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联皓是小说《被拐后,我意外成了道观传人》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麻辣粥写的一款现言脑洞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被拐后,我意外成了道观传人》的章节内容
注:幻想现代文,莫带入真实生活,科学万岁。
山间破木房子里,只摆着床和简单生活用具。
床上躺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
初升的阳光顺着木头缝隙钻进来,打在她脸上,明暗交加。
她长长的睫毛微眨两下,随即把脸埋进枕头。
半晌,她忽然睁眼,用力伸了个懒腰。
待完全清醒,她一把掀开被子,趿拉上鞋,利落下床。
床旁的木架子上摆着个牌位,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
姜一拿出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香上忽然冒出火星,她随手把香插进香炉。
哪知道木架子哗啦散了。
姜一下意识要去扶,嘴里气愤道:“又搞!!”
结果牌位和香炉正以违背某定律的姿态,稳稳定在垂直于地面的木板上。
半点要脱落的意思都没有。
姜一叹气道:“知道了,下山,下山行了吧!”
姜一五岁被拐。
因是女孩子不好卖,人贩子一怒之下把她扔了。
是个大婶把她捡了回去。
但大婶捡她竟不是为了养,而是把她扔进了一个道观。
道观大门口歪歪扭扭挂着木匾——无名道观。
彼时的无名道观还拥有一间气派的四合院,用心收拾起来应该不错。
只是院里除了姜一,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姜一躲在墙角偷偷的哭,哭累了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有个白衣飘飘的神仙姐姐特别凶,按着她磕头,还说是师祖奶奶。
说她是无名道观第一百零八代继承人,以后全靠她了。
姜一虽然小,但不是傻。
谁要继承道观?她要吃饭!
祖师奶奶无奈叹口气,强迫她背了段晦涩难懂的话,还演示了把火给她看。
姜一醒来后发现这是梦。
但梦醒后脚边有只鸡在扑腾。
那时的姜一信奉巴拉拉小魔仙能拯救地球。
她想起梦中学会的咒语,稚嫩的声音满是虔诚:“小魔仙助我生火吃鸡!”
然后她一字一顿开始背诵,待最后一个字吐出。
四合院里忽然刮起一阵风,紧接着她感觉一股暖流从肚脐向四肢百骸流淌。
她指尖前方不远处,还有玻璃球大小的火球在旋转。
她得意道:“我就说我该进魔仙堡吧!”
姜一从没玩过这么有意思的东西。
一个又一个的小火球,被她biubiubiu的射出去。
结果……
她刚入门不到五小时,就把道观玩废了。
一个牌位,一把唢呐飞到她怀中,还有一股风推着她往外走。
刚到大门口,无名道观的牌匾啪嗒掉下来。
就这样。
五岁的姜一抱着牌位和唢呐,身后还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拴着无名道观的牌匾,开启了流浪生活。
路过一个村子,村民把她安置在废弃的土坯房,谁家多做饭都接济一口。
因着有四面扎实的墙,这次的房子撑了很久。
结果姜一14岁那年,练五雷符把房子劈了……
祖师奶奶在梦中掐着腰骂:“人家招弟子都是壮大门派。
我倒好,招了你之后每况愈下!
四合院挪到土坯房,现在又弄到山里老猎户弃用的木板房。
你瞧见没有,那木板上都长蘑菇了!
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
姜一翻着白眼想,师门不幸哪是我,师门不幸是你好吧。
她这些年帮村民找跑丢的牛羊,帮人家处理白事,有孩子吓病了,帮人家叫一下,这些事没少赚红票子。
但凡红票子放身上,一靠近牌位,祖师奶奶立马能感知到。
然后开始花式祸害钱。
要吃点心,买来烧。
要吃烧鸡,买来烧。
要换新衣服,买来烧。
要看小说,买来烧。
……
把姜一都给搞垮了。
她还敢说?!
祖师奶奶当年为什么不给大婶托梦带别人回道观,反倒害她来顶这个雷?!
这些年,祖师奶奶玩心大起,天天催着下山。
姜一才不干。
外面的世界多花花,保不齐她相中了啥。
难不成割(gā)腰子换啊!
姜一被拐时还不太记事,所以入观那天就算作生日。
过了十八岁生日,祖师奶奶折腾的更厉害。
每天在梦里把她电的像条狗,早上起来身上还直哆嗦。
姜一实在受不了,只能同意祖师奶奶的请求。
她可得给祖师奶奶的牌位多罩两层布,让她啥都看不见才好。
姜一收拾了行囊。
她所有的资产除了房子后面埋的五张红票子,也就剩一块电子手表。
价值十二元,夜光屏,整点还会报时,非常实用。
姜一把这唯一的资产带到手上,用两层布包了牌位和唢呐,往山下行去。
村东头有个客车停靠点,每天早上九点都有一辆去县城的客车经过。
姜一等车时,远远看到一辆豪车呼啸而来。
不知谁家养的小狗左探右探想穿过马路。
豪车不但没减速,竟然狠踩油门,嘭的一下把小狗撞飞了十几米。
车掠过姜一身旁,激起的飞灰直往她鼻腔钻。
那车开出去几百米后,忽然来了个急刹车,随后缓慢倒至姜一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他大概四十来岁,带着墨镜看不清眼神,可那不屑的表情似在暗示旁人,他高人一等。
“诶!我问你,你们这个村是不是住这个会叫魂的!”
姜一觑了他一眼。
国字脸,颧骨很高就显得双颊凹陷的厉害,嘴角边还有一道斜疤。
就这个长相的男人,即便不用看命格也知道,为人刻薄,薄情寡义。
他口中说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
姜一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一步。
她左手搭在车顶棚上,头稍微往前探了探,好似没听清般问道:“你说啥?”
殊不知,她的左手手指在车顶飞快的画着。
车顶上浮现出巴掌大小的金色纹路,那是一道已经失传的符箓。
姜一用手轻轻一拍,金色符箓立刻没入车中,车内空气产生了一阵波纹。
须臾,所有的波纹都如潮水般涌入男人身体。
可那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反而一脸不耐烦,声音拔高几度说:“我问你知不知道这个村有个会叫魂的!”
姜一做恍然大悟状,朝一排房子瞎指,“就住那边!”
那人连句谢谢都没有,一脚油门车就窜了出去。
那车走后,姜一将小狗抱至路旁,让它免受碾压之苦。
没多时,客车来了。
姜一上车就瞌睡,等再醒来,已进了站。
她所处的县城,叫廖平县,山林特产很出名。
一下车,姜一就把牌位捂的死紧。
她第一次带祖师奶奶到外面,生怕她看上什么自己买不起的东西。
姜一找了间小旅馆落脚。
屋子里放牌位,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吉利。
姜一把牌位仔细裹好,放在床头柜上,“祖师奶奶,我这就想方法去搞钱。
你在这里好好呆着,等回来给你带烧鸡!”
