷嫌弃的戳脑瓜子:“傻子!”
“嘿嘿,傻子!”傻王笑呵呵的。
“蠢货。”嬷嬷又戳了傻王一下
傻王继续学舌:“蠢货。”
嬷嬷:“.......”
知道他又犯傻了,嬷嬷懒得搭理他,让其他人来侍候,她回自己的屋子清净清净去,天天看着一个傻子,郁闷。
嬷嬷一走,就有人来傻王面前:“王爷没事吧,嬷嬷可有欺负你?”
“你是傻子!”
来人:“.......”
夜深人静,月圆之夜。
肃清王府的人大多睡着,傻王也早早的睡下,直到一声夜莺吵醒了榻上的人。
姜清屿面无表情的打开门。
下一瞬,四道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姜清屿神色淡淡:“这个月发生了什么事?”
暗卫把这个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说到冲喜一事,提醒道:“明日便是冲喜的日子,王爷可有吩咐?”
“居然有人愿意冲喜?”难怪方才看见屏风后面一套刺眼的红色衣袍,原来是新郎袍子。
自从他被暗算中毒后,京城那些捧高踩低的世家,便对他嗤之以鼻。
排队想嫁给他的世家女,在半年前太后说给他选一位王妃开始,京城定亲之人空前绝后,一个个的生怕被赐婚嫁给自己这个“傻王”。
没想到还有不怕死的。
“是永陵侯府被傅国公府退婚的明非绾小姐,大约为了赌气,才求太后成全,公然跪在太后面前说爱慕王爷,对王爷一片痴心.......”
暗卫还没说完,姜清屿嗤笑一声:“本王都不知道,本王成了傻子,还有女子对本王一片痴心。”
“有趣,本王这就去会一会,对本王痴心一片的女子。”身影一晃,姜清屿很快消失在肃清王府。
暗卫看着离去的身影,知道明日的冲喜,怕是要不了了之。
准新娘都没了,还冲什么?
冲恭桶吗?
明非绾这边,她明日就要出嫁,才清点了嫁妆回来,有她盯着,宋氏就算再不甘愿,也得破财免灾,把她需要都准备好。
庄子,果园,铺子的地契都在她手上。
一万一的陪嫁银子,她也过目,并无缺失。
洗漱后,瞧着时辰不早,知明非绾安心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叮铃铃的银铃声惊醒了她:“是谁?”
守夜打瞌睡的静思立马精神,看了看周围,并未看见什么:“小姐怎么了,是做恶梦了吗?”
“银铃响了。”摸着枕头下的金针,明非绾走出去看看,总觉得有人闯入她的院子。
难道继母还没死心,想在出嫁前杀了她?
看着月光皎洁的夜空,院子一览无余,除了她和静思,并无其他人。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端倪,静思道:“怕是风吹的。”
明非绾暗暗点头:“警醒点,最后一晚,若是被人暗算,前功尽弃。”
静思啪啪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奴婢再不敢打瞌睡。”
明非绾看了她一眼,回去继续睡。
就在她躺下没一会,冷冷开口:“来了何不现身,只要你不伤人,钱财都可以拱手相送。”
话音一落,安静如鸡。
就在她以为自己感觉错误时,屏风后面多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吓得明非绾握着金针的手抖了抖,气息不稳的开口:“钱财在梳妆台边上的箱子里,你可以随意拿取。”
姜清屿没开口,透过屏风,看着床榻上紧张发抖的女子。
明明吓得要死,还强自镇定的样子,有趣。
他依言拿了一盒子的陪嫁银子,用嘶哑的声音道:“在下不白拿钱,可以为你杀一人,说出你要杀的人,肃清王,亦或是国公府世子傅砚川?”
明非绾眸光一亮,看向姜清屿的脸上有几分意动。
姜清屿挑了挑眉:“杀谁?”
“多谢大侠,银子大侠拿去吃酒,至于杀人,大可不必。”她还未入门,肃清王虽傻,却不能死。
至于傅砚川,就这么买凶杀了他,太便宜了他。
明非绾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自然是摧毁他最在意的,才更解恨。
“舍不得?”姜清屿嗤笑。
明非绾摇摇头:“非也,只是不想大侠双手染上背信弃义的男人的血,弄脏了大侠的双手。”
她一口一个大侠,叫得豪气干云,差点让姜清屿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
他可不是来听她吹捧自己,而是来索命的。
姜清屿戏谑:“你真心愿意嫁给肃清王一个傻子?”
“小女认识肃清王时,他并不是傻子,若不是被人暗算,也不会成为三岁小儿,既然冲喜对他有益,而我这个被退婚的女子,若是肃清王不嫌弃,愿意为他冲喜。”想到那英勇善战,惊才绝艳的少年王爷成为痴傻王爷,明非绾也很遗憾。
更遗憾的是,她现在不嫁,怕是三个月后,世上再无肃清王。
她想嫁都嫁不了。
与其被渣爹继母安排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如她自己做主,嫁给肃清王,就算三个月后他没了,她还能抱着肃清王的牌匾,在肃清王府生存。
男人不值得。
既然逃不过嫁人的命运,就嫁一个对自己有利的。
肃清王是傻子,再好不过。
“世人都说,肃清王痴傻是报应,是十万冤魂索命,你就不怕证据确凿,他再无翻身机会?”姜清屿自小视力绝佳,此时将明非绾的面部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见她蹙眉,看她抿唇,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他统统看得分明。
明非绾恼羞成怒,维护道:“无凭无据,那些人存心造谣,肃清王怎么可能做出那等凶残暴戾之事,还望大侠不要以讹传讹。”
一口气说完,犹不解恨,继续义正言辞:“除非大侠有证据证明,小女绝不相信肃清王是那等冷血无情凶残之人。”
明非绾说完,没听见对方反驳,再看屏风后面,那惧人的声音消失无踪。
明非绾愣了一下,捏着金针靠近一看。
来人确实离开,脚下踢着一个盒子,明非绾抱起来一看,是她的嫁妆银子,银票一张不少的。
那人并不贪财,也没见色起意。
要不是看见静思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还以为是做梦。
不是梦。
确实有人夜闯她的闺房。
她认得出来,那身影,那声音,不是傅砚川。
那是谁?
肃清王府。
“王爷,属下把这喜袍烧了。”月初抱着架子上的大红色喜袍就要扔火盆中。
他早已准备好,就等着王爷回来烧了它。
火折子都准备好了,就听王爷冷淡开口:“不必。”
月明:“?”
“本王娶她。”姜清屿一撩袍子,开始处理一个月堆积的事情,他一个月清醒一天,痴痴傻傻时经历的一切,他并不知晓。
因此,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九天是空白的。
他也不想知道自己痴傻时做的那些丢脸的事情。
他痴傻三年,早已没了好名声。
“雪崩的事情可有进展?”姜清屿蹙眉,落在月初他们震惊脸上。
他表情微变,吓得月初他们头皮一麻,再不敢质疑王爷是否清醒。
娶王妃。
那个被退婚的女人?
她不配。
可王爷出去一趟,没杀了那个女人,反倒是改变主意娶她。
他们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月初不敢问。
“属下无能,暂无进展。”月初跪地。
姜清屿脸色不变,查了三年,毫无线索。
要不是他知道那道命令不是自己下的,差点都要怀疑,十万大军确实被他所害。
姜清屿明白,当初有人用萝卜虎符,做了一个假的虎符,陷害他不说,还害死了十万大姜王朝的将士,而他,被下毒害的痴痴傻傻。
这三年,寻遍医者,都解不了他的毒。
若不是金针圣手早死,怕是还有一救。
可惜,金针圣手四年前死了,并未听说有什么关门弟子。
金针圣手一手解毒金针,就此失传。
“继续查。”姜清屿喝了一口浓茶,处理其他事情。
这一晚,肃清王府书房的烛火,一夜到天明。
姜清屿再抬头时,东方即明。
月初捧着喜袍,道:“王爷,要去永陵侯府接亲了。”
“接亲这样的事情,还需要一个人傻子亲自去?”姜清屿摆摆手,让月初抱着大公鸡去接亲。
那女人自愿嫁入肃清王府,不是他求娶,委屈又如何?
他不愿装疯卖傻,被人耻笑。
月初纳闷的抱着系着大红花, 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出门。
王爷不是愿意娶王妃冲喜的,这会儿怎么不乐意?
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准王妃的身份,月初差点打了一个响指。
想想也是,王爷什么身份,准王妃什么身份?
王爷愿意娶她已经是她的福气,一个被退婚的女子,要不是她厚颜无耻求冲喜,也轮不到她嫁入肃清王府。
要不是王爷中毒,痴痴傻傻三岁儿童智商,那个明非绾,给王爷提鞋不配。
敲锣打鼓,吹吹打打,匆忙安排的冲喜队伍,有太后做主,倒也没丢肃清王府的气派。
围观的路人瞧着抱着大公鸡接亲,好奇问了一句,才知道是肃清王娶王妃冲喜。
三日前明非绾求冲喜的一事又被人翻出来嘲笑。
退婚的女子,若不是傻王愿意娶,怕是只能一根绳子吊死。
永陵侯府的小姐,倒是能屈能伸。
可惜,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给一个傻王,还是背负十万冤魂的王爷,她这是自寻死路,往火坑跳。
但愿她以后别后悔。
明非绾并不在意那些人指指点点,她一大早盛装打扮,婚礼准备仓促,倒也没丢永陵侯府的脸。
宋氏亲自来给明非绾梳妆:“除了这个门,你再也不是永陵侯府的小姐,以后和永陵侯府无关,断亲书是不是可以签字?”
明非绾看着凤冠霞帔的自己,笑了一下:“急什么,总得等我的嫁妆进了肃清王府的门,确定你们不能克扣再说。”
“你......”宋氏气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小人之心。”
明非绾反击:“你们都想谋杀我,还不许我防备你们阳奉阴违?”
宋氏一甩帕子:“但愿你在肃清王府一生顺遂。”
“多谢继母祝福。”明非绾气死人不偿命。
她知道不少人看自己的笑话。
比起上辈子,求得一个平妻的身份,非要嫁给傅砚川,被他冷落嫌弃,在后院晾了十年,至死都是完璧之身,他厌恶的不碰自己一下。
责怪她在太后面前让他难堪,一直不肯和她亲近。
加上霍烟盯得太紧,不许她和傅砚川圆房,以至于在傅家蹉跎最好的十年。
死后还要背负私通的骂名。
想到这,明非绾暗暗握拳。
好在重生一世,她跪求冲喜,选择名声同样不好的傻王,只想在绝境中,过不一样的人生。
“小姐,花轿来了。”静思脸上毫无笑意,眉目间带着几分愠怒。
明非绾问:“怎么了?”
“傻......”在明非绾警告的眼神下,静思改口:“肃清王没来,让人抱着大公鸡迎亲,据说,是肃清王赖床不肯起来。”
“大喜的日子,他怎么能赖床?”静思气得跺脚。
原本嫁给一个傻子,已经够让人笑话。
现在还不来迎亲,就因为起不来。
静思不能理解,小姐为何想不开,给一个傻子冲喜。
明非绾知道这丫头是替自己不平,她不在意的笑了笑:“这是我自求的,王爷没能来迎亲就没来,我有脚,可以自己上花轿。”
说着,盖上喜帕,让喜娘扶着出门。
喜娘叹息一声:“明小姐这步棋,怕是走错了,但凡你愿意,民妇也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那个傻......咳咳,肃清王府再好,那也比不上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啊!”