牌位一点反应也没有。
得,嫌弃自己给裹的紧了,又闹脾气了。
姜一才不管她生不生气,把门一关就走。
殊不知,姜一前脚出门,没来过现代都市的祖师奶奶就开始作妖了。
弹簧床上就一弹一弹的,好像有人站在上面跳。
卫生间的马桶咕噜噜下水。
水龙头被打开,水哗啦啦的流着。
卫生纸就像蛇听到阿三吹笛,在半空中扭来扭去。
没插卡就没电的房间,电视屏幕一闪出现雪花,偶尔会出现一两帧清晰的画面。
随着电视打开,因为黑暗而常年开灯的走廊里,节能灯开始不正常闪耀。
小旅店前台坐着个中年女人,她是店老板,大家都叫她陈姐,离异还带着个孩子。
陈姐低头拨弄手机,以前把她逗的开怀大笑的短视频,现在看起来心烦意乱。
前段日子常有客人半夜被吓跑,投诉店里闹鬼。
陈姐不信邪,挑了个房间住下。
白天还好,到了后半夜,睡的昏昏沉沉之际,就有声音往她耳朵里灌。
女子媚骨的声音,野猫野狗凄厉的惨叫,汽车急促的鸣笛声混杂在一起。
陈姐猛的睁眼,声音没了,只有走廊尽头年久失修的水龙头在滴答滴答的落下水滴。
就这一点声音在幽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陈姐不死心的再次闭眼,耳边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她哪里还敢睡,吓的屁滚尿流夺门而去。
第二天她关了店门,四处托关系找到个法力高强的人,花大几万买了镇店物件。
这一番折腾下来,果真有成效。
她大张旗鼓开了门。
可店里闹鬼的消息在不大的县城闹的沸沸扬扬,根本没客人敢上门。
陈姐懊恼的把手机扔在一边,忽然听到有哗哗的水声传出。
今天她的店只入住进一位客人,就在103。
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身材高挑,面容姣好。
可她分明记得,那小姑娘放下东西人就走了啊。
陈姐怕自己记错了,又翻开监控录像看了一遍。
果真,那小姑娘十几分钟前离开了。
十有八九是水龙头坏了。
陈姐赶紧打开抽屉,拿出备用的开门卡片,准备去看看。
刚走到廊道里,头顶的灯就开始闪烁。
忽明忽暗。
电流声滋滋啦啦响个不停。
若是没有之前的闹鬼事件,陈姐最多以为是电流不稳。
可现下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把护身吊坠拿下来捏在手中,护在身前。
陈姐做贼一样,猫着腰循着水声走去,是103。
她拿着卡片的手接近门锁,水声戛然而止。
走廊里不断闪耀的灯也恢复正常。
冷白的光撒下来,四周一片安静。
陈姐长舒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花了那么多钱买镇宅物件,就算有脏东西,也不敢来打扰。
她转身往前台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电视机传出的巨大声响犹如炸雷响在她的耳畔。
那可不是一间房传出的声音。
是所有房间的电视同时被点亮,声音飙到最大。
各种各样的节目,各种各样的音效混在一起,就像几百张嘴在陈姐的耳旁叽叽呱呱的说着。
陈姐面色惊恐,双腿打颤。
房间是她收拾的,她确定门卡都被拔出来了,房间内根本不可能有电。
现下只有一种可能。
闹鬼!
她尖叫出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前台,一把抓住手机就往外面跑。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太阳把她皮肤晒的发烫,可从心底冒出的寒气,还是让陈姐觉得冷。
她颤抖的翻出一个号码,拨过去。
待电话接通,她嚎啕出声:“大师!……快来……闹鬼。
灯、电视……没电都还一直亮!”
她吓的说话都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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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一离开后,直奔一家古玩店。
这年头信玄学的少,卖的黄表纸和朱砂都是以次充好。
这家古玩店倒卖古人物件,心里存着一丝敬意,黄表纸和朱砂质量皆是上乘。
质量好,价格也贵。
等姜一抱着黄纸和朱砂出门时,身上就只剩下九十来块钱。
要是不开张,明天交了房费后,剩下的连喝西北风都赶不上热乎的。
姜一溜达到县城小广场,在公共洗手间里把她那劈叉秃毛的毛笔好好洗了洗。
现在正是大晌午头,太阳炙烤着大地,一丝风也没有。
姜一在广场上找到石桌和石凳,铺陈纸笔就想大干一票。
毛笔沾了朱砂后,她沉稳落笔,接下来一阵笔走龙蛇。
这时有个老大爷,远远瞧着她。
刚开始他脸上满是敬佩,心中还暗想,现在用毛笔的小年轻可不多了。
这姑娘看样是个专业的。
他越看心中越好奇,于是凑近了些。
等看清姜一写画的东西,他嘴巴一撇开始批评教育,“小姑娘,你画这个要去骗人啊!我说你年纪轻轻……”
“啧……怎么说话呢?骗什么人?货真价实好不好!”这可是姜一的老本行,让人这样挤兑,她忍不住开口。
“你要是骗人,你就换个好的道具,你瞧见没有,你写出来都劈叉了,画出来的玩意毛烘烘的。”
老头话语中又是嫌弃,又是痛恨。
现在的小年轻不想着好好奋斗,就整这些歪门邪道!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老头啥也不是!
姜一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也不想和老头多争辩。
多说无益,否则撒泼打滚,这是从祖师奶奶身上学到的。
等朱砂干了,姜一把符篆折成三角形,往小包袱里一扫,完活。
她美滋滋的提着小包,往广场树荫下跳广场舞的一群人走去。
她把包袱皮抻开,叠成三角形的符篆一枚枚摆放好,等着有人来光顾。
没想到老头远远跟了过来,就站那儿看她,还拿着超长待机媲美音响多功能老年机给什么人打着电话。
然后……城管就开着小滴滴来了。
目标直指姜一。
姜一吓的收拾东西赶紧跑路。
这儿不让摆,她去天桥。
她就不信有好货还没人认识了。
姜一在天桥上刚摆好,又看见那个老大爷了。
不用说,城管又出现了。
小摊贩们吓的鸡飞狗跳,生怕被逮住。
姜一都快哭了,她就想好好做个生意,大爷这是干啥?我和你有挖坟之恨?
这一下午,大爷就和姜一打游击战。
扰的姜一啥也没卖出去,还溜了个腿儿细。
天擦黑时,老大爷看样也要回家吃饭了。
他走到姜一身旁,语重心长道:“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年轻人还是多学点本事,听大爷话,goodgoodstudy,daydayup!”
姜一:……大爷你这么潮流,你家里人知道吗。
无奈的姜一背上小包裹,踏着落日的余晖往小旅馆走去。
刚到附近,她就感觉出异样。
她上午来时,确实发现周遭建筑格局混乱。
但白日阳气浓重,只能说风水较差,可没大事。
现下夜幕降临,阳气退散,阴气横行。
小旅馆地势较低,阴气就像水一样往下冲刷。
怪就怪在,小旅馆不是地势最低之处,可阴气却整个盘旋在上空,就好似一个积水潭。
这太违背常理,除非是有人做了手脚!
若长期呆在这里,轻则精神错乱,重则死于非命。
姜一面色凝重朝小旅馆走去,用力推门,门吱呀一声打开。
“急急如律令,天上神仙来显灵!”这一声大喝,可把姜一吓了个哆嗦。
嗓门忒大了。
她循声望去,阴暗的走廊里一个男人穿着道袍,在香案前作法。
香案周围布满令旗,狭小的走廊里胡乱贴着杂七杂八不成气候的符。
香案上放着三清铃、法镜、法尺、桃木剑、五帝钱制成的金钱剑等法器。
气势上挺唬人的,可这些东西灰扑扑的,半点法器应有的灵性都没有。
看来旅店老板也发现了问题,还找人来破解。
只是运气不好,找到的是个假货!
然而接下来的事超出了姜一的理解范围。
男人拿起三清铃,冲着姜一所住的103房门拼命摇动。
声音清脆刺耳。
随后他放下三清铃,拿起桃木剑挽了个剑花,照着103的房门狠狠一刺。
“鬼怪,拿命来!”
木剑在门前二十厘米处稳稳停下,而桃木剑的前方出现肉眼可见的半球形空气波纹在与之对抗。
任那道人脖颈上青筋暴出,剑也难前进一分。
道人脸色大变,他听那女人说旅馆没电,电视还能看,灯还闪,就以为是电路出了问题,想骗点钱花。
没想到真碰到鬼了,他吓的屁滚尿流,“鬼啊!真有鬼啊!”
他连东西也来不及收,拔腿就跑。
顺着玻璃门往外看去,他张着大嘴龇着牙比出租车跑的还快,转个弯就没影了。
而陈姐正蹲在前台下面,抖若筛糠,身下一滩黄色液体。
姜一扶额,阴气重是重,可还没到闹鬼的地步。
看来她一下午没在家,祖师奶奶又作妖了,还差点让人当鬼打了。
自家老祖干的好事,她跪着也得给圆了。
姜一蹲在陈姐跟前,诚恳道:“老板,不瞒你说,我是一名风水师。
你店里没有鬼,至少目前没有。
103房是因为我存了点贵重的东西,所以设了个阵法,普通人才没办法靠近。
你找那个大师,根本就是个骗子。
你若不信,我这就破了阵法带你进去看看!”