明非绾沉声:“是对是错,不是你的选择,王爷如何,也不是你能诟病的,未来夫君无须知冷知热,我知就够了。”
喜娘暗暗撇嘴,心想等着吧,以后有你哭的。
明非绾被搀扶出去,月初抱着大公鸡和明非绾拜了高堂。
永陵侯当着众人看热闹的面,勉强挤出一抹笑应对,一想到大半的家产作为陪嫁,永陵侯差点笑不出来。
继母宋氏拿着帕子擦眼泪。
不是舍不得明非绾出嫁,而是想到那么多家产被她带走,心疼哭了。
拜堂后,明非绾被静思静月扶着上了花轿,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公鸡。
未免大公鸡乱跑,双脚被绑,翅膀也被缠着,只能乖乖的待在明非绾手中。
瞧着毛光水华的大公鸡,明非绾抚了抚它的漂亮的羽毛:“辛苦你了,你说是清蒸,红烧,还是盐焗亦或是白切好?”
大公鸡:“喔喔喔.......”
叫就算了,还挥动翅膀,羽毛乱飞。
在引起别人注意之前,明非绾亮出金针,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大公鸡,这会儿眯了眯眼,昏睡在她怀中,再也扑腾不起来。
下花轿时,静思心疼的摘了明非绾身上的鸡毛,知道她多在乎这套嫁衣。
一针一线都是她家小姐不假于人,耗费三年的时间绣出来。
可惜,她家小姐没能穿着这套精美大气的嫁衣嫁给心爱的郎君。
一想到她们小姐犯傻嫁给一个傻子王爷,她们便心塞塞。
这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小姐糊涂啊!
此时明非绾不知道静思的小心思,余光瞥了眼被鸡爪子勾丝的嫁衣,若是以前,定然心疼不行,现在不重要了。
只要不是嫁给傅砚川,这嫁衣就值得。
“恭迎王妃!”
肃清王府管家带着上下奴仆在门口迎接,瞧着两个清秀可人的陪嫁丫环,再看看端庄大气,举手投足大家风范的侯府小姐,管家心痒痒。
这场冲喜,太后出面,办的还算体面,不少大臣派人送来贺礼,送了礼就走,生怕沾染了什么晦气东西似的
府上也没备什么酒席。
毕竟,只是冲喜而已。
成了傻子的肃清王,还背负十万冤魂的他,根本无人追捧,送礼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
看帝后的态度就知道,这个肃清王早已失宠。
要不是太后护着几分,怕是送礼的人都没有。
知道肃清王的地位,明非绾并不在意。
倒是静思她们有点失望。
瞧着不动声色的主子,她们不敢表露出来,知道这是主子的选择,也是她们的选择。
昨晚她们小姐问了她们是否愿意跟着去肃清王府,告知她们,在王府日子怕是不好过。
若是她们不愿意,可以把她们的卖身契给她们,还她们自由身,再一人一百两安家费,以及一个临街铺子,让她们做生意,收租都可以。
两个婢女都拒绝。
她们是被明非绾的娘救回来的。
自小陪着明非绾,感情不一样。
知道明非绾不想让她们跟着受委屈,她们小姐受得了,她们也受得了。
得知退婚,小姐一时想不开,要不是她们守着,在她一根白绫了结的时候,把人给救了。
“王妃辛苦,奴才这就去请王爷。”管家敷衍的行礼后,让人带着明非绾去大堂,他则带着人去找肃清王。
明非绾察觉管家的怠慢,什么都没说,一个傻子,很容易被拿捏,管家会这样,明非绾并不意外。
既来之则安之。
在她没摸清情况之前,不好出头。
管家再厉害,也是一个管家而已。
明非绾在大堂等候新郎官时,新郎官姜清屿正在睡觉,察觉动静,他咻的睁开眼,便听见被皇后收买的管家,正吩咐婢女:“端一盆水来。”
婢女会意,把昨晚的洗脚水端了一盆来,特地备着的,若是傻王叫不醒,就会被一盆洗脚水泼醒。
今日就算大婚,该泼还是得泼。
成亲又如何?
不过是多一个被磋磨的人而已。
管家看着浑浊脏污的洗脚水,坏坏一笑接过去,对着床榻上的人就是一泼。
就在他们一群奴仆等着看傻王狼狈的被泼了一脸洗脚水时,被面被一脚踢开,恰好挡住了洗脚水,同时溅了奴仆,以及最前面的管家一脸洗脚水。
管家:“呸呸呸.......”
奴仆们面无表情的抹掉脸上的水,余光落在颇为狼狈的管家脸上,想笑不敢笑,憋得很辛苦。
榻上翻滚的姜清屿,哼哼唧唧,一副憨傻的样子:“本王困困,要睡觉觉......”
姜清屿观察过,三岁小儿就是如此无赖,平时他清醒的时候,基本上很少露面,这不是今日冲喜,躲不过,只能装。
若是被人知晓,他每月有一天清醒,会坏了他的大事。
脸黑的管家可不把他当王爷,面对傻子,有的是手段。
想到这,管家就要掐姜清屿,以往都能得手,揪着他的耳朵训孙子似的,今日的傻子,滑不溜秋的,管家一次都没能得手。
姜清屿装傻又不是真的傻,还能坐以待毙?
看出管家心狠手辣,他装疯卖傻的躲过黑手,顺势一脚把人踢趴在脏水上,让管家来了一个狗吃死,还学着得意小儿的样子做鬼脸:“略略略,你追不到我,来啊来啊,来追我啊!”
摔了一个狗吃屎的管家恼羞成怒,咬牙切齿,指着嚣张的姜清屿,吩咐:“来人,把他绑起来。”
姜清屿扭头就跑,长手长脚的,脚下生风,奴仆们想抓都抓不上。
这一跑,到了大堂这边。
管家有意让人往这边追赶,让来客看看肃清王痴傻狼狈的模样。
姜清屿顺势而为。
瞧着大堂长着一个娇小瘦弱的红色倩影,不是自找死路,自荐冲喜的肃清王妃明非绾是谁?
丹凤眼微眯,姜清屿计上心头:“救命啊,救命啊,要杀人啦!”
不等明非绾搞清楚状况,一个高大挺拔,跑起来憨憨,五官放飞的男人,狼狈的朝她跑来,吓得静思静月立马挡在她面前。
她们想护着明非绾,却被姜清屿撞飞,他不给明非绾拒绝的机会,掀开她的裙摆,一个脑袋钻进去。
明非绾:“.......”
静思静夜:“.......”
在场的其他人:“.......”
追来的管家:“.......”
钻裙子的姜清屿抓着两只细脚踝,察觉她僵硬紧绷的小腿肚,姜清屿勾了勾唇,肃清王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他这个便宜王妃可不要让自己失望。
意识到被冒犯的明非绾,很快镇定下来,瞧着裙摆下拱起的一个脑袋轮廓,她挽尊的拉回自己的裙摆,顺便把喜帕遮挡在姜清屿头上。
知道他只是想要一个地方躲起来,能遮挡他的视线掩耳盗铃。
小孩子心性好糊弄。
被盖上喜帕的姜清屿:“......”
很好,便宜王妃也把他当傻子。
管家还以为冲喜王妃会花容失色,谁知她居然还护着傻子,管家眯了眯眼:“王爷憨傻无礼,还望王妃莫要见怪。”
“本王妃自求冲喜就知道肃清王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管家提醒。”看出管家的轻蔑不屑,明非绾眼神冷冷:“方才听王爷说,管家要杀了王爷?”
管家摇头:“王妃误会,王爷伤了脑子,最爱胡言乱语。”
“是吗?”明非绾眯了眯眼,一脸不信。
管家暗暗握拳,瞧着没了盖头遮挡,一脸大红大白的新娘妆容掩饰不住的年轻貌美容颜,心头痒痒的,某处蠢蠢欲动。
且等着。
天黑了有你受的。
察觉管家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几分猥琐,明非绾暗暗握拳。
这个管家,太放肆。
“管家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以下犯上可是大罪,不能因为王爷头受伤,便想欺主。”明非绾言语警告。
“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王妃明鉴啊!”
管家碍于还有不少大臣派来送礼的管家,老老实实伏低做小,给冲喜王妃一个面子,毕竟他们如何磋磨欺负傻子王爷,是关起门来的事情。
对外,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是很给主子面子的。
管家连连认错,瞧着十分恭顺的样子。
明非绾从他一闪而过的眼神看出怨恨不甘,知道这个管家不是好东西。
红盖头下的姜清屿勾了勾唇角。
瞧着这个便宜王妃有点气势。
只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继续端着王妃的架子。
新郎官和新娘子都在,拜堂这个流程怎么也得走一走。
就算是冲喜,也要拜堂的。
之前是抱着公鸡,这次是和姜清屿。
明非绾就要把红盖头重新戴头上,她扯了一下没扯动,宠溺一笑:“王爷若是喜欢,王爷戴着吧!”
姜清屿:“?”
谁说本王喜欢的?
是不小心挂着了。
不过,耳边已经传来不少人小声议论声:“王爷真傻,男人怎么会盖红盖头?”
“傻子就是傻子。”
“可惜了如花似玉的王妃,嫁谁不好,偏偏嫁给一个傻子。”
“啧啧啧,也不知今晚的洞房,能不能成?”
“傻子会洞房吗?”
说着,两个小厮猥琐一笑。
别人听不见,听力绝佳的姜清屿把他们的嘲笑奚落鄙夷全都记在心上,这声音他记住了,且等着他腾出手再收拾这些狗奴才。
喜帕也不摘了。
有喜帕遮掩,也能让他歇一歇。
装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需要演技。
“一拜天地!”
二人并排而立,对着天地一拜,她垂眸。
大堂上,凤冠霞帔的明非绾,以及一袭睡袍的姜清屿身上披着喜袍,敷衍的拜堂。
“二拜高堂!!”
肃清王的高堂是帝后,帝后并未出席,便对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
“夫妻对拜!!!”
明非绾低头,咚的一下。
漂亮的脸上,好看的眉微蹙。
明非绾瞥了眼并蒂莲喜帕,这颗头真硬啊!
对面传来吸气声,原来疼的不是她一个人。
刚拜完,姜清屿在一声送入洞房中,手舞足蹈的说:“哦哦哦,洞房洞房,肚子好饿,要吃鸡腿!!!”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忍不住笑出声。
管家故意道:“好好好,在洞房吃鸡腿,王爷放心,少不了你的鸡腿。”
洞房如此大事,只想着吃鸡腿的傻王肃清王又闹出了一个笑话。
明非绾只是眼神淡淡的瞥了眼管家,便被喜娘扶着去了新房。
新房在他们拜堂的时候婢女们七手八脚的布置好,地上的洗脚水也擦拭干净。
姜清屿兢兢业业的当一个傻子,不乐意坐床,被管家左哄右骗,当着太后派来的嬷嬷一拳头揍了一个熊猫眼才左手拿着猪蹄,右手抓着烧鸡啃起来。
咬一口吧唧一下,听的人微微蹙眉。
明非绾仿若未觉,端着知书达礼,宠辱不惊大小姐的礼教,惹得嬷嬷多看一眼。
在喜娘的主导下,剪了两人的头发放在一起,到了喝合卺酒的时候,姜清屿又闹起来:“不喝不喝,难喝,本王不要。”
在他的拒绝下,一杯酒泼了管家一脸。
管家碍于太后宫里的人在场,深吸一口气忍了,舔了老脸,顶着熊猫眼,道:“王爷听话,喝了酒,老奴给加鸡腿。”
一听鸡腿,姜清屿眼睛一亮。
明非绾看出来了,这个肃清王是个吃货。
恰好,静月厨艺不错,以后可以从吃上下手,好好哄着肃清王,投其所好,相处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明非绾对姜清屿一笑:“王爷喝酒。”
姜清屿嘿嘿傻笑,油嘟嘟的嘴喝下合卺酒。
就在他以为礼成,可以把人赶走的时候,眼前多了一只葱白细嫩的小手,捏着干净的帕子,温柔的给他擦拭嘴角的油腻。
原本想避开的姜清屿,在她温柔专注,毫不嫌弃的目光下,乖乖的让她给自己擦嘴不说,还来了几声傻子标志性的傻笑:“嘿嘿!”