除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姜一实在想不出该怎么编了。
陈姐半信半疑的看着姜一。
姜一直接起身,在103门口装腔作势打了几个手印,随后打开房门。
一进门,她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卫生纸铺了一地,裹牌位的包袱皮凌乱堆在床头柜上。
方便面拆封弄碎,某用品也吹成了气球……
牌位则坐在床上聚精会神看电视。
电视里某世贤正和美女调情,“你怎么穿品如的衣服,你好sao啊~”
姜一麻利的收拾残局,恶狠狠的把牌位关进衣柜,“自从你可以控制五米以内的东西,你就快要把我逼疯了,小心我把你牌位劈了当柴烧!”
某牌位才不会被威胁,还在姜一脑海里展示了几个画面。
全是她今天下午看过的广告。
人家已经不满足吃烤鸡了。
人家要吃吮指原味鸡,爆浆大鸡排,喝透心凉心飞扬,嚼根本停不下来……
姜一双手插在发丝里,满脸愁苦,她是日防夜防电视难防。
看来她这个屌丝得斥巨资充个会员,感受下vip的乐趣了。
等姜一都处理完了,才在103门口招呼陈姐,“老板,你看,真没事的。”
陈姐扶着东西站起来,面上有惶恐,可还是一步步走过来。
这家店她经营了十多年,要真因为鬼毁了,她拿什么养活儿子啊。
人就是这样,为了守护在乎的东西,可以战胜恐惧。
陈姐在姜一的搀扶下走进103,啥事都没发生,她脸上的笑容如释重负。
可能是紧绷的神经松了,陈姐忽然就崩溃了。
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不能自已,半晌才转为细细的抽泣。
姜一见她情绪有所好转,面色逐渐凝重。
她走出103,朝走廊深处走去。
旁人看不出什么,只觉是破旧旅店的走廊。
可在姜一眼里,浓重的阴气如暗夜笼罩,四处都是漆黑一片。
原本该顺着地势倾泻而下的阴气,全都淤堵在这里。
定然有某种邪术将路口堵死了。
正在抽泣的陈姐看姜一面色不善,也抹了抹脸跟在她身后。
这小姑娘随便设了个阵法,就让那人碰了钉子,看样是个厉害的。
姜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伸出纤细的食指,指尖上倏地亮起一簇火苗。
这火苗橘色中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红。
陈姐当时就看傻了眼。
这姑娘也太厉害了!
她也模仿式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短胖的指头上除了一个勒进肉里的金镏子,啥也没有。
姜一修炼的是纯阳真火,燃着火苗的手指往前一伸,阴气就像遭遇了滔天烈火,翻涌着朝宾馆深处涌去,生怕被沾染上一点。
姜一顺着阴气退散的方向摸去。
那是108和109房间,对门,是小旅馆走廊尽头的两个房间。
姜一推开108房门,只见阴气争先恐后的往墙面钻,好似要突破什么屏障。
胆战心惊的陈姐忽然听到姜一清冷的声音,“开灯!”
陈姐赶紧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房卡,手忙脚乱的插进卡槽,这才按下了灯的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姜一熄灭指尖火。
这是间大床房,床头正抵着墙。
墙面受潮,墙纸多处开胶,又被透明胶封死。
像这种小旅店经常会有这种情况,住的人图便宜,倒也不会太在意。
姜一直接跳上床,对着贴透明胶的墙纸就下了手。
“别啊!这要是撕了,还得……”陈姐心疼的阻止。
话音未落就听滋啦一声。
半片墙纸被撕落,墙纸下斑驳的墙面上,用血液画出了一幅繁复诡异的图案。
血液早已凝固,呈现暗红色。
陈姐不可置信的惊叫出声,“血!是血!”
姜一不理会她的惊诧,用手轻飘飘指了下109.
慌乱中的陈姐脑子忽然灵光,快步跑进109,对着墙面就是一阵乱撕。
和108一样,也有一块墙纸下用血液画了图案。
陈姐语无伦次的和姜一解释:“妹子,你相信姐,姐是个好人,姐可不敢杀人啊!”
姜一温和笑了笑,可说出的话却让陈姐汗毛倒立。
“我刚才回来时,就发现你这店不对劲。
照理说你这里地势虽低,却不是洼地,夜晚阴气应该会顺着地势倾泻而下。
现如今所有的阴气都盘旋在你的店里,长期在这里呆着,轻则精神错乱,重则横死。
之前你认为闹鬼的声音,不过就是阴气裹挟了夹杂情绪的声音,形成了声煞。
住的人少了,声煞无法壮大,被太阳晒久了也就散了。
只不过这阴气长期浸泡在你店中,你又在店中待的时间最长,恐有祸端。
还是想想是谁和你有这么大的仇怨,想要你横死吧。”
陈姐强迫自己大脑运转,忽然,她惊叫出声,“是劳万平,我前夫!”
“我十六岁去华市打工,认识了前夫劳万平,我俩白手创业成立了物流公司,生意非常好。
六年前我父亲生病,我回廖平县来照顾他。
没想到父亲还是走了,母亲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
等我料理完后事回家一看,劳万平已经公然把小三领回了家,还染上了赌瘾。
我一气之下和他离了婚,带着三岁的儿子回了廖平县。
我用分到的家产,以及父母留下的房子抵押贷款,这才买下了这家小旅店。
一个月前,我前夫劳万平来了。
他告诉我物流公司因为生意不景气破产了,他现在找了个班上,来廖平县是出差的,顺便看看儿子。
家里不方便让他住,我就安排他住在店里。
他刚开始睡在108,后来说这间房邻近街面,路上的汽车声吵的他睡不着。
我就给他换了对门的109。
是他!肯定是他!
好你个劳万平,我要是死了,儿子就是第一继承人。
儿子还没成年,自然要去投奔他这个亲爹。
他这不就顺理成章接了我的财产吗!狠!太狠了!”
陈姐发泄够了,这才来到姜一面前,眼眶含着泪,恳切道:“大师,你帮帮我,帮帮我。
我还有孩子要养啊!”
姜一沉默不语,一副高人姿态。
其实她心里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给祖师奶奶充回元,给她买什么鸡,还要满足她不断膨胀的欲望,用钱的地方多了。
她在村里出马一次才一百二百,要的多了,人家给吗?
算了,不要脸了,多喊点,大不了一会互砍。
为了养活祖师奶奶她可操碎了心。
姜一狠了狠心,“一口价,五千块!”
陈姐还以为这样的大师得喊出多少钱呢,一口答应下来:“行。”
啊?啥就行了。
“姐妹你不砍一下价吗?”
“不砍。”
陈姐生怕姜一不尽心,都恨不能多给她点,砍价是不可能的。
姜一:……
你这样都给我整不会了。
价格谈妥,陈姐焦急问道:“大师,你做法时需要什么东西不,我去准备?”
姜一摇了摇头,“不用,现在就能破。”
废话,赚钱的事她还能拖?
万一被哪个道上的人截胡了呢?
姜一初出茅庐,倒是小瞧了自己。
这个聚阴阵为了保证功效,还夹杂了施术人和加害者的鲜血,破解之后两人会被反噬的丹田尽毁。
怕是寻遍A国,也鲜少能找到轻松破解之人。
“对了,钱你得取出来给我,我要红票子。”
陈姐哪里敢不依,“我去,我这就去。”
说完她拿着卡,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小旅馆外不远处就是ATM机,等陈姐取钱回来时,就看到姜一正盘膝坐在走廊尽头。
她口中喃喃低语,然而那声音却在殿中不断回荡,庄严肃穆,犹如八百罗汉齐颂,让人心生敬仰,不自觉就端正了态度。
陈姐只看到了表象,若是有懂行之人就能看到,此刻笼罩在店内的阴气正被一道道金光绞杀,升腾成一缕缕雾气,摇晃飘散。
待姜一最后一声落下,陈姐只感觉清风迎面吹来,长期压抑的心情豁然开朗,浑身轻松,连带周遭的空气都带着一股暖意。
大师厉害!五千块钱花的太值了!
此刻华市一栋外表低调内部却装修极其奢华的小二层里,劳万平穿着褶皱西装,眼里布满红血丝,满脸潦草胡茬,正和个中年男人说话。
“大师,这阵法已经布置了一个多月,那贱人还活着。
眼看开发商就要放出征收小旅馆那片地的消息了。
她要是为了拿高价,重新翻修房子,说不定就会发现墙纸后面的秘密。
我付给您的五百万,全是从高利贷借来的。
要是他们再看不到利益,怕是要把我的胳膊腿全卸了。
大师,您帮帮我,帮帮我吧!”
中年男人盘膝坐在沙发上盘手串,姿态端的很高,“急什么!放眼华国,能破解我阵法的人寥寥无几,还全都是我的师兄弟。
我下了必杀技,放心吧,半月之内她必遭横祸!”
话音刚落,他眉头紧皱,面目狰狞,手捂住丹田,噗的吐出一口血。
劳万平惊骇大叫:“大师,你……”
噗。
劳万平只觉肚脐正下方好像有把刀在里面搅,疼的他身体抽搐,肝胆俱裂,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中年男人从沙发跌落在地,拼尽全力爬到手机旁,拨通了一个电话,“师兄……我的阵法被破,我,我遭了反噬,丹田毁了。
转,转告师傅,A国来了,来了高人,让他通知师兄弟小……心,救,救我……”
他到底有修为在身,比劳万平多撑了一分钟,这才白眼一翻彻底昏倒。
姜一破了阵法,起身拍了拍屁股,满脸洋溢着赚到钱的笑容。
五千块,可得够祖师奶奶祸害一阵子了啦!
陈姐不敢置信,困扰了她这么久的问题就这么轻飘飘解决了。
她做梦一般的迎上去,“大师,这就好了?那劳万平呢?这狗东西害的我差点死掉,就这么算了?”
姜一笑了笑,“你店中的阵法已破,不会再聚拢阴气,风水恢复如常。
至于你担心的前夫,以及他背后的人,破阵之时都会被反噬,丹田尽毁。
有修行的人丹田毁了,就再也不能害人。
失去了道行,从神坛跌落谷底,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至于你的前夫,他就是个普通人,毁了丹田怕是会精神萎靡,病魔缠身而亡。
这就是因果报应。”
陈姐表情无比畅快的道了声:“该!”
让他不走正道。
姜一说完这段话,就把手伸了出来,掌心向上。
陈姐知趣的赶紧奉上五千块。
姜一接过来,在手上tui了点口水,吧嗒吧嗒数起来。
陈姐乘胜追击,“大师啊,您看这问题虽然处理了,可我小旅店闹鬼的事已经传开了。
生意怕是难有起色。
您帮人帮到底,看能不能帮我指点一番,换换店里的风水。
当然,当然不能让你白干活,我再给您拿五千块钱。”
陈姐取钱时就给自己留了后路,两张卡各取了五千。
她赶紧把攥在手里的另外五千塞进姜一手中。
姜一捏着残余陈姐体温的钱,感觉自己在做梦。
城里人这也太大方了吧!
她刚才还在想,自己这一票钱要的多了,打算赠送风水局。
没想到人家要再给钱。
嗯。
给就收着,还好没提前暴露自己要赠风水局的事。
她把钱装进裤子屁兜。
这条裤子自从跟了她,从来没这么阔气过。
现在也算是条有内涵的裤子,走起路来沉甸甸的。
其实姜一晚上回来时,已经发现店里的问题了。
可她也不能让陈姐觉得自己这钱赚的太容易,于是左看看,右看看,又跑到门外瞧瞧,甚至假模假样的掐算。
陈姐殷切在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大师思路。
末了,姜一抬头,“嗯,你这宾馆坐北朝南,方向上大吉。
但是你前方的大楼比你高出太多,而且店的正门恰巧对着两栋高楼狭小的间隙,这叫天斩煞。
其次,这宾馆因为狭小,正门正好对着后门,漏财气。
再次,开门做生意,后面楼比你高才好,坐后有靠,很吉利。
偏巧有你这宾馆后面全是低矮杂乱的平房,又成了靠山无力格局。”
陈姐越听越心慌。
感情这店的风水已经差成这样了,她却一无所知。
“大师,那怎么办?还有救吗?”
姜一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她回房间拿出未用完的纸笔,铺在前台桌上。
她气定神闲,落笔后一气呵成。
陈姐眼睛都不眨的仔细看着。
就在姜一收笔之际,她似乎看到朱砂的笔画倏地脱离黄纸,而后又像小精灵一般嗖的钻回纸里。
陈姐傻了,这一晚上已经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
可看到这一幕,还是让她大为震撼。
姜一将符箓折成三角形,交给陈姐。
陈姐手都颤抖了。
“你把这枚贴在正门口,可抵挡天斩煞。
这一枚贴在后墙上,可解坐后无靠。
至于这最后一枚,压在你这前台的白菜摆件下面。
明天再在前后门中间摆个大花盆,防止两门呼应导致的漏财。”
陈姐赶紧点头,弯着腰把姜一送回房间,这可是她的祖宗,得好好供着。
安置完姜一,陈姐一分钟不敢耽搁的去贴符。
三枚符篆安置到位后,陈姐不知为何,心中的忐忑一扫而空。
而且没来由的升起了几分自信。
她的店,能火!
她的店确实挺“火”的。
在某定酒店平台上,几十个人在近一个月内全都打出差评。
留言全是闹鬼,劝诫大家不要去。
有的人甚至去论坛开了帖子,讲述自己的经历,只是不火罢了。
就在陈姐的符篆贴完后,一位大v不经意间翻到了帖子。
根据网友列出的证据,大v搜到了几十号人关于闹鬼的留言。
他最近的流量不温不火,看到这个,顿时觉得掌握了流量密码。
他们团队的人连夜联系上发帖网友,让他把住店经过讲了一遍,还把各种留言截了图。
团队的人忙了一整夜,在第二天中午把视频放了出来。
他可是有千万粉丝,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争论不休,在网上奔走相告。
有好大一部分探“鬼宅”的主播,已经没地方可探了。
这大V的视频直接给他们提供了素材,必须跟一波热度。
陈姐贴上姜一的符篆之后信心满满,可到了第二天开门时,还是门庭冷落。
她心里一边忐忑,一边觉得自己操之过急,哪儿有那么快的。
可事实证明,就是那么快。
下午三点,大V的视频放出三个小时后,她的平台系统就开始提醒。
有一个订单。
又有一个订单。
短短一个小时,从今晚到未来七八天的房间全定出去了。
陈姐简直是马不停蹄的找人送盆栽,处理墙壁,只等着客人如期到来。
103房,陈姐当然不敢往出定。
大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隔壁邻居看着陈姐又买盆栽又贴墙纸的,纷纷嗤之以鼻。
就她那个店都闹鬼了,还能有人来住?
结果到傍晚就啪啪打脸了。
华市离这里不足三个小时的车程,有人想赶第一波流量,团队成员扛着摄像机到位了。
有个大姐不怀好意的拽住一个人,神秘兮兮道:“小伙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住她们家的店。
你不知道啊,她们家最近……闹鬼!
就在昨天,我还看到那婆娘找了个道士来做法呢!”
小伙子反问:“她们家真的闹鬼?”
“那可不咋的,我们都住着邻里邻居的,那还能不知道?!”
“那就对了,要是不闹鬼,我们还不来呢!”
一句话就给那大姐怼没电了。
看着小伙子们搬着摄像装备进了门,大姐冲那背影呸了一声。
“好心没好报,要是被鬼沾上,那也是活该!”
这些来探鬼宅的人,一进门,多多少少有点失望。
这家小旅店就和城市角落千千万万的旅店没差别。
空间狭小,劣质木板隔出的房间半点不隔音,不长的走廊一眼就能望到底。
可网上传的那么神,他们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住了进来。
刚住进来的时还没啥感觉。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率先说话了,“这房间闹不闹鬼咱先不说,可是我觉得,进来以后,我整个人心情好了很多呢,而且头脑十分清醒。”
“你不说我还没察觉到,我刚才有点晕车,难受还想吐。
待了一会儿后神清气爽!”