明非绾见他笑,也笑了笑:“好了,王爷慢点吃,以后想吃什么和妾身说,妾身让人给你准备好吃的。”
“鸡腿。”
“好!”
“猪蹄!”
“安排!”
“肉肉!”
“放心,管够!”一个吃货而已,又不是养不起。
再说了,他再能吃,也只能吃三个月而已。
管家瞧着耐性哄傻子的明非绾,暗暗撇撇嘴。
太后宫里的嬷嬷,在婢女给姜清屿洗手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避讳他,对明非绾说:“以后肃清王便交给王妃照顾。”
“应该的,妾身会好好照顾王爷。”明非绾保证。
反正也就三个月。
就算肃清王死了,排位她也会照顾的好好的,一天擦三遍。
“王妃也知道,王爷身体不好,太后给王爷冲喜是一回事,主要还是希望能开枝散叶。”说着,嬷嬷塞了一个盒子给明非绾:“王妃为了以后考虑,还是得多多用心。”
说着,隐晦的看了眼盒子。
不用看,明非绾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脸上一热,羞赧低头:“妾身明白,劳烦嬷嬷了,太后一片苦心,妾身不会让太后失望。”
若是怀上肃清王的孩子,生下来会不会和他一样,憨傻?
明非绾暗暗摇头,不行,她不能那么做。
母凭子贵,她做不到。
她一个人在人世间受苦就够了,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再生一个孩子,被世人嘲笑。
留意她们一举一动的姜清屿清澈中透着愚蠢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嘲讽。
真是好样的。
便宜王妃都开始算计他的子嗣了。
太后可真是好太后,他都成了傻子,还愿意给一个傻子娶妻养孩子。
皇后会答应吗?
余光瞧着管家龌蹉的眼神落他便宜王妃娇美的脸上,姜清屿憨憨一笑,有热闹看了!
送走太后宫里人,还有永陵侯府的人。
永陵侯府的人拿走了明非绾签字画押的断亲书,她要是不给,送亲的人大有不走的意思。
明非绾言而有信,给了断亲书,让永陵侯府的人滚蛋。
外人一走,肃清王府便安静下来。
要不是贴着囍字,燃着红烛,明非绾还以为自己嫁了一个寂寞。
脸上的妆容很重,她瞧着没什么事,便去沐浴更衣。
余光瞧着在院子里和小厮斗蛐蛐的姜清屿,让静月看着点,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静思伺候明非绾梳洗后,姜清屿还在斗蛐蛐。
明非绾瞧着时辰不早,让小厮退下,对姜清屿道:“王爷,天黑了,不如洗洗早点睡。”
姜清屿在心里冷笑:“ 本王不洗,本王香香的呢!”
说着也不管明非绾是不是介意,穿着鞋子爬上喜床,呈大字占据一整张大床,倒是要看看,他不配合,这个便宜王妃,是不是会霸王硬上弓。
静思她们瞧着如此不讲究的傻王,不知道如何吐槽。
毕竟和一个傻子计较,这不是找气受?
未免熏着她们小姐,静思耐心哄道:“奴婢给王爷拖鞋洗脚?”
姜清屿耍赖的踢打床榻:“不要不要,你滚开,本王要她洗。”
被指着鼻子的明非绾对静思她们点点头,一个端着洗脚水,一个准备干净帕子。
明非绾亲自动手,给姜清屿除掉袜子,差点没被臭脚丫给送走。
静思:“yue~”
静月:“呕.......”
明非绾:“......”
姜清屿很满意她们的表现,熏不死你们。
想到了脚会臭,就是没想到会这么臭。
毒气一放,姜清屿自己差点受不了,怕是这一个月来,都没人帮他洗脚。
一个傻子,可不会自己洗澡洗脚,难怪这么臭。
按说,若是忠仆,就算他姜清屿成了傻子,也会把他照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很显然,管理整个王府,被他以前信任的管家,并不是忠仆。
很好,臭管家, 本王记住了。
明非绾瞧着用被子盖着头的姜清屿,暗想他也不傻,还知道臭,用被子盖着。
堂堂一个王爷,无数人照顾,还能让他脚丫子如此滂臭?
再看看许久无人修剪的脚趾甲,都快扎入血肉中,瞧着马上要成为甲沟炎,明非绾脸色微沉,对静月道:“指甲剪准备好,要修脚。”
静月点头。
明非绾也不打算自己动手。
很快,一双滂臭的大脚泡在放了艾草的水中,静月认真的给姜清屿搓洗,大脚丫子直接掉色,泥诟差点没眼看,洗脚水一片浑浊。
静月强忍恶心搓洗一会儿,皱眉:“咦?”
正咔嚓咔嚓给姜清屿修剪手指甲的明非绾,差点剪到肉。
白嫩柔软带着暖意的小手捏着手指头,想甩开的姜清屿哼哼唧唧几声,配合的让她修剪指甲,确实,他的指甲太长了不方便。
这便宜王妃愿意给自己修指甲,给她一个面子。
眼睛看不见,触感却格外的清晰。
能感觉到她的温柔小心,这女人,别以为给点小恩小惠,就能打动他。
姜清屿知晓,这女儿不过是毫无退路,破罐子破摔,才选择冲喜。
但凡那个傅砚川不退婚,她绝不会多看本王一眼。
呵。
竟然利用痴傻的王爷,她就不怕死?