到了晚上,这群大小伙子开始用摄像机记录,吃喝玩乐,事无巨细。
可不但没有任何鬼影,有个买彩票的小伙子还中了五百块钱。
大家纷纷调侃他。
“住鬼宅?咱们八成住的不是福地吧。”
“看他刮奖,我也手痒痒,要不咱们去买两张彩票回来刮,说不定全都能中奖呢!”
“那走啊,还等啥呢!”
说着,这几个人就穿上衣服往彩票店走去。
为了更真实的记录,摄像机全程跟紧。
大伙每人买了两张彩票,决定回房间再刮。
这一刮,众人就卧槽了。
若不是有摄像机跟随,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在作秀了。
每个人都中奖了!
少则20,多则100,虽说数额不大,但全员中奖这个情况,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那是当然了,姜一让老板娘压在白菜摆件下面符篆可是有聚财功效的。
他们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身上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财气。
小伙子们都兴奋了,买啤酒烤串庆祝。
小旅馆整个晚上都热热闹闹,灯火通明。
陈姐坐在柜台后面,看到此等盛况,竟然抹了把眼泪。
多久没这么热闹了啊。
和旁人的热闹不同,103房间凄风苦雨。
姜一面前摆着一溜饭盒子。
全家桶、大鸡排、麻辣烫、小龙虾、肥仔快乐水、八套新衣裳、还充了五个平台的会员……
赚钱啊,就像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历尽千难万险。
结果花钱的时候,就相当于到了西天,然后坐飞机回了东土大唐,速度那叫一个快。
一万块经过祖师奶奶一番指点,现在就剩一千了。
姜一的心都在抽抽。
不买咋整,昨晚祖师奶奶在梦里让她劈了一宿的牌位。
不是想劈牌位烧吗?
那就劈她自己的。
各个牌位上都着姜一之位。
真是活着就把死后“孝子贤孙”该干的事干了。
姜一瞟了眼正在床上倒着的牌位,目光幽怨。
那牌位斜斜搭在枕头上,就好像人悠闲的躺在床上,还翘着二郎腿。
电视里正在播放某世贤和美女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牌位见姜一半天没动静,动了动。
姜一赶忙道:“知道了知道了,给你烧!”
接着又用极小的声音嘀咕道:“也不怕给撑死了~”
说完,姜一就用手指捏了几个诀,灵力在周身飞速旋转。
面前摆放的一排饭盒忽就燃起了火。
熊熊烈火很快将那些东西舔舐干净,又变成一缕缕青烟消失不见。
而小旅馆单薄的桌子,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空空如也,好似从来就没摆放过任何东西。
反观那边的牌位,轻轻的扭动了几下。
明明是一块木板,可就是让人看出了高兴的感觉。
姜一洗漱一番就赶紧躺到床上,抓紧时间赶紧睡吧。
等祖师奶奶吃完了东西,估计就要入她的梦,给她上演一出廖平县时装秀。
表演者:祖师奶奶。
主持人:祖师奶奶。
服装提供者:大冤种姜一。
华市一栋别墅里,熟睡的男人额头全是汗珠,表情狰狞,嗓子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声音。
半晌他忽然睁开眼,猛的坐起身。
他用手在身上上下摸着,半点伤痕都没有。
他长舒口气。
自从他两天前撞死一条狗后,就再也睡不成安稳觉了。
梦中他不是变成了一条狗,被飞驰的汽车追赶撞飞,碾压成泥,就是被十几条狗围在中间不停撕咬。
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皮肉被撕扯下来的疼痛。
从前他路上碰到狗也没少开车撞过,却从来没碰到这种事,太邪门了!
男人叫崔彬,在全国房地产龙头企业联发地产,给老板联志强当驻家司机。
联志强很信任崔彬,走哪儿都带着。
有不少想跟联志强搭交情的人,都会贿赂崔彬,从而得到联志强的行踪,来一场命运的偶遇。
半个月前,联志强忽然从楼上摔了下来。
医生检查后啥毛病都没有,可人就是醒不过来。
联家到处找大师破解,结果找到的竟是些假大师,钱花出去不少,啥效果都没有。
联家一个遛狗的保姆,是姜一她们村子出去的。
见主人这么着急,就提了一嘴。
姜一乘车去廖平县的当天,在路上碰到撞死狗的豪车司机,正是崔彬。
崔彬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翻身下了床,又找出一把钥匙。
他小心打开门,探头看了一眼。
四下无人,他做贼一样关上门朝三楼走去。
三楼唯一的卧房内,女人睡的正熟,忽然感觉被窝里钻进来一个人。
她吓的刚要惊叫,就想起来人是谁。
这家里,也只有那人有她房间的钥匙。
她照着男人的胸脯就捶了一下,“你要死啊~”
男人立马拽着她的粉拳按在胸口,“这不是想你了嘛。”
女人保养不错的脸上立刻绽开几分羞涩,“死鬼!”
接下来就是大被同眠。
末了,男人靠在床头,来了一根事后烟,问道:“死老头还能坚持多久?”
女人靠在他的胸膛上,略有忧心的说道:“谁知道了!这老东西岁数大了也不知道立个遗嘱,说昏倒就昏倒。
现在公司都在联皓把持下,咱们的联豪才八岁,一点股份都没有。
还是要想方设法把老头救回来,好好伺候,哄着他写下遗嘱,把财产都留给咱儿子联豪才行。”
女人正是联志强后娶的老婆,叫梁茹。
她嫁给联志强时刚刚二十七岁,只比联志强亡妻生下的大儿子大了七岁,是个十八线小嫩模。
当时为勾搭联志强花了不少力气。
没想到联志强对男女情事并不十分热络,梁茹嫁进门两年肚子都没动静。
她千方百计的打听联志强的下落,一来二去倒是和崔彬对上眼了。
联志强四十九岁得了小儿子,真是放在心口里疼着,要星星不给月亮。
殊不知,这孩子压根就不是他的。
现下他昏迷不醒,这对狗男女正想着要如何算计他呢。
崔彬听着梁茹的话,心里却有自己的算盘。
先不说联志强,就他那个大儿子联皓就不是好相处的。
年纪轻轻,就已展露出非凡的商业天赋,比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那个便宜儿子联豪今年刚八岁,想跟他哥哥斗,怕是太嫩。
再说,就算联豪得了联家家业又能怎样?
难不成梁茹还真能把他是自己儿子的事,告诉他?
到那时,他只会羞耻于自己的出身。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趁着老头子还没完全死,他还是要给自己计划一番。
崔彬道:“亲爱的,我最近打听了一下,米国有个非常厉害的脑科专家。
我和他的助理联系上了,人家要是从那边过来,少说得二百万。
另外,我也寻到一位隐退的大师,出山费也得一百多万。
我不乐观的讲,老爷子这种情况,怕是不太好。
要是真把这些钱都花出去,恐是打了水漂。
要不然就算了吧,到时候这钱留给你和儿子,还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崔彬这招以退为进,果然让梁茹心情大好。
她抱着崔彬的腰,可怜兮兮道:“到了这种时候,还得是你想着我和儿子。
可是三百万相比死老头的巨额财产就是九牛一毛。
明天我把钱打给你,你这就帮我把这两位都请过来。”
崔彬拍了拍梁茹,故作真诚道:“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的选择。
我信你,总要给儿子拼个美好的未来!”
两人说着说着又情浓了,等到天光大亮,崔彬才悄悄下楼。
联家地产的商业楼里,一个男人正在审批文件。
他烦闷的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用手使劲拽了拽领带,让自己透口气。
男人身形高大,长相虽然普通,可那一身上位者的气势,给他添了几分姿态,让人很轻易就能把他和普通人区分开来。
这人正是联志强的大儿子联皓,今年三十岁。
门口传来敲门声。
联皓烦闷的答了声,“进来。”
来人是联皓的助理郑晓峰,他手里端着一个平板。
“联总,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
联皓不解的接过平板。
郑晓峰解释,“这个视频是今天早上发出来的,现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
联皓点击播放键,只见视频里几个大男孩正在刮彩票。
“中了!”