不知道姜清屿小心思的明非绾好奇:“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奴婢眼花,竟然在王爷脚底看到虫子,王妃看看是不是看错了?”静月让开位置。
明非绾凑过去一看。
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无意识的,大脚丫子蜷曲几下。
明非绾眼尖的发现,果然在脚底板发现了皮下蠕动的东西,等静思举着明亮烛火来的时候,脚底板什么都没有,仿佛她们看错了。
明非绾不死心的抚了抚。
被子下的人忍不住乐呵呵的笑出声,大脚丫子缩回去。
明非绾抚了一下另一只大脚丫子,姜清屿在被子里呵呵大笑。
明非绾笑着挠脚丫子,姜清屿哈哈哈大笑。
一时间,寝殿都是姜清屿憨憨的笑声,十分符合 一个傻子该有的反应。
明非绾等他笑够了,不逗他:“好了好了,不挠痒痒,让静月给你修脚,脚丫子香香的才舒服。”
姜清屿没拒绝,他不想脚丫子滂臭。
忙活了好一会儿,静月修好脚,擦拭干净脚丫子,端着洗脚水离开。
明非绾瞧着不早,让静思守着,她放下床幔休息。
被修脚一闹,姜清屿并未占据一大张床榻,给了她容身之处。
姜清屿也想看看,这女人如何霸王硬上弓。
明非绾并不打算和他真的成为夫妻,欺负一个傻子不是她的作风,她并不打算给他生下遗腹子。
规规矩矩的躺好,累了一天,明非绾对一个不知人事的傻子放下警惕,闭上眼很快入睡。
姜清屿却睡不着,察觉身边毫无动静,这女人不打算洞房?
耳边是她绵长的呼吸。姜清屿傻眼,她睡着了?
太后不是让她留下子嗣?
莫不是她以为,两个人睡一张床就会怀孕?
太后不是给她准备了画本,她就没偷偷的看几眼
只要她看了,就知道洞房怎么回事?
莫不是等着一个傻子来?
姜清屿不屑的撇撇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闷哼。
那个叫静思的婢女被打晕了。
差点忘了,还有人盯着他们呢!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双黑鞋靴子踏入,管家瞧着安静得只剩下红烛燃烧哔哔声的寝殿,就知道傻子王爷不会洞房。
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怠慢了新娘子?
王爷不行,他行啊!
激动得搓搓手,猥琐的朝床榻走去,咸猪手撩开床幔,露出榻上睡得泾渭分明的新婚夫妻,管家吞口水,咸猪手朝明非绾白皙如玉的小脸抚过去。
就快触及如玉肌肤时,一双清冷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管家:“你怎么会在这儿?”
见她醒来,管家慌了一秒,很快恢复猥琐模样:“王妃乖乖别乱叫,王爷不懂人事,老奴不忍心王妃明日被人笑话,特地来帮忙。”
明非绾脸黑:“放肆。”
管家面对她的色厉内荏并不惧怕,反倒是顷身覆盖过去,欲行不轨之事。
姜清屿听着身旁的动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倒是要看看,是管家厉害,还是这个便宜王妃厉害。
“王妃就从了老奴吧,与其守着一个傻子,不如成全老奴,老奴以后什么都听王妃的,这王府,王妃说了算,下人也不会怠慢了王妃,除非王妃想和这个傻子一样,被人欺负虐待?”
“就凭你?”明非绾一根金针扎入管家要穴。
管家作乱的身躯直挺挺的被明非绾一脚踢下床榻,她偏头看着睡得宛若死猪的姜清屿,没想到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他。
危机解除,明非绾理了理头发,蹲在昏迷的管家身边,从怀里掏出金针,眼中透着几分寒意:“看不起傻子是不是?就让你尝尝成为傻子的滋味?”
说着,金针在脑门,以及头部的几个重要穴道扎下去。
手法精湛,下针快准很。
一套针法下来,不过一刻钟的时辰。
就在她准备收针时,背后传来啪啪的巴掌声。
明非绾脸色一变,回头看着坐在榻上,乌黑长发披肩,露出一张戏谑微妙笑意的男人,丹凤眼,高鼻梁,薄唇上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王妃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明非绾:“.......”
丹凤眼透着寒意和难以忽视的深意,丝毫没有初见时眼中愚蠢的光芒。
明明是同一个人,不一个眼神,便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装傻?
完了,原以为嫁个傻子,没想到嫁了一个心机深沉,扮猪吃老虎的人。
意识到这点,明非绾眯了眯眼,清丽绝伦的脸上,透着一抹淡淡的笑:“王爷亦是深藏不露。”
下一秒,姜清屿出手,掐着明非绾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提起来。
明非绾漂亮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眼神却并未露出惧怕的意思,而是用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无声的望着他。
姜清屿手上用力。
明非绾难受的皱眉。
“不怕死?”姜清屿意外。
被掐着脖子的明非绾眨眨眼:“怕死,妾身知晓,在王爷面前,妾身逃不掉。”
“倒是识趣。”姜清屿冷哼一声:“可惜,知道本王的秘密,你便留不得。”
明非绾轻笑一声:“希望王爷看在妾身马上要死的份上,能否解惑,王爷为何要装傻,是为了逃避十万冤魂?”
这话一出口,姜清屿脸色大变:“该死.......”
就在姜清屿准备送明非绾上路的之时,手臂麻了一下,瞬间失去知觉,被掐脖子悬空的明非绾及时脱身,手中甩出去的三根金针,及时封住姜清屿全身大血。
姜清屿脸色难看,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连声音都发不出。
只能无声阿巴阿巴。
姜清屿:“......”
明非绾得意一笑:“多有得罪,王爷还请见谅,毕竟妾身也不想死。”
“既然只能活一个,那么只能送王爷上路。”明非绾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想脱身,只能利用昏迷的管家,让管家成为她杀人的替罪羔羊。
姜清屿瞪眼:你敢?
明非绾嘲笑:“王爷去了黄泉就知道妾身敢不敢。”
姜清屿在心里冷哼一声,真当他无处不在的暗卫是吃素的。
他下过令,暗卫在他性命之忧时,会现身保护,好比现在。
明非绾在管家身上摸了摸,从靴子里拔出一柄匕首,就要一刀捅死姜清屿,再把染血的匕首塞管家手中,完成一道凶杀任务。
就在刀尖快捅身上的时候,背后传来动静,明非绾一回头,金针飞了出去。
刀光针影,金针被打飞,她脖子上也多了一柄软剑。
四个黑衣人看死人一样盯着她。
其中一人跪地求饶:“王爷恕罪。”
姜清屿阿巴阿巴,就算暗卫拔了金针,他还是动不了,也开不了口,瞧着不像是被点穴一样。
随着金针一拔,嘴角,鼻子,眼睛,耳朵都开始流血。
一时间,吓得暗卫们脸色变了变。
脖子上的剑一沉,暗卫警告:“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王爷若是能放妾身一命,妾身很愿意给王爷自由。”明非绾斜眼,对阿巴阿巴的姜清屿一笑;“王爷觉得如何?”
“同意眨一下眼睛,不同意眨两下眼。”
姜清屿没想到,他还能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女人算计。
大意了。
感觉流血越来越多,姜清屿不和明非绾较劲,妥协的眨了一下眼睛。
明非绾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却没表露出来,指甲圆润粉嫩的两指移开脖子上的软剑,拿出一根金针,对着姜清屿阴沉的脸,她讨好一笑。
“王爷放心,妾身暂时不想守寡。”虽然只能活三个月,好歹不能新婚夜便守寡啊!
金针扎入眉心,五窍流血立马停止,同时,不能动弹的四肢,恢复知觉。
丢失的声音也回来了。
“王妃好本事。”姜清屿冷声开口。
不等明非绾说什么,他突然一口黑血吐出来,整个人抽搐的倒下,脖子青筋凸起,脸上似乎有什么在蠕动爬行。
暗卫们似乎习以为常,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倒了一颗药丸就要让人服下。
明非绾嗅着药丸的气味,皱了皱眉。
眼看着就要吞下去,她冷静开口:“这药不能吃。”
暗卫动作一顿。
难受的姜清屿直接上手,抢了药就要吞下去。
这女人就想他毒发身亡。
好狠毒的女人。。
下一秒,药丸被打掉。
姜清屿咬牙切齿:“明非绾。”
明非绾眼睛都没眨一下,一脚踩扁药丸,用金针跳出一颗白芝麻大小的虫子:“若是吃下去,王爷身体的虫子会越来越多,人也会越来越傻,不出三月,三月后便被暴毙而亡。”
看着金针上痛苦蠕动的芝麻虫,明非绾总算知道,为何三个月后肃清王会死。
他中了蛊虫。
姜清屿眯了眯眼,强忍痛苦:“你和金针圣手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爷。”明非绾毫不隐瞒。
毕竟,这个蛊虫,只有她师爷能解。
可惜师爷死了。
这世上,只她能解。
姜清屿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明非绾的眼神,透着几分探究。
他派人寻找三年的金针圣手的传人,竟然就在京城。
还阴差阳错的被他给娶了。
确切的说,是自动送上门的。
果然,他姜清屿命不该绝。
难怪方才她教训管家,制服自己的金针如此厉害,原来是金针圣手的徒孙。
姜清屿压下内心的激动喜悦,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黑血。
暗卫大惊:“王爷。”
明非绾看着蛊毒发作的姜清屿,及时出手,几枚金针封住他几个大穴道,同时在十指腹上划拉一个口子,黑血渗出,她用一杯清水接住。
很快,清水变得浑浊。
水中似乎有小虫子游泳。
暗卫看着密密麻麻的虫子,顿时头皮一麻。
明非绾却脸色未变,让暗卫剥了姜清屿的衣服。
谁知暗卫剥得太彻底,直接未着片缕,白花花一片,使得一回头看光姜清屿的明非绾都没忍住,脸上一片潮红,眼神慌乱的看向天花板。
姜清屿:“!!!”
本王不要脸了吗?
本王知道本王八块腹肌,肩宽腰细腿长,也不是谁都能见的。
啊啊啊啊……
本王清白没了!!!
余光扫过羞愤欲死的姜清屿,明非绾翻了一个白眼,她眼睛不干净啦!
“裤子还是要穿的,快穿上!”她可不想长针眼。
暗卫手脚麻利的给姜清屿套上裤头。
残存一点意识的姜清屿一张帅脸爆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姜清屿恨不得自己昏死过去。
可万虫啃咬的痛苦,让他想晕却晕不了。
他清醒的看着明非绾,鼻尖挂着汗珠,白皙小脸染上一片绯红,清冷眸子专注的盯着他全身穴道,金针一根又一根,快准狠的扎入穴道。
从头到脚,把他扎成一个刺猬似的。
最后一针,明非绾深吸一口气,看向“刺猬王爷”:“妾身若是救了王爷,王爷该如何报答妾身?”
姜清屿嗤笑:“知道你喜欢傅砚川,本王可以休了你,让他娶你。”
明非绾蓦然的收回最后一根金针:“看样子,王爷是不想活了,三月后准备后事吧,妾身救不了。”
暗卫:“???”
王爷,快认错!
接受暗卫暗示的姜清屿嘴角抽了抽,天生反骨的他凭什么认错?
身上啃食的感觉,啃掉了姜清屿大半的反骨。
姜清屿识趣开口:“慢着,只要你说,本王都答应。”
“行。”明非绾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要求:“王爷日后要成为妾身的靠山,无条件支持妾身算计傅国公府。”
姜清屿:“......”
这女人好狠,得不到就毁掉。
见他不语,明非绾挑眉:“王爷不愿?”
反正被算计的又不是他,有什么不愿的?
姜清屿挑眉一笑:“本王答应你。”
一滴热汗从鼻尖滴落。
听力绝佳的姜清屿似乎听见一声“嗒”。
胸口处微烫。
那滴热汗,炙热了姜清屿的肌肤。
在白皙的心口蔓延。
明非绾并未被这滴汗水影响,温软的指腹,一毫一厘的丈量心脏跳动的位置。
最后一针,稍有差池,便会当场要人命。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明非绾确定位置,镇定的看向姜清屿:“今晚不能全解,妾身能做的就是,封住蛊虫啃食心脉,若想解毒,非得找到母虫,才能全解。”
“母虫在哪?”姜清屿一直以为自己伤了脑子。
现在才知道,是被人下了蛊虫。
明非绾摇头:“妾身也是今日才知道王爷中了蛊虫,又怎么会知道蛊虫在哪?”