“我也中了!”
虽然中奖数额不大,但他们的喜悦都快溢出屏外了。
郑晓峰自然看出了联皓的不解,于是发挥助理收集整理资料的能力,侃侃道:“这件事要从两天前说起。
两天前,一个大v的视频火的一塌糊涂,大抵就是廖平县有一家小旅馆闹鬼。
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在定酒店平台上,几十个人同时打出差评,声称自己住这家店时,发生了灵异事件。
这就吸引了一些探鬼宅的主播去寻找真相。
通过他们今天发出来的视频看,周围群众证实了她们店确实发生过闹鬼事件。
而且旅店老板还找人来做过法。
就在做法后,这家店迎来了奇迹般的转折。
探鬼屋的主播话风清一色变了,称这里不是鬼宅,而是福地!
前后转变这么大,若不是她们这波营销做的太好,就是真有个有本事的人,帮他们把店里问题解决了。”
联皓眉头微皱,沉声道:“去联系那个店家,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
若是有,咱们亲自走一趟,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
小旅馆里,陈姐正在收拾屋子。
之前保洁大姐吓跑,没一个人住店,她收拾起来一点劲头都没有。
现如今她浑身全是劲,感觉自己有三头六臂,一边干活,还一边哼歌。
干到一半,陈姐的手机响了。
这两天订房电话特别多,她直接接起来。
“请问是陈芬女士吗?”
对方彬彬有礼,上来就叫出了自己姓名,陈姐有点忐忑。
“嗯,我是。”
“陈女士,我在网络上一直关注您的店。
您的店从传言的鬼屋变成了福地,现在大家天天守着平台,希望能顶个房间感受一下。
不瞒您说,我家中老人一直昏迷不醒,有点蹊跷。
若您得到了高人指点,是否愿意将这高人介绍给我。
当然了,我们肯定有重谢。”郑晓峰礼貌道。
姜一帮了陈姐这么多,她感谢还来不及,哪里敢要重谢。
可她也做不了姜一的主,只能暂时回绝道:“这位先生,您要不等晚上再打过来,我只能说帮您询问一下。”
郑晓峰也知道,高人都有自己的规矩,也只能先这么办。
傍晚,姜一背着自己的小包裹回来了。
没赚到钱,没精打采的。
倒是不是没人上前询问,可全都不是正经人。
从面相上看就是投机取巧,想走捷径之人。
姜一不屑出手。
陈姐赶紧迎上来,“大师,忙坏了吧,我做了几个菜,您要是不嫌弃,我就给您送到房间去吃。”
姜一十分感谢,否则她还真不知道给祖师奶奶吃点啥。
陈姐说完这话,又尴尬的搓了搓手,“大师,网上有人关注到咱的店了,也猜测出是有高人相助。
他家里有老人昏迷不醒,想请您出手帮帮忙。”
姜一听有生意上门,却也不着急:“陈姐,我帮人也是有原则的,大奸大恶之人断然不行。
他们要是愿意,就让家人亲自来一趟。
若是有缘,我自然愿意出手。”
陈姐一听有戏,连忙应承下来,“好的,我这就去告诉他。”
晚上十点多,联发地产的办公楼一片漆黑,只有总经理办公室还亮着一盏灯。
这一盏灯融在漆黑的夜色里,更显孤寂。
郑晓峰心中也苦闷。
自从老联总病了,小联总真是日日加班,生怕公司会被影响。
连带他已经多少天都没按时下班了。
他敲了敲门,端上一杯参茶,“联总,这么晚您就别喝咖啡了,伤胃不说,晚上也睡不好。
您喝杯参茶,早点下班吧。”
联皓把目光从资料上挪开,“旅店老板怎么说?”
“那大师有点规矩,说只帮有缘之人,希望家人亲自过去一趟,才能决定救是不救。
要不然就让夫人走一趟。”
联皓直接起身,拿起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去廖平县。”
“联总,您昨天晚上都没睡好,要不明天……”
“走,现在就走,父亲的状况等不了多久了。”
从华市到廖平县不过三个小时车程,联皓一直用手撑着头,睡的并不安稳。
等到了廖平县,他们找到家宾馆安顿,决定第二天再去拜访。
此刻的大冤种姜一正在酣睡。
前两天的钞能力让祖师奶奶获得了短暂的满足,竟然没在梦里折磨她。
也不是她大发善心,而是电视太好看。
某世贤的二三事已经追完了。
现在在看新世纪老爷们穿回古代变少女,和王爷大被同眠的故事。
第二天清早,姜一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睡这么饱,简直太满足了。
她瞄了眼祖师奶奶。
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牌位把自己放倒,正在呼呼大睡。
姜一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陈姐。
“大师,昨天我和您说的人,已经来了,您要不要见一见。”
姜一点点头,用手捋着长发扎成马尾,这才走出来。
旅店前台旁站着两个男人。
他们都穿着笔挺的西装,气质出众。
一看就是社会精英,和小旅店看起来格格不入。
姜一看到联皓时眼前一亮。
这个男人周身萦绕着两种金光,已经掺杂在一起,不分彼此。
浓郁的金色是功德之光,得是转世当了几辈子好人才能有这么多的金光笼罩周身。
淡金色的是财运。
看来大哥是有钱人啊!
可绕开这个不说,这男人额前有淡淡的青色,这是有厄运即将临头的表象。
在姜一打量他们的时候。
联皓和郑晓峰也在打量姜一。
入眼第一感觉,太漂亮了!
女孩身材纤长,皮肤白皙,一双黑色的眼闪着灵动。
她穿着最普通t恤牛仔裤,甚至洗的泛起了白边,可仍旧不能让她的气质落下半分。
两人愣了片刻就回过神来,心中还有着淡淡的失落。
女孩漂亮是不假,可他们来这儿又不是找漂亮女孩的,他们是找有本事的大师。
陈姐迎来送往也很会看眼色,见双方已经完成打量,赶紧插话。
“这位是姜大师。”
“这位是……”
联皓本来看到姜一这么年轻,心中还有点打鼓。
当他看到陈姐的态度,这颗心放了下来。
他在生意场上沉浮多年,一个人恭敬的态度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装的,只需观察她的眼睛。
这位旅店老板在小姑娘面前,腰杆都不敢挺直,始终低垂着眉眼,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可见这份尊敬已经到了臣服的地步。
联皓赶紧接过陈姐的话头,“鄙人姓联,联皓,这位是我的助理郑晓峰,大师您好。”
姜一见他这么上道,笑着道:“你家的事,我接了,会尽力而为。”
郑晓峰在身后拉联皓的衣袖,还挤眉弄眼的。
那意思好像在说:别答应,别答应,都不知道真假!
联皓理都没理他,“不瞒大师,我父亲现在的情况得用呼吸机,所以人还在华市的医院。
还要劳烦您跟我去一趟华市。
若真能解决这次的事,必有重谢!”
姜一这么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
重谢?得多重?一斤红票子他能给不?
一斤啊,那得是多少红鲜鲜的票子,她感觉眼前都在飘钱。
其实姜一长这么大没上过学。
她所有学识都是在梦中和祖师奶奶学的,因为背那些晦涩难懂的符咒,以至于她的语文造诣比普通高中生强不少。
但她的数学功底,着实很差。
就连英文来是come,去是go,见面首先喊hello,都是村里小伙伴口头禅,她才学会的。
她走过最远的路是去山里找羊,坐过最远的车是去廖平县。
赚过最多的钱,就是陈姐那票。
所以一斤钱,她想都不敢想是多少。
其实一万块大约125克,500克是一斤,约四万块钱。
联家家大业大,这点钱对联皓来说,一激动就买个裤头穿了。
姜一虽没张口要多少钱,可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于是轻咳一声,“可以,咱们什么时候走?”
郑晓峰暗想,骗钱的心还挺急。
姜一探头看了看郑晓峰,就知道他对自己有几分不信任,她缓缓到:“郑助理是吧,你脸上奸门破损,红丝贯孔,近期犯小人。
别怪我没提醒你,走路小心脚下。”
郑晓峰脸色一僵,吓唬谁的?当我是吓大的啊!