要不是她主动冲喜,嫁给眼前人,根本不知道上辈子暴毙的肃清王,原来是中了蛊毒暴毙。
说来也是巧了。
她只是想借他三个月后暴毙,守寡的心思,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可能会救他一命。
姜清屿脸黑:“若是你不能全解蛊毒,本王就算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明非绾不受威胁的耸耸肩:“行啊!”
死亡威胁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只有姜清屿清楚。
吃瘪的他想握拳,可惜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余噬心磨骨的疼痛,一阵一阵,让他痛不欲生。
交代清楚,明非绾摁在心口一毫的位置,手起针落。
随着一根金针扎入心口处,姜清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扎心痛意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一时没撑住,人直接昏死过去。
暗卫们大惊:“王爷!”
明非绾瞧着一副哭丧模样的暗卫们,翻了一个白眼:“还活着,半年内找到母虫,便能蛊毒全解。”
“目前,王爷只能多熬三个月。”明非绾把水中的蛊虫捞出来,放在一个个小瓷瓶中,一共装了六个:“你们一人一个,若是靠近母虫十步远,它们会发出气味。”
暗卫们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瓷瓶:“什么味儿?”
明非绾:“臭鸡蛋的味儿。”
片刻后,厨房的鸡蛋都被闻了一遍,可惜鸡蛋都是新鲜的,他们得去别的地方找臭鸡蛋味道闻了才知道,子母蛊相遇时的味儿。
明非绾半个时辰后,拔了所有金针,只剩下一根护着心脉的金针埋在血肉中。
现在拔出来,姜清屿必死无疑。
瞥了眼倒在地上的管家,明非绾勾了勾唇。
管家醒来时发现自己半边身子动不了,他想叫人,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他吓得脸色一变,挣扎着从床上甩下去。
很快,听见动静的小厮走来:“管家醒了,小的现在就去告诉王妃,管家还好吗,昨晚你喝醉了睡在湖边,要不是小的巡逻,怕是要出事。”
“阿巴阿巴!”管家激动的开口,他想说,他不是喝醉了,而是被王妃暗算。
小厮看着口齿不清,姿势怪异,歪嘴斜眼,口水直流的管家,脸色变了变:“管家你这是怎么了?”
管家:“阿巴阿巴.......”
大夫,
快找大夫!!!
小厮吓得立马去汇报管家的情况。
明非绾昨晚一个人占据一张喜床,至于姜清屿,昏迷后便被她打发去了隔壁,有暗卫守着,她不用操心他的死活。
之前还有点愧疚利用了一个傻子。
现在知道人家不傻。
昨晚差点死在他手上,明非绾内心那点愧疚一扫而光。
如今她可是肃清王的救命恩人,她可以在王府横着走。
反正管家被她扎了几针,中风瘫痪,不足为惧。
刚梳洗好,就听见嬷嬷来报:“王妃,管家那边出事了,瞧着不大好,要请大夫。”
“请,让大夫好好看看。”若不是才冲喜便死人不吉利,昨晚明非绾很想结果了管家,竟想玷污自己,他有几条命?
上辈子,她明明有一手出神入化,救死扶伤的金针,却不知道利用,耽于情爱,画地为牢,在国公府被霍烟磋磨,被傅砚川冷对。
这辈子她看开了,只要是想伤她的人,不管是谁,非死即伤。
金针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全看她如何使用。
“管家好好的怎么会病了?”静月好奇。
明非绾深藏功与名:“可能为了冲喜的事情累着了,又喝了一点酒,吹风着凉了吧?”
静月想想也是,并未往明非绾身上想。
很快,大夫给管家把脉后,告知明非绾,管家中风瘫痪,保住一条命已是幸运,想要恢复如初,怕是不可能。
明非绾遗憾开口:“管家为了王府废了不小心思,既然病了,便送去庄子上好好休养,该吃药吃药,该扎针扎针,劳烦大夫好好整治。”
大夫点点头,离开时还不忘夸明非绾一句心善,对下人如此仁慈大方。
明非绾坦然接受夸赞,让静思打赏了大夫一点银子把人送走。
管家失势,肃清王没解毒之前是个傻的,现在的肃清王府,能做主的就是明非绾。
也有不少人瞧着新妇入门,脸嫩好欺负。
更多的是,他们都不是忠于王府,背后有着不同的主子。
瞧着管家被送出庄子,有种群龙无首,猴子称霸王的意思。
王府乱了。
明非绾早猜到。
她除了看好自己的嫁妆,也让暗卫盯着王府的下人,想乘乱揪出王府那些眼线,免得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她不舒服。
姜清屿下午醒来,差点一口热水都喝不上。
明非绾叮嘱过,他现在不能喝茶,会刺激蛊虫,它们越活跃,死的越快。
姜清屿醒来后,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脚踢床板,仿佛三岁赖皮小儿:“好饿,好渴,要肉肉,要甜甜,我要吃大鸡腿,大鸡腿儿.......”
他就在隔壁,明非绾原本午睡,被他闹醒。
过去一看,就见他泼皮耍赖的模样。
明非绾暗暗揉了揉眉心,让静思她们退下,对着撒泼的大男人,道:“王爷别装了,没外人,你可以歇一歇。”
傻王听见她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眨巴眨巴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尾平滑略微上翘,透着几分清澈的愚蠢,和昨晚凌人的眼神不同。
明非绾挑眉:“王爷?”
傻王盯着明非绾看了好一会儿,憨憨一笑,眼尾带着几分微红:“姐姐是谁,怎么没见过,姐姐好漂亮,像糯米圆子,好香甜......咕咕.......”
说到吃的,傻王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
他双手羞赧的抱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眨巴着一双清澈愚蠢的丹凤眼问明非绾:“姐姐有好吃的吗?本王饿饿........”
明非绾:“......”
要命,他不像装的。
他是真傻。
哪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会恶心的说叠词饿饿?
她的鸡皮疙瘩不要钱的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