联皓回头瞪了一眼郑晓峰,示意他注意态度。
等他回过头时,换做一脸温和问道:“大师,我父亲那边比较急,要是您方便,看现在走可以吗?”
姜一:“等我去收拾一下。”
她回到房间,把熟睡的牌位小心包好,放进背包,又装了最近画的符篆,这才出了门。
陈姐一脸依依不舍。
有大师坐镇她心里踏实。
大师现在走了,她心里空落落的。
姜一笑道:“姐,别送了。送给你一句话,多做好事,你的福报还在后面呢!”
陈姐连忙答应,“好,好,我一定多做善事,大师,路上注意安全!”
联皓和姜一在门口等着,郑晓峰去开车。
小旅馆门口没有停车的地方,车停在斜对门的早餐店门口。
郑晓峰快步走过去,根本没当心脚下,结果一脚踩在掌心大小的圆石头上。
他脚一滑,一下栽倒在地,脑袋直接撞在台阶上。
他疼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伸手一摸,后脑勺磕了个大包。
他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因为磕到了头,他眼前一片模糊,又一头撞电线杆上。
当即原地旋转360度,摔了个大马趴。
郑晓峰哭唧唧,妈蛋,那竟然是个真大师。
让他小心脚下,他没听,活该。
联皓和姜一远远看见郑晓峰连摔两下,赶紧跑过来。
姜一从小在山里跑惯了,腿脚利落跑在前面。
联皓看着她的背影,用手擦了擦额头。
还好自己眼神够好,没得罪她。
要是自己和郑晓峰一样,现下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这大师果然有两下子。
其实姜一可冤枉了。
郑晓峰确实是犯小人,跟她可没关系啊。
她还好言提醒了,难不成怪她喽?
郑晓峰的额头撞出了血,脑袋昏昏沉沉。
联皓开车送他去小诊所包扎了一下才上路。
车子刚一上高速,姜一就递了张护身符过去。
“我见你印堂有青色,怕是会走霉运,带着这个保险一些。”
联皓的情况远比姜一说的要严重,车在高速上,她不想吓唬他罢了。
郑晓峰额头裹着一圈圈的纱布,嘴角扬起,一副狗腿样:“大师,您不是说我犯小人吗?能给我一张吗?”
姜一瞥他一眼,直白坦荡道:“你和他一起结账吗?”
郑晓峰眨着卡姿兰大眼睛,从后视镜里去看联皓。
那期待的眼神仿佛在说:老板,我这是工伤,你不给报一下吗?
联皓只小心的把符篆贴身放好,鸟也没鸟郑晓峰。
郑晓峰伤心。
渣男!
用我时一天吼八百遍,晓峰,晓峰!
现下我遇难了,跟你讨个符都不给。
抠门!
不给拉倒,我自己买。
“大师?我也要一张,多少钱?”
姜一寻思了一番,张口说道:“两千!”
姜一的护身符可抵挡三次灾祸,这要是让有钱人知道了。
别说两千,炒到两万,二十万都有可能。
只是现下的姜一实在太穷了,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郑晓峰一听才两千,顿时财大气粗,“给我来三张!”
姜一:……
完球,又要少了。
“大师,给你转账啊!”
郑晓峰一边摆弄工作用的手机回复消息,一边掏出生活用的手机,准备付账。
艾玛。
两部智能机,可把姜一给羡慕坏了。
郑晓峰见姜一没动,又催促一遍:“大师,我扫你啊。”
姜一神色恹恹,“我只收现金。”
总不能告诉旁人,自己这个大师,连个手机都不配拥有吧。
“大师,我没现金,要不然你先把符给我,我到了华市后取现金给你。”
“那不行,你得写欠条给我。”
村里的大叔们委托她找羊,没现金都是先打欠条,过后再还她的。
郑晓峰:……
好歹他是联发地产未来董事长的助理,在单位呼风唤雨。
区区六千就得写个欠条,传出去不要脸的吗?
可郑晓峰迫切的想要那张符篆,也只能同意。
俩人就在后面抠抠嚓嚓的写起了欠条。
到达华市时,姜一眼睛都不够用了。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是她不曾见过的繁华。
联皓把姜一安置在五星级酒店。
大堂豪华欧式水晶吊灯快把姜一眼睛晃瞎了。
听到住一晚上的价格,姜一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3888……一宿。
咋地,睡钱上啊,这么贵。
进到房间里,姜一明白了,什么叫贵有贵的理由。
联皓跟进门,“大师,您先把东西放下,休息一会儿。
我去医院看看,要是我父亲情况稳定,我下午就来接您去医院,这样安排可以吗?”
姜一挥挥手:“去吧,去吧!”
说完又瞧了眼郑晓峰,还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用行动告诉他,你还欠我六千块。
郑晓峰赶紧点头,得得得大佬,钱我一会儿就还!
等人都走了,姜一远距离助跑,一下扑到柔软的大床上。
她兴奋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又把祖师奶奶的牌位掏出来,mua的亲了一口。
“祖师奶奶,你瞧瞧,咱们也住上这么好的房间了!
看看这电视,比小旅馆的大三倍!
下午我就去赚钱,等赚到了,我下次再带你住这个房间啊。”
祖师奶奶的牌位扭了扭,姜一立刻道:“懂了,懂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黄表纸,随意的撕成了人形。
她手指覆着灵力快速的牌位上写画了几下,又在小纸人上写画了几下。
原本躺在床上的纸片人,忽然弹动了两下脚丫子。
小脚晃动晃动,倏地坐起来,接着一轱辘爬起来。
那小短腿跑的飞快,在床上一阵奋力奔跑,而后起跳。
空中旋转七百二十度,双手高举,足尖轻轻点地。
姜一赶紧抬起脚,生怕自己不小心会把“祖师奶奶”给踏死了。
“祖师奶奶,这黄纸太脆弱,你的残魂太强大,只能撑五分钟哦!”
小纸人根本不理会姜一。
她飞速的爬到沙发上,像人一样坐上。
只是她腿太短了,踩不到地上。
她尝试往后面靠靠背,结果吧唧把自己撂倒。
小纸人又从沙发上跳下来,爬到电视柜上。
她双手伸直,似在丈量电视机的尺寸。
然后她就看到了电视机上自己的倒影。
她双手抱头,做惊恐状。
后来觉得抱头不妥,又一只手捂着胸,一只手捂着下面。
若是她长头发了,肯定会被吓的头发都竖起来。
她羞涩的从电视机前跑开,跳到姜一面前,小短手呜呜渣渣,似在骂脏话。
姜一笑的都快摔地上了,“好了,好了,你就是个纸人,你穿什么衣服。”
小纸人虽然没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五官,可那架势,还是在骂个不停。
姜一不得不从包里掏出毛笔,给它身前涂满红色朱砂。
小纸人这才满意的继续在屋里跑起来。
一会脚尖点地来个旋转,一会在空中来个一字马的大跳。
姜一都害怕她把自己给玩撕了。
五分钟很快过去,小纸人跑着跑着,身体忽然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pia在地上。
随后嗖的一下燃起火光,化为一缕青烟不见,地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原本躺在床上的牌位倏地立起来。
还怪吓人的。
姜一笑着安慰:“祖师奶奶,等我找到了燕翎树皮,就给你编一个身体,你到时候就能到处出去玩了。
下午我要出去赚钱,你好好在这里看电视。
我不拿走房卡,你不要再搞鬼吓唬人。
你要是答应了,我晚上就给你带小龙虾!”
电视倏地一下打开。
电视节目快速的跳个不停,很快定在了祖师奶奶常看的节目上面。
这表明祖师奶奶同意了!
联皓安置好姜一,又往医院赶去。
这家医院的最高层是vip室,能住这里的都非富即贵,各科室顶尖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
联皓过去的时候,他那个比他大七岁的小妈梁茹也在。
她靠坐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玩手机,气势凌人。
梁茹身旁坐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眉眼和梁茹很像。
联皓推门前,小男孩正在撒泼打赖,十分聒噪,“我要玩手机,给我玩手机~”
见联皓进门,小男孩赶紧坐直,低低叫了声哥。
看样很怕联皓。
联皓应了一声,就转头去看父亲。
半个月前,父亲还红光满面的。
现在他却毫无意识的躺在这里,脸颊凹陷,曾经撑起整个家族的背脊现在瘦的像一把干柴。
“爸,我来了。”
知道联志强听不见,联皓还是叫了一声,心中酸涩瞬间涌起。
联皓叫来医生询问情况,得知一切如常,他才放下心。
他转头对打扮的珠光宝气的梁茹道:“下午两点,我请了一个大师过来,你回避一下。”
“联皓,我名义上也是你的母亲,有什么事还需要我回避?
再说,下午我也请了大师。
我请的大师很有名气……”
联皓冷冷的看着梁茹。
他帮联志强打理了多年公司事务,气势上很是慑人。
梁茹还是有点害怕自己这个便宜儿子,越说声音越小。
末了,她直接起身拉起儿子,气鼓鼓道:“走!”
待这俩人离开,联皓才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沉稳落座,任由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又闻见梁茹身上的香水味,他脑袋直发晕。
可父亲昏迷不醒,不宜见风,联皓看了看窗户,决定作罢。
这种vip室,内外两厅,比个家装修的还奢华。
联皓起身去卫生间,打算洗洗脸清醒一下。
他打开水龙头,忽然感觉周身刮过一阵冷风。
冷的他汗毛倒立,打了个寒颤。
联皓探头往外看,窗户没开,空调也没开,他不解怎么大夏天冷成这样。
就在他把头缩回来的瞬间,卫生间的门好像遭遇了大风,嘭的一声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联皓吓的一哆嗦,要是他的头晚缩回来一秒钟,这关门的力道,怕是要把他的脑袋和脖子给分家了。
真邪门!
他伸手接了把水,闭眼糊到脸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恍惚间他的余光飘到了四周。
浓黑一片!
他仿佛置身于旷野当中,头顶有不知名的鸟嘎嘎叫着,声音空旷且凄厉。
腥臭的味道遍布周遭。
联皓害怕了,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禁锢。
有东西好像绳索一样将他死死捆住,并用力的往肉里勒去。
他张嘴要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脖子上不断勒紧,他双眼控制不住的往上翻。
他手拼命的往门口伸,门外的沙发上放着他的外套。
外套的口袋里有大师给他的护身符。
可无论联皓怎么挣扎,却是一点也动弹不得。
他的头甚至被往下按,口鼻伸往哗哗的流水下面。
鼻子和口腔有流水涌入,联皓有陷入水中的窒息感。
他无法相信,就这一小方洗手池,会是他命运的归宿。
他大脑里晃过这三十年的一幕幕。
就连身上的痛苦都没那么难以忍耐了。
就在这时,郑晓峰提着饭进了门。
他得了符箓,整个人都透着兴奋。
他对昏迷不醒的联志强道:“老联总好,身体怎么样了?
哎呦,小联总说让我买饭上来,人哪儿去了?”
郑晓峰放下饭,拎了拎沙发上联皓的外套,又扔那儿了。
郑晓峰的声音,唤回了联皓的意识。
“救……”他拼命挤出个微小的声音,却再难有下文。
郑晓峰听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于是往门边靠去。
别看他和联皓在工作上是上下级关系,私交却很不错。
比如在联皓洗澡的时候拍他的裸照,龇牙咧嘴的威胁他加薪,否则就卖给单位大龄女青年的损事,郑晓峰都干过。
哈哈,说不定这次还能拍到联皓拉屎没关门呢。
他捏着手机,一把握住卫生间的门,用力往里一推。
他丝毫没有看到,在他的手碰到卫生间门把手的同时,那些浓黑的雾气好像碰到了什么了不得东西。
翻涌着消散。
门咔的一声被推开。
郑晓峰只感觉胸口处一片灼烫,差点把他皮肉烧穿!
可他看到联皓的处境,根本顾不得这一点疼痛。
因为联皓整个头扎在洗脸的水池里,任由水冲进他的口鼻。
郑晓峰脸色惨白,赶紧去扶联皓。
联皓头刚一露出水面,就拼命的呛咳起来,“衣……衣服……”
“都这个时候,你还管什么衣服!”郑晓峰把他放平,就要去喊医生。
跑出两步,他的脑子忽然灵光了。
他胸口处滚烫,就是那道符篆,而联皓那道护身符就在衣服里。
郑晓峰大步跨到沙发旁,一把捞过衣服就往卫生间里跑,慌张给联皓盖上。
在衣服披上的瞬间,联皓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他的身体,身上力道也在逐渐恢复。
在郑晓峰的搀扶下,他脚步虚软的坐到沙发上。
“我去喊医生!”
“不用!”联皓声音虽虚弱,语气却是斩钉截铁,“我休息一下就好。”
郑晓峰见他执意如此,这才坐下,他从口袋里拿出姜一给他的符篆。
原本朱砂颜色很鲜艳,是刺目的红,可现下符篆却烧毁了一个角,连颜色也变的暗淡。
郑晓峰哭唧唧。
欠人的钱还没还的,这符就用掉了一次。
不过还好有这个符,否则联皓……
联皓又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并无大碍,才沉声吩咐:“你快去接大师,我就在这里等着,速度要快!”
郑晓峰哪里敢耽搁,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他心有余悸,开车的手都是颤抖的,简直是一路飙到了姜一所住的酒店。
他叩叩的敲着房门。
“呀,这么快就来还钱了?!”姜一开门就看到了郑晓峰,可下一秒就发现他不对劲。
他身上有符箓加持过的痕迹。
郑晓峰也快哭了,这都啥时候了。
你咋张嘴就问钱,掉钱眼里了?
“你遇到事了。”
郑晓峰一把拖住姜一手腕,“大师,快走吧,联皓差点把小命给玩丢了,路上跟你说。”
一路上郑晓峰简直是添油加醋,把他自己塑造成了英雄人物。
知道联皓有危险,他义不容辞,一马当先解救人于危难之中。
姜一:……
没有符篆你解救个毛。
等姜一赶到时,屋里除了联皓和躺着的联志强,还有另外三人。
联皓抱着衣服,就坐在联志强身边,手紧紧握着联志强干枯的手。
崔彬和梁茹众星捧月般敬着一个男人。
他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身唐装,身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珠串,手指还在不停捻动,姿态高调。
有崔彬在,梁茹底气足了不少,“联皓,这就是我找来的林大师。
他在济市非常有名气,他出手,肯定能把老爷子救回来。”
随着梁茹的介绍,林大师把手背在身后,挺直胸膛,展露自己的“仙风道骨”。
联皓刚才差点死了,现在除了姜一,他谁也不信任,“是吗?!不巧,我找的人也来了。”
崔彬和梁茹往门口看去。
当看到郑晓峰身后年轻漂亮的姜一时,梁茹满脸不屑,崔彬却惊叫出声,“是你!”
他边说边走到林大师身旁,“林大师,我本来还不知道是谁给我下了梦魇符。
我现在确定,就是她!”
崔彬拿了梁茹的钱,本来想找个假大师糊弄一番。
没想到他委托的人,辗转替他找到了林大师。
这位林大师看出了崔彬饱受梦魇折磨,可下符之人手段十分了得,他根本无法破解。
好在下符之人只想给他个教训,梦魇符的功效月余之内就能自行消散。
林大师为了赚崔彬两个钱,给了他几道符,让他睡觉之前化灰喝掉,半个月后就可完全康复。
实际那符就是让人陷入短暂的昏迷状态。
都昏迷了,自然意识涣散,再无做梦的可能。
崔彬不知其中道理,昏迷了一宿,第二天倒觉神清气爽,所以认定林大师法力高强。
有林大师做后盾,崔彬腰杆都硬了,他又对联皓道:“小联总你有所不知,这女人心狠手辣,对只有一面之缘的我下了梦魇符,让我饱受摧残。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叫大师,只能叫妖女。
万万不可让妖女给老联总做法事,否则老联总性命不保!